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事情是這樣的。這一天，當若綺高高興興地準備離開PSTV，踏出錄音室就望見古大小姐攔道，趾高氣昂，活像周圍一切都歸她所管轄。不知是否對她的旁若無人習慣了，居然沒人敢上前問句來意，紛紛繞道而行。
若綺本想如法炮製，怎奈何古芊菁眼尖，美目一掃，就如同看牢獵物的鷹隼，固執的將視線緊緊鎖在她身上。
來者不善啊……
若綺只來得及想到這句話，就見古芊菁嫋嫋娜娜走近，不耐煩丟下一句。
「方若綺，怎麼動作這麼慢？」
「呃……」我想，我們應該沒有約吧。若綺實在很想這麼回答，但在古芊菁殺氣騰騰的逼視後──或許這只是她累昏頭的錯覺？下意識改口。「不好意思，我……」
「算了，我在餐廳訂了位，走吧。」高傲地擺手，古芊菁阻止了若綺可能的歉意或滿頭霧水的疑惑。連回答有沒有空的時間都省了──真是高招、高招啊。若綺半是咋舌半是佩服，毫無異議也不敢有異議的跟著走了。
古芊菁挑的餐廳，小巧高雅，無疑是很有品味，價位也非常驚人的。
當然若綺不是吃不起，只是這種餐廳每每給她一種侷促而不自在的錯覺，的確是不愛來。所以當古芊菁對她說，「坐啊，難道還要我主動招呼？我想妳平常沒什麼機會來這種高級餐廳，難得一次，就當我請客吧。」若綺只能傻笑而已。
至於她的笑容會不會讓古芊菁坐實了她的認定而更加不屑，就不在若綺關心的範疇了。
自己何時招惹了這尊瘟神，若綺心裡也不是沒有底，默默打量古芊菁顯然是刻意打扮過一番的妝容，杏眼檀口，冰肌雪膚，微長的波浪捲髮透出一股自然而然地嬌媚，饒是彼此沒有交情，若綺還是忍不住為那逼人的美麗暗暗喝采。
不同於林妮雯的嫵媚風情，徐心寧的淡漠清麗，莫筱筠的溫柔雅致，范曉愛的青春氣息，古芊菁的美是需要細心養護的，卻不是溫室裡的柔弱小花，要更凌厲一點，又不失女性化的優雅。
據說古芊菁的母親也是如出一轍的烈火性子，與岳行空結褵不到兩年，忍受不了丈夫積極好強的事業心堅持離婚，任岳行空百般挽回，硬是攜著甫滿週歲的女兒回娘家繼續當她的大小姐去。
對於這個不常見面的女兒，岳行空當真是嬌寵到了骨子裡去，或許也是彌補心態作祟，鮮少有不順著她意思而為的時候，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古芊菁進了演藝圈，看在岳行空的面子上，也沒多少人好去難為她，何況──古大小姐從來都不是忍氣吞聲的類型。
敢得罪她？不好意思，接下來就請自求多福吧。
「──希望，妳離立翔遠一點。糾纏不放的話他會覺得困擾的。」
正轉著思緒，冷不妨聽到古芊菁不緊不慢的開口了，若綺一口菜吃進嘴裡差點噴出來，好不容易忍耐住了，邊咳邊嚥下，見古芊菁微帶嫌惡的看著她毫不優雅的吃相，重重嘆口氣。
本來以為好歹能先填飽肚子再來談正事，看來古芊菁比自己所想的還要性急。不過，把話講清楚再準備吃畢竟是對的，這樣才不會消化不良啊。
放下筷子，若綺順了古芊菁的意抬頭，清清喉嚨。
「我想，妳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不提若綺與林立翔感情真假，真正糾纏不放造成困擾的，應是她古大小姐吧？林立翔會跟若綺聊些工作上的瑣事，她知道古芊菁偶爾會去探班，雖然林立翔從來沒有針對這點個別抱怨，不過光看他的表情，也知道古芊菁的大張旗鼓讓他頗為頭疼，只是不好說出來罷了。
「事情很清楚了，立翔為了維護妳，這些天吃了很多悶虧，他人就是太好，不懂得拒絕攬上身的麻煩，而我，是來幫他這個忙的。」
換言之，是排除障礙吧。
思考著如何回話最得體，奈何若綺想破腦袋，還是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該講些什麼好──裝可憐、裝無辜？梨花帶雨的哭著求對方成全說我是真的愛他？噢真是夠了，這種活像是正主兒找上第三者談判的三流言小劇情，平常看只覺無聊，哪想得到真有一天相似的情景落在自己身上？
……好吧。若綺攤手，決定扔掉那些拐彎抹角的心機，實話實說。「我還是認為，妳找錯人了。我是不明白妳與立翔之間的關係啦，不過到現在為止，我跟他是再普通也不過的朋友，立翔不至於連這點交友的自由都沒有吧。」
「普通的朋友會那麼親密的抱在一起？」
「──不管我怎麼解釋，妳都不會相信吧。」若綺無奈聳肩。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妳也不需要惺惺作態了。」古芊菁倨傲地冷笑著，小巧的菱唇吐出微帶惡意的話語，「介入他人之間的感情，妳應該很有經驗吧──關古威范曉愛不就為此吃了大虧？枉費他們把妳當朋友，到頭來得到了什麼？我嘛…是不會犯同樣的錯的。」
「妳！」乍然聽到久違的名字和意料之外的罪名，若綺促不及防心頭一刺一痛，臉上已怫然變色，脫口。「古芊菁，妳太過分了！」
這話說的有點大聲了，隔壁桌紛紛朝這裡探望過來，古芊菁揚起白皙的頸項，對於自己能夠輕易的激怒對手感到沾沾自喜，至於對方的怒氣反倒不值得看在眼底了。
古芊菁的反應提醒了若綺，她是刻意挑自己的弱點下手，而且──顯然非常成功。在心裡默念要自己冷靜冷靜，若綺竭力平復胸口激動的湍流，定了定神，盯視著古芊菁的眼神裡不再有怒意，也不再帶著可親的笑臉，極為認真嚴肅地沉聲。
「──愛怎麼說、怎麼想，是妳的自由。而我也不會因為妳隨便幾句話，就變成不同的人，今天妳有什麼不滿，盡管衝著我來，沒必要扯到我的朋友。」
「唷，話講的這麼動聽，也不知道別人是不是還肯把妳當朋友呢。」
「我想，這個問題就用不著妳操心了。」神色不動，若綺心下卻微微地有些苦笑，但是再怎樣，都不能在古千菁面前表露出來。「我還有事，如果妳想講的只有這樣的話，那麼就到此為止吧。」
「哼，現在倒是伶牙俐齒的……」撇唇，古芊菁有些挑釁失敗的不甘願，大庭廣眾下，她也不想鬧的太難看，萬一被那些捕風捉影的媒體抓到，大書特書的，她的面子往哪擺？方若綺不過區區一個小角色，要與她的名字並列，怎麼看都是委屈自己。
「……至於，立翔。我一開始就想講了，他是人，不是東西，如果妳當真喜歡他一絲一毫，尊重他一點吧。」若綺忽然湊近古芊菁，快的讓她不及反應，好在若綺本來也沒想對她做什麼，只是一字一頓地道。「我始終相信，感情的選擇是個人的自由，妳要我讓？很抱歉，我讓不了──我喜歡的人，沒有承讓的可能。」
「妳剛剛、果然在說謊！」
「是真是假都不重要，妳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吧。」若綺搖頭，懶得在這個信者恆信不信者說破嘴都不會信的問題爭論下去。「妳要有本事，我們公平競爭吧。現在我要失陪了。」
「方若綺，站住！」
「──用餐愉快囉。」
一口氣說出心底話，若綺很是痛快，也不管在情敵面前坦承會招來什麼後果，或許，正因為古芊菁的無禮，才讓她忍不住開口想要挫挫對方的銳氣？背後傳來古芊菁氣急敗壞的喊話，她已經懶得再聽，對關注著這桌狀態的侍者明快地微笑後，背包一甩踏出大門。
……差點在門口跟人撞個正著。
