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15 09:12

原少纬心中吃惊,暗暗忖道:“这小子的修为居然这般深不可测,怪不得当年能力挽狂澜,把高原两家的火并给平复下去;怪不得那两派三帮,还有我大伯都不得不给他几分面子,今日看来,只怕江浙地界,很难找得出抵挡得过他的人物。”当下只得收了锐气,抱拳道:“权少承让,少纬惭愧!”

高明权点了点头,开言道:“今日高某得罪,没想到茶粗器劣,待客不周。”转而看向叶双成,又道:“劳烦叶先生了。”叶双成会意,赶紧着人又取了一件新衣来给原少纬换上,未几又承上新茶来。原少纬只得敛了怒气,与高明权相坐而谈。

高明权道:“原少,今日为何事来我山庄?”

原少纬听了又窝起火来,答道:“昨日晚间,我家来了个女贼,将我的一个羊脂玉镇纸狮子盗了去。这可是你们做的事么?”

高明权微微笑着摇了摇头,开言道:“这事如果不是原少来此,我一无所知。我敢跟你保证,绝不是银钩山庄的弟子所为。”

原少纬怒道:“这女贼身手不凡,盗了我的宝贝,在原家庄那么多人围捕之下,居然还能脱身逃走。而且掷物飞刀,手法精准,这女贼如果没有专门修炼,断不会有这般出众的本事。”随即摘了头上的四方巾,恨声道:“权少,这事你得给我一个公道!”

堂上诸人一愣,再看他那额顶上被抹掉一片头发的区域,如同乌云间推出一条官道来一般,都觉得滑稽,有一个弟子忍耐不住,“噗”的一声爆发了出来,随即强行忍住,许多人都涨得满脸通红。那原少纬都看在眼里,更是怒发如狂:“权少,这事在海宁只可能你家才做得出!”

高明权面无表情,看了看那笑出声来的弟子,又将堂上其他的人都扫视了一番。被他冰冷的琥珀瞥过,所有的人都不禁心中一震,敛了心中的笑意。过了一阵,只听高明权慢条斯理地开了口道:“原少,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事是银钩山庄所为?”不待那原少纬爆发,他又道:“据你我所知,银钩山庄众弟子中,并没有女子,你现在找我要公道,我又能去找谁要公道?再说了,如果谁家丢了东西,都说是我银钩山庄所为,我高家就活该要做这等冤大头么?”

原少纬一时语塞,他冰冷的眼光盯着高明权审视了半日,方道:“的确,你银钩山庄并无女弟子。不过高明权,这海宁地界,要论盗言窃,只有你高家是第一,这里的小偷没有不服你管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怎样也要在你这里论个是非曲直。就算不是你家做的,你怎样也得要助我找到这个女贼,不然我天天要来银钩山庄喝茶!”

高明权淡淡一笑,道:“这个自然,能力所及,高某人自当相助。但是这女贼以前从未在海宁现身,来历有些奇异。如果我们实在无处可寻,原少也不能相强!”

“哼!你别想随便就给我糊弄过去!”原少纬言罢,愤愤地站起身来,他也知道今日如何也不能在高明权这里讨得了好去,也懒得与他废话,带着原家众人扬长而去。


那方若绮一直躲在后堂,倚在壁上听那原少纬与高明权的争执。这两人话不投机,说的时间其实不长,但她却觉得忐忑不安。听到厅中高原二人动了手,后来原少纬又怒喝不已,更是心惊肉跳,只希望那高明权尽早打发了他,让他赶紧离开。后来她听了高明权的辩驳之语,不由一呆。虽然她在入庄之时高明权就对她言明她不能算山庄的弟子,但多日以来在庄中与诸人相处,她并不感到大家待她如外人,甚至也觉得自己就是山庄中的一分子。虽然明白高明权和那原少纬玩的只是文字游戏,但她多少觉得心中有些失落;再加上她擅自行盗,被高明权数落了一通,因了这些挫败感,她也无心听后面的官司了,怏怏地转过了身,偷偷地溜到自己的居所不提。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15 09:13

