尗又 发表于 2015-9-29 10:25
妈呀！我大老王就是帅！！！帅瞎我了！！！
是吧！所以我果断王方啊哈哈哈
第二卷
1 舞会
蔷薇庄园的舞会一向神秘而低调。作为上流社会用来教育年轻一代维系自身高贵感的社交活动，只有最富有的世家子弟才能收到邀请。另外，据说在舞会上被评为今晚最佳的一对，会在感情的路上一帆风顺。
……这还真是有够狗血的设定啊。
尽管对这个设定鄙视得恨不得做一个挖鼻孔的表情，我还是认真地做了准备。除了之前在威尼斯拿到的玫瑰复兴礼服之外，还请了个专门用来狐假虎威的舞伴——黎天王。
舞会的前一天，杜司臣打来电话。
“芊，明天舞会的舞伴已经找好了吗？”
“哥哥关心这个，难道是想做我的舞伴？”
“我已经有了女伴。不过，如果你到最后也找不到人陪你的话……”杜司臣拉长尾音。
我心头一动。“会怎样？”
“我会很失望。”一如既往冷静的语气。
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
“真是抱歉呢，你的妹妹这么没有魅力。”我干巴巴地说。
“教育你长大的我也有责任。只记得教学业，忘记了培养女性气质。”一定是我听错了，杜司臣竟然笑了！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啊！不过我也找好舞伴了，看来你的教育还不算太失败。”
“是吗？那么……明天见。”果然是错觉，这句就完全没有温度。
“明天见！”
放下电话，我躺在床上。
好久没有见到杜司臣了。
自从之前在餐厅里撞见他和夏以欣，好像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我不知道他是刻意不愿见我，还是只是单纯地工作太忙。
从威尼斯回国后，我把《状元郎》拍完，又开始给沈惟真开影友会，给史蒂芬录个人唱片，拍广告、跑通告，忙得不得了，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
我时不时地从城仲瑄那里听到杜司臣的消息。无非是经理去哪里开会了，经理在加班，经理要去看哪个项目……似乎永远都在工作。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不想听到他出去约会的消息。
明天……就要见到杜司臣了啊。
只是这样想着，心脏就扑通扑通地加速跳着。我果然还是太嫩了。
黎华平时喜欢自己开车，这次为了舞会特地叫司机开了limo，真是够意思。
车开进庄园，在建筑大门前停下。侍者打开车门，我像电影里的女明星一样，昂贵的高跟鞋先出镜，然后身体再出来。这种装腔作势的举动果然（自我）感觉很有气场。
黎华在我之后下来。我挽住他的胳膊，走进长长的走廊。
走进舞会大厅，如我意料中的一样，黎华的出场又引起了一阵骚动。
他优雅地对大家致意，滴水不漏地回应问候，举止完美，挑不出任何毛病。
大厅深处，杜司臣注意到了这边的喧闹，远远看过来。四目相对的时候，我看到他眼里淡淡的惊艳。然后，他看到旁边的黎华，眉毛拧了起来。
我眯起眼睛，挑衅般地对他笑了。
他身边的女人似乎注意到他的情绪，也转过头来——是夏以欣，脸上精致地上了妆，穿着经典的黑色礼服。听说建筑师都爱穿黑色，大概这也是一种职业病？
杜司臣今天难得地换上了黑色的无尾礼服。精心剪裁的腰线显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弧度。我忍不住想对他吹口哨。
淡定。
我甜甜地微笑着，挽着黎华从人群中穿过，来到杜司臣面前。
“黎先生，又见面了。没想到天王竟然愿意屈尊参加这样的舞会。”杜司臣的脸上没有表情。
“杜先生客气了。蔷薇庄园的舞会我早有耳闻，只是通告太满，一直没有时间参加。”黎华带着慵懒的笑。
“黎先生过奖了。这次怎么抽出时间了？”
“这次嘛……”黎华“宠溺”地看了我一眼——我被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接到云芊的邀请，就推了。”
喂，明明就是今晚没有通告！你这是在故意刺激杜司臣吗？你以为这种浮夸的演技真的有用吗？！
杜司臣眼里的温度骤降。“是吗？真是荣幸。请接受我替云芊的谢意。”
……有没有搞错，竟然真的有用诶……
“不客气。”黎华笑意更深。
他们俩每次碰面都有淡淡的火药味。别这样，万一我萌上你们这对CP怎么办？
我主动对夏以欣问好。“夏小姐，你好！”
“云芊，今天好漂亮！”夏以欣称赞我，然后以美国式的自来熟礼仪跟我拥抱了一下。
“谢谢，你也很美！”
我不想待在夏以欣旁边，便暗中拉了拉黎华的衣服。
黎华会意，对杜司臣说：“那么，令妹我就暂借一晚。”
杜司臣勉强点头，“麻烦您。”
挽着黎华拿了酒，走到大厅的另一侧，我却控制不住地一直看向杜司臣的方向。
“又不想过去，又一直看着，你真是别扭啊。”黎华难得地开启了吐槽模式。
“看一下又不会怎样……”没用的，黎华，我的脸皮坚韧程度非你所能想象！
“小芊！”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转头一看，竟然是史蒂芬！
“史蒂芬！”这真是个大惊喜。我激动地扑到他身上。
黎华清了清嗓子。
……一不小心就本性流露了啊。我连忙放开史蒂芬，恢复淑女站姿。
史蒂芬笑了。他恭敬地向黎华问好。黎华温和地回答了他。
嗯，这两人站在一起，真是赏心悦目……
“对了，你怎么来了？”
“我跟依莉一起来的。”
我这才注意到被我无视的史蒂芬身边的人。
“萧小姐！你好。”
萧依莉穿了一身暗红色的裙子，走文静端庄的路线。这个大家闺秀、千金典范，今天也仪态优美地微笑着。
“杜小姐，你好。你今天的礼服非常美，也很适合你的气质。怪不得史蒂芬一直在夸纯真年代的经纪人，果然是品味绝佳。”
“谢谢！萧小姐过奖了。”职业微笑。
“不用。”萧依莉微笑着对黎华伸出手，“黎华前辈，您好。我是翱翔天际的萧依莉。之前跟您合作过电视剧，不过演的是个配角，可能您不记得了。”
“怎么会呢？”黎华礼貌地握了一下萧依莉的手，淡淡地说，“我对你的演技印象深刻。”
萧依莉脸颊泛红。
“谢谢！我一直很喜欢您的作品，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合作……”
黎华微笑。
这时，音乐声响起，舞会开始。
开场舞由今年刚步入社交年龄的小鲜肉们跳。他们围成两个圈，一板一眼地跳着华尔兹。
一曲结束，该其他人入场了。我挽着黎华走进舞池。
我眼神飘忽不定地寻找杜司臣。
腰上忽然一紧。黎华故意抱住我，低声在我耳边说：“跳舞也不专心？”
“你……”我脸上一热。“放开啦，万一被我哥看见……”
“你猜，他会不会吃醋？”黎华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怎么可能。他可是在跟夏小姐跳舞。”我撇撇嘴。
“呵呵……”黎华笑了。
我想用目光去确认自己的想法，黎华制止了我。
“不要看他。”
琥珀色的眼睛微眯。
“你真是太不了解男人了。”
2 玫瑰复兴
黎华暧昧地把头靠在我耳边，像极了调情时的恋人。保持这个让人误会的姿势，黎华在我耳边低语着……《男性心理学》。
求知欲旺盛的我，专心致志地听讲，毫无杂念……
怎么可能啊！！你给我离远一点站好啦！！！
