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为名(已完结)(已评分)
我一直在想,王瑞恩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倘若爱过,是在何时爱上的,又怎样的爱着。再忆河边初见,他无非被我的歌声所吸引,张口叫我。待我转身倒是一愣,“……”
没有语言。
那一刻,他想的是什么?
那一刻,我有没有化为空气,悄然钻进他心里?
我不知道,立于他面前,与他浅浅交谈。
他的眼睛,像星光无数的夜空,亮的纯粹,漩涡般地将我卷了进去。很久后,这一幕像影片,常被我倒放,我想,我应该是先被他的眼睛所吸引,继而爱上他。
他大笑起来,道,“幸好你没同意拍性感写真,否则糟蹋了一位明日之星。”
明日之星?是说我吗?
或许,不过是客套的鼓励,我却当了真。
他给的那些希望,我紧拥在怀。踉跄奔向演艺圈,或许,只是为他。
再见他,方若绮青涩已褪。一年多的时光洗礼,在演艺圈,有了属于自己的立足之地。
他,成了导演,西装,领带,白衬衫,方方整整。
不复昔日。
不复昔日河边初见的模样。那日日翻看的记忆,竟模糊起来,掺了些许的感伤。
他邀我合作,我用力点头,答应。
一路下来,艰辛不堪,咬牙撑住。所等待的无非就是这么一天。
他微笑着把剧本向我递来,我忙伸手去接,无意间手指相碰,我怔了一怔,触了电一般。垂下眼,忍不住打量他的手指,修长又纤细,骨节分明,指甲理的十分干净。我还在细细打量,那边他已起身道别,笑道,方若绮,好好演。别让我失望。
那笑容让我失了神,不知何时他退了场。我还傻傻立于原地,痴痴的笑。
翻开剧本,印着——导演:王瑞恩。
手指在他的名字上来回摩挲。那三个字像火,烫的惊人,热气透过指尖,慌得我心神不宁。
我开始静数日子,一天,两天,三天……一秒,两秒,三秒……时间变的如此漫长,我怎么也掀不过去。
明日,来的那么缓。
神色恍惚。把剧本翻开又合上,合上又翻开。几日下来,只记得影片的名字,《月光宝盒》,还有,他的名字。
直到开了机,他过来打招呼,我的心忽然“咚”地一下静了下来。
那些花了无数时间揣摩过的台词突然无比清晰。一句一句,脱口而出。
他在一旁看着,神情安宁。我突然明白我这些日恍惚的原因。
我,在不知觉间,爱上了这双亮如朗星的眼睛,爱上拥有这双眼睛的男人。
凉意似水,将我淹没。
“还是拒绝拍写真?”拍摄场里遇见,他问我,一脸的好奇。
“你还记得?”我讶然。
“当然,记性不行的话怎能成一个好的导演?”他还是着了那日邀戏的西装,严谨又严肃。
我扬起的嘴角不知觉拉了下来,刚飘了晴的心,眨眼转了阴。
原来,是我多了情,错以为他的好记性是因为我。因为是方若绮说的,所以记得;因为喜欢方若绮,所以特别。
我以为,我们之间可以没有间隔。以为罢了。
他,是导演,不是王瑞恩。
却怎么可以,把我的名字叫的如此亲切与暧昧:“若绮,如果有什么烦恼可以找我发泄。我愿意做大家的出气筒。”
若绮,若绮。
我礼貌的微笑:“好的,导演。”心里却淡淡的伤感,他是大家的出气筒,不是我一个人的。
那道河摆在那里,我水性再好也游不过去。不如就这样,每日能看到他,也是一种幸福。
是了,那就这样吧。
不妄想任何东西,包括他的感情。
电影拍摄的进程很快,偶尔碰到NG镜头,他出来鼓励我,拍我的肩,道,“若绮,你应该这样演……”或是“若绮,刚才的戏你可以再让自己再放轻松点”,耐心又温柔。每每此时,我就笑的份外甜,答他道“是,导演。”“好的,导演。”“谢谢,导演。”
导演,导演,导演……多么生疏的称谓,让我的欲念,一天天、一点点的低了下去,低至尘埃,就快化为乌有。
他转过头招呼众人“来,大家再重来一遍。”
我合着他的调对着自己说,方若绮,再来一遍。
直到天色将暗,各自收拾东西散了场,他立于树下检测拍摄仪器。林雯妮走过来拍我的肩,若绮,还不走吗?
我转过身答她,马上。笑容还挂在嘴角,如同水中倒影,弱弱的摇曳。
她双眉一皱,伸出右手将我脸上的笑容摸平,“若绮,别傻笑了。”
“笑的很傻吗?”我问,手指按住嘴角,果真,没再上扬了。
“嗯。”林雯妮看我,眉眼弯弯,低低地说了句:“傻的可怜。”
虽然她把那句“傻的可怜”压的很低,若有若无,几乎可以忽略。
然,于我而言却如响雷。我惊慌地抬头,她一脸的平静,不是同情,没有嘲讽。明亮的眼里倒映着我,细细小小的方若绮,一脸的无措与不安。
是了,只有女人才了解女人。与马智文的关系让雯妮落入悲伤套中,分分合合,起起落落,所以才一眼看透我的悲伤?
还有……可怜?
是像等爱浇灌的花朵吗?奈何爱迟迟不来,所以日渐枯萎的可怜吗?
真是没用。那人不过无心,我却将自己弄的如此的憔悴。
呵。
我用手将脸挡住,几秒过后把手拿开,对林雯妮轻笑起来,问道,现在呢?还笑的傻吗?
