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瑜 发表于 2007-12-8 20:23

欢姐,我很期待结局!一定要让若绮和黎华幸福.既然平胸系列没看到方黎,就在这里补回来吧

哈利欢·马尔福 发表于 2007-12-12 01:29

第二十九章

下巴被抬了起来,金色的光直直射进眼底,烫得人晕。

“你以为锁上牙齿就能让我置身事外吗?我们是一根线上的蟑螂,一个油瓶里的老鼠,怎么都脱不了干系!”

“那个……你能打点好听的比喻么?蟑螂和老鼠,怎么都是四害。”

这话我没敢说出口,黎华第一次在我面前涨红了脸。

红得真好看,跟包着虾仁的馄饨似的……不对不对,怎么可以在他发怒的时候想这么没出息的事情。

“天王明明说过,不要依靠别人自己站起来,怎么现在这么好心送堵墙过来让我靠?”终于不服气地憋出一句。

“你以为我想吗?”他的声音愈加发冷,“可现在已经不知不觉想被你靠了,怎么办?”

怎么办?下唇仿佛神经失控地颤抖,黎华,你一直嘴硬,说什么要我自己站起来,靠自己,其实,从认识我开始,你就不断地伸出肩膀。

《纽约客》,你无视女主角,把替身演员的我从悬崖边抱起,天空低垂,每一朵云都是你担忧急切的表情;

执拗地要我把李恩光的钱还回去,也为了保护我,不被支配,不被侵染;

不愿意看我为了还债,继续做替身演员,所以先斩后奏,帮我在异能训练中心报名;

失恋的时候陪我跳舞,叫我自己站起来……殊不知,这句话,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拐杖。这些年,即使断腿的时候,都对自己说,站起来,自己站起来,于是,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站起;

为了挺我的戏,投入了大笔资金在黎湘离的《一代歌后钟湘》里,为了陪在我身边,甚至拒绝了去好莱坞的大馅饼,与潜规则坚抗到底。

可这样的你,叫我把真相倾吐的你,为何不愿告诉我,你已经被华荣彻底封杀?

为何不说,经济公司已经拒绝为你再接任何戏,这次EAMI的歌和《我在黑社会的日子》一结束,受着合约的束缚,你就接不到任何通告?

多少时间了,报纸上可有关于你星点报道?这个圈子,丑闻不可怕,可怕的是连丑闻都没有,你看看林立翔,一会儿有消息称人家是“人妖”,一会儿说他是吃了过多壮阳药的女人,或者吃过量健胸丸的男人……每一次丑闻出来,再开记者招待会澄清,这声名直线上升,黑压压一片铅字。

而你,已经沉默太久太久,久得,恐怕再晚几年出生的年轻人,都要不认识你了。

纵然依然挂着天王的头衔,可是,艺人一旦没有声音,不会有任何记者主动问,黎华好久没有消息了,请问他还好吗?

娱乐圈,就是这么残酷,和势利。

该如何告诉这样的你,被刺杀的真相?

但,面对他急怒的神情,还是说了。

“从郝有钱刀下抢下你的,是童靖阳?”

听完一番叙述,他的声音慢慢暖了起来——这才对么,我是病人,老寒着一张脸不利于伤口愈合。

在那样无人经过的偏僻胡同,被捅了15刀还活着的,古往今来恐怕没几个。几乎被斩成肉酱后,方若绮依然可以顶着点滴瓶沉着地装失忆自保,这一切难道真的全是运气吗?

我不是圣斗士小强,那五位在我五岁的时候是青铜圣斗士,在我二十五岁的时候还是青铜圣斗士,二十年过去,夫妻都能成肺片,可他们一点进步都没有,我方若绮好歹升成级“导”“演”两栖类艺人,这种精神,岂是踏着黄金圣斗士尸体苟活的小强们可以比拟的?

“他很突然地出现在小巷,推开郝有钱把我夺下来。”我慢慢地说,那日的情形依然让我战栗,死亡如此之近,血,可以红得这么彻底,连下水道的污水,都被淹没。

“童靖阳和郝有钱,什么关系?”

“不知道,我只感觉,他那样粗暴地推开郝有钱,而没有受到任何抵抗。”

“郝有钱……”月光从窗隙里爬进来,流在丝缕垂下的发稍,他微微弓着背,仿佛把我全部罩进怀里,隔开外界所有风雨。

“因为他意识到,我在怀疑一件事,所以偷走了他的扳指。”从枕头下拿出剧本。“这个故事,完全就是他的自传。”

黎华眯起眼睛,声音如风中划过的刀,鲜有的凌厉。

“结尾,得不到绝代佳人的黑道老大,对着垂死的仇家说了一句话。”每一个方块字从咬着的贝齿间一块块迸了出来,每一个,都冻着冷冷的恨意。

“他说,我能掐死最心爱的女人,何况是你?”

倒在黎华怀里,绝望的眼泪终于倾巢而下,这些日子积压着的愤懑、悲痛好像鲧拼命堵塞的洪水,一番徒劳的挣扎后,最终决堤。

“凯华,我的妈妈,被他杀了!”我歇斯底里地叫道,“他得不到她,就把她杀了!!”

我说过,方若绮这辈子的愿望,就是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吃顿饭,家长会是没机会开了,至少,回家的时候,有爸爸的吆喝,和妈妈的笑容。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于我来说竟然比导成一部戏更难?为什么我能拿到最佳导演奖,却不能吃上一顿母亲的饭?