若綺急急煞住步伐，卻還是收不住勢子，正沒頭沒腦的跟對方道歉，彷彿隔了一世紀之久、沉穩的聲音帶著溫和熟悉的笑意傳來，讓她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
「剛剛在裡面聽到有人叫了妳的名字，想不到是真的。」
「咦咦咦！」
「好久不見，若綺。──真的是、好久不見了。」
晴空輝映海藍，那人就在咫尺處對她微笑，不是王瑞恩是誰。
28
看著若綺張口結舌，吶吶無以成言，活像惡作劇被捉到現行犯的無辜表情，王瑞恩就忍不住笑。
「怎麼？好久不見，連我都忘了。」
「不是的，怎麼會忘呢，王……大哥。」吐出自己都覺得懷念的熟悉稱謂，若綺一下子感到距離拉近許多，搖頭，跟著笑道。「只是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到而已。你剛剛在餐廳裡面？這下可好了，我的醜態都被王大哥看光了。」
「是她先找妳麻煩的，妳很有氣勢啊。」
若綺吐吐舌頭。「才怪，要說氣勢我比得過古芊菁嗎……其實她也不是什麼壞人，只是被寵壞了吧，難免頤指氣使一點。假如異地而處，我沒有任何礙著她眼的身分，能夠交到她這朋友搞不好還挺威風的呢。」
對於這種說法，王瑞恩承認他是有些訝異，再怎樣都沒想到被找麻煩後若綺居然並不生古芊菁的氣，該說是她太過寬容、還是想法太另類呢……再見她眼神清澈，足見發自真心，沒有絲毫虛假，上揚的唇角悄悄勾勒出一抹複雜的感嘆。「妳一點都沒變……就跟我當初在河堤旁見到的一模一樣。」
「這麼說起來，我該檢討了。」
「怎麼說？」
「沒有改變換句話說，不就代表一點長進都沒有嗎？」
「哈哈哈──是我失言了。」再也忍俊不禁，王瑞恩朗笑出聲──如果此時有認識他的人經過，必然會驚訝於這個溫和卻不失嚴肅的導演難得一見的坦率和放鬆吧。
說起別後種種，真是一時半刻都講不完。兩人沿著人行道漫步，午後剛下過一場陣雨，路面有些濕滑，空氣潮潮潤潤，說不上炎熱，卻也溫和不到哪去，王瑞恩看了看腕錶，索性提議。
「還有時間，我們再找個地方坐下，點些東西來吃？──剛剛那種情況，妳應該沒吃飽吧。」
「……的確是來不及。」若綺回想起來也覺遺憾。「都是我愛吃的菜欸。」
「妳愛吃什麼，等等讓妳點。」
「王大哥要負責請客嗎？」
「妳都這麼開口了，我能讓妳付錢？」
「嘿嘿，難得見面，就讓我槓了頓霸王餐去。」
瞧若綺那眉開眼笑地，活像佔了多大便宜，王瑞恩也只能莞爾，由得她去了。
「最近都在作些什麼？」
「主要都是幕後工作吧。」若綺扳著手指頭一樣樣數。「……啊，前幾個月遇到個天兵導演，拍了部連續劇呢。」見到王瑞恩訝異的表情，若綺有點得意。「我就知道你平常都沒在看電視。為了它，我可是被人罵的慘兮兮，好在之後童靖陽勉強滿意了，沒再對我窮追猛打，把精力都拿去釘另一個女主角了。」
「聽起來，妳演技進步很多。」
「那當然，我又上課又求名師，跟當初拍月光寶盒已經不一樣了。」
「那麼──」王瑞恩笑看若綺的神采奕奕，有個想法在心中模糊成形。「若綺，妳、想不想拍電影？」
「王大哥，你別開玩笑了。」若綺詫笑。
「是這樣，最近手邊有份劇本要告一段落了，如果妳……」
「王大哥！」搶著截了王瑞恩話頭，若綺認認真真看他。「你…真的不需要特別為我作些什麼，我知道你關心我，而我非常感謝這份心意，這樣就夠了。」
「會問，是因為我認為妳適合。」王瑞恩沉穩地道。「挑選能夠抓到神韻的演員，是我的工作；這次的劇本有些特殊，編劇自己開出了好幾項條件。我看過了，符合要求的女星並不多，如果交由妳詮釋，我想…效果會很不錯。」
「唔，聽起來好像很複雜……」
「是有點挑戰性，想試試看嗎？」
「我……」若綺正要開口回覆，忽然又有些遲疑。「那個，王大哥，你問我這個，真的好嗎？」
「嗯？」
「會不會…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若綺說的隱晦，王瑞恩仍是聽懂了，失笑。「這種事就留給我來操心，妳還有其他關要過呢。等事情正式上了軌道，我再把詳細的企劃拿給妳參考。現在時間晚了，我送妳回家？」
「嗯。」不忍心拂了王瑞恩的好意，若綺應聲。
轉進巷口，遠遠就望見有人在門口徘徊，竟是林立翔。若綺一楞，側眼偷瞧王瑞恩，他也注意到了，目光彷彿添了幾許複雜。
若綺立刻尷尬起來，雖然問心無愧，但就是不太希望兩人在這種情況下相遇。一覺不妥，腳步就慢了，王瑞恩轉頭無聲詢問，若綺有些不知所措，抬起了惶惑的眼望定王瑞恩，小小聲地道。「那個、王大哥，送我到這裡……就可以了。」
「──好。回去後自己小心，要保重身體。」即使有什麼不快或者其他情緒，王瑞恩也隱藏的很好，沒有顯露半點。一頓，再道。「這次，可不准再斷去聯絡了。」
「不會的。」若綺俏臉一紅。「也不敢了。為了這事，我被筱筠唸的喔……」
王瑞恩笑了笑，沒說什麼，手心一動，彷彿想要摸摸若綺的髮稍，卻半途改變主意，只是抬腕看了看錶，隨即放下。
若綺在旁看著，忽然有些難受，只覺夜色下王瑞恩的側臉有著落寞，自己卻無力改變現實，只能保持沉默。
不行……也不能夠。
──不能回應的話，還是…什麼都別做比較好吧。
在靜默微妙的氣氛中告別，若綺走向林立翔，揣測著他是否曾注意到王瑞恩的存在，或許是光線的錯覺，總覺得他的臉上有著熟知一切的瞭然。
「立翔……」若綺喚了一聲，就不知怎麼接續下去了，內心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到了嘴邊也就這麼個名字而已。
不想問他為什麼在這裡，但知道是在等她。
遠方的互動一一看在眼裡，包括那些依稀流轉的浮動氣氛。林立翔依然像個沒事人般，神色如常，對著惴惴不安的若綺淡笑，伸出手。
「若綺，回家了。」
「……嗯。」
各懷心事的兩人，完全沒有注意到此時的對話多麼曖昧。
卻又如此理所當然。
06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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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寫到王瑞恩字數就特別容易不足，努力拉拉拉拉長，
這難道是一種沒愛的徵兆？Orz
老王難得重新出場，本來想歡樂收尾的，誰知道氣氛莫名變這樣*滅*
這樣兩相對照，高下立判，勝負分明啊……
我不是偏心，而是劇情設定如此，就是如此了b
預計31或32結局，好像很近又好像很遠。
現在的寫文速度越來越慢了，腦袋始終呈現空空狀態，
不是沒有靈感只是寫不出來，只能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打，
果然是水磨功夫……
撐久了就是我的Orz
偷偷浪費版面回留言，因為暫時懶得挪出去，
謝謝樓上回文的ＪＭ們，
不過絕對沒有一年沒更新的這種遙遠時間啊，
然後我要說，寧馨ＭＭ，妳真的、猜對了（爆）
妳是第一個看出關聯性來的，嘿嘿......