她明显一愣,我的举动出乎她的意料。
我浅笑约她:“大美人,有空吗?不如一起去吃饭?”
“好呀!”她耸肩笑道,灿烂若花。
马智文是傻瓜,如此好的女人却松手放之。然,天底下的傻瓜何其多?
那个人,仍在树下低头检测仪器。
光线昏暗,我看不清他的脸,还有他脸上的表情——抑或他脸上根本就没有表情?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抬过头望过我。
罢了,罢了。我轻叹。
时间如常。一天接一天地翻过。
我逐渐静下心来,初接戏时的欣喜与激动渐渐褪去,还有焦躁。我已经能慢慢面对,甚至是与他单独相处。我的心,不再如离了引力的时钟,摇摆不定。
一切回到起点,生活一如从前,拍戏,吃饭,睡觉。
单调,却也安心。
[ 本帖最后由 yanaict 于 2007-7-10 10:02 编辑 ] 某日散了场,我换好衣服准备回家,王瑞恩将剧本摆于椅子,唤我,“若绮,等一下。”
“什么事,导演?”我停下脚步,侧身问他。
“今晚有没有空?一起去看场电影吧?”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一脸的自然。
“……”我像当了机的电脑,一时不知想了什么,或是说什么。
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当你对某人绝了望,准备就此放了手,断了念,那人却突然跳出来,握紧你的手,不放开。
那感觉,就好像……就好像某天走在路上,有人突然跑来告诉你,你中了头等奖。
你不安的来回走动,像做梦,想掐自己一把,又害怕醒过来。
“若绮,是不是没空?”他见我久久不出声,试探地问。
“不是!有空!”我即声答,面红耳烫。他认真地看了看我,轻笑起来,柔声道,“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东西,然后一起吃饭,看电影?”
“好!”我点头,幸福来的太突然,我除了说好便不知再言其它。心里觉得充实又快活。说不出的快活。
风轻,云淡,天气正好,华灯初上。行人,也很可爱。连一路的喧哗,都悦耳起来。
“走吧。”他把车开过来,招呼我上车。
虽然也曾幻想过某天与他如此近距离地并肩而站,但一旦变了真,仍是手脚无措,局促答道,好的,导演。
他静看我的慌乱,突然问我,“若绮,我是不是很凶?”我一时语塞,答不上来,他继续问:“若绮,你是不是怕我吗?”
“不是。”
真的,不是。
不是怕你,是怕距离,怕靠近被你推开,怕尴尬,怕求不得。我怕着我不能说的怕。
“若绮,每次听到你喊我导演,我就在想,我在你眼中会不会是食古不化的臭脾气导演。” 他附过来帮我系上安全带,然后侧回身坐正将车开动起来,“我不喜欢你这样称呼我,不如换个吧。”
我疑是自己听错,扭头去看他,他的脸,在灯光的照映下,显出几分稚气的天真,神情安宁。仿若这一刻,他伪装尽褪,不是白日里那个呼来喝去的导演。更像邻家青梅竹马长大的男孩。
“叫王大哥,好不好?”我脱口而出。
“好!”他应我,眼里全是笑意。
那天的晚餐,具体吃了什么,我不知道,那晚的电影,具体讲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心思,眼神全系在他身上。
那个男人,靠自己身边而坐。近在咫尺,他笑,我眼角眉梢全是喜悦。他皱眉,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没了自己。
太爱一个男人是危险,我知道。我也知道忘我地爱人很辛苦。我都知道。只是我不能控制。
爱,就是爱了,如此深爱,即使要我性命又如何?我愿意,我愿意用鲜血供奉爱情。
我一直都是愿意的。
在越来越沉的夜色里,电影终于THE END。他起身与我离开影院。
“若绮,电影结束了,有没有觉得自己从影片中学到更多的东西?”他顿了脚,问我,一脸期待。
“什么?”话一问出口,我就悔极,自己的心不在焉完全泄露。他并没介意,将问题重复了一遍,道,“千万别告诉我,你没认真看电影。否则,枉费我的初衷。”
“初衷?”我意外了,“你初衷是什么?”
“提高你的演技。”他靠墙而站,灯光撒在他脸上,一脸的笑容。明媚如春。而我却在瞬间入了冬,寒意四起。
我想让自己装傻,或是装作没听见,或是……别的都行,只要忘了这句话。我努了力,却,做不到。下齿轻咬上唇,还是开了口 “如此而已?”怯意让声音微微颤抖。
那个人,仍是如春的笑着,眼神,干净又透明,声音也是干净无比,“对呀!”
“如此而已?!”不甘,再问一遍,问他,也是答自己!
“若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他探过身来,手抚上我的额头。一阵倦意由心而至,将他的手从额上抹开,连挤个微笑的力气也失去。对着他的眼睛,直直道,我很累。先走了!
转身。背后传来他的呼唤:若绮!若绮!若绮!……
关切又焦急。
我没有怀疑什么,包括他此时的关切,只是,他的关切,也仅仅是关切罢了。无异于他人。
走了好远,回过头去,他站在那里,姿势未变。明明灯火通明如昼,却仿若黑夜,或是比黑夜本身更黑,怎么也照不亮。
舞台搭好了,他却不愿与我共演。我站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出凄凄惨惨的腔。没有对手,没有观众。连谢幕的机会也没有。
我是真的累了,很累。还有不能诉说的痛,堆在心里,牵制全身。给自己一间房子,退至角落,悄然疗伤。
那么,再见,王瑞恩!