一直以为,那部和妈妈有密切关系的《一代歌后钟湘》的上映,一定会带来更多母亲的消息,我猜中了事态的发展,却没猜中故事的真相。

郝有钱应该不知道我和钟湘的关系,只因为一见之下觉得神似,加之《钟湘》的上映,所以把戏交给我,却没想到,这部戏的导演我竟然死死追着钟湘的踪迹不放,还拿走了扳指,盛怒之下,杀我灭口。

“可是,他是怎么遇到钟湘的?又怎么杀她的?”黎华疑惑地说,“我们所知道的,是钟湘最后从李恩光处回来,然后音讯全无。”

“我怎么知道!”从他怀里拔出泪脸,就着上好衬衫拼命蹭,“但妈妈最后一定落在他手里,否则无法解释被视为生命的扳指为何戴在他拇指上。他是个变态,凯华,你看看剧本,为了所谓的绝代佳人,可以和从小一起长大好友翻脸,设计背叛好友,差点让对方坐牢,却想不到,那个佳人根本无心于他……于是……”

“根据剧本,他趁着佳人结婚的时候,劫了婚车。可你妈妈的婚礼应该很平静啊。”

“也很低调,只有相当亲密的人才知道。而且结婚后依然活跃在演艺圈,外界根本不知道她结婚,所以郝有钱也未必知道。否则我老爸早被剁了。”

“若绮……”他低声道。

“恩?”真是温柔的呼唤。

“你赔我衬衫哦……”

“去死!”就着涕泪的衬衫笑出了声,片刻,短暂诙谐又被巨大的痛苦掩埋。

“不要多想了,一切只是你的推测。”

“凯华,你不相信我吗?妈妈的事情,从头开始的推理,我哪里料错过?”

他歪头沉思了一下:“是你逻辑推理能力强,还是第六感的关系?你是否有她已经去世的感觉?”

这个……

“靠,有这种感觉还在医院傻呆着吗?直接挂块牌子去公园装星星公主了,来钱省力,又有神秘感!”

“你一悲一吼的样子,转变速度之快称得上最佳女配角……”

“我向来演女主角的好不?——你什么意思?嘲讽我的演技?”

“反应还不算慢。”他满意地摸摸我的头,起身,回眸,“把一切说出来,好过多了吧?别什么都闷在心里,看上去傻大姐似的。”

我哪里傻大姐了orz……

他道“晚安”、推门而出的时候,一股暖暖的空气自小腹慢慢升上。

果然,怀里哭过,胸口空荡荡的仿佛可以容纳一天空的阳光,黎华,谢谢你的怀抱,和调侃。


“方小姐,我承认你的恢复能力很快,但最好还是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比较好……”

“谢谢不用了,如果黎先生问起,就说我完全可以出院。”

“可是……方小姐等等……黎先生说……”

走出医院大门,阳光跟倒翻的牛奶,汩汩流进眼底。王瑞恩真没欣赏能力,这么好的阳光竟然觉得刺眼。我哪里还有时间乖乖躺在白床单上?虽然是郝有钱自己直接导致了自己的戏无法如期完成,可黑社会老大——还是一变态的——绝对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错,天晓得会不会就这个问题再捅我十五刀……我是马蜂窝orz!

不知道其他混演艺圈的是不是都像我这样活得惊心动魄,钟湘短暂的一生引得一位又一位大人物前仆后继地又拍又演,谁来演演方若绮跌宕起伏的人生?被黑社会杀了有什么稀奇,像我这样被黑社会捅还顽强活着的才算本事。

冲着阳光阿Q似地笑起来。

走进片场,每个人都用看外星生物的眼神揪住我。

“方小姐……”端咖啡的前台小妹石化在门边。我笑着挥挥手,说,等会儿给我倒一杯。

“方导……”经过道具间,道具师一双手停在维纳斯模型的胸口忘记放下。

“方……方……”化妆师惊得一笔把眉毛画到了桑禾蓓耳朵边。

方你个头啊,还圆呢!正要骂,一旁施益勤打开办公室门刚跨出一步,突然见了鬼似的大叫一声,慌忙缩了回去,“乓”地一声关上了门。

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几天不见,这个世界视我为鬼。报纸上明明只登我失忆,没说我死啊。

好吧,就让我以鬼的方式解决你们心中的困惑吧。后退几步,大喝一声,一拳砸开了办公室的门。

眼睁睁看着那把早已生锈的琐顺着松动的螺蛳荡在半空中,摇晃几下,“吧嗒”,掉了下来。

生是土匪,死是鬼匪。

房门咿呀着摇开,施益勤捂着通红的鼻子大惊失色。

“你们好。”我对沙发上的黎华笑笑。

还有他身边的郝有钱。

“方……”施益勤刚迸出一个字,我冷冷喝道:“出去。”

“可……”

我举起了拳头。

他忙不迭躲了出去,我手肘向后推上门,一脚勾过旁边的花架抵住。

“黎先生,她这个样子与你所说不太像。”郝有钱眯起眼睛。

“砸门打人,还不够么?”黎华依旧那副天踏下来也不在乎的样子,却不露声色地斜挡在我身边。

“怎么回事?”我低声问。他举起一个手指示意噤声,笑道:“难道一个正常人会这么做么?”

“你们的戏码演得够了吧,”郝有钱掐灭手里的烟头,“先放风装失忆,现在又装疯,方若绮,你这么怕死么?”

“装疯?”我提高了声音,刚向前踏出一步,黎华也挪动脚步,看似随意实则严密地把我挡在身后。

“等到她在国外治好疯病,自然还有机会与您合作。”

我捏紧了拳头。深呼吸,推开黎华,几步跨到郝有钱面前,一把提起他的领口。

“若绮!”黎华的声音鲜有的惊慌。我镇定地说:“我没失忆,也没疯。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秘密咬个清清楚楚!”