写的好好啊！若绮开朗上进勇敢活泼坚强，真可爱！不喜欢这里面的阿威小肚鸡肠，虽然还没搞清楚他们之间的梁子是怎么结下来的，呵呵，主要是由于楼主写的好啊，看得我身临其境，把自己的感情都放进去了~~~相当有感触的说。正如前面某位朋友所讲，这篇文有浓厚的励志精神，跳脱了情情爱爱的范畴，是个难得一见的好文呢。楼主不要那么快结束哦，我觉得啊，若绮的感情生活才刚刚展开，事业也才渐渐稳定，有好多好多可写的呢，请你一定要写长一点哦
29
「芊菁沒有為難妳吧？」至四處無人，林立翔擔憂的目光隨及落在若綺身上，上上下下檢視。
若綺恍然。「你的消息真靈通啊。」
「總有唯恐天下不亂的好事者。」林立翔避重就輕。
「這嘛…找是找了，不過我的反應大概讓她覺得很無趣吧。」若綺也不吊林立翔胃口，乾脆地道。「我一不哭二不鬧的，既沒有露出被找麻煩時的歇斯底里，更沒有擺出可憐兮兮的受害表情，她還能怎樣，逼我道歉不成？更何況…嘿嘿，我也不是沒有反擊……」
「妳不至於對芊菁作了什麼吧……」
若綺笑而不答，眼裡閃過了一絲淘氣，林立翔可沒看漏，忽然覺得太陽穴有點發疼。說穿了，這件事可大可小，就不要橫生枝節才好……
「我哪有，人家古芊菁名符其實的千金大小姐，她要找我我就乖乖跟她走了，哪敢對她作什麼啊──立翔偏心，差別待遇。」若綺大呼冤枉，看似抱怨的口氣裡面卻夾雜著撒嬌的成分。
「我是擔心妳！怕妳又惹上更大的麻煩。」林立翔衝口，語句裡明顯的關切之意讓兩人皆是一楞。若綺不太自在的動了動，想要說幾句插科打諢的玩笑話打哈哈過去，腦海卻是亂成一團，心更是突突亂跳，任她伶牙俐齒，這會兒面對林立翔什麼也講不出來了。
林立翔也有些訕訕，他向來奉行講話三思後行的圭臬，這般不經大腦思考的衝動行為可不似他，只是不久前收到古芊菁一個人跑去找若綺的消息，實在擔心潑辣慣了的她會作出什麼欠缺思考的行為……好在若綺精神奕奕，笑顏裡沒有半分陰霾，讓他終於放鬆了緊繃的心情。幾番折騰激盪，這才不假思索的吐露了思緒。
心湖泛起層層漣漪，異樣的情愫在兩人之間迴盪開來，不免幾分緘默，幾分複雜，置身其中，各想各的心事，一時竟沒人再開口。
若綺側眼偷覷林立翔，後者正一臉若有所思，專心的連她的視線都沒有覺察。憶及這些日子的起伏不定，沒有冰釋的誤會，深埋於心未解的謎團……若綺發覺，比起種種疑惑，她更介意的是林立翔的冷淡！
不知打哪來的勇氣，與突發奇想的荒謬念頭，若綺咳聲打破僵局，讓林立翔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身上。
「因為這種事情出名……總覺得不值得高興呢。」
「對不起，還要讓妳應付芊菁……」對此，林立翔頗感愧疚，讓若綺遭受無妄之災，是他絕對不願意見到的。
「既然你也這麼覺得──那麼立翔，補償我吧。」若綺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道，毫不避諱迎上林立翔的目光。那對棕色的眸子裡總是靜定的，彷彿一道溫和而牢固的藩籬，阻擋外來者窺伺自己的內心，卻從來不吝惜對友人釋出善意。他的關心與他的隱諱同樣不著痕跡，但待在他身邊時若綺就是直覺性地安心，知道這個人會好好對待自己；即使有了委屈，也可以盡情傾訴……
而或許…是她過於托大跟自以為是了，竟可以認為他是可以改變的，相信自己在他的心裡…是有一點點特別的，所以，現在才會不顧一切的想要賭一把……
幾乎是一口氣把內心所有澎湃的情感藉著故作輕鬆的話語流洩而出。「……我要求你對我的名譽負責。為了堵住這堆煩人的流言，乾脆──我們假戲真做吧。」
「呃？」言下之意是……
萬萬沒有想到這小妮子這麼敢說，林立翔花了幾秒鐘才領悟到若綺的真意。看著她略顯緊張而呈現不自然緋紅的頰畔，讓他終於徹底相信眼前的女孩子的確對他懷有別樣心思。因為他是這段時間她最親近的人？而這份親暱何時化為了感情，他無從知悉；或者也是不願多想，就深怕舉止逾越了應有的界線，而使兩人之間的愉快和諧變成泡影。
……這麼說來，若綺倒是比自己勇敢多了啊。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若綺都保有著他失去已久的活力和任真，這份特質深深地吸引了他。如果可以不要改變就好了──如果能夠藉由自己的手，保護著這些珍貴的事物，就好了。如果是自己……
如果是現在的自己……做得到嗎？
林立翔的楞愕和臉上的變化一一收入若綺眼底，不由得慢慢有了些許赧然，只能偏過頭去藉以掩飾自己些微的心虛和失落。「不願意就算了，這表情真是傷人，算了當我什麼都沒……」
「──好。」
「欸！」若綺話未完，重重一頓，秉住呼吸看著慢慢露出微笑的林立翔，那笑容可真該死的吸引人啊……「你、你可別因為同情我才這樣說喔，我不需要！」
「我不會拿自己的感情開玩笑。」林立翔鄭重回答。然後像是想到什麼般，無可奈何地道。「若綺妳喔……不覺得這種對話反過來了嗎？」
「啊？這個、我只是想到就說出來了，沒有想這麼多……」若綺一呆，拍了拍腦袋，無辜至極的表情還真是讓人不忍責怪，林立翔唯有搖頭苦笑而已。
也罷，這種作風……挺適合她的。
林立翔沒有發覺，自己悄悄上揚的嘴角弧度。
061021
==
煩惱了很久終於決定斷在這裡，
明明是劇情設定，
真的寫到了反而覺得說怎麼怪就怎麼怪，
或許這兩隻當朋友太久了，
一開始就沒有粉紅色泡泡，現在要我把泡泡吹出來，
渾身不對勁........Orz
不曉得會不會過於瑣碎或生硬，
自己的感覺，每篇用字都有些許細微的不同...