这样连跳两支舞，黎华牵着我的手，走去旁边的座位。一路上各种大小姐们对我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眼光。
如果黎华愿意，他会是一个完美的情人——至少在不需要工作的时候。或者是他演过的完美情人实在太多，已经到了信手拈来、收放自如的地步。
能抵挡他魅力的人寥寥无几。在他深情地看着你时，你会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运的人。
杜司臣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我和黎华刚坐下没多久，他就出现了。
“黎先生，下一支舞把云芊让给我怎么样？”
黎华淡淡地微笑，“我倒是无所谓，要看云芊的意思了。”
“嗯——”我单手托腮，看着杜司臣，拉长鼻音。“要不要呢……？”
杜司臣眯起眼睛，高傲地扬着下巴，笑了。
“要不要呢？”他重复了一遍我的话。
这样笑着的杜司臣，比板着脸还要可怕。我的背后涌起一阵寒意。
“要！”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不狗腿更待何时！我弹射般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乖。”杜司臣伸手揽住我的腰，像是在宣告所有权。
黎华的眉毛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
音乐响起，小约翰·施特劳斯欢快的《南国玫瑰》。
蔷薇庄园不知是什么年代建成的，大厅里一派骄奢的巴洛克风格。加上奥地利的华尔兹……这个世界的有钱人喜欢美泉宫的调调？
再看杜司臣，禁欲气质爆棚又不苟言笑，倒是蛮合适。
要是有人偷偷把音乐换掉，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随着杜司臣走进大厅的中心，排到跳舞的队伍里。随着队伍向前走，停下，转身，屈膝礼。杜司臣自上而下地看着我，像是帝王一般。
我对他微微一笑，站起来，摆好姿势，挺起胸膛。
由于穿越前是个音乐剧演员，我对于古典舞蹈这部分还是非常熟悉的。因此不但跟得上杜司臣的步子，还颇有种游刃有余之感。
“芊，你进步很多。”杜司臣拉着我的手，我熟练地转了个圈。
“谢谢哥。”我笑着看他，脚步丝毫不乱。
“我想起小时候教你跳舞的时候，你总是踩在我脚上。”杜司臣露出微笑。
“是吗……”我的笑有些僵。“我都不记得了……”
杜司臣的眼神微微黯淡，“抱歉，芊，我不该提。”
“没事。”我笑笑，“我们还会有新的回忆嘛。”
杜司臣把我拉近，让我靠在他怀里。“一定会的。”
被杜司臣身上淡淡的香味环绕着，听着他温柔的声音，我禁不住心旌摇曳。
然而杜司臣很破坏气氛地开口了。“芊，你究竟喜欢黎华哪点？”
“咳咳……”闻言，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黎华啊……他……呃……人很好啊。”
“我原来给你介绍未婚夫，你嫌对方32岁太老。黎华似乎几年前就已经越过这条线了吧？”
不！黎少是永远的32岁！
“他……呃……”
“黎华绯闻女友无数，还曾有过同性之间的绯闻。我不认为他是一个合适的交往对象。”
“……那些绯闻女友他都澄清过了！”至于同性之间的绯闻……我好好奇啊！！究竟是谁！！林立翔？！老王？！关关？！！
“就像对你一样？”杜司臣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我无言以对，只好苍白无力地试图辩解，“黎华不是那种人……”他今天完全是被我拉来躺枪的……虽然性格是恶劣了一点……
“你很了解他？”
“不……”真正了解他的大概只有游戏制作方吧……
“芊，我希望你在挑选未来伴侣这件事情上能更慎重。”杜司臣的语气像是在谈生意。
“那你呢？家世背景学历资产……会不会慎重过头了？”我小声嘟囔。
“什么？”
“没。”
“芊。”杜司臣语气放柔和，“我只希望你能幸福，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人。”
杜司臣一软下来，我立刻就缴械投降了。
“我和黎华只是朋友……”
“真的？”
“嗯……”
杜司臣笑了。
狐假虎威计，失败。
我在内心哀叹自己的立场不坚定。
忽然，大厅的灯光熄灭了。人群中一阵骚乱。交响乐队也不知所措地停下了演奏。
杜司臣第一时间把我护进怀里。
来了。我望向大门那边。
灯光再现，开始了极速的闪烁。强烈的节奏响起。伴随着节奏，灯光变成不同的颜色，交织在大厅里跳跃。在壮丽的穹顶上，投影出了几个字：
Rose del Rinascimento
玫瑰复兴
大门忽然打开。两队经过精心妆扮的模特踏着节拍走进来。
他们穿着耀眼的高级定制礼服，气势实在太足，人们自动让出中间的场地。
走在最前面，身穿黑色斗篷式风衣、手拿镶银手杖的领队，一头水蓝色的长发在强烈的明暗对比下变成了银白色，美丽的脸上表情淡漠，让人顿生倾慕与敬畏之感。
“史蒂芬！”有人认出了他。人群里发出了惊呼声。
是的，这就是我和艾瑞克签的合约内容——在蔷薇庄园的舞会上，插入一场主题为“玫瑰复兴”的高级定制时装秀。这一套设计以玫瑰和文艺复兴为主题，是米兰时装周本季的主打。最近欧洲经济不景气，因此意大利人的目标对准了有钱的亚洲人。借着蔷薇庄园舞会的机会，旨在抓住这些目标客户们的眼球。这种又能为纯真年代打知名度，又酬劳丰厚，又能扰乱舞会的事情，我求之不得。
在舞会开始前看到史蒂芬的时候，我非常惊喜。因为他会出现在会场，就证明一切准备就绪。你们要相信我，我并不只是单纯花痴他才会那样子……真的。
与史蒂芬面无表情不同，美貌的模特们脸上带笑，环顾会场，秋波频频。
一路走进来，模特们会走到路边特定的人面前，对对方行礼，然后牵着对方的手回归队伍。人们个个激动万分，期待下一个幸运儿就是自己。
队伍逐渐壮大，人们从最开始的惊讶，变成了乐此不疲的狂欢。
然后，史蒂芬走到我面前，停下脚步，对我行了个礼，伸出一只手，笑了。
我听到了身边观众们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回了一个屈膝礼。就这样，我的手从杜司臣的手里，换到了史蒂芬的手里。
我回头看了一眼杜司臣，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我没有立刻加入队伍，而是走回杜司臣面前，对他伸出手来。
杜司臣一愣。我不等他反应，自己抓住他的手，把他拉进队伍。
史蒂芬很惊讶，但他优秀的临场反应能力，让他立刻配合我，走到杜司臣的另一边，拉住他的另一只手。
杜司臣就这样被两个领队拉着，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虽然遇到了我这几乎突然袭击一样的行为，起初惊讶了一下后，杜司臣变得很淡定，不愧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
他跟我们一起走着，气势威严，丝毫不输国际巨星。
杜司臣啊杜司臣，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拼才华的典范。
丝毫没看到他慌乱的样子，有些可惜呢。
