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13号台今日消费全免！”白无常神情自若走上前来，用两只足足一寸长的黑色指甲轻松拈走骷髅头，向四周嗓音尖利的宣布。
贞子和花子姐妹发出开心欢呼，火速冲到桌前，“砰！”的在我们耳边引爆了拉炮。贞子姐姐那长长的前发不停在眼前晃来晃去，我很担心之后的血肉模糊里不仅仅能吃出彩带小纸片，还会吃出一大把头发来。
“大姐你运气真好！我来这里无数次了，从没有轮到这样的好事！”看吧，此人果然熟客。
我安抚着自己被拉炮吓得再次不正常的心跳，这地方如果经常来不是早衰就是短命吧？
最后上桌的主食是“阴阳路之人肉叉烧包”，包子皮混和着荞麦面和小麦面两种原料，一半黑一半白，里面是正宗多汁的广东叉烧。“这个不错，”我满眼欢喜的向关古威点头，那小子却一脸苦瓜相的开始哭诉他出道时在永振电视拍《人肉叉烧包》跑龙套充当被害者路人X。
“大姐你知道吗，这个镜头难度很高的，死的时候要倒挂在木板凳上，几次NG下来骨头都散了。”关古威悻悻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腰：“最可恶的是导演剪片居然把我的戏份剪得一干二净，说什么死得太优雅，破坏片子节奏！拍的时候明明还指责我骨头太硬，挂得不够柔韧……”
“啊哈哈！”我忍不住用骨头筷子指着他狂笑起来，如果有当时的NG录象带，真想调出来看一把。
悲剧总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噶嘣！”我的牙齿突然硌上坚硬异物，牙床疼得麻木了整整五秒。
那是另一颗牙齿，仔细的看，是用坚固塑料造成的假牙，上面还刻着红色的字。
“噢，这是测试运势牙。”关古威习以为常的凑近看了看，“凶。大姐，最近你要小心。”
如果以后我的牙出什么毛病，绝对要杀到EAMI找他算帐！
brandy在我睡前打来电话，问我最近想不想休息一阵子，她实在很少有这么人性的时候。我摇头说不必，如今正是事业上升，还是抓紧机会比较好。她满意赞同，还不小心透露刚才只是随便试我，真要想休也没得休。
事实上，我不能让自己空下来，空下来我就会七想八想，胡思乱想，然后想到不该去想的人，不该去想的事。因为挂念某个人而带来的思虑焦急忧抑绝望，我不敢回头去捡。
听说时间最有效，希望它真的那么有效。
《宫廷密使》终于正式上档，声势浩大的首映礼除了袁佩琪，其他人都到齐了。袁佩琪这个女孩子很奇怪，在初出道以灵气脱俗的外表轰轰烈烈红过一阵子被誉为超级新人后，忽然间偃旗息鼓投身慈善事业，这几年虽然唱片和戏剧还在出，感觉却不怎么上心的样子。
在拍《宫廷密使》期间我也和她有过几幕短暂的对手戏，她非常乖巧，说话声也轻轻柔柔，浑身有种不染烟尘的空灵，即使她对你亲切微笑，也总能让你自惭形秽，感觉自己和她隔着天大距离。
“做慈善事业的就是不一样！”有次马智文也忍不住看着她的背影赞叹。
“你这种好色鬼扔到慈善院去也只会污染那里！”随时待命的林妮雯揪住他的耳朵，逼他把目光收回来。
现在，林妮雯和马智文二人刚刚走过红地毯，挥手向观众致意。
“今天这套衣服好漂亮。”黎华凑在我的耳边说，引起周围观众一阵惊呼。能有天王男友帮忙站台撑场，娱乐新闻的记者比以往多出动了一倍，难怪乔亚影业的老板事前打了三通电话向我确认。
我妩媚一笑，抓住黎华的手腕向前走，闪光灯越来越亮眼。
他却甩掉我的手，脚步停顿。
我不解转身，一身深红西装的男人笑笑的歪着头，狡猾的抿着嘴。
呆楞间，黎华径自牵起我的手。
“这样才自然。”他又对我耳语。
——TO BE CONTINUED——
（二十二）
在鼎沸人声中走进后台，乔亚经理施业勤迅速迎上前：“黎天王、方天后，你们可来了！”
黎华的目光很快扫视四周，和施业勤礼貌握手：“施经理，好久不见。”
顶着啤酒肚的中年男子满脸红光的看着我：“哎呀，要不是方天后，我们哪来这么大面子请动黎天王。”
满脸红晕的看向黎华，我用力扯了扯他的袖子。
“施经理啊，你再说下去，有人要害羞得把我的袖子扒下来了。”
“哈哈，不说了不说了，”施业勤以了然于胸的表情看着我们两人：“两位感情真好！”
“那是自然，”黎华笑咪咪的搭住我的肩膀：“其他人好象还没有到齐？”
“古家大小姐要迟到一点，她那个人就是那样……还有一个袁佩琪临时有事不能改期。”施业勤搓搓手掌，两眼放光：“不过有天王在，这点小遗憾完全没有影响！”
身边的男人噢了一声，我低着头狠狠的想，好你个施业勤，来个天王你就连自家演员都不要了，真是世态炎凉。
其实，黎华今天的出席让我很感激——最近他没日没夜的封闭在录音室灌录下一张专辑，brandy转达给我电影公司希望黎华参加首映礼的消息，我却没有丝毫把握请出工作时间向来不受打扰的他。
