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24 21:17
至此以后,方若绮就依然在银钩山庄住了下来。因了那日与高明权的一番对话,她在人前只好做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与高明权保持着一定距离,也从不轻易去寻他。这两人在山庄之中,倒是比从前显得更生疏。所以周遭一干多少有些八卦欲望的人们,冷眼瞧了多日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渐渐也就收了当初如火一般寻根究底的心思。两人落在别人眼里唯一的不同,就是“权哥”这个称呼独独让方若绮得了去,而倒霉孩子关古威却被那高明权硬生生迫得改口称他做“明权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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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方若绮得了高明权的邀约,独自出庄,行到他们常去的蜻蛉谷。盛夏季节的傍晚,此地经常会看到成群体态优美、色彩艳丽的蜻蛉翩翩飞过。但是现在已是近深秋的时节,谷中已经消失了这些精灵的影子,唯余满眼灿烂的秋色。落叶铺得满谷皆是,方若绮踏上去,觉得自己似乎在一大片金色的地毯上前行。走到谷中,四下里只有秋虫吟哦,偶尔也有一两声寂寞的鸟鸣,回荡在空谷之间。
方若绮一时寻不到高明权,心下有些不得主意。正在彷徨间,突然一人跃到身前,将她一把抱住。方若绮知是他现身,心中激动,也紧紧拥住了他。那人笑道:“想我了吗?”
高方既然不肯公开,就只能一前一后出门而去,在庄外寻无人之处私会。流水越是遇到礁石的阻遏就越发湍急,疾风越是刮过高山就越发劲烈,这两人越是在别人眼前压抑着彼此,相会时的情感就越发火热。方若绮不答他的话,只是将头埋入他的怀中,辨识着他的气息,怎样也不觉得餍足。他忍不住拥着她缠绵了一阵,方道:“若芳,我今天心里很开心!我总算快把手头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方若绮不禁一惊,抬起头来直视着那人喜不自禁的面庞,欣然道:“权哥,是真的吗?这样,我们就不用这般偷偷摸摸地躲着人家了是吗?”
高明权高深莫测地勾了个弧度,道:“这你就不用多问了。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会带你离了这里,去另外一个地方。”
方若绮更是惊讶:“那我们要去哪儿呢?”
高明权伸出食指,轻轻封在方若绮的双唇上,然后移到她的眼前,又轻轻地摆了几下,道:“这些我去处理,你就等着看吧。银钩山庄的事儿我也乏了,我要带你去一个别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天天陪着你,你说好不好?”
方若绮欣喜地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拥着高明权,拼命地点头。看到她欢乐的样子,高明权受用之极,与她亲热了一阵,就拉着她的手在山间继续游赏起来。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24 21:20
他们出了蜻蛉谷,见那山上的树海,基本化为金色,多处已浓到极致,生出晚霞一般的红色,但是随处也点缀着多少未染上秋色的绿迹,把一整片山铺得斑斓炫目。高明权对方若绮笑道:“我知道附近有处山谷生了很多枫树,现在去瞧正是时节,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方若绮笑道:“你去哪我也跟你去哪。”高明权就与她紧扣了十指,带她一路行去。
行了一程,山路两旁已见枫林,被日光一照,满眼都是金灿灿的红色,浓淡不一。方若绮不禁叹道:“我觉得我们好像被晚霞笼罩着一样。”高明权笑道:“是呀,和你在一起,我总觉得自己并非在寻常世界。”他们耳中听得树木在秋风中飒飒之声,不禁都安静下来, 只是紧紧偎在一起,感受自然界的天籁和彼此悸动的心跳之声。
