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天妖
发表于 2007-10-4 17:42
哈利欢·马尔福
发表于 2007-10-5 00:01
第十九章
“这能吃么?……”黎华侧着头。
“干吗,不信我闺女?”老爸怒目圆睁。
“想不到我黎华竟然沦落到你家来吃饭!”一声长叹,筷子从黄瓜炒鸡蛋上移了下来。
“谁叫你非要我陪你吃饭,还非AA制不可!”我用筷子戳戳他的肩胛,“知道我多穷么?一个鸡蛋还恨不得分两天吃!”
“小姐,我也不富裕!”天王一脸委屈,“我的钱不都投给剧组了么?唉,本来还想换辆车……”
古芊菁第二……
无奈地端上汤。黎湘离这部戏可真谓多灾多难。片商本就心下打鼓,加上我和黎湘离莫名其妙的绯闻一出,然后“女主角残疾”的新闻上了头条,当即被撤走所有的资金,剧组运作立刻陷入瘫痪。
王瑞恩还指不定躲在哪里笑呢。想到此处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个时候,黎华站了出来。
据八卦莉莉的描述,场景是这样的:
“当时,黎湘离导演已经陷入绝望之中,和方若绮二人抱头痛哭。突然,一个神仙般飘逸俊秀的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不要担心,有我在。他们抬起头,只见天王黎华长身玉立,手指掠过的地方,椅子变成金色,地板变成银色,而墙壁,变成黄铜……”
如果她拿一琵琶坐到苏州园林里,绝对标准的说书先生。
事实是,黎华找到黎湘离,说,如果回报合理,愿意投资剧组。
人家是有投资理念,哪里像外界传得那么天降神兵。有种他说我全捐给你一分回报都不要——那就不是黎华了!
“丫头,你的男朋友变好看了?”老头推一推老花眼镜,冲着黎华直打量。老头一直没吧王瑞恩和黎华分清楚。
“你说什么呀,谁是我男朋友!这男人钱都被套牢了,没钱的男人配得上你女儿吗?”
“方叔叔,若绮现在欠了人家一千万,我怎么敢当她男朋友,一不小心背了这么多债,我凭什么呀。”黎华不依不饶。
“你们……真没谈?”老头举着老花眼镜。
“真没!”我们异口同声。
“啪!”老头把老花镜往桌上一扔。“没谈这么亲密干吗?你,小子,脑袋离我女儿远点,干吗,她脸上有蜂蜜?看你一脸馋相,跟熊似的!”
“我?熊?”黎华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鼻子。“她是蜂蜜?”
“不乐意啊,”我得意洋洋,“没叫你熊瞎子就不错了!坐过去点!”
“是你太胖了——”他抗议道,突然,目光落在桌子上,惊奇地叫道:“黄瓜炒鸡蛋,番茄炒蛋,青菜炒鸡蛋,番茄蛋汤——方若绮,你是黄鼠狼吗?”
“最近肉价涨了,只勉强吃得起鸡蛋。”我平静地。
“那也不用……”
“小子,你是她老公吗?做给你吃还挑三拣四!”老头筷子一拍,“爱吃就吃,不爱吃,垃圾桶里还有蛋壳!”
“补充钙质!”我把脸埋在米饭里,笑得不亦乐乎。
“怎么办,”黎华捅捅我,“如果你不还清一千万,就永远做不了我女朋友,我也永远吃不上你正常的菜肴。”
“是啊怎么办,”我努力忍住大笑,“如果你投资失败,更只能天天跟着我吃鸡蛋了。”
老头歪着脸,好像我们讲的是吉普赛咒语。
过了良久,冷不防冒出来一句:“若绮,今天打酱油的时候我看到你那个同学了。”
“嗯?”忙着斗嘴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开餐厅的,莫……”老头翻着白眼,好像眼白处能显示对方的名字——
莫筱筠。
我也不知为何会有勇气再次出现在民歌门口。一年前以为自己此生再也不会经过与这个餐厅相错的任何一条马路。
金色的阳光穿过落地玻璃,午后客人很少,莫叔拄着拖把,站在服务台边发怔。心头一酸,用力止住跑过去抱住他的冲动。
三年来,告诉我什么叫做父爱的是他,不管什么事不偏向女儿、公正待我的也是他,执着地相信哪怕我把人家打到缝针,依然是个好孩子的也只有他。
我却因着一些现在已经释怀的事情,当初多么残忍地切断与他所有的联系。而那根本不是他的错。
倘或我有黎华一半海阔天空的胸怀,或许今天,我们已经情如父女地站在一起收拾餐厅了。
“若绮……”
熟悉的声音。
熟悉到每个声线都与记忆里的情谊,如指纹般完美锲合。
莫筱筠挽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站在我身后,微笑。
“我就不跟你客套,问你最近可好——”靠窗的座位,春日阳光暖融融,如化得最开的巧克力,双膝都像套上了个枕头似的舒服。“你看上去比谁都好。”
得到了想要的人,过上了想过的生活,倏然回国,身边却挽着另外一个神气活现的男子。
“还在恨我?”她笑着斜了一眼不远处和莫叔寒暄的男子。其实我见过那个人,不算新人,一直半红不紫,据说因为太有性格。
性格这个东西就像玉,所谓玉不啄不成器,若啄得太过,又失了灵性。但无论如何,首先要看玉本身的质地——有的本就是块彻头彻尾的石头,总不能因为放在价值连城的匣子里,就变成通灵宝玉了吧?