卻只能這麼寫下去了(遠)
下一章，立翔的講古時間...？
30
「那天……對不起。」若綺突兀的道歉。「我有猶豫過該不該說，不過，我當時的確是看到你才走進“加勒比海的艷陽”去的，但我真的沒想到要偷聽……」
「不，算了，是我不好。」林立翔制止了若綺再說下去，嘆口氣。「或許是我什麼都不肯說，這才增加了周圍的臆測空間……說吧，妳想知道什麼，問就是了。」
「真的可以嗎？」若綺徵求著林立翔的同意，待他再度首肯後，遲疑地道。「我承認我很想知道，可是我也不想逼你回憶不開心的事情，你之前不願意講，一定有你的理由……」
「不願意講，是因為……」不選擇塵封的話，就只有面對了。林立翔停頓了會，轉口，打趣。「都說人心矛盾，不知道的時候拼命想知道，有機會知道時反而猶豫不決，就是這種情況吧。」
「哎唷，」若綺模糊的咕噥幾句，好奇心終於戰勝一切。「我、我想知道，為什麼你要隱瞞在YOGO待過的事實。」
回想起當初種種細節，若綺心下雪亮，童靖陽必然跟徐心寧一樣知道林立翔這段過去，所以在PUB時才會兇巴巴地阻止若綺追問相關細節……不得不承認，童靖陽是個比她所以為的、更加以自己的方式體貼別人的人。
自己反倒顯得粗心大意了。
「這是說來話長了，陳年舊事，妳想聽？」
若綺忙不迭點頭。
「好吧。」林立翔長長嘆口氣，面對若綺隱含期待的目光，說不出任何拒絕的來。「我沒有想過，有一天還會對別人講這件事情──」
「聽過D-MAX嗎？」
一開始就轉到了不相干的話題，若綺不知用意，卻仍老實搖頭。林立翔也不失望，彷彿預料之中。
「那是我跟朋友在學生時代組成的地下樂團，表演的次數一多，也小有名氣，輾轉相傳，不知怎麼被季青平看上。他找上我們，提出簽約的要求，並許諾會給我們很好的待遇。」
「季、季青平？」若綺愣住。「是我認識的那個？」
「這個圈子裡叫這個名字的，只有他吧。」淡笑，看了若綺一眼，林立翔慢慢續道。「當時我們以為遇到貴人、以為是圓夢的開端，最後……卻成了他捧紅其他團體的踏腳石。經過幾次激烈的爭執、協調無效，D-MAX被迫解散，各自分飛，我不顧他人勸阻，當著季青平的面誇下海口，一定會東山再起作番事業給他看。」
習慣了林立翔平日的悠然作風，若綺聽的楞住，半晌囁嚅。「想不到你也有這麼衝動的時候啊……」
「年少輕狂嘛，總是不知天高地厚，沒多少本事就以為可以撐起一片天。」
自嘲的口吻，讓若綺忍不住想反駁，又怕打斷林立翔的敘述，只得按捺住了，靜靜聽下去。
「現在回想，已經是難以想像了。」帶著緬懷的神色，林立翔當真憶不起那份激越、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存在的心情，遙遠的就像上輩子的事情般。「得罪季青平自然沒有好下場，我被冷凍了大半年，周圍所有人都勸我放棄，只有我硬是要賭那麼一口氣……後來，終於有了機會，我投到YOGO的試唱帶被錄用了，錢永富主動與我聯絡，他說，只要好好包裝，我一定能由黑翻紅，季青平不敢用的人，他可不介意接手。」
咋舌。「他真的這樣說啊。」
「這人頗有一點玩世不恭的流里流氣，連我都時常不懂他在想什麼，或許裡面也有唱片業者彼此之間的人事傾軋吧，但我管不了那麼多，我只需要一個讓我重新站上舞台的機會，那也是為了我自己。」林立翔承認。
這次，停頓了更久，他終於開口。「然後，我認識了Sandy。」
若綺注意到，林立翔提起她的名字時眼神非常柔和，小心翼翼深怕驚醒了什麼記憶殘片似的，那已經是深藏封箱的老舊過去，如今再度開啟，仍免不了入骨的憾恨，因此，就連吐息都是輕輕的。
「她是個…天真無邪的好女孩。很奇怪，這個圈子待久了人總是會變的世故，她卻始終沒有沾染到其他色彩，我想她的經紀人哥哥功不可沒，就是妳上次看到與我同桌的寧海，他把她保護的很好……但或許，就是太好了。」
「你一定…很喜歡她吧……」
若綺低聲。光是從林立翔的口氣、以及過往顯示出來的跡象，饒是她對感情遲鈍，也可以清楚知道這個素昧平生的女孩子，佔了林立翔心頭很大部分。說不上是什麼滋味，或許微微心酸，又有點苦澀，但即使是這樣，還是沒有太大的實在感，彷彿Sandy就只存在於他人的言談裡，稱不上嫉妒，因為有她存在的地方似乎都很美好啊。
林立翔的視線投向了悠遠的窗外。「該說是喜歡嗎……是的，我喜歡過Sandy，在我左右碰壁嘗盡拒絕冷暖後，只有她能毫無芥蒂的對我微笑而已。不過，她當時已有了一個交往八年的男朋友，很快就訂婚了。」
「八年啊，真久。」若綺直覺地讚嘆。「他們的感情一定很好？呃、我好像不該在你面前這樣說……」
似笑非笑，林立翔的眼神倏轉為深沉。「如果感情能夠全部以時間丈量多寡，該有多好？雖然這句話由我來說不一定能讓人盡信，但是若綺──Sandy的未婚夫、或者前任丈夫？是個不負責任的爛男人。他們結婚三年，林景涵大多時候在外花天酒地，留Sandy一個人看家──這是我很後來才知道的。Sandy一向嚮往家庭生活，結婚後就退出演藝圈，專心做家庭主婦，卻總是孤伶伶守在家裡，妳可以想見她的寂寞。」
「你們…包括她的哥哥，一直都不知道嗎？」
「很慚愧，在出事前我們沒人知道。Sandy當初力排眾議嫁他，大概因為這樣，她始終不敢回娘家訴苦，只是默默忍受，直到有一天，不知什麼事情刺激到了Sandy，或者忍耐終於到了盡頭，她崩潰了──」幾乎是要深深呼吸才能維持語調的順暢，顯然還不夠好，尾音微顫。「當我們趕到現場，林景涵倒在血泊中，已經氣絕了好幾天，Sandy目光渙散，看到我們、看到寧海也都沒有反應，只是緊緊抱著林景涵不肯放手……」
若綺驚呼。「她……」
沉重的慢慢點頭，算是應了若綺的猜測。「她親手殺了林景涵，自己也從此精神失常了……溫家當時在新聞界也算有點影響力，靠著層層關說，這個消息就這麼封鎖下來。體察了Sandy當時的精神狀況，沒有被判罪，家人秘密送她到國外的精神療養院去，幾個月後他們全家就跟著移民了。」
「嗯……」
「在那之後我非常自責，身為Sandy親近的朋友，卻沒有及早察覺不對，造成了無可挽回的悲劇。」
「那不是你的錯…！」若綺脫口，試圖安慰他。
「妳不懂，寧海也不懂，我曾經非常明白林景涵接近Sandy的目的，卻在Sandy的堅持下選擇緘口不言，那時候我以為，只要她覺得幸福，就是真的幸福了……如果早知是那種收場、」林立翔頹然一笑。「不，這個世界沒有如果，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只是…倘若真的有如果該有多好呢……」
「立翔……」
061230
＝＝
不曉得有沒有人覺得Sandy的情節有點眼熟？
而且我知道有人真的猜對過了，
沒錯，這是短篇集子裡面〈永遠在一起〉的劇情（毆）
想想，〈剪愛〉這篇故事真的被我拖的太久，
明明劇情已經進入倒數階段，加把勁就完結了，
偏偏就是一拖再拖……
或許，我的心裡其實也不太捨得它結束吧ＸＤ＂
31