这原少纬回到家中,依然怒气不息。他本来就甚是厌恶戴巾着帽,觉得不是自己习惯的画风,可如今又弃之不能,只好敛了平素的任性,闷闷在家中待了一两日。奇怪的是,于无聊间,脑中挥之不去的都是那女贼翩若惊鸿的身姿和一双秋水盈盈的杏眼。他不知是何缘故,对这女贼生出了极大的兴趣,日日只盼着高家能给他带来一点查询的线索。但是那高明权好像全然将他遗忘了一般,连个声也不来给他吱一下。他终于坐不住了,于是又拉了耿言颢,奔到高家来。

那高明权一听原少纬又来了,心里暗叹他果然说到做到,对方若绮锲而不舍地追查,少不得言语间与他斡旋。那原少纬的脾气最是犟直,他才懒得与高明权啰嗦下去,直截了当说道:“权少,实不相瞒,其实那羊脂玉镇纸狮子,我倒不是那么迫切想追回来了。我只想逮着那女贼,瞧瞧她到底生得什么模样。我原少纬感兴趣的女人,从来没有一个敢弃我而去。这次她这般作弄我,还轻飘飘地跑掉了,传出去不成了笑话!我不管,你要高原两家相安无事呢,怎样也要给我逮了她来!不然休怪我逢人便讲,权少手段,也不过尔尔!”

那耿言颢听了主人的言语,真是惊得两眼放大。他素知原少纬诸事任性霸道,所言所行多是不计后果的,但没想到他心中的最大耻辱,既不是追不回家中被盗的宝贝,也不是被那女贼白白削去了头发,而是对那女贼生了兴趣却让她逃了。这般私密的心事,也堂而皇之跟高家的执掌者直白相告,登时让他都为原少纬觉得发窘。那高明权听了也是一愣,随即勾了个弧度,笑得真是一个意味深长:“原来如此。不过原少,就算你出去这么讲高某,我们银钩山庄也就这么点能耐,被别人冠以‘尔尔’,也无话可说。要追寻盗者,无非是靠贼赃贼迹。现在你家那镇纸狮子一直没有下落,那女贼在江湖上一直未现过身,我们又能去哪里找寻?原少你耐不住性子的话,还是另请高明吧!”

那原少纬被他这么一抢白,直噎得话也说不出来。他与高明权数次交锋,知道自己在口舌之上讨不得对方一点便宜,愤然起身,将桌子一捶,怒道:“你这人实在是天下一等会装模作样的家伙,根本就懒得理睬我,还当我不知道么?我原少纬也是一等瞧不起这种虚伪人!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见一次骂你一次!”言罢扬长而去。那耿言颢少不得向高明权赔情数句,也跟着主人离去不表。

高明权待他们走了,心内好笑不已,随即召集上下,指派最近十日的任务。那方若绮也随了一起来,见没有她任何差事,不禁心下狐疑。待得高明权令众人退下,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单单没有我的任务呢?”

高明权笑道:“那原家少爷,现在查你查得这么紧,你不怕被他逮住么?”

方若绮一愣,只听高明权又道:“刚才原家少爷又来过一次,说怎样也要把你找出来,我看这一阵你还是留在山庄之中,没什么事还是不要随意出行。”

方若绮无奈,只好应下。

花逐 发表于 2017-2-15 09:18

早上先来报个到~等会忙完了看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15 09:20

花逐 发表于 2017-2-15 09:18
早上先来报个到~等会忙完了看

啊,亲爱的你在啊
你会满意今日的一更的~~~

一贝于海 于 2017-2-15 09:21:53 补充以下内容

花逐 发表于 2017-2-15 09:18
早上先来报个到~等会忙完了看

不过再有两更就暂时无法续更了
因为我的日常也要忙碌了
再更可能要等几个月了。

花逐 发表于 2017-2-16 00:08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15 09:20
啊,亲爱的你在啊
你会满意今日的一更的~~~


