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20 11:28
本帖最后由 一贝于海 于 2017-2-21 10:33 编辑
那方若绮极想邀了莫筱筠一起去观潮,无奈莫伟就是不允,关古威知她不愿独自一女子前去,于是就邀了范晓爱一起来。这一日的大潮要近傍晚时分才至,所以山庄中的众弟子都是午后才集在一处,先行去了钱塘江的海塘高地,高明权就带了关古方三人,与叶双成另行去了海塘边的占鳌塔。方若绮和范晓爱就坐在车上,余人尽皆骑马,一行人兴致昂扬,望观潮之地而去。
那占鳌塔在万历年间建成,高十五丈,周九丈六尺,呈六角形,共有八层,“砖身木楼,石阶回磴,围廊翼栏,飞檐画甍;戗角垂铃,铜顶吊链”。江风拂过,宝塔戗角上铜铃就发出“叮铃叮铃”的优雅之声。后世清乾隆帝登塔后留下一首七绝:““镇海塔旁白石台,观潮端不负斯来;塔山潮信须臾至,罗刹江流为倒回。”
这占鳌塔是为盐官近江观潮的制高点,目下几乎成了嘉兴众多达官贵人的聚处。高明权知道顶层人多,就教众人停在第五层上。因了范廷龙也在占鳌塔上,他少不得上去与之寒暄了一阵,范晓爱则懒得去搭理顶层一干人等,就和关方二人寻了一处临江的所在,静等海潮来临。
这一日天青气朗,江面上水波不兴,平静如练,一轮耀眼的秋日艳阳依然高悬天际,豪光万丈。方若绮见那沿江海塘,已是人群涌动,放眼望去,上下似乎十余里之间,皆是鲜衣亮饰的观潮者,车马拥堵于路,热闹非凡,正在慨叹,高明权已从顶楼走了下来,见他们聚在一处,就行了过来,与叶双成站在一处,结果这五个人,倒显得方若绮似落了单。
观潮背景乐:http://music.163.com/#/song?id=25918276
忽听一人叫道:“潮水来了,潮水来了!”众人皆望钱塘江上看了过去,只见天际水天相接之处,拱起一道长长的白线,耳边似有闷雷滚动,隆隆作响。青天作穹庐,碧水为巨缎,那沟通天地的白线渐渐放宽,化作一幅宏阔的白练,望江面另外一片覆了过去。这白练越推越高,越涌越宽,未几涨得如一堵数丈高的白墙一般,喷珠溅玉,推山逐雪,压顶而来。那江潮浩浩荡荡,势不可挡,挟泥裹沙,奔到近眼处化作无数腾跃的兽头,呼啸不已,气吞海宁,威震吴越。伍子宣怒,倒行逆施:笑钱王射潮,自不量力;欺星斗日月,远避九霄。方若绮听那如雷的潮声越震越响,似乎连江堤高塔,也觳觫颤抖,玉瓦两难,也不禁深深为这潮流的气势所慑。
一贝于海 于 2017-2-20 12:53:08 补充以下内容
注:钱塘潮传说是冤死的伍子胥怒气所钟,化演而成。倒行逆施也是语出伍子胥。这里笑钱王和欺日月,都表现为伍子胥倒行逆施的所为。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20 13:37
这时忽听人声振沸,只见江面上出现了一大群善泅者,有数百之众,皆披散了头发,遍体大小鲜艳纹身不等,手执数幅彩旗,煞是英武,个个望那如墙的潮头上溯迎而上。方若绮不由得惊呼道:“他们要做什么?不要命了么?”范晓爱才掉过头来对她道:“姐姐,这些人都此地水性极好的人,我们都唤作‘弄潮儿’。每年潮汛到来,他们都会这般到潮头踏浪,只要旗帜不湿,便是能者。”
方若绮震惊不已,单见那玉城雪岭般的高潮一侧,这些弄潮儿如缤纷的彩花儿布在江面,让这一江的潮水变得斑斓多姿。江边上也擂鼓阵阵,助长声势,倒像是人与潮要作对决一般。弄潮儿们渐渐拢在一处,个个奋勇争先,方若绮见他们距大潮越来越近,只紧张得心都要跳出嗓子去。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20 14:40
本帖最后由 一贝于海 于 2017-2-21 10:36 编辑