当我打电话吵醒他3小时的难得休眠，他还是一贯悠闲语气：“小姐吩咐，我岂敢不从？”
brandy为此夸奖我：“不错嘛，你把黎华吃的死死的。”
只能苦笑，我至今都搞不懂黎华为什么要帮我——肯定不是爱情，这一点我能感觉。
充斥着影迷汗与泪的首映礼结束之后，黎华拍一下我的头，继续回录音室赶工，而晚间的庆功宴才刚刚开始。
“你怎么来了？”突然发现一个熟悉身影，是刚刚结束电视剧拍摄的童靖阳。
吕行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来，给你们介绍，童靖阳是我下一部片子的男主角。”
“如你所见，”童靖阳依然保持冷淡本色：“我来和吕导演打个招呼。”
我的目光慌忙转向正在附近巧笑嫣然的古芊菁，虽然她身边的人流一直络绎不绝，但我可以一眼看出那嫩黄礼服的娇憨女子正在习惯性走神。
此处有狼，请保持距离！我努力向她使眼色，可是古小姐神游时就是山崩也没用。
童靖阳警觉的眯起了双眼，浑身散发出危险气息——他已经发现目标。
“我们是不是还有一笔帐没算？”我见他大步流星，堵在古美人面前。
古芊菁张大了迷蒙的眼，朱唇轻启：“好 狗 不 挡 道。”
童靖阳不怒反笑：“不让开又怎么样？”
古美人颦了颦眉尖，右手瞬间高高扬起，童靖阳却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怎么不打了？”他得意的冷笑，看来这次是有备而来。
那个被制住的女孩子低下头，幽幽叹了口气，再次以如梦般的眸子对上童靖阳。
“啪！”巴掌来得又狠又急，我看见童靖阳惊讶的甩开了古芊菁的手，捂上自己的脸。
“你忘了我还有左手吗？”美人拍了拍双手，满脸无辜的嘟起嘴。
——TO BE CONTINUED——
（二十三）
我首次发现童靖阳总是斜睨着看人的双眼能睁得那么开，颇有做大眼睛清纯派男星的潜质。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捂住脸盯住古芊菁，头脑一片空白的那种注视，丝毫没有我预计的怒火。
古美人接下来的动作更加出乎意料，她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的老朋友，帮童靖阳整理起刚才皱起的西装外套，然后轻轻掂起脚为他抚平了衬衣领口。
“恩，没问题了。”她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了一圈，露出天真无邪的满意笑容，随手拿起桌边香槟塞到童靖阳手里。
而他一直呆若木鸡，直到娇柔身影终于消失。
时钟不觉敲过十二点，我呵欠连天走出会场，一辆熟悉的宽大黑色座驾驶到面前，发楞间有司机打开车门：“方小姐，黎先生交待我送你回家。”
黎华有些方面让人无从指摘——今天我难得和他一起前往会场，他就留下自家司机，等候多时深夜护送。
“方小姐，需要放点音乐吗？”我刚在后座坐稳，司机很有礼貌的问。
我皱眉微笑：“只要不是黎华新歌。”
音乐悠扬，Sarah Vaughan，《A Lover's Concerto》。
这旋律让人恍惚，我曾经听着它这辆车里哭到昏天黑地，也曾经听着它在黎华客厅和他轻柔共舞。曾经以为世界末日早就来临，惨淡人生绝无希望，事实上我仍然随波逐流生存至今，即使仍不见光亮，却也无法推脱新的记忆留下轨迹。
低头打量，为首映礼精心挑选的海蓝色鱼尾长裙半遮掩着脚踝，银色系带高跟鞋隐约闪烁，自己身处的豪华跑车正高速平稳行驶，一切都像十二点后魔法竟然没有失效的童话。
魔法为什么不失效？我问自己。
因为没有王子啊，一个声音回答我，反正已经没有王子，魔法留着也没什么结果，就让它留着吧。
手机急促震动唤回思路，一个陌生号码。
“黎华现在和你一起？？！”声音里听上去火焦火燎，是他的经纪人lee。
“不在啊，他参加完首映就回录音室了……”
“回去了？！！”lee的嗓门把电波磨得呲呲响：“一大帮子人在录音室等他呢！到现在他老人家还没来！”
“可他确实七、八点就离开了。”我提醒他：“你打打他的电话看？”
lee没好气的回答：“手机关机，家里电话是录音，你还要我打哪个号码？医院急救中心？还是交通大队？”
我悚然而惊，黎华一向事业大过天，工作起来六亲不认，是出了名的兢尽职守、演艺圈的模范，这样扔下工作伙伴的事情从未听说，会不会真的发生什么事情？
“算了算了，不在你那边估计你也不知道什么，”lee的语气充满挫败：“我挂了。”
“黎华回来了一定电话通知我！”我抢在挂电话之前加上一句，他随便应过。
心情一下子焦灼起来，我六神无主的咬起手指，黎华失踪是因我的首映礼而起，如果他出了什么岔子……
“司机先生，你知道黎华常去哪些地方？”我突然眼前一亮，用力拍了拍驾驶座：“带我去好不好？”
