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志]花季未了

影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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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7 H9 f7 c) i, ?: M% e/ X8 y　　明明相遇是在那麼美麗的季節。

　　落紅繽紛，她站在樹下，伸手想承接飛舞的花魂，衣袂飄揚，像是將要隨時乘風而去的翩翩仙子，不食煙火的花之精靈。

$ d7 B8 H: R: D! s2 E　　這一切的一切都落入了那個有著漂亮琥珀色雙眸的男子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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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 x  ?+ k- D( q; e　　“讓我證明…我的心。”

　　“請不要強留…再燦爛的花季都有殞落凋謝的一天，不用多久，你就將後悔今日對我的情……”

　　“不會的，總有一天……”他喃喃。“我將不擇手段將妳留下…以愛為名。那時候，妳就不得不相信了……”

2 i  u* J6 b* C- j% W+ i1 Y& i　　“我會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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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n4 r2 G' F2 \  t/ ^. }1 j- s　　兩人深深凝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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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6 V6 T( ]  x" v8 K  e, e　　「卡！」王瑞恩滿意的道。「一次OK，我沒看錯人。」

　　「嘿嘿～～包你滿意啦。」若綺一屁股坐了下來，毫不在意任何該有的淑女形象，大剌剌拿起寶特瓶猛灌開水。

　　身旁有人突兀的挨著她坐下。她一愣，是黎華，與她一起演對手戲的男主角，還有個更偉大的稱呼，藝能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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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L2 C1 i; J0 m0 {# }1 |3 l　　「嗨。」黎華深不可測的表情讓她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嗨。」若綺有些訝異，拍戲這麼多天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找她談話，禮貌地保持靜默，等待他把理由說出口。

% z: j; _- ~% K9 J8 p! X　　「妳…的演技很不錯。」他朗朗笑起來，一改之前疏遠的模樣。「很高興跟妳合作，方若綺。」

6 [$ V" r" x  c1 a  v　　「意思是…你終於認可我了？」挑眉，若綺反問。「我終於不再只是個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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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9 R# O1 B( E! l/ C, n/ x# V　　「相信我，所有人都看到了妳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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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綺驚訝於黎華的坦率…在她的印象中，黎華並不是一個會輕易用真心示人的傢伙……於是，她也直率的道。「相信我，王瑞恩也不是會在公事場合裡包庇自己女朋友的人……這個角色，是我喜歡，硬跟他凹著試鏡才得來的。」

0 D' {6 R5 ]( J. ~  V　　意味，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王瑞恩不可能放任她在戲裡露面。

' a) k" l0 A3 E' m! L　　這是他的戲，他以追求完美的心態去拍攝，聖域不容詆毀，就連跟自己最親近的人也不例外。

　　「我知道。」跟王瑞恩合作久了，不可能不了解他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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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知道。」說著，若綺忍不住噗哧笑出來，簡直就像是在講繞口令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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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笑，大大拉近兩人間的距離，黎華深深望她。「妳的個性跟戲裡很不一樣。」

　　一般女星，在他面前都會故作矜持，哪有可能像她說坐就坐，還要嬌嗲著嫌地板髒。

& `0 L' ], M4 F) a2 F　　「戲是戲，我是我，有什麼好奇怪的。」

- ]6 K+ p1 A' t　　黎華同意。「不過，也有句話，“人生如戲”。」

5 `* j+ q2 k. `) @" a" v* q, n　　「是戲也無所謂，因為…」若綺淡淡笑起來，神采奕奕的眼裡有幸福的溫度。「我已經找到我生命中重要的導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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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e0 ^; z$ Y　　活過，愛過，無憾亦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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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過頭，望向遠處正指揮若定的王瑞恩，後者感受到她的視線，回給她溫柔寵愛的一眼。

! D& \  t& C7 x2 l1 m: n　　隨著若綺目光看過去，黎華淡淡。「我相信，王瑞恩會是個負責的男人。」

　　「我也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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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誓旦旦言猶在耳，沒人想過命運如斯諷刺，起落離散措手不及。

　　而今花謝，人已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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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綺…我很抱歉……請原諒我的自私。』

5 l( z$ U1 |; m$ f4 W　　一把揉了寥寥數語的紙條，若綺氣的臉色慘白，待要撕了它，又覺得不捨，手鬆了又緊，好半晌還是把皺的一塌糊塗的紙條重新攤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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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d" K  ]( }$ K+ E; u　　只是即使盡力撫平，曾經加諸紙上的壓力，還是永久的留下了痕跡，就像…她現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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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瑞恩居然丟下她了？連道別都沒說一聲…黎湘離的死令人遺憾，可是並不是任何人的錯…他執拗的不肯認親，卻要到親人離別後才來後悔，這不是很可笑嗎？他用放逐來贖罪，那拋棄她的罪呢？該用什麼來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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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s$ I, t) ?" e0 R% X3 y　　曾經說過要守護她一生，不讓她受到任何外在傷害的男人……到頭來，居然是傷她最深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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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哀哀切切、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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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3 J/ W* m% m0 E) T0 z0 r　　有好長一段時間，她都不知道自己在作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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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渾渾噩噩，日夜都像在夢遊，不知是睡著還醒著，有時候她猛然驚起，發現她竟在演戲，戲裡台詞說的淒切尖厲，拔高的嗓子活脫脫像是來自陰間索魂的女鬼，導演十分滿意，誇她入戲三分……天曉得，她自顧自笑起來，如果她可以，倒希望真能在夜間出沒，索負心人的魂。

7 N& W6 A- r& h; k　　有時候她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在倒水，玻璃杯滿了她還沒停手，溢了滿地都是，可悲的地毯哎…她清了好久，最後乾脆換塊新的，反正花不了多少錢。失常的太過份，筱筠擔心她擔心到不時約出來吃飯“懇談”……都說了她不會尋短嘛，怕什麼，高明權的助理不好好當，三天兩頭偷跑，看哪一天他會受不了，衝來登門要人，這不是給她找麻煩嗎？

　　她的心神已經隨著王瑞恩離去了，不知身上還剩下幾魂幾魄，其實她不是難過，只是很茫然，一成不變的生活過的太無趣，如果能像現在這樣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也有一種夢裡不知身是客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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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C" E1 j6 f1 E) P　　只是…呃、這次的驚喜會不會大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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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D. q# E- \1 b9 L( i! ]' f8 w　　若綺尖叫起來。「黎華，為什麼你會在我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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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眠正酣的人硬生生被吵醒，揉著額頭無奈更正。「是妳在我床上，這裡是我家。」

/ z% W6 t/ b: p* V* ?. O0 [  i　　左看右看的確不是自己租賃的套房規格，她深吸口氣，再度尖叫，氣勢洶洶質問。「那麼、為什麼，我會在你床上！」

( }2 C+ W6 D" j9 O/ b2 j　　黎華嘆口氣，決定是該起床的時候了。「如果不是妳自願跟來，難道我還能誘拐妳嗎？」

　　「我…怎麼會……？」她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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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h: k* |$ B　　「我也很希望妳不會，這樣──就不會有人指著我鼻子痛斥我毀了她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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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若綺忽然小心翼翼起來。「你昨天、昨天有沒有……」

: J; s( |1 o7 X/ t) s3 s　　「有沒有什麼？」他故作不懂。

　　「黎華！不要給我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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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3 b9 Y5 N: D' I' r. C6 R7 ~　　「我不知道妳脾氣這麼暴躁。」他假裝懊悔。「事實上妳醉了，才回房間，妳就直接倒頭就睡，人事不知……」

　　這麼說起來，是她佔了他的床？「那…你可以送我回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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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Z" w2 K# M/ J$ `: D, @9 v* u　　「我不知道妳家在哪兒。」他攤手。「我想，我們沒那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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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g2 t; E, u9 s, g5 L: F' ?　　「很好…你也知道我們不、太、熟，」若綺瞪著他，簡直想把他的笑臉拆了。「那你也沒必要跟我睡同一張床。」

+ c& a0 r! u# I　　「這裡是我家，我不睡在“我的”床上，還能睡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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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你狠，黎華，真是算你狠……」她狠盯他，想把人生吞活剝的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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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z, ^! N+ `　　「反正睡都睡了……」他笑，無視她的殺人目光。「也許，我們可以一起吃個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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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他知道她家在哪裡，甚至可說，他知道若綺的事情，比她認為他知道的多太多了……

　　只是，那時候若綺說的是──

" o, D6 j7 A: L% P+ A　　「不要把我帶回那個空無一人的家……」

　　所以，他帶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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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L, o6 p+ _- j3 `　　「你…確定要自己煮？」若綺懷疑問道。原以為，黎華指的早餐是兩人一起出去外面吃。可是…看他竟從冰箱拿出兩顆蛋來……

　　黎華失笑。「我看起來，不像是會煮飯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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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豈只不像……」若綺毫不給面子。「喂…你可別釀成火災啊，讓消防隊來這裡滅火，實在太丟臉了。」

　　「說實在話，我的確不會煮。」黎華嘆口氣。「距離上次下廚，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那你還…小心點！」若綺尖叫著退開，黎華在說話間，已把鍋弄熱，蛋打下去，幾滴油濺了出來。「不會做就不要做嘛……」

5 n3 x5 Q0 p  v+ }' Q0 X　　「那妳來。」順勢調換了位置，把鍋鏟塞到若綺懷裡。

+ l9 \/ Q  V/ C+ h6 z　　「為什麼要我來？我是客人耶！」

　　「還是…妳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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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誰說我不會的！」賭氣，硬著頭皮接過鍋柄，拿鏟子的姿勢像要上戰場。「等我炒了色香味俱全的蛋上桌，你可別太佩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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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妳要記得翻面……啊，碎了……」

6 s1 B: c4 ^- P　　「這是失誤…純粹失誤……笑什麼！」

+ e! U$ e# m  a: O　　「不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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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_; ^3 X  a　　「黎華！」鏟子轉向，若綺瞇眼。「你真不是一個好主人。」

　　「同理。妳也不是好客人。」黎華微笑。「天底下哪有佔走主人床鋪卻一點也不覺得抱歉的客人呢？」

　　好像，的確是自己理虧，但嚴格算來，吃虧的好像還是自己。

8 @& i; @6 U6 g5 {. b$ O( _　　若綺腦袋轉了轉，還沒做出反應，黎華已先指著鍋內。「焦了。」

. v( y1 E9 Z: m; G5 t' f, i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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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樣子，就是我想佩服也沒辦法了……」

$ _' I3 x1 O3 ~( v4 c- Q: g　　「…你給我記住。」

2 T% C+ R; o7 A　　「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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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M. L0 h- B& Y5 w2 y; c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他們有志一同的決定，出去吃。

0 ^* ^* t# k9 t! _& v* C3 n　　若綺把水龍頭扭開，嘩啦啦沖洗底部已經黑掉的鍋子，再不賢慧善後工作好歹要做好。有一搭沒一搭開口。「既然你不煮飯，冰箱裡怎麼還塞著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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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助理買的。也有房東的女兒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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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q. f+ g$ B　　「…哼，真是受歡迎啊，原來是有人幫著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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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嫉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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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F' W; c$ S3 F0 U　　若綺臉一沉。「別在我面前提這種笑話，我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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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Z8 L5 g+ B% M　　摸摸鼻子，黎華不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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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A; k5 A1 N0 [4 G$ H　　「…喂。」

8 h% J4 [1 {8 o) X) S　　「怎麼？」

9 I- B6 T( |5 g　　「幹麻不吭聲？」

　　「我只是從善如流。」

　　「我只是要你別提那個話題。」若綺轉頭，盯著黎華好一會。「據說，薄唇的人多負心薄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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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是被拋棄的人替自己找的藉口，依我看，不愛就是不愛了，哪來那麼多理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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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D: _: M- J& i+ x# r* R9 Z: I　　「常常拋棄別人的人，沒資格說這種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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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 T' `+ H* E7 m$ \5 Z) v6 ]　　黎華挑眉，疑惑口吻十足輕佻。「沒有愛，又哪來的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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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A9 I8 x8 m　　若綺就看不慣那模樣，冷笑。「那可真是遺憾，天底下瞎了眼的女人太多，付出赤裸裸一顆真心還要遭嫌惡，才養刁你黎大少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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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這樣說，我對自己女人最是真心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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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一天？一禮拜？還是一個月？」

# {5 s# S: u3 |6 d* b5 W. o  [　　「看來我在妳心底印象還真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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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討厭的就是花心大蘿蔔。而你、尤其是箇中喬楚！」若綺毫不諱言。

　　「那麼…如果我從現在開始專情，」黎華眼神倏地深沉下來，「妳有沒有可能愛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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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K6 l/ h! [$ U( u+ d　　「…我？你別開玩笑了！」若綺以為他在說笑，「我不會是你喜歡的類型。」

, B4 {3 w) f% v8 h% C. k1 H　　「我也希望我是在開玩笑。」

9 h; q1 y8 }3 s  H. \! |9 N　　一句話完，黎華低低嘆氣，俯身，攫住未來將專屬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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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今日的喬亞，氣氛不太尋常。

　　竊竊私語不斷，但只限於私下討論的範疇，是嘛…大牌畢竟是大牌，有誰敢去當面問一句是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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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T4 s, _+ I6 n7 I　　黎華沉著臉，自然知道眾人矚目的焦點話題是…他臉上的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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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隔了幾小時已漸漸淡掉，但還是看的出痕跡來，黎大少平日愛招惹女人是出名的了，沒人敢保證發現被甩或是喜歡的對象移情別戀時，所有人都能保持住良好的風度，詛咒怒罵憎恨…甚至動手動腳，多少難免的，當作讓女人消氣也就算了。

　　不過，依照黎大少打發女人的熟稔經驗，居然還有讓女人欺壓到頭頂上來的時候啊，真是難得，太難得了……

　　就不知道，是何方佳麗，敢做如此膽大妄為之事？

　　若綺笑吟吟觀察著黎華的反應，為他難得的吃癟心情徹底好起來，早上那個吻…就別記仇了。哼…本來嘛，當她方若綺是什麼人，就算王瑞恩離開，她也不是誰都能接受……

　　就算…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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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下暗暗複誦這句話，已沒了當初知曉噩耗的心痛。是她愛的不夠，還是人總是遺忘的太快……再過幾天就滿五個月了，再難熬的日子，也終究是過來了，不是嗎？

　　沒有他的日子……

3 D) h; }  c& p　　「想些什麼？」

8 \& t6 s1 H9 Q$ G$ Z　　黎華不經意來到她身邊，嚇了她一跳。若綺撫胸。「你這人，別神出鬼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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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我可還沒報那一巴掌的仇……」黎華壓低聲音，不滿地道。

$ ]' K; K9 m3 M/ `, u, c　　「別傻了，是你先要強吻我，惡人先告狀……」若綺撇嘴。「不過看看大家反應這麼有趣，也算值回票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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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很引以為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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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也不是常有這種機緣可以正大光明替被你騙過的女人們出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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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q$ h* V* U, y) h) o　　「何必替不相干的人抱不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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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來了，即使再短暫的情緣，都沒能在他心中留下一絲漣漪嗎？若綺惱怒著，連帶記起一張早已被歲月磨去清晰臉孔的男人，他們身上有某些類似的特質重疊了，總是無時無刻激發出她莫名的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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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才討厭他。黎華，那個與記憶中男人有著相似氣質的傢伙。

& R: ^0 e6 ]. S, \: A3 ~. |　　「你說夠了沒有！」

' Q8 n* ~- R5 B2 {0 V. Y4 a0 k& R　　黎華訝異的以眼神詢示，好端端，怎麼忽然生起氣來？

( I! y% H) Z, z( I7 X6 ]5 A　　若綺哼聲，不打算搭理。這時，李恩光正好叫喚。「黎華，若綺，該你們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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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j/ t  G) m6 |5 ~; E　　把人招到面前，李恩光表情有些凝重。「等會有場爆破戲碼，雖然範圍跟強度已經預先計算過了，但還是有一定危險性，你們真的不要用替身？」

　　「不用。」若綺明確的道。這是演員該有的敬業與驕傲，王瑞恩教過她的，她一向是個好學生，僅遵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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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d4 X* L6 k& z- P　　黎華微微看她一眼，同樣點了點頭。「我也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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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3 g8 P! x# m. P4 n　　「那好吧…萬事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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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q- i; q2 C$ I　　天有不測風雲，即使再精密的儀器再萬全的推算，還是有極其微小出差錯的可能。這是若綺在片場忽然爆炸那瞬間，唯一的感想。

- B, a1 `% q* l. K2 `$ F　　煙霧瀰漫，看不清周圍環境，處在爆炸颶風波及的中心點，若綺只能盡力向記憶中的安全地帶跑去，一陣熱氣熏然，由後轟然席捲，夾帶重物倒塌的聲音，最後的印象是撲跌在地時，有個力道帶著她滾離，並在危險中穩穩護住了她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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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明的水滴落下，像未關緊的龍頭。

　　黎華忍不住取笑，眼前脆弱的人兒，不像熟悉的她。「有什麼好哭的，痛的又不是妳。」

9 y8 Y; F& a5 v2 N　　扔給他一個超級大白眼，若綺勉強收住眼淚。「誰要你幫我擋的…我又沒有要你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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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李恩光不識時務插嘴。「老弟，你這回可給我添了大麻煩…重要的男主角在電影開拍沒多久就輕微骨折，你要我怎麼向你的影迷交代……他們若知道你受傷，非拆了我這把老骨頭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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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S8 @! F# z" _4 S　　「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電影裡重要的女主角受傷？」

# V5 c' D2 M* z$ I( N* q4 }* U　　「這…當然也不行～～」李恩光搔搔頭，無法可想。「出了這種意外，真的很抱歉。等等我會找所有小組人員開會，追究是哪裡出的紕漏……」

　　點頭。「醫生剛交代了，好好休養幾天，應該就沒事，要他們別太緊張，我會盡量不要延誤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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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綺低頭不語，只有在這種時候，黎華才顯露出平日不易見的氣度，他的私生活如何姑且不論，對於公事，他很認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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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怪，能夠成為王瑞恩少數願意讚美的演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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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今天是拍不成了。」李恩光嘆氣。「你就好好待在醫院裡，若綺，走吧，讓老弟安靜休息。」

. o* W  U" a% t; w4 E0 e* }　　「不…」若綺吐出連她自己都驚訝的堅持。「我留在這裡陪黎華。」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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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q4 u$ N3 L' Z! G2 P　　「…而且，說什麼，他都是因我而受傷……」說到後來，聲音漸漸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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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W) g" S9 V　　「好吧。」既然是若綺自己提出的要求，李恩光也不好說什麼，不過見若綺真的是一臉愧疚的模樣，安慰性質拍拍她的肩膀。「若綺，妳不用太難過，不讓好女人受傷，本來就是好男人的責任…實在是老弟的英雄救美不夠俐落才會受傷的……」

5 H! u3 X( q/ q9 W! W　　「李導，這樣說就不夠意思了。」黎華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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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Y. L' f0 L( ~　　「哈哈哈～～我走了。」瀟灑揮揮手，李恩光留給兩人一大片靜謐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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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j2 b5 G9 H5 V4 k) I  z# @4 \$ O　　好半晌，若綺才抬頭。「你那時…可以不要掩護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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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C2 W: s5 s- d* X" [+ s　　這是實話，若綺知道爆炸當時黎華所在的位置，距離出口比她還要近的多，如果他不理她先跑，現在肯定毫髮無傷，也就不用躺在病床上，手臂綁著繃帶……

　　黎華淡笑。「我不知道有人連受傷都想搶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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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n# x' q# n" Q; y　　「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若綺衝口而出。

　　盯著她，黎華緩緩道。「被討厭的人保護，是那麼難堪的一件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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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誰說的……」被黎華一語戳中心思，若綺霎時間說不出任何話來。黎華保持沉默，直直望進她眼底，心底，刺痛她記憶，不曾結痂的傷口再度翻絞開來，濕淋淋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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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握緊成拳，若綺豁出去般嘶聲。「…是…我是討厭你！討厭你莫名其妙的示好，莫名其妙的接近，莫名其妙的吻我…表現出好像一副真的愛我的模樣！哈…愛？真是太可笑了…你這樣的人…懂什麼愛……」說到後來，語調破碎，幾不成言。「我的心裡明明已經有人…你無視於我的意願就算了，現在，你又將以對我的恩惠為要挾，強迫我接受你嗎……」

　　黎華無言，指腹輕輕拭過若綺頰畔，聲音低低，平日邪氣魅惑的褐眸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柔情。「那麼，妳又為什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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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指尖冰涼，如同他的人看似溫暖，其實卻不容靠近。

　　若綺啞然，被黎華一說才知道自己哭了…有什麼好哭的呢？哭近日累積的壓力實在太大，哭可以撫慰她的人不在身邊，還是…哭她的用情不專，明知是心機暗藏的溫柔陷阱，卻還是將不由自主的陷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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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海裡警鈴大響，身體卻不聽控制。

　　「不要對我…太過溫柔，我會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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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面對那個男人時一樣的恨……

　　「我是，情不自禁。」

　　若綺掉下淚來，再度被溫柔拭去，只是這次，用的是游移在她頰畔的唇。

　　她閉上眼睛，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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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事有時就是這麼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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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秒還恨的要死的仇敵，下一秒也許就握手言歡。若綺覺得，這句話用在她對黎華的觀點，真是再恰當不過。

6 `# U+ f: ^% v　　在這之前，她是真的討厭黎華這個人…唔，好吧，沒有到討厭的地步，畢竟他們無冤無仇，但就是不想刻意親近，他周邊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氛圍，教她下意識敬而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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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奇怪呀…明明是笑著的，可是她就是沒有辦法在他眼裡看到真實的笑意。言語可以造假，但是，如果連表情反應都是假的，那麼心意定然也是可以造假囉？一個虛偽的人，她不認為有值得她結交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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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旁人如何介紹他們認識，將他誇的半天高，她還是懶洋洋的，由得別人口沫橫飛，自己一派悠閒，當個盡職的聽眾就好。反正對方只是想要分享一下對偶像的觀感而已，並不是那麼介意她的看法，就算她說沒興趣，也只是徒惹人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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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對黎華的印象，除了自己觀察所得外，剩下的也是唯一的資訊接收處，就是來自王瑞恩了。

. i8 X1 w' y, x　　說王瑞恩是個工作狂也不為過，連在交往的時候，談天說地的話題就已經常常三句不離電影，萬一他的新片是由黎華擔任男主角，她就會看到某大導演因為拍攝順利而精神奕奕，對黎華讚不絕口，讓她這個作為他女朋友的人都要嫉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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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綺忽然有些懷疑，這該不會也是她不喜歡黎華的原因之一吧？如果是這樣，那他未免也無辜了點……