高明权就属于镶着钻石的石头,乍看很有个性,实则都是狗屁,哗众取宠的噱头而已。最多在颁奖的时候露个脸做个颁奖嘉宾,却从来没真正站上过领奖台,从别人手里拿过奖杯。
难道他在艺能训练班里,只学会如何颁奖吗?
“明权说想搞个音乐剧,”筱筠的目光又移回到桌上的光斑,慢慢搅着面前的咖啡,“我认识艺人多,回来帮他操办。”
“不管做餐厅老板的女儿,还是医生太太,都可惜你了,筱筠。”这话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讽是赞。真心难辨。原来在不真诚的人面前,已经可以做到自如而体面地周旋。
笑容如一粒落在发际的灰尘,别人看着碍眼,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还在恼恨我么,若绮?”
“不会。否则当初也不可能让你的婚礼这么太平。”就算有黎华拦,我也早掀了桌子去。
“我们……已经分开了……”这话如蚊子嗡嗡在耳边飞过,她拿起咖啡杯,快速挡去面容。
“就算善良体贴如凯文,也不可能把精力都用在根本不爱的女人身上。”她拿过糖包拼命洒糖,“任何事情都能轻易把他的视线从我身上移走。原来把不爱自己的人强留在身边,比不曾拥有过更悲哀。因为被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不属于你,不管如何努力,都是白费。”
“一杯咖啡,你放了三包糖。”我冷冷地提醒,“莫叔的咖啡就这么差劲吗?”
她依旧微笑,却比咖啡更苦:“再苦苦不过无爱的婚姻……若绮,我自作自受。幸好遇到高明权,他对我是真心的,比凯文更了解我,而他的事业,也是我所向往的,所以主动与凯文离婚,回国……”
“莫筱筠,”我握住手里的咖啡,“还记得丧彪吗?”
“嗯?”她迷惑地。
“记得一年多前,也在这个位子上,我做了一个动作。”
我扬起手,一杯咖啡尽数泼她脸上。
“丧彪的脸,比你还干净点!”
重重砸下咖啡杯,莫叔静静望着我们,没有质问女儿被泼的原因,一双老眼洞穿世事的样子,垂下的白发流着无可奈何的悲哀。
也许这是我方若绮最后一次动粗。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如此格格不入的人,明明一样的年纪,走过一样的求学路,最后却岔到不同的人生结局。对于欧凯文这件事我已经不再介怀,却羞于与莫筱筠这类人为伍。
割席断义,都嫌脏了我的刀,只能泼水绝情,今生今世老死不相往来。
被莫筱筠气得胃气痛,一进片场,又见工作人员忙成一团。我逮着个小场记问:“怎么,天上下钱了,都不工作?”
“方小姐,”可怜小场记哪经得起我一拉一拽,领口顿时大了一圈,“黎导急病送医院了。”
我的一千万啊,黎华的n千万啊……黎导您怎么可以倒下,您知不知道您牵着我和黎华是否能吃上好鸡蛋的关键命运……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狠狠打了自己两巴掌,你个见利忘义的方若绮,现在应该关心的是黎导的身体,还有空想鸡蛋!
老人病床上幽幽醒转,我就差没激动得扑上去放声大哭。
“没事,孩子,”他慈祥地安慰道,“胃痉挛,老病了。”
“胃痉挛会痉挛出这么大个阴影吗?”我实在忍不住,方才从医生那里连骗带蒙得来的真相,如坠冰窖。“已经三个月了,黎导,三个月前医生就叫你住院,你不肯,明知是……是阴影——”活生生把“癌”字吞回去,“还死扛?”死字一出口,黎华从背后用指头戳了我一下,正中要穴,本能地回手,却拽了个空。
“若绮,千万别说出去,”黎湘离的声音苍老无力,与当年记者会上的老尔弥坚判若两人,“不然会影响全剧组的士气。”
“可您已经影响了两个最关键的人物——男女主角了!”
“我可没被影响。”黎华慢吞吞地说。
黎湘离急不可耐地说:“我不能住院,这戏还有大半,没有人,怎么演,怎么导?”
黎华注视着点滴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接着,他还是用一贯慢悠悠、无所谓的态度,说:“您可以慢慢来。”
黎华所谓的慢慢来,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他说,钟湘是若绮的母亲,所以,即便没有导演,若绮都有演好的感觉。
一旦若绮演好了,其他人的戏都被带出来,所以,若绮才是整个剧组的灵魂。
说到灵魂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摸摸自己的脑袋,好像灵魂还在那里安息似的。
黎华继续滔滔:您可以给若绮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里您来片场,带引若绮指点一下导演细则,然后让若绮边演边导这部戏。
黎老师你是不是大脑痴呆小脑瘫痪?我不记得你有教过我如何导戏!