人潮相触的一刹那,江岸上的人们呼声更是热烈高昂,擂鼓之声震天动地,似要与潮声一较高低。这些夸能之吴儿,于万仞鲸波之中,不停在浪尖上跳跃甚或翻滚,轻盈如飞燕展翅,随着不同的水势灵活而为,或用肩胛斜抗水浪,向前踏行;或在水中形似金蟾,凫水快疾如风。少数极强者甚至跃上了潮端,身距江面数丈之高而立,面无惧色,摇旗呐喊,方若绮曾居海外之岛八年之久,也善泅水,但今日见了这群英姿勃发、身手胆略尽皆不凡的弄潮儿,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叹不如。
宋人潘阆有《酒泉子》一词为证:“长忆观潮,满郭人争江上望。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别来几向梦中看,梦觉尚心寒。”
这时已近黄昏,骄阳渐落,一派火红的霞光投在江面上,更是让那涌动的潮水与跳跃搏击的人披朱挂红,瑰丽动人。潮水汹涌,速度极快就撂过这群弄潮儿,望西而去,顷刻间就没了踪影,惟余烟波浩渺,余潮荡漾,江面陡然提升了数丈之高,观潮众人心满意足,渐渐退散而去。
方若绮在塔上依然凭栏远望,反复回味这刚才所见的世间奇观。高明权见就余她迟迟不走,就走过来唤她道:“若芳!”
方若绮见是他叫自己,就对他点了点头。那人笑道:“瞧了这么久,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吗?”
方若绮笑道:“难得出来见到这么奇异的景致,真希望多看几次。”
高明权笑道:“你很喜欢到处逛么?”
方若绮道:“当然啦,出来逛可以享受不同地域的风光,增长见识,不是人生一大享受吗?”
高明权点点头道:“我赞成你的说法!到处走走看看,我也感到会暂时忘掉心头的压力,完全地放松心情。”随即又扫了她一眼,道:“很高兴这次和你一起出来逛,希望我还有下次的机会。”
方若绮一惊,那人却不再给她机会说什么,已经自顾自走开了。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20 15:55
本帖最后由 一贝于海 于 2017-4-30 12:35 编辑
这五人陆续下了占鳌塔,聚到了一处,这时正好范廷龙和海宁县令两个也到了,范廷龙见晓爱依然和关古威在一处聊得起劲,不由得皱了皱眉,行了过来叫道:“小嫚(山东人对女儿的称呼),今天也玩儿够了吧?跟爹回去罢!”
范晓爱听了父亲的话倒是有些不乐意,可当着大家的面,觉得这个场合也不适合与亲爹别扭,只得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不过依然站在关古威身侧,大有父亲不走她也不走的架势。
范廷龙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转过头来对县令道:“王大人(赵县令给罢了官了,换了一个王大人),小女娇生惯养,老范没调教好,今日教大人看笑话了。”
王县令哈哈一笑,道:“怎么会。令媛性子直爽,倒是颇有乃父之风啊。”两个人相互吹捧了一阵,范廷龙突然想到一茬,问高明权道:“权少,今日你可设了赏物么?”
高明权摇了摇头笑道:“今年高某惭愧,并无财帛相赐。”
范廷龙笑道:“这可是你的不是了,权少平日历视金银如粪土,怎么每年涌潮之时,恁的这般小气!”
高明权笑道:“有王大人和范老爷在,高某哪里敢偺越,时光不早,请允高某相辞。”
于是那范晓爱只得留下随了她父亲,高明权带着其他人就返庄而去。众人行了一会儿,突然路边有十几个婆子妇人守着一具具尸身大声号泣,有的身后还随着一个嚎哭不已的小孩,方若绮在车中看见,探出头来问高明权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这般凄惨?”