% S- P8 }0 @# V& ~; e5 G　　瞧，當你對一個人的觀感改變時，居然就會不自覺開始替對方說起好話來，真是太太太太──不可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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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3 V; Y; D% h6 z& b　　搖頭晃腦將詭異的思緒驅離，若綺忽然想到了什麼，失聲脫口。「原來……」

; r0 Q8 e7 D7 z+ [　　「原來什麼？」坐在若綺對面，已經默默用了半小時餐點，也默默忍受若綺自顧自沉浸在自己思考中，被忽略的非常徹底的黎華，總算有拉回眼前人注意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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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 t0 ^0 w/ x- ?0 \" V　　若綺認真的打量黎華，試圖捕捉那不可靠記憶裡的殘缺片段，確認那是否為曾經發生過的真實。「喂…其實，我們第一次近距離接觸，並不是在《未了》裡吧？」

+ K5 z5 l9 `! V7 D8 U# h　　《未了》就是她曾經努力向王瑞恩爭取演出機會的電影。她不喜歡黎華，外加，最無聊、卻是最重要的理由，她本身有某個“不可告人”的私心……所以，總是特意放棄許多跟他同台演出的機會，即使知道有了他在，根本可說是票房保證……害她在影壇一直是個半紅不紅的小演員，即使在演技方面，現在的她並不輸給許多徒有外表的女星……

　　《未了》是唯一的例外，她實在喜歡它的劇本，也有著一定要表現良好的自信，所以第一次向王瑞恩主動要求爭取擔任女主角，她一直以為，那是他們三個人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後一次的合作。當然也是…她跟黎華的第一次近距離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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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終於想起來了？」沒有太大的驚異，黎華的口氣宛如陳述事實般淡然，即使，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萬人迷的天王魅力，面對她可從來沒有管用的時候，他在她心中，還真是一點份量也沒有啊…所以，才會轉瞬即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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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半前，我們曾經在片場見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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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g9 R/ D! s　　雖然，那實在說不上是一個愉快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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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若綺的人都知道，王瑞恩一直是她最崇拜的人。

　　相遇前如此，相遇後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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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以“看盡天下電影為生平職志”的筱筠閨中密友，平日應盡的義務就是有空要被她拖著到處看看看，舉凡新片上映，或是筱筠在哪裡發現了什麼好電影，覺得必須要與她分享時，就會邀她再來重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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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若綺自認沒什麼文學素養，好萊塢式的轟轟烈烈被她嫌吵，槍林彈雨衝鋒陷陣讓她看的頭昏腦脹，清淡的文藝小品她又會從頭睡到尾白白浪費電影錢，家庭倫理大悲劇就更不用說了，回家開電視不就好了嗎？大螢幕效果也不見得比較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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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2 g3 Q0 f# @- g8 r. H. Z　　可憐哀哉在筱筠強力灌輸下，若綺還是累積了不少電影相關資訊，而她對電影的毫無興趣，就在她第一眼看到王瑞恩劃下休止符。

　　「那個是誰～～？筱筠，那個演員叫什麼名字？」大剌剌坐在筱筠家客廳吃著零嘴，若綺無聊轉著遙控器，筱筠忙著整理筆記，好長一段時間沒聽到若綺聲音，還道是她終於安靜下來，若綺卻忽然爆出驚叫，視線執著的停駐在屏幕上，一瞬不移。

! p4 K0 `" b* G8 ^/ C0 u. O　　若綺從來沒有對電影相關的人事表現出如此狂熱的情緒，筱筠有些怔然，但看到她晶光閃爍的瞳眸裡追隨的對象，又有幾分了然。「王瑞恩啊？現在當紅的性格小生，以演技見長，據說當上下一屆影帝的呼聲很高…別告訴我妳沒聽過他……」

: Y8 ]! k+ ?* n, w　　若綺傻笑，撒嬌似拉拉筱筠袖子。「現在知道還不遲吧，筱筠快告訴我，他的基本資料身高年齡體重三圍生日喜好演過什麼電影……」

2 ]) _. ^2 Z- a" F% M　　「停停停…」筱筠吃不消大聲喊停，「妳這人真是～～怎麼忽然發現他的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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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若綺不愛看文藝片，當她在電影院裡第三次睡著後，筱筠就聰明的只邀她看劇情片動作片，不然浪費時間金錢不說，她還要在散場後努力把熟睡中的好友叫醒。

　　她找若綺看電影是希望若綺不要一天到晚把打工放在首位，偶爾娛樂一下放輕鬆也是很重要的，如果若綺沒興趣，她也不能勉強。所以…筱筠若有所思望著螢幕裡的俊顏，這的確是若綺第一次看到王瑞恩的戲沒錯啊。

4 A* |  I; \* e8 l' M　　「…原來，妳喜歡這型的？若綺。」

& `1 d$ g4 o# W% v! K# J　　「才怪！我是覺得他的演技很好！」若綺抗辯，頰上泛起的潮紅卻洩漏了她的秘密。

　　她對王瑞恩，根本是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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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纏著筱筠講完所有她知道有關王瑞恩的周邊新聞後，若綺跑了很多租片店補齊所有他演過的電影，主動拉著筱筠去看他新上映的戲，成為他標標準準的影迷之一。

) p/ F- J- M6 D+ f# B+ w- y　　可想而之，當若綺在河堤巧遇王瑞恩，還被他稱讚她的歌喉時，她是多麼多麼的興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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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一句肯定，比任何人的鼓勵都要來得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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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L9 M+ E7 Z2 x" Q8 n8 N3 H# r　　面對筱筠認為稍嫌草率的擔憂，若綺執意不改。

, M3 Q' F/ H" e% S3 q  S　　「我，要進入演藝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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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認識那個人。

2-2

　　是運氣也是實力。

' Z& S- {9 U- O1 R　　無意間在民歌餐廳聽到駐唱的若綺登台一曲，EAMI的周映彤拿她當瑰寶，很快就把合約書遞到面前，條件是每年至少要在EAMI出兩張唱片……錄張唱片，不過幾個月，有了經濟基礎，剩下的時間就都是她自己的，何樂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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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這種時刻，才會感謝她那當聲樂家的風流父親，遺傳給她一副好歌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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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抿唇，若綺笑的嫣然，她不否認她進演藝圈別有目的，王瑞恩是個好男人，她喜歡這樣的男人，更喜歡將他掌握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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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1 f3 S6 d0 _4 D" ^2 y/ N% Z　　當然，也許事情不會進行的太順利，那又如何呢？也許恰好相反…再順利不過，而且，她有的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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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不直接投入電影界，實在是她沒耐心從跑龍套的小角色做起，現在影歌雙棲的藝人那麼多，她選擇有把握的歌壇先立足，站穩腳步後，總會有機會朝影壇邁進的，不是嗎？

　　就算不紅，也有退路在。以同樣都是藝人的身分去接近，總比微不足道的影迷要來的好吧，她想要平等的對待，絕不要讓自己矮他人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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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中人對她自信一笑，她是，勢在必得。

$ y0 B# R& ]) f0 ^8 d; T  E* E　　機會來的比想像中快，開頭卻比想像中困難。

4 {5 H7 c' i) i' V: ]4 j　　「方若綺，專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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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又漏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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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來一遍。」

- F/ E9 u1 K: z. x: \; e" O, l　　「這段不行，重來……」

　　不過是拍個電影而已，要求這麼多！若綺惱的只想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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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冀望的看著王瑞恩，希望他放過自己，單單這幕就重拍了數不清次，口乾舌燥不說，她腿好痠啊……無奈，對方不為所動，河堤初見時那溫情含笑的眼睛簡直是一場幻夢，她的眼前只有一個眉間糾結嚴肅乏味又死腦筋的大導演。

/ h% ~( x" b: K9 \1 N+ [　　其實她根本認錯人了吧？回頭要找筱筠問問他有沒有雙胞胎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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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連糾正數次，若綺都是一副愛理不理有聽沒有懂的模樣，王瑞恩的耐心也到達尾聲，他不是不能接受新人犯錯，但前提是要肯學習願意虛心求教的新人，而不是像她那樣，同樣的錯誤還會犯第二次，第三次……

　　深吸口氣，王瑞恩下了通牒。「方若綺，如果你沒有心學習，我想就到此為止吧。」

　　要不是聽映彤直誇她的歌喉，加上河堤旁的奇遇，他也不會對眼前這女孩起了過高的評價，事實證明，起用新人果然是個錯誤。光是她踏入彩虹影業後，三不五時直盯著他瞧，一點都不曉得要遮掩的舉動，讓他更是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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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綺倒抽一口冷氣，不敢相信的瞅他。「你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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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1 ~% Y2 v# ?1 ]　　「反正才開拍沒多久，要臨時換角，也不是不可能。」

2 N! F7 Z( Z9 ^& u' y　　王瑞恩毫無轉圜餘地的說法，讓片場瞬間鴉雀無聲。一個距離他最近的場記，趕緊上前打圓場，並為難的在王瑞恩耳旁悄悄道。「方若綺原本就是內定的女主角，跟廠商都講好了，萬一要臨時抽換角色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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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8 w9 {7 j& ^1 c# n# G　　依然是那張冷冷的撲克牌臉。「有什麼問題，我負責。我只知道，我的戲裡，不需要沒有上進心的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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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著所有人這樣罵，也實在是太不給若綺面子了，若綺呆愣半晌，冷笑起來。「好，你這個大導演的架勢倒是十足嘛，所有人站在豔陽底下整整五個小時了，想休息又不能休息，累了也不能開口，最好在這種情形下效率會好，你說的倒輕鬆…累的又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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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1 g* x4 \" F　　被搶白一頓，王瑞恩也沒生氣，淡淡道。「我不認為，以妳這種態度，休息過後演技就會突飛猛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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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h* @' v& q　　「你！」是可忍，孰不可忍，若綺恨恨道。「別太瞧不起人了，我就不信，我達不到你的要求！」

　　「是嗎？那我等著看。」涼涼拋下這麼一句，王瑞恩轉身，丟下在原地直跺腳的若綺。「現在開始，休息一個小時。」

　　第一次見面，還能維持友善的態度，第二次見面，根本可說是，樑、子、結、大、了。戀情？哼，那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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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3 U5 C0 d' V, c$ O　　這輩子，她最討厭的就是“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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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絕對、絕對、不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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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個性，也許，真是出乎意料的適合演藝圈也不一定。有野心，有衝勁，遇上逆境，也只是更加激起她一定要突破的念頭……

　　休息過後，若綺的表現跌破彩虹影業眾人的眼鏡，包括王瑞恩在內。當然這不是說在短短一小時內，若綺演技如有神助突飛猛進，但是，她的眼神不一樣了。

6 L: ?& e  ]! b  g9 P  U$ \+ d7 I　　極其專注，彷彿她在做的事情，是此生中唯一的信仰，戲不是戲，她只是在她人生的舞台上，扮演她應有的角色，天經地義，無可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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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l! |1 s2 G# E1 z　　看那楚楚身姿折腰旋身，那美眸含嗔帶怨盈盈一掃，吸氣，吐吶，發聲，字正腔圓，飽含情感，氣質渾然天成。所有人都有相同的疑問，這跟剛剛那位亂發脾氣的方大小姐，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鋒芒太露，尖銳凌厲，接收到轉折間若綺有意無意瞥向他的挑戰眼神，王瑞恩暗暗搖頭。但…她不失為一塊璞玉，依舊有許多未知的可能性，經過巧手工匠雕琢後，自能成一大家，只要…有識貨的人願意花這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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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夠格演你王大導演的戲了嗎？」

* W! h+ x- ^- C8 x9 Q/ I. j# o) o　　一幕既成，若綺直直走向王瑞恩，眼裡滿是挑釁，和，志得意滿的驕傲。旁人的驚訝落在眼底，就是一種變相的肯定，如何能不驕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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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3 w, }! ~% Z0 A　　她…方若綺，一個精巧的女子…一個不甘於平凡的女子……

8 ~+ a! b4 ^4 `! A* I% u　　「技巧有待磨練，不過，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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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 r" f/ L2 ^& M$ G3 n　　無論如何，她的確讓他刮目相看。吐出一口氣，王瑞恩放任自己的讚賞，在若綺眸裡更添一層晶亮。

' y- J  l' D5 V. N6 U1 t- y" G　　那一霎那，幾乎是美麗的教人移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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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瑞恩，終究是承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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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Q( @, q: o+ j3 |; w　　若綺悄然對自己微笑，竊喜著他對她放柔了緊繃的容顏。

( ^# m4 s3 G8 W* K( ?) O　　現在，總算可以確定了，眼前這位，的確是讓她在大螢幕上深深迷戀的影帝本尊。哎…導演啊，偏偏他已經退居幕後，當起了導演……如果，她早些加入演藝圈，是不是就可能有機會在同個舞台上對戲了……

) N, b! ~0 S6 ~0 v4 P　　這也算是一種無緣吧。

　　雖然，若綺也不懂，為什麼她會對這件事，這麼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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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R& Z1 \" A& R2 Q　　兩人不久前的敵意，竟在未訴諸於語言的眼波流轉間，不可思議的消除了，餘下幾縷，曖昧的情絲繚繞，在不知不覺中挑動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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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這時候，什麼都還未發生……那些關於愛，關於恨，關於未來那些莫可名之的糾纏。

. C& R, |4 \) M　　「工作結束後，想不想、一起去喝杯咖啡？」當真是說到做到，趁著王瑞恩對她印象改觀，兩人氣氛和諧時，若綺趕緊提出邀請，深怕手腳不夠快，給人搶先了。

　　「這是邀請？」王瑞恩訝異挑眉，她還真敢說。

　　「大導演不願意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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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是，對於妳搶了男士該有的發言，而感到些許不是滋味罷了。」

5 I5 [- F) s  d5 N9 @) j$ R( ^　　「還會有機會的。」若綺燦爛微笑，意有所指再補一句。「如果…你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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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J" M' C3 l' d- b　　古樸的裝潢，襯著清朗的男中音，徐徐傳遍整個民歌餐廳，有助於舒緩現實生活的壓力，在烏煙瘴氣的都市叢林裡，保留一塊清靜的樂土。

) |  T, g* A0 B1 f+ [* T4 d　　「筱筠筱筠，妳知道嗎～～」

　　「我知道…」筱筠嘆口氣，「這半個月來幸運之神非常眷顧妳，有了好工作，又得以親近心上人……若綺，這件事情妳已經講了很多、很多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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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到她可以從頭到尾默背出來，一字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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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人家是想跟妳分享嘛～～」若綺依然興致勃勃。「妳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聽到我過的如此幸福快樂，有沒有很羨慕？趕快也去找個疼妳的男朋友吧～～」

　　「怎麼扯到我身上來了？我一個人可是活的好好…」忙不迭搖頭，筱筠眉宇間染上憂色。「其實…若綺，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0 A+ f$ Z/ m/ T0 L$ M9 H! ^　　「什麼事？」若綺轉了轉眼珠。「如果是我不愛聽的，那就別提了吧。」

5 ?: I* K6 M# _2 q& D1 A　　「可是……」

9 J' M2 h+ P; V/ ~; t! u0 I# E

0 h3 y1 h7 R$ r$ r4 L　　「筱筠，妳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是嗎？」若綺加重語氣。

7 N; K- C: A) x' r: n( o/ |　　「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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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筠，不要說，什麼都別說，好嗎？」若綺抿了唇，適才的喜色彷彿淡了許多。「偶爾讓我任性嘛。」

' _: N9 [" s- N2 G  h8 U/ \　　「…妳什麼時候不任性了？」

, L( `  u; y: x$ O6 O* O　　「呵，既然如此，那也不差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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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瑞恩是無辜的，我可不希望聽到他又像妳以前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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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 c4 l+ z) A1 O* `" i+ L　　「…我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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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6 h! v- `: Y7 Z) m7 [1 `　　「妳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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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筠，妳不信我？」這次，換上了撒嬌的口氣。

. ]0 \2 F% E7 U+ d( \6 ~0 X! y　　「…也許，我是不信任他。」

　　忍不住噗哧。「妳怎麼顛倒了？正常情況，我才是最狡猾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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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 b7 f0 c* _1 E1 i5 V( C　　「如果，妳是真心的話。」筱筠語重心長。「那麼，我比較擔心妳。知人知面、不知心。」

- ?* k8 t& p7 k" {　　「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我保證。這樣，安心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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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U4 t" O# C/ H% U0 m　　筱筠搖頭。「唉，我知道阻止不了妳，所以我不阻止。可是，妳一定要留心，若綺。那個人……」

$ \) n5 S) b% u& w/ U4 @! n　　「阻止什麼？大姐想不開準備去搶銀行了？」輕快的語音插入兩人談話，打斷筱筠滿腹的勸告，些微不悅的瞪了關古威一眼，筱筠低頭繼續原本擦拭碗盤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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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較之下，若綺倒很樂意結束這個算不上愉快的話題。只是…她危險地瞇起眼睛。「說！你剛剛叫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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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就是大─…」句尾硬生生改口，因為看到若綺眼裡不懷好意的光芒。「…美女嗎？」

6 F: x6 I, i' X  H. y5 J$ P# W# m9 V　　「真的？」若綺挑眉。「可是我剛剛聽到的怎麼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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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相信我，絕對是妳聽錯了，大姐…呃！」關古威趕緊閉嘴，不過話也已說出口了，覆水難收。果然哪，習慣不是一時半刻能夠改得了的。

　　「嗯哼，明知我最介意被叫老了，我來想想，這次要怎麼報復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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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饒了我吧──」關古威霎時苦了一張臉。「好若綺乖若綺，上次妳害曉愛整整一星期不理我，別再來一次了啦。」

# j8 G5 A) U- K( d　　「嗯，這是好主意，不過一星期可能太短，這次……」

; _9 @; [- \' |　　「我請客我請客，好不好？」關古威無奈，很快地舉白旗投降。「說來說去也不過想敲我一頓，直說就好了。」

4 s7 e7 r+ ]  u- Y; d8 s7 V* L　　「嘿嘿，金曲獎得主，別這麼小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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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討厭拐彎抹角。」

/ ~% L- ~. L4 k: \: L　　此話一出，若綺忽然一窒，筱筠正想開口解圍，若綺已彷彿沒事人般笑開來。「說來，你在民歌餐廳叨擾這麼久，也該一併請筱筠吧。」

　　筱筠淡淡拒絕。「不用，我要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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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G' j5 j" R8 r3 ?8 `( ^: C3 _　　若綺蹙眉，望向筱筠，後者卻當作沒看到，緘默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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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遲鈍，也能察覺到兩人間氣氛古怪，關古威正遲疑著是否要詢問，若綺就抬頭了，笑的平靜無波。「走吧，不是要請客？」

+ v4 A1 X) G, d, Z- Z1 k; c0 }　　「但…」接收到若綺眼神，關古威自動閉上嘴。「好，走吧。」

: ^  A3 P7 V- m6 ?　　若綺的表情……

5 r' h3 F) z  d% v6 `$ K' a　　明明白白昭告了一件事情。

　　不要問，不要開口，反正──、我也不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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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a: J1 @3 @' W' q3 N# B　　筱筠不信她對他有情。

　　雖然她口口聲聲說，不能信任的人是他。

　　但若綺，就是這樣覺得。

! V0 P4 P( \0 _$ A/ N& x9 i; n3 B　　不想反駁，也無須反駁，別人的觀感，在她看來只是過眼雲煙無關痛癢。她是成年人了，能夠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或者早在更早之前，她就是自己的主人。

1 h0 C2 ]; m- z7 u/ A. A　　也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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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距離拉近一點點，再一點點，滴水尚能穿石，她有的是耐心，當然能慢慢滲透王瑞恩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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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Q- b3 w" `0 w: m/ Z　　…不，現在該改口叫王大哥了。

　　王瑞恩叫她若綺，而她則叫他王大哥…多順耳。王瑞恩的聲音不緊不慢，既溫和又好聽，喚的若綺臉紅心跳，只要他別老是那麼容易生氣，就再完美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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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F/ F7 J3 H' C/ k0 T　　她是喜歡他沒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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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她挑中的男人，她相信自己的眼光，說什麼都不願意步上母親後塵。剛開始是王瑞恩在戲裡的形象吸引了她，但越接近，就越覺得當初沒有看錯人，他會是個認真負責，把妻兒放在重要地位的顧家好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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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l$ f1 x8 [. Q! g% J　　跟父親不一樣……她發過誓的，一定要過的比母親好，一定要遇上比父親還要好一百萬倍的男人，然後…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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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現在想那麼多何用呢？

+ P4 _6 R  X, n6 `- y　　若綺回眸，笑睇被遠遠拋在身後的王瑞恩，調皮用手圈在口邊，大聲喊。「王大哥，你好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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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O. K0 F1 H" M　　聲音傳出去，散溢在空曠的海邊，惹來少數遊客側目。若綺也不管這些，只是望著王瑞恩慢慢走近她在的地方，就感到一陣滿滿的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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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底有她，她的眼底也有他，一直一直都是他。

　　好不容易捱到王瑞恩放自己跟她一天假，不強拉他出來玩，她就不叫方若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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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 l8 F+ T  K7 s　　「急什麼，夕陽好端端在那裡，又不會跑掉。」王瑞恩含笑，雙手插在褲袋裡，穿的仍是慣穿的白襯衫，但少了西裝領帶，感覺就完全不同，幾分悠閒，幾分落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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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人家難得來海邊玩嘛～～」若綺嘟起唇，佯嗔。「還是說王大導演另有要事，準備出爾反爾不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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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瑞恩笑笑，不惶多讓堵回去。「方大小姐的脾氣，誰不知道，我是不敢得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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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有不認識的人在旁，聽到兩人脣槍舌劍，幾乎都會認為他們感情不好，殊不知這已經是他們習慣的打趣方式，一種未曾言明的默契。

" {$ o/ b+ R' x" Z　　說來，他們能建立交情，就足夠讓彩虹影業眾人嘖嘖稱奇了，王瑞恩不是難以相處的人，但也是不能夠像好兄弟般親熱地勾肩搭背；方若綺更不用說，除非是自己有興趣的人事，不然永遠都帶著冷冷的打量神色，更不好親近。