“演而优则导。”他的手指绕着我的发稍,“我只不过不想导而已,要不,你以为我不能教?”
“那个……”见黎湘离沉思的样子我不禁开口,“赚了钱的话,我能不能多拿一份导演费?”
“别忘了我的指导费。”
黎华,少谈一次钱你会死啊!
不知怎地又觉得上了这家伙的当。第一次莫明被他拐进艺能训练班,第二次奇妙地变成边演边导戏的两栖艺人,青蛙似的。
“可我真的一点都不懂!”我急得直跳脚。
“不要猴急。”他依旧让人心恨的慢悠悠。
“我不是猴!!”基本用吼的。
“不要跳墙。”他悠然摇摇食指。
“我不是狗!”实在忍不住“汪”了一声。
黎湘离笑了。
“若绮,这戏给你导。除了女儿,谁能把钟湘拍到骨子里去呢?”
心里一下就难过起来。黎导,您是知道自己的晚期胃癌,根本撑不足三年,才像安排后事一样把它交到我手里。
遗嘱般沉重。
怕自己托不起。
“古芊菁!”一个箭步冲出去,雨水歪斜着弯到领子里,打了个冷战。一场春雨,下得气势磅礴,跟帕瓦罗蒂演唱会似的。所以下戏后,一见到开车路过的古芊菁,兴奋得跟狗见骨头一样。
“啊,若绮!”她冲我摆手,又对着副驾驶说道:“你下去。”
“你说什么?”
我好奇地冲着副驾驶窥探,绿头帅哥童靖阳臭着一张脸,双手抱胸,一副随时随地会咬人的样子。
“我叫你下车!”古芊菁一副‘你敢咬我我就咬死你”的表情。“没见我朋友在等我!”
童靖阳伸出手——我以为他要开车门,谁知他只是把车窗更摇下去点:“你,回去!”
冲着我说的吗?
酷哥仿佛觉得跟我多讲一句都嫌烦,这话一摞下就直直摇上了窗。
古芊菁骂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要么下车,要么跟着车子跑!”
人家的小跑车就俩座位……我识趣地躲回门厅,再多一秒,连内裤都要湿透了。
古芊菁显然和酷哥耗上了,一甩车门跑到雨里。童靖阳不甘示弱,跟了出去。
“跟出来干吗,你不是该回去好好照顾徐心宁吗?人家不是怀了你的孩子吗?大报小报都登出来了,童靖阳好体贴,陪青梅竹马的女友上医院保胎!”古芊菁突然捏起拳头,冲着童靖阳大吼。
“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叫你现在在这里就怀孩子!”童靖阳一把把古芊菁压在车身上,狠狠抄起她的腰,大有说话算话的架势。
“你去死!”大小姐奋力抵抗,高跟鞋不折不扣踩着童靖阳裤腿。
明显不舍得让人家真死,看,要踩都不踩鞋,踩裤腿痛个屁啊。
“那孩子不是我的!”雨丝夹着帅哥的低吼一顿一顿传入耳中。
“难道是我的?你这个臭流氓,陈世美,王八蛋,猪八戒……”气昏了的古小姐口不择言。
“砰”地一声,童靖阳把她往水塘里重重一扔,转身就走。
“你站住!”大小姐坐在水塘里一身狼狈,神情却依然高傲冷峻。“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要走?”
“我解释过了,不说第二遍。”酷哥头也不回继续走。
那个,旁观的我很想插一句,如果你不坐车,古芊菁能不能送我,大雨的天……
话到嘴边却变了味:“笨蛋,人家要的不是解释,是一句安慰,就算明知是假的,可报道到底给她造成了伤害!”
童靖阳铁板似的身形顿住了。
古芊菁坐在水塘里号啕大哭。
和他们比起来,我是最干燥的人了。这二人已经淋得分不清鼻眼。
“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邻家小妹,怀孕这件事只敢说给我听,我不帮她谁帮她。”童靖阳的声音有点发颤。
“她要听的不是这个!”我气愤地叫道。
“就是!”古芊菁跟着一起喊。
童靖阳突然转过身,看着古芊菁耍赖般坐在水塘里的样子,一脸愤怒委屈,身体却在风中不住颤抖。他跨上两步,一把把她拉了起来。
“不就妒忌我跟别的女人上医院么,走,我们这就准备去!”
“去……去哪里?”古小姐声音都蘸着雨水。
“怀孩子去!不然怎么上医院!”
“童靖阳,你流氓!”
我呆呆地看着小子弹飞射出去,嘴长成O型。以为古芊菁够另类,竟有更另类的克制住她。这世界万物果然一物降一物,古芊菁,当有另外一个敢于把头发也染成绿色的男人出现,你就再也不是独步另类的桀骜女子,克你的男人比你发型精彩得多。
但是……
但是也不能大雨的天把我一个人扔这儿啊!