高明权掉过头来答道:“那些死去的人就是刚才在江中弄潮的人。有的气力不足,有的技差一筹,结果葬身江中。”
方若绮一惊:“每年都这般出人命么?!”
高明权道:“不一定,但是谁说的准呢?”顿了顿又道:“所以我才不想设赏。”
方若绮道:“这些人这样可怜,接下来可怎么过活呢?”
高明权道:“最好的办法,还是禁了这弄潮之事。”随即又看了看方若绮道:“毕竟有的人,根本无畏生死,拦都拦不住。”
方若绮听出他又在揶揄自己,顿时又恼起来,“哼”了一声,将车帘甩了下去。高明权掌不住大笑起来,策马奔向前方去。
附录:早在宋治平年间,郡守蔡襄作《戒弄潮文》:“斗牛之分,吴越之中,惟江涛之最雄,乘秋风而益怒。乃其俗习,于此观游。厥有善泅之徒,竟作弄潮之戏。以父母所生之遗体,投鱼龙不测之深渊。自为矜夸,时或沉溺。精魄永沦于泉下,妻孥望哭于水滨。生也有涯,盍终于天命;死而不吊,重弃于人伦。推予不忍之心,伸尔无穷之戒。所有今年观潮,并依常例,其军人百姓,辄敢弄潮,必行科罚。”
第八章有枫盈谷染秋霜
方若绮在银钩山庄住了几日,对自己接下里该何去何从颇有些不得要领。
她在等待高明权的答复,帮还是不帮,可是那人自观潮之后,又将她晾在一边不闻不问,在庄中照了面,他也是应对如常,不再暧昧,但是对于代方若绮行盗之事却绝口不提。方若绮自蓄了足够的银两就不再接单,她觉得自己这般住在银钩山庄,走留两难,颇为尴尬,有一日终于坐不住了,就去寻那高明权,高明权听她说明了来意,只拿四个字就打发了她:“心情不到。”
方若绮愤懑不已,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那人才会有心情允可自己的请求。她开口相询,那人只淡淡扫了她一眼,道:“自己想。”就自顾自走开了。
方若绮没奈何,只得回房思量,但是依她的情商,估计想破了头都找不着答案。她不去寻高明权,那人也不来扰她,这两人就又如是这般相持了数日。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21 10:23
本帖最后由 一贝于海 于 2017-2-21 16:04 编辑
方若绮渐渐开始悟出自己不知不觉被那人牵着鼻子走,结果落入一个死局。那人分明是摆起架子来,让她去贴,这种事她怎么做得来!她越来越觉得自己若继续在银钩山庄呆下去,都不敢想接下去会被他如何算计。如果世间并没有高明权这号人物,玉佩阿自己还不是一样 也要设法去弄到手中么?这么一想,她就拿定了主意,于是便理好行装,来寻高明权和关古威。
“唉?大姐你这就要走了么?”关古威倒是表里如一,惊讶之余,心里所想就脱口而出。那高明权倒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只对关古威道:“阿威,我有些话想对若芳姑娘说,你先出去罢。”
方若绮本想拦了他,但是不知道是出于一种怎样的情绪,到底是没有再出声,于是关古威带着满心的疑惑走了开去,只余了高方二人在厅中。
“赌气?”
方若绮本是背对着那人,一听他冷不丁冒出这两个字,一股恼意真的从心底涌了上来,回头正要对那人怒目而视,却见他笑得花见花开,她顿时犹如千斤力击在了棉花团上,陷入一个矛盾状态:一方面她铁了心要继续把气赌到底;一方面被他这么一笑,她觉得自己倒显得小题大做,在他眼里就如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在大人面前耍性子。她就这么又想气,又气不起来,终于意识到自己硬要望一个漏空的袋中塞点什么实属徒劳无益,只得承认自己又败下阵去。最后定了定神道:“我不是赌气,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那人显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开口道:“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陪我出去走走吧。”
方若绮没想到自己耗费了多少时日得来的结果居然就是这么简单,但心里总不相信他要的就是这么点而已。那人见她不应,便又道:“怎么?若方姑娘觉得高某这个要求很过分么?”