! {4 Q9 F  `0 \& I6 P" E　　初次合作時的場面實在算不上愉快，想不到方若綺的確有演戲的天份，王瑞恩又一向只肯定有實力的演員，兩相即合下，現在居然能在片場有說有笑，完全看不出最初的火爆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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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若他們知道王瑞恩竟然肯帶方若綺來海邊看夕陽，下巴大概要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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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F$ f4 B6 S　　王瑞恩哪，彩虹影業公認的臭脾氣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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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u7 n, j5 y! I　　說認真是很認真，有眼光也有實力，在他手下辦事，學到的東西很多，但絕對不能輕易偷懶，否則就有的受了。

　　光是想到一個拿到影帝頭銜的男人，卻幾乎從未傳出什麼誹聞，就可以知道這是多麼不好相與的人了，說好聽點是潔身自愛，說難聽點嘛…咳咳，檯面下的事情，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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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居然破例肯讓一個女星陪在他身邊，真是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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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不知道，兩人有沒有辦法擦出什麼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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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海潮彼岸彤霞漫天，又有欽慕的人與之為伴，若綺只覺心滿意足，連紅通通的夕陽都變的可愛起來。「說真的，好久沒有過過這種悠閒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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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M) r; T- L( s; W. V　　「這話…不會是繞著彎罵我要求太苛？」王瑞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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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0 C6 \; R5 r- ?% [　　「誰跟你說這個，」若綺嗔他一眼，「我告訴你，你儘管放馬過來，你的標準…我只當它是挑戰！我不會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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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難得來這麼有氣氛的地方，就別老提輸啊贏的，在大自然面前，還爭什麼。」王瑞恩好笑搖頭，知道若綺要強，這些日子的相處，她的個性不敢說十分了解，但好歹也摸透了八分。

　　「嘩─，想不到王大哥居然會說這種話，真是太難得了。」陪著王瑞恩眺望大海，若綺忽然道。「我小時後，很討厭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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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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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N$ `9 k" \" n# I; i/ z2 U4 K1 ~　　若綺眉眼染上淡淡愁緒，心情隨著浪濤起伏、不定。「小時後家住海邊附近，每次假日跑去沙灘玩，都會看到許多攜家帶眷出遊的和樂景象，總覺得十分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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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別人的幸福，不由得憎恨起自己的不幸……誰懂得呢？一個人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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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X  ]$ a0 v* [+ @; `　　她好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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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o' c0 g; H; V: W2 T* g　　「妳的…父母？」

　　「離婚很多年了。」若綺冷笑。「母親的骨灰灑在山上，據說是我父親的那個男人，誰知道現在在哪裡快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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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W+ s' q+ j( S1 l# ~0 z　　收緩了微笑，王瑞恩心情添了幾許複雜。「恨妳的父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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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絕對不會、承認那個男人的。」撇嘴。「我只有自己而已。」

" u: Y4 _/ J! ~  H, z　　「真的、誰都不要了？」

1 a* W& G, `2 b; G( F* q　　若綺驀地閉上嘴，瞥了王瑞恩一眼，臉蛋有些發紅。

　　王瑞恩見狀，淡淡一笑，轉開了話題，卻似有所感嘆。「我想，我能夠理解妳的心情。」

: x* K0 l! K/ Q* n! E　　因為，他也是對著一個人抱持著極大恨意活著的……

# z! P. X; r4 c　　雖然悲哀，卻已是生命中共存的一部份，密不可分。

　　「噯。」若綺失望，悶應一聲，接著又忍不住補句話。「不過王大哥，你知道嗎？我現在倒開始喜歡海了。」

/ D% S- h) C& a5 L1 W. d  Q& |　　「是嗎……」

6 Z) S, ?7 L& n3 u, O　　「而且，我覺得…如果要拿什麼自然形象來比喻你的話，一定會是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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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t+ [. M% E. [/ j" F　　遼闊，寬廣……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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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多年前，也有人跟妳講過同樣的話。」

5 }7 H6 Q/ g/ _0 k　　「真的？」若綺挑眉，女性直覺讓她敏銳的察覺對方性別，不由得微帶酸意。「如果我也同她幸運就好了。」

　　王瑞恩笑而不答，若綺對他的態度，一直以來都再明顯不過，看不出來才真是瞎了眼。只是啊，一切都錯了，對方的幸運在於及時煞住腳步沒有愛上他，可是若綺…來不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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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t, T9 _3 n1 S9 j8 c! i; ^　　「王大哥，你這是在嘲笑我了？」明示暗示都被轉開話題，詢問了又不回答，若綺有些惱怒。

　　「我只是在想……」王瑞恩望定她眼。「妳會後悔嗎？」

" H9 ?- J! o* t  n+ t3 t/ l8 r　　若綺一愣。「什麼？」

% f6 y5 D) @( v4 u  \　　「告訴我，妳會後悔嗎？若綺。」

　　王瑞恩的問句認真無比，若綺望著看著，那樣的眼神…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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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機會只有一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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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掩不住嘴角弧度上揚，若綺毫不避諱的直視王瑞恩。「我比較擔心的是，你會後悔嗎？我親愛的王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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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e! ^' s: Q1 k8 M, s　　好驕傲的回答啊，王瑞恩笑了，搖頭，揉亂她的髮，引來抗議，然後，不知不覺，人影依偎，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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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暮色籠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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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睜開眼，若綺就對自己和世界傻笑。

$ a% }; s$ _% m　　不能怪她表現的像個不諳世事的笨蛋，實在是昨天可說是她踏入演藝圈後，最幸福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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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x8 o1 N; ~& j3 v+ J8 I　　在海邊，王瑞恩吻了她，晚上他們還去逛夜市，她光明正大挨在他身旁，吵著要撈金魚，打彈珠，要吃這吃那，他只是寵溺的笑笑，全依了她。

　　這就是所謂的“交往”吧……

% Q0 v4 B" C8 L$ V, l2 [& ~　　女孩子生的漂亮，畢竟是佔了天大的好處，總有男孩子願意為她展現紳士風度，拜倒在石榴裙下，喚雨呼風無往不利。可…王瑞恩是不一樣的，他是她第一次主動倒追的男人，第一次深深吸引她的男人……

) E% C9 x; X# {　　凝視自己纖細的手臂，做了一個收攏手掌的動作，若綺笑起來，深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氣。「該出門了。」

　　工作第一站，找映彤姐預約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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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張唱片是在剛簽約後不久就錄完了，之後忙著拍電影，差點忘記她還得履行另外一張唱片的義務。揀日不如撞日，趁她今天心情好，就算工作量重一點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哼著小曲來到周映彤辦公室門口，還沒敲門就聽到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的隔間傳來，大清早的，還沒什麼人在附近打轉，因此，爭執也就格外清晰。

: s% ~) X+ r' n# l# a　　若綺一怔。映彤姐跟…王瑞恩熟嗎？她以為他們是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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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悄移到斜對角隔間外邊牆壁，若綺站定身子，拉長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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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多年了，你還不肯放棄？」若綺第一次聽到周映彤這麼不悅的語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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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5 V" z: j1 H  s　　「連忘記都做不到了，何來放棄。」王瑞恩淡淡，難得的態度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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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個孤苦伶仃的……」

　　王瑞恩打斷她。「孤苦伶仃的，不只有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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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l3 ~: m& h　　「你很固執。」

  {' o  Z8 H( X8 Q/ r8 |2 E6 `+ z　　「一向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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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O5 U  V0 P) i$ W4 n,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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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S/ T0 v& f! ^. {　　「我不會忘記，這是拜誰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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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搖頭，周映彤壓下她的不悅，「別為難他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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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e  e$ `0 O/ T* V6 `% g　　「我只是想要勝過他而已。」

5 t. E) i  F/ n2 C1 e; L　　「然後趾高氣昂的以勝利者的姿態居高臨下？他可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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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a! a5 ~' a. O- x　　「映彤！」王瑞恩緊盯她，一字一字道。「我以為我是來討論合作事宜的。」

' ]: W7 A) f$ X2 g) S　　輕哼一聲，周映彤改口。「關於那部電影，你準備找若綺唱主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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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提到自己名字，若綺更是凝了心神。

* ]0 V  c1 h- x' b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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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V( X# A( M% s　　「據說，你最近跟她走的很近。」

5 k5 i; C( Q1 _1 M% a' t　　「映彤，妳的主題又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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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 |5 I9 \. r$ r/ }( _　　「若綺是我旗下的藝人，我有保護她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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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B6 i0 z5 [% b　　「………」

  D5 P7 V% M/ H　　「王瑞恩閱人無數，加上近期頻繁相處，不至於不明白若綺烈性。」

　　「…我知道。」

　　「我希望她不會成為你利用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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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口氣，王瑞恩鄭重的道。「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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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5 O- a" x3 [$ v, y　　「我也希望，你對若綺…不僅僅是惜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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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王瑞恩就沒回答的這麼乾脆了，沉默半晌，才道。「…她還年輕，需要有人拉她一把…我只是適時做了引導……」

2 u+ Q' N' C7 D' n3 A& d　　不是、愛嗎…？不是因為喜歡所以才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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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口傳來無法自持的抽氣聲，談話中的兩人，同時抬頭，驚愕的見到他們才在談話的對象，一臉受到傷害的表情，呆滯的看著她以為認識卻又如此陌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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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9 x- P& b3 ?$ [1 J, h　　周映彤首先喚道。「若綺，等一下……」

# M, F4 w2 r6 J$ E) A- [+ H　　不自覺倒退，一步，兩步，若綺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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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都是騙人的。

  d8 [: b# _+ ?5 q! q/ P　　什麼允諾啊，深情啊，都只是想導她回“正途”的謊言。

　　…呵，搞什麼，倒不知道她方若綺，還需要旁人的拯救，她不是落難小羔羊，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乖寶寶，真是自以為救世主了，話說的冠冕堂堂，放她一人不知情的沾沾自喜，像個自戀狂，說來還該感謝王瑞恩，至少他花了心思，接納容忍她的刁蠻。

　　跑出EAMI，藍天白雲不見了，若綺只吸到污濁的空氣，聽到吵嚷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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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流不息的車陣來去，誰都不會看誰一眼，為誰多做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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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 v& o4 ^5 D; T# s" c　　「若綺！」王瑞恩在她不辨東南西北，蒙頭亂衝闖入車陣前，及時抓住了她的手腕。

　　「放手！」掙扎，卻沒有鬆動跡象，若綺難堪，不顧一切尖銳。「既然你不是真心的，趁著現在，還來的及後悔，給我放手！」

　　「這時候讓妳走了，妳就不會再回來了。」王瑞恩低低嘆氣。

9 k; n6 N# r+ ^( Y! W3 I# j　　「這不就是你所希望的嗎？」強迫自己不要示弱，委屈的哭音仍是洩了底，若綺死命眨住淚意，豎起全身的刺，張揚的瞪他。

　　「我只是……」王瑞恩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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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講的多好聽，」若綺學著王瑞恩的語調，胸口脹痛，絕望遍佈。「『她還年輕，需要有人拉她一把……』…王瑞恩，你當你是燈塔？照看俯視萬物？我這輩子還沒受過這種污辱！不喜歡就拒絕我，不要拿我當傻瓜耍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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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說越心酸，若綺終於忍不住掉下淚來，氣憤的用空出來的手背拭去。

3 R; W2 o. a8 ?& ?$ P; o' A# W　　「若綺，我不是那個意思。」猶豫了一會兒，王瑞恩做出前所未有的動作，將若綺拉近，圈入懷中。

　　若綺一僵，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推開他，王瑞恩已緩緩道。「我不想承認，可是，妳的確開始牽動我的心思了。」

　　「如果真是那樣…為什麼要在映彤姐面前那樣說！」因為剛才的心慌意亂還未平息，因為突如其來的告白不知所措，若綺憤怒指控。「我說了，不要耍我！我還沒那麼死皮賴臉，不知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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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瑞恩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她髮。「若綺，妳真的很倔強…很特別…令人放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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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3 Z+ M2 W( v% S) k9 t; Y　　「你只是在騙我…用你的好演技……」眼眶紅了，王瑞恩表現出的溫柔，是她一直期盼著的。

+ w% A7 [' Q8 _" W　　「我承認，剛開始對妳，我的確懷抱那樣的心思。可是…」雖然是沉重的氣氛，王瑞恩仍忍不住笑起來，無奈的。「妳教我一個大男人，怎麼在旁人面前承認，我的愛情，被妳強取豪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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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F1 `  p8 y- |( h　　「你……」

# {3 K- `$ e$ G0 g( }　　「妳又要我怎麼對自己承認，明知有必須心無旁騖達成的目標，還是被影響了…？」王瑞恩嘆息，拿眼前敢愛敢恨的小女人沒輒，輸的徹底，他不能放手，也放手不了。「我不想牽連他人，而妳尤其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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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瑞恩是真心的吧，他的苦惱也是真的……啞了嗓音，若綺卸下心防，回擁眼前不善辯解的男人。「無論你要做什麼，我一定支持到底的啊，王大哥……只要，別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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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L% A- l- O7 ]6 h& s8 R　　週末，王瑞恩帶著若綺，開了整整四小時的車，直奔南投。在這之前，王瑞恩只說了一句話。「我想，帶妳去看看我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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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4 W' _5 X) c" u% ~6 T　　若綺跟來了，懷抱忐忑不安的心情，王瑞恩沒提過他的身世，她也隱約覺得那是他的禁區，他不說，她就不敢問，這次肯帶若綺一起，就像是某種認定她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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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測過無數回的相遇情形，若綺都想不到，王瑞恩帶她來的，竟是遼闊的公共墓園。

- I0 k7 h! W/ u. n" W# A　　「王大哥？」

　　在墓園門口站定，王瑞恩回望，溫和地道。「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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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若綺搖頭。「有點驚訝。」

2 F# y! k$ A" v( q! w　　「呵，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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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瑞恩朝若綺伸出手，她毫不遲疑的握住，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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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C8 V# l% j2 ^　　起初的步伐，還有些猶豫，想是多年沒來，記憶生疏了，但隨即辨明正確方位，王瑞恩腳程快起來，最後，停留在雜草蔓生的兩塊相鄰墓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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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i) p5 [5 O  H　　蹲下，王瑞恩輕撫字跡模糊的石碑，感觸良多。「以前每年都會跑一趟，近幾年不常回來，想不到雜草已經長那麼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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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r, ]& K1 b9 D3 \! N　　「王大哥，他們是你的…？」若綺小心翼翼詢問。

　　「我的親生父母。」

8 x0 y8 [' I  \　　「可是…」她記得，以前看過的雜誌報導，王瑞恩應該出身自正常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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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r) T0 ]) O2 W　　了解若綺的欲言又止，王瑞恩笑笑，自行解釋。「他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是在孤兒院裡長大的，直到演戲天份被發覺，才給人收養。」

　　「王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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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那天在海邊，王瑞恩才會說他了解她的心情嗎……

& b1 ^- M" E& K1 _　　因為…都是同樣的……

1 [3 @/ |3 X5 S& J" q- T- {& P　　王瑞恩的眼神，因沉浸過去而變的深遠。「可是，後來我知道了，他們的死沒那麼簡單。」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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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幾年前，平凡的演員王島，跟當紅導演的女兒黎湘一見鍾情，兩人交往的事情被她的父親發現，認為王島配不上他的寶貝女兒，強迫他們分手，他們不肯，於是，導演封殺了王島。」

! E! z* l+ f) D6 {　　姓王的演員……王瑞恩在講他自己的故事？若綺秉住氣息。

　　「演藝圈真是現實，不是嗎？一個有才氣，有實力的演員，只因為他是不受注目的小人物，所以…」王瑞恩沉默了很久，不知在想些什麼，然後，直接跳到了故事結局。「他們私奔了，海角天涯，終其一生，窮途潦倒。而，那個導演始終沒在女兒死前見到她一面。」

, x* p; Z  P# N* D　　「那個演員…王島，跟黎湘，留下了一個兒子？」若綺在心裡頭推衍出九分，之所以開口，只是最後確認。

1 D8 y, Q3 _; r7 Z# S　　「嗯……」

　　一邊說話，王瑞恩一邊拔著碑前的雜草，沒多久就清理完畢。接著，他站起身來，淡淡開口。「這是我的理由，我留在演藝圈的理由。若綺。」

! f) @$ Y. a4 L& ~! U' S9 l　　「你想要…報復？他…是誰？」

- w' f+ z, j: U5 P7 r' A# d- B; S3 X　　「他嗎，至今仍是喬亞的支柱之一，」王瑞恩拍拍身上灰塵，一向控制得宜的脾氣不禁出現一絲裂縫，深吸口氣，他才道。「…黎、湘、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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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若綺驚咋，沒多久前黎湘離才來拜訪過她，詢問她是否有意願簽下他的新片……憶及黎湘離的慈祥，實在…不像是那樣趕盡殺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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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0 v6 f  Q$ ^& B; E" v% x　　輕瞥若綺一眼，王瑞恩的口氣不是詢問。「我知道妳最近接了他的“異鄉歲月”，算我以個人身分請求妳，去解約吧。」

4 G" @2 K+ V$ t8 D; A" {1 G　　「我……」若綺躊躇，解，或是不解？若是解了，隨及而來的是龐大的違約金……

　　「違約金的問題，我可以幫妳，只是累得妳名譽受損……」一頓。「若綺，我想妳明白的，那種被背叛的滋味…被拋棄的憤怒……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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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 r8 Q5 \$ s: I　　無言，若綺閉上眼，是啊，他們都是要爭一口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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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答應你，王大哥，我明天就去解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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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是王瑞恩的要求，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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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v8 p, v! }4 Z　　「然後，幫我拍一部雋永深刻、能夠超越對方的好電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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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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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m3 k: v　　若綺在鬧鐘契而不捨的銳聲中驚醒，看到時間，忍不住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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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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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忙忙下床刷牙洗臉，換衣穿鞋，從起床到準備出門，只花了十分鐘，證明人的潛力無窮。若綺滿意的端詳自己，長髮用髮圈束起，只簡單的紮個馬尾，輕便的T-shirt，漿洗的有些泛白的牛仔褲，這麼平凡的打扮，任誰乍看之下，都不會聯想到她就是最近在螢幕前快速竄紅起來的新人方若綺吧。

　　拿起手邊棒球帽往頭上一帶，十足小男生模樣，若綺一笑，大功告成。

8 m1 ^  G8 K/ S% z/ \* ]0 c: X　　今天沒有通告，其實不需要那麼早出門的，不過，對她而言，今天要做的事情，比趕通告還更重要！

　　說好聽點，她的行為叫做要到彩虹影業片場探王瑞恩的班，給他個驚喜；說難聽一點，她是要去監視的。

) ^8 A& h7 y6 C　　帽簷底下遮掩的姣好容貌輕聲嘀咕，「黎華黎華的……一天到晚都是黎華，今天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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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j: L3 j$ |' O# S, R　　沒錯，她嫉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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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K  \+ Z3 d( I) X" N8 S( B( o　　這份嫉妒打自“那個”黎華接拍了王瑞恩的新戲〈愛在花開的季節〉開始，由於資金充裕，王瑞恩特別跑到歐洲去取景，回來後心情好的跟什麼一樣，笑嘻嘻的有問有答，…真討厭，要不是唱片約在身，她也想跟著王瑞恩出國玩一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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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w  s2 y4 r( o8 I3 f　　閒談中，三句不離黎華，讓若綺留上了心，王瑞恩的標準之高人盡皆知，這樣不吝於誇讚一個人，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就連對她，都是糾正的多，讚賞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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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她就是不服氣嘛！哼！

. i# b; s9 r; P$ U! |" M　　就算是男的也一樣，她可不希望，最後幫王瑞恩拿到大獎的人，不是她，這樣面子往哪擺？

4 n* b3 ]$ L5 k" u' p7 z　　打聽之下的結果，卻讓若綺更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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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X) E/ K8 w: w　　居然是個大眾情人呢。她最討厭這種靠著自身魅力吸引女人，卻絲毫不愛惜羽翼，欠下一大筆多情債的花中聖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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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k0 z2 ^! O  P　　跟她那不負責任，毫無自覺的風流老爸一個樣！

　　越想越生氣，若綺握緊拳頭，打定主意一定要去看看黎華的演技，是不是真的夠資格讓王瑞恩稱讚，讓她心服口服。當然，王瑞恩討厭工作人員以外的人在拍戲時的片場出入，所以這件事情，一定要對他保密。

; i7 Q: W4 M( @8 |) ~. c　　假裝成送茶水的小弟，偷偷在旁窺探一下，就可以溜了，不然被知道的話，肯定免不了一頓好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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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a' I; N( u# Q5 A　　結果剛進彩虹影業不到五分鐘，若綺就聽到王瑞恩的聲音由走廊傳來，嚇的趕緊躲進樓梯安全門的陰影裡，王瑞恩跟旁邊不知誰匆匆走過，依稀還可以聽到他不悅的聲調。

6 n  u& e3 q9 x' B# z　　「…要他們準時，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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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p- x9 m- o) g' z　　旁邊那人只得苦哈哈的陪著笑。「王大導演，您就別生氣了，依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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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兩人心中有事，誰也沒注意到她的存在。若綺偷偷吐了吐舌頭，王瑞恩又發脾氣了，每次他一生氣就會變的不可理喻，還是別在氣頭上招惹他的好，要不要改天再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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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b  h- H! @5 D- _* o　　反正攝影棚就在這裡，黎華跑不了。

3-2

　　「你說！你對我到底……！」

% b* P( m8 `+ T* T　　在樓梯間漫遊好一會，仍拿不定主意，鄰近茶水間忽然傳來高亢的女聲，引起若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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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音嬌脆，煞是好聽，但刁蠻任性的口吻就教人不敢恭維了。若綺不屑撇嘴，又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在這裡吵架，不怕被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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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A# h- s" A9 F　　那個男的不知低低講了什麼，女聲益發激烈，若綺搖頭走近，輕叩門扉。「情侶要吵架請找偏僻的地方，杵在這裡礙人喝水未免太沒道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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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居然有外人插口，裡面一對男女都靜音下來，還是女人先反應過來，不悅地道。「妳誰啊？有什麼資格管我們的事！」

　　漫不在乎任他們打量，若綺只淡淡掃了男人一眼，依稀覺得他的確有張好看的面皮，接著，就把視線停駐在聲音尖銳的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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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真有幾分典型的古典美人味道，窈窕纖細的身材，雙眼皮，長髮幾乎留到腰部，又直又柔，說是許多男人夢中情人的類型都不為過。嘖嘖，真可惜，一開口就是毫無氣質可言的質問，連想對她留點好印象都不行。