“不要玩了,”郝有钱嘲笑地抿起嘴,一道深深的皱纹从唇尾扬起,“看不出你黎天王够痴心的,竟然愿意放弃一切来保她,带她出国逃命。方若绮,放心好了,不管你有没有疯,我都不会再为难你。”

惊愕地转头,黎华垂下手,长发一丝一丝垂了下来,发出一声沮丧的叹息。

我咬住嘴唇,咬住眼泪不泄露内心的软弱。

傻瓜,你以为来找郝有钱,骗他说方若绮疯了,要求换掉导演,并用全部身家作为赔偿,带着我离开这里,就能保全我吗?

现在的问题不是郝有钱要不要我死,而是我肯不肯放过他。

你又何必牵连进来?

腕处穴位突然被探了一下,不自觉泄了劲,郝有钱没事儿人似的从容地从我的钳制中离开,一指推开花架,走了出去。

我冲到门口,吼道:

“你最好不要放过我,不然,死的人就是你!”

他转过头,一字一句砸在地上:“我郝有钱不放过的人,你以为单单一个黎华,就能保住吗?有很多理由,我不能再动你,所以,请好好导我的戏,不然,你和他,都要小心了。”

手臂被勾住,向后仰去,跌进黎华怀里。我扬起头,笑声里带着哭音。

“你当人家傻子啊,用全部身家换我的命?!”

“若绮……”

我指着他止不住眼泪奔涌,“你这个被房东赶出来的穷光蛋,只能蹭我那种破公寓住还不给房钱的家伙,有多少身家保我?只能骗骗我这种老实人,骗那种老狐狸?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你名牌的西装下的衬衫是地摊货!”

大笨蛋伸出手,牢牢箍住我的肩膀。

“我原想能占他便宜的……”

“什么时候还油嘴滑舌!”

我猛地抬头推开他:“你说我得疯病?靠,难怪从刚才进门,连扫地大妈都差点爬到扫帚上。”

“只有更严重的病才能把你带到国外。不过,看你砸门的样子真的很像疯婆子。手疼不疼?”

我没有回答。

据说当形容一个人心底对事情一清二楚的时候,常常用“心如明镜”这个词,我觉得不太准确。因为很多时候知道真相,心怎么可能如镜般平静?

郝有钱指的“一切”,当然不是财产这么简单。单单用财产交换,怎么可能打动叱咤金融界的龙头老大?如果不用他自己的性命以死相保,郝有钱怎么可能如此动容?

小导演方若绮生死无人关心,而目前依然高高坐在天王宝座的黎华,倘有三长两短,就没这么简单了,更何况天王的情面、人脉、社会关系,不是郝有钱可以像对付方若绮斩肉酱的方式随便就能打发的。这便是“一切”的分量。从头到尾与财产无关。

“真是找死了你!”揪紧他的前胸衣襟,轻轻把脸埋进了那名牌西服里。

つづく。。。

哈利欢·马尔福 发表于 2007-12-12 01:32

第三十章

接下来的两个月貌似天下太平,盛事下是我被摔成碎片的心,玻璃尖头向上一块块竖起,每个人庆幸导演方若绮神志健康不会乱打人,却不知道,平静往往是疯狂的前兆。

明明知道妈妈也许就在郝有钱身边某个角落,明明知道只要再进一步就能挖掘出当年所有的真相,甚至胡思乱想,如果拥着那枚扳指睡觉,是不是被关着的母亲的灵魂就会半夜出来给我掖被角?

“童靖阳!”

童靖阳懒懒抬眼看了我一眼,侧身要从门旁出去,我移步,牢牢堵住茶水间的门。

“女人,住个院胖了不少?都到了卡门的程度了。”

我撑住门,高高挑起眉。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顺手而已。”他的口气好像捡起一块钱这么简单。

“不但顺手救我,还顺手推开凶手?”我也把自己的口气放得很轻松,果然,他不再坚持往外走,高我好几公分的肩膀紧紧贴住门框。

“不要说你没看到凶手,刀子扎的是我肚子而不是眼睛,更不是脑子。”

“如果黎华看到那样的情形,也会那样做。”他沉了一沉,冷冷地说。

“或许他想推开凶手,不过一定会失败。”

“你到底想说什么?”

氧气缓缓流进肺里,一阵反复回荡,顺着鼻息慢慢透了出来。

“你和郝有钱,什么关系?”

我们彼此注视着,墨绿色的眸里是我褐色光泽的挑衅。

“靖阳……”

如果还有什么比这更尴尬,恐怕便是当初黎华把我带到欧凯文的婚礼上,好朋友与心爱男人穿着承诺的服装,在我面前藏不住的手脚慌乱。

类似的情形再次发生,只是角色有了改变。

古芊菁紧紧抿住嘴唇,浅绿的眸子发出无声的颤音,一浪浪掀来,打得我手脚潮湿。

这样的画面谁也不能无动于衷,我和他,如此近距离贴着,互相注视,他的下巴快要吻到我的额头,古芊菁的嘴唇颤抖着失去血色。

“芊菁……”终于回过神,后退几步,头撞上门框。童靖阳关切的眼神风一样扫过,刹那又黯淡下来。

古芊菁笑了。

“你是来感谢靖阳的么?其实不用这么客气,如果我遇到坏人,黎华经过也会救我的,大家都是朋友么——靖阳——”她别转眼睛,“本来爸爸说今晚请你过去吃饭,讨论一下婚事安排。”

“我……”

我把身体侧成一个古芊菁看不到的角度,低声道:“你想我查你的老底再告诉她么?”