方若绮无法,只得应道:“好吧。”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21 13:34
本帖最后由 一贝于海 于 2017-4-30 12:36 编辑
这两人就又出庄而去,高明权倒并不在意方若绮伴随身侧,一人行在前方,连头也不回一下,方若绮就这么闷闷地跟在其后,两个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一程,行到一处高地。高明权回过身来,见那方若绮还在一小段路外,待她走近身前就笑道:“有只蜗牛吃饭忘了带银钱,掌柜就扣了它的壳教它回家取,可等了一整天都不见踪影。掌柜气得要摔了它的壳踩到碎,忽然听到门外那蜗牛叫道:‘别摔!我还没到家!’”
方若绮没想到这人讲起故事来倒是绘声绘色,眉眼之间皆是戏,于是三言两语就被他给吸引了去,听到最后一句更是禁不住笑出声来,可空乐了一阵却见他对自己只是笑而不语,方才悟到他又在讥刺自己行如蜗牛,顿时转喜为恼,当下也不言语,背转过身去不搭理他。
高明权笑道:“你知不知道你生起气来的样子很可爱?
方若绮心中一震,暗道:“这个人又要来缠我了……”当下敛了怒色,只是不言语。高明权道:“若芳姑娘,高某自认并没有做什么对不住你的事,为何你现在见了我就要板着一张脸?”
方若绮想了半日,觉得有的话她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暗暗道:“为什么我见了这个人口齿就这么笨拙了呢?”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你不能对我这样,我不想筱筠姐姐伤心。”
高明权笑了笑,道:“我没对你怎样,你也不用多心。”他见方若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又续道:“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自认问心无愧,戚姑娘若这般心存芥蒂,实际上大可不必。”
方若绮听他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激,她的神色渐渐放松下来。又听高明权道:“筱筠日后终有她自己的归宿,我也不想她和莫叔叔为了我不和。你既然都知道这些,为什么还要那么在意她会怎么想。其实每个人都未必不会为自己想。”
方若绮听到这里,不禁又沉默起来,半晌方道:“希望真的如此吧。”随即又道:“高大哥,你为什么不和她好好谈谈,把这些都说清楚呢?”
高明权道:“我没这么做,有我自己的道理。一直以来我对她敬而远之,她应该也有所觉察,相信时间总会冲淡一切的。”见方若绮不语,他就换了个话题道:“你要我助你取归月庄主什么物事?”
方若绮听他这么一说,觉得他是答应了,立时精神大振,开口道:“我母亲的遗物是一支白玉笔,不过,被归月庄主收在何处我并不清楚。”
高明权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方若绮道:“高大哥,你这是答应了么?”高明权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站起身来道:“走吧,我们继续逛下去吧。”
方若绮的心防这么一来,算是卸脱得无影无踪,高方二人总算是解除了彼此的芥蒂,在山间开心地逛了一阵,兴尽而归。快到庄前时,方若绮忍不住又问道:“高大哥,你到底算不算答应了我呢?”
高明权瞥了她一眼,只扔下一句:“戚姑娘,你真的很有本事长别人的心情!”言罢就将她又扔在后面,自己先入了庄门。
高明权接下来又是连着几天都没有现身,方若绮又陷入了茫然无措的状态之中。她觉得那人似乎又耍了自己一通,明明她觉得成事极有希望,可到关键时刻,他就是不肯松口答允。郁郁地等了好几日,都见不到那人,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越来越没耐心了。
终于有一日,叶双成告诉她高明权在正厅等她,她忙不迭地奔了过去。没想到上了堂去,却见欧少川着一身天青色的地盘绦团花宋锦长袍,一人立在堂上等她。
“凯文哥哥?”她大吃一惊,不明白欧少川怎么会到得此地,四下里望了望,却没有见到第三人在场,她便问欧少川道:“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那人抱臂支颐,瞧着手足无措的她笑道:“你认识归月庄主?”