司机一句话也没有回答。
“你知道吗，黎华他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我要去找他。”我匆忙解释道。
司机好象没听见一样。
“拜托你带我去行不行，他如果不来参加首映礼，不把车留给我也许就不会突然不见了，所以我一定要平安的找到他……”我开始有点语无伦次，眼睛也有点模糊。
“方小姐，”司机终于开口：“黎先生交给我的任务是把你送到家。”
“可是……”
“你不要去找他，”司机的声音平缓而没有起伏：“他没事。”
我抓住驾驶座的椅背：“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回答我的是沉默，司机专注的开着车，稳稳的握着方向盘，仿佛没有我这个乘客。
直到抵达我家，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TO BE CONTINUED——
[ 本帖最后由 risa 于 2006-1-26 23:26 编辑 ]
（二十四）
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虽然司机保证过黎华没事，但是我在确认情况前完全无法宽心。面前的电视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想看会节目转移焦点，半分钟后却觉得电视噪音大得惊人，让我浮躁不堪。
电话铃响的时候我几乎飞扑过去，“回来了。”是lee很不耐烦的声音，说了一句就准备结束。
“等等，让他来听电话！”我几乎是喊出来。
“我说方大小姐，现在他整个人喝得醉醺醺的，别提跟你说话了，问他姓谁他都未必知道，这边正忙，您就别添乱了！”电话在一顿抢白后被挂断，背景里有模糊不清的呓语声，不知是不是黎华。
黎华旷工酗酒？这实在偏离他日常行为太远。
仔细回想今天晚上的他，没有任何异常，情绪上也感觉不出任何波动——是他掩饰的太好，还是我太缺乏对他的关注，体察不了他的心情？
常常会有这样的情况，当一个人自我保护的太好，旁人就开始习惯他的独立坚强，认为他无坚不催得百毒不侵。何况黎华是这样在娱乐圈打磨多年的翘楚，每个人都说天王努力啊敬业啊才华啊绅士啊风流倜傥啊的仰视他，却忘记他确实是个活生生的人。
我无法想象黎华会醉酒，他在我脑海中永远是眼角微微上吊，嘴角似笑非笑的闲适样子，天大的事情他都游刃有余，没有问题在他面前不能解决，而且他很可靠，真的很可靠。
他从来没有问过我有关王瑞恩的事情，一次也没有。从他莫名其妙表示要帮助我的那一天起，黎华就一直忠实的无条件演好天王男友的角色，连挑剔到三十好几的大龄未婚女人brandy都觉得他配合得出乎意料。
所以我也把他的照顾提携当做理所当然。我总认为他是一个完整的圆，什么也不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假面具带到自己都不觉得。他好心拿出余裕来可怜我，我又为什么不去满足他所希望的悲天悯人。
也许我想得简单。
拿起枕边的报纸，黎华和我的合影十足炫耀的占着头版，看着他那志得意满雄性荷尔蒙四射的踌躇样子，真的会有举杯消愁的时候？说不定是我多心，可能他碰到朋友小酌一杯，不小心醉了而已。
这猜测叫人略微心安，我于是让自己去相信它。
以后的日子我开始马不停蹄的投入到《宫庭密使》巡回宣传，车马劳顿自不必说，渐渐酷热的天气也让人体力透支，化好的妆差不多半小时就要补一次，签名签到一半会有汗水滴下来，看到好吃的食物也全然没有胃口，我和马智文一人瘦了一圈，连跟班的林妮雯也是。
好在今晚的PSTV通告是最后一站——范晓爱和高雄、彭胡主持的《综艺皇帝》是当前收视率最高的节目，小露把脸就能吸引一大票人去电影院捧场，剧组成员也乐得到个齐全，除了导演编剧，从未出席的袁佩琪都终于到场。
古小姐是个例外，据说她曾经和高雄有点过节，有高雄的地方绝没有她古芊菁。
气质出尘的袁佩琪果然不适合闹哄哄的综艺节目场合，在工作人员云集，道具抬来抬去的后台，她一直很安静的坐在角落里，认真的看着事先准备好的节目流程，连她四周空气感觉都和整个环境密度不一样。
其他人围在一块，唧唧喳喳的交流最近宣传的心得以及高雄、彭胡的种种怪癖。
“我听说高雄每天回家都会对着镜子数头发，少了15根以上就会打电话给医生说他秃了！”吕行空把腿搁上化妆台。
马智文不屑的反驳：“上次我和他拍片子，他自己说是17根。”
“我怎么听说是6根？”林妮雯的助理忍不住插嘴，奇怪，他为什么要来？
我正摇头晃脑的听着，突然发现门口那个开心挥了半天手的人，竟然是关古威。
“你怎么在这里？”好不容易找到后台一个比较空的角落，我疑惑的看着他。