趁他愣神的当儿,绽开笑容对着她:“呀,你们要结婚了么?”

“恩,只是爸爸说,谈了这么久恋爱,也该有个句号了,只不知道,这个句号,是怎么样的。”

“还怎么样,当然是一个钻戒形的句号咯!”我大力推了一把童靖阳,“你丫给我好好对芊菁,她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如果敢欺负她,就算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会客气。”

他背对着我,看不到表情,古芊菁眼角有什么在闪烁,笑容倔强地颤抖着打开。接着跨步上来,把我拉进茶水间,反手把童靖阳关在门外。

我心虚地看着她。当年曾很拽地赏过莫筱筠一个巴掌,若她现在给我一个报应的耳光,我连疼的资格都没有。

她却依旧笑着,眼泪顺着笑容流到脸颊。

“若绮,回答我,你爱黎华么?”

我以为她会问,若绮,你要我打你左脸还是右脸?

这个问题,我当然很坚决地点头。就算是假的也要把头点到晕。

这样的问题,好像我也问过莫筱筠。

“你很幸福,可以那么坚决地爱上一个人。恐怕我不能。因为这个世界上爱我的人太多了,虽然哄着我宠着我的人很多,可都是千篇一律的讨好。我要的男人,应该是对我与众不同的好,与众不同的宠,就像我的头发一样,连说句情话,说句抱歉,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很没意思啊,连童靖阳那样的男人,说对不起的样子,都和普通男人没两样。”

“他跟你说对不起?”

“恩。那天从医院出来,他向我说对不起。”她懒懒回答的样子和童靖阳一模一样。

“是我老爸啦,整天催着我结婚,本小姐的男朋友这么多,怎么可能结婚定心整天守着一张脸呢?和童靖阳不过是为了应付媒体玩玩而已,现在本小姐玩腻了,不想玩了,他倒好,先说对不起。”她耸耸肩,转身背对我,把拉直的绿发甩到肩后,不耐烦的样子像甩掉垃圾。“最近比较忙,都没告诉爸爸我们已经分手的事情,老头子还不识相地催啊催,今天买瓶二锅头堵他嘴去,烦死了!”

“芊菁,不是那样的……”我无力地辩解道。

“不过你不一样啦,你应该和真正喜欢的男人在一起,所以,不要顾及太多东西,对于喜欢的男人,就放手去追好了,追不上,我开车送你!”

“你别这样……”

她转过身,笑容越来越自然,越来越明亮。

“谁叫我们是姐妹?我就看中你是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所以别辜负我的期望哦。”

然后她一把拉开门,看也不看童靖阳,扬长而去,长发甩过一片亮绿的光,一定又染亮过了颜色。

我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腮帮子生疼,突然想,凭什么我挨打?

又不是我勾引人家男朋友的,又不是我叫他们分手的,该打的人又不是我!

那个该打的男人慢慢走了进来,我牢牢注视他的眼睛,慢吞吞地说:“她曾经说过,对于喜欢的男人,一定会去争取。如果不幸和好朋友爱上同一个男人,就会看那个男人的心在哪里。只是——”

顿了顿,重新把涣散的视线集中在面前硬朗沉郁的脸上。

“只是她最后很轻地说,怎样的爱情才能敌得过一份真正的友情?童靖阳,你和黎华仅仅相识,我和她,却是真正的朋友。”

他高大的身影从最深的天空罩落,很黑很暗,结成一团阴鹜的结,我从结中心走出去,轻轻抛下最后一句话:

“我们没得到的时候,总以为那是通往天堂的钥匙;我们拥有的时候,总以为失去了也无所谓。可,真的是这样吗?”


扔下报纸,揉了揉太阳穴。

记得看狗血的戏说牌历史剧,大凡名号越长的贵族越能体现出身份不凡。什么忠义勇智护国公云云,说白了也只是皇帝养的比较名种的狗。

公司越牛,就越不在乎名字长短。比尔盖茨多牛,开个公司就叫微软,而不是什么美丽坚合众国富有德技有智全民学习偶像微软有限公司……彩虹的改名更坚定了我这种没有逻辑的文盲想法。

华荣股份有限公司彩虹黄金娱乐上海分公司……镶着黄金的彩虹,怎么看都是被奴化成婢的仙女,再艳也没了仙气。

“这种结局早在意料之中,华荣岂会甘心与他人三足鼎立?吞并彩虹是早晚的事,何况王瑞恩的离开更让他们没了阵脚。”上星期施益勤还喷着唾沫四处滔滔,今天一早却把所有导演和有分量的演员招进了会议室。

“我们公司的股票被华荣公司大量购进,加上他对演艺圈的影响,恐怕我们不得不出让一部分资源给他们。”施益勤一脸懊恼的样子,根本忘记了自己前不久还得意地说,彩虹因为经营不善才落到今天的下场,一个有发展谋略的公司是绝对不会混到这一步的。

“你准备出让哪部分资源来使自己的资金得以保证周转?”陈进卫尖锐地问,“华荣公司是娱乐公司,又不是金融公司,什么时候开始炒股了?”