队伍走到大厅正中间，背景音乐变成了节奏强烈的舞曲。时装秀的模特们带头，全场名媛淑女、豪门绅士们，穿着正式的舞会礼服，却情不自禁地加入了这场热烈的party中。毕竟大家都是年轻人。高贵矜持？那是什么，能吃吗？
史蒂芬不知从哪变出两只话筒，递给我一只。我们一起合唱SD的《舞台风暴》。史蒂芬唱丹尼斯的部分，我唱他的部分，声音意外地和谐。
演唱的同时，我坏心眼地缠着杜司臣跳舞。没想到，杜司臣不但擅长华尔兹，连我的近身热舞也应付得十分漂亮。四目相对时，我觉得，我完了。
不敢再挑逗杜司臣，我乖乖和史蒂芬把这首歌唱完。
整首歌3分钟，最后的部分里，模特们每人留给被选中的观众一朵玫瑰，然后如同出场那般迅速地离开大厅。从出场到离场，整个过程仅用了10分钟不到。
我靠近杜司臣，贴在他的身上，看着他的眼睛，把我的玫瑰塞进了他胸前的口袋里。
然后，我跟随史蒂芬和模特们，风一样地消失了。
接下来，大厅里的灯光会恢复，交响乐队会重新开始演奏，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只有人们口袋里留着的玫瑰花，镶嵌了珍珠和一张小卡片，上面用花体写着：
米兰时装2008秋冬高级定制
玫瑰复兴
没有联系方式，没有款式、价格介绍。用艾瑞克的话来说，勾起他们的胃口，再让他们自己来找。
真是好情趣。
3 魔王
史蒂芬拉着我的手，沿着长长的走廊奔跑。走廊尽头的门开着，夏夜的风从门口灌进来，史蒂芬的斗篷和长发被风吹起。他一手拿着手杖，一手牵着我，精致的下巴扬着，唇上带笑。
史蒂芬很适合这样的装扮，他穿黑斗篷的样子像是魔法使，配上一头银发又像吸血鬼伯爵。跟他一起跑路的我忍不住都厚脸皮地觉得自己是童话里的女主角了。虽然比起温柔可爱的公主，我更像大魔王一点。
“大魔王？”史蒂芬笑得气息都不稳了。
……我说出来了？
“大魔王很好啊。”史蒂芬一边跑一边转过头来，“吸血鬼和大魔王，很登对。”
……我连吸血鬼那部分都说出来了？！
等，等一下，他最后说什么……
一阵热流从我的脖子蔓延到头。我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头顶冒了烟。
史蒂芬看我这样，又笑起来。一双眼睛弯弯的，里面似有氤氲的潮意。
真好看。
我看得几乎呆了。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人追赶。不知是否杜司臣勃然大怒叫了人。
我一下子回过神，先跑再说。
跑出会场，模特们涌向一辆早就停在路边的大巴。
我们正要跟上去，那辆熟悉的limo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窗打开，黎华从里面露出半张脸。
“上车。”
我和史蒂芬快速坐进车里。门刚关好，车子就疾驰而去，这开法简直是史蒂芬第二。
记者还没赶来，身后的人也追赶失败。我松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像是真正的逃亡成功那样大笑起来。
黎华开了一瓶香槟。
“你们今晚的表现令人惊叹。”
天王这么一夸，我得意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举起酒杯，“干杯！”
在我的要求下，黎华把我们送到公司，就回去了。
一高兴，香槟喝的有点多，头略晕。不过，我今晚必须要跟艾瑞克报告工作完成情况，因此还得继续工作。史蒂芬我则是让他卸妆换衣服就回去。
艾瑞克很满意。同时他们那边已经拿到了照片，写好了新闻稿，准备连夜就发过去。
放下电话，史蒂芬已经换了一件衬衫，清清爽爽地站在门口。
“怎么还没回去？”
史蒂芬走到我面前，手一翻，变了一朵玫瑰花出来。
“小芊，这个给你。”
带着珍珠、卡片的玫瑰，是他今晚手里的那朵。
“哇，谢谢！你没给出去？”我惊喜地接过。
“我想给你。”
史蒂芬探下身子，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诶？！刚、刚刚发生了什么？！
一定是我香槟喝太多，出现了幻觉吧！
我整个人石化了。
等、等一下，亲脸颊而已，在他们的世界大、大概是种礼仪？
您的好友：智商，下线了。
史蒂芬笑了，“回家吗？我送你。”
“……回……”
第二天，新闻上了头版，网络上也立刻有文章根据流出的几张照片解析本次高级定制的服装。时装秀之前这么来一次，大大提高了关注度。当然，关于杜司臣的照片和报道一概没有，估计是都被压下去了。
晚上，杜司臣出现了。
“哥，你怎么来了？”拉开家门，我一阵心虚。“快请进！”
“花很漂亮，谢谢。”杜司臣微笑着走进来。
“不、不客气！”您别笑啊，您一笑我更慌……我偷偷后退几步，跟他拉开距离。
“昨天拉着我跳舞的时候那么勇敢，现在慌什么？”杜司臣抓住我的手，把我拉近。
惨了！果然是来找我算账的！
“我……我去给你泡茶！”我试图茶遁，杜司臣却抓着我不放。“不用。”
我的一张脸皱成了苦瓜脸。“哥，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嘛……”
“我没生气。”
还说没生气！你的声音都可以冻冰淇淋了！
“虽然昨天确实有让别人误解我们家涉足米兰服装业，破坏舞会规矩，伤害世交感情，用来宣传自身的风险。”杜司臣淡淡地说。
果然生气了吧……
“对不起！”我马上认错。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很有效的宣传方式。只是……”杜司臣皱起眉头，“你最后那段舞是在哪学的？”
完了……
我大叫不好。
“呃……那个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会了，哈……”我干笑几声。
“在我之前，你也跟别人跳过？”杜司臣抬起下巴，表情很危险。
“没有！”必须马上否认。
杜司臣的表情有些微缓和。
“以后也不许。”
“诶，为什么啊？”
“需要理由么？”杜司臣眉毛一挑。
“那只是在表演……”我试图辩解，语气不知不觉地有些酸，“而且……你还不是应对的很熟练，应该没少见吧……”
“应酬是商业的必备功课。但是你是个千金小姐，不能做这种有辱身份的事。”杜司臣冷冷地说。
我不知为什么，火气忽然上来，抬起头，挑衅地盯着他，“跳热舞……就是有辱身份了？”
“是。”
“那，这样呢？”
我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对准他的唇，吻了下去。
4 触不可及
杜司臣石化了。
趁他当机的时候，我尽情蹂躏他的双唇。我的身体贴着他，杜司臣脚下不稳，硬是被我抵在了墙上。
我闭上眼睛，专心而绝望地吻他。
有那么一瞬，他的唇不受控制般地回应了我。
迷乱的气息，暧昧的唇舌交缠……
也许，这个瞬间，他终究是被我迷惑了吧？
然后，杜司臣推开我。他的手紧紧固定我的肩，让我无法再有任何举动。
“芊，不要胡闹。”该死的，冷静的语气；还有那双该死的，毫无慌乱的眼睛。
“你不喜欢？”我盯着他。
“我是你哥哥。”杜司臣的眼睛，深灰色里带着一抹蓝，像是夜晚的海，深不见底。
我看不见在他眼睛深处，是否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我们不是亲兄妹。”陈述语气。
“胡说！”眉毛皱起，杜司臣沉声呵斥。