つづく。。。
startlove
发表于 2007-10-5 09:20
可怜的哈J,十二点还没睡啊
昨天我真是累得要死了~~~~
我家天王在这里好可爱啊,喜欢天王平易近人的时候
很有味道,也很与众不同
飘飞四季
发表于 2007-10-5 16:01
阿欢啊阿欢啊阿欢啊阿欢啊阿欢啊阿欢啊阿欢啊阿欢啊
这三段看得我喘不过气来,王大哥和萧黛玉,这一对我是打死也想不到的。
可怜的若绮,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禁想起看过的一部韩剧《钱的战争》,男主角在第一集里老爸老妈先后仙去只留下了一屁股的高利贷债,女朋友也吹了。这里的若绮境遇好不到哪里去,但还是一个字,惨。
哈利欢,你当真忍心?!王大哥,你当真忍心?!居然问出“你会解约吗”这个该死的问题,我不认识你,你不是我认识的王大哥!只是个同名同姓的家伙而已!!!自己什么都没做,有什么资格对这若绮大吼大叫?!就算不知道若绮此时的身体状况此时的心情作为一个男人也绝对不应该这样!更何况若绮的受伤多少和你有关!我要抓狂了 (众:我们看出来了)
黎华的那个电话,以及之后的补充说明,差点让我落泪。
这里的若绮顽强的生命力真的很让人佩服,“是一个你越让她依赖,她就越依赖你,而若叫她自己站起来,她能站得比谁都挺直的女人”
犹如凤凰涅磐的重生,我喜欢这样的方若绮,哪怕他身边是这样一个心机重得可以牺牲别人的幸福来满足自己的私欲的男人。我真想哭啊,大国庆的,阿欢啊阿欢啊阿欢啊阿欢啊阿欢啊阿欢啊阿欢啊阿欢啊你害惨我了
不过最后的古童大战实在是缓和不少我这种郁闷的心情,嗯嗯,阿欢加油更新噢(殴!)
爱君如命
发表于 2007-10-5 19:18
不敢相信,若绮竟然自杀?我没有看错吧?是割了四下手腕吗???
哈利欢·马尔福
发表于 2007-10-5 19:30
原帖由 爱君如命 于 2007-10-5 19:18 发表 http://www.mingstar.net/bbs/images/common/back.gif
不敢相信,若绮竟然自杀?我没有看错吧?是割了四下手腕吗???
为啥都以为是四下?明明要割第四下但没割下去的时候,黎华电话来了……所以若绮手腕上的伤疤是三字型而不是四条杠orz,你们这群狠心的,为啥非要若绮划四下!(被群殴:明明是你这家伙让她割腕的!)
原帖由 飘飞四季 于 2007-10-5 16:01 发表 http://www.mingstar.net/bbs/images/common/back.gif
阿欢啊阿欢啊阿欢啊阿欢啊阿欢啊阿欢啊阿欢啊阿欢啊
这三段看得我喘不过气来,王大哥和萧黛玉,这一对我是打死也想不到的。
可怜的若绮,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禁想起看过的一部韩剧《钱的战争》,男主角在第一集里老 ...
这位妹妹好激动啊,赶紧上前捋捋胸口,消气消气,当心高血压(被飘踢飞:你丫摸哪儿!)
那个啊,其实这只是小炸弹而已,我真没想到阿飘的情绪会这么激动,那您还是不要看二十章以后了,我怕您爆血管(飘握拳:你想死是不是)不信你问小乌鸦……
今晚再发一章上来,诸位真的不要打,我已经浑身是伤了。
startlove
发表于 2007-10-5 19:49
欢J你要感谢我
你真的要感谢我了……
我会继续让你感谢我的……
楼上的,是割了三下
第四下还没割
天王电话就来了
哈利欢·马尔福
发表于 2007-10-5 23:37
第二十章
半年后。
《一代歌后钟湘》已经完成了两年的拍摄。在黎华资金的鼎力支持下,戏顺顺当当进行着,而且,又有投资商冲着“黎华”这个品牌,正在和我们讨论片约的问题。
对于谁都是一个好消息,即便已经病重到连黎华和我都分不清的黎湘离,双目都射出了精光,几个月来第一次叫准我的名字:“若绮,干得好……”
“都是黎华的功劳,我只是负责导戏和演戏而已。”
“我只指导了你一个月,你却很胜任导演这个职位,果然和你妈妈一样聪明。”
黎湘离惨白的面容映上了云霞般的红色,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笑如绵糖。
我也笑着点点头,抓住他枯瘦如柴的手:“导演,您放心,我一定会不负所望,打败王瑞恩!”娘的,不把这厮踩脚底下我决不干休——何况他还逼我还一千万!
听到这个名字,黎湘离的眼神慢慢黯淡下去。
“瑞恩……瑞恩……唉,这个孩子……”他的每一字都好像浸着筱筠那天喝的咖啡,多少糖都化不开的苦。
“我真……对不起那孩子……”
这话我听不懂。
我只知道王瑞恩是一个激进顽固的家伙,是个心理阴暗的小人,不懂尊重前辈,只会一味利用他人甚至玩弄感情,怎么值得上人品才学一流的黎导一句“对不起”?