我的奢望就此告了别。虽然,那称谓从“导演”过渡到“王大哥”,然,一切无变。我是演员,他是导演。这一次,是真的灭了心底幻想。
准点到场,又准点离开,镜头不再NG,等到拍摄结束他踱步过来问我,“若绮,今天有空吗?不如我们……”
不如去看电影提高我的演技?还是去吃饭提高我的仪态?抑或别的?是在提醒我的愚蠢还是无心邀请?
我已不是昨日那个纯到傻的女子,无耐性听他把话说完,“对不起,王大哥,我最近很忙。”是真的忙,忙着舔伤口,忙着应付时间,还有忙着打保龄球。
我经常会在保龄球馆碰到黎华。从开始的相视一笑到开口招呼,再到相约切蹉。
日子点点的过,我的球技也点点的上升。
我喜欢听到球被击中而倒地的声音,干净利落,连回旋的余地也没有。伤害,也应如此,一招致命,才能趴起身重新再做人。
黎华说,“方若绮,你的球越打越好了。”说罢顺手将水和毛巾递给我。
“谢谢。”我接过与他找位坐下,笑道,“有些人,是有时间在打球,有些人是用精力。”
黎华也回应我一个微笑,“那么你呢?是用什么在打球?”
我心道,是用伤害。因而,进步神速。却只笑不语。
他也不追问,举起毛巾擦汗珠。
我暗赞,“天王”的头衔果然不是虚得而来,任何时候都优雅,贵气十足,魅力如阳光般的耀眼。
一时看痴了,直到黎华问我,想什么入了神?
“阳光!”完全不受脑控制,话已出口。
黎华不解地看我,我尴尬万分,我怎能告诉他是他的优雅举止让我分了神?吱吱唔唔找话解释:呃,这样的,我很喜欢阳光……越烈的越好……然后站在太阳底下,晒的两眼发直,头皮冒油……呵呵……
我等着他开口取笑我的傻气,等了半天,他开了口,却不是取笑,若绮,你喜欢旅游吗?我“嗯”了一声,他又道,我下周去威尼斯度假,不如结伴一起?
我猛然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琥珀色的眸子,明亮又清澈,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
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黎华。
其实,我所熟悉的黎华,到底是什么样子,我自己也不知道。只觉得他应该是最亮的那颗星,挂在天边,清寒又孤冷,对任何人都是礼貌,却也是客套,于无形中拉开距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我很不习惯,正欲拒绝,却见到他眼里闪过一丝丝寂寞,还有,是期待吗?再细看,他又回复到最初淡如清风的模样,双唇紧闭,眼里似乎还含着笑,然——
原来,他也是会寂寞的,即便他是天王。
那些寂寞,让我软了心。
[ 本帖最后由 绛珠儿 于 2007-6-29 20:01 编辑 ] 九月的威尼斯,阳光很好。
我与黎华坐在船上穿过一座又一座的桥,再拐过一条又一条的街,河岸边全是树,翠绿色的树叶相互交错着,眼花瞭乱。
我仰起脸,眯眼看天空,蓝的彻底,云朵似有似地飘在空中。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扫连续几个月的阴霾心情。回头看坐在旁边的黎华,阳光透过树叶的空隙一点一点照晒落在他身上,班驳的影子在他脸上影影绰绰,份外魅惑。这天与地,都在他眼里,而他在画里。
我不由神色恍惚。
古人云:百年修得同船渡。
那,我和黎华是有缘的吧?才能在这样的午后,共渡同一只船。很多时候,我怜他如自己。
人,原本就是很奇怪的动物,倘若自己幸福不了,便把幸福寄托在他人身上,希望他来幸福,他代替自己幸福了。
我对黎华,应该也是如此了吧?
我想着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入了神,却见黎华突然掉过头来。我目光来不及躲开,和他眼睛一对上,又慌又惊,像回到小时候考试作弊被老师逮个正着,不能解释也不能否认,说什么都不合适只瞪着眼睛相互对看。半晌无语后,他笑了笑,移开目光抬手指着前方的某一艘船对我说,看,漂亮吧?
“很漂亮!”我附合着。
他伸了伸腰,然后换了个坐姿,后背抵着船舱,闭上眼睛满足地低叹:“度假真好!”我刚想再度附合,他又低低道:“人生有太多未知,所以要学会享受。享受今天,享受眼前。享受自己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明日的事,明日再说也不迟。”
因为这些,所以他淡然?