“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真相？”
“你是我妹妹，我是你哥，这就是真相。”不容置疑的语气。
这不是！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你妹妹了，你愿意接受我吗？”
“不会有这一天。”
杜司臣伸手到我脸上，我才知道自己哭了。
“芊，我永远都会以哥哥的身份爱你、保护你。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妹妹。这样不好吗？”
我不要……
我不要……
我不要。
但是我无法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没有回忆，没有血缘关系，没有对等的地位，如果连兄妹的关系都没有，不够耀眼的我，大概永远也无法触及他吧。
我擦干自己的眼泪。
“即使我嫁给别人也没关系吗？”
“只要你幸福。”杜司臣平静地说。
“即使我喜欢上别人也没关系？”
“没关系。”
“你会来参加我的婚礼，笑着看我跟另一个男人亲吻，父亲把我的手交给他，看着我说跟他一辈子不离不弃的话，然后祝福我们吗，哥？”
“会。”杜司臣低声说。
门厅昏暗的光线下，杜司臣的睫毛微微垂着，那下面细长的眼睛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他高挺的鼻子，薄嘴唇，高傲的下巴，英俊无比，可是我知道，在他的脸上，戴着最厚、最坚硬的面具。
他是怎样长到这个年纪的啊？
被家族的名誉、责任捆绑成这样冰冷僵硬的样子。
无法承认自己的心情，没有任性的权利，连婚姻都是被安排好的。
他真的喜欢继承家族事业吗？真的喜欢建筑、地产、与大佬们明争暗斗吗？他曾经有过其他的梦想吗？
我忽然有些怜惜他。
“我不要你连婚姻都是逢场作戏。我不要你每天控制、压抑自己的感受，即使晚上回到家里，面对妻子也一样。我不要你在我面前假扮冷酷的样子。如果你刚才说的都是你的真实想法，那我无话可说。如果不是……我，不允许你这样对自己。”
也许因为我第一次这样跟他说话，杜司臣抬起下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可以明白为了家族荣誉牺牲自己这件事，但是我不认同。没有人是因为要为谁做牺牲才来到这个世界上，事情不会只有唯一一种解决方式。我知道自己在说一些幼稚的话……你教我的东西我都忘了，怎样优雅体面、怎样矜贵、怎样利益最大化我也不管。我只知道，不要放开我爱的人，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但它即使不是最治愈的部分，也不该是痛苦的根源。”
“当然……”我自嘲地笑了一下，“其实现在最有可能的是，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你根本就在对我说你的真实想法。如果是这样，就让我沉迷在自己编的故事里好了，不要戳穿我，我会受不了。”
“芊……”
看到他这样的眼神，我就知道，我又不争气地哭了。
甩开杜司臣的手，也暂时忘记这里是我家这件事，抓起手包，我夺门而出。
19号酒馆。
买醉这件事情，在我看来，是一个很愚蠢的行为。
然而真到了这种想要把自己敲晕的时候，我也免不了想要借助酒精的帮助了。
一个人喝酒的好处是，不需要考虑形象，想喝什么就喝什么。比如我的最爱是啤酒，但是和杜司臣、黎华在一起，喝的不是红酒就是香槟。考虑到千金的形象，各种酒会舞会我也都文雅地端着高脚杯。这种可以直接拿着啤酒瓶的日子，简直像是穿越回了曼哈顿的酒吧，让我无比怀念。
一杯漂亮的鸡尾酒被放到我面前。
我诧异地看着酒保。
“是这位先生送您的。”
说着，我身边的座位上坐下了一个男人。
“这样漂亮的酒才适合漂亮的小姐。”
我斜着眼睛打量他。
大哥你谁啊？……不认识。估计是个路人角色。
我没理他，也没碰他的酒，就好像他们不存在。
“你一个人？”他又问。
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不要这么冷淡嘛。”
好烦。
我烦躁地皱起眉头。
“要不，告诉我你的名字？”那人把手搭在我肩上。
我厌恶地打掉，吐出一个字，“滚。”
“哎哟，还会欲拒还迎，不错嘛。”
谁他x的跟你欲拒还迎啊。
那人试图来抓我的手。我反手给了他一个肘击，打得他捂着胸口后退两步。
“敢打我？！”
打你又怎样？
我掂了掂手里的啤酒瓶。不错，再过来就用这个。
他恼羞成怒地扑过来，却在半路停住了。
“打架的事情，还是交给男人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5 浪迹天涯
那个人的后领被人拉住，大力一甩，他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史蒂芬和丹尼斯站在那里。
我默默地把酒瓶放回桌上。
“你们……！有种单挑！”那人气急败坏地爬起来。
“单挑？好啊。”史蒂芬满脸寒霜，眉毛一挑，“哥，我来。”
男人张牙舞爪地想要扑来，史蒂芬向前一步，一拳打在那个男人脸上。
一记闷响。男人应声倒地，再也爬不起来。
史蒂芬甩甩手，走到我旁边。
“小芊，没事吧？”
“没事。”我笑了，“谢谢你！”
酒吧保安走过来，把那个男人拖了出去。
史蒂芬和丹尼斯坐到我旁边。一个女孩子跑过来，惊声大叫：“云芊！你没事吧！”
这个双马尾的萝莉是……丹尼斯的女友，林立翔亲妹，林芬芬？
“芬芬？我没事。”我对她亲切地微笑。
林芬芬很热心，缠着我叽叽喳喳地问长问短，我耐心地一一回答她。她那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对比一脸淡定的我，变成了一种怪异的场面。
也许是察觉到我状态不对，史蒂芬对丹尼斯说：“哥，你先送芬芬回去休息吧，这边有我在。”
丹尼斯会意。总算是带走了林芬芬。
“你们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芬芬说要给我哥庆祝电影开拍两个月……”史蒂芬扶住额角。
“呃……？”这个庆祝的点在哪里我不太懂……
“哥最近忙着工作，太忽略她了。”史蒂芬无奈地说。
“原来如此。”
“你呢？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既然来了，就陪我喝酒吧。”我叫住酒保：“加两瓶啤酒，给他一瓶。”
“好。”史蒂芬爽快地答应了。
一瓶一瓶又一瓶。酒瓶排成了保龄球队形，被酒保收走，又排成第二队保龄球。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
“看不出来，你酒量还不错嘛！”我强撑着夸奖史蒂芬。
“你才是。”因为酒精的关系，史蒂芬的脸颊染上了艳丽的红色。他斜倚着，手肘搭在吧台上，拿着酒瓶，另一只手随意地理了理头发，看向我的眼神有一丝似醉非醉的迷离。
我被他电了一下。
以后决不能放他一个人出来喝酒……这个样子也太勾人了。
不过，好像，我每次逃跑的时候，史蒂芬都会在。
心里暖暖的。
“史蒂芬。”
“在。”
“我们去浪迹天涯好不好？”
“好啊。”轻笑。
“我们可以一边写歌，一边在街边卖唱，然后晚上找个有星星的地方，天为庐，地为床。”