“若绮,我知道,你对他心里有怨,你们的事情,我大致有所耳闻……可是,答应我,不管最后谁输谁赢,都不要怪他……”黎湘离的目光缓缓移向窗外,方才精神焕发的眼眸有浑浊的泪涌出。
“其实,我是王瑞恩的外公。”
心脏咯冷一声,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那时候我的脾气,比今日的瑞恩还要糟糕。一味自大,不懂关怀他人感受。当年拼命反对他妈妈嫁给一个小场记,一怒之下把他们赶出家门,甚至不允许任何一个剧组聘用他父亲。目的是逼得他妈妈回头来找我。谁知道,那孩子,脾气比我还倔……生下瑞恩后,他们因为生活所迫,双双得病去世,瑞恩在孤儿院整整呆了十八年……”
“十八年里,您一定经常去看他?”我试探着问。
黎湘离的目光转回到我身上:“你看人很准,我确实一直去,却没有勇气出现在他面前。后来,他投身导演圈,我就知道是冲着我来,这些年,果然有了不俗的成绩,只是,他还有很多欠缺,比如太年轻,太急进,太冒失。当开拍《一代歌后钟湘》,我就想……”
“接着这个机会逼逼王瑞恩,让他不得不磨练自己的技术,挑战高难度?”我抬眉。
我说这位老爷爷,您要锻炼孙子,不用把我们都赔进去,您孙子不择手段排挤您,结果殃及池鱼。“您现在想跟我说,不要和他结仇吗?黎导,您是否该和王瑞恩谈谈,您的心情应该传达给他。”
“……”
“难道要像对女儿的遗憾一样,给孙子也留下遗憾吗?”
他笑了,“鬼丫头,难怪黎华这么喜欢你。”
我急道:“他哪有!成天欺负我!还说我不还清债就不跟我交往……”
“怎么会?黎华只不愿意当面说好话,我了解他,正因为这部戏关系到你和你母亲的命运,所以才会投这么大笔钱进来。演艺圈,谁不为了名利,而他何必冒这么大险?”
“您是说,他是为了我才……”
“傻丫头,怎么自己的事情反而糊涂了。他暗里帮了你多少,只是嘴上不说,因为知道你是个自尊很强的孩子,不愿意你在他面前有自卑感。我导了一辈子戏,这点还是看得清楚的。”
我垂下头,玩弄着手里的钥匙圈。
“你和你妈妈一样,不管生活怎样压迫,都磨不掉与生俱来的高贵品格。而你比你母亲更坚强,若绮,看你从这部戏里一路走来,你妈妈的影子已经越来越少,我看到更多的,是你自己的魅力。”
菊丝般的纹路绽放在他粗糙的肌理上,形成一朵苍老却生机盎然的花,夕阳斜斜照进,笑颜如天边最炽热的火烧云,红得照亮我心中每一块不曾发觉的角落,一览无遗。
“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王瑞恩尖锐的嘴角险险套着一抹讽刺的笑。
“你的宝马还是这么气派。”我用惯常的姿势靠在车窗上,树木朝后飞奔,轮胎撵过的小水坑时不时溅起泥丸似的水珠。
“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不会想重叙旧情吧。”
“也许是高利贷的休息室,然后把你痛扁一顿?王瑞恩,你可真够胆大,竟敢赴我的约。”我冷冷地。
“你胆子也不小,竟敢主动来找我?明知高利贷是站在我这边的。”
“不过,某些真相,却站在我这边。”
当我复述完黎湘离关于王瑞恩往事的最后一个字,他一个急刹车,我抬头,回生医院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果然是导演,对时间的掌控出神入化。”我真心赞叹道,顺手打开车门。
“他在这里?”他的声音有点发颤。
“是的,他在等你。”我昂着头,“你可以不去,因为从来没想过你会有种面对他。”
王瑞恩砸车门的声音惊跑了路边的一条小黄狗。
黎湘离没有在病房等我们。
医生从急救室出来,五分钟前,他刚刚咽下最后一口气。
王瑞恩垂着双手,软软靠着墙壁。
“他怎么可以先走?我们还没正式较量过呢!”他哑声道,“一辈子都这么阴险,逼死我父母,逼我走上这条路,又釜底抽薪,掀翻棋盘……”
“没人逼你,是你自己逼自己。”我依旧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双手抱头,原本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头发被插入发际的手指伸得凌乱颓靡。
王瑞恩,你也有失态的时候吗?永远从容冷静、运筹帷幄谋算人心的你,也有不能掌控的命运吗?
以为自己是基督山伯爵,花尽一生力气向一个自以为的敌人发出歇斯底里、破釜沉舟的进攻,而对方只一个转身,连实体的身影都不曾留下,所以,那穷尽三世的气力顿时落空,尽数弹回自己身上,加倍尝到被报复的痛苦,王瑞恩,这就是执着于仇恨的代价。
静静地望着他,一丝复仇的快感,夹杂着遗憾的伤感,如绕着竹签纠缠绵长的麦芽糖,轻触嘴唇都是无奈。
天边的云惨白得吓人,如被盖上白布前,老人最后的容颜。昨日回光返照的神采飞扬,至今盘旋脑海。短短长长的黑夜,阴晴不定的白天,无生命循环的上升,一路留下生命的残缺。
黎华紧紧抱着我颤抖的双肩,我才没在葬礼上软了脚骨。从上次事件后我的腿一直不太灵便,虽走路无碍,到底不能像以前那样飞腿都是招数,扬脚皆能伤人。
黎湘离是否猜到,弥留的最后一刻告诉我真相,未必能来得及看上孙儿最后一面?