「不用安慰我，這麼久了，我也慢慢想開了。只是，我有時候幾乎回想不起Sandy的笑顏，人的記憶比什麼都殘酷，她退出演藝圈不出三年，群眾就忘了她，如果我們再忘記了，那麼、Sandy在這片土地上生活過的證據就會徹底抹滅了……」
林立翔說的感傷，若綺心裡一酸，忍不住上前輕輕抱住了他。第一次的擁抱，此情此景，卻沒有任何不適切之處，若綺甚至連害羞都忘了，只覺得心疼，非常心疼，心疼的…非得藉由什麼實際的行動來表達不可。
肢體接觸的溫度很暖和，很安心，彷彿連心靈底層深處的冰冷都慢慢被驅散了，那些尖銳的疼痛，都可以隨著這樣的舉動、穩固的情感釋放出來。林立翔靜靜感受著雙手環繞的溫度，然後失笑。「瞧我，講哪去了。Sandy的部分…大概就是這樣吧，妳雖然沒問，不過我想妳應該會在意？」
「唔，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被這樣直接地道出心思，若綺一聲悶哼，承認不是，不承認也不是，索性裝傻到底，內心卻不得不承認，知道了前後因果，她的確鬆了一口氣，對於這個名字所帶來的疑惑與動搖，終於在今天徹底劃下休止。
若綺難得臉嫩，林立翔也不好意思笑話她，就怕一個不小心弄巧成拙，想了想，繼續道。「故事還沒完，我還沒講到我的部份呢。」
「對噢、呃！」若綺答的好順，出口才覺不對，這不是變相表明了自己果然很在意Sandy，以致於聽完就覺得天下太平了？不敢看林立翔富含深意的目光，她一跺腳。「你不是要講嗎？」
「是、是，妳不打斷的話我就已經開始講了……」
「喂！」
林立翔心中溫暖，即便接下來出口的，對他而言依然不太願意回首，卻已能平靜以對。
「知道Sandy的噩耗後，那段日子就如同著魔似的，我接了我所能接到的一切工作，埋首其中，完全不理會外界，不看新聞，不接手機，不接電話，然後……芬芬車禍住院的消息從公司傳了過來。」
說到這裡，仍免不了幾分澀然。「妳能了解那種感覺嗎？自己親人的安危，卻必須透過第三者傳達給我，而這都是因為我…該死的逃避造成的。家裡聯絡不到人，只好轉而向公司求助，幸好芬芬沒有大礙，否則我真是一輩子都難以原諒自己了。在那之後，我下定決心，一定要振作、一定要待在家人隨時可以找到的地方，我自己也得好好保重，之前的醉生夢死就當做噩夢一場。不過…人生或許就這般諷刺，想的不一定能夠達成，意外隨時可能發生。」
後段話語焉不詳，因此林立翔停了一會，又很快補述。「記得妳那天晚上，曾在PUB問了我幾句話，妳說──如果哪天譜了一首歌，就會希望能夠唱出來，記得嗎？」
「嗯。」當然記得。就是因為講了那幾句話被童靖陽瞪。若綺暗自吐了吐舌頭，然後忽然模糊的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咦、立翔，你之前曾說過，你跟朋友組了樂團，你是其中的……？」
「我是主唱。」林立翔深深呼吸，公佈謎底。
「那？」若綺驚疑不定。「這到底……」
「說到這裡，我很抱歉那天對妳的態度不是很好，那陣子正好是Sandy出事前後的日期，心情不是很穩定……」
「我不介意，真的！」若綺急切的搶白。「我比較想要知道，你為什麼、為什麼……？」
終究無法迴避這個問題。林立翔暗嘆，老實回答。「我不是不願意唱，我是不能。」
「我不懂。」
「……或許，是先前那段時間的報應吧。接了超過自己能力範圍所能負荷的工作量，下場理應自己承擔。為了依時完成，我幾乎作息顛倒，強迫自己將全副精神放在工作上，將別人的勸告拋在腦後，酗酒、長時錄音、妳所能想像的，任何會傷害…聲音的忌諱……我幾乎全部都犯下了。而那時候──我並不在乎這點。」
「慢慢地，喉嚨越來越不舒服，開始有些音階唱不上去，疼痛，沙啞，我不以為意，認為休息個一陣就好，等到終於被逼去看醫生時，對方警告我，是聲帶受傷，最好…不要再唱歌了。」林立翔半瞇著眼，回想當時情狀，字字冰冷的醫囑，於他不啻為晴天霹靂，將所有的絕望不甘再度絞個粉碎。「當然，部分原因是早年組團沒有正確的發聲習慣，鎮日嘶吼早已傷到喉嚨，長年累積下來……」
「立翔……」
「即使開刀能夠痊癒，還是恢復不了舊觀……我的嗓子，已經跟過去組團時不同了。」無意識地輕輕撫著頸項，愛惜、眷戀、追憶，簡單的動作，卻想起很多……極其偶爾的，午夜夢迴，閉上眼，那些遙不可及的喧騰笑語，螢光燈海，會帶著熟悉的溫暖和眩惑跨越了時空而來，他在彼岸看著，清楚而悲哀的知道這只是黃梁一夢，天明時他的生活不會有任何改變──連作夢時都清醒，他竟失去作夢的能力了。林立翔別開了眼，低低重複。「我已沒有資格站在舞台上，以主唱者的身分……若綺，我不是不想唱，我是不能。」
「………」
──開不了口。
看著這樣的林立翔，若綺開不了口。想要安慰，卻開不了口。只因，站在同樣的立場，她再了解不過……身為一個歌手的尊嚴，以及，對於自身的驕傲。並不難解。──是啊，怎麼能呢。不能原諒不再完美的自己，無論開刀與否，一旦受傷，就無法恢復如昔，失卻了賴以維生的歌喉，失卻了過往的聲音水準，就算支持者能夠接受，對於自尊仍是無可彌補的傷害。
那與施捨沒有兩樣。
……曾經可以達到的，現在不行了。
如果是真心愛著音樂，愛著此身所在的這塊聖域，只求燃燒自己的靈魂，將所有的情感注入其中，那麼，如何能夠容許自己的不完美，如何能夠容許自己去破壞褻瀆，如何能夠…不選擇放棄……
捫心自問，換作是她，不一定會有更好的反應。
只是，在鐵錚錚的事實面前，究竟需要多堅忍的決心，才能強硬割捨掉生命中如此重要並且深愛的一部份……而在往後的日子沒有半分後悔？
心很酸，彷彿就要流下淚來了，但臉頰上空空落落，什麼都沒有。若綺長久凝視近在咫尺的身影，百轉千迴，隱隱約約有了一個什麼決定成形，既模糊，又清晰。壓抑下那樣的大膽念頭，她輕輕舒口氣，感覺到頭腦終於恢復了思考，能夠清清楚楚的順暢發聲。
「…都過去了。立翔，都過去了……」
林立翔看著那雙盈滿情感因而顯得水汪汪的眸子，裡頭的顏色比平時更加遼闊、深遂，彷彿可以包容所有，那些好與壞交織、稱不上順遂也不能說是一無所得的過往；無可訴說只能沉澱心中的焦急悔恨，半途生生折翼再難以實現的夢想，靜夜燈下獨自品嚐的孤寂……
那些曾經都得一個人去承擔，可是現在的自己，不再是一個人……
林立翔看著若綺，露出了這幾年來，最真心實意的微笑。
「是啊……都過去了。」
07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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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咿咿咿咿咿咿終於給我搞定這篇了T口T||||||||||
代表我又向結局邁進一步嗎～
下一篇胡亂預告：阿威的逆襲（毆）←請別相信這種說法啊
貼了一篇出本調查，有興趣的人無聊時可以去點點看←這說法……
＝＝
咳咳咳……其實本來想更低調的把調查放在新章底下的，不過想了想還是來開篇好了。