他抹了抹额头细碎的汗：“隔壁录影棚有我的节目。”
“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我恍然大悟的看着他，最近有报导说他和某人走得很近：“可惜可惜，范妹妹还没来。”
他好象吓了一跳：“不是不是，”他很激动的挥着手，看来被说中心事，心虚了。
“是这个，”他从手上的黑色大包里掏出一个方正的小盒子，递到我面前：“出国时帮你带的礼物，上次吃饭时忘了拿出来。”
那是透明的手工制品，剔透外壳里密封着停在树上的雪白天使。
“芬兰传说会给人带来幸福的妖精，”关古威如释重负的说：“大姐，我希望你可以一直开开心心的，一直幸福。”
“关古威你怎么说话这么肉麻！”看着那个仿佛翩翩起舞的精灵，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伸手用力打他。
“哎！”他一下子弹起来：“我好心帮你选的礼物，大姐你竟然不领情！”
——TO BE CONTINUED——
[ 本帖最后由 risa 于 2006-2-17 02:56 编辑 ]
（二十五）
性格别扭的我，一时很难招架这样直白诚恳的祝福。
故作亲切的互相吹捧，我能自如应对；朋友善意的互相嘲弄，我能机智回答——而关古威发自肺腑的语言却让我心里发堵，有满腹的话要对人倾吐，横冲直撞找不到出口。
于是我选择了连拍带打把他赶走，他看上去很委屈。
呜，关古威，我和你这样健康成长的大孩子不同，我的性格已经扭曲了，扭曲了……脑海里一个头大如斗的自己正扯着头发哀叫着抓狂。
回到休息室门口，几个电视台工作人员正乐孜孜的讨论我。
那个很声音尖利：“方若绮不知道有什么本事，竟然勾引到黎华。”
“脸蛋一般，身材还没我好，不知道黎华这次怎么这么没眼光。”说话的应该是PSTV有名的“波霸制片”爱莉丝，她的超S身材一向是男人们垂涎的话题。
“你怎么知道人家黎华没眼光啊，搞不好在卧室里……”停顿片刻后，一阵低哑的笑声。
爱莉丝似乎充满了遐想：“不知道黎华的床上功夫怎么样……”
“黎华的床上功夫关你什么事？”还没等我发作，身边一道绿色的身影已经拍门而入：“有时间请先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是袁佩琪，她苍白的脸色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瘦小的身体很明显的看出在压抑情绪。她尽量把自己的声调放平缓，但最后略微上扬的语调透露她的愤怒。
我站在她身后补上一句：“黎华的床上功夫可以暂时保密吗？”
爱莉丝等人逃也似的离开休息室，大概本着大牌不可得罪的原则。
“谢谢你。”我感激的看向袁佩琪，以为她与世无争，没想到骨子里却富有正义感。
她没有看我，径自擦肩离开：“没什么，看不过去而已。”
这是慈善事业所谓的做好事不求回报吗？
直到上节目，袁佩琪也和大家始终保持着距离，连负责活泼场面的范晓爱都乱了阵脚，在访问她的环节连吃了好几个螺丝。
私下里她偷偷跟我们说：“感觉她的态度也很配合，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接不出她的句话。”剧组成员深有感触的点头。
马智文头点得最是厉害，换来林妮雯不休追问：“你又看上人家了是不是？你连慈善院的都不放过啊你？”
回家后我把“芬兰的妖精”小心放上床头柜，希望能被关古威的坦率温暖传染，让心底稍微柔软一些。
三天之后是黎华的生日会。
我为他的生日礼物烦恼——不送礼物说不过去，可又觉得他什么都不缺少，送的都没他自己的好。
以前王瑞恩的生日，我第一年送领带，第二年送皮带，第三年送手织围巾，也没多加考虑，想到就送了，因为我知道王瑞恩不会挑剔，我有把握他会喜欢。
那时我们都有自信。
所以我不想送这些给黎华，它们对我来说已是王瑞恩专属，虽然他早就不存在于我的生活，我宁愿让那个位置空着，一直等它自然风干。
过程也许漫长。
——TO BE CONTINUED——
（二十六）
想不出来。
黎华想要什么样的礼物，完全想不出来。
想得我第二天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回YOGO，被钱永富取笑“夜生活要有节制”也没有丝毫头绪。而忙碌的行程已不允许有余裕深入思考，我横下心干脆直接问他。
“hello。”电话那边黎华慢吞吞的打着招呼。
“是这样的马上你生日我不知道送什么好你想要什么礼物？”我硬着头皮一口气说出来。
“啧啧，”仿佛看见他挑剔的摇头：“小姐，说话可否加上标点？”
我想发作，转念却是自己理亏：“想要什么礼物？后天你生日。”
“其实……”他刚说完两个字，我又急急打断：“不要说我送的你都喜欢。”