那这两更我攒着看。。一楼一楼的看,现实生活为重啦,加油哦~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16 08:50

本帖最后由 一贝于海 于 2017-2-16 08:58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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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若绮几日下来,皆是憋闷在山庄之中,她静极思动,这一日看秋高气爽,就自行出了山庄,行到近庄的一座山上。只见苍松翠柏,遍布于山,奇石怪岩,俯仰皆是,行到高处,再看那山下开阔之景,顿时觉得心旷神怡,悠然往返。

随山盘旋,行到一处崖边,方若绮见山下芳草如茵,初秋的天气,还没有阻去这一山的绿意,不禁心中欢喜,于是盘腿坐在一株松树之下,取出腰间的竹笛,悠悠地吹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那一轮灿灿的红日隐入流云之中,天地随之晦暗下来。山间风起,拂动千枝万叶,飒飒作响。那方若绮的笛声更是随风而去,远扬于外,一曲终了,突然后面听到一人道:“你不待在庄中,怎么出来乱跑?”

方若绮一惊,扭头一看,却是高明权立在身后,不禁奇道:“唉?你也在这山上啊?”

高明权笑道:“我今日想到山上逛逛,听到笛声,就寻过来了,果然是你在此处。这里的风大,戚姑娘不怕寒凉伤风么?”

方若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衣衫穿得足够了,其实老闷在庄子里,自己好像一天比一天颓下去。出来走走,我倒觉得会轻松一些。”

“话虽如此,但是山间不比居家,还是别在外面呆太久了。”

“不用,今天的天气我很喜欢,我偏偏爱在外面呆久一点。”

“呵呵,丫头你是故意和我唱对台戏吗?”

方若绮笑了笑,“没有啊,我就是喜欢这样阴冷有风的日子。我看着这样不太明朗的天地,就觉得我可以和天地说话。”

“哦?”

“吹到我身上的风,声音没有重复的,我可以从这里猜测天地要对我说的话时什么意思。我什么也不用说,但是心中所想,必然也能为天地所知。”方若绮顿了顿,笑着问道:“高大哥,这样的我,脑子是不是有点乱?”

“怎么会?不过戚姑娘,这真是个很新奇的想法。你为什么不能在其他的天气里和天地说话呢?”

“晴天,是明朗快乐的,这时的天地,感应不到人心中的哀伤;落雨时节,天地内心应该也有难受的事情了罢,我怎么可以继续去烦扰他们。只有在这样的时节里,他们才能定下心来听我的话吧。”

“这么说来,戚姑娘心里所想的都是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以前的我不是这样的。也许一个人长大了,越来越容易淡忘快乐,反而对难受的事情耿耿于心。”

高明权笑了笑,又问道:“你现在听到天地跟你说什么呢?”

这时山中的风刮得更劲,方若绮感受到道道拂在身上的力量,吹得自己的衫子都要飘飞出去,似乎连自己轻盈的身体都要被托举起来。她默了一阵,方答道:“他们教我跟着风飞一程,心情就会好很多了。”

高明权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突然间方若绮发足向崖边奔去,高明权大吃一惊:“你要做什么?”那方若绮早已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一贝于海 于 2017-2-16 08:50:29 补充以下内容

高明权冲到崖边一看,才发现下面乃是一个浅浅的山谷,方若绮一个搭钩已牢牢扣在一棵树上,她本人轻盈盈似一只白鹭儿一般,一下子就荡到另一株树上,她就势扣住树身,轻轻收了回摆的势头,立在枝头大笑起来,高明权方松了一口气,也笑了出来。 当下一手抱臂,一手支颐道:“不错!不错!可你要怎么回来呢?”