“据我所知,他们老总别说炒股了,连炒菜也不会。”黎华淡淡地开口。

施益勤一脸尴尬。我说:“再说我们这里有股市大亨郝有钱的赞助,再怎么样也不会落到一个非股票界的人持股吞大的境地吧。”

施益勤转脸对我说道:“方导,你不知道吗,华荣的势力已经渗透到金融行业,他们想通过对娱乐公司股权的掌控,来影响股市运作,使股市改变‘唯郝有钱独大’的形式。”

“娱乐公司只是上市股份的一部分,难道他还能操控其他领域不成?难道他能把军事教育医疗以及老百姓的吃喝拉撒全部掌握在手里?笑话!我们公司凭什么听他们的。”

“因为高层腐败吧。”黎华又淡淡地接口,“这就是潜规则的下场。”

施益勤垂下头。

“上面有把柄落在华荣手里,为了不东窗事发,便出让了乔亚的股权,我们只是打工的,能保住位子就不错了。”

陈进卫和其他导演也垂下了头。

只有我和黎华头抬得跟上刑场似的。

金钱贿赂、美女色诱,这些上演了千年的老把戏,依然常盛不衰,倔强地繁荣在社会主义道德建设的每个砖墙里。别的不说,单我这部历经艰险的《我在黑社会的日子》,施益勤试图说服我多少次,用他推荐的演员。这些被推荐的演员大都有些身家背景,一路从高层塞的钱,铺到施益勤那里,基本就是一条大河波浪宽,红色人头耀两岸了。

我之所以底气十足地回绝,不也因为郝有钱不是个善茬么?刘墉说以诈制诈,我是以钱攻钱,要不然,这戏铜臭得会熏坏机器。

“所谓华荣接手乔亚一部分资源,指的是乔亚旗下的导演与乔亚的合约,将被转手给华荣。在座的诸位导演们,从此以后你们就属于华荣的人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黎华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欢迎我们成师兄妹,方若绮。”

银色的本田气定神闲地停在十字路口,拥挤堵塞的街道,好像只有这部车像主人一样,一副任尔堵死人,我自观风景的潇洒。

“和你跌进同一个门牌号的地狱,很高兴吧。”我没好气地说。

黎华一手撑住车窗,前面汽车的尾灯忽明忽亮,好像哮喘。

“我倒觉得有意思了。”

“哦?”

“郝有钱和华荣老总有什么过节我不知道,不过很明显华荣要顶住郝有钱投资的戏。可出于商业目的不得不把整个乔亚的导演吃下来——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得被迫拍郝有钱的戏,没有人再会为难你我。”

“少得意,拍完这部,你不是一样被冷藏?”

“我和他们的合约已经不到三个月,戏杀青就差不多结束了,你觉得我会继续留在这里吗?”

“可我和乔亚还有五年约啊——有没有搞错,上个月才刚刚签的!”我欲哭无泪。

他拍拍我的肩膀。“放心好了,华荣没心情搞你。等你像我这样红的时候再烦恼吧。”

我气愤地推开他的手,转头正要回骂,眼神却聚焦在窗外某一处。

“黎华,看,那里——”

“郝有钱的证券所,怎么了?”

“好气派……”

“废话,不气派那是厕所。”

我淅沥哗啦翻公文袋,掏出剧本资料:“有一场戏……有一场很重要的戏,我一直觉得原先的拍摄地点太简单,没那种效果。天啊,这个证券所真是从天而降!”

“人家站在那里几十年了,历史比你还悠久。”

我没理睬这个缺心眼男人。眼神在剧本和证券所之间不住往返。

这场戏舍此其谁,黑社会老大通过证券交易所把自己洗白的整个历程。

つづく。。。

哈利欢·马尔福 发表于 2007-12-12 01:35

第三十一章

岳行空的邀请本不该让我吃惊,虽然与我无关,但古芊菁和童靖阳的分手多少染了我的因素。

他的书房很凌乱,据古芊菁说父亲从来不让任何人轻易进入书房,连保姆都不允许。

“我们家最不讲卫生、蟑螂老鼠最多的就是老爸的书房了,”进去前她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一边,细细的绿发一丝丝钻进鼻子里,痒得我“阿嚏”一声差点喷下走廊窗台上的花瓶。“趁我老爸不备,记得多翻点角落,没准而能找到密室什么的。”

“恩,再找条钻石项链什么的对不?”我嗔她一眼,她重新扬起高傲的头,脸上是毫不相称的娇柔微笑。

心再次震荡着碎开。她是怨恨过我的吧,我就那啥让伯仁去死的谁。而那晶莹到透明的眸子却纯净得看不见任何阴霾。

坦荡到让我心痛。

而岳行空的目光,深邃到让人胸闷。

“芊菁和靖阳……我很遗憾。”还没等他开口,我抢先抱歉,他意外地皱起眉,又舒展开,笑道:“孩子有孩子自己的感情世界,今天请你来,与他们无关。”

有一只手扭曲着握紧,把心捏成一个问号,手心放开,问号的勾倒下,只剩下一个句号。

我假装不知道他要问什么,也不主动开口问,因为不想在这个老人面前显得太聪明。自从遇到了郝有钱,我跌打滚爬的社会经验,全部成了可笑的自作聪明。我怎么知道岳行空没准儿是丐帮流落在外的帮主,降龙十八掌的二百五传人,一出手就给我一神龙摆尾把我踹芭蕉丛里?

没有不存在的,只有想不到的,郝有钱这顿肉酱剁的,方若绮已经杯弓蛇影了。

夕阳洒进一片暧昧的橘红,在他英威的眉宇间展开一片薄云清淡的风雅。

“你住院这么久,本该来看你的,只是,必须处理一些事情。”

我笑道:“岳导这么忙,能有这句话我已经很荣幸了。”

“不,若不是那些事情和你有关,我绝不会置你伤势不顾。”

我知道自己应该装傻,睁大双眼用日本漫画少女纯洁无辜的眼神佯作吃惊地叫道,啊岳伯伯您这话好深奥人家听不懂也——却依旧没管住自以为是的逻辑,脱口而出:“您和李导查到郝有钱什么?”