“太棒了。”
“春天的时候，我们去有小棕熊路过的草地，跟它说，熊先生，我们要不要一起玩？然后在铺满青草，柔软得像毯子一样的斜坡上互相抱着滚下去。”
“哈哈，我喜欢！”
“冬天可以去温泉边上，卖年糕和烧酒，再煮热热的汤喝。”
“我很拿手。”
“不行，把你拐跑了丹尼斯会杀了我的。”
“杜先生才会杀了我吧？”
“他才不会管呢！他以后估计都不想见到我了……”
“小芊，怎么哭了？小芊？”
……
视线越来越模糊。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记忆变成了一团混乱的颜色，然后，我陷入黑暗。
我醒来的时候，窗外是被晨光染成浅灰色的河岸。河水闪着金光，反射进房间，变成了清浅柔和的色泽。史蒂芬逆着光，背对窗口，一只手撑头，闭着眼睛，斜靠在床头，整个人干净清澈得几乎透明。
被这美景迷惑了一瞬，我忽然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只记得我去了酒馆，遇到了史蒂芬和丹尼斯，然后和史蒂芬喝了很多酒，然后……好像说了很多不记得是什么的话，再然后就不知道了……
“等等，我都说了些什么，没说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说了很有趣的东西唷。”
史蒂芬的声音传来。
我一阵冷汗。史蒂芬睁开眼睛，笑着看我。
“……说了什么？”
“不告诉你。”
史蒂芬眨了眨眼睛。
“你……！”
啊啊，史蒂芬学坏了！
我瞪着他，却被他手臂漂亮的线条勾去了注意力。视线顺着他的手臂一路向下……等一下……
“你的衣服呢？！”我大叫。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还好……穿得还算整齐。
史蒂芬掀开被子，自己确认了一下。
“喂你还要确认吗？！”
我忍不住又偷看了一次，唔，身材真好。
他无辜地看着我。“被你脱了。”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然而面前纯洁美丽、秀色可餐的小天使，怎么看都不像是说谎的那个。而且……好像……按照我平时对他的花痴度……很有可能诶……难道我……真的……酒后乱性……把他给……等等，我能把他怎么样啊？！
“我……我对你做了什么？”
“你不记得了？”
“我……真不记得……”
“没关系，小芊，我不会怪你的。”泫然欲泣状。
“喂你这个语气是怎样！究竟是什么你快说啊！！”
“哈哈哈哈……”史蒂芬笑起来，然后一个翻身，手肘撑在床上，把我压在身下。
他自上而下地看着我，长发散落在我耳边。
“小芊。”
他的鼻尖距离我只有一厘米。被他的气息环绕着，我脸上有些发烧。
“我们交往吧。”
……
…………
………………
什么？！
我呆若木鸡，“为，为什么？”
史蒂芬轻笑，“因为我喜欢你啊。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但是……我……”
脑中一片混乱。
史蒂芬的话像是一枚重磅炸弹，让我失去了思考能力。
我的喜欢是……喜欢吗？
你的呢？
爱情和友达以上，究竟有什么区别？
我一直以来，对史蒂芬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想不出来……
我双手放在他肩上，把他稍微推远。
“史蒂芬，你是认真的吗？”
“是。”深棕色的眼睛，温柔而坚定地看着我，里面看不到一丝犹豫。
但是，我……犹豫了。
“史蒂芬……我喜欢跟你聊天，散步，一起工作，一起玩。可是，这是爱情吗？我们……比起恋人，更像是好友……你确定你的感觉是爱情吗？是有独占、欲望和冲动的爱情吗？”
史蒂芬收起笑容，长长的睫毛有些颤抖。他低声说：“你觉得呢？”声线不似他平时清亮的音色，而是有意压低、含有一丝隐约的怒意、性感而危险的声音。
然后，他单手握住我的两只手，固定在我的头顶上方。
他靠近我，呼吸挑逗一般地轻拂过我的脸。
“小芊……”
他看着我。两人离得极近。史蒂芬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环绕着我，他的表情冷淡，声音却低沉而充满诱惑力。
美丽的脸，近在咫尺。
史蒂芬吻了我。
放肆的，霸道的，充满欲念的。
吸吮，舔舐，攻城略地。
我闭上眼睛，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变得火热。二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从与他接触的地方起，一阵电流袭遍全身。
“唔……嗯……”
呼吸变得困难，我的手指紧紧抓住床单。
过了好久，他的唇才离去。我全身一软，靠在他怀里，拼命平复呼吸。
“我对你，是这样的感情。”史蒂芬在我耳畔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忍耐什么。
“好想就这样吃掉你。”
6 氧气
他看着我很久，深棕色的眼睛里，有什么被强硬地压了下去。
然后，他松开我的手，怜惜地亲吻我的额头，温柔得我几欲落泪。
“不要这样看着我。现在的我可没有什么自制力。”
史蒂芬伸手抚摸我的脸颊。
“小芊，我一直很喜欢你。上次的绯闻我没有站出来守在你身边，而是选择澄清，让我后悔很久。我确实有过一段时间不能确定我心中是友情还是爱情。但是后来我发现，是我太迟钝。我对你的感觉早就不再是友情，而是这样，让我自己都难以控制的……像你说的，有欲望、独占和冲动的爱。但是，比那更多。”
“史蒂芬……”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不要对我这么温柔……本来就无法拒绝你的我，最后的意志力都要被你动摇了。
“昨晚看你一个人在那里，我就决定，我要守护你。你呢？昨晚虽然那么主动……”史蒂芬轻笑，“该不会只是’酒后乱性’吧？”
……我真的不记得我昨晚干什么了……
不过……
我看着他的眼睛，伸手勾住他的脖颈，把他拉向我，在他诱人的嘴唇上轻轻舔了一下。
谁叫你要引诱我？
史蒂芬倒吸一口气，咬着嘴唇，强行忍耐的样子十分可口。“你别想这样就能混过去……”
哎呀，被看穿了。
我把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摩挲他柔顺的长发。
“我才不是随便跟什么人都乱性的……”
史蒂芬勾起唇角，低下头吻我。
“那我可就当做你答应了。”
我回应着他。沦陷在他的温柔与爱意里，无法自拔。
衣服一件件扔在地上。
我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感受他肌理分明的线条，忍不住滑向结实的腹肌、腰线、手臂……
想要触摸更多……
我像是一个，被海妖迷惑的水手。
史蒂芬轻笑，他的脸上染着情欲的色彩，艳丽又魅惑。
一阵撕裂的剧痛。我闷哼出声。
“小芊，放松。”
……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差劲。
前一天还在对杜司臣说着冠冕堂皇的话，现下却放任自己沉沦在史蒂芬的爱里。
不要爱我，史蒂芬。
不要爱我……我不配。
嘴唇再一次被掠夺。
“这种时候，只许你想着我。”