只是,仔细想来,也确实如此,想的再多又如何?明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站了起来,走到船头,用力地吸气,吐气,然后把旧日种种的不开心用力地忘掉。这一刻,所有美好都是我的,而我,是幸福的。
未曾想到迎接我度假归来的是我与黎华的绯闻,铺天盖地,占据了《明星日报》整个版面,也不知是哪个记者,取了如此有才的标题:有记者目睹黎华与方若绮一同出游,两个状似亲昵就像热恋中的情侣,扣人心弦,浮想联翩。
我扫了一眼报纸上的照片,果真状似情侣。随手扔进垃圾桶。
我与黎华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假如我如此说,会有人信吗?我摇摇头,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不由作罢。
有些事,明明坦荡无间,自己也清楚的知道,然,由另一个人说出来,却完全走了样,变了味。
《月光宝盒》的拍摄终于进入尾声,就要结束,画上圆满的句号。
看着工作人员忙碌走动,手脚并用,我心里不知怎么突然有点涩。为这部电影聚在一起,共事半年多,即将分开,难免有些不舍。虽然明知,圈子如此小,低头抬头总要见的,还是不舍。
我退到一边静静观看。一些演员堆在一块,热烈地交谈着,不时用目光飞过来瞟我,再转个弯瞟向黎华。不用说也知道他们此刻谈论的是我与黎华的关系。我皱眉,刚涌上的不舍瞬间熄灭。
只见黎华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脸上表情,淡如流水,仿若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最后一场戏结束后,走的走,散的散,三三两两,前一秒还热闹无比的拍摄现场转眼空了。
黎华向我点头微笑一下算是招呼,也迅速离开。像什么也不曾发生,那些讨论与猜忌,那报上的绯闻,甚至……那一周的单独相处。
心里有些失望,像水,轻轻地荡漾开来。却也释然,至少,可以证明我与他之间,真的没什么。
我稍稍顿了一下,拎包也离开。直至王瑞恩追上来将我叫住:若绮。
我驻脚,转身,什么也没说,静等他开口。
“若绮,《月光宝盒》就要上演了,我打算召集主要演员下个星期天开个影友会造势,我希望你能参加。”
“好!”我一口答应,忙了一阵,突然闲下来还真不习惯,我暗笑自己天生就是辛苦命。随即告别,“王大哥,若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孤男寡女地相对算什么?我早已不期待任何东西了,包括他,尤其他。
“若绮!我有事要跟你说!”我正欲转身,他又开了口。
我再次驻脚转身,做好准备聆听,他却不吱声,双眉微皱,表情在瞬间变了又变,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犹豫再三,仍是什么也没说。
我的心,没来由地悬起来。他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气氛微妙又尴尬,我想道别,只是,脚怎样也迈不出去,愣在原地,两人傻傻无言。良久,他终于开了口,低声问道,若绮,你和黎华真的在交往吗?
听了他的问话,不知为何,莫名的悲伤在胸腔里层层荡开,那些报道他当了真?原来,他和那些人一样,也起了疑。不同的是有人兴奋地讨论,有人暗自猜测,而他竟出来亲自询问。
“我还真不知道黎华的绯闻如此值钱,瞬间就把方若绮推上万人瞩目的位置。”我轻声笑,握手成拳,指甲掐进掌心,也不觉得疼。
我曾想,如果有人问及我与黎华的关系,我一定如实回答:只是普通朋友。谁料到那人竟是他。骄傲让我沉默不语,半个字也不肯透露,可笑的倔强。
“若绮,我不否认黎华是个好演员,他敬业又守时,为人礼貌又谦虚,对片场上下任何人都不摆架子,演技更是没得说。我想,这些都是公认的。”
我仍是不语,笑意愈来愈浓。好的很,我,方若绮终于搭上黎华这趟急速窜红的列车。
[ 本帖最后由 绛珠儿 于 2007-6-29 20:01 编辑 ] 文筆很漂亮
這是一篇關於誤會的文阿~~~ “若绮,我并非反对你们交往。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和黎华交往你会很辛苦,黎华不会向外界公开你们的恋情,他要顾忌他的形象,他不愿让他的FANS失望,也不会让那些媒体有机会抓辫子做文章。若绮,你完全是藏在地下的,连个应有名份也要不到……”
他喋喋不休,不能停止。我由最初的悲伤变成诧异,诧异再化为愤怒,忍不住插嘴驳他:真是奇怪了,我这样一道菜,激不起你的食欲,难道你还不许别人动叉举筷吗?又冷又尖锐。
他合上嘴,不能置信地看我,“若绮,我让你困扰了吗?”眼如繁星,熠熠生辉。
“是!很困扰!”我坦然承认,过往的那些不甘与怨意,曾以为放低、忘却了,却不知它们只是隐了形,躲于暗处,今日的导火线一点燃,“啪哩叭啦”地炸开了,“初在河边见你,并不奢望你会爱上我,只想着你应该对我心存好感,所以才会记得我绝不拍写真。然而,不是,你只是出于一个好导演的本能;你让我改口称你王大哥,我又错以为你在给我暗号,我可以更一步亲近你,原来也不是,你为的是更人性化,倒也罢了。直到你邀我看电影,我暗想,这次,该不会再有歧义了吧?却还是我多了情,你无非是提高你影片女主角的演技。就是这一刻,你跑来和我说了一大通黎华的是与非,我会以为你在吃醋。”我顿了顿,扫了他一眼,他不语,蹙着眉,似是被我的激动吓坏,我继续道,“不过,我再也不会自作多情了,敢问一声王大哥,你现在所做的这些,是在保护你的演员不被黎天王伤害吗?”言毕,我禁不住“哼哼”冷笑两声。
他神色一僵,眉头皱紧了些,明亮的一双眼直直地看着我,半晌才哑着嗓子道,“若绮!你没猜错,我是在吃醋!” 一脸的怜惜与愧意,上前一步伸手将我拥在怀里。我看见他的脸在我眼前无限放大,浓密的眉,乌黑的眼,还有,红嫩如花的唇……来不及细想,他的唇已经覆盖我的唇。
幻觉,幻觉!我在心里低低叹道,只是为什么一切如此真实?
我想的是要推开他,不能被他再一次无意戏弄,身体却完全不听大脑的指挥。情不自禁地合上眼睛,情不自禁地用手圈住他的腰,再之后情不自禁地整个人回应他的热情。
他的怀抱很有力,唇温润软柔,那些吻……细密又温柔,让我全身酥软,瘫在他怀里。不知此地是何处,不知他的唇几时离开,不知思考为何物。
他附在我耳边喃喃细语,听的不真切,只觉一阵阵的热气拂过。我,像忘了开放季节的花蕾,风乍吹过,在暧昧无比的气氛里疯长,漫无边际。
睁开眼睛,他还在眼前,却仍不真切,抬起手抚摸他脸颊,手指轻碾过他眉,他的眼,他的鼻,最后停在他嘴角处,不安地低唤他:王大哥?