( |. x. W3 G& N$ C+ E1 C1 S4 T　　嗤笑，「要問別人名字前，自己要先報上名字，這是應有的禮貌，不是嗎？還是…妳的家人從來沒有教過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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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K* b: Q0 o& s. ?- r　　「妳！」平白無故被陌生人指責，女人怎麼忍的下去，秀目一瞟，又見男子悠閒抱胸，靜觀爭吵，彷彿無關己事，更是有氣，「偷聽別人談話，難道就叫做禮貌了？」

# i; m5 x/ g6 T" Q( x) o9 O　　「哎呀，哎呀，這種指責我可真是受不起啊。」若綺誇張的揚起柳眉，張大櫻桃小口──不多不少正是那種很刻意很做作還好生無辜的表情。「誰知道人家我口渴想倒點水來喝時，大小姐妳正好雙手叉腰像個罵街的潑婦呢？難道、難道妳是特別演給人～家～看的？藉以警告我別看上妳家男人？」

# k; N- t: f, D$ ?. Q( ]+ o( I0 F　　說著，舉起手指搖了搖，加強想要表達的效果。「身為女人，我好心給妳個忠告，為了妳後半輩子的幸福著想，還是離那種──不可靠的男人遠一點吧，我平常雖然迷糊，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妳又何必這麼想不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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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4 t) f" c  y- r; P$ x) E　　「妳是說我沒眼光──？」女人氣極，一向是人人捧護在手心的寶貝，這倒是第一次有人敢當面批評她的不是。看若綺侃侃而談，嘴角含笑，神采飛揚，目光卻明明白白表示輕蔑，瞧不起她！揚手，就想給若綺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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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一有動作若綺便知道她想幹麻，急退之下背部卻撞上寬厚的胸膛，若綺還來不及慘叫，已有人動作更快的抓住女人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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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瑞恩冷冷道。「賈小姐，請妳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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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哥！」若綺歡呼，轉頭一把抱住他，被王瑞恩輕輕推開，示意她到旁邊去，若綺笑嘻嘻照辦，等著看接下來的好戲。

9 {  E! x( @  i, s　　那女人正是賈靜媛，重重哼一聲，收回手臂，正好見到若綺在王瑞恩看不到的角度作了一個鬼臉，還來不及斥喝，王瑞恩已先道。「妳知不知道，我們一直在找妳？或者是、找你們──？」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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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 U) D8 ^　　王瑞恩背後，一直有劇組的工作人員在門邊探頭探腦，再加上，“他”就在身旁……賈靜媛無論如何，都不肯在眾人面前丟臉，負氣道。「就是要讓你們找，讓你們等，我──、不夠格嗎？」

& d/ |! j7 W7 `4 J　　如果她當場認錯道歉，息事寧人，王瑞恩或許還不會那麼生氣，現在她卻……怒極反笑，「問我夠不夠格？很好，那我只好在這裡遺憾的說，我們這種小成本小場面的電影，還容不下妳這位大明星，天天叮嚀要準時，每次都故意遲到個半小時一小時，大家的時間，也不是拿來作沒必要的浪費的，我想，從明天起，妳就不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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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瑞恩說的決絕，賈靜媛有些慌了，彩虹影業這塊招牌，誰敢看輕啊？等多久才有了這次合作機會，現在又要自指縫中溜走？求助似朝身旁一直默不作聲的男人望去，男人卻始終保持原本的姿勢，擒著涼涼的笑，眸中淡淡漠漠，像個旁觀者。

$ |+ z" H; Y3 q! O& M( l　　賈靜媛心中一寒，這種反應，表明了他絕對不會伸出援手。這一兩個月的親密，像是不曾存在過一樣──那麼，苦苦糾纏，認為對方總有一天會動心的自己，又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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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求你了，幫我解個圍──

# ]& B4 \! q6 ]% w% }& F

. [8 T: d1 M! p: V, v5 a　　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 C" J. G; r7 [' ]　　眼光交會，彼此想法在無言裡傳達，卻讓她更加沮喪惱恨，跺腳，賈靜媛終於道。「這種爛戲，不演就不演！有什麼了不起的！」

0 }( o9 E" L; F　　推開站在門邊的若綺，賈靜媛跑了出去。

# {5 |6 v0 H/ Q( T  C- S

　　「哎呀！」沒預期到會被重重推一把，若綺差點跌倒，還好及時抓住了門扉，才不至於當眾出醜，而頭上那頂進了室內都沒拿下來的球帽，此時功成身退，因為撞擊而掉落，逸出一頭長長秀髮──

　　邁前一步，王瑞恩不著痕跡的擋在黎華跟若綺中間，忽略掉黎華一閃而逝的驚艷表情，輕咳，轉移他的注意力。「你好大的魅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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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華無辜揚起雙手。「我什麼都沒做，真的，只是吃過幾次便飯而已，誰知她就開始一廂情願死纏不放，今天還硬押我來這裡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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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d& L* N. m# \4 S　　講的一副可憐兮兮，好像他才是受害者。王瑞恩好笑，稍稍放鬆緊繃的眉頭。「你確信，你什麼事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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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4 x" l8 Z1 j9 m$ Z　　「欸…我也是有眼光的人啊……倒是王大導演，」黎華嘆口氣。「這已經是你換掉的第二個女主角了，一個月換一次人，這戲是要拍還是不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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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你說該怎麼辦？」

　　黎華忽笑。「我有個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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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2 e: U: ?( u- i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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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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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w% b) [& }　　「她還不行。」王瑞恩不假思索，一口回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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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

　　「誰說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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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y  y2 O& i　　兩人對話，若綺聽的一清二楚，恰巧跟黎華同時回答。王瑞恩聽了，反而沉下臉來，「我還沒問妳，若綺，為什麼妳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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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笑。「我…路過嘛，想說進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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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F7 P$ W8 X* i5 q) O: N　　「妳應該知道，我工作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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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嘛，」若綺脫口。「來探探你的班也不行。」

　　「我不需要。」

　　「你…那麼正經幹麻，就只會對我兇！」若綺自知理虧，但王瑞恩的口氣太過冷淡，撩撥起她的火氣，忍不住大聲回去。「我又沒得罪你！」

　　「………」王瑞恩繃緊了一張臉，就是不看若綺，劇組的工作人員在賈靜媛離開後紛紛回到自己崗位去，在場的外人只剩黎華，不得不出來緩和一下氣氛。「瑞恩，你的小女朋友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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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要哭了！」若綺火氣無處發洩，正好向陌生人吼回去。

) O3 p. e) c5 Y9 @: W# j$ x8 k7 ?　　「別理她，鬧鬧脾氣罷了。」王瑞恩皺眉。

　　黎華聳聳肩，閉嘴，若綺恨恨瞪著無動於衷的王瑞恩，覺得今天的自己倒楣透頂。「鬧脾氣嗎？好！我讓你知道，什麼是真的鬧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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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L$ x5 S7 s6 D　　「你家小姐真烈性。」望著若綺背影，黎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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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Y' G4 N. S, i! H* D& S- N: _　　「見識到了？勸你，別打她的主意。」王瑞恩搖頭，只覺頭痛萬分。排戲的問題已經夠他傷腦筋，若綺還來插一腳，實在是喔……

5 Z3 Q. J$ f& f  e6 }3 m　　「很有意思，不是嗎？一個收服不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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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1 ^5 r7 _$ g. P　　好氣！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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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1 O7 m9 h% ~' T2 B! P) m  o5 B　　原本還存著王瑞恩會追出來安撫她的念頭，若綺跑出彩虹影業，在大門口站定，左等右等，身後卻不曾響起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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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的也是，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王瑞恩從來都不是這樣低聲下氣溫柔多情的人，若綺很清楚，可是，還是忍不住，在心底抱持著小小的希冀，控制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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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愣半晌，若綺滿腹失望，化作淚水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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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v; H9 Y) w　　每次都是這樣，王瑞恩總是沉默的，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安撫……讓她覺得，好像吵架發難的都是她，過錯也都在她，自導自演的唱戲讓王瑞恩看笑話，她不想啊…實在是他的態度太讓人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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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e6 _# W7 E* P　　老說她任性，明明自己也是拗起來不肯多讓的人！

　　「哎呀呀，還以為是隻活蹦亂跳的小刺蝟，原來是位愛哭的小姐……」低沉的聲音飽含戲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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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綺認得那個聲音，就是剛剛在茶水間跟賈靜媛一起的男人，他出現了，那王瑞恩呢…？心下刺痛，口氣不佳。「我還沒軟弱到需要陌生人的安慰！」

2 `* M! y  J, |* R　　「妝都哭花了。」黎華笑笑，遞上面紙。

　　雖然不樂意讓旁人看到自己懦弱的模樣，但若綺今天可說是雙手空空的來，什麼隨身物品都沒帶，因此毫不客氣的奪過面紙，背轉過身擦眼淚，擤鼻涕。「你看夠沒有！」

  q8 Q( ~- }: R　　若綺看不到黎華，但也沒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所以敢肯定對方站在原地，而且，視線一直膠著在…她的身上。

　　黎華果然還沒走，難得看到這麼有趣的類型，千變萬化，怎麼捨得那麼快離開？「我只是好奇…讓瑞恩心動的女人。」

( P: U- O, E  [( B　　…瑞恩？叫名字不叫稱謂，他們很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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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F. {# Q$ T' ^" B9 t+ y" |0 u　　壓下好奇心，若綺冷冷道。「失望完後，你可以走了，下次請顧好你的女伴。」

　　「女伴？」黎華愣了一秒後才想起若綺指的是賈靜媛。「她不是，不過，我為她的失禮跟妳道歉。」

　　「不是？」若綺嘲諷性勾起嘴角，想起之前看到的景象，賈靜媛戀戀的眼神放在他身上沒錯，她的無助他也看到了，可是，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如此…冷情，光這點就讓若綺對他沒有好感。「隨便你，你不走，我要走了。」

1 u3 ~( T( n1 Y+ }' V4 k　　「不等瑞恩？」

9 d. I( O3 @! Q7 C0 V7 O/ P3 P　　「哈！」若綺聽了，笑出聲來，剛止住的淚又有再度氾濫的跡象。「如果他會出現，早就該出現了。」慢慢的搖搖頭。「我覺得累了……」

  {7 W8 C" C0 T/ z0 ^8 A9 M　　很累很累……

　　心放在別人身上，念茲在茲的都是別人重不重視自己，會不會生氣，這樣的生活，很累……

! ^; \; R3 C( t2 V7 F( j7 P; T0 Q　　『綺兒，不要示弱，一示弱，就輸了，而愛情，是一場輸不起的戰爭，不要因為愛，而變的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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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0 u6 g" s4 Y$ [　　不知為何想起母親在世的叮嚀，若綺苦笑，可，只要是真心在愛，沒有人不軟弱的，或者，該對此下一個新的定義，退讓。

　　因為愛你，所以心甘情願，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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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人類的忍受力還是有極限存在的，吵架冷戰不是第一次，可是，就是忽然覺得莫名的心灰意冷……離開，或許比較好吧…至少，讓彼此留些思考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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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u% x7 h: s: W: @! H* c

　　若綺失蹤整整三天，直到王瑞恩接到通知，才知道若綺進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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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房間。

　　空氣中淡淡的消毒水味，讓若綺立刻判斷出身在何方。

　　掙扎坐起，若綺勉力瞪著坐在床畔的王瑞恩。「你來作什麼！」

　　王瑞恩臉色也沒好看到哪去，一在片場接到通知，就立刻趕了過來，風塵僕僕。「醫生說妳血糖過低，才會在街上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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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路過的人好心送她到醫院…又或者，萬一她暈倒的地方太偏僻，久久都沒人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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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0 N* V- p; L* U3 ~$ a- d% f　　「那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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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綺，妳到底有沒有在愛惜自己的身體？」

9 [/ O$ j" t. C% ^4 \. u7 k　　「我……的身體，用不著別人操心！反正，我只有自己，一直一直都只有自己，愛怎麼對待，是我自己的事情！」若綺抿唇，故作漫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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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氛僵凝，沉默在兩人間漫延、擴散，若綺抬眼望向天花板，心下微惴，王瑞恩會說什麼，又要嫌她麻煩了嗎？萬一他終於受不了她的任性，決定先放開她的手……快呀，要說就快說，斷的乾乾脆脆也算給她一個痛快，為什麼就是不說話呢？說呀，快說呀……

　　若綺心情緊繃，如將斷未斷的弦。出乎意料的，王瑞恩沒生氣，緩和語調裡卻有無法忽視的壓抑和苦惱。「…不要總是讓人這麼難以放心，好不好？若綺，我還以為妳不見了，離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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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9 z( u5 N8 f9 i+ k7 o+ c　　懇求恍如嘆息，在心頭一晃而過，卻滿載溫情，若綺又酸又暖，之前的怨懟委屈霎時煙消雲散，再發不了脾氣。「誰叫…你每次都事後才著急，有時候，我只是想要一句安慰而已，你卻理也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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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眼眶就紅了。

　　「對不起，我那天太過急躁，劇組狀況百出，又臨時換角，演員到現在都還沒決定……」

　　「是你自己說不要我的，反正…我知道我的演技不佳，跟那個什麼黎華完全不能比。」說起還來不及謀面的“對手”，若綺仍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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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扯到他去了？」王瑞恩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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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那麼孩子氣的理由，說來徒惹人笑話。若綺打定主意絕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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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O7 p, t0 F, O. v9 f- F, c　　王瑞恩當若綺還在生氣，想了想，道。「據說，妳對他的態度很不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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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若綺一怔，腦海不易浮現那雙微褐帶金的眸子，總是戲謔般勾起一抹微笑的男人。「是他？他就是黎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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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瑞恩同樣一怔。「妳不知道？看來，我不用擔心了。」

　　「擔心什麼？」話出口，若綺反應過來，臉一紅，輕聲啐道。「是啦你根本不用擔心，反正我就是給你吃的死死，永遠只有被欺負的份。」

　　話裡大有賭氣的味道，王瑞恩嘆口氣，握住若綺雙手。靠的近了，病中憔悴，若綺身子更顯瘦弱，王瑞恩益發憐惜。「我不會說話，妳知道的。」

　　早在王瑞恩開口求和，若綺就心軟了，但又不想那麼快表示原諒他，腦袋一轉，忽然道。「親我一下，就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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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A8 j) ?3 S5 ~1 j6 j　　「呃？」天外飛來一筆，王瑞恩愕然。

' M$ R6 W; Z( @3 W! |- d# c' w　　「不親拉倒，等會辦出院我馬上搬家。」

　　哪有人用吻來作威脅的，王瑞恩不自在動了動，身後一個年紀較輕的護士已忍俊不禁噗哧笑出來，被同伴輕敲一下，主動把電燈泡拖了出去。

& W  R# V, s$ P. n# q　　那種不知該把手腳往哪擺的神情，終於逗笑若綺。「算了，看在你有悔意的份上，饒你一命。不過…我要吃雞絲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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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裡哪來的雞絲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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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蛋，」若綺瞪他。「你不是要帶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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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 t4 x8 V  ~3 w- U　　「啊！對…對，沒錯。」王瑞恩鬆口氣，若綺望著，也不知道該氣，該笑。誰教……

2 x' j4 x7 [2 H) H　　她就愛上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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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e' }! K; u3 ~　　說認了嗎？又不太甘心，只知道，她離不開，現在，還是離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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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q" q  u- B; P  h2 f　　回到同居的住處，王瑞恩果真親自下廚，煮了一碗熱騰騰的湯麵，端到若綺面前。

5 o  l. b7 X8 P- ]　　說來慚愧，若綺承認自己是百分之百純天然家事白痴，洗衣掃地就算了，有機器幫忙還算簡單。但光是為了煮頓飯，就燒過好幾次的廚房，嚇的王瑞恩再也不敢說要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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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作菜這種事也需要講求天份的？偏偏王瑞恩煮的一手好菜，若綺實在自嘆不如，不得不服。反正，沒有人天生完美，有人願意“洗手作羹湯”，煮飯給她吃，再樂意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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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J6 G3 ]; e, O　　心滿意足小口小口的吃著，熱氣裊裊上升，燻的滿桌麵香，王瑞恩寵溺的看著若綺津津有味的模樣，邊想措辭邊慢慢開口。

* n% `& O2 u) T' a+ W　　「那個…若綺……」

' x" {/ H( A) y+ q# g　　「什麼事？」

　　王瑞恩頓了頓，終於下定決心。「這幾天，我想了很多，也跟一些人討論過了，〈愛在花開的季節〉的女主角，如果妳願意，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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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W* _- u* j& E% r9 H9 [　　「我不願意！」若綺搶在王瑞恩還沒把話說全，很快地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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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o7 A' U9 R4 ]# w　　沒想到若綺會給否定的答案，畢竟之前兩人因此不歡而散。王瑞恩驚訝，深怕若綺還在跟他賭氣，只得加以解釋。「我知道這樣說，妳一定不高興，像是出爾反爾…但我之前拒絕，並不是因為瞧不起妳，而是……」

　　「不用說了，王大哥。」若綺再度打斷王瑞恩，想了想，索性放下筷子，專心談話。「是什麼理由，都無所謂了，我不打算知道，而我也敢保證，我現在很理智，絕對不是在跟你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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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P5 J# m/ z. K$ L　　「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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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綺抬起頭來，眼裡因為某種決心閃閃發亮，那是，自信的眼神，一種對自己能力的篤定。「不只是這次，下次，下下次，隨便哪次都好，只要是你負責的電影，我全都不演。」

" v6 F/ b* T: q8 ?3 A2 R. f　　「你可別說我任性。其實我知道的，以演技而言，距離一個好演員，我還差的太遠，我只是反應快，表情豐富，但畢竟是半途出家，沒有扎實的基礎，更沒有豐富的經驗，這樣的自己，又怎麼跟實力派的演員競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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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r1 e: [" j　　「所以，我決定了，我會想盡辦法充實自己，提升自己的演技。有一天，當我發現你的電影裡，終於有了適合我的角色，加上足夠水準的劇本配合，我、就會去試鏡的！」說完一大串話，若綺臉頰通紅，緊張的望著王瑞恩。

- V& K' u" A/ C# Y　　說的好像…迂尊降貴來演他的“次等電影”一樣，若綺一番表白，聽的王瑞恩啞口無言，說是胡鬧卻又認真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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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想…笑，這麼驕傲放肆的專注，只有他的若綺，才能講的那麼理直氣壯，當之無愧。王瑞恩看似傷腦筋的搖搖頭，唇邊流洩的笑意卻無法掩飾。「意思是，未來的我，反而要看妳的臉色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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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玩笑，我可是未來要超越前影帝的人呀。」知道王瑞恩理解了她的想法，放下心來，若綺調皮的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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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好，很好，夠驕傲，不虧是我王瑞恩看上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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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c5 w( L8 C8 j0 \　　「Trust me! You can make it.」順口引用廣告台詞，若綺回答的信心滿滿。或許，幫王瑞恩拿到大獎這個目標，在旁人看來是天方夜譚，但她就是覺得自己做得到，只要，有他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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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l9 F  g6 w. t　　越具有挑戰性的工作，完成時，才越有成就感，不是嗎？

. r; J$ X% B/ K; p/ w! |　　她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未來…她將證明這點。

4 M* a  g  S: q9 r8 }/ {, z9 W' i4-1

　　主臥室的門是虛掩的。

　　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嬌吟，間斷飄了出來。

% s4 w9 x/ k9 N- {* H0 z# a　　女孩抬頭，疑惑望向蒼白著臉的母親，交握的掌心滿是冷汗，她有些不舒服的動了動，卻不敢甩脫。手提紙袋掉到地上，幾顆蘋果滾了出來。啊…這樣會摔壞呢，女孩想，蹲下去要撿，母親卻忽然用力一拉，勁道大的出奇。『綺兒，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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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悄悄的出門，沒有發出任何吵雜的聲音，離開了家，連帶退讓了母親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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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婆家住了一個星期，女孩看著母親日日以淚洗面，看著外婆痛斥母親沒出息，罵著明明知道那是一個爛男人，為什麼還是不願意離開云云之類的話。

　　『綺兒需要一個父親，而我也……』這時候，母親還是哭，將憔悴的臉深深深深埋入掌中，無可奈何的無力感。

　　『冤孽喔……』罵到最後，外婆總是搖頭嘆息，重複這句話作為總結。

! m8 e+ l. D7 ^. ^1 p1 t, ?

! s( ^0 @1 ?, u8 g  R  i& r　　年紀還小的女孩聽的似懂非懂，只約略明白，父親又讓母親傷心了，她好希望母親別再哭，一哭就醜了，而那些上門炫燿的阿姨，都是香噴噴的，年輕貌美的，她們是有本錢驕傲，但母親也不差啊。至少在她心裡，母親是誰都比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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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每次上前拉著母親衣角，希望安慰她，母親卻總是將女孩擁入懷中，哭的更加傷心。

　　『可憐的孩子…可憐的孩子……』其實，女孩一直很想說，她不覺得自己可憐，她有母親疼，有外婆疼，是幸福的小孩，可是母親反反覆覆，只會說這麼一句話。都已經這麼難過了，她又怎麼敢打斷母親僅餘的發洩方式呢？

% h4 O2 T4 l0 g7 N4 P　　後來，愛與恨都走到盡頭，連糾纏都嫌煩，父親──或是，只提供了一顆精子創造出女孩部分生命的男人，丟下簽好名的離婚證書，與新歡共赴國外，女孩覺得解脫，卻看到母親的表情，幾近絕望。

% ?' k' a1 ?  I4 n　　像是生命力被抽乾似的，活著不再具有意義，母親慢慢的消瘦，她把她的愛情灌注在唯一的深愛的男人身上，男人一走，她就無所適從，忘卻喜樂，全然的哀痛全然的空白，可憐的一無所有。

# k1 Q* ]* o6 r- m5 }/ G2 C

" t- r# `4 g- o　　母親啊，總是笑的悽惻，眉眼都是憂愁，抓著女孩肩膀，細細喃。

　　『綺兒，媽教妳一招，閉上眼睛，什麼煩心的事情都不要想，就重複不斷的念著：忘了吧，忘了吧……再睜開眼，嘩，什麼煩惱都跑掉了──…不想記得的事情，就不要再想起。想多了，就要哭哪……』

+ g# z( T4 v) u: x7 l) R# f) @- [6 p　　女孩默然，毫不信任這方法有用，至少母親，從沒因此展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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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z' }- O0 s% O　　忘了不是很好嗎？不愉快的事情記久了，心都成槁木死灰，不再懷抱夢想，不再擁有希望。就連替別人著想，越過了界線，都是一種負擔，而她…她是絕對、絕對不要重蹈覆轍的。

　　母親墳前，她發下誓願，一定一定要過的比母親好，而且，一輩子都不會原諒那個負心的男人。

. j* @$ O: s! \6 K1 M

, R. O' e2 A% V4 r! V) F　　或是…任何負她的男人。

4-2

' x2 W, r! E- c% b6 p

　　若綺在一片靜謐的闇色中睜眼，思緒停了一會，才想起身在何處。輕輕呼氣，吐氣，好不容易調勻呼吸，卻再也睡不著，乾脆起身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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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夢啊…撫著胸口，心還跳的好快，好快，好久沒來叨擾她的夢境，這時候夢見，有一種想哭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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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蜷縮在沙發上，藉由薄弱的燈光，若綺轉著電視，音量開的很小，怕吵醒熟睡的人。不由自主需要一些聲音，確立自己還存在著，存在於這個孤單寂寞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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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2 k! u: K6 H. Q; J  f. K　　身後伸來溫暖手臂，摟住她的肩膀，穩固了她飄蕩不定的心。

　　「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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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y0 |) a, _: c$ k: h! Y　　「…作了惡夢……」深深賴進黎華懷中，若綺疲憊的不想睜眼。「吵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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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P" r3 e% \# q: D　　「嗯…妳不在我身邊，我睡不好。」趁機在頸肩偷個香。

　　「胡扯。」若綺笑斥，「那在我還沒出現前，你不就夜夜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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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e, v- }- }& W  q+ n5 F2 c; Y( T/ |　　「錯。」黎華正經的反駁，「認識妳之後，我才知道以往的人生根本不算活過。」

+ S4 D$ A1 R' }" j; w+ ?