到了谷口,方若绮不由得惊叹山间有这般美妙的所在。这里的枫林果然与来时路上的颇为不同,整谷皆是火一般的红色。有的树上红叶积得太重太厚,似乎要将树枝压低下来,将那片片红云轻轻放落在地面。已落下的叶子也将地上铺得如覆上红毯,偶尔有些山石从这片叶海之中探出身来,也是斑斓瑰丽,乍看上去如撒上了无数娇艳的花朵。高明权忽然拉了拉方若绮的手,对她说道:“你看看头上。”方若绮才发现四周密集的枝叶已然将他们头顶的天幕笼在外面,只剩了一块小小的窗口显出苍穹的蓝意,高方二人好似落在了枫林编织的袋中一般,方若绮不由得更是赞叹起来。
最后,高明权引她来到谷中一处湖水旁,方若绮只见那如花的枫叶已落了许多在湖中,点染得这一面湖水也如花池一般。湖岸之上,上下皆是枫树,积绯压朱地似乎立了一座胭脂般的山在眼前。她对高明权笑道:“权哥,这里太美了!可惜都没有什么人知道这里,居然还能被你找到。”
“这山间还有许多好地方。我以前一个人逛过来的时候,再美的景致也只能存于我自己的心中。现在有你陪在我身边,与我分享,我才觉得这山水秋色看来也有了人的感情。”顿了顿又笑道:“若芳,我更开心的是找到了你。”
方若绮听了这么句话,顿时觉得心都要软得化了一般。高明权拥了她,看着眼前的美景道:“这枫树虽然生得美丽,但是它却有叶无果……好像一个个毕生努力追求而最终没有结果的人一样。其实何必在意结果如何呢?对某些人来说,有一个美妙的过程就足够了。”
方若绮听了他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有些不得要领。高明权看到她脸上疑惑的神色,莞尔一笑,就拉着她继续往下行去。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24 21:22
到了日落时分,他们下得山来,来到上塘河支流处。行走间高明权出其不意,牵了方若绮的手就轻吻了一下,教她先一步返庄。方若绮想到分离在即,禁不住任性地拥住了他不肯走,高明权笑着哄了她半天,两个人又厮磨了一阵,方若绮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方若绮回到自己的屋子,脑中还在回放刚才与高明权行在山间的一幕幕情景,突然听到屋外有人叩门,于是赶紧收了回想,奔出来开门,发现来者原来是莫筱筠。
莫筱筠面色苍白,眼圈微红,方若绮见她这般模样,不禁吓了一跳,赶紧要搀她入屋,她摇摇头拒绝了,自行入房。方若绮心中疑惑,跟随而入,那莫筱筠见四下无人,低声问道:“若芳,我今日来银钩山庄,没有见着高大哥,就出去寻他。后来走到河边,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方若绮心中一震,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这两个“在一起”,像突如其来的重锤敲打在她的心上,她觉得脑子开始发胀,脸上也热了起来,不禁低下头来,沉思不语。
莫筱筠看她这般光景,知道算是默认,于是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眼泪,伤心地说道:“若芳……我知道我不应该,但是我真的很难过!”言罢不由哽咽起来,方若绮慌了手脚,赶紧掏出自己的帕子递了给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轻拍她抽搐的肩背,求道:“筱筠,你别哭了,我……我也不知该怎么对你说。”
莫筱筠知她心意,失控了片刻,就接过了她的帕子拭去面上的泪水。她深吸了一口气道:“若芳,对不起!我刚才太任性了。但是我应该高兴,权哥寻了你,真的没有挑错人。忘了我刚才那些不懂事的话吧!我们……还是好姐妹吗?”
方若绮赶紧点了点头,道:“我们一直都是。”
莫筱筠点了点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若芳妹子,爹爹还在家里等我,我就先回去了,以后有空的话,你多往我这里走动走动吧。”言罢立起身来,匆匆辞别而去。
方若绮怅然看着莫筱筠孤寂地离去,心中颇不宁静。莫筱筠的眼泪,令她的心情非常沉重。她目下所能做的事情,也只能是默默地祝祷她能早日走出悲伤的心绪,再逢上一个全心爱护她的男子。
一贝于海 于 2017-2-25 10:33:18 补充以下内容
更这么多,
不回帖
真不爽
止慈
发表于 2017-2-25 13:38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24 21:22
到了日落时分,他们下得山来,来到上塘河支流处。行走间高明权出其不意,牵了方若绮的手就轻吻了一下,教她 ...