方若绮笑道:“我干什么要回去?自己寻另一条路,看看不同的风景,不是更好吗?”

高明权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和你一起别寻一条路回去吧!”说完返身走了二十来步,就一路奔到崖边,双臂一张,如一只苍鹰般扑落而下,落在谷中的一棵老树上,纵跃了几下,即来到方若绮身边,他也不多言语,将方若绮腰身一揽,就拥着她极轻极稳地跃落在地。方若绮从未与一男子如此肌肤相亲,不由心内一跳,只觉得脸上发起烧来,想来自己脸儿肯定红了,被权少发觉可怎么好意思,这么一惴惴,更是觉得窘迫不已。

那高明权倒是像没事人一般,落地后将方若绮放开,哈哈一笑,道:“好啦,我们一起找别的路回去吧!”说罢就自己走在前面,方若绮见他神情自若,不禁暗暗怪责自己多心,于是就将自己刚才一阵隐秘的小心事抛在脑后,高高兴兴地跟了过去。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16 08:51

这两人在山间徜徉了半日,眺望远峰,云海涌动,山色空蒙。顺着山路蜿蜒而行,身侧一边是丈许高的灌木,像一堵绿墙般遮蔽了灿灿的日光,一边时不时可见山上的溪水,演成多少雪白的瀑布,高高低低,大小不一,注入眼前一弯碧绿的河水之中。高方二人一边看着眼前的美景,一边感受着山间芬芳的泥土气息,只觉得悠然恬适,都在心中称叹这一派自然风光,实在是上天赐给人间的福祉。
       
走了一程,方若绮见山下泉水清澈,就掏出自己的竹筒,汲了一筒递给高明权。高明权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喝吧!”方若绮以为他不要,就自己喝了几口,没料到那人见她喝了一半,又道:“我现在也觉得渴了,剩下的给我!”方若绮说:“你要剩的做什么,我再重新取一筒给你好了。”那人索性不言语,将她手中的竹筒取了就走,一下子就将剩的如数饮尽,连道:“好水,好水!”

方若绮见他对这泉水如此赞叹,就又汲了一筒,用竹盖封住,递到他手中,笑道:“这里还有,你慢慢喝好了。”高明权笑道:“我全收了,你喝什么呢?”方若绮故意撇撇嘴道:“果然小气!你刚才还能从我这里讨些剩的去喝,没想到这筒到了你的手上,本姑娘却是连剩的都没有!”高明权听了更是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于是戏谑谈笑之间,他们俩不知不觉,终于走下山去,一齐归了山庄。自此之后,方若绮见高明权不再感到有隔膜,那高明权待方若绮也逐渐亲厚起来,不再端山庄主人的架子了。


一贝于海 于 2017-2-16 08:51:31 补充以下内容

原少纬在银钩山庄中讨了几次没意思,知道高明权这人不可轻犯,也明了他根本就不打算相帮自己,只得与大伯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那原成业皱了皱眉道:“这玉狮子到底是不是银钩山庄给偷的还很难讲,不过高明权那小子足够聪明的话,也不一定为了那么一点酬金要与我们原家翻脸。想来想去,最有可能请人下手的还是扫风堂那一干人,只是现在我们一点把柄都抓不到手上,只能花点时间细细访查。那女贼要是逮到了,玉狮子的下落自然也寻得出来了。她既然身手不凡,敢来我家盗宝,肯定也是为了钱财的,有了这一次必定也有下一次。依我看,别指望高明权那小子,我们自己设法托人查找罢!”

原少纬听了连连称是,于是原家庄就悬了重赏,在嘉兴地界搜求那盗宝的女贼。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16 08:51

本帖最后由 一贝于海 于 2017-2-17 08:47 编辑

嘉兴平湖。

席若芸自那日让方若绮走脱之后,心中甚是愁闷。衡教总坛得了她的信,着南京分舵拨了不少人手过来听她号令,但她不知晓方若绮隐匿于何处,发动了麾下的衡教弟子去搜找,也是日日下来,一无所获。

这一日她正在平湖的据所思索下一步的举措,突然有一弟子来报:“堂主,青龙堂堂主已到,求见姑娘!”