　　若綺笑著搖搖頭，「說不過你。」

' F% [1 g6 c% O, `: g# F; P' A+ L

( C# a8 U4 |# [/ ?' {　　即使她從沒把這些甜言蜜語當真，不過，對一個女人而言，要的不就是這些嗎？倍受呵護的寵愛和重視，藉由言語鞏固對方對自己心意的篤定。

. C5 V- e3 y  o" @- b4 i& m' _. ?# H

) k% l5 w8 u: i0 Y　　兩人沉默了會，黎華撫上若綺額頭。「妳流了好多汗。」

　　「我也沒想過…還會再夢見…那些……小時後的事情。」望著前方，若綺緩緩開口。

　　「夢見妳的父母？」

　　「…嗯…」也許是夜深沉的讓心平和，也許是憶見往昔讓人變的脆弱，若綺一反平時只要提到父親的咬牙切齒死不認帳。「那時候太小，始終不懂母親為什麼非得為了那個人流淚，她說的話，卻是那麼深刻的記在心裡……」

2 I" A$ `& ]4 c0 l3 ^　　「他…是成功的聲樂家，常年不在國內，卻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幾次在外頭勾搭了不乾不淨的女人，不時就會打扮的花枝招展，上門宣告“主權”…呵，真是破爛戲碼。那時總想著，何必一定要依著男人過活，我一個也能活的很好，當我長大賺夠了錢，就要帶著母親搬走，遠離那個人，誰知道…」嘲諷勾唇，「我什麼都還來不及做，他們就離婚了，母親也因此一病不起。」

& {4 F( D, c9 I

　　「妳媽太癡了，偏偏愛上了不值得的人。」黎華笑笑，把玩著若綺髮絲，享受佳人難得的服順依偎。

5 _/ @. ^" s  k: X0 o# L# K! H8 @& z

6 P3 S) P# p6 H　　「不許批評她。」若綺忽然生氣起來，低頭咬了黎華手臂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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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留下齒痕了啦。」

8 z* f0 ^. k$ r1 @

# ~9 e) p3 x# e- y% z0 f' L1 w5 K　　「活該。」

　　「好好好，我活該。不過…一報還一報，我不能吃虧。」

　　「明明是你…唔！」

　　準備出口的字句，被覆上的唇堵住，而玩笑意味的吻，在唇舌輾轉吸吮加深中，漸漸失了原意。

　　「若綺……」黎華沙啞的喚著擁在懷中雙頰暈紅的小女人，眼中染上情慾色彩，後者只恨恨瞪了他一眼──很顯然，此情此景，那一眼並沒任何的說服力──，然後，反手勾住黎華頸項，側身將他壓倒在沙發上，湊上紅唇。

9 Z- |4 Y( h' h; t　　「這麼…主動啊……」下一步居然開始剝自己的襯衫了，黎華眉頭一挑，抓住不安分的小手。「非奸即盜，嗯？」

: Z% z/ c* N" j+ ~2 @  R

: W- ^2 y) I* |' W$ e" g2 s/ J　　「嘿…嘿嘿～～」伏在他肩頭，若綺吃吃笑起來。「怕了吧，現在開口求饒還來得及唷～～」

' t4 n5 P) G. E% P5 x4 B" W

　　「真是的…」寵溺的一彈若綺額頭，黎華輕笑。細碎的吻落在頰畔，鎖骨，；收攏在腰上的手滑入內衣，游移探索，慢慢來到胸前渾圓，或輕或重劃了幾圈，滿意的聽見一陣低喘。「最後鹿死誰手，可還不知道呢……」

　　「奸詐…」倒抽一口氣，若綺不徨多讓的雙手並用，飛快卸除黎華身上的障礙物，直接以行動證實，證實…證實什麼呢……

( p, `: S& K+ a1 f5 _1 c

8 ~- p5 Q. Q7 B　　嗯…黎華的味道，嚐起來還真不錯呢……昏沉中，若綺想著。

' X/ ?: v$ f# d6 L8 L　　鬥嘴的聲音沒了，房間氣息，漸漸濁重粗喘，衣服被隨意棄置在地板，無人聞問，身形重疊，然後，動作停了停，啪一聲，誰把燈關了，剩下的，真正的，兩個人的夜晚……

& l' C- H- M. r+ Z)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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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8 i. N1 c  ]　　若綺抬頭望著陰沉的天。颱風警報昨晚發布，看烏雲密集的程度，等等只怕就要下大雨了，偏偏是今天呵……

　　握了握手中物體，金屬性沁涼已被手溫暖熱，不似她的心，還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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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嘆口氣，自語。「一年半了…好狠的心啊，王大哥，你還是音訊全無，連一句話都不捎來，讓我放心。」

　　避不見面無妨，可曾想過她也會掛念，會擔憂。曾經距離的那麼近，比血緣還親暱，即使天涯相隔，還是祈禱對方過的很好，臉上要帶著笑，如果皺眉，希望能用她的手，將它撫平……

　　察覺自己竟在無意間抬起手，若綺苦笑一聲，嘲弄自己的無可救藥。手掌緊握成拳，加深了決心。「我許過諾言，只等你一年…讓女孩子等，你太過分囉……」

* c! l& A$ D: ?0 f# q9 S　　不願意放棄的是她，讓她不得不放棄的卻是他。

) y' g) p) B' \- N

- X7 P- h, I! l4 c$ K- s　　招了一部計程車，若綺終於回到她這一年半來，刻意遺忘之地──她與王瑞恩同居時的住所。

　　逃避也好，痛苦的事就該忘記，不要提起，不然傷的只會是自己，痛的久久長長。然而望見熟悉景物的瞬間，眼眶還是楚楚發熱起來。

9 D0 w2 V/ o8 i3 h' N　　再過幾天，租約就到期了，要不是房東打電話來詢問，她不知道還要忽視多久。依自己的能力，保留這裡綽綽有餘，但睹物不見人，又有什麼意思了？應該塵封的記憶，卻緊緊綑綁住活著的人，連帶的呼吸困難。

2 N. D0 G  @* T3 S! u8 i& w

/ q3 R4 E; Z8 I- R- u　　真、無、聊。

, m( R& x4 \" K　　怎麼能夠冷靜的告訴房東，會去將東西收拾好搬走的？若綺手心覆上胸口，意料外的平靜，甚至…有種解脫的輕鬆。終於支持不下去了嗎？若綺對自己笑，疲憊而苦澀的。

5 d) Y; G" q9 M% Q( f0 C$ @; E

　　自己花錢租的房子反倒住不下去，誤打誤撞住進黎華家，竟就這麼過了下來。

0 i# {/ X6 Q4 w# u. w6 e

! h/ B4 V3 ]7 X# Y* V9 R　　而，她跟黎華又算什麼關係呢？有家歸不得被他由外邊撿了回來，他不是君子，她孓然一身，無可無不可的住在一起，偶爾盡盡同居人的義務，但…那是愛嗎？

5 o( R7 G% q  @5 Z" D$ w

' H& X$ _, i! [1 j( W　　可能有愛嗎？他們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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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y0 M% i9 k  I: I　　黎華陪她走過風風雨雨，在最徬徨無助的時候拉了她一把，無論用什麼手段留她在身邊，都沒關係，至少，她倦倦的停了下來，有了安心的港灣可以倚賴休憩，利用他對她的好，利用他的不過問，利用他的容忍，利用他的不躁進……

- t9 z: q! k5 @1 n+ L! y+ d　　感激而迷惑。

5 A0 _# ]# C3 d& B7 i; w　　所以，不能說愛，因為這份愛，是絕對的不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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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L- E; P+ o　　若綺記得，某晚醉後，自己藉著酒意蒙混，向他撒賴，問他。『…為什麼不說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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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z6 z( l2 ?: o5 y　　『因為…』黎華慢條斯理，盯了她好一會。『妳說呢…？猜對有獎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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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V3 T& l# ]& }　　被望的心一跳，若綺趕緊故左右而言他。『不說就算了，小氣～～』

6 @4 I# Z) G0 T" }" s! o　　『呵……』

3 A5 h; e8 ?& s5 H% u5 I6 U# C( ]

: A! V# J8 D8 F" T' r, p8 m* {+ x　　再怎麼看，若綺都覺得他的眼睛裡，傳達出“小氣的究竟是誰呢？”這樣的意思來……

: b+ L& _  n: t5 g$ m& x　　啊是的，不願說愛的，是她不是他，而他…是最最不願吃虧的。

, V* G. u- J7 E, r　　在黎華面前，她永遠、無所遁形，而她，該感激他的一笑置之，點到即止嗎？

- ^# Q# T7 k6 E* R

& ^- G! e' Q- g

　　把心冰封，把情埋葬，寂寞與誰說？

　　也許黎華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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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不能。是不願付出還是不敢？只知道，一次背棄就夠她痛不欲生。怎麼樣都好，可以擁抱可以依偎甚至更多更多，最親密的時候，若綺仍沒說過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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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_2 L; b& Z* @' [* O. `% _　　其實一樣的不是？黎華的溫度跟她一樣冰冷，螢幕前的風光阻隔旁人的親近，也孤立了彼此，只能說服自己微笑，把堅強當作偽裝，骨子裡的脆弱只展現給親近的人看，驕傲的火焰是冷藍色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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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q9 @& Z2 {- y9 @+ w　　因她無偽所以黎華愛她，這樣的愛…又純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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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T* a  h# e! x　　慢慢走進闊別許久的房間，若綺環顧四面，許久未曾整理，連空氣都多了蕭索的味道。陽台外側，親手買來栽種的花木早因缺乏滋潤和照顧而凋謝許久，試探性碰了碰乾裂的泥土塊，她有些愧疚。「對不起……」

6 e( D: {2 L9 V! L: l1 R/ |, ^　　上次回來只胡亂收拾了幾件隨身衣物，就匆匆離開，根本遺忘了這裡還有需要照顧的青蔥綠意，也不知道到底枯死多久了……

　　就像她的，愛情。

: T! ?5 `1 ^$ ~3 j# b6 t0 y- P" L# c

: k% E8 j+ _9 V9 }9 y9 s$ }9 R　　『…從今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新家了，還可以嗎？若綺。』王瑞恩問的小心翼翼，難得緊張。

) u9 x" y3 p7 r: Z　　『那還用說嗎？』一笑，嫣然。

1 h6 y  M' v' L2 `" Z2 W/ d% @　　有你在的地方，曾是我心中唯一的天堂。

4 H" N+ H7 f" D! k% A# J+ G

　　『若綺…好端端又與我嘔什麼氣？』

+ x& [9 V/ A# m4 {! R" \

- _. n6 N  M1 k; _1 u/ E' C. B6 Y　　『你也不想想，你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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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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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工作工作的，一天到晚都是工作！你有沒有想過我需要你的陪伴，需要你的安慰！特別的日子抽空來陪陪你重視的人，很難嗎？還是…從以前到現在，都是我的一相情願……』

　　『…別哭好嗎？乖……』

( u) q! Q3 z$ m* w　　『別說我很堅強，我很軟弱也很貪心……』

+ L& d& e4 B( w6 h& n) u! M7 k- a

) ~2 U, k- P9 L- V. ?

　　倏地笑了，他們永遠都可以因各種理由吵架，經歷無數次的不歡而散，然後，都還是會難捨的回過頭來牽對方的手。

. u3 G, ~& M, e6 x

　　『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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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忙人，虧你還記得啊。』美目一溜一轉，難掩她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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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_5 j. e# j  m9 C3 |8 |　　『咳咳，妳男朋友沒那麼健忘吧……今年想許什麼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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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G! e! o: R$ r0 S% n. x　　『當然是希望…年年都有我愛的人陪我過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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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瑞恩允諾了，卻失約了，若綺不知道，當初他到底是答應好，還是不答應好…也許世上本沒永遠的承諾，是她太天真，天真的以為她能留住得來不易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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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 p+ z' {! O  R　　今年的生日，她是跟許多的fans一起過的，黎華有約她，但她拒絕了……這樣也好，越熱熱鬧鬧轟轟烈烈，跟著大夥兒笑鬧談天，才越不會想起，有那麼一個人的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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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J+ l& {

　　『欸，王大哥，我問你喔。』嚴肅，認真。

- w( D- [- D6 c) U　　『什麼？』

　　『你…愛不愛我？』

2 c8 V5 v) e  i6 @* v. i  D　　『唔！』端正坐姿忽然不自在了。『怎麼這樣問。』

　　『隨便問問而已，人家想知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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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u/ g+ w0 [/ A　　『…若綺。』

　　『這麼小氣呀…講點甜言蜜語都這麼吝嗇。』

. l0 l& q6 e7 G, H' h

　　『我…這種話……』話到口邊，瞥見異常閃亮到接近刺眼的興味眸光，又吞了下去。

　　『都不說～～好嘛好嘛，說一句來聽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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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i- s+ z! ~6 f$ Z% ^

" D! g: L  M$ ]$ T9 u* ]　　記得自己以前好愛鬧王瑞恩的，枉費他在片場呼風喚雨，對她挑三揀四，偏偏對她的小女兒嬌態沒輒，看著他的窘狀，常有總算扳回一成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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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6 A9 ]$ ^( @3 y5 B　　『有沒有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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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點點感冒而已，』昏眩睜眼。『咦，這時間你不是該去片場了？』

: q$ e' j9 W  D& I( Z7 }

　　『還不是有人說她不舒服，我只好辛苦點，載她去看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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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情由驚喜變慌張。『什麼？我才不要～～我的身體好的很，你看……噁～～』

　　『瞧，又逞強了。』

" Q: \  p7 N4 g/ j7 L0 w+ ]7 ]　　『我不要去啦，又要打針又要吃藥，嗚～～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 ^. f5 ~  o* P9 [) J0 u: X

　　『乖嘛，吃藥才好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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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L7 }, x  u( m　　其實罵他不夠體貼，是不公平的…任何事，王瑞恩都有他的原則，對她他一直很放任，由著若綺吵，由著若綺鬧，受不了時，兩個人就大吵一架，但對於她的身體健康，他真的很關心…而且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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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綺垂下眼睫，上次進醫院是什麼時候？黎華不會逼她去看醫生，她累就讓她安穩的睡，她不想吃藥碗就被擱在一旁，除非她主動要求，否則，黎華不逼她任何事。

5 ], E  t4 [; ]( z0 E) f( g1 e* f　　當她終於有了想要的自由，才知道被人關心是一件多麼奢侈的事。

3 T# P3 b1 m- y! d7 v9 D9 A9 b&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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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方知想念。

, k+ h9 p; z( A4 o& [" H6 q: ~　　傢俱陳列井然有序，依稀是離去前模樣，意思是…這一年半來，沒有人回來過。記憶還在，殘酷現實卻提醒著甜蜜不再，美景不再，繫繫念念刻劃下的幸福藍圖化為烏有，破滅的嚮往，又豈是一字痛就可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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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4 n* T/ M  N　　可是，最痛徹心扉的居然是…想念。

( m! ^' i8 r  ^4 P1 @' P6 P　　嗚咽聲中，身影滑落地面。「我不該哭的，不應該的…可是…你究竟…在哪裡呢……我好想你……王大哥…王大哥……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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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V) r6 D; M. V5 O8 \2 Q　　呼應她的哀切，窗外轟然，下起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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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哭了多久，眸中酸澀，若綺抓起面紙擦拭，鼻子眼睛一片紅通通…真是醜斃了。若綺對著鏡子整理儀容，苦笑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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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這麼一搞，什麼收拾的心情都沒有了，又不是在自虐……當初許下一年諾言，就是要自己好好過生活，現在這樣，不就是走回頭路了嗎？該擺著的，就繼續擺著吧，房東不要就把它們丟掉，反正真正重要的東西，有人需要自然會回來拿，等那麼久都沒出現，她何必操這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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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話，既然已經失去了最重要的，其他還有什麼值得保存呢？

　　「離開吧……」閉上眼，若綺對自己一個字一個字說著，聲音空洞的可怕，出口便化作煙塵，散溢到空氣間，自言自語的悲哀。「原本…就不該來的。」

: Y; x, m2 h# E7 P! o8 j. W7 a2 P　　以為跨越障礙原來只是被痛苦麻痺，當覺得不再無時或忘是因為思念早已烙印進靈魂，成為與己身密不可分的一部份，怎麼會以為…這麼簡單就能夠消除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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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P1 F  A% i6 g* y　　重重鎖上門扉，幾乎倉皇逃離的，若綺來到樓下，有人已在那裡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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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B" [* E$ U" i& ~: f6 D　　「…華？你什麼時候……」

3 v) t, G. n: n; \/ c* M" k9 ^9 n/ A2 M　　「上車吧。」黎華撐起傘。「颱風天，出什麼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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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a' x( G: Y- E5 P7 Q8 Y% |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妳出門時，我正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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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思是，他從頭到尾都跟著她？若綺咬咬唇，不發一語的上了車，這裡是哪裡，黎華當然清楚。

1 q, h( P# z# u" A# p& N2 ~% s　　「…你不問我？」

　　「為什麼要問妳？」黎華平靜的開著車，眼睛直視前方。「以怎樣的身份？我們不過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卻又無法相互了解的陌生人，無輪妳要來這裡憑弔或是向過去道別，都不是我能管的不是嗎？」

　　「好個陌生人。」若綺嗤笑開來，「你要載我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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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這種天氣妳還想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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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我現在想去海邊。」

　　雨刷辛勤工作，卻始終無法拭淨車窗上跌落的水瀑，視線望去一片迷濛，前頭車子只剩下一個模糊的色塊。堅硬的水珠以鑿穿車頂為職志，他都要覺得快被連續不斷的咚咚聲吵昏頭了，他身旁的女人居然說……黎華在紅綠燈前停了下來，轉頭看若綺，大有“妳瘋了嗎”的愣愕。「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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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若綺堅持，低頭開始解安全帶。「你不帶我去，我自己下去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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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視一陣，黎華握住方向盤，踩下油門。「坐穩了。」

9 z! L) e9 L7 ~/ X: e　　…瘋子才會在狂風暴雨中的晚上跑去海邊。黎華以為他一直很清醒，但，又彷彿沒自己想像的清醒……

5 G- p$ c4 |% |　　無奈把車開到看的到海的一處高地，就算海水倒灌，也不至於會淹到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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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Z# F, b) U* ?# A+ e" `　　「在這裡看就好，不能再前進了，太危險。」

5 |0 Z  C3 ]$ _2 L. e3 Q+ `( Y　　「謝啦。」若綺做了一個雖然不滿意不過尚可接受的表情，下一步，居然推開車門走了出去。「送我到這裡就好。」

) x+ X4 Q* T9 H. `0 b7 w　　「…喂！」措手不及竟讓若綺走進雨裡，轉瞬就淋個溼透。黎華搖下車窗，瞪她。「給我回來！」

( \# ]7 ~  G0 A　　「才不要～～」輕哼小曲，若綺蹦蹦跳跳往前走，看來心情大好。「今天我想淋雨，你先回去吧。」

　　…然後把孤身女子留在這兒餵豺狼虎豹？還是等著她變海上浮屍隔天上新聞頭版？黎華搖搖頭，熄了引擎，拎著外套，跟上若綺。

　　「如果明天我感冒了，妳一定是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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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_; z2 q  i　　「你自己要跟來的，怪誰？」若綺挑釁看了黎華一眼，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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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P4 ~9 |  I6 g　　「是是，我認栽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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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d- e$ s" t. k　　「早說不就得了。」雨珠渾圓擊打在身上，有一種莫名的痛快，若綺張開雙手。「…真好，這雨。我早就想找個機會，好好久久淋一場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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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顧忌什麼，不用在意什麼，不用緬懷什麼，不用保留什麼，愛啊恨啊生啊死的通通不重要，聽不見心跳的聲音，遺忘所有的煩憂，所有的感官只感覺的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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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落下的聲音，雨擊打在身上的觸感…會痛，代表她還活著……

* T4 A5 ]+ E1 i9 j) k  t, T　　「嘿，海的風景呢，看到沒？」

6 P3 ?5 J0 D$ ?* H3 W) v5 l5 d; X　　「我只看見黑壓壓一片，還有兩隻想不開的落湯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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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距離雖然很近，但是雨實在下的太大了，把他們的聲音都淹沒過去，所以只有用大聲喊叫的方式。自己狼狽就算了，看黎華難得這麼“落魄”，若綺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 B5 C: s( i9 U$ @　　「我應該把你這種模樣照下來的，寄給雜誌社肯定大撈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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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7 Z/ ~* e: {- z　　「把價值難以估量的黃金單身漢就這樣賣了，妳不覺得太可惜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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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利雙收，為什麼不？」

7 C. S/ W- N) U) @

0 D0 _3 n8 ]1 [# U7 d　　望著若綺嬌美帶笑的側臉，不同於平日的愁思滿面，心事重重，常常講著話無緣無故就發起愣來，不知神遊到何處，喚也喚不回來，任黎華百般逗弄刻意討她歡心，都沒辦法使她展顏，這一年來，她的笑容屈指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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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P" r! H. d$ ]- P8 M) y　　…他黎天王什麼女人沒要過，哪次不是勾勾手指就自動送上門來？偏偏眼前這位，就是對他迷死人不償命的招牌笑容視若無睹，對他的示好無動於衷，那顆漂亮腦袋從頭到尾只記掛著拋棄她遠走他鄉的男人…剛開始以為是欲擒故縱，後來才明白是真的執著……該死的執著！