这两天比较忙,没顾上论坛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25 14:16
止慈 发表于 2017-2-25 13:38
这两天比较忙,没顾上论坛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25 15:20
第九章扑朔千面彼阿谁
这日高明权不在庄中,方若绮独自坐在自己的房中,只觉得百无聊赖,坐卧不宁。陷入热恋中的人,往往可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形容,但是方若绮不要说一日不见,只要高明权不在庄中一时半刻,她的心就吊起来一直处在摆荡之中,什么事都没有耐心做下去。而她现在似乎除了与高明权相恋,根本也无事可做,高明权与等待高明权成了她生活的全部。
她也曾数次想及自己的身世和处境,心中也有抱愧惶粟之感:她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无法从高明权的身边离开,独自去一个陌生而危险的地方,偷取一个自己根本无法修炼的神功秘笈,所以对父母亲兄时时抱愧;而数次被围捕,她也清楚自己身周依然险象环伺,所以对自己和高明权的未来总有些惶然。
她不愿给高明权带来灾祸,但是又深陷入他的柔情蜜意中无法自拔,所以时时纠结于快乐与痛苦交织的矛盾之中,越是纠结,快乐就越快乐,痛苦也越痛苦。所以她寄所有的希望于高明权带她离了这里的承诺,只要别人都寻不到他们,一切矛盾也就不存在了。她觉得自己甚至可以为了和高明权在一起,放弃方若绮这个身份和她应承担的一切。
她因了不能公开,每日最恨的便是红日高升之时,最期待的便是夕阳将落那刻。但是等待,也渐渐越来越值得,一想到即将与高明权离了此处,去一个未知的新世界开始新的生活,她的心中就充满了欢欣与鼓舞,支撑着她继续按捺住自己等下去。
正在她魂游天际之时,房门又被叩响。她立起身去开了门,却发现关古威已站在门外。
“阿威?”
“大姐,你最近都怎么了,要么就是‘闭门思过’,要么就是不知所踪,你知不知道大家都越来越觉得你高深莫测了?”关古威永远都是那么一副大小孩儿的模样,所有有贬损意义的词到了他口中都有办法逗得你哈哈大笑,自甘接受。方若绮笑了起来,就把他迎入屋中。
方若绮给他沏了壶茶,坐下来和他聊天。“最近怎么都没有看到晓爱了?她不来寻你玩,你就闹到我这儿来了?”
“闹?哇,大姐啊,你真的有情况哦!像我这般英俊阳光的弟弟你都毫不犹豫地嫌弃,你肯定有哥哥喜欢了是不是?”
方若绮急得脸都红了:“你!你胡说些什么啊!”
关古威瞧她欲盖弥彰的样子,心里更是好笑:“大姐,你当真不肯跟我坦白吗?”
方若绮道:“我的事你别操心了,你还没有回答我晓爱怎么最近都不来了呢?”
关古威听了不由得眼神一黯,道:“我也不清楚。有几次我去她家寻她,范老爷也跟我推三推四的,我渐渐也觉得没意思了,管她呢!最近都不知怎么了,我周围的人都透着点奇怪!”
方若绮听了不由一愣:“周围的人?”
“不是么?你就不用讲了,成天神秘兮兮得像个世外高人一样。就连明权哥也好奇怪,我瞧他成天和叶管家在一处,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交代那么多。近日我发现他找了船行大批地往外运人运货,都不知道在捣鼓些啥。”
方若绮听了他的话,半日不言语,关古威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更是觉得奇怪,正要发话,突然听到庄外喧闹起来。
关方二人吃了一惊,关古威道:“大姐,我们出去瞧瞧吧!”方若绮点了点头,就与他一起奔出屋去。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25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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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梅二人才行到外堂,只见一群人已悍然拥入。为首一人一袭紫衫,美艳若桃李,却威煞如冰霜,方若绮一见之下,心胆俱裂,那人不是席若芸,又是哪一个?!