史蒂芬半眯着眼睛，深深地看着我，眼神里尽是强势和诱惑。
炙热的吻落在身体各处，点燃了火焰。
他压抑的喘息，让我的头脑一片混乱。
身体深处的悸动，颤栗，渴望……
我难耐地抱紧他，渴求他……
……
最后那几乎让世界变得一片空白的痉挛中，我忽然想起这样一首歌。
所有的光芒都向我涌来
所有的氧气都被我吸光
所有的物体都失去重量
我的爱情走到了所有路的尽头
……
-
枕在史蒂芬的手臂上，我精疲力尽。
史蒂芬抱着我，一只手放在我背上，用手指卷着我的头发。
身下传来钝痛。我不爽地咬了他手臂一口。
史蒂芬轻笑，收回我背上的手，抬起我的下巴。
“怎么了，刚才的不够，想再来一次？”
我仿佛看到了他头上尖尖的恶魔角。
“你……！讨厌……”回想起刚才经历过的，我两颊滚烫，不敢看他，把脸埋进他怀里。
快把那个小天使史蒂芬还回来啊呜呜呜……
“呵，讨厌我吗？我倒是很喜欢你呢。”
史蒂芬抚摸我的头发。
手一路向下……
“啊……”
“再发出这么可爱的声音，我可不保证我能忍住唷。”
“……混蛋……啊……”
……
就这样，到达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由于下周开始要去米兰排时装秀，这周要先把手上的工作整理一下。
史蒂芬去继续拍他新专辑的MV了……真是精力充沛。
我坐在办公室，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看文件。
黎华的《我可以忘记你》专辑大卖，作为词曲作者的我也沾了光。加上《状元郎》正在热播，和出席米兰时装节的新闻，一时间我的人气暴涨。
沈惟真稳定地接广告、拍片，已经培养了一批忠实粉丝。
丹尼斯在拍《威尼斯之恋》，深得老王赏识，被媒体誉为“黎华接班人”——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两人除了头发颜色沾边之外，无论性格长相还是风格都完全不像吗？
史蒂芬……
唉，脑子好乱。
手机忽然响起。我伸手去拿，然后手停在半空。
杜司臣来电。
我收回手，关掉声音，静静地看着杜司臣三个字在屏幕上跳动。杜司臣的照片充满整个屏幕，带着平时不常见到的淡淡微笑。
一会儿，电话停止。收到了一条短信。
“芊，晚上回家吃饭吧。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7 城堡
穿越将近七个月，我这还是第一次来到杜家本宅。
杜家本宅藏在一片幽静的树林里，建筑已经有些年代。它非常大，茂盛的常青藤爬在石青色的外墙上，看上去像是座城堡。宅子前有一汪水池，安静地映着月亮，漂浮着睡莲。
父母常年住在国外，杜司臣一直一个人住在这座城堡里吗？
如果是我，一定已经寂寞得逃走了。
“大小姐，欢迎回家！”管家站在门口迎接我。
我并不认识他，只得礼貌地微笑。
管家接过我的手包。“少爷已经在餐厅等您了。”
“谢谢。那个……餐厅在哪？”
管家带我走到餐厅，深红色桃心木的大门打开，华丽的餐厅里，杜司臣正坐在餐桌的一端。
我对管家道谢，走到餐桌另一端的位置坐下。
管家欠身离开，随手带上了门。
“哥。”
“芊，过来坐。”杜司臣拍了拍他身边的位子。
“不用了，我坐这里就好……”我没动。
“生我的气了？”杜司臣看着我。
我移开视线，盯着桌布上的花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哥说有话对我说？”
“看来真生气了。”椅子的挪动声。我抬起头，杜司臣起身走过来，坐到了我旁边。
“下周要不要跟我去欧洲一趟？”
“啊？”
“之前说一起看樱花，却正好赶上项目出问题。这次想不想跟我出去走走？”
“为什么……？”在我说了那些话之后，还能这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芊，昨天你说的话，我想了很久。我可能太忽略你的感受了。”他伸手想摸我的头，被我躲开了。
杜司臣放下手，叹了口气，“对不起，芊，我前阵子工作太忙，没有及时了解你的心情……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你已经长大到让我快要不认识了。我有时候很怀念你在国外的时候，每天都缠着我打电话，我可以随时知道你的想法，而不是要从报纸上看到。”
他温柔地看着我，“你说喜欢我，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我还是很开心。只是……开心的同时又很苦恼。妹妹提出了一个我无法解决的问题，该怎么办才好？”
这种问题，你问我也……
“对不起……”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不要说对不起。喜欢这种心情没有错，只不过喜欢的对象出了点偏差。倒是我，之前的举动让你难过了吧？”
“……还好……”
“还在逞强。”杜司臣一笑，把我揽进怀里，“我确实很震惊。但是这种时候如果不站在你身边，我这个哥哥就太失职了。”
我身体僵硬地靠在杜司臣的肩上。
如果……
这一切都发生在昨天，那大概是我梦想中的场景吧。
可是现在……
只会让我更加难过。
“哥……”
“我也很高兴你能把你的想法讲出来，以后都直接告诉我，不要让我只有从媒体那里才能得知你的消息，好吗？最近你的压力一定很大。所以我想，我们去欧洲散心，再好好修复一下兄妹感情，好不好？”
我推开杜司臣，痛苦地闭上眼睛。
“抱歉……我……下周得去米兰排时装秀。”
“没关系，下下周呢？”
“下下周也是。之后的一个月都会在米兰。”
“周末我去米兰接你。”
“不用！”
“芊？”
不要再给我机会了。不要再让我觉得自己有可能。
敲门声响起。
“请进。”
厨师端着两盘牛排进来，笑眯眯地对我说：“大小姐今天回来，少爷特地让做了您最喜欢的牛排。甜点也是您喜欢的特制舒芙蕾。”
“谢谢。”
厨师离开。
“先吃饭吧。”杜司臣说，“你要是忙的话，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再出去。”
“嗯……”
我食不知味地嚼着牛排，听着刀叉和盘子的碰撞声。
杜司臣喜欢的加了柠檬和冰块的龙舌兰酒，杯子上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对了，哥……”
“嗯？”
“我在跟史蒂芬交往。”
刀叉声停下。杜司臣转过头来，微微抬了抬下巴。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天早上。”
“我不明白……”杜司臣眯起眼睛，皱着眉，眼里有一丝受伤的神色。
你不明白为什么昨晚还在说喜欢你的人，今天突然就跟另一个人交往了？
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
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我张了张嘴，最终说出一句，“我不想让你之后从媒体那里知道，所以……”
“我以为……”杜司臣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端起酒杯，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冰块碰撞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然后，他又给自己倒满一杯。