他没有丝毫意外地笑了。

“若绮,你和你妈妈一样聪明,只是,她走出了摄影棚,就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而你,依然可以把导戏的才能充分发挥到生活每一个角落。”

“和我有关,和郝有钱有关,能劳动您岳导大驾的,一定只有一件事,而且,李恩光导演也不会置之不理。”

“你可以叫我们岳伯伯,李伯伯。芊菁就叫他李叔叔。我们在职业上一样,可感情上把你当小辈疼爱。现下聪明的女孩子,都主动装嫩,到处认哥哥,认叔叔,认伯伯,好拉进关系,有利于出位,难道你这招一点都不想用?”

我冲着他眨眨眼。他随即明白过来。


“也对,当初钟湘,也从来不用这招。”

“我只需要真诚的扶持,不是虚伪的交易。我觉得事业上的尊重,能代表最高的敬意,所以,岳导,请不要把我当作需要保护的弱者看待。从做替身演员开始,我每一份打拼的分量,都是实打实的。——您还没回答我,查到了些什么?”

他慢慢仰起头,缓缓吐出两个字:“靖阳……”

“童靖阳?”

“靖阳是郝有钱的儿子。”

夕阳斜斜刺进眼睛,眼角本该阴影的角落,蓦地闪出扎眼的红点。

“郝有钱当初爱上过一个女人——你知道是谁——那个女人我也爱过,他知道她曾经义正词严拒绝了已婚的我,于是,为了可以正式追求她,便与妻子离了婚,分给发妻不菲的财产,那个女人是个经商的天才,她利用这笔本金,创立了一家娱乐经济公司,不出几年,就慢慢与最大的经济公司相抗衡,一直到今天,甚至还慢慢吞并了它们。”

我相信此时此刻的眼神,再会演戏的日本美少女,也没有办法演出精髓。

那种惊愕,是从脚心向脑门轰然炸出的。

岳行空没有看我的表情,自顾自地,用略带伤感的口气不紧不慢叙述着。

“郝有钱最大的过错,不是抛弃与他一起出生入死闯荡黑道的妻子,而是,为了能追到那个女子,把儿子送到了孤儿院。至于他的妻子,原本一心扑在事业上,也不顾儿子的死活,可十几年后,为了向无情的前夫复仇,把儿子接到身边。

从小被抛弃的靖阳,对父母利用自己彼此算计的做法相当反感,所以,这边华荣竭力捧他,那边他故意做出冷酷绝情讨人嫌的姿态,倒也不黑不红走到了今天。”
我双手相叠贴在小腹处,那日科技馆的鬼屋里,童靖阳手心的余温在掌心里荡漾。

一直以为,华荣老总是个男人,与郝有钱成为情敌才处处支牢他。未曾料,又是一个因为情伤走上不归路的女人。

“真不敢相信……”终于能吐出一缕气,证明还没被这个真相吓死。“靖阳竟然是郝有钱的儿子……?”(主啊原谅我吧,我已经很负责地写郝有钱的外貌,是个很酷的老头,所以不太会辱没童靖阳的出身吧?众:你去死,你这个不要命的女人!我们靖阳哪里看得出有老家伙的基因了????)

“当靖阳告诉我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岳行空疲惫地揉揉太阳穴。“当年才十岁就被父母抛弃的靖阳,性格变得极端偏激。虽然我个人认为,跟着郝有钱那样具有黑社会背景的父亲生活,未必比在孤儿院成长更健康快乐。而第一次看到他和芊菁在一起快乐的样子,就像所有健康的、没有心理阴影的男孩子,我觉得很欣慰,我那被宠坏的女儿虽然一无是处,至少,能慰藉那孩子的寂寞。”

“芊菁怎么会一无是处?”我沉重地闭起眼睛,“能慰藉人的心灵的人,是多么珍贵啊。我也因着她,才相信世界上还有真正的朋友。”

他的嘴角泛起宠溺的笑,接着又渐渐失落:“可惜,有缘无份。靖阳是个很坦率的孩子,和芊菁一交往就把身世告诉了我。不过芊菁并不知道,显然,他觉得我是个可以信赖的长辈,不想让芊菁有太多负担。芊菁这个孩子,太任性,不然怎么会分手?”

我嘴角向上抽了两下,皮笑肉不笑地敷衍着这个心虚的话题。

“您知不知道,靖阳什么时候开始和郝有钱修复关系?”

这个问题显然把岳行空难住了。

“他们是父子,何时和好并不重要吧?”

我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微笑。

这不是不重要,而是太重要了。

证明着童靖阳知道郝有钱的某些秘密,所以,才能顺利地把我从他父亲手里抢救下来。

证明着郝有钱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才不会再对我下手。

“若绮?”他唤醒了沉思中的我,“快六点了,你还不走吗?”

现在演艺圈的人都好小气么?我百里迢迢跑来,才喝了一杯茶,连饭都不请吃一口,就让我走?

吃顿便饭又怎么样?越大牌越抠门,等我哪天偷吃了夜草发了横财,一定比黎华更小气!

“还有一个小时就开始了呀。”他无视我鄙视的眼神,继续好心地提醒道。

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脸红,他体贴地说:“我让阿姨准备些点心,颁奖典礼上可以抽空垫垫饥。”

我“嗷”地大叫一声,抓起包向外冲去。

该死的黎华,都不提醒我,今天是三年一度,艺能天王颁奖的日子。

很庆幸,自己今天差点忘记。

这样,在众明星忙着应对记者、留神自己的礼服不被变态狗仔拍到走光、从夏奈尔那里租来的奢侈品牌高跟鞋被踩到的提心吊胆里,我却大摇大摆踱着阿弟打死从侧门走了进去。窗外红地毯边一排星光璀璨,对着镁光灯摆出各种各样美丽的姿势,标准得可以参加陆军部队演习。

“你,你哪里的,记者证呢?”