席若芸也一眼瞧见了方若绮,冷冷一笑,道:“方若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果然躲在此地!”
关古威叫道:“这里是你们随意闯入的地方吗?我不知你说的方若绮是哪一个,你们找错了人吧。”
席若芸瞧也不瞧他一眼,冷冰冰地说道:“这个女子本名就是方若绮,是我的同门师妹。因对我师父的宝物生了贪心,弑师夺宝,私逃在外。我为清理门户,四下寻拿她。你们如果识相,让我带了她走!不然的话,定教你们山庄上下,无一幸留!”
一时叶双成等也带人涌出。他见席若芸来势汹汹,不禁心内暗呼不妙,于是对席若芸作了一揖,开言道:“小人是山庄管家,不知姑娘芳名?”
“我乃衡教知岁星主座下弟子席若芸,这人并不叫柳筝,既然犯下弑师大罪,我定要擒她回去,在先师灵前罚灭她,你们谁敢阻挡,就是和她一般蛇鼠!”
“你胡说!”关古威早已气得脸色铁青。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又改口道:“我敢担保,柳姑娘不是你要找的人,她哪里有你说的那么歹毒?我看你这凶巴巴的样子,这事儿是你做的我倒还有几分信!”
席若芸面色一变,冷然道:“小子,你想找死?”说罢手中一抖,软剑立时出了鞘。
叶双成忙向关古威递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继续刺激席若芸,然后开口道:“席姑娘,我们也不清楚你说的是否是事实,但是这位柳姑娘,来历清白,与你所说的师妹可能不是同一个人。再说了,我家主人目前不在庄中,若席姑娘定要带了她走,也要知会一下我们主人才是,不然小人不好交代。”
席若芸冷哼一声,道:“你们这么个小庄子,也敢跟我衡教摆架子,真是笑话!你家主人十天不回来,我席若芸难道就在此地等十天不成?这方若绮我今天是定要带了走,你家主人不服气,就叫他来寻我!”
叶双成面露难色,正在犹豫之间,那席若芸又道:“你们山庄如今已被我们衡教包围,再敢阻挡,休怪我手下刀剑无情!”
“席若芸,闭上你的臭嘴!”方若绮怒道:“我知道你不择手段,心狠手毒,但是还不知道你睁眼说瞎话,泼人脏水的本事也是世间一流!你要带了我去,我跟你走就是了,这里的人你不能伤害一个,不然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席若芸斜斜地撇了她一眼,道:“好啊,那你就跟我走啊!”
正在这时,众人突然听到一人冷厉的声音:“你们来我山庄,所为何事?”方若绮心中一震,忙越过席若芸看了去,只见高明权已然站在外庭入口处。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25 15:22
席若芸一愣,转过身来,对那高明权反复打量了一阵,高明权神色凝重,缓缓走进外堂,道:“我就是山庄的主人,你们为什么要围我的庄子?”
席若芸道:“我已说了多次,这个女子本是我师妹方若绮,叛门弑师,私逃在外,如今我要拿了她去,你要阻挡我么?”
高明权冷冷扫了她一眼,道:“姑娘武功修为,高某人看得出是高深莫测,令师想来也更不用说。你所谓的这个方若绮,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她哪有法子杀了你的师父去?”
席若芸冷冷一笑,道:“的确如此,但这女子心机深重,趁我外出,在师父的饭食里下毒,致使我师,轻易中了她的暗算。少庄主,你果然要与我衡教为敌,葬送了这一庄的人也要保她么?”
高明权忽道:“你果真抓了她去,是你们衡教教主的意思么?”
席若芸心内一惊,但面色不变,道:“席若芸所行之事,自然是衡教教主利益所在!方若绮罪大恶极,不带回领罚,衡教教主何以服众?你再给我啰嗦下去,我定要教你们庄子无一活口!”