席若芸听了吃了一惊:“王瑞恩来了?快让他进来!”

话音未落,王瑞恩一身竹青色长袍,满面春风,徐步而来,他对席若芸作了一揖,笑道:“席大姐,这么多年没见了,别来无恙啊?”

席若芸道:“真没料到王堂主远地而来,教主和星主可一切安好么?”

王瑞恩笑道:“席大姐,他们都很好啊。”

席若芸一愣,问道:“教主……可真的贵体无恙么?”

王瑞恩听了,便收了笑,道:“这个席大姐就不用多问了,星主此番遣小弟来,也想寄语大姐,定要将蓄了知岁内力的女子尽快擒拿,押往总坛。”

席若芸蹙了蹙眉道:“瑞恩,你是知道我的,我比任何人都想逮到那方若绮,只可惜这女子轻功卓绝,我数次都让她逃脱,如今连她的踪迹都不知晓,要往哪里去捕她?”

王瑞恩道:“你说方若绮轻功卓绝,小弟日前倒是在海宁发现了一个女盗,身手不凡,会不会就是大姐所寻之人?”

席若芸一震,急道:“那女盗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王瑞恩道:“那女盗取了原家庄的物事,交割银货后被歹人所困,小弟一时多事就出手救了她。不过她面罩黑纱,我也不清楚她的模样,听声音倒显得很年轻,应该不到二十岁的样子。”

席若芸激动起来,连声道:“极有可能是她,极有可能是她!她现在在哪儿?”

王瑞恩道:“我也不清楚她现在人在何处。不过原家现在到处都在搜求她,这事儿闹得全嘉兴都知道,大姐却没听说过么?”

席若芸道:“我一直就在平湖守株待兔,却没想到那丫头会跑到海宁去,今番定要抢在原家之前,把她逮回来!”

王瑞恩笑道:“席大姐,那海宁地界,有一银钩山庄,说白了就是个盗贼窝子,对这女贼肯定多少知道点什么情况。与其我们耗时耗力去搜找,还不如干脆借那银钩山庄把那女贼给逼出来,这多合算呢?”

席若芸奇道:“借银钩山庄逼她出来?怎么借?”

王瑞恩道:“那银钩山庄,历来不肯盗贫家与官家的物事,那原家的东西,银钩山庄也是不肯下手去盗的,这个女贼,银钩山庄一力撇清,口口声声说与自己无关。大姐不妨做个局,逼那银钩山庄去盗官家的东西,那银钩山庄多半会请那个女贼出马。我们只要据守暗处,待她现身,接下来怎么做,大姐这么聪明的人,还需要小弟再多嘴么?”

席若芸听了喜道:“瑞恩,星主这般看重于你,果真是有眼力!”

王瑞恩笑道:“大姐谬赞,小弟还有别事在身,此番前来见了大姐,心愿已足。小弟就不耽误大姐的大事了,我们就此别过罢!”

席若芸笑道:“瑞恩,这次承你相助,容若芸日后再谢!”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17 08:48

那方若绮自原少纬在山庄中闹了几场以来,高明权就一直不允她行盗,她心里颇为郁闷:早知事态会发展成今日这般局面,她当初万不该自作主张,去原家那太岁头上动土。如是几日下来,她连一单物都不能去盗,简直要悔青了肠子。虽然高方二人关系改进了不少,方若绮对他的称呼由“权少”渐渐变为“高大哥”,但觉得那人城府颇深,心意莫测,所以虽然内心忧虑,却不肯去与他沟通,免得落他褒贬,自讨无趣。唯一可说得上话的关古威,偏偏被遣往外地行盗,十天半月都回不来,那范晓爱近日也来得稀了。于是这日她定了心意,去了橘井斋寻多日不见的莫筱筠。