回头一看,门房老头气咻咻地追了进来。

恶作剧的念头很纯洁地冒出来,我冲他招招手,笑道:“来呀,来追我呀,追到就给你看。”接着转身就逃。

就这么一身运动装,低檐帽,难怪乍看不会有人想到,我也是堂堂小牌导演。

老头拄着打狗棒,摇晃着身子很洪七公地喝道:“站住!”

我一溜烟向楼上奔去。

脚步长长短短,我忽快忽慢,不时,从安全门露出一个脑袋笑道:“在这里呢,七公。”

“什么七公,叫八婆也没用!”老头简直太可爱了。

七弯八弯,不知怎地拐进后台,估计这块是放道具的,两边堆满了杂物,挤成一条窄窄的小道,暗糊糊的看不清五指。老头估计追到了别的地方,我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向前摸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透过杂物缝隙清晰地传进耳朵。

“我对你有信心,立翔。”

浑身一震,好像高高的道具堆突然倒下来把我砸进地面。这个声音熟悉得可以把我震成脑震荡。

“可是……”

“别紧张,快去贵宾席坐好!”

“你不去吗?”

“笨蛋,我怎么能出面,我呀,是你背后的女人,记住!”

“那,那在这里等我,颁奖典礼一结束,我就来找你,筱筠。”

莫筱筠站的地方其实离我不远。只需要绕过布堆,就能看到她站在一小块由各种道具围成的一个小空间里,一盏道具灯险险地垂在木质的天花板上,照得她的脸青白相叠。

“好久不见,莫筱筠。”我转出布堆,冷冷地说。

她倒吸一口冷气,后退一步。

“不知道该叫你莫小姐?欧太太?高太太?林太太?”我讥讽道,“还是艺能太太?”

四年不见,莫筱筠已经不再是那个扎着辫子在餐厅帮忙端盘子的姑娘,也不是依偎在欧凯文身边惨白着脸拼命挣扎挽留幸福的惊恐新娘。她的头发高高盘起,挽起一个高雅的髻,一身鲜亮的淡粉色露背晚装礼服,脖子上挂着一帘璀璨的钻石项链,眨眼的时候,眼影的闪动与项链的光芒交相辉映。

“方若绮,好久不见。”她挑起眉,惊诧的深色刹那收起消失不见。

“可怜的高明权,才几天就被戴了绿帽?”我从头打量到脚,又从下到上,眼光慢慢扫视上去。“林立翔知不知道自己遇到多么能干的女人?”

一抹冷笑爬上她天生微弯的嘴角,这让她看上去更加妩媚,更加危险。

“那你呢,方若绮?这么多年就守着一个黎华?你也真够痴心的,喜欢欧凯文的时候眼里就他一个,跟着黎华的时候,生活中也就这么一个?”

“我只有两条腿用来走路,要我劈开了走,没这么大本事。黎华没这福气,当初在民歌餐厅愣没接下你抛的媚眼,真可惜。”

“没错,当初我也想接近他来着,可惜被你早一步,才只好退而求其次,追到天王弟弟。只不过我的真情人家受不起。我也想明白了,女人要向上爬,就必须在男人身上押赌注,欧凯文这种男人只适合小女生单恋,不适合赌博。”

我掀起眼角,轻蔑地哼道:“黎华也只适合恋爱,不适合玩计谋。兄弟二人真像,连痴心的女人都同一个。”

“你的天王的确不适合赌博。”

“你的立翔就适合?”

停在嘴角的冷笑慢慢变成尖锐的阴影,她的眼睛有什么在结冰,一如好几年前,欧凯文婚礼的化妆间里,突然从她眼睛里射出的刀。

“这里可以直接看到台上的动静,方若绮,想不想和我一起看结局?”

这个角度看舞台的确是最佳位置,连高明权衬衫后领的折痕都瞅得一清二楚。

我睁大眼睛想在观众席上找出黎华,可是没有他的影子。

是被叫去讨论颁奖以后的事宜吧,天王总是这么忙,连拿个奖都要被轮着折腾一番。

这度的艺能天王,还有什么悬念吗?

获最佳男主角、最佳模特奖、金钟奖最佳演员、最佳歌手奖的黎华——质疑天王称号来历的人简直就是火星生物。

当然每年能把上竖奖项全部拿齐的黎华,也不是一般地球生物。想到此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林立翔,和黎华比,实在太嫩了点。

不过就拿了最佳男配角,最上镜奖,金钟最佳主持人奖,最佳新人奖。看看这些奖项的名字,就知道是永远的绿叶而已。

高明权的声音被音响远远放松出去,像在一份誓言上,敲下一个不可抹去的印章。

“本届艺能天王——”

我冲着莫筱筠懒懒打了个呵欠。

“林立翔!”

莫筱筠得意的微笑在瞳孔里急遽放大,变成湖面倒影,慢慢涣散开来,模糊中看不清她接下去的表情,只听到她用没有声调的口吻,一字一句说道:

“对啊,黎华确实是拿到了这么多优秀的奖项,可又怎么样?立翔根本用不到拿到它们,他只需要拿全金星奖、金钟奖、金曲奖、金像奖这四大金奖其中的各一个奖项就可以了。你忘记了么?艺能天王的要求——只要拿到每个金奖其中的一个就可以了。”

“黎华也拿到了!”我的声音好像被弄乱的线,杂乱地缠绕着失去了方向。

“是啊,这就是关键所在。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最佳模特奖需要明星代言的广告产品销路好,最佳演员奖要求获奖的电视剧收视率高,最佳歌手奖要求唱片销量多,而金像奖,毫无疑问是票房收入丰厚。这些都有硬指标,演艺圈里面唯独黎华能做到,其他人,若靠别的手段获取,也一定会因为观众的抗议,得不偿失。所以我建议立翔打个擦边球,全部把配角拿下,就有参与竞选艺能天王的资格。”

“主角拿不到,配角反而能成天王?”