“席若芸!我跟了你去便罢,你不许为难这里一个人!”方若绮怒道,“你有没有诬陷我,天地你我心里都清楚,迟早有一天,你必然报应临头!”
席若芸冷冷一笑,道:“好啊,那你就跟我去了呀!我这人最不信地狱阴司报应的,凭什么事,我说行就行!”
方若绮也不再去瞧她,只扭过头来望向高明权。她向他走了过去,凄然道:“权哥,今日之事,无可奈何,我只有跟她去了。衡教势大,你惹不起的。你……今后不要再记挂着我,也别来寻我,就当从来也没有见过我!”说罢再也不敢看他脸色,一路奔了出去。
席若芸瞧他们的光景,自然心中有数,哈哈一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少庄主只要不来相扰,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席若芸告辞!”言罢带了手下教众,扬长而去。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25 15:23
原来那日方若绮被原正杰救走之后,席若芸与王瑞恩没多久就知了风。席若芸大怒,要带了衡教弟子去原家要人,却被王瑞恩止住。那王瑞恩道:“席大姐,教主已言明此事你不得插手,你还要硬来么?”
席若芸道:“这方若绮依然四处逍遥,不知教主到底作何打算。我坐不下去了,就算我硬拿了她,我这般舍命出力,教主还要罚我么?”
王瑞恩淡淡一笑,道:“大姐既然拿定了主意,小弟不再拦阻就是了。不过,大姐果真要逮那方若绮呢,依小弟愚见,还是挑一日高明权那小子不在时闯一闯银钩山庄,必有收获。”顿了顿又道:“大姐得了方若绮,可直接前往衡教南京分舵。小弟嘉兴的事也差不多了,就不在此地叨扰,愿大姐早日立得头功,我们总坛再为大姐摆酒相庆!”于是二人拜别,席若芸就点起人手,直奔盐官银钩山庄而来。
那方若绮未料到有这一日,被席若芸赶到庄内围捕,上天入地都无门路,只能心中暗自嗟怨命运使然。她伤心地别了高明权,被衡教教众拘在手中。席若芸知她轻功高超,怕又让她中途逃掉,于是在她手脚上上了重枷重链,限制她的行动。方若绮到了这一步,也只能听天由命,做了砧板上待宰割的鱼肉。
那席若芸逮了方若绮,踌躇满志,即刻修书一封,发往总坛。因了教主一时不到,她就押着方若绮一路望南京衡教分舵而去。
那方若绮早已置生死于度外。席若芸一路带着她快速行进,她根本就不与席言语一句,她不明为何席这般待她,只看出席怎样也是不肯让自己死的,所以唯一的反抗就是只求速死,寻了几次短见都被人发现阻挡,到了后来,她索性水米不进。席若芸见她如此,却是发了急,只命人取了稀粥来,方若绮只要再抗拒不吃,席就拳脚相加,再不从就直接点了她的穴道,给她硬生生灌了下去。几日下来,那方若绮就发起高烧来,席若芸无奈,只好停驻在无锡。
方若绮恹恹地在床上卧了几日,烧渐渐褪去,但昏昏沉沉,周身无力。这一日晚间,朦胧中忽然感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不由得一惊,睁开眼来,却看到一黑衣蒙面人坐在自己床前。
她连叫都懒得去叫,心里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要来逮我?”于是问那人道:“你是谁?”
“别出声,我带你走。”
方若绮一听他的声音,惊得一下子从床上挣扎了起来:“你来救我做什么?还不快走!”
那人索性封了她的哑穴,将她横抱在手,从窗口跳了出去,方若绮才看到屋外看守之人皆被放倒。她的心简直快要从口里跳出来,禁不住颤抖着将他紧紧拥住。那人也不多话,抱了她奔出院子,正要往门外逃出,突然听到席若芸冷厉地喝道:“站住!”
于是那人放下方若绮,转过身去,直面追来的席若芸。席若芸道:“你要带了她走,就是找死!”