黎华赞叹的吹了声口哨：“有进步，知道我想说什么。”
只能无力叹气。
“其实啊，一时我也想不出……”他终于换上叙述语气。
我个人认为只是歌迷送的礼物就足以把他家淹没。
“这样，”黎华语调轻快：“礼物先留着，我想好了你再送。”
我小心翼翼追问：“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他哈哈大笑：“小姐，你是担心要以身相许吗？”
我满面通红的想挂电话，想扔电话，想抱着电话摔到他头上，可突然涌上脑海的一件事情阻止了我。
“你……”我迟疑开口：“首映式那天喝醉酒，没问题吧？”
“遇到一个老朋友，不小心喝多了。”他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黎华生日会的场地是PSTV花巨资搭建好的五号摄影棚，规模和配置据说都是亚洲前三名，前两天刚请过政界要人前来开幕剪彩，首次开工便献给了即将35岁的天皇巨星。远远的黑压压一片人头把摄影棚铁门挡得严实，举着天王微笑的头像发出尖利叫喊。事实上，生日会首次在电视上直播，只有为数不多的记者和黎华官方歌迷会成员被幸运邀请入场。
今天黎华三十五岁，当然他的资料上出生年份永远不详，对外界询问也一直模糊带过。上次我打趣让他在年龄选项里打勾时，面对“35-39”这一栏，面不改色的他出现了0.1秒的迟疑，被我抓到把柄。
汽车经过FANS群，我看到其中一张条幅上写着“黎华你要爱若绮，因为我比你更爱她”，呛了一口水。
我和brandy从工作人员专用通道进入后台，一路不停点头招呼——娱乐圈有点名气的角色几乎都来了，他们或者在专用的化妆室里精心准备，或者围成一圈热烈的交谈，还有被强势经理人带来的小新人抓紧机会和前辈套关系，同时回头呵斥自己惶惶然的助理。
作为黎华的唱片公司，EAMI根本全体出动。周映彤正和舞台总监交换意见，这个雷厉风行的女人三句话就把其他人说得心服口服，认命去第四遍调试灯光；正待出道的新团体在反复练习开幕前的暖场秀，这也许是他们目前最宝贵的曝光机会；我还看见了筱筠，她正帮高明权细心整理别在耳后的麦克风，看见我眨了眨眼睛，分不出空聊天。
关古威看见我很高兴，抱着吉他一路唧唧喳喳跟着我到专用休息室。
这间的对面是黎华，他的门紧闭着。
——TO BE CONTINUED——
（二十七）
“师兄从昨天早上起一直在彩排，刚进去休息两小时。”关古威向那扇门努了努嘴。
我认为黎华的完美主义绝对不下王瑞恩，只是王瑞恩的完美要求一切，黎华只针对他本人——因为自视甚高，所以不容许自己出错。
天分加努力，还有机遇和桃花，得来一个天王。
“不过他身体真好，”关古威一屁股坐到桌上：“不像王导，今天上午突然晕倒，吓死我们了。”
耳边闪过惊雷，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王瑞恩？”
“是啊，当时就被送到回生医院，直到进手术室都没醒。”他露出心有余悸的样子：“从没看见一个人脸色这么惨白！”
近六十秒的时间，我一直保持带耳环的姿势，手却静止没有动作。
“大姐？”他发现了我的异常。
我感觉自己努力想说话，眼睛上上下下转了一圈，却张不开嘴。
“喂！发呆哪？”他伸出手，在我面前试探的摇了摇。
“他……”终于撑着桌子站起，力度过猛撞到关古威的下巴，顾不上他的哀号，我死死扯住他的胳膊：“什么病？现在好点了吗？！！”
关古威被我吓得楞住，他舔了舔嘴唇，结结巴巴：“我，我不知道，送到医院我就来这里了，准，准备等这个结束去看看……”
“回生医院……”我快速的回想着。
“大姐，”他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你……你不觉得这个姿势太暧昧了吗……”
这才发现关古威和我的脸距离不到五公分，说话时候有浓烈鼻息传来，现在他紧张的看着我，整张脸涨得通红。
松开双手，用力弯曲着的手指一下子没有适应，传来一阵刺痛。我也没有气力去想关古威的反应，自己皮肤下每根血管都在突突跳个不停。
brandy陪着发型师、化妆师在这个时候说笑着走进来，她一边极有礼貌的请走关古威，关上休息室大门，一边熟练的把没有动作表情的我拖到镜子前坐下。我和黎华的情歌对唱在最后，准备时间绰绰有余。
发型师熟练的往我的头发上绕发卷，拆发卷，用吹风机和发蜡造出一个个弹性丰盈的大波浪。
我感觉自己正焦急的想着事情，可究竟在想什么，却想不起来。身体坐在镜子前不能动弹，似乎有个灵魂被死死锁在那里，想透过眼睛用力挣脱。
化妆师在我脸上按摩，让血色不均的脸在台上容光焕发。
“小姑娘，不要捏我的脸。”某日王瑞恩埋头看书，我蹑足从背后发动突然袭击，他含糊不清的说。
我的脸色真有那么不好吗？粉底已经被涂了四层，化妆师还是欲罢不能。