方若绮一惊,听了他的声音才知道这人实则就是高明权。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仔细向那人看去,才辨出到底他和欧少川还是有些许不同:长眉轻挑,琥珀深邃,邪魅狂狷蕴其中,望之似探无底之洋;薄唇带诮,弧度微勾,未语已有三分情。玉面高额,神光离合,寄言红颜群芳,出离情天,远避恨海,莫得此孽一顾。
方若绮虽早有耳闻,但到了今日,才算亲眼见了高明权的易容之术到底有多么精湛,不由得喜道:“高大哥,你是打算扮作归月庄主的模样去取了我要的东西来么?”
高明权笑道:“若芳,现在你总不会背后再与高某赌气了罢?你要的物事,现在就画一个图影出来,我今日就去平湖与你取来!”
方若绮当下不再迟疑,即刻铺纸蘸墨,将自己记忆中的玉佩阿画了出来。高明权看罢,就说道:“我今日要晚间才回。你还是到这里来找我吧。”说完就起身而行,方若绮顿时欣喜万分,称谢不已。
高明权到了午后才赶到归月山庄。他早就探知欧凯文此时并不在庄中,于是大模大样从正门而进,也无人疑他。他一路顺利进了园中的书房,三两下就破了锁,从一个暗柜里取了一只朱锦长盒出来,揣在怀里就走。
刚出书房,归月山庄的管家陆仲康迎了上来道:“少爷,怎么今日真么早就回庄了?”
高明权道:“我有样物事忘在书房里了,就赶回来取。”顿了顿又道:“我现在还要外出,晚间再回。”陆仲康连连答应,一点都没有起疑,那高明权就坦然自若,出门而去。
走出山庄,迎面见到一人。只听那人问道:“欧公子,你要哪里去?”
高明权不答,笑看那人。对方渐渐变了脸色,惊呼出声:“是你!”高明权立即纵身一跃,几个起落,瞬间消失了踪影。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21 15:34
本帖最后由 一贝于海 于 2017-2-21 16:10 编辑
松林间,一袭紫衫的席若芸奔到一人身前,俯身便拜:“朱雀堂护法席若芸,拜见教主!”
那人淡然道:“你起来吧!”
席若芸极力压抑住心中激动的情绪,道:“若芸八年以来,未得瞻视教主玉颜,不知教主如今贵体是否康宁?”
对方答道:“还不就是老样子?我也无所谓了。你既然回归中土,为什么不返总坛?”
席若芸肃然道:“属下无能,让教主徒然受了数年的苦楚,属下罪该万死!”
“行了,这些话就别说了!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
“属下隐匿身份,追随知岁星主于海外八年。如今已劫夺了她的功力,只求能消除教主生死大难。目前那木流之力属下已多数贯给了知岁之女方若绮,但若芸无能,让方若绮数次逃脱。不将她抓捕到手,教主何以得生?目下若芸已探知那方若绮就在海宁盐官,正要出手围捕,故而迟迟不返总坛!”
那人听罢,身子不由一震,默了半晌方道:“那你为什么要把知岁的功力多数贯到方若绮身上去?”
席若芸一愣,随即答道:“教主,这的确是属下存了私心,结果办坏了事,若芸甘受教主责罚!”
那人叹了口气,道:“也罢,事已至此,再如何责罚你也是于事无益。席若芸,从今日起,方若绮就由我自行对付,你不得插手。你即刻给我返回总坛,无论是我还是方若绮的事情,你不得再对任何一人提起!”
席若芸一惊,不由抬起头来审视那人的神色,那人见她不应,言语间多了几分冷厉:“怎么?你不听我的命令么?”
“属下不敢!”
“好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你即刻返程,不得有误!”
席若芸紧紧咬了一下下唇,她感到被咬的部位都开始痛得有些发麻。但是已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无法再说什么,只得俯首行礼,悄然退去。
止慈
发表于 2017-2-21 22:41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21 15:34
松林间,一袭紫衫的席若芸奔到一人身前,俯身便拜:“朱雀堂护法席若芸,拜见教主!”