　　瞧，剛剛站在若綺“故居”樓下等她那麼久，就因為不放心她的安全，結果她在這種鬼天氣裡硬是要去看海就算了，居然理所當然的拋下一句“送我到這裡就好了”？見鬼的瘋女人，心情不好也不必拿自己的生命安全開玩笑吧，更見鬼的是，他居然由著她放肆而沒半點惱意……

0 _* s, _3 M4 k; |　　也許改天應該去算個命，看看自己到底是招誰惹誰了……黎華沒發覺，自己這時是以怎樣的寵溺眼神看著若綺。對她的追求，曾經是因為趣味，因為挑戰性，後來卻自作孽不可活的發現，他迷上那個渾身是刺，張牙舞爪的小刺蝟了。

1 I/ Z# N/ _! @& U1 O7 ]1 u+ m# W

- ~* _+ _" \- N7 h# `% p　　高高在上的地位待久了，生活開始一成不變，再沒有必須絞盡腦汁必須克服的難題，面對群眾是本能，發揮所長輕而易舉，他是頂尖，獨一無二，不知有多少人要仰賴他鼻息，憑藉他的影響力，他甚至可以讓一個人永遠都無法在演藝圈立足；要女人，女人就投懷送抱，要工作，工作如潮水湧來，隨他喜好篩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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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6 z+ D5 g- x; C　　…多麼無聊啊，這樣的人生。

　　沒有挑戰性的事情，他只覺索然無味，一點都不符合本性，他甚至認真的考慮過了，如果今年──那時候還是“去年”，時間過的真快呢…──蟬連第三屆的藝能天王，他就退隱去了，因為，再無可以打敗他的敵手。

　　可是，若綺出現了，那雙挑釁的眸子瞪著他，又黑又亮，直直突破他的心防，教他又驚又喜，這世上，總算有些什麼特別的目標可以努力了，他──絕對要讓那麼桀驁不馴的漂亮瞳眸裡，倒映著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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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8 F  J$ i4 \1 ?　　至於目標成功還是失敗，這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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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知道，現在這樣的明眸燦燦，生機盎然，才是當初他看上的方若綺。

1 O1 a2 {5 Z: T　　一時情動，也不管是不是在雨中，黎華伸手拉過一臂之遙的若綺，低頭重重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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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n+ C' T/ O7 h4 L; s# C0 Q

* R! X, P: k  ?( k　　一個極深，極重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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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O. |) b2 ]0 u　　若綺早習慣了黎華的不按牌理，但這時間地點也太…會挑了吧，好笑的半推半拒掙扎，受制於黎華的力氣，終是順服，讓他純熟的扣開牙關長驅而入。唇舌交纏，黎華啃咬著，吸吮的，像個貪婪的孩子嚐到甜頭就不肯放手，肌膚熨貼著肌膚，溼透的衣服勾勒出若綺的曼妙曲線，眼睛被雨水擊打的睜不開眼，照理來說不甚舒服，卻是原始單純的感官悸動。

  s3 O* h, D9 V$ n1 ]0 L4 s　　在雨裡相擁。

　　覺得自己要不能呼吸了，若綺喘著氣推開他，抬頭正要說些什麼，豆大的雨點瀰天漫地而來，浸入口鼻，若綺驀地嗆咳起來，硬是打斷了黎華正在進行的“好事”，以及兩人間的曖昧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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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x* u1 I9 N% Q　　又好氣又好笑，黎華急忙拍背助若綺順氣。「這樣也會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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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4 T* D+ T7 G: Q2 z+ W　　「你搞清楚，」好不容易正常呼吸，若綺氣跳跳的退離他三步遠，指著黎華鼻子罵。「明明是你不分青紅皂白拉著我…靠那麼近，我要跟你講話當然得抬頭，雨又下那麼大！如果你比我矮你也會嗆到！」

　　「誰叫我偏偏就是比妳高呢？」黎華挑眉，做了個“有什麼辦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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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a  {$ O0 y2 {7 e/ ^& l　　「嘖，好了不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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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Q$ `! l4 G# z$ n9 E　　黎華見若綺凍的猛搓雙臂取暖還要鬥嘴，不由得搖頭嘆氣，她的身子骨本單薄，今天出門時也不是穿著多取暖的衣物，在雨中待久了，只怕臉色又發白了吧。放柔聲調。「淋的夠本了，回車上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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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Z; A9 k% W& e2 W　　「不、要～～」若綺撇頭，句尾得意洋洋的上揚，明知黎華拿她無可奈何……就是知道無可奈何，才要難為他！不喜歡的話，就主動離開吧！若是平時的她，不會耍這種任性，但是這雨…還有隱隱的海濤聲…難得的天時地利，她捨不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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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了會，黎華的聲音回復輕鬆寫意，「行，妳要待這裡我依妳，不過妳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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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3 c1 U$ x* C# D1 w+ K　　「什麼？」不准感冒嗎？這好像有點難。

　　「前頭有燈光，」拉著若綺，手往前一指，黑霧似的夜裡，果然有一盞路燈的光暈，盡忠職守的屹立著。「那裡看到沒？我們來比賽，誰先到達那裡，誰就有權力要求對方做一件事情！」一頓，也不管若綺同不同意，甚至不擔心若綺會不會跟上來，自己快速倒數起來。「五四三二一……待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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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G1 N  H2 r- e- d! [* d　　「喂！我又還沒答…」話未完，已見黎華衝出去，若綺呆了呆，瞪著他的背影，跺了跺腳，跟著也往前衝。「誰怕誰啊！偏偏不要輸給你！」

　　話說的滿，跑起來卻有困難度，黎華好死不死挑的“終點”剛好在逆風的方向，於是若綺只好辛辛苦苦的閉上眼睛低下頭來頂著狂風大雨前進，一邊跑一邊咒罵，好在路面還算平穩，只是鞋子每踩一步就深深陷進水漥裡，激起大片水花，反正全身都濕了，也不差再濕一點，只是這一折騰鞋子肯定全毀，以後再也不能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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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狂亂的吹，髮狂亂的飄，之前拿來束髮的髮圈不知道什麼時候鬆脫了，如果現在誰拿鏡子給若綺瞧，大概同樣認不得那個瘋婆子般的自己吧。思及此不由好笑了，還說要照下黎華的落魄樣勒，她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不要說傳出去“漂亮寶貝”的形象全毀，自己看了都會想昏倒吧。

0 v9 Y8 V* Y0 N7 x5 T　　「小傻瓜，跑上癮了不想停下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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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O/ a( v- j　　矇頭不知跑了多久，若綺直到撞進一個堅硬的懷抱，聽到黎華低沉的笑聲，才知道，終於到了。

+ B7 d7 }: W' X9 S- T) E　　抹去臉上的雨水，若綺張開眼睛拳頭就直往對方身上捶，尖叫著，跳著抗議。「你神經病！有毛病！這種天氣居然要我跟你跑這麼遠！」

　　「哈哈，可是我贏了呀，」也不迴避若綺的拳頭，黎華繼續逗她。「按照約定，妳欠我一個要求。」

$ B% j( |8 o+ T# v　　「不算啦，這哪算啊！而且你還偷跑！」若綺氣股股的又捶黎華一下，模樣如小女孩兒般無憂無慮，彷彿正纏著大人撒嬌。黎華又憐又愛，擁著她移動腳步來到涼亭坐下。「休息一下吧，跑了那麼久。」

　　「咦，」若綺這時才發覺這裡居然有一個涼亭供人休憩，「你早就知道這裡有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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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 e. F, F, \/ M$ d3 }5 n　　所以才要她跑過來？她…是不是被設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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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可能，純粹巧合而已。」黎華說的無辜，接著還一攤手以強調自己清白。

　　「唔…」若綺懷疑的看了又看，實在找不出什麼破綻來，只得作罷。

　　看著若綺臉上、髮上蜿蜒滴落的水珠，襯著背後的厚重雨瀑……黎華忽然有些了悟了，低低的、嘆息著開口。「若綺，想哭就哭出來吧，在雨裡，在這裡，沒有人會笑話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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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把他們寫的像笨蛋情侶、瘋子情侶…(抱頭)

$ K! [' @, F4 P, W+ Y5 z嗚嗚，(不敢說自己寫的很樂XDXD)

7 N; {! U, L1 Y. _事實上，若綺的確被設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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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Q# J% Q5 |, j　　若綺一震抬頭，唇動了動，想反駁什麼，卻發不出半點聲音。頹然垂下肩膀，聲音多了一絲軟弱和酸楚。「…誰想哭了？那絕對不是我。」

  Z; j, k( Y  G* G6 J　　「跟我一樣驕傲的女人，當然不會是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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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情僵硬，身子卻幾不可微的顫抖，若綺恨恨閉上眼睛，想要平復那一霎那情緒的激動。黎華怎麼可以這麼溫柔？讓她心動的溫柔……不應該是屬於他的！不應該不應該！為什麼不笑的淡漠無情，對她的傷痛視而不見；為什麼不笑的戲謔悠遠，表示他不是真心…她都快要被騙了，快要說服自己不要再抗拒……

　　「…呵。說的一副、好懂得我的樣子，還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心？說什麼你知道你知道，其實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我的痛苦、我的掙扎……說穿了，你只是…」若綺悄悄握緊拳頭。原來，嘲諷是多麼容易的一件事。害怕著，恐懼著，於是出口傷人。「…只是、趁人之危罷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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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2 `) ]4 u1 @; v) n9 f　　一口氣把話說出，若綺又有些後悔了，自己怎麼可以講的那麼漠不相關？黎華的行為在旁觀者看來是不夠光明正大，特別是他之前與王瑞恩交好；但為了逃避現實而投入黎華懷裡的是她，把責任推諉給他的又是她，這樣的自己不是更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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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華一直都沒作聲，看著若綺僵在那裡，臉色怔忡不定，顯見不曉得該怎麼為自己的話收尾。閉目復睜，口中喃喃低數起來。「…十三、十四、十五……」

' w2 E1 a  k0 f" q8 M/ K; q　　黎華的表情，不像是在生氣…但若綺也摸不準他想做什麼，雖然覺得自己若夠聰明夠識相，最好是別開口，可是……

　　「…你在幹麻？」

1 ~! ~' J: \) C) w  @# f　　「數數啊。」

　　「我當然知道……我是問你在數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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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出來？」

2 _' S# ^& q5 y- Q& E  k4 X0 J/ S　　「………」就是看不出來才要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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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t" ]4 n) }; |6 M# h　　「好吧，」黎華聳聳肩，手指點點若綺身後。「數刺啊，瞧，豎起來好多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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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z" s" Y0 u1 C8 K2 W2 P- M　　「………」

　　敢情真是把她當成刺蝟了……若綺心情正無所適從，原本不想搭理，誰知道，黎華此時又閒閒的補上一句。

9 A2 b" Y  U  {' ^　　「野生的果然比較兇。」

　　「喂！」若綺跳了起來。

　　暗笑，為那猜測八九不離十的反應，黎華惋惜一攤手。「哎呀，全豎起來了，沒得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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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這人……」若綺氣結，被黎華這樣一逗，什麼都發作不下去，怒火與尷尬同樣消退的乾乾淨淨。再細思其實便知，他是婉轉的給自己一個台階下，慚愧之餘，無話可說，若綺訕訕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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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勢轉小，在屋頂上叮叮咚咚跳著舞，若綺就這麼坐著聽雨，每一滴，都像敲在心頭，慢慢扣開了什麼、一直鎖在深處的東西……靜默許久，再開口，若綺已恢復平靜的態度。難以開口的澀然，卻平靜，她知道，黎華在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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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E, I1 H3 P+ ]8 z1 G# b　　「我不懂他…永遠不懂他。我努力的去了解了，自以為很懂他，可是他…」若綺深深吸氣，一字一頓說的清楚，埋藏的痛楚在胸口發酵，結了痂的傷口翻攪出來一片血淋淋，又或者從沒癒合過。「他怎麼可以…就這樣走了、不回來？」

: [% H9 d" p% O6 f- V　　黎華微微一笑，知道若綺終於可以敞開心胸談話了。他們之間一直有個心結，這個結看似不存在，卻是他要靠近若綺、或是若綺伸手碰觸他的最大阻礙，它延宕拖拉住了兩人的腳步，讓他們不能再前進半分。

" _5 ^4 l$ N4 l0 [  {4 D　　這個結，不是物體，是一個人，一個…幻影。

0 [2 y& W  L. R　　以往兩人總是默契的避開，但迴避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只有取出長久哽在喉嚨不吐不快的那根刺，才有繼續發展的可能性。而且，老實說，他有些急了…趁時候逼一下是好的，若綺沒那麼脆弱，太過不堪一擊的女人，不會那麼吸引他的目光…適度的刺激，對彼此都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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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p  v& E' U　　「他不是一個人，還有我…一直都有我……天涯海角，只要他開口，我都願意隨他去的。…他怎麼可以這麼狠心…決絕的拋棄一切？拋棄我？〈未了〉都得獎了，他的榮耀，他長久以來的夢想成了真，他卻…什麼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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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F+ u1 \; c- b　　說是談話，倒比較像是不受控制的夢囈，一件件，一樁樁…若綺說著王瑞恩──明明那麼遙遠、卻刻劃的好深好深的名字呀…。談著他的驟離，她的心情……在一個喜歡她的男人面前談起她無法忘懷的對象，是不是一種殘忍呢？若綺不知道，只知道黎華想要她說，於是她就說了，順著他的意。

　　「獎盃還幫他收著呢……說他像海…真是海，表面看來風平浪靜，深處卻有漩渦在打轉，不小心給吞噬了，就是屍骨無存……好幾次、好幾次…我都想，乾脆把獎盃丟到海裡，也算還他了…反正、他什麼都不留戀！離開了就不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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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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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為什麼不回來？」若綺激動起來，自制一層層被剝離，眼眶慢慢的又紅了。「為什麼？你說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不甘心啊……他為什麼不要我了？」

　　是啊，就是這麼一句“為什麼”？街頭熙攘、午夜夢迴裡…無時無刻不由自主浮上心頭，擾的她吃不下睡不好拼命問自己、問蒼天……不敢想，不願想，還是忍不住會想…如果不是她不夠好的緣故，那麼是誰的錯？誰的？人還活著，行尸走肉，心卻荒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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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哭就哭出來，嗯？」黎華收緊手臂，擁住若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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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王瑞恩，是會要她別哭吧。若綺腦裡閃過這個念頭，心酸酸的，淚便無法遏止了。

# w# j# [( Q5 G) X　　放眼一片黑暗，澎湃的濤聲、嘩然的雨聲掩蓋住一切，容納所有的吶喊尖叫，什麼都傳達不出去──不是消滅，是阻絕…。她的心意…傳達不出的心意、傳達不出的鬱悶，無法獲得解答的疑問，在黎華懷裡，這些好像…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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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有人愛著，不是？

　　只知道她的淚，一直掉，一直掉，從頭到尾，身後都有股溫暖的力量，擁抱著她，扶持住她，寵護著她，不讓她倒下去，沒有任何字句安慰，可是她卻覺得漸漸被撫慰了。

3 `' @. D8 \! A  j/ v8 s9 H　　最後若綺平靜下來。

. n# a  s+ z: K) N7 g  k4 |　　有個聲音在耳畔問了，好輕好輕，怕驚擾到她的音量，柔和的，磁性的嗓──她知道，那個有著琥珀色眼睛的男人，一直一直對她很好的。「天氣冷了，回家好嗎？」

0 \6 u5 D, o4 L. ?' B1 q　　累的睜不開眼，若綺只是點了點頭，哭了那麼久，她覺得全身都沒力了、虛脫了，空空曠曠，隨便來點什麼，都可以重新填滿她，重新啊……。那聲音又道，他去把車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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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暖離身的那一刻，她驀地睜開眼，拽住了他的衣角，黎華回身望她，她便慢慢放開手，搖搖頭，垂頭望著地上泥濘，溼透的鞋。緊握的拳鬆開了，淺淺的嘆息，心意卻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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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華，我好像、可以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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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3 s1 x+ `% c$ s　　黎華一頓，又向前走。

! l; N) e' P: K6 J3 ~9 a6 o　　「那麼，不要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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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2 ^; K$ ^2 F9 x( P4 x7 L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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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顯然的，感冒並不適用於這句規則，什麼樣的因導致什麼樣的果，颱風夜裡飽受風吹雨打的兩人，毫不意外整整掛病號一星期，急壞了許多導播主持人，臨時找到代打才不致於節目開天窗，而歌迷影迷的慰問信和小禮物，更是擠爆所有公開的聯絡信箱。

　　不虧為赫赫有名的藝能天王。若綺看著快淹沒掉屋子的“關懷心意”，總算有些明白，她到底被什麼樣的傢伙看上了。

# p2 O5 A6 i) F+ |7 I/ K5 D　　值得一提的，一個星期後他們去回生醫院複診兼拿藥，順道去探望了據說是黎華同父異母的弟弟歐凱文──其實他們並不是很相像嘛，歐醫師又斯文又有氣質，哪裡是黎華可以比的呀。若綺偷偷打量著，一點也不愧疚的給兩人下了評論。

. X2 b1 l* I2 B4 J7 E　　看到一向身體健康的哥哥居然有進醫院的一天，驚訝之餘，歐凱文忍不住挖苦了。「我說…想我就說一聲嘛，可以約在別的地方見面，你又何必以生病為藉口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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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的好像真有這麼回事似的。若綺聽的哈哈大笑，真是有什麼樣的哥哥，就有什麼樣的弟弟，不好的個性還是會傳染的啊。

! I4 d) h9 Y: p　　早在兩人相偕而來，歐凱文便注意到黎華身旁的美麗女人，再見她笑的旁若無人，已暗暗納罕──哪個“女伴”〈註：黎華特別用法〉不希望給黎華好印象的？在他面前，無一不千依百順，故作矜持，努力使出渾身解數，就盼能長久留在黎華身邊，這麼放肆、敢當面嘲笑他的，這是第一次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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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跟女人間，是沒有純友誼的。這是黎華常拿來對他“開導”的說辭，所以，她只會是紅粉知己。若不是心胸寬大異於旁人，就是…有恃無恐？

　　短短一霎轉了許多念頭，還沒敢妄下斷言，黎華已笑笑拉過若綺，替她作自我介紹。「方若綺。你未來大嫂，別記錯人了。」

. W) M/ R! n$ d( T3 e; I　　一言既出，滿座皆驚。

　　若綺頭一個滿臉厭惡的反駁──是吧，滿臉厭惡？歐凱文眨眼，確信絕對不是自己看錯了。「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你想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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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x1 ]6 p  ]1 a; E, C3 r　　「怎麼？吃乾抹淨後就想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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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i' ^( _6 m　　「哪有，什麼時候的事？」

　　這樣問真是大錯特錯。黎華慢吞吞瞧若綺一眼，當真開始認真數起來。「不就是上禮拜四晚上、上上禮拜六，上上…嗯…我有點記不清了，是禮拜二還是禮拜三呢……」

　　歐凱文聽的差點笑出來，又不能失禮，低頭咳了咳，把笑意掩蓋過去。

9 s& R- C& r7 H; \　　若綺聽見聲響，這才想起還有外人在場，剛剛對話都被聽進去了，臉色頓時通紅，不自在的哼聲警告。「黎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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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2 N# }* O1 I/ {+ r. T　　「妳要不要先去附近繞繞？等會兒講完話就過去找妳。」黎華笑，見好就收，可別惹起刺蝟小姐脾氣，扎的他晚上上不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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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綺瞪他一眼，這才走遠。臨走前還對歐凱文友善的點點頭，笑了一下，態度落差之大，終於讓歐凱文笑出聲來。「終於碰上鐵板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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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高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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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歐凱文順手拿起桌上水杯作了個敬酒的動作示意，「你的環肥燕瘦群艷史已經讓我聽到膩的不想交女朋友了。」

　　「最好是這樣。」黎華瞄他一眼，順手接過水杯把玩。兩人雖只一半血緣，關係卻良好，默契極佳的各在成年後離家。對彼此而言，與其待在那個冷漠疏離的家裡，不如獨立在外過活的舒服。「什麼時候有空？一起吃個便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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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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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6 `4 b! p  {  q" r; u7 p　　「還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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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真是認真的連我都要看不慣了。」歐凱文知道，這算是正式見面的飯局了，口裡調侃，還是低頭默算日數。「這禮拜有幾場大手術，下禮拜一晚上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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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3 I. b% r% E" I4 W% m　　「沒問題。」

　　事情，就這樣說定了。如果，沒有任何意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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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半年前起，若綺就給自己放了長假，不再主動接Case，也不接耗時的大Case，閒暇時就在民歌餐廳裡幫忙莫叔和筱筠。雖然已經簽約的歌手跑回店裡胡混，好像有失體統，不過若綺才不管這些，自己高興就好──反正美其名幫忙，根本只是打發時間的好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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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這種事也用的著煩惱，直接開口不就得了？」若綺不可思議的道。清清喉嚨，學著筱筠的語調。「明權……噁，太肉麻了我說不出口，換一個……高明權先生，你可願意成為我莫筱筠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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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綺，別說這些有的沒的！」筱筠連耳根子都紅了，急急忙忙去摀若綺嘴巴，兩人在吧台後鬧成一團，好不愜意。

　　「受不了你們耶，這麼拖泥帶水。」若綺搖頭。「妳說說看，他來這麼勤，又不是吃飽了撐著，只有妳這笨蛋看不出來他有貳心。」

6 H1 ]; S* f& x4 o　　「可是，他也許只是、只是…」筱筠結結巴巴，說到後來聲音小下去。「…他一直覺得我很細心，這次只是剛好助理有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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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a5 Q) g! c9 v' B  A　　「天！」若綺只想抓住筱筠肩膀搖一搖，看看能不能靈敏點。「助理耶！助理代表常常必須出沒在身邊打點瑣事，妳有沒有聽過“近水樓臺先得月”這句成語啊？妳就別再逃避現實了。」