“嗯!”他应我,眼底全是温柔。
我愈发不安,惴惴再唤,王大哥?
“嗯!”
“王大哥?”
“我在!傻瓜!”他冲我溺爱地一笑,用手为我拢了拢散乱的头发,然后俯下身来轻吻我额头。我把手从他的脸上挪开,再度圈住他的腰,紧紧的。傻傻问他,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当然!一直!永远!”他又俯下身吻了吻我的眼睛,郑重承诺道。我满足地将头往他怀里拱,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很温和,像雨水的青草味,清香扑鼻。
如果,时光可以就此停留,停在一这刻,该多好。合着他的心跳声,我叹道。
幸福如酒,来的太急,怕洒出杯去。转念又安慰自己,要及时行乐,闭眼一觉,谁知道明日会怎样?
我懒得去想。
[ 本帖最后由 绛珠儿 于 2007-6-29 20:02 编辑 ] 圣诞节那天,下了雪,抬头望去,整个世界都是亮眼的白。我们相约上山。车辗过道路,留下清晰可见的轮胎印。我把脸贴在玻璃上,一路欢呼,他认真的开车,偶尔侧过脸看我,配合我的兴奋浅笑着。
山上的雪要比山下的雪更洁白,厚厚的一层,上面什么痕迹也没有。看来今天我们是初访者。我执意让他走在前面,看他踏着雪而过,然后轻踮脚尖踩在他的脚印里,抬头对他道,“这样,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他停下来,把我拉至他身边,右手搭上我的肩,将我搂住。深深地看我,然后低低地唤了声“若绮”便什么也不说,只紧拥着我,静观这雪,从半空纷纷坠落。呼吸换来的白烟,一圈一圈。
“王大哥,我们堆雪人吧。”我提议道,他闻言蹲下来,开始垒雪球。我学他样也着手垒。片刻只见他垒出一个椭圆的雪球,往地上一摆,对我说,“这个做身子。”
我把自己垒好的雪球推过去,道,“那这个做脑袋吧。”他答了我一声便把我垒的雪球捧起来堆在他垒的雪球上,一个雪人的模样基本出了炉,我用力拍着它的肚子与脑袋,让线条看起来更柔和些。他起了身,退后两步,对着雪人左右看了两下,继而大步走向旁边的树林里。
“王大哥,你去哪里?”我连忙站起来,打算跟过去。
他回头答我:“我找些枯树枝,若绮,你别过来了,我马上回来。”我依言又蹲下,远远地看着他翻开雪找枯树枝,再远远地看他从远处走过来,到近处,再近到眼前。看他将手里的树枝给雪人按上,眼睛,鼻子,嘴巴。
我用指甲在雪人的眉角处刮掉薄薄一层的雪,对他道,“这是眉毛,剑眉。”顿了顿抬眼看他道,“很浓的,和你一样。”
“是吗?”他问,用手指比划着雪人的眉,再举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应该我的眉浓一些。”
我认真地看了看他,再看了看雪人,下结论道,“差不多,所以这个雪人就叫王大哥!”
他双膝跪在雪地里,手上捧着雪,万千宠爱尽在眉梢,朝我笑道,“只要你高兴,叫什么都好。”
“若绮,再大的雪人也有溶化的一天,你会不会觉得很失望?”
我绕过去趴在他背上,将下巴抵至他肩,紧紧地环抱他脖子,“知道自己堆的雪人就要溶化,心里头难免会有些失落,不过,如果你答应每年带我堆个新的雪人,我或许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好,我答应你,每年都陪你堆个新的雪人。”他道,一双手悄然探过来将我的手握住。末了他又道,谁都不许反悔!
“谁都不许反悔!”
喜悦似雨后的河水,慢慢溢上来。
我们的恋情一直这样低调地维持着,不敢浮出水面。一段恋情如果太被媒体关注,一般都不会长久,因为压力太大。被无数双眼睛紧盯,让人无所适从。
偶尔无聊会问他,如果恋情曝光,会不会受不了那些压力与我分开?
“当然不会。我说过的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他拿着锅铲转过身用手臂抱了抱我,把我哄出厨房,“先去客厅坐着,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我看着他系着围裙不停地忙碌,笑了。
上天待我真不薄,给了我名气,再给我爱情。还有什么不满足?
我很满足。
[ 本帖最后由 绛珠儿 于 2007-6-29 20:06 编辑 ] “倘若,这一刻我死了,回想此生种种,我不后悔。”在证券中心,我对雯妮道。拍多了生离死别的戏,人就会有些伤感,胡思乱想。
“神经。”雯妮白了我一眼,骂道,然后想起什么似地问我,“郝友乾是不是向你透露了很多内部消息令你赚了不少?
“胡说什么呢?我与他不过点头之交而已。再说,最近股市狂跌,我哪有赚钱。”
“他对你的心思,瞎子都能看出来。”她撇了撇嘴,表示对我的话不满,两眼紧盯大屏幕,“既然没赚钱,你为什么成天笑的跟朵花似的?只差嘴角没咧到耳根了。”
“哪有。”我马上收起笑,平板着脸。
“少装了,就算板着脸也没用,你看你嘴角眉梢,全是笑意呢。说吧,有什么好事?”
“没有。”
“啧啧,好姐妹面前还装,真没劲,不说算了。”她对着我摇了摇头,露出很受伤的表情。我明知她的受伤都是假的,却仍是对她交了底,“我恋爱了。”
“啊?!”她猛地回头,崇拜地看我,“你终于把黎天王驯服了?”