“从没看见一个人脸色这么惨白！”关古威刚才的声音好像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弹回来。
这次的睫毛膏似乎放的时间长了点，刷上去已经有些结块。
“你怎么可以这么多年，眼里的内容从来不变呢？”大概在我们分手的前一天，王瑞恩以让人叹息的温柔抚上我的脸。
恩，是应该涂上橙红的唇膏，不然嘴唇刷白，不像活人脸。
“直到进手术室都没醒。”关古威的话再次嗡嗡作响。
直到进手术室都没醒，直到进手术室都没醒，直到进手术室都没醒，直到进手术室都没醒……
我逃命似的从镜子前跳开，不知道缘由的化妆师吓了一跳后呆呆站在旁边，甚至没有收拾被我不小心掀翻的工具桶。
“brandy，对不起，我有事情要出去一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我向她快速解释。
“还有一刻钟上场，现在你要出去？？”她看我的表情是完全的不可思议。
“来不及了，”我慌乱的摇着头：“我一定要去！”
brandy跨一大步挡在我面前，厉声呵斥：“方若绮！你是中邪了还是怎么了？？这么重要的场合给我放鸽子，以后还想不想混了？？？”
现在我只想飞奔到医院，其他的什么都不管。
“谁也不许拦住我！”我死死盯住她，口气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也许是我的目光过于凶狠，brandy在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后，竟然有退缩之意。
门却突然被敲响。
“黎华，”那个声音说：“公主，出来准备上场吧。”
——TO BE CONTINUED——
（二十八）
brandy如蒙大赦，火速冲去开门。
黎华今天穿得简单，白西装质料挺括，领带选用浅绿丝绸hermes，十二分搭配我轻薄雪纺纱淡青蓬蓬裙，以及9cm乳白高跟jimmy choo。
这男人眉头好看的皱在一起，很明显，迎面而来的brandy吓了他一跳，但刀枪不入的修养让他很快调整。
“黎华，拦住她！”激动的经纪人沙哑着嗓门狂乱挥手：“她居然在这个时候说有事情要走人！”
她是不是以为黎华能够阻止这一切？
“我有急事。”我面无表情的说着，却不小心撞到对面桌脚，发出刺耳噪声。
黎华脚步顿了一下，高深莫测的抬起头，定定看向我，没有说话。
“对不起，在这个时候离开。”我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而且刚撞到的脚趾现在痛得厉害。
经济人暴跳如雷的声音再次轰得我耳鸣：“方若绮，我的姑奶奶，你究竟是中邪还是怎么了？现在什么场合你搞不清楚吗？你还敢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呃……不好意思，”黎华不急不缓打断了她：“可以让我和若绮两人单独沟通一下吗？”
休息室的空气停滞了一秒。
brandy行走江湖多年，审时度势从来是她强项。
黎华金口一开，她即刻无声离开，顺手关门。
我突然觉得我面对的这个男人很可怕，他太平静，平静让我心如浪翻。
“好，”黎华把视线从门口收回，好整以暇的坐下，双手抱在胸前：“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警惕的看着他，麻木的摇摇头。
“可以延迟到表演结束再去吗？你可以不参加记者联访和庆功会，这些我帮你处理。”
我咬了咬下嘴唇，再次摇了摇头。
“小姐，”他古怪的笑了笑：“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很抱歉，我知道这样很任性，”不敢面对他充满探询的双眼，只好低下头一个劲道歉，“可我真的有急事马上要离开，不然来不及了……”
“来不及”——从自己口中无心蹦出的三个字突然盘旋放大，在我的头脑里左撕右扯，没有一条理智的神经去阻止，反而和它们绞在一起，跳得更欢。
“我想你应该知道临时放空得罪电视台的后果，”黎华站起身：“有些事情并不是我可以挡掉的。”
我疲惫的张口：“我知道。”
“别忘记今天还有这么多记者在场。”他接着提醒。
“我知道。”我觉得自己已经口干舌燥。
天啊，现在请放我离开吧，其他随它去就好，黎华我求求你。
忽然听见他叹气——向来自信满满的天王绝不会叹气，我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他没有看我，他正遥远的盯着镜子里的背影。
“brandy那边我来处理，你去吧。”
他说得平淡如水，却让我惊喜的瞪大了眼。