“你喜欢史蒂芬？”
“……嗯。”
压抑的沉默充满空气。
“我吃饱了。”我终于无法忍受，推开盘子。“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晚安。”杜司臣淡淡地说。
我逃也似地跑回房间，关上门，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究竟在做什么啊……
全部都搞砸了……
我没有勇气再去面对杜司臣。
我一个人坐在黑暗里，闭着眼睛。
好讨厌自己，要是能就这样消失掉就好了。
这种情况下，我竟然也能睡着。
睁开眼睛，我依然坐在房间的地毯上。
看了眼手机，凌晨三点。
我打开灯，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这个房间里充满了杜云芊的痕迹。都是对我来说陌生的东西。
一张杜云芊和杜司臣的合影，摆在桌子上。我拿起来仔细端详。杜司臣看起来很年轻，十七八岁的样子，已经是个美少年了。杜云芊还完全是个萝莉，傻傻甜甜地笑着。看着这个温馨的场景，我却不由自主地把它面朝下扣在桌上。
其实，杜司臣心里那个他所爱护的妹妹，根本就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我只不过是正好占了杜云芊的身体，像是捡了便宜一样，才得到他的关心。
我忽然觉得房间好闷。还是出去透透气吧。
深夜的宅子比白天更加安静。我放轻脚步，不想成为深夜里唯一的声音。
佣人们都睡了，走廊上灯关着。好在月光从窗口照射进来，让我能看见路。
我一路朝庭院走去。走过杜司臣的房间前，他的门虚掩着，里面竟然还亮着灯。
我轻轻走到门缝边，一阵浓烈的烟味飘出。我皱着眉，向里面看去。
杜司臣背对着门，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支烟。
在他旁边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他没有在看电脑或是文件，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那在夜晚没有任何光亮的庭院。
过了很久，我听到他轻叹一声。
“芊……我该拿你怎么办……”
8 烟强烈的自我厌恶，像是毒蛇一样，盘踞在我的心上。也许我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你看到，你所爱的人，卸去冷酷的外壳，背对着你抽烟，叫着你的名字，你会怎么做？前提是，你在此之前一次次地因他而灰心丧气，心灰意冷，以为他是永远也无法融化的坚冰；前提是，你此时在与另一人相恋。如果这是一场游戏，我想我会走过去，在背后抱住他。但这不是。现实世界里的我静静地转身走回房间，拿了包和钥匙，下楼。发动了闲置在车库的杜云芊的跑车，我逃了。如果无法回应，那就让我自欺欺人，假装我们只是一对亲密的兄妹吧。我做不到，伤害史蒂芬的事。那么，就让我们互相伤害到遍体鳞伤吧，哥哥。
马达声划过寂静的夜。风吹起我的头发。加速，加速……我一路开到山顶，那个能够俯瞰城市的地方。盛夏的草坪不复春日的翠绿，绵延的路灯光倒是一如既往。我想起第一次玩《甜蜜乐章》的时候，我本打算追哥哥，结果签下史蒂芬过于激动，一不小心邀约太多，圣诞节的时候他跑来问我要不要一起过时，我的鼠标停在拒绝的选项上很久，最终很没有骨气地答应了……从此哥哥是路人。这简直就是现在的翻版。
我关了引擎和车灯，默默地看着山下。然后，我听到了隐约的争吵声。我本没打算理会，直到听到三个字：杜司臣。这三个字从含混的声音中跳出来，让我的神经颤动了一下。我下了车，悄悄地朝声源走去。说话的人离我不远，我藏在一棵大树后面，仔细一看……夏以欣？！她对面站着一人，背对着我，看背影是个男人，一头绿色中长发。二人旁边有一辆看上去就贵死人的车。夏以欣一改舞会和餐厅里千金小姐的打扮，穿了一身干练的职业装，靠在车边。她手上夹着一支香烟，面无表情地吸了一口，说：“我说过了，这跟司臣无关。”“如果不是因为他，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绿发男人问。夏以欣有些不耐烦，“世杰，如果你在我工作到凌晨四点之后让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说这个，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了个去……这个绿毛男人竟然是徐世杰？！“以欣，不要这么无情嘛。”徐世杰上前一步，握住夏以欣的手腕。“我会答应你来这里就是个错误。”夏以欣叹了一口气，甩开徐世杰，说：“我回去了，接下来的问题我会让公司的律师跟你谈。”徐世杰一把拉住夏以欣。“以欣，我哪里比不上杜司臣？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看我一眼？”“放手。”“你告诉我嘛，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一定改。”“……比如说一个小时前我们就应该在办公室里把这次的设计款项结清，而不是凌晨五点在山顶上拉拉扯扯。如果你再不放手，以后我们再没有合作的可能。”夏以欣冷冷地看着他。“为什么我们之间就只能谈工作？”徐世杰没有放手，而是激动地上前一步。“不然还能谈什么？”夏以欣皱起眉头。“以欣，你难道一点也感受不到我的心意吗？”徐世杰试图靠近夏以欣。“你再这样，我会视为性骚扰。”“呵呵……”徐世杰冷笑，“我尊重你、爱你、把你捧着，你根本看不到我。要是这样能让你注意我，骚扰又怎样？”啧……我默默走回自己的车，打开后备箱，找出一瓶装了气泡水的玻璃瓶。回到树后，徐世杰正两只手抓住夏以欣的手臂。夏以欣的脸色很难看，用力想要挣脱，却没有成功。“徐世杰，你给我放手。”“加班了一晚上，还这么有力气。夏小姐体力不错啊。不过，你以为这样就会有用……”一记闷响，徐世杰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云芊？”夏以欣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我。我把坚硬的瓶子放到地上，双手有些发抖。“你没事吧？”夏以欣摇摇头，重新点了一支烟。“云芊，谢谢你。”她蹲下身检查徐世杰的生命体征。“活着吗？”都打完了，我才知道后怕。“活着。”夏以欣站起来。“还好……”我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在这？”夏以欣问。“我……呃，看日出！”夏以欣挑眉。“这边朝西。”“是吗？哈哈……”我连忙转移话题，“你呢？”夏以欣扫了眼趴在地上的徐世杰，无奈地说：“我也是不知道，讨个设计费怎么就这么麻烦？”“啊？”夏以欣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水瓶。“走，送你回家。”“徐世杰怎么办？”“不管他。”夏以欣一手夹烟一手握方向盘，把我开来的跑车开得飞快，送我回了家。我没再问她和徐世杰的关系，她也没再问我为什么这么晚一个人在山上。一路无话。太阳沿路升起，公路变成了金色，美丽无比。