“什么呀?不是他。”我被她的“驯服”一词逗乐了。
“不是他那是谁?先别说,让我猜猜。”她终于停止了对股票的关心,拉我到角落处坐下来,,碎碎念着,“难道是关古威?不是?高明权?也不是?”突然她倒吸一口气,瞪大眼睛看我,“莫非是——童靖阳?”
“不是啦。那样一个愤世嫉俗的主我可吃不消。”我否认。童靖阳,那样一个地雷,敬而远之就对了。
她想了想,重重地一点头,“说的也是。”
“别猜了,是王瑞恩。”
她又“啊”了一声,道,“怎么是他?”
我有些不悦,皱眉道,“他有什么不好吗?”她见我不悦,忙解释,“也不是不好。只是你知道他是孤儿院长大的吗?”
“孤儿院长大的怎么了?”我的不悦更明显了。女人在这方面永远是没理智可言的,道自己千般不好,都罢了,却不能道那个他半分不是,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能。
雯妮见我这样愈发急了,连连摆手解释,“若绮,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性格都会比较别扭,我担心你会受委屈。”
我刚要反驳,却不由想起圣诞节时他与我的对话。我问他,假如我没进入演艺圈,你会不会觉得失望?他撩起我一把头发放在手里玩弄,凑近我道,你觉得我会怀疑自己的魅力吗?那份满满的自信,不能置疑。而那天跑来问我与黎华是否真的在交往的他,毫无自信可言,惊慌又无安全感。如此矛盾的性格却并存在他身上。
也许,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性格真的会别扭些,然,有什么所谓?这个男人是我自己选的,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其实最让我意外的并不是你在与王瑞恩交往,而是你交往的对象怎么不是黎华。”走出证券中心欲分手时,雯妮突然道。
“为什么?”我下意识地接过她的话发问。
“你与黎华,饭也吃了,会也约了,诽闻也传了,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接下来自然是正经地交往。”雯妮从包里掏出墨镜戴上,马智文不喜欢她太引人注目。即便现在俩人在闹的十分不愉快,她仍记得他的喜恶。
“你也说了,是诽闻嘛。”
“可是你们俩个当事人都没有出面否认。”
“没必要呀,清者自清。”我生性有点懒,对诸如此类的东西不敏感。
“是,你不否认我能理解,但黎华的表现太奇怪了。以往诽闻缠身的时候,他往往在第一时间现身将其推的干干净净。”她用手指将墨镜划至鼻尖,细细地观察我的表情。
“我和他,真的没什么。”我对上她的眼睛,十分坦然。小时候,读《猴子捞月》,我们也以为月亮掉在井里了,跟着猴子齐紧张。长大后,我们再也回不去儿时的天真,会嘲笑猴子的愚蠢。而黎华,就是那月亮,他永远也不会坠入井里。他也许寂寞,然而,他似乎更享受寂寞。
“方小姐!”背后传来殷情十分的声音。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我伸手去拽着雯妮,她却有预知似地与我拉开距离,并幸灾乐祸地低笑,“方小姐,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与郝伯伯的约会了。”转身走了,留给我一个美丽的背影。
我叹气,挂上微笑,与来人打着招呼,“嗨,郝先生。”
“方小姐,太见外了不是,叫我理察就行了。”他小心翼翼看我,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我突然有些可怜他,为什么不正正经经地找个适合自己的人?非要把目标锁定在演艺圈的艺人身上?
雯妮曾说,“其实郝友乾也不是很差,38岁,还算年轻,多金,出手大方。当你是宝贝,为了讨你喜欢,用钻石来打水花他也不心疼。假如你跟了他,这一生就衣食无忧。”然后态度一转,“当然,前提是你得忽略他那张太爱国的脸。”
“方小姐,我知道附近有家餐厅非常不错,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试试?”他搓着手,再小心翼翼地看我脸色。
“不了,理察,我最近很忙,改天吧。”我拒绝,他越是小心翼翼,我越是难受。爱情是需要低姿态,但不是时时刻刻都需要。否则,那将不是爱情,是施舍。
“方小姐,你已经拒绝我很多次了。”他神色黯然,“方小姐,是不是我不够好?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不是,理察,你很好,非常好。”我努力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更诚恳一些,诚恳到无法伤人,“只是,你没必要如此为我。再见。”
真的,你很好,是我不好,我的心太小,它只能容下一个人。所以,纵然途路万千风情,我也无心浏览。
[ 本帖最后由 绛珠儿 于 2007-6-29 20:08 编辑 ] 三月,天已转暖。他生日那天,我们去了海边。他换上泳衣要去潜水,我阻止不了,他说冰冷的海水让人清醒,忘记烦恼。
我知道他的烦恼源于黎导,那个他扬言要超过的老人,高高瘦瘦,让人见了总忍不住担心他会被风吹倒。
王大哥对他是恨的,我知道。那人间接害他失去父母成了孤儿,假如说不恨,那是骗人。只是,事已至此,再无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不原谅?他听了我的说词,也不言语,只盯着我看,痛苦又失望。
那个会被风能吹倒的黎导说,若绮,你是好女孩。就把我与瑞恩的关系交给上天来决定吧。假如你们因为我而闹僵,那样会更加我的罪孽。失落的语气,悔不当初。
如果,人生也可以像影带,可以快进退倒,那该多好。
我心烦意乱地想着,从姆指咬到小指。
“我有这么帅吗?看的这么专注?”他扬眉问道。不知什么时候他上了岸,全身湿露露的立于我身前,头发软软的紧贴在前额,还不断往下滴水,转眼脚下的沙粒都湿了。
我忙取来浴巾递给他,他胡乱擦了几下后把浴巾裹在身上,拉我坐下,笑问道,“刚才是看我入了神吗?”