台上发言人读着演讲稿:“黎湘离同志一生爱国爱党,奉公守法,忠于职守,兢兢业业,提携新人,爱护后辈,为人民导演了许多优秀作品,无私奉献了一生……”
身后传来一身冷笑。
王瑞恩戴着墨镜,看不清表情。
我缓缓转过身,道:“不,他嫌贫爱富,贪慕虚荣,顽固不化,自私懦弱,但,他是你唯一的亲人。”
他身形微动,又平静下来。纵然仇恨万千,也逃不开那一点点分离不了的血缘。否则,你何必来葬礼,又何必戴上墨镜,掩饰真实的心情?
身边的萧依莉挽住王瑞恩,如黎华牢牢扶持着我。
这个时候,唯有把自己放在最信任的人手腕中,才不会摔倒吧。
我抬头看黎华,他的双目胶着在黎导的遗照上。
慈祥如春风的笑容,最后遗留的目光,停驻在我们身上,如天堂的祝福,从云端慢慢落下。
“你说,我是不是比较像青蛙,优秀的两栖类,水上陆地都能活得风生水起?”收工的时候我像一条没有脊梁的虫,软趴趴地倒在黎华身上。
说实话这戏让黎华来导没准更好。黎导只带了我一个月,接下去黎华充做了幕后黑手。
人家导演只顾着导,我还要顾着演。指出别人的缺点不困难,最尴尬的是一看自己的镜头不满意,还得当着全场大声喊:“我那个镜头不好啊,我没演出人物的精髓啊,大家准备重新拍啊……”很长一段时间“我”这个词于我来说已经不是人称指待,而是一个符号化的称谓。以至于当黎华看着监视器,都会冲口而出指着我:“那个‘我’,表情不对,重来!”
我发现导演与演员最大的区别,是导演不光会看人,还会看戏。锐利的目光一扫,就洞穿全局,所以黎华不导戏可惜了,他总是一副人世洞穿的样子,悠然抱胸俯视苍生,若非那日埋首于我的伤疤之中,实在觉得,他离红尘很远很远。
也许有伤有痛、有悔有恨的王瑞恩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可惜,他背负的十字架,是连上帝都看不过去的。
看着黎华辅助我导戏的样子,对整场戏从容淡定却丝毫不漏的把握,渐渐有了些感慨。
原来,你可以一片空白地做演员,却不可能没有过往地做导演。不经历沧桑磨难,根本导不来一出震慑灵魂的戏。如饱经沧桑的黎湘离,如苦大仇深的王瑞恩,如进入演艺圈经历种种磨难、看遍众生百态的黎华,又比如,从跌打滚爬里站起来的方若绮。
一部好的戏,首先取决于导演对角色的理解。黎湘离的成功在于,他的剧中,从来没有绝对的正派人物或反派人物。一个满身缺点的人,也有让人动容的真情,而一个出类拔萃的角色,也有脆弱不堪的阴暗。可是,黎湘离却没有抓住钟湘的弱点,在他的理解里,钟湘根本就是女神化身,完美无暇。
“你这么改,不怕钟湘的粉丝拍死你?”黎华握住被我修改得一塌糊涂的剧本,端起咖啡遮住眼睛。
“第一,钟湘是我妈妈,我对她比谁都负责任,第二,这些是她给我的感觉,也是事实。第三,钟湘的粉丝都老了,要拍也拍不动了。”
“恐怕第三点才是你有恃无恐的重要原因。”他拍拍剧本,“写得不错。”
“哎——”这厮竟会直接夸我?
“我果然没白教你。”他笑得倾国倾城。
朝天空翻了个白眼,果然这家伙就不肯放过一点点自夸的机会。
又两年后。
《透明的微笑》在《一代歌后钟湘》后一个月杀青。作为女二号,不得不出席宣传会。
王瑞恩看我的眼神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澜,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绝情起来竟可以如此绝决,为什么从来不相信自己第一眼对他直觉的判断——决然的、不回头的尖锐男人?
“方小姐,作为两部大片的重要角色——何况又如此直接竞争的大片,你夹在中间会不会很难做?”
“你——”我伸指一戳,被身边的萧依莉生生按下去。
就你,一个月前,《一代歌后》上也问这个破问题,找抽是不是!
“除了这个您从乔亚一路问到彩虹的问题以外,还有什么高水准的问题吗?”活活把不耐烦挤成礼貌的笑,现在,我是成熟的方若绮,冷静,冷静,冷静……
那记者显然有着比丧彪更大的耐心,和更不知死活的胆色:“传闻方小姐替身演员出身,曾经被高利贷追债,是靠着和黎湘离导演秘密交易才……”
我从桌子上跳了下来,直直站在他面前:“才怎么样?”