說起調查、印量這種東西就傷腦筋，畢竟在我看來，明二本沒有市場（老實）特別又是這種奇怪的文章，還寫了這麼久Ｏｒｚ，而且萬一沒人要，多丟臉啊＝ｖ＝
不過嘛，算是為自己的過往歲月留個紀念，畢竟這個故事……從想到開始，陪了我近七年的時間，前後又被我寫了超過三年……（我不想去算這到底佔我生命的幾分之幾了，遠）而且也答應了幾個朋友，要出紀念本，我不打算反悔。
因為純屬紀念性質，只會小量印刷，既然是預定幾本就印幾本，而我又無論如何會印的話，那麼也就不想去在意印量的問題了。
所以獨立開篇，做個調查，在這裡的只是粗略估計的資料，未來有更詳細的資訊還會更新放上。
如果有興趣購買的，請在會客室留言，留下暱稱與常用的聯絡方式(mail)，或者寄信到：shianyue@gmail.com
留下同樣的資訊，一旦有更新會發信通知，
專欄也會同步更新的。
預計的出本日期是今年的四五月左右，
全採通販模式，
收錄的文章包含：〈聽海〉、〈剪愛〉，番外〈永遠在一起〉
（我是想再加一篇番外不過要看我寫不寫的出來，請隨緣Ｏｒｚ）
繁體，Ａ５大小，字數約１１～１２萬字，
橫排直排還沒決定，直排機率高。
價錢…很抱歉，因為排版尚早，印量又少，單本售價可能會比較高，我也不敢確定，希望是維持在新台幣２５０～３００之間。
個人意願是接受海外通販，不過匯款、郵寄方面本身就是一個問題，我也搞不清楚該怎麼辦好，所以關於這點，等到真的有人有這樣的需求後，再討論。
放進本子的文章我會再重新潤飾過一遍，基本上還是以盡量維持原有風貌為主，一來是想完整保留當時寫文的心情，即便是那麼生澀，二來…現在要我看以前的文章其實我有點害怕，與其修改恐怕重寫都還比較快（大滅）
目前，就先這樣吧。
＝＝
〈剪愛〉要到尾聲了。
雖然是以這樣老牛拖車的速度慢慢往前爬，雖然終點很近又很遠，不過一定還是有結束的一天吧。（……總覺得發了出本的公告好像也有逼自己趕快完結的壓力在，唔Ｏｒｚ）
我想我真的很感謝這中間沒有忘記這篇文章以及留言鼓勵的朋友們，還有謎樣的票數跟點閱率。
我說過的，這個故事對我而言意義特別，不僅僅因為它陪伴我這麼久，也因為它在許多小地方放進了我真正的思維想法。
不要臉的在這裡大膽的說一句──其實我很驕傲，因為這篇文章是獨一無二的，我想，不會再有人像我一樣，願意花這麼多篇幅去串聯明二眾多配角了。（因為沒人像你這麼無聊……）
很多話，想想還是留待後記裡面說，但其實很多東西，我在回覆留言時就都提過了。正因為是這樣的故事，當初並沒想到它會有受歡迎的可能，因此，對於每一個對我說過喜歡的人，我始終心存感激。
因為開欄的緣故，認識不少朋友，有些人是我今後一直一直都還想往來下去的，這是我所得到的、無可取代的東西。
出本只是一種自己想留存的紀錄，買不買書，相較之下其實不那麼重要，（你給我慢著，沒人廣告這樣打的，所以我說我討厭廣告……我愛低調路線啊Ｏ口Ｑ）
……總之，大概就是這樣了，顯然有點離題（咳）反正上面我已經用分隔線隔起來了，廣告之後的姑且當作閒聊吧。看著熟悉的專欄越來越少，不是不寂寞的，自己也因為各種理由慢慢淡出，那麼，至少在最後的最後，讓我好好劃下一個句點吧。^^
070124
32
若綺站在周映彤的辦公室門前，對著鎖上的門把發楞。
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還是某日閒聊，林立翔不經意地提及了自她離開後，EAMI的一些人事變動，勾起了她的懷念。衝著那句「映彤姐很掛念妳」，想起周映彤以前待她百般的好，若綺就差點承諾要回去看看了，所幸還有點理智，這才沒有在當下點頭。
林立翔也不著急，繼續瑣瑣碎碎的講了些事，到底講了什麼，若綺已經忘記了，只知道自己最後竟糊裡糊塗答應了林立翔，會趁著年假沒放完之前，抽空去一趟EAMI，跟周映彤談談，林立翔會幫她事前約好。畢竟這時候，大家都在放假，遇上熟面孔的機率相對減少，若綺才有這膽子鬆口。
……現在想想，林立翔根本就是故意的。
越是回想，若綺越能篤定，林立翔根本是摸透了若綺的思路，裝作若無其事開口，心下早有她會答應的把握。或者該說，就算她不敢、不想、不願意，林立翔也有辦法說服她達到目的……這人表面一派正經，哪知道骨子裡這麼心機！
內心暗自埋怨，不過不管他是不是用拐的，自己是真的在這兒了。既然林立翔千方百計想要她來EAMI，一定是很想讓她見到周映彤吧，不可能放她鴿子，那麼，現在的情況就難以理解了。
任若綺想破腦袋，都不明白林立翔葫蘆裡賣什麼藥，想直接問他嘛，怕他在忙，想走，又怕周映彤只是暫離，一會兒就回來了。
若綺心神不寧的在門前踱來踱去，半晌，終於察覺到了自己的焦躁，她不由得啞然失笑，下定了決心──就一小時，她只等一個小時，時間到了人若還沒回來，她就要走了，回頭再去質問林立翔。
打定主意後心情反而輕鬆，若綺終於有閒情逸致打量起環境來，林立翔說去年底請了人來好好整修大廳，不過樓上的格局並沒有改變。若綺試著開了最近的窗，卡死了，扳也扳不動，第二扇順利推開，劈面的涼風，挾帶著都市特有的煙塵味。沒來由的，若綺有些感懷。
猶記得每次被周映彤找去，惴惴不安的在辦公室門外等待，抬頭看到的就是頂上這片天空，灰濛濛的底色拖著幾絲疏淡的雲彩，很安穩的恆常不變，眺著望著…心情就會變好。而…如果周映彤同時間找的不只一個人，她跟關古威總是很有默契的互等，每次推門而出看到等待的身影，迴身時的視線相交，總使人會心一笑，可是如今卻是什麼都沒有了啊……。
若綺沉浸在自己的憶念裡，壓根沒注意到大老遠就傳來的腳步聲，等來人走近，她不經意轉頭，登時僵在原地。
連呼吸都在霎時止住了，若綺的腦海一片紊亂，千百個念頭齊齊湧上來，幾乎要將她淹沒。時光倒流回到無措的那日午後，寒意襲體，由裡而外的覺得冷，冷到發顫，逼她必須攢緊指尖，才不會洩漏分毫動搖。
張口，發不出聲音。
──居然是關古威！
──為什麼…為什麼大過年的他會在這裡？為什麼！！！
關古威也看到若綺了。有那麼瞬間，尚未堆疊武裝的臉孔有掩飾不住的訝異，幾乎可說毫無防備了，沒有敵意，沒有漠然，甚至是稍微有些不知該如何反應的呆愣……但很快地，這些表情就不見了，臉色恢復如常，自然淡定的…彷彿眼前什麼都沒有。
擦身而過的時候帶起了一陣微小的風聲，沒有人開口，沉默窸窣著縈繞不去，視線在交會的剎那便已分開，若綺僵直的盯著關古威外衣下襬的花色，思緒是一片無助的空白。
……她想過，真的想過，總是在得空獨處的時候，不自覺會去猜想、臆測，重逢會是怎樣的場景跟台詞。──那必然是很久以後的某一天，久得像是經歷過一場漫長的人事變遷，屆時她已成為更好更成熟的人，擁有足夠的勇氣站在他面前，能夠不慌不忙、坦然迎視他的目光。
但是再怎樣，都不該是現在、此刻、眼前！
想逃，雙腳生根般釘住不動，垂落的餘光不爭氣的隨著關古威邁出的步伐而轉，卻沒有呼喚的勇氣。
恍惚之間，若綺忽然想起不久前與林立翔的應答，一定是自己說了什麼，一定是說了些什麼，林立翔才會有那若有所思的目光。她說的是、說的是…她只遺憾，沒能有機會當面跟關古威說聲對不起……