-
我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去了公司。推开门，有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经理，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谈。”……丹尼斯。
9 小天使切开都是黑的
我脚下一软，差点直接跪下认错。
尼桑大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弟弟给推了的！！！不对我紧张什么，我好像是被你弟弟给推了……
“丹尼斯？什么事啊，你说吧。”我扶住桌子，直了直身体，露出职业微笑。
“史蒂芬说你们在交往。”丹尼斯的表情很严肃。
我心里一沉——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嗯……”
“你喜欢史蒂芬？”丹尼斯看着我的眼睛。
“当然！”这种时候，必须秒答。
“史蒂芬从小被父母宠爱，长大又一直在我身边，虽然现在一个人住，但我总是不放心，担心他实际上会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丹尼斯皱着眉。
“怎么会？你要相信他！”名为哥哥实为妈妈，真是辛苦你了。
“而且他人很温柔，不愿意伤害别人，所以有时候会惹来一些人纠缠不休……那个克烈斯……算了，不说他。”丹尼斯的眼中射出一道寒光，“你……该不会是设计了他吧？”
……
虽然我知道原作剧情，但真的遇到他这样的当面质疑，我还是禁不住有些气。其实这个剧情在游戏里出现时我就已经很不爽了。虽然你是个重度弟控，又有母鸡护崽一样的老妈心态，但是你的弟弟也已经不是一个天真单纯的小男孩了，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尼桑大人，不是所有接近他的人都是敌人……
如果是软妹子杜云芊，这时候大概会说自己有多喜欢史蒂芬来力证自己清白。可惜我不是她。
我淡淡地看着他，说：“你觉得呢？”
丹尼斯审视地看了我一会儿，我毫不退缩地回看他。
过了一会儿，丹尼斯的眼神变柔和了些。他说：“他一旦进入工作就会忘记休息、忘记吃东西。有了灵感晚上又会熬夜写歌。我希望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能经常提醒他……”
诶……？
“可能因为身边一直有人照顾的关系，他很多时候像个小孩子。如果他太任性或是自我中心，你不要纵容他。”
你不是来反对的？
我呆呆地看着丹尼斯，根本不敢相信。
“经理？”
“啊……在！”
“史蒂芬就交给你了。”
什么？！你真的是丹尼斯吗？不是假冒的？该不会被外星人附体了吧？！
我简直像是被组织信任，接到了革命任务一样，感动得热泪盈眶，差一点脱口而出“不辱使命”四个字。
“嗯。谢谢你，丹尼斯！”
丹尼斯露出微笑。
“不用。那我去片场了。”
“走好！”我狗腿地给他拉开门，就差90度鞠躬恭送了。
看着丹尼斯的背影，我心情大好，情不自禁地哼起歌来。
今天~天气~好晴朗~
然后，我随手翻了下报纸……立刻噤声。
《如果王瑞恩追求，方若绮愿意接受。不排除发展的可能性》
这·是·什·么！！！！！
虽然对于王方恋有一万个好奇心，奈何与这两人都不熟，无法得到第一手资料。至于黎华那边，且不说他最近出国拍片，就算他真在国内，我也不好意思再去刺激他了……
网上几乎炸开了锅。黎方党、关方党抱头痛哭，黎关党淡定围观，王方党郁闷多年一朝扬眉，刷了无数帖子仔仔细细地总结了王方二人多年以来的合作历程和暧昧点滴，看得我津津有味。
“在看什么，笑得那么开心？”循声看去，史蒂芬拿着一杯咖啡走过来。
唔……今天也帅破天际……
那天之后第一次看到他，我脸上有些发烧。
“史蒂芬……”
史蒂芬走近我，修长的手指轻轻在我脸上划过。
“怎么这么烫，没发烧吧？”
手指的触感温润微凉，一时间我脸上的温度又升高两度……
见我呆立不动，史蒂芬俯下身，在我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
轰……
头顶冒烟。
什么王方、黎方、王黎……
全忘了。
“呵……”史蒂芬笑了。
“你、你怎么在这？”我试图掩饰一下自己的窘态。“MV拍完了？”
“拍完了。”史蒂芬在我旁边坐下来，温柔地看着我。“我想着你会在这，就来了。”
四目相对时，我被那双长睫毛下的眼睛狠狠电了一下。
“有、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想见你。”
呜哇……教练……这货犯规……
“今天忙吗？”
“还、还好……去米兰前要把收支情况理一理，因为我们没有财务人员，所以需要我来。另外还要定一下去米兰的行程和宾馆。”
“我来帮你吧！”史蒂芬微笑。
太天真了，作为一个敬业的经纪人，我怎么能让旗下艺人做这种事呢？！
“好！”
是的，我是一个没有追求的经纪人。
-
意大利，米兰，晚上十点。
“那个，史蒂芬啊……”
推开宾馆房间的门，我感觉自己的额角跳了一下。
“怎么了，小芊？”史蒂芬把行李拖进房间。
“这个宾馆是你订的没错吧？”
“没错~”笑眯眯。
“为什么只有一张床啊？！”
“诶……？有什么不对吗？”
你还问我有什么不对……
所以真的所有小天使切开都是黑的吗？！
“我们要……怎么睡……？”
“一起睡呀！”
还“呀”！你说的如此之自然而然理直气壮我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有问题了……
“诶，我还以为小芊喜欢抱着我睡……”见我瞪着他，史蒂芬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地回看我。
卖萌也没用！
好吧……还是有点用……
我无奈地按了按额角。
虽然以前确实是喜欢抱着史蒂芬睡没错，但是我那时候并未多想。自从确定关系那天开始，看似是有了进展，实际上我却无法像从前那样自然地面对他。拥抱有了别的意义，交谈好像也是，就连视线的相交都无法坦然。
我变得很奇怪。
史蒂芬从背后环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颈边。
“小芊，跟我交往是不是让你困扰了？”
温柔之中，带着一丝孩子气的鼻音，和少年的倔强。
我心里一震，鼻子有点酸，又怜爱又自责。
“我……突然变成情侣，不知道应该怎样做……”
“小芊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在我耳边，他温柔地说，“就像以前一样……或者更多地依靠我一些。”
“史蒂芬……”
“如果你觉得进展太快，那就慢慢来。如果你觉得太慢……我也很乐意加快速度唷！”
“真是有劳你啊！！”
“没问题！”
我转身抱住他。
“史蒂芬……谢谢你。”
史蒂芬，史蒂芬，最了解我的人始终是你，知道我不怕强硬，却会在被温柔对待时丢盔弃甲、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