“我们只负责向大众报道真相!”
我斜眼冷冷看了王瑞恩一眼,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希望您明白此刻是王导新戏的宣传会,与去世的黎导没有关系。”看我成熟多了吧,多客气的外交辞令,有礼有节,最重要的是,在没有拔拳头的情况下警告该无冕之鸟,不要再给去世的人泼污水。
“大众都非常好奇,一个被高利贷追债、中途辍学的小太妹,凭什么会被黎湘离这样的大导演看中,黎湘离一生小心翼翼,却在临终前做出这样的事情……”
照相机啪地掉在地上,记者跌倒在地,捂住半边脸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镁光灯像杀人一样轰然亮起,发疯般地刺穿我。
“方若绮,你闹够了没有!”
我回过头,比那记者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萧依莉站在身后,满脸怒容。
大庭广众,高贵文雅、微笑都好像经过千锤百炼的萧家千金,竟然如此动怒。
我冷笑一声,一把揪起记者,冲着萧依莉道:“你给了这家伙多少钱?”
“方若绮!”王瑞恩使着眼色,一边的保安把我和记者扯开。
宣传会完全在一片混乱中解散。休息室里,王瑞恩脸阴沉得随时会下一场冰雹,我推开钳制住我的五个保安(其中两个已经脱了臼),直直走向萧依莉。
“你们出去。”萧依莉也直直看着我,冲着工作人员淡淡地说。
休息室就我们对影成三,一刹那似乎有种奇怪的感觉,这般尴尬的境地,有着时空错乱的扭曲。
萧依莉迈开修长纤细的步子,笔直走向我,扬起了手。
“啪!”
一记清脆的响声,我没有捂脸,依旧眼也不眨地盯住萧依莉。
“依莉!”王瑞恩惊惶失措——这是我自上次萧依莉病发后第二次看到王瑞恩失措的样子,当然,使他慌张的原因不是我,而是担心土匪出身的方若绮会以十倍掌掴他的美人千金。
我没有还手。
打起丧彪来我从不手软,打了莫筱筠至今都觉得解气,但是萧依莉,不是一个我愿意动手的对象。
“早就想打我了对吗?”我抽起一丝先知先觉的笑,“从王瑞恩河边接近我的那日就想教训我,对不对?”
“对!”萧千金素日的高雅温柔一扫而空,换来的是比王瑞恩更冷酷的冷笑。“方若绮,说实话,如果你不是黎湘离的女主角,依着这些日子以来的接触,我会和你成为好朋友。偏偏你演了钟湘,所以我对你的恨,已经超出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范围。”
“依莉,你说什么?”王瑞恩站起身,声音发着抖,“从头到尾你都知道我接近她的目的,从一开始你就是支持我的!”
我孤零零地站在门边,空气触到皮肤都是冷的。
“我当然支持你,因为我知道你的痛苦,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就知道,也许你接近我也是利用我,但我不在乎,瑞恩,我不在乎!”她的眼泪如雨后的荷叶,大颗大颗滴下叶尖,“只要你能完成心愿,就算利用我,利用我的家族帮你,我通通不在乎。我在乎的是,这个女人——”她一手指向我,“占据了你这么多时间后,最后竟然害你功败垂成。那些宝贵的时间,是我盼都盼不来的……”
王瑞恩从背后抱住她,下巴牢牢抵住她的头顶,嘴唇颤抖着,好像她每个字,都是一把利刀,狠狠捅进他的心脏。
“看着你们谈笑风生,无人处亲密无间,看你消耗大把时间在她身上,每晚每晚担心你会假戏真做,然后彻夜不眠。我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是斥责自己的妒忌,萧依莉,你怎么可以介意,你怎么可以让自己成为瑞恩的绊脚石……瑞恩能打败黎湘离,才是你们幸福的根本。可是方若绮,为什么是你这种书都没读几年、父亲赌徒、你又流氓的女人,阻碍了我和瑞恩的幸福?你凭什么???”
“所以你派人假扮记者,故意在《透明的微笑》的宣传会上散布那些消息,好从侧面打击黎导的戏,提升王瑞恩的戏在公众面前的形象?这一招真狠,王瑞恩,你学着点!”我的手指冰冷,笑容却明亮。反正我只是《微笑》的女二号,唯有我越下贱,才能衬托出女一号的高贵;而在《歌后》中饰演一号的方若绮,自然矮了《微笑》女主角一头。
“依莉,你没有必要为我……”王瑞恩紧紧抱住她,重重喘着粗气,她的发稍被吹得扬起又落下,忧伤如她不断落下的眼泪。
“我愿意为你,只恨自己没时间……瑞恩,这也许是我最后可以为你做的了……”萧依莉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牢牢握住王瑞恩在胸前的双手,慢慢闭上眼睛。
眼泪如溪水一般从她长长的眼线中流了下来,她像个孩子一样,伏倒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她的哭声是那么凄凉,如深秋惶惶翻转着掉下的落叶,每一丝抽泣都渗着绝望,渐渐的,那声音变成一轮又一轮颤抖,和大口大口的喘气。
“依莉……”王瑞恩警觉地把她放在沙发上,“你怎么样?”