“谢谢，谢……”我慌乱的拉住裙摆，和他擦身而过。没有时间去深究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门开的一刹那，“若绮，你是个傻姑娘。”身后的黎华这么说。
我的背脊微僵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休息室。
这句话，有个人也曾说过。
王瑞恩，我要去见你。
王瑞恩，现在我就去见你。
——TO BE CONTINUED——
（二十九）
奔跑。
无止境的奔跑。
我知道自己飞散的裙摆被过道尖利的道具划伤，我听见撕拉声；我知道自己正被奇高无比的鞋跟绊住，我踮着脚又扭了脚；我知道自己满面盛装狼狈奔逃的样子让人群侧目，没关系，至少他们不敢阻拦我。
可后台到专用停车场的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漫长？不知道，我不知道。
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奔跑真实。
价值上万台币的高跟鞋在我冲上驾驶座的一瞬间完成了历史使命，如果要用力踩油门，光脚适合得多。一路风驰电掣中遇上三次红灯，能够把车按规章停下来，大概表示我竟然还尚存一丝理智。
阳光静静撒满医院大厅，没有通常的喧哗，可这不并妨碍当我跌跌撞撞穿过二楼走廊，许多人探出病房好奇张望。
“不会是方若绮吧？”“出偶像剧外景？”“好夸张的女人……”“你看错了？”那些声音低低讨论。
王瑞恩应该在观察室，观察室在哪里？也许已经转移到住院中心也不一定……
我快速思考着，不能这样一直没头苍蝇的闯下去，周围嗡嗡声已经越来越大。
“嘿，”突然被人大力拉住手臂，一下拽进身后办公室：“方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欧凯文，回生医院医术高超文质彬彬的内科主任。年前因为林芬芬事件认识时，他好意请过我一顿饭，此后再未联系。眼前的他一袭烫得笔挺的白袍，架着方框的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惊异——任何人看见刘海被汗水粘上额头的光脚浓妆女人都会惊异，况且我脸上的妆估计至少花掉三分之一。
记得他请客那段时间偶像玉女方若绮正走大都会清爽知性路线。
“呵呵，这……”我尴尬的笑了笑，眼睛瞟向门口。
欧凯文带着一幅不可思议表情关上门，我长呼出一口气，他救我脱离困境。
“身体不舒服？”他转身，然后自己摇了摇头。
我抬手擦了擦快滴下来的汗水，开始罗织语言：“我有一个朋友上午突然晕倒，被送到这里……”
“他是……？”欧凯文拿起面前一叠病历，镜片严重反光。
“王瑞恩。”我干巴巴的说，好象回到小时候，做了错事被抓到。
“哦！”他恍然大悟的抬起头：“2025的王导演。”
2025房间就在附近，我快步冲向门口：“谢谢你，欧医生！”
“方小姐，”欧凯文动作迅速，第二次制住我的胳臂：“不要去。”
“你放手！”没有任何事情能让我现在放弃，和王瑞恩已经近在咫尺的距离使我狂躁不安。
欧凯文改用双手按住我的肩，一字一句的说：“王导演有家人陪他。”
时间空白了一刹那，我停止一切挣扎，呆呆看着欧凯文白净认真的脸。他的眼镜片还在反光，我一阵虚脱的头晕。
对啊，我什么时候把这个忘了，我怎么可以把这个忘了。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方小姐之前刚和王导传过绯闻，我想还是注意一点影响比较好，”欧凯文的手轻轻放下：“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出席黎华的生日会吗？”
“欧医生，原来你也看娱乐新闻。”我轻轻的嘲笑他，全身的力气也只够动动嘴皮子。
“病人只是疲劳过度，问题不大。”欧凯文径自说着，仿佛看穿我的心思。
慢慢点头，准备离开——我拼了命不惜对抗所有人的赶到医院，究竟是为了什么？
“方小姐，”欧凯文清了清嗓子：“要不要加件外套？你现在这个样子……”
穿上护士服，戴着护士口罩——如果现在被记者抓包，我就说我在拍《大医院小医师》第三部……没有尽头的走廊上，我好笑的想。
脚下步子机械而勤勉，因为一停下就可能发条断裂，然后永远倒地不起。
于是我停下——电梯对面，黑发的清秀少妇正弯腰从自动售货机取东西。她没有看见我，我见过几次她。
她的动作不大敏捷，她的侧面轮廓很美，她的脖子有一颗黑痔……
她的小腹微微隆起。
我没有倒地不起，电梯正好来了，我走了进去，里面很空。
不锈钢墙面已经老化，眼前身影紊乱迷离。
电梯一路下降，不曾停顿。
也许我到这里的意义，是终于让自己明白——那个人，其实可以幸福。