“是呀,你身材太好,把我迷晕了。”我啼笑皆非,顺他意学电影里的花花公子痞样,斜眼打量他,然后吞口水咧嘴奸笑。
他“卟嗤”一下笑出声来,原本伸手要拿桌上的矿泉水,见我这模样不由折回来捏了捏我鼻子,道,“学的还真像呀!”抑不住的笑意,弯了嘴角,“我最喜欢潜水了,身材自然不错。”眉神之间掩不住的得意。
我惊呼:哇——原来你还喜欢潜水,我以为你只喜欢看电影!——他知我对“看电影”一词有阴影,无奈地摇头,伸手过来挠我痒痒,我笑不过,直往他怀里钻,拼命讨饶。
待到午后,上了车我从包里拿出准备的生日礼物给他。一只瑞士金表,静静地横卧在白色丝绒里,我笑祝他生日快乐,“以后时间都属于我,好吗?”
“好!”他郑重地收下,再郑重地戴在右手腕上。继而把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将它递至我面前,“若绮,这个,回送给你。”
“王大哥,这项链……送我,会不会太贵重了?”我知道这项链于他的重要性。
“你不喜欢吗?”
“不是,很喜欢。可是……”我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喜欢就好。这条项链于我而言,的确重要,是我最珍爱的东西,但是现在,我想把它送给我最珍爱的人。” 他面露微笑,倾身过来为我戴上项链,“若绮,你知道吗,从我记事起,就戴着它,孤儿院的阿姨们告诉我,这条项链是我母亲送给我的,也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信物。多年过去,母亲的容貌越来越模糊,抓都抓不住。倒也是了,毕竟离开的太早,那时我刚出世,什么也不懂的,那么小……”他将头略略垂了下去,神色苍凉,“不过好歹我还是见过我母亲的,而我父亲,我却是……我却是……”话只到此,怎么也说不下去。
“王大哥,原谅他,好吗?”我低低地请求,不忍看他的痛,亦不愿看恨意将他逼疯。
他蓦然抬头,脸上痛楚还在,沉声道,“若绮,我不会原谅他!永远不会!”
“可是,王大哥,他不是有心的,而且他也后悔了,过去二十多年里,他一直在找你们,从没放弃过。他把名字改成黎湘离也是因为心里内疚,希望得到你们的原谅……”
“若绮,今天是我生日,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好吗?”他打倒我的话,恳求道。而后又轻声说,若绮,我饿了。
每次争吵,或是他不愿继续某个话题,他会安静地看着我,轻声说,若绮,我饿了。像个无助的孩子,让人心疼。所以的不愉快就此停住,嘎然而止。
[ 本帖最后由 绛珠儿 于 2007-6-29 20:08 编辑 ] 他不愿意听到任何有关黎导的事,我知道,那是他心底极深的创伤,无法痊愈。此后,我小心地避开这个话题,摒除一切,当它不存在。直到黎导病了,是癌症晚期。
我无法再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避无可避。我劝他去医院看望黎导,他冷笑连连,“报应!这是他的报应!天终于开了眼,惩罚他了。”咬牙切齿。
他的冷笑让我心寒,恨,多么可怕,盘踞在他心上,三十年如一日,不曾散去。我要的是那个笑的如沐春风的男人去了哪里?
“王大哥,就算是报应,是天上给的惩罚,那也够了,你看他现在成什么样了,我知道你痛苦,但是你想过他吗?他无法原谅自己,又得不到你的原谅,他比你要更痛苦!”
“若绮,够了,不要说了!”他急了,再也坐不住,冲我喊:“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无法体会我的痛苦!你根本不会懂!”红了眼,像即将发疯的狼,摔门而去。
在那“砰”的摔门声里,我没法不住嘴。他的愤怒不是冲我,我安慰自己。他需要时间,没关系,我给。
接下来的四天我都没有见到他,我暗想,也许,他情绪还未复原。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
在我继续等待的第五天里,我和雯妮相约在餐厅里吃饭,他和甄红在同一家餐厅出现,显然他没有看见我,与甄红并肩走向角落的位置,他为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然后,背对我而坐——多年后,我仍记得他诸如此类的小细节,走路时总位于左边,为我取外套或是披上,坐上车俯过身来为我系安全带……历历在目。
雯妮开口想安慰我,我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我没事。
我没事,或者说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事,无异平常。
席间,我没有再扭头去看他们,然而,甄红的笑声能从我的脑子里飞出来,“哦~呵呵呵~”,连绵不断,还掺和着他的笑。
我很想问他,那样一个女人真的比我好吗?我真的那么烦人吗?以至于他如此躲着我,到了宁愿对着她夸张的嗲气与笑声的地步,由任那个矫情的女人一遍遍地“红红好开心!”“红红爱大家!”“红红……”
红红。
我学她的声音念了一遍,那调子在空中拐了又拐,千转百回。果真人如其名。我明明想笑,却笑不出来,只觉得突然之间,心里某块地方悄无声息地碎了,连痛都来不及喊。
“对不起,雯妮,我先走了。”我起身无限抱歉向雯妮道别,狼狈不堪地抓起手提袋冲出了餐厅。
伪装坚强真辛苦,泪已在眼底,就要决堤。我拼命忍住,回到家后却是怎样也哭不出来,我把电视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无数个频道上演着相同的剧情,尘世间的痴男怨女何其多,而负心的故事又何其相似。我,来的又何其巧,与他们投入在相同的剧情。不同的是,他们演别人的故事,我演的却是我自己。
我无意识地摁着遥控,来来回回地换频道,直到累了,爬上床去。怎样也睡不着,痛让人异常清醒。翻来覆去,到夕阳落下,华灯初上。然后是开门的声音,他终于现了身。在别人的笑容里得到了安慰,才能稳下心来面对我。我嘲笑自己,用被子蒙住脑袋,不看见,痛也许会少一些。
“若绮,若绮。”他在客厅喊了两声便往卧室走来,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步一步,像踩在我心上,我很吃力地呼吸着。
“若绮,怎么这么早就睡下了?”他在床头坐下,掀开被子问我。我索性睁开眼看他,不说话。
“不舒服吗?”他向我额头探手过来,那双手,仍旧修长,骨节分明,它们刚刚握过另一双手吧?指不定掌心里还留有她的汗渍。我皱眉,厌恶地躲开他的手。他面色一怔,似乎没料着我会躲开,手就僵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片刻之后,他还是将手落了下来,帮我掖了掖被子,忧虑地问我,“是不是感冒了?”