　　「…哎，若綺，妳越這樣說，我就越必須要慎重考慮了……」

5 I7 {. o$ M# E4 B/ |　　「考什麼慮！直接答應啦，妳這麼害羞，怎麼把自己推銷出去嘛～～」

　　「若綺，妳今天可真熱心啊。」筱筠真是怕了若綺的纏功。不過抱怨歸抱怨，朋友之義還是要盡的──提醒她記得時間。這是若綺怕民歌餐廳一待就把事情拋到腦後，剛來時就先交代清楚的。「時間差不多了，妳該打道回府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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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H. A1 @* K　　「對喔，」若綺吐吐舌頭，不忘作最後提醒。「記得趕快答應他啊。遲了搞不好就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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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 T  G+ M1 L! \+ Z! D　　「妳喔……」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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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T8 B  Y% ]: \2 o　　好心情的一路哼歌回家──現在，總算可以稱作是“家”了。若綺輕快的經過管理室，半途被管理員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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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綺回頭，正好見到管理員跟他身旁大男孩正對著她指指點點。說是大男孩，其實已經比若綺高了，目測十六七歲年紀，滿臉的稚氣。發現若綺後，泛出喜色立刻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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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8 T! U  U2 J4 b! K. A3 ~) x　　若綺一直覺得他有些面善，卻想不起來，大男孩已先自我介紹。「我媽是方小姐的前任房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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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k0 Y' n- s( \% g/ G# q　　這樣一說若綺就懂了，的確，大男孩的臉型跟眼睛都非常酷似他母親，不過鑰匙早已歸還，房租更是從來沒積欠過，這次讓人找上門來，是房間裡頭…有哪裡毀損了嗎？「請問…出了什麼問題嗎？」

! x5 }; k2 I/ d# x# E　　「不不，方小姐別誤會。」大男孩雙手亂搖，有些困窘的笑道。「其實是我媽前幾天整理房間，發現一個包裹，大概是三個月前寄來的吧，因為掛號一直沒人簽收，最後轉寄到我們家來，本來想通知妳的，後來忙著忙著就忘記了，前幾天找出來，深怕是什麼重要的文件…──哎唷，總之，真的非常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忘記的，方小姐妳千萬別生氣……」

4 ^( Y8 Z& z& i8 L" m( S- K　　若綺心中一跳，隱隱有著不安的預感，那個地址，知道的人不多，會是誰寄來的呢……大男孩還在絮絮叨叨的道歉，若綺已無心再聽，強笑道。「沒關係啦，應該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現在可以給我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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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c5 S0 H( Q　　大男孩順從的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包裹，又說了好些道歉的話，才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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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Q" E2 g9 G, a; g　　謎底很快揭曉。只看一眼，血色立即從若綺臉上褪盡。包裹上，寄件人的名字，明明白白的寫著睽違已久的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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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瑞、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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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當你下定決心要忘記一個人，那人卻在海闊天空後重新出現，這時候，該有什麼反應？至少…不會是純然的高興。會猜測、會疑惑、會掙扎…也許，還會寧願從此天各一方永不相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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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 \+ e$ c) s# z/ [4 ^　　燈也不開，若綺一回房間，就這麼直直走到窗口旁，一骨碌坐在木頭地板上，望著包裹發起呆來。包裹比想像中重沉，捧久了手開始發痠，若綺心亂如麻，好半晌才去找把剪刀來拆閱，過程中還不小心戳到指頭好幾次。

　　裡面的東西很簡單，厚厚名信片分作兩疊整齊排列，最上方，有一只白色的信封。信封上“若綺親啟”四個大字醒目，牢牢吸住若綺視線，手在半空中猶疑，一咬牙，還是伸手取了，藉著微弱天光，看起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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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字跡一如往常端正的一絲不茍，卻再沒曾經收到時的雀躍歡欣。有句話說，時移事往，事過境遷，若綺總算有些了解箇中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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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5 x% M2 R6 p7 {9 }1 J　　若綺：

　　妳好嗎？

　　下筆前反覆斟酌思量，遲遲未能決定該用什麼作為開場，會用這句話，到底是生疏了，或許妳要嫌我拒人千里，我卻怕早已被妳放逐於心版之外。對不起妳的事情太多太多，愧疚是說不盡的，而這樣的我，還有關心妳的資格嗎？

/ B6 P6 S/ v% x, @% N$ \　　遠離演藝圈後，消息跟著不靈通了，只能從螢幕裡捕捉妳的身影，妳的笑貌。演技進步囉，真真正正可以獨當一面，不曉得這算不算遲來的稱讚？近來，妳彷彿銷聲匿跡，久久未聞有新作品，閒暇之餘，很是掛念，想著妳現在究竟在作些什麼、過的好嗎？妳是那麼好強的一個女孩兒，可別又跟誰起爭執了，到時候會有誰能幫妳居中調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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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 k& I& P5 t% c" m- v, f　　身體不好，就少熬夜，希望妳的貧血毛病別再犯，光是想像蒼白著臉躺在醫院病床上的妳，就忍不住要心疼了。答應我，就算我不在身邊，也要好好顧惜自己。

　　說了那麼多，來講講我吧。想來真可笑，人一生孜孜矻矻為著什麼？在死亡面前，卻是那麼的無從著力……我長久以來總想著要報復、要報復，報母親顛沛流離之苦、父親鬱鬱一生之苦、報我年少無依之苦……我想讓父母和我曾經感受到的痛苦，賦予在一個老人身上，而這老人竟是我在世上僅有的親人，我的親祖父！

　　我是多麼自私、殘忍的一個人啊！他離世前最後一個願望就是重新認回我，我卻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他。聽到噩耗的那瞬間，我徹底的茫然了，身心皆被一種異樣的悼念和追悔莫及所折磨。畢竟我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他的一念之差讓他在世時飽受遺憾折磨，而現在，那份痛苦轉移到我身上來，完完全全的無可挽回了。真的，我甚至希望，那時候死去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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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資格面對所有人，面對妳…。我好怕，當妳的眼睛流露出疼惜和了解的寬容，只會讓我覺得更無地自容。不是世人判我的罪，是我將自己判刑了，生於斯，長於斯，這塊土地上留有的回憶是那麼的多，可是我卻不得不放棄一切，遠走他鄉，否則我再無喘息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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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年，我幾乎踏遍整個歐洲，義大利、瑞士、德國、荷蘭、挪威、冰島……發現自己無法長久停留在一處地方，一旦空閒下來，就會想起台灣的種種，可我已經發過重誓，今生今世，不再回去了，這是我的報應，因我的罪惡感而必須承擔的果。

% |. g5 k1 k  g" `# X　　一方面是沒有固定的落腳處，一方面是覺得沒有資格，這是我一直沒有跟妳聯絡的原因。然而矛盾的，當我見到各處美景，或是有特色的地方小吃，第一個想要分享的人，竟然還是距離我那麼遙遠的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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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我開始寫名信片，即使不知道有沒有寄出去的一天，還是寫了，像著迷，我的所見所聞、我的心情，全在裡面了，有時候寥寥數語，有時候一天兩三回，都是我最深的思念。

　　習慣是會讓人上癮的，當我已不滿足於店裡的制式名信片，我就去學了攝影，想要收納更多的天光美景，日後說給妳聽。以前，我掌握大的鏡頭，拍人、拍故事；現在，我操控小的鏡頭，拍景、拍我想留住的瞬間……真是職業病，我想我是天生要與鏡頭親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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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S4 j1 ^6 R, N  e) V　　前些日子，我把幾張滿意的照片寄到歐洲一個有名的攝影協會去，得到了不差的評價，對方甚至表達出希望合作的意願來。看到這裡，妳會替我高興嗎？現在的我，住在法國的一個小鄉村裡，靜靜的活著。經歷了這麼多，許多想法都變過了，人還是要懂得寬容，才能自在，要說還有放不下的人，就是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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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綺，我好想妳。也許，妳的身旁再沒有我的位置，這是我寫這封信時的最大猶豫。不敢求取妳的原諒，只希望能夠見見妳。如果不嫌棄，來我這裡，讓我照顧妳下半輩子，好嗎？衷心希望妳過的好，為自己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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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F- W8 `+ S! T8 {: M  z　　瑞恩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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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E7 q9 @$ D) Z8 d# y* j0 r* u　　一滴水珠跌落到紙上，暈開幾個字，若綺急忙拿袖子拭乾，確認“災情”不再擴散，才慢慢將信紙緊緊熨貼在心口，視野模糊的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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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在我選擇了之後，你又要再逼我…做另一次的選擇？即使如此，我還是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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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鑰匙插進鎖孔，轉動的聲音清晰，隨及，燈光大亮。

　　若綺反射性抬手迴避刺眼的光線，聽見黎華驚訝又鬆口氣的詢問。「若綺，妳在這裡？我們在餐廳等不到人，家裡電話沒人接，手機又關機，還以為妳出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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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綺微弱的開口。「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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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T5 p: X: P; W4 p9 L　　「不舒服？」注意到若綺的臉色異樣蒼白，黎華有些擔心。

　　「沒…我沒事。」搖頭拒絕黎華的關切，若綺扶著牆壁搖搖欲墜站起。同個姿勢保持太久，腳整個麻掉了，稍微動了動，才舒服一點。「我去洗把臉。」

4 p3 B! _* }8 L9 ?$ P　　若綺的態度是前所未有的冷淡。黎華皺眉，目光一瞥間見到一地散亂的名信片，蹲下去想撿，若綺就已匆匆奔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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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D0 Y7 k- t5 v' w; T4 S　　「不要動它們！」毫不客氣地將黎華指尖所夾的薄紙抽走，又像怕他搶走似的，若綺以身子作為阻隔，快手快腳將它們集中拾起，疊成好大一疊──看那厚度，搞不好有一兩百張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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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遭到防賊般對待，黎華些微不悅。「若綺，妳欠我一個解釋。為什麼失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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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 L( M* [( N7 V( V" j　　原以為是身體不舒服，那麼無可厚非，但看若綺表現，根本不是這一回事。再見她捧著那疊名信片到處找合適的地方放置，四處打量許久，都不滿意，索性開了梳妝檯的抽屜，將它們一股腦全塞進去，從頭到尾，竟沒睞黎華任何一眼。

　　看著若綺凝視那疊名信片的表情，黎華心念一動，那種小心翼翼呵護著什麼、捍衛著什麼的執著倔強，他並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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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v) n' u6 D% p) \& l　　幾分瞭然，更多心寒。「…上次是獎盃，這次是名信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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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m# f  {- Q2 L: P( ^0 T　　去過他們家的客人都知道，客廳角落的櫥櫃，是專門用來收納黎華得到過的各式獎項、獎盃，不為外人道的是，其中有個獎盃，不屬於這個房間裡的任何人，即使兩人都心知肚明它的存在。──也就是、王瑞恩遠走他鄉後，由若綺代領的“最佳導演獎”。

　　原本獎盃被若綺擺在臥室裡，床邊一望可及的地方，黎華自不喜坐臥起居的地方有“情敵”入侵，幾番抗議，若綺才退讓將它收進櫥櫃裡，至少外人不易察覺異狀。當時他還開玩笑的說：沒擺到儲藏室裡已經不錯了。現在可就一點都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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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9 |) C7 r7 q' l! c" W+ H　　若綺轉身面對黎華，平靜的就像是在敘述日常瑣事。「一共二百三十七張，我數過了。」

　　「然後？」沉著臉，黎華等待若綺的下文。

1 r+ T. E# S* \5 D2 i0 ?　　果不其然。「我要去找他。」

0 M3 D3 |! ?! P/ V　　「…一有他的消息，就急著要離開了？」不怒反笑，黎華向來波瀾不驚的瞳眸瞇起，散發出凜冽的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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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Z7 L+ x# n5 K0 ?0 Z1 W% ]　　若綺不躲不讓，就這麼迎向他的目光，重複她的堅持。「我、要去找他。說出口，我就會做到。」

  E) E+ I5 m) T6 q9 s1 y! j+ l$ A  L/ I　　「妳哪裡都不准去！」黎華專斷喝道。「妳唯一的歸途，就是我身邊。」

　　「你真的這樣想？」若綺沉下嬌顏，「我屬於我自己，從不為任何人所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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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畢，不再理睬黎華，逕自去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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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黎華身畔，手腕忽然被抓住，一股大力將她推到桌旁，若綺吃痛悶哼，還不及抗議，唇就給黎華堵住，一個沒有任何甜蜜，單純發洩怒氣的吻。掙扎，卻被吻的更深，若綺忿忿用力一咬，兩人倏分，口裡已嚐到血的腥味。

　　「真可笑，」若綺勾起嘴角一抹諷笑，不帶感情的。「藝能天王失態的樣子真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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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是他自己放棄了機會。」抹掉嘴角血絲，黎華冷冷道。「我還沒有把到手的事物讓給別人的喜好。」

# W# E6 ~( q$ y& ~$ q( {　　「對你來說，我只是你爭勝的工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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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L; u4 }: n( g: S1 U2 R　　「…妳真的這樣想？」黎華陰沉的盯著她。「這是妳長久以來對我的評價？」

  M5 }% H1 J# @" C4 `　　「你也一樣！」若綺恨恨回視。電光火石剎那交會，什麼知心情意輕憐蜜愛盡皆付水東流拋諸腦後，不穩固的根基經過撼動，裂痕擴大，是否難再有完滿的時候？

# S/ z3 F( _5 P9 G  X　　不再口出惡言，黎華冷冷的、沉默的看著若綺，久到像第一次看清眼前的人竟然一如往昔陌生。終於，黎華放開箝制她的手，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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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m2 P- T3 T* K& K0 i　　「很好，隨便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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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平第一次退讓，竟是、成全他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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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u2 G7 X9 @. m/ `  C* D　　「筱筠，我走了。」提著行李，若綺去民歌餐廳辭行。畢竟是閨中密友，發生什麼事，沒有必要隱瞞。

　　「若綺，妳真的要去找王瑞恩？」筱筠擔憂的望她，短短三天未見，若綺竟憔悴如斯，鬱鬱寡歡的模樣好像回到一年前失戀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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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s# X2 J/ T7 ^& u" n$ \　　「不然呢？放心，我會好好的。」若綺強打精神，對著筱筠笑。

　　「…唉，只要牽扯到王瑞恩，我就說不動妳。那人真是妳命中注定的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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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 `/ }2 s* X+ S! l: J　　首聞這種評語，若綺噗哧一笑，化開些許愁容。「哎唷，妳還真不喜歡他呢。奇怪，筱筠，我一直以為妳會比較討厭黎華。」

5 O: B4 M5 z9 o- W　　記得筱筠知道若綺開始跟黎華同居時，整個眉心都糾結在一起，只差沒有大聲抗議表達出她的不滿，現在反倒不樂意她去找王瑞恩了？

# U" ^) G$ @* r/ B* _" T$ d' t3 [$ y　　「我有眼睛，自己會看。」筱筠悶悶的道。「我是不喜歡花花公子，但他對妳夠好了。若綺，妳要去找王瑞恩，他沒阻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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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r; J% ^1 o! q/ R( J0 S! Y　　「阻了啊，」若綺乾脆的回答。「吵完一架他就走了，這三天來不知所蹤，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分手。」而她趁著這段時間收拾行李整理心情，機票都訂好了，只差等著上飛機。

　　「妳…不擔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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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g7 m4 F  U" w　　「何必呢，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那麼心高氣傲的人，到哪裡都不會虧待自己的，放心吧。」

" }7 }4 ]. J  ~6 q; @　　「妳知道的，我總對王瑞恩沒好感。」筱筠欲言又止。「他那人…太沉鬱了，不適合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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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適不適合，我不敢說，但當初人總是我自己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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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黎華呢？」

　　「我不知道，」若綺沉默，「我只知道，我非見王大哥不可，我想見他啊！筱筠，從看到那封信起，我的腦海中就只容的下這件事而已。」

: i* A) O  w0 \7 S　　折服於若綺的堅持，筱筠終是一嘆。「妳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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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回來的時候，我就會出現在妳面前了。」若綺淡笑。「也許到時候，還要請妳一杯喜酒喝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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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9 R" m4 G# j( M　　到達法國已是入夜時分，若綺就近找了一家旅館安頓，好好養精蓄銳應付明日的尋人。

　　王瑞恩給的地址出乎意料的好找，若綺很快發覺出門前還研究了快一小時地圖的舉動真是多餘。所謂民風純樸位於郊外的小鄉村，真是半點不假，因為遠離市區，平日閒磕牙的話題有限，一有新鮮事就會渲染的一傳十十傳百，當若綺跟路邊老太太問起地址時，後者眼睛明顯一亮，經過追問，才知道原來這附近住著一位“神秘的東方帥哥”，已是歷久不衰的傳聞了。

- ?8 r- r. ]7 h% U+ p3 ]　　…看來即使身處異國，他仍是引人注目的人呢。若綺微微的笑了。

- F! K* P0 e0 n% h7 P　　重逢搞不好才是整個事件中最平凡無奇的一環，沒什麼特別可歌可泣的戲碼，就只是站在門前按下電鈴，應門的人沒多久就出現了。微笑站定的客人和驚訝意外的主人，少不了在門前幾番怔忡互望，恍如隔世重見。

' u) Z9 @1 f8 T& ~3 [% y$ t　　都說時間會改變人的一切，王瑞恩儘管瘦了，滄桑了，舉止益發穩重了，然而他的表情他的反應，依舊給予若綺令人安心的熟悉。

　　「若綺…妳來了。」王瑞恩打破沉默。

% N" Y( e4 r" ^0 F- U) G- G　　「不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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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會呢，再歡迎不過。」想起若綺一路舟車勞頓，現在還讓她在門口站那麼久，王瑞恩趕忙向旁一讓，「地板有點亂…剛剛在整理照片，要不要進來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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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 c, m: Q5 j0 T　　王瑞恩要迎她進去，若綺快一步先動了，身子前傾，雙手環繞上他的腰，臉貼上他寬闊的背，形成一個曖昧擁抱的姿勢。「王大哥，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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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M; u" O" `& L　　王瑞恩一僵，若綺已先悶悶說了。「對不起…讓我保持這個姿勢，一下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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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任彼此情愫在空氣中孕釀，誰都沒再開口，怕打散難得的靜謐。若綺眷戀的隔著衣物，感受王瑞恩的體溫，她曾經是多麼想接近他，希望他的身旁有她的位置啊。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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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鬆手時，若綺忽然笑了，笑自己的傻氣，笑自己沒來由的自尊自傲，一心以為，只要是真心想要，就能強留在身邊的…世事哪來那麼如意？不懂得節制幸運的人就會得到報應，王瑞恩夢想成真卻不得不自我放逐，她以為得償所願最終還是失去，緣份緣份，有時候就是差了一點點，有緣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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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 g3 K$ J1 }5 x+ m0 D　　「王大哥，你還記得嗎？第一次你陪我過生日，我跟你討的禮物……」

& l  H; o1 U) `# I# a# j　　那時候他們還沒在一起，若綺凹了半天好不容易讓王瑞恩點頭…不過是吃頓下午茶而已，有必要緊張兮兮嗎？

　　跟著笑了，王瑞恩懷念的道。「原本還以為妳又要打什麼歪主意，一開口，我可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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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跟你對戲……』

+ n* v# `" e. S7 o　　若綺唇緊緊抿著，雙眼一瞬不移直盯著王瑞恩。躍躍欲試的火花，眩惑了他的眼，神采飛揚的讓他屏息。女孩很漂亮他知道，但他在意的一直是她的工作表現……向來沒人敢在他面前放肆，他卻異常的容忍她了，如果不是惜才的緣故，還會是什麼呢？

　　後來才發覺，是她的生命力感染了他。若不是她的倔強惹起他的脾氣，他都要忘記了，自己是人不是工具，想要達成目標並不是埋頭苦幹就可以成就一切，還必須要有那種、想要傳達出某份感動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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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y: ~+ J0 G; d5 e+ v7 M　　『會有機會的。』忍不住這樣回答了，即使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實現諾言。『會有機會的……』

. l7 c2 |, N6 H/ o% T6 v　　王瑞恩沒有騙她，後來，他們一起對了一場戲，片名叫做，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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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若綺低聲。「我總覺得奇怪，當初怎麼毫不考慮就那樣要求了呢…來找你時，我在飛機上一直想一直想，終於有了答案……」

　　王瑞恩對她來說，一直是個夢想，他身上有著所有她所喜愛的優點，太完美了，反而讓她恐懼失去，她只是想跟他在戲裡，談一場沒有壓力不用負責任的愛情……曲終，人散，該流的淚流盡，謝幕後，她還是她，依然保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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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O8 j! \$ h) O* g3 H　　能夠微笑，能夠驕傲，能夠孔雀開屏似到處炫耀自己的美麗，而不是後來那個，在愛情流域裡輸的慘慘的女人。

! |. A! M, \& x8 O" n! R) m2 g; T　　「…若綺？」王瑞恩試探性喚了聲。若綺的奇異神態彷彿預告些什麼，他不樂意知道又無可挽回的事情……「外頭風大，進來坐坐？」

2 S$ p. p: _5 u) U2 H　　「不了……」閉了閉眼，若綺總算抬頭，雙眸澄澈直視王瑞恩，緩慢而堅定的道。「王大哥，我不進去了。今天這趟，我是來跟你告別的……」

( J: f1 b$ @. d  ?7 d' e　　王瑞恩震動了。「若綺，妳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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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8 ~3 L8 q8 r6 `/ ]6 p! e　　搖搖頭，若綺的笑容裡夾雜著一抹悲哀。「看到你寄來的信，我認真的思考了好久，想回些什麼給你，還跟黎華吵了一架──」

　　「他那麼霸道的一個傢伙，處處任我亂來，可是我說要走，他卻生氣了……」若綺出神地撫著手腕上的淤痕，那是黎華扣住她時，沒控制好力道留下來的印記，不時隱隱作疼，提醒著有那麼一個人的存在……「我相信…他是寧願我恨死他，也想不惜代價將我留下的，但他終究是讓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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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若綺微微苦笑起來，「我明白他的意思啊，我想我明白──…你給我出了選擇題，他就依樣畫葫蘆也留了選擇題給我，要跟你在一起，他不會阻止，也不會來尋我，我若要他，就得乖乖主動找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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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1 c4 f2 }7 m　　「若綺……」

: U) t  n3 Y/ Z# ]8 s　　妳選擇的是他嗎？這句話，王瑞恩問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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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n6 b) r$ u4 u- t　　「我好想問你，王大哥，你為了我，退讓過什麼嗎？」若綺眼眶微紅，一眨一眨。「你為了我，捨棄過什麼嗎？我能原諒你把我擺在第二，卻不能原諒你，三番二次把我屏除於你的生命之外……跟你有關的事我都想參與，無論好壞我都站在你這一邊…你知道的，不是嗎？你明明都知道──」