那人默然以对,既没有暴起攻击,但显然也没有放下方若绮逃走的打算。
席若芸大怒,举手一挥,她身边的教众一拥而上,那黑衣人抽出腰间的佩剑,三招两式,就将这群人尽数击倒,席若芸心下一凛,拔出万柳软剑刺了过去,却没想到对方一剑击来,她顿时觉得奇寒刺骨,不由心内剧震,手中的剑就缓了一缓,那人收剑出掌,一转身一击拍在她肩上,她只觉得一股热力如灌顶而来,足下一软,摔倒在地,气血翻覆,差点没昏过去。
她顿时明白了来者的身份,不禁大惊:“你……”
那人一剑挥出,逼向她的咽喉,她惊得立马住了嘴,只听那人冷厉道:“今后别来招惹方若绮,否则,死!”
席若芸惊得两眼放大,手足皆抖,那人也不再瞧她,转身抱起地上的方若绮,飞身而去。席若芸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简直不敢相信她刚才所见所闻都是真的。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25 15:23
本帖最后由 一贝于海 于 2017-3-2 09:07 编辑
方若绮被那人从席若芸手中劫了出来,被他抱着跳上一匹青骢马,一路奔了出去。方若绮迫不及待将他面上的黑巾揭了下来,一见果然是高明权,顿时振奋万分,但她数日没有怎么吃喝,再加上苦病了几日,狂喜之下,身子有些承受不住,居然晕了过去。那高明权当即将马勒停,抱着她翻身而下,奔到路边一棵树下,将她摇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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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权喂她喝了点水,见她消瘦了许多,花容惨淡,心中更是怜惜不已:“若芳,我来迟了,这几日让你受苦了!”
方若绮摇了摇头,喘了一阵方道:“你……你不该来救我的。他们还会来找你麻烦的。”顿了顿又泣道:“戚若芳只是个假名字,我本来叫方若绮。那衡教的知岁星主,是我的娘亲。她带着我逃到海外躲避了多年,回来后被那席若芸暗算,死在她手上。现在的衡教,被一个叫俞济棠的人操控了,我爹爹本来也是衡教中的镇中星主,也被他害死。现在他们到处围捕我,你要再和我一起,会死在他们手中的!你还是离了我罢!”说罢再也控制不住,哀伤地哭了起来。
高明权心如刀绞,将方若绮拥在怀中,恨声道:“若绮,你放心,他们谁也别想把你抢走!”
“他们有那么多人,我们怎么逃得掉呢?”
光影朦胧,一轮弯月,渐渐隐入云层深处。
“天下有那么小吗?”高明权沉默了一阵,一时两人无话。他的镇定自若,渐渐消去了方若绮的一些忧惧。良久她听到他说,“我们也可以逃到海外。就像你娘当初那样。”
方若绮一震,她联想到关古威告诉过她的话,心中暗忖:“他果然是要带我离了中土。”
“若绮,我延了这么些天没来救你,就是在筹划这些事。现在你就跟我走,我们离了这里,越快越好!”
方若绮心中又开始交战起来,她恨不得马上就生出一双翅膀来和高明权飞离了这里,但是又无法预计未来的结果。高明权如是破釜沉舟,让她又感动又惧怕,不计一切代价押上所有的筹码,往往最容易输得一无所有,不是么?
“若绮,不要总担心你会给我带来不幸。如果真有一天要与你分开,这才是我最大的不幸。”
“相信我。”方若绮听到他低低地说,声音里是无限的宠溺与深情,“别离开我。”“嗯?怎么又哭了?”
“原来幸福的感觉,和悲伤是这么相似。”
“?”
“它们都让我感到呼吸不过来。”
当下高明权不再拖延,立即拥了方若绮,再跳上马疾驰而去。一路上并没有追讨他们的人,方若绮坐在马上,感受着他的气息和心跳,绷紧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因为连日来的苦楚,她的精神也颇不足,没多久就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