“这你不懂了么?艺能天王唯一的硬指标就是四大奖,其他的,我自有办法搞定。你的黎华已经被华荣冷冻,立翔又站在劲峰处,那些软指标,就和实力没什么关系了。”

视力渐渐恢复,她笑着低头玩起指甲。“你知道现在中国的公务员是怎么考的么?为什么分笔试和面试?你以为面试就是考官看看你长得多漂亮,口才多伶俐?原理是一样的。方若绮,你怎么混的演艺圈,这么多年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其实我很想问她,你用了什么手段搞定所有的评委,天王鉴定组里的成员,为林立翔拉了多少票?

说到金钱贿赂,莫筱筠,这行里你实在算穷得可怜,那么作为一个女人,尤其像你这种性格的女人,用了什么方法,不言而喻。

可我一句指责的话都说不出来。黎华的微笑像捶死的病人,淡淡吐着仿佛随时都会消失的气,一口一口,吹得心刀割般的疼。

我宁可,自己导的戏一部都卖不出去,宁可是自己被华荣封杀,宁可是自己被郝有钱捅得在床上爬不起来,甚至宁可自己断手断脚,也不愿意黎华被人从天王的宝座上拉下来。

十二年的艺能天王啊,天王几乎就是黎华另外一个名字,卖汽车的旁边一定站着一个美女,黎华名字前一定有“天王”二字。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去年金像奖上,黎华明明获得最佳男主角,却依然心事重重,他早就看穿这一场局了吧,依然强颜欢笑对我说没事。

我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像从滑梯上推下去一样,他还回头冲我温柔地笑,跌倒的时候拍拍伤口假装那只是红色的沙土。

莫筱筠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不知道,只记得人声鼎沸处,林立翔被簇拥着挤进后台道具间,莫筱筠已经不知去向。“笨蛋,我怎么能出面,我呀,是你背后的女人,记住!”那个笨男人显然忘记这句话,而呆立在这里的我,刹那成为记者围攻的目标。

“方小姐,听说你和黎华先生交往,那么知不知道他对于这次颁奖的结果,有什么想法?”

“有人说正是因为你和黎华的交往导致他无心工作,才会失去天王宝座,是不是这样?”

“你几年来才完成一部戏,而且还是黎导的遗作,作为一个导演是不是有失职的感觉?是不是因为你对工作不负责任的态度影响到黎华?”

人潮海啸般涌来,他们全长着一张脸,黑洞洞的眼睛,血红的嘴唇,白森森的牙齿,照相机像发了疯的闪电,在人雷里噼里啪啦一片雪白的光影。

天空黑压压沉下来,受过伤的腿被逼得开始发软,黎华,你在哪里,为什么我受伤的时候你可以从美国打电话过来,而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却看不到你的身影?

谁给了一记化骨绵掌,我就像肯德鸡的无骨鸡柳,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就在快到地面的刹那,一双臂膀有力地托住了溶化的脊椎,王瑞恩一把托住我的腰,摆开人群,大踏步向外走去。

つづく。。。

[ 本帖最后由 哈利欢·马尔福 于 2007-12-12 01:36 编辑 ]

湘江琴缘 发表于 2007-12-12 15:18

沙发^^
话说这次更新真的太虐了吧。。。。。
欢啊~让他们幸福点吧~偶的天王啊~~~(欢:pia~套什么近乎啊你,我们不熟)

哈利欢·马尔福 发表于 2007-12-12 18:38

原帖由 湘江琴缘 于 2007-12-12 15:18 发表 http://www.mingstar.net/bbs/images/common/back.gif
沙发^^
话说这次更新真的太虐了吧。。。。。
欢啊~让他们幸福点吧~偶的天王啊~~~(欢:pia~套什么近乎啊你,我们不熟)


熟的熟的,多煮煮就熟了~~(琴:还炖炖呢,pia死你!)

的确是虐,我承认,虐到我深夜一点半才能上床,多可怜。(众:我们说的是主角,你死开!)

黎华,我对不起你,看到你我就不自主地虐,仿佛你的额头写着大大几个“请来虐我”的字

这一季空 发表于 2007-12-12 23:35

看哈利欢大人的文真是太过瘾了(我真的不是看黎华被虐成这样才过瘾的,不要pia我啊诸位,不是我虐的)

大人,请让黎华虐之死地而后生,百虐成刚吧,我坚定地期待着(众:你还嫌虐的不够是不是,拉下去)
……

寻找扫把的巫婆 发表于 2007-12-13 19:21

果然是大更新啊,天王大人,一次失败相信不会打击到你滴,就让天王华丽丽的暴走吧~~

莫大小姐彻底堕落了,可怜的小林子成了踏板,估计最后没有了利用价值就得被甩了

startlove 发表于 2007-12-13 20:49

我的问题很简单,我家天王人呢……

哈利欢·马尔福 发表于 2007-12-14 14:14

原帖由 startlove 于 2007-12-13 20:49 发表 http://www.mingstar.net/bbs/images/common/back.gif
我的问题很简单,我家天王人呢……


我的答案也很简单:被华荣雪藏了(黎华:哈利欢,不要把责任推在别人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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