　　啞口無言的看著若綺，王瑞恩久久一嘆。「難怪人家要說，方大小姐是得罪不得的，好犀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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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Q, q6 B5 E$ b　　那是差距吧？他跟黎華的……

　　「什麼嘛。」若綺噗哧一笑，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王大哥，我真的好愛你…即使是現在，我都覺得我還是愛你的…可是這一次，我非走不可了……」

　　當初他不告而別，所以，若綺這次是專程來辭別的嗎？一報還一報，說來還是自己的錯…王瑞恩心中五味雜陳，苦澀、失望、遺憾、最終只有、也只能釋然……泛起苦笑，王瑞恩溫柔的輕拂若綺髮絲，深深送上他唯一能給的祝福。「我還能說什麼？若綺，我希望妳快樂、幸福，即使那個人不是我也沒關係……」

( _8 g7 z5 u" T0 a" R0 M　　「王大哥……」愛情是最脆弱的花朵，需要好好的灌溉滋潤，她曾經為他盛開過，後來枯萎了，是另一個人重新催生她的…把頭埋在王瑞恩懷裡，若綺哭的傷心，這一直是她最愛的撒嬌姿勢，可是、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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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C/ D: k% C7 g; X5 n9 o/ P　　情未了，只是，緣盡了。

5-7#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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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過國際換日線，回到有黎華的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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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飛機，若綺直奔民歌餐廳。關古威正巧從後台下來，見到若綺還來不及驚訝，已被她氣勢洶洶的揪住。「喂！你那堆把我手機寄爆的簡訊是怎麼回事？」

　　不能怪若綺生氣，原本臨走前怕被打擾而關機的手機，回程開機瞬間竟被一堆沒營養的簡訊給淹沒了。什麼“大姊妳別走啊，我會想妳的”、“嗚嗚～～以後沒人跟我鬥嘴了”、“一手八卦喔～好奇請打09xx-xxxxxx”等等總共二十九封，全都是眼前這位無聊人士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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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_8 d2 W8 {* j  M# i　　關古威無辜的道。「那可是充滿『愛、友誼與感動』的思念呼喚，看看能不能把妳喚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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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w. J0 a+ F　　「最好有用啦！」若綺翻了個白眼，她怎麼會有這種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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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 V! k+ v) [　　「可是真的有用啊！」關古威興奮起來。「大姐…呃，若綺，妳不是打算長留法國，不回台灣了？」

　　…筱筠到底把她的話解讀成什麼了？若綺無力。「我明明就說事情辦完就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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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關古威眼睛一亮。「太好了，有救了有救了……」

　　「什麼有救了？」

+ F2 _9 ^# U! v/ c$ \2 q　　「黎華啊，」關古威說的理所當然。「妳回來的正好，前兩天在EAMI看到他，嚇死我了，那張臉陰沉的跟什麼一樣，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做皮笑肉不笑了，想到今晚我要跟他同台，就覺得喔……」說著，作了一個瑟瑟發抖的可憐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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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綺啼笑皆非，又有些不懂。「你沒事幹麻跟他同台？」

9 I7 V" q; T0 |( J( {3 _　　關古威促狹眨眼，神情得意。「大姐妳果然傻了，今天是金曲獎頒發的日子啊，我跟黎華都有入圍，晚上映彤姐要辦慶功宴，記得來啊，地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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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m- t# X: M　　惴惴不安走進大廳，若綺摘下墨鏡，東張西望半天卻找不到想找的人。這次金曲獎EAMI可說是大獲全勝，一舉囊括最佳歌手獎與潛力歌手獎，廳裡氣氛喜氣洋洋，與有榮焉，奇怪的是兩個主角不知跑哪去，連阿威都不見人影。

　　映彤姐給媒體團團圍住，鎂光燈閃爍，見此情景，若綺決定待會再去跟她打聲招呼。滿屋子的人，卻沒一個若綺熟識，嘆口氣，不想在這時候感嘆她的人際關係，只想找到牽掛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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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b+ L+ S, F6 |' B　　踱進後花園，暗夜中一點星火微微發亮，吸引了她的注意，不是黎華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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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會抽煙？」來到近前，若綺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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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 p1 e/ k; k0 O　　黎華懶散瞥她一眼，眸間閃過一絲驚訝神色，很快就收斂住了。淡淡的、陌生的口吻。「我做什麼，用不著旁人費心吧。」

　　擰眉，若綺奪過黎華手中煙蒂，放進嘴中狠狠吸了一大口，隨即嗆的連連咳嗽。「噁，真不好玩……哪，這煙被我碰過了，相信有潔癖的黎大天王不會想再拿回去吧。」順手往旁一扔，在黎華身旁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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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華不阻止，也不像還在生氣，保持沉默望著地上一閃一閃尚未熄滅的微弱紅光，若綺斜眼偷瞧半天，心知他是不會主動搭理的，只好自顧自開了話匣子。「剛剛看到映彤姐春風滿面…也難怪她高興啦，金曲獎全被我們的人捧走了。說實在我真的挺佩服她……嗯，這陣子事情好多啊，要不是別人提醒，都忘記今天頒獎呢，還好回來的早，等會可以考慮到大廳偷點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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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A0 N* Y% [2 M1 j! Q　　若綺說的口乾舌躁，連今天風好涼花園真別緻這種言不及義的話都說了，黎華依舊悶不吭聲，搞的若綺也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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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姓黎的！你就說句話又不會怎樣，保養嗓子不是這種保養法啊！」

2 f2 n+ O5 v( R2 T( i# w. e5 B( r5 o　　黎華聽了，嘴角微勾，即使幅度不大，即使沒人看見，仍是他今天第一個真真切切近似笑容的表情。「有人忙著報告行程，我哪好意思打斷，拂了她的興呢。」

9 [# C2 B  }, F: r7 T2 I8 J6 x2 f　　…還願意開口，就比較沒關係了。若綺鬆口氣，這才發覺掌心滿是冷汗。這趟原本就非來不可，但結果好壞，若綺也沒十足把握保證黎華會原諒，萬一她解讀錯誤，可就後悔莫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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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 y8 l( v　　「明明就是你…。」若綺不滿的嘀咕。

# I1 ]! n7 ?- ]$ t　　黎華不理她，似笑非笑悠悠續道。「看來法國風景沒想像中迷人嘛，不然怎麼有人迫不及待的跑去又跑回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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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X5 q9 r9 u- W! l6 p9 a　　這話……若綺張口結舌半天，很不賞臉的哈哈笑開來。「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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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A. \4 `; F4 W: _　　黎華悶哼一聲，不予置評。

2 q+ F) R3 [5 d. T  ?. ?

　　若綺笑個不停，彷彿吃了定心劑，黎華的表現再再說明了他在乎，既然在乎，她又何必怕？黎華啊……損人時的牙尖嘴利往往讓她氣的要命，哄人時的甜言蜜語她可以說服自己不要當真，可是，擺明就是吃醋的模樣，怎麼會那麼的…讓她覺得好可愛呢？

. s9 ?$ Y7 [3 l' {" J　　「再笑嘛。」黎華挑眉，眼微微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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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E5 s& A( f% F2 }6 b　　若綺趕快伸手搖他，「別別別，別生氣，讓我高興一下下嘛…對，就保持這個姿勢，別動了…對，別動喔……嘿嘿～～」右手順勢掛上黎華臂彎，若綺笑的好得意。

2 S. ^* B) }+ c7 Q& ^3 F　　「…說不動就不動，方小姐妳好大的面子啊。」黎華對她的笑臉沒輒，索性順了她。

; D7 Z/ z. {8 ^1 ^　　「那是當然，我可是放棄了……」說著，若綺忽嘆口氣，「算了，沒什麼。反正我回來了就是，以後不會走啦。」

　　畢竟那是她認真過的愛情，她不想拿遺憾來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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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Q! L7 b0 v+ s  O, w　　「說到這裡…」若綺躊躇，「我要問你……」

8 v3 T$ I" z% \: x$ c7 o0 r　　為了表示嚴肅，若綺甚至把手抽回來，站起身子深呼吸，在黎華面前踱了幾圈，與他面對面，保持幾步距離，只有眼睛燦若寒星，緊緊凝視著他。「你知道…我是一輩子一個人的那種狠勁，你若玩過就丟，我可不放過你。」

　　「行，」黎華正經八百的道。「哪天我膩了丟掉妳，儘管來算帳，不過…迷路別怪到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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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C0 D! Q7 f　　「還有女人，」若綺妙目一轉。「以前的我不管，但以後發現牽扯不清的爛帳…我也不會客氣的。」

　　「我記得我目前看上的女人，根本不懂得何謂客氣吧。」黎華輕笑，一派悠然。「妳太抬舉她了。」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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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兩句話，妳抓的到把柄，我就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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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若綺再想了想，搖頭。「那應該沒了。」

　　「拷問結束？」

" G" C$ i0 q, T  Y+ j　　「才不是拷問，這叫做約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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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法三章就約法三章，那我也來點什麼…」黎華故做沉思貌。「第一件事情……」

) K! i" _4 r) M　　「什麼？」若綺沒聽見，向前走了兩步。

, `3 j+ u  f# v: n# c" C; E; V# Z　　「第一件事情，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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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e2 p1 s$ k8 q/ m' ^7 a" v　　黎華看準時機，忽然用力一拉，若綺沒有防備，就這樣跌入他懷中，不過因為勁道過猛，加上若綺掙扎，下場就是身穿禮服的兩人毫無形象的倒進後面的花圃中。

; f% A7 v2 B: R9 }+ A& F; N　　「哇──！你渾蛋啊！」她新買的衣服啊！

　　「嘿！抱怨什麼……」他可是倒楣的肉墊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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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5 j! C- y; O8 J, E/ T* Q　　黎華支起身子，摀住兀自叫罵不休女人的嘴巴，笑的饒富興味。「妳再叫嚷下去，前廳的記者媒體都要被引來了。或者…這就是妳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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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期待啊…」若綺不甘願的扯開黎華手掌，聲音小下去，「哼，反正真引來了，你的下場一定比我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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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是這樣沒錯啊…妳知道，我是不願吃虧的，」低笑，黎華托起若綺下顎。「先討點利息如何？」

' K: J! Y/ Q5 r7 J7 S　　「你別想……姓黎的！」若綺笑罵，雙手抵禦黎華的“攻擊”，眼珠四轉尋求“逃生”方向，耳裡還要注意聽有沒有外人經過，在這樣心分無數用的情況下，又怎麼會是黎華對手？

' S- S; g0 g, N1 y* G" b6 f　　於是，星空下，花園一隅，很快成了有情人纏綿的好地點，至於不時參雜在其中的抗議咕噥……就不用太過介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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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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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n/ I+ r, R+ o( K" Q後記

　　HOHO～～終於到了快樂的後記時間，為了這天，我等了好久啊～～﹝因為終於可以開始偷懶而覺得感動萬分^Q^﹞雖然最後一回多拖了好幾天，不過還是遵守諾言在七月完結了，哈哈！

5 W( S0 K; ?& Q' |

　　其實很多人都知道了，不過既然是後記，就再複述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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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F0 L- I$ Z: o+ L7 r　　〈花季〉當初原本是要寫王方的戀愛故事，可也不知怎麼，第一回明明很正常，到了第二回男主角就罷工脫逃消失的無影無蹤去了！白白給了黎某人趁虛而入的機會啊～～所以，這一切，絕對、絕對不是作者的錯……﹝遠目﹞

) M; s0 O) u+ ?7 k$ s+ u

　　剛無聊算了算字數，原本預計的三萬五整整爆了一萬多字，兩人在颱風夜的談情說愛功不可沒…XD 記得寫時窗外正好下大雨，聽的歌是阿桑的〈受了點傷〉，感覺真是好啊……一首適合瘋瘋淋雨的歌，啦啦啦～～

# d) k3 ?7 I) A( |　　最後，打混去也～～

1 d1 t/ s6 b- S! R

[ Last edited by 影絃 on 2005-8-9 at 19:48 ]

  h2 Z& W4 f) j/ i; S) H) f

新增後記

! W% ~- K2 x" b; n) @6 _+ N

3 k/ U# k" S9 e5 s! r# {- C2005/12/30

% T5 n" j+ u6 q+ ]% j  h2 N　　沒記錯的話，花季是去年四月的文章，寫到七月底完結，算是寫的數一數二快的文章了──對我而言。在巴哈重貼，自己邊貼也邊跟著重看，其實感覺很有趣，有些地方慘不忍睹，實在很想鍵盤一按修掉他們(還是有少數幾個字被我偷偷的順手改掉了XD，數量極小，基本上維持原狀)，有些地方看著也覺得好玩，自己怎麼會想到這種對話呢？

0 Y6 _& ]( J8 J, d3 R+ {　　當時的後記寫的不認真，雖然心裡對這篇文有很多話想說，但是一天一文太累了，寫完時就沒力了，腦袋空空，什麼都不想交代了=_____=|||，這次回頭審視，又有了寫後記的動力，那麼就來隨便閒聊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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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I/ o5 a3 Z　　大多數人都說花季的主角是黎華，畢竟若綺最終的歸宿是他，自己重看時卻意外的發覺王瑞恩的戲份真是不少(爆)。即便在若綺與黎華相處時，王瑞恩的影子還是無處不在，幾乎貫徹了全文……

% E# n+ @, O6 R1 f7 z　　虧我當時覺得戲份安排妥當，兩個傢伙在各個章節裡都有重點劇情……有是有沒錯，可是我現在突然感受到某大導演站在背後的怨靈力量了。(他不是在恨我吧？囧)

, ~8 \& R, x$ p　　當初取〈花季未了〉這個名字，是看了某篇短文，裡面提到花季已了，已了已了，那麼未了又如何呢？喜歡這名字的詩意，後來才知道這是劉若英唱過的一首歌(遲鈍Orz)，查了歌詞倒算貼切，我自己的意思擺在文裡面了，「愛情是最脆弱的花朵，需要好好的灌溉滋潤，她曾經為他盛開過，後來枯萎了，是另一個人重新催生她的。」

- ]! u; Q% ]; s9 [) Y) {

, O2 A0 r: r. t# Z0 b' F$ W. D　　若綺的選擇不言而喻，儘管再愛一個人都未必從一而終，何況中有險阻，離散聚合？花期謝了，終會再開，深情未了，只是緣盡。

　　不過人之常情。

" _& ?% g0 ]& @  d5 j! V% ^

　　王方文也好，黎方文也好，在我心裡，花季裡的黎華跟王瑞恩都是同樣的愛著若綺，用自己的方式，不分軒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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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 ~9 C- A" e- @2 f　　王瑞恩跟若綺在一起時，會因各種理由吵架，不歡而散，可是最後「都還是會難捨的回過頭來牽對方的手」。王瑞恩不是浪漫過頭的男人，要他情話綿綿是辦不到的，可是若綺一旦身體微恙，他願意立刻放下嗜之如命的工作照顧她……還不夠嗎？若綺當初就是看上王瑞恩這點。

　　同樣的，王瑞恩的不夠坦白也常挑戰著若綺的最後底限，每次氣得要命幾乎要分手了，可是王瑞恩姿態一放低，她就忍不住心軟，這不全然是死心眼，王瑞恩有這本錢，也對她真心，端看個性要怎麼磨合，互相忍耐。王方若能在一起，是可以維持很久的。

' b$ j% D! b% S/ }　　必須磨合的更厲害的是黎方，若綺一開始就對他沒好感，加上心裡有人，常理而言黎華一點機會都沒有，偏偏就是有了，因為某人溜了，這犯了若綺極大忌諱，給了咱們天王可趁之機。但要說他乘虛而入是不完全公平的，若綺提過好幾次，「黎華是不肯吃虧的」，可是不肯吃虧的他的確付出了極大耐心在等待。若綺對自己承諾只等王瑞恩一年，結果還是等了一年半，真正的契機是黎華在颱風夜裡敲開了她的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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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M& k4 H6 s' K. _　　他的甜言蜜語家常便飯，若綺沒當真，我自己寫時也沒有。好話人人愛聽，黎華口才遠勝王瑞恩百千倍不只，真正打動若綺的還是他的行為表現出來的誠意。黎華不說愛不是小氣，是不給她太大的精神負擔，若綺才會留在他身邊。人要放縱時都會給自己找藉口，要打從心裡認知天王的處處留情處處無心，才能讓她安心，這是屬於若綺的自私，但黎華連這都包容了，才讓若綺真正愛上他。

　　在一些細節裡，刻意讓他們兩人有不同的反應，藉以區隔。生病時，王瑞恩非常關注她的身體健康，會意外的堅持；黎華卻不會逼她去看醫生，「累就讓她安穩的睡，她不想吃藥碗就被擱在一旁，除非她主動要求，否則，黎華不逼她任何事」。對於若綺的眼淚，兩人的態度也略有不同，王瑞恩會安慰她，要她別哭，黎華卻會說「想哭就哭出來」。沒有好或不好，不同的人自然應對方式不同。

　　「王瑞恩」跟「黎華」是不同的，若綺必須要確切的，深刻的體會到這點，沒有人能從誰的身上找到誰的影子，替代品是不可能存在的。

: i& R+ \( z& k6 N9 N& i  ~- k4 k　　劇情後期王瑞恩的名信片出現，打亂兩人生活，正好明明白白，讓若綺作下她最終定論的抉擇。黎華盛怒離開時，如果若綺不回來，他真的會放手。兩個理由，如果他已經作到這樣了，若綺還是捨他而去，自尊不允許；何況，強摘的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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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E% G( v# A3 f　　王瑞恩最輸是輸在不告而別，若綺最後的告別和擁抱，不是為了報復，而是確確實實的了結當時戀情沒能完滿的遺憾，對過去，對自己曾經那麼喜愛的人道別，還有祝福。其實王瑞恩那一大疊名信片，若是寄來時就被若綺收到，結局可能完全改寫，但是晚了三個月，颱風夜過完了，江山易主，無力回天。雖然引起波折，不影響結局。

4 K& ~4 q, i2 Y

　　說來說去，也是個性導致，王瑞恩想太多，顧東顧西，若綺卻是希望苦樂同享。很久之前(第二章、第三章)的爭吵，王瑞恩來的及挽回，不代表每次都能挽回，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等待是有期限的，錯過就沒了，這是花季裡一直想表達的主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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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c  r) @$ C　　黎方？王方？很重要嗎？笑。對我來說重要的只有故事本身而已。

3 X9 H7 Y# ?/ Q( u; t& H" J" g　　有人說花季裡的黎華太完美，王瑞恩比較人性，或許是這樣吧，可能在我心裡，黎華是完人，是各方全能的藝能天王，遊戲裡又沒機會探索他的內心世界，而王瑞恩卻是可以聊天，可以親近的對象，這是直覺投射，成了我對他們的基本評斷。最近忽然發覺我寫的這兩人，在不同小說裡面卻帶有共同的特質，完了完了，定型了嗎？T^T

　　另外我忍不住想說，關於王瑞恩勸若綺拒演黎湘離的電影，並幫她付違約金，跟若綺為了倒追王瑞恩進演藝圈，這麼不純潔的理由跟行為，怎麼都沒有人質疑呢？(轉手指)我是特別這樣設定的，可是邊寫都邊覺得這真是不負責任的心態啊……有什麼因就有什麼果，王瑞恩因此失去與黎湘離和好的機會，永居他鄉，若綺是幫兇，所以落得失去王瑞恩的下場。(壞事不要隨便做，會有報應的？)

* s* y" d/ A" p# h; w

7 w1 o& ?8 c0 p/ x# a4 ^6 I. @　　而王瑞恩這麼認真的人，若是知道若綺不是在片場看到帥哥才盯著他瞧，而是事前就有預謀想接近，怕不早氣死了，還談什麼印象改觀呢？所以一開始才讓他們起爭執，心態不正的人應該受點小挫折。(雖然王瑞恩一直到最後都不知道，第三人稱的好處:p)

! ?  g$ X$ q" I2 U8 x　　打字到這裡，一看字數，真是想暈倒，兩千多字都要比一篇正文多了，真的有人會從頭到尾的看完嗎？自己碎碎唸的功力越來越高深了。(默)

: i# H1 E. C* M* u2 f8 N

& }; H4 E( x6 ?& y+ g7 r1 D　　姑且當作自己對於此篇文遲來的感言好了，放在結尾但願不要影響大家看文，閒聊嘛，看也好略過也好，不用太在意。

　　至於阿威，基於個人對他徹底偏心的喜愛，讓他在文中出現兩次，都很歡樂的登場，寫時也很開心，每次寫到他就字數暴增差點收不住尾巴。形象如此是因為他非主角，單純串場，不過我心目中真正的阿威並不是無憂無慮只懂得笑鬧，而是非常有原則跟想法的，這點……等剪愛後記在慢慢讓我長篇大論吧XDXD，此處不再贅言。

　　至此，感謝賞文，新年愉快。^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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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影絃 于 2005-12-30 03:56 PM 编辑 ]

else

太棒的文了
/ b0 y  l7 c, U# C# n" E2 H看得真爽

子午

很可怕！

影絃

可怕？@@a
能夠說詳細點嗎？汗~~~~~

子午

你不觉若是.......

影絃

個人沒有感覺.....XD
當局者迷啊。

淡淡忧伤

若琦怎么了？？？
& E: D$ I9 O3 n可怕？？？
为什么？？
9 T+ Q. e2 [- x跟我们风华绝代的黎某不是挺好的吗~
; x# w2 h' ^2 F$ T  x+ ~  B+ D3 ~支持斑竹

影絃

其實有時候已經不曉得要回些什麼了耶，呵呵，
" W7 f0 E' ?( x8 t1 |可是不回似乎也不太好。^^"

moca

呵呵﹗﹗
$ p% M( y- e: c& z4 V  w" l9 q8 _這篇花季未了漠漠在鮮網看了好幾遍﹐月看月高興((偶得意滴笑﹗笑笑笑﹗﹗))
* V3 B) o1 \- |% n- I特別是最後若綺跟那個綠說 手分手 手分手 選擇跟天王在一起﹐厚﹗﹗﹗暗爽點數一路狂飆到最高點((那個綠﹐偶踹﹗閃邊吧﹗﹗))
1 T9 c8 Q9 j+ V5 e# @每看完這篇文偶又愛上天王一回﹐特別是結局時候滴天王超口愛
. j% h* t4 ^) q+ M6 r' S" g, [' c偶愛狐貍男﹗狐貍男萬歲﹗﹗﹗(((猛滴口水十分白目滴漠在吃花)))

影絃

狐狸男XD...
每次黎華都會被我不小心寫成這種個性，汗，
! P7 J$ s; K' I* e! }+ D# v邪魅的帥氣反而寫不出來......(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