視界驀地雪亮。
若綺用力眨了眨眼，清晰的將關古威整個身影都收攏進眼底。他正在遠離，以著規律的速度，如一的距離，只要再走幾步，再幾步，過了轉角，就看不見了。她想，或許這是最後了呢……
最後一次錯身的機會，他的生活他的微笑他的悲喜，自此與她無關，因她再沒有勇氣想看到他第二次了，連最堅實的想念都破碎，再怎樣不忍放手的，只是逝去難以復返的過往而已。那麼至少，在最後的最後，把她認為欠他的還他，也算是放下心頭罣礙，兩不相干。
「──可以…請你等一下嗎？」
於是聲音溢出，微弱的幅度，卻是劃破寧靜空間的突兀聲調，關古威站住了腳步，沒有回頭。
開口很難，但沒想像中難。
發覺自己的唇乾的發澀，還微微地抖，若綺想哭又想笑，自己在這個人面前總是難以自制的牽動心緒啊……真丟臉。著實花了番力氣穩定自己的心神，若綺一咬牙，索性拋棄內心所有的畏怯遲疑，直視如今還是不肯正眼瞧她的背影。
「我知道…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而且已經不想理我了。」若綺閉了閉眼，彷彿這個已知的事實在出口的同時還是重重刺傷了自己。
「我很抱歉給你、給曉愛添了那麼多麻煩，你不原諒我是應當的，而我想我也沒資格掙扎辯解些什麼，畢竟發生了就是發生了……那是事實。」
說著，若綺不由自主握緊了指掌，顫顫地喚出了曾經是那麼熟悉的稱謂。
「但是……阿威，無論你信與不信，在我的心裡，你跟曉愛都是我再重視不過的朋友，我怎麼可能──存心破壞你們的幸福？」
她的聲音一字一頓，真摯無比，關古威的身子幾不可察的震了震，若綺並沒注意到這樣的變化，只是一口氣接續著下去，自嘲地道。
「當然，這些都已經沒有意義了……我知道的。我只是、只是……算了，」晃了晃頭，把僅餘的雜念逼出腦海，眼前似乎再度泛起了水霧，可是沒關係，他看不到。
而…真的可以把憋了許久的話說出口時，唇角卻是帶著笑的。
「或許我只是想說這麼一聲吧──阿威，對不起──」
「對不起…造成了你的困擾，我真的真的很抱歉。如果可以，真的很想念舊日的時光呢……」
到了最後幾句，已經難以偽裝的洩出了哭音，咬了咬唇，若綺當機立斷的決定是離開的時候了，該說的話已經講完，她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深深看了關古威最後一眼，匆匆地道。「就是這樣……你保重。」
急促的步伐節奏狼狽遠去，直至消失。關古威在原地靜駐良久，終於慢慢回頭，對著空無一人的走廊，長長嘆了口氣。
「………」
彷彿是講了些什麼，但是太小聲了，在沒有任何人回應的情形下，很快就還歸於靜默。
不同於EAMI的兩樣心思，彩虹影業的會議室，充滿了緊繃的對峙氣息。置身於眾人的目光焦點，王瑞恩神色不變，意態從容，一襲白色亞麻襯衫襯的他益發修長挺拔，清朗的嗓音不緊不慢，徐徐述說自身的觀點。好半晌，他放下手邊的資料卷宗，環視一干人眾。「這便是我的構想，不知諸位有何意見？」
明顯帶著不贊同的表情，清瞿的老者咳了一聲，接收到暗示的衛國強擦擦額際的薄汗，率先作出表態。「瑞恩啊，你的想法是很好，只是……」
挑眉，王瑞恩似笑非笑。「經理不相信我的識人之能？」
「不，怎麼會呢？只是，這女主角的人選……」欲言又止，有些為難的望向王瑞恩。
身旁一人代他問了下去。「如果我沒記錯，那個方若綺，是前陣子被冷凍的歌手吧？」皺起眉。「這會影響票房。」
王瑞恩神色不變。「我確信唯有她能將這個角色詮釋到最好。」
本來就是，專門為她量身訂作的劇本啊。
「但是……」
早在提出之前，就有了受到阻撓的心理準備，王瑞恩並不感意外，他的視線在每個人的臉上停留了會，稍稍移到落地窗外的藍天……這時候，不知道若綺在做些什麼？分神只是短短的幾秒鐘，他很快拉回神智，盤算著要如何說服通過這次企劃，稍頃，已有了主意。
淡笑抬手，王瑞恩阻止了衛國強繼續發言。
「以前跟方若綺合作拍過幾部電影，她的認真及敬業精神，是我極其欣賞的，所以我認為這個角色非她莫屬。」
素來溫和的神態裡添上幾分堅決，隱約形成了不容駁斥的氣勢，王瑞恩侃侃而談。「……瑞恩才疏學淺，雖拍過幾部還算成功的片子，但在這電影圈內，年資仍差許多前輩甚遠，實不敢出狂妄之言，但我確信，這將會是我手中，最成功的一部作品。」
──既然要賭，就賭大一點吧。
他深深吸口氣，淡淡、卻帶著沒有任何人能夠質疑的篤定口吻，道。
「如果不是這樣，我、王瑞恩──從此宣佈退出影壇。」
滿室肅靜中，王瑞恩大踏步離開。
07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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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第一次寫文寫到哭，
毫無防備的在入眼了半月前的草稿時瞬間痛的掉下淚來。
重點戲份被我寫的味同嚼臘，都不知道是在寫人還是......
天底下居然有這種錯亂的事情，
平日是我玩文章，一朝被文章玩就被玩的好狠，
大家千萬對文章好一點吧.........(遠)
好家在最後修稿時就恢復正常了，唉──
歡迎意見，歡迎安慰，玩笑就免了(飄走)
希望能在期限內寫完Orz
謝謝jsgehui的稱讚，你所說的正是我想表達的，能夠讓人看的身歷其境，是我的榮幸(笑)。至於若綺跟阿威的過節，請往第一部〈聽海〉裡面找吧，讓阿威被說是小雞肚腸，真是...讓我這個阿威fan不知能說什麼了(遠)，不過這裡的阿威從很久以前就被朋友批評為小氣了，唉唷唉唷，我只覺得阿威的反應是人之常情嘛～～至於結局，應該是不會拉的太長，很快就要結束了，在該結束的時候結束，才不會拖泥帶水。而我個人對於多重結局是沒什麼興趣的，正因為結局／未來只有一個，或許不能個個完滿，但才更值得珍惜啊，不是嗎，笑。
33
「若綺，關於我跟妳提的事情，妳考慮的如何？」
溫雋的聲嗓過了一會才傳入耳裡，待到消化，不及為自身的走神感到抱歉，就立刻陷入兩難。若綺好生猶豫，看著端坐面前很有耐心但也很堅持的導演大人──茶水早冷了，王瑞恩一坐下來，就把桌上雜物挪到手肘可能撞到的範圍之外，接著將他帶來的資料通通堆疊到若綺面前──這陣仗，足見有備而來。
若綺暗抹把冷汗，實在不敢告訴王瑞恩，他居然讓她聯想起古芊菁堵人的技巧了，原來人在有所求時，都可以很有魄力的。
想了想，她乾脆地放下擱在手中進度停滯不前的文件。「抱歉，王大哥，我心情有點亂，能否再讓我考慮幾天？」
聞言，王瑞恩關切。「怎麼？有什麼問題，不妨提出來。」
悶悶地揉著額角，若綺照實答道。「雖然這樣說很奇怪……但是，平白無故有了這麼好的機會，總是不太踏實。若不是知道王大哥不會騙我，幾乎要以為在作夢了。」
那樣傻氣的發言。王瑞恩失笑。「傻姑娘，信不過我嗎？」
「王大哥的話我自然是信的，」翻來覆去，心裡頭還是有絲微小的不安，若綺吶吶地問了。「王大哥，你沒有、你沒有……」