——TO BE CONTINUED——
[ 本帖最后由 risa 于 2006-1-27 02:23 编辑 ]
（三十）
狂风卷地，电闪雷鸣，瓢泼大雨淋头浇下。
地面上积水漫过脚踝，和着凌晨两点的深夜，一起在漆黑里沸腾。
空旷的街道上，我啪啪踩着水，大颗大颗的雨水顺着发际流进眼眶，混杂着不知是泪是汗尽情奔流，眼前一片含糊的雨幕——反正，也不需要看清楚。
夜风呼啸而过，透湿的连衣裙贴紧皮肤，我的心里火烧般蒸腾，外壳却如冰一般彻寒。
“若绮！”更快的脚步声响起，是黎华，“方若绮！你等等！！”
我猛的转身，声嘶力竭的大叫：“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你听我解释！”黎华的嗓门比我更大，压过嘈杂激烈的雨：“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他冲到我面前，双眼被雨水冲刷得根本张不开。
“是什么样子？是什么样子？是什么样子你告诉我……”我的声音淹没在哭腔里，双手拽住他拧得出水的外套，不住的发抖。
他突然伸手将我拉进怀里：“相信我好吗？若绮，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对……”
两个浑身是水的人拥抱并不舒服，鼻子正好撞到他领口纽扣，让我吃痛挣扎。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了，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哑着喉咙，喃喃的说。
我轻轻推着他的胸口：“以后真的不会了吗？”
“不会！我保证！我发誓！”他欣喜若狂的放开怀抱，抓住我的双手：“若绮，不要低头，看着我。”
“黎华，”我不安抬起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黎华……我的睫毛膏有没有化掉？”
“卡！！！”李恩光一个字犹如圣旨，松弛了所有人的神经。
雨停风止，灯光大亮，brandy冲上来为我包上大毛巾，黎华已经快步跑到监视器前看效果。
“很好很好，”胡子拉渣的李恩光满意的腆着肚子，“找真正的情侣演出效果就是不一样！”
这是我和黎华代言化妆品的秋季新广告，防水睫毛膏。
大概也是我近期唯一一个通告，虽然我个人以为里面台词很蠢。
半月前在黎华生日会上演的临阵脱逃果然掀起轩然大波，虽然电视台对外宣称我因病缺席，却免不了让PSTV高层集体震怒，扬言将我全线封杀——拍好的《遇见二点四十分的肖邦》在档期上被强制撤下，所有广告临时抽起，滚动播放的MV也跟着销声匿迹。赞助商和广告代理怨声载道，童靖阳等同剧演员的经纪人也在公开场合指名道姓指责了好几回。我那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的经纪公司火冒三丈，老板拍着桌子立刻冷冻我一段时间去自我反省。
望着桌上已经停用好几天的手机，后悔了吗？我问自己。
不，一点也不。
还有人真的拍到我在回生医院的照片，这让外界更加流言四起：《方若绮临场昏倒，疑似已经怀孕？》、《方小姐秘密造访回生医院做产前检查》之类的报道连连；我被勒令放假后，甚至类似《偶像天后休养安胎，为爱放弃大好前程》的标题也纷纷出炉。八卦新闻的男主角生日隔天就飞到地球的另一边录唱片，手机一概关机不接——我认为lee才是真正的金牌经纪人，连行程都排得这么有远见。
唯有vasace广告签满一年无法换将，依旧按计划进行。黎华为此昨天刚从芝加哥飞回，放鸽子事件后我们首度碰面。
他在机场已经被记者团团围攻，那时我正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吃着爆米花看直播新闻——这姿势是舞蹈老师叮咛我，据说有利于保持身体线条。
筱筠真是贤妻，不仅把高明权照顾得滋润，还每天来我家亲自下厨，救人于水火。一向遇事爱唧唧喳喳的关古威这次很奇怪没有打来电话，本想和他聊聊说不定能开心大笑一场。
荧幕上干瘦的lee费力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黎华随后夹在几个剽悍的黑人保镖中间状似轻松的抿嘴微笑。
不知他的心情是否和我一样。
这里有一扇门，但它并不打开；
那儿有一座乐园，但它并不等人。
存在于那里的谎言，它的香味太过浓郁，所以只好不说。
——TO BE CONTINUED——
[ 本帖最后由 risa 于 2006-1-28 01:14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