那人淡然道:“你起 ...
太勤劳了,看文没有写文快
止慈 于 2017-2-21 22:42:10 补充以下内容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17 13:47
上一个万历皇后的点翠凤冠图,让大家大致清楚是什么样子的(当然崇祯排在万历后,这宝贝都是我杜撰的,呵呵 ...
这个我在天涯上看到过,确实很美~~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22 08:19
止慈 发表于 2017-2-21 22:41
太勤劳了,看文没有写文快
这是因为某些段落以前就写好了
这文最初是一个片段一个片段地写
最后片段积了十几万字才倒过来写开头
于是就时不时井喷了~~~
一贝于海 于 2017-2-22 08:41:22 补充以下内容
止慈 发表于 2017-2-21 22:41
太勤劳了,看文没有写文快
我目前发的内容,最满意的就是观潮这一段
听着背景乐写文都觉得心潮澎湃
不过我其实并没有看过真正的钱塘潮,都是查资料看视频写的
越来越觉得写爱写的文是一大享受~~~~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22 11:52
银钩山庄的中堂,高明权一人坐在案前。那方若绮听叶双成说权少召她,当即匆匆来到。她到高明权已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立时拜倒,还未开言,高明权就制止了她:“若芳,你不必多礼,起来吧。”
方若绮起身,那高明权将一个朱锦长盒放在案上,问道:“若芳,这可是你要的物事?”
方若绮心中一惊,赶紧走上前打开长盒细看:“的确是,多谢高大哥!”随即递上银票道:“这是若芳的酬金,请高大哥一定要收下!”
高明权并不收取,只开口道:“区区小事,我看就不必了吧。你为了这玉笔,也受了不少磨难了,如今物归原主,也是美事一桩。我们何必要算得这么清楚?”
方若绮摇了摇头,回答道:“高大哥,若芳向来不愿欠人人情。若你执意不收,今后高大哥只要开口,只要我做得到,若芳赴汤蹈火,绝无推辞。”
高明权禁不住笑出了声:“若芳,你怎么又一本正经起来了。我倒真没想到要你做什么,以后想起来了再说吧。”
方若绮见他定了心思不收,就不再勉强,欢欢喜喜收了玉佩阿。那高明权道:“戚姑娘,如今你大事已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方若绮没想到他接下来单刀直入,立马就扔了这么个问题过来,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高大哥,当日若芳投到山庄,你就与我言明若芳不是此间弟子,银两攒足就得离去。现在我不仅得了足够的银钱,也得你相助取了母亲的遗物。若芳心满意足,请高大哥允我辞去。”
高明权道:“好罢。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也随你自便。只是姑娘孤身一人,接下来要往哪里去安身立命?”
方若绮道:“若芳自有所去的地方,这就无须高大哥挂心了。这段时日若芳得了大家的照顾,各位的恩德若芳铭记于心,日后有缘得见,愿有报答之时。”
高明权点了点头,道:“时光不早了,你快歇息去吧。你已向我辞行了,就不必再来寻我了。”
方若绮辞了高明权,就望自己的宿处行去。到了自己所居的小院,抬头见那空中一盏弯月,突然心头涌起月有盈缺、人有聚散的感慨。想到自己即将要离了这里,却生出多少依依难舍的情绪来。数月居于银钩山庄,时间也许并不算长,但是她在此地过得极开心,认识了许多人,交了一些极好的朋友,经历了多少难忘的事情,而接下来,她就要将这一切都抛在后面,继续往前走了。她不知怎么的,回忆起这段时间的生活,脑中最萦绕不去的人却是高明权。当她说出辞行之语时,高明权允可得极爽快,事后思量起来,她当时听了心里却有些小小的失落,想到这里,方若绮心里一震:“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我怎么希望他要留我呢?”于是不敢再深想下去,收拾停当就熄灯上床,就此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