萧依莉嘴唇发青,每一口呼吸看上去都那么痛苦,瞳孔收紧,肌肉抽搐。
他七手八脚打开她的手袋,倒了几粒药丸在她嘴里。
我掏出手机,拨了急救车电话。
世界上原来也有即便明明抢救措施及时,偏徒劳无功的事情。
这是我第三次和王瑞恩出现在医院。第一次是救老爸,第二次为了黎导,这一次,是再也不能从急救室活着出来的萧依莉。
我不知道王瑞恩爱萧依莉到底有多深——也许一开始和对我一样,只是出于利用的心态,慢慢,变成了真情。
这份感情于他到底是什么意义,可以从他的表情看出来。
我从来没看到过一个男人可以有这种表情。
那表情,用十个“痛苦”来形容都嫌不够。
他低着头,从眉角开始,颤抖如某种癫痫病向四处发散,延至肩膀,抖得更厉害,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把骨架子抖散。脸上每一丝纹路纠结在一起,好像最沉重的枷锁全部拷在上面,压抑着不得解脱。
“依莉……”他颤声道,鼻翼微微扇动,呼吸粗重,含糊不清。
“依莉……”轻呼完这声,眼泪沾着痛苦的喘息,缓缓流了下来。
不自觉地迈开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把他揽到怀里。
他在我怀里失声,空气浑浊的走廊里听不清他的呜咽。他的身体很软,却很沉,像一个失去母亲的脆弱的孩子,手心里漫漫的全是他的疲惫和崩溃。我用下巴紧紧抵住他的头顶,一如两年前,他这般顶住我,柔声说,若绮,我爱你。
“瑞恩……”我轻声道,疼痛似一把水做的刀,在浑身蔓延。
然后我做了一件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
我低下头,吻了他。
每一缕呼吸都痛,原来一个男人失去支点的嘴唇,可以成为另一个女人隐秘的伤口。
一道狭长的人影遮住走廊不多的灯光,我抬起头,黎华沉着脸,冷冷地看着我们。
“黎华……”我吃力地迈动脚步,到底是受过伤的腿,健步如飞已经和我绝缘。
“说好宣传会来接你,却接了一个空。”他快步走着,一点都不体谅我。
“因为……你知道……”我急急解释,不断拉大的距离总给我一种“不管说什么他都会漏听”的感觉。
“他们说你去医院了,我就来看看有什么好帮忙的。”步子这么大这么快怎么不和刘翔比啊,欺负我个残疾人有意思吗?
“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突然大叫起来。
他转过身,嘴角依然挂着那缕招牌式的笑。“那是什么?方同学?”
是什么?是什么?我竟傻傻看着他没了解释的能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会吻王瑞恩,一个女人主动吻一个男人说明了什么,可,心下总隐隐觉得不是那个意思,嘴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方若绮,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他冷不丁冒出一个问题。我依旧傻傻看着他,那个,还用问吗,当然是……
“你把我们对你老爸开的玩笑当了真,这两年来只是我一厢情愿和你谈恋爱吗?或者,我在你心里根本就是王瑞恩的代替品,一个质量高一点的救生圈?”看这家伙,到此刻还不忘提高自己。
不是,这种情况为啥还胡思乱想?
我该解释……
为何嘴角抽动着,到了嘴边的解释却随着王瑞恩的崩溃而全然无声?
“我用这生最大的力气宽容你,等来的却是今天的画面。我以为两年时间足够清空任何男人留给你的阴影,但我错了,他给你的不但有阴影,还有美好的回忆。”他的笑愈发冷,和王瑞恩有的一拼。
“我还欠你钱……”我有气无力地冒出一句——我傻啊,胡说什么,这是谈钱的时候吗?
其实我想说的是,就冲着这么大笔债,你都不该对我没信心……
“你真以为钱对我这么重要吗?”他的神情慢慢黯淡下来,“我们的债一笔勾销。”
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我的脚心越来越痛,好像有什么把我死死钉在地面,有什么把他的身影从视网膜上活活剥去,一层一层,一片一片,眼泪不识时务地涌出来,雪上加霜地模糊了他的影子。
我还你钱,我还你钱还不行吗?我又不是吃霸王餐不付帐的人,为什么要一笔勾销?
这是我第二次,单单看着黎华的背影流泪。第一次,他临走前说,好好照顾自己。这一次,他说,我们的债一笔勾销。
如何一笔勾销?我的心连同钱一起成了彼此的债务,而你走得如此义无反顾。
つづく。。。
朱砂记
发表于 2007-10-5 23:57
OMG彻底颠覆……
颠覆了筱筠颠覆了王导这下颠覆了萧美人……啊欢欢没事的我不是她的粉丝。
反正!总而言之!
这是黎方文啊……(有气无力地抬头)
那啥,每次都让人觉得没有余地了,然后再来颠覆……天呢……
青旒
发表于 2007-10-6 14:23
嗯,憋闷的剧情
讨厌的误会
貌似误会这种东西最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