──你沒有…為了我做出什麼、超乎我想像的事情吧……？
再怎麼想，都覺得王瑞恩的一意孤行很有可能引起反彈。她並非名氣多大的女星，也沒有自我膨脹的習慣，這點認知她是再明白不過了。王瑞恩待她素來親厚，幾乎可說不遺餘力的提攜，她感激在心，但也擔心他落得一個私心包庇的下場。
王瑞恩神色不變，微笑應聲。「嗯？」
…算了，問不出口。若綺頹然一嘆。依照她對王瑞恩的了解，就算真的付出了什麼，也不會說的。她就討厭這群男人，該惜言如金時個個都小氣的很，不管是林立翔、王瑞恩、甚至童靖陽，從來都不講多餘的話，他們要這樣自然是他們的自由，卻苦了她這遲鈍又慢半拍的笨蛋。
有些話，不說清楚，她是不會懂的啊──
但是，笨蛋也有笨蛋應對的方法。
思忖良久，若綺心意已決，鎮定地將桌上的文件稍作整理後收到自己身邊，道。「王大哥，這些可以給我吧？」
有些訝異若綺忽然改變態度，上一秒她還擰著眉頭苦苦思考呢。王瑞恩點頭。「本來就是帶來給妳參考用的。」
「那、我會在認真評估後給你明確的答案──畢竟，王大哥這麼看得起我，我不想讓你失望。」
打量若綺毅然決然的臉龐，王瑞恩鄭重地道。「我相信妳不會讓我失望的。」
「那麼，王大哥你也一樣。」王瑞恩一愣，若綺明快的接了下去。「──我已經不是小女孩了，懂得為自己的決定負責，所以，如果你有任何困難，請不要把我排除在外。哪怕實際上我能做的沒有多少，兩個人總也是分擔。」
聆聽著若綺的坦承，裡頭多少誠摯的心意。王瑞恩的思緒飄蕩，緩緩想起河堤初見時，若綺天真的無憂無慮。重逢時的驚喜、相處時的點滴；而後、是透著茉莉花香的沁涼夜晚──就是當時她衝口而出的一席話，打破了他多年的心結。
在與黎湘離相認相處和諧的現在，王瑞恩曾經不只一次的深感慶幸，幸好他沒有繼續堅持那無謂的自尊和無聊的報復心態，自小親人離異，童年孤苦，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咬牙撐過來的，而得到的榮耀也無人可以共享。但失而復得的享受過天倫溫暖後，於他已經沒有比親人更重要的事了。
之所以有這些改變，都是若綺努力不懈促成的。她曾經對自己又敬又愛，膽怯生澀的接受自己指點，現在已經能夠直視他的雙眼說出這些話來了呢……王瑞恩笑嘆了一口氣，那或許也帶著幾分釋然。
「若綺……妳真的長大了。」
送走王瑞恩，若綺仍然感到有些恍惚，難以集中精神。近來她常這樣，自從她真正跟關古威道歉過後，緊繃無數晝夜的心情就這麼徹底鬆懈下來，無論關古威接受與否，至少若綺終於覺得自己沒有任何虧欠了。
而使作俑者林立翔，在若綺百般威脅利誘的抗議之下，承認了周映彤那幾日飛去日本洽公了，根本不在台灣；關古威則是基於發片日壓力，提早收假進錄音室趕工。這些，都是林立翔事前就知道的了。
「──就算是這樣，你怎麼能夠保證阿威真的會經過我這層樓？錄音室可不在這兒。」
對此，林立翔只是無辜的聳肩。「我的確不能保證，所以只能碰運氣了。」
即便是這樣的回答，若綺還是不太相信。林立翔講的很有道理，尋不出半點破綻，但總覺得事實不是這樣。
或許是過去D-MAX的失敗，造就了林立翔的小心翼翼，沒有一定把握，他是不會去做的，可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若綺沒半點底。關古威遇到她時的驚訝不是假的，而林立翔又怎麼能夠肯定自己一定會道歉呢？
儘管若綺滿腹狐疑，持續追問下的結果仍是沒有結果，看著神通廣大的罪魁禍首在身旁悠閒的看書，一點都沒有被她的情緒影響，實在很不平衡，不由得喃喃抱怨出口。
「為什麼我有種上了賊船的錯覺……」
對此，她的新任男友甚至連抬頭都沒有。「無論如何，那是妳的選擇不是？」
是這樣沒錯啦……若綺啞然半晌，摸摸鼻子，認了。
考慮了幾天，若綺終於正式回覆王瑞恩，同意擔綱演出。四月初，〈剪愛〉正式開拍，在片場迎接若綺的，是王瑞恩謙謙君子般的包容微笑，而他為了這部電影曾經付出了什麼努力，若綺在很久很久以後才知道……
林立翔和若綺的感情漸趨穩定，周圍的人大多抱著樂見其成的態度，除了古芊菁偶爾還是會眼高於頂的出現在若綺面前大發議論，批評她的打扮和穿著，若綺也不與她嘔氣，好脾氣的一笑而已，讓古芊菁拿她亦是無可奈何。
都說時間能抹滅任何傷害，沒過多久，古芊菁就重新振作起來，鎖定了她的新目標，只是新目標跌破了大家的眼鏡，為什麼是他……
「──女人，別纏著我！」
不知道是第幾次片場裡傳出童靖陽的怒吼，正所謂一山還有一山高，古大小姐大概是繼若綺之後能讓他勃然大怒的第二人選，後者更勝前者的功力是她完全無視童靖陽鐵青的臉色，自我中心的來去自如，笑吟吟的可樂了。工作人員面面相覷之餘，不免也有萬物生剋的感慨，由著他們去了。
受到溫寧海的邀請，林立翔帶著若綺參加了他的婚禮。為此特地拜託王瑞恩放她五天假期，能夠暫時脫離王瑞恩求好心切的鐵腕作風，若綺簡直心花怒放──倒不是王瑞恩苛待她，只是在默認了若綺的進步同時也提高了他的標準，連日拍攝下，進度壓的很趕，若綺實在有些吃不消，只能望著體力絕佳精神奕奕的大導演興嘆了。這時候能夠放假，無非是天降甘霖。
婚禮在郊外的一個小教堂舉行，莊嚴不失溫馨，看得出對這次婚禮的重視和祝福，溫家親屬幾乎全員到齊，在那裡，若綺終於見到了滿面微笑的Sandy──她已不認識任何人，無憂無慮地待在自己一方天地中。
…每個人有每個人獨特的幸福方式，或許這是Sandy在最後所能為自己做到的絕大幸福了，起碼，她是笑著的。雖然，如果是自己，絕對不忍只為了一個人，放棄與他人建立連結的機會……
該說Sandy傻嗎？若綺想，只有真正經歷過的當事者，才有資格為她的行為作評斷吧。
和煦的天氣，輕快的心情。
若綺信步橫越公園，心裡很是踏實。現在的生活，有點忙碌、有點辛苦，但也不乏愉快的好事發生。
如果，日子能這麼過下去也不錯……
美中不足的，就是還有些遺憾吧。那些人事都是記憶中無可取代的，如果不能強求，至少好好放在心底，知道自己會緊握珍貴的什麼而向前邁進。
那將會是一個……新的里程碑。
07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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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嘎嘎嘎嘎，終於可以這樣講了嗎？
下一章完結ＸＤ
講點閒話，
寫到這章時，自己私心設定了key word
立翔的key word是他同意了若綺的那句「是啊……都過去了。」
而若綺的則是王瑞恩對她說的「若綺……妳真的長大了。」
就在這兩句話出口的同時，
他們就徹底走出過去了。
不管過去的困擾／惡夢曾經是什麼，都無法對他們造成妨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