方若绮买了几匹上好的缎子,送给莫筱筠做衣裙,莫筱筠见她来了,甚是欢喜。方若绮待她诊完疾者,两个女孩子就凑在一处,聊个不休。

莫筱筠拉着方若绮的手,对高明权的近况问长问短,方若绮答了一阵,故意嘟起嘴来,佯作不快道:“筱筠姐姐,我大老远地奔来寻你,你却没问一句若芳的近况,反而对高大哥问个不休,不怕若芳伤心么?”

莫筱筠微笑道:“看妹妹的的情景,定是在山庄里出类拔萃,让大家爱重。我经常听到阿威夸你呢!”

方若绮叹了口气道:“唉,若芳近日倒是很不自在,前几日若芳违了山庄规矩,私揽外活,结果被人家悬赏访查,连日常的单也不敢接了。为这事妹妹没少挨高大哥的数落,在山庄里待得烦也烦死了!”

莫筱筠听了,也对她关切起来,劝慰她道:“若芳妹子,这也是暂时的,别人悬赏查你,过了一阵子寻不着也就罢了,你肯定还是有机会出来生财的。只是妹妹日后再要接单,切莫鲁莽行事,可千万要小心在意,别让人看破了行藏啊!”

方若绮只得点头称是,突然想到了一茬,道:“筱筠姐姐,莫叔叔是不是也快回来了?”

莫筱筠笑道:“我爹每隔一年都要出外游历行医的,这一次他最远走到了南阳,前几日我得了他的信,已经到淮安了,算算也差不多快到家了。”

方若绮见她说着说着就欣喜起来,不由暗笑,就补了一句道:“是啊,那时恐怕见到的人,不止是莫叔叔一个吧?”

莫筱筠知道她的意思,不由得面上一红,忸怩地笑了笑,随即却冷沉下来,叹了一口气。

方若绮见她这般,自觉有些失言,正待要别寻个话题把这尴尬的情景化解过去,那莫筱筠就已经开了口道:“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高大哥和以前相比,对我变了好多。”

一贝于海 发表于 2017-2-17 08:48

方若绮知道她颇想寻个贴心的人来倾诉一番,就静静地听她往下讲。那莫筱筠道:“我和高大哥,自小就熟识的,那时他待我极好。他若知道了我的心意,再难的事也要办成,再难寻的物事也要给我寻了来。他曾对我说过,世上最令他高兴的事情,就是让筱筠开心一笑。后来……我爹爹发觉了我们两人的情意,就带着我远远搬迁到此处来。想不到没过多久原家的事情就发生了,孟权哥哥死了,他也失踪了几日。我那时日夜都急得睡不好觉,所幸的是高大哥总算安然返来,把一切都平了下去。可他做了高家主人以后,事情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顾不上来寻我。我现在也渐渐感到,他的心离我越来越远了……”

方若绮听了她的诉说,不由得想到之前见到高明权与徐心宁的过往,心中也为莫筱筠感到难过起来,于是开口道:“筱筠姐姐,你不要难过了。你不是对我说过凡事随缘么?”

莫筱筠听了一愣,看着方若绮道:“若芳妹子,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呢?”

方若绮一惊,忙道:“筱筠姐姐,你别多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把事情往不开心处想。”

莫筱筠点点头道:“也是呢,这个‘缘’字,分量其实可重了,它摆在那儿,有无皆有定数,我们是怎么也绕不过去的。”

于是方若绮索性就在橘井斋住下,几日下来,她只觉得与莫筱筠为伴,日子过得安然恬适,暗叹自己所喜的其实依然是这样的生活,如果不是避不开自己的宿命,她真想赖在这里不走了。算算时日关古威应该已经回来了,最后她只得与莫筱筠辞行,返银钩山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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