“不是!”我仍是盯着他,恨不得自己这双眼是X光,能将他看透。是那么急切地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想了些什么,却又不肯开口询问,什么也不问。
“真的不要紧吗?若绮。怎么我觉得你脸色非常难看?”他的关心,让人辩不清真伪。假若我真的病了,躺在床上,他会知道吗?假若他没有在“红红”崇拜的眼神里找到自信,他会回来吗?假如……
可惜,人生没有假如。
“若绮,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吧。眼下虽然是夏天,但也容易感冒或是中暑什么的。”他不依不饶。这个男人,非要挑战我的底限吗?要让我发疯他才满意吗?我对着他的眼睛,冷然道:“你可不可以闭嘴?我不想吵架!”一字一顿。
他神色暗了下去,声音也跟着沉了下去,“看来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我先走了。若绮,改天再来看你。”言罢起身走出卧室。
见他要走,那些疼痛化为无数冰刀,朝我飞来,血流不止。我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想也没想就喊出了声,“王瑞恩!”撕心裂肺,仿佛他这一走是永别般,一没留意,踩在遥控器上滑倒在地。
他听见我喊转头张望,见我跌坐在地,急速转身飞奔过来,“若绮,怎么了?没事吧?”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自己的脚看去,脚踝像发了酵的馒头,转眼之间又红又肿。他眉头纠结,爱怜地伸手要把我从地上抱起,我一把打开他的手,高声尖叫:“不要碰我!” 如刺猬一般的竖起全身的刺。怕他走,不回头,心里惊痛万分,然,他不走了,立于眼前,心里还是惊痛万分。
他脸上闪过一丝受伤,想了想进了杂物室,再出来时手里握着跌打酒,蹲下身为我抹药,我一边尖叫“不要碰我”,一边努力想推开他,奈何怎样用力都推不动。愤怒的火苗在全身上下不停地蹿动,无处宣泄,我就着他肩膀张嘴就咬,往死里咬。他也不挣扎,由任我咬,低头为我抹药,来回轻按,让跌打酒渗进去。
[ 本帖最后由 绛珠儿 于 2007-6-29 20:09 编辑 ] 隔着衣服,看不出他的肩膀是否出了血,事后,我自己都不知道那股狠劲从何而来,那么用力,仿佛这一生的委屈都倾注在里面。直到累了,咬不到了,停了下来,他张开手把我搂在怀里,问道,“现在好受点了吗?”下巴靠近我的耳朵,我能感受到他说话的气流,如同外面的温度,同样灼热。语气是不恼不怒,夹杂着丝丝温柔,“若绮,你就算判我死刑,也得让我知道死因,不是吗?”
“她比我好吗?”我把头紧贴他胸膛,淡淡的跌打酒味在我与他之间散布开来,让我放松。
“谁?”他不解地问。
“甄红。”我冷冷吐出这两个字,脑里浮上她的的嘴脸与笑声,平白无故地一阵寒意上身。
“你今天在餐厅看到我了?”他的声音温和如旧,不否认也不解释,让我顿生恨意,偏要装出随意的样子问他,“这五天你都是与她一起渡过的吗?”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已经没有力气再张口咬他。只是心,一抽一抽的疼着,我把身子蜷了蜷,让疼意减轻。
他察觉我的异样,将我搂的更紧了一些,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若绮,你是在吃醋吗?”他并不等我回答接着又道,“不过若绮,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吃醋方式,什么话也不说,连点提示也没有,只闷在心里。你这样不仅仅在折磨我,还折磨自己。”
“这五天,你都是与她一起吗?”我再问了一遍。他虽然答了,却都是废话,我的确想知道他心里有没有我,但我更想知道的是这五天里,他到底是不是与她一起渡过。
“没有。”他松开了抱紧我的手,席地而坐,与我平视,让我看他的眼睛。一瞬间,四周安静无比。他曾说过“也许一切都可能说谎,但是眼睛不会。”此时,他的眼睛里除了我,便是黑,深不见底的黑。我有些害怕,摊开右手捂住他眼睛。不要再看。
爱情与背叛,到底什么更重要?谎言与真相,可信的是那个?
从离开餐厅到在家里再见他,不过短短的三小时而已,我却似过了几个世纪,坐在时间的过道里,艰难地等他出现,我情愿自己麻木,无喜无怒。误会也好,背叛也罢,只字不提,总能忘记。
他的手缓缓举起落在我的手背上,沉声道,“若绮,那天,是我不对,我不该向你发火,事后我也非常后悔。害死我父母的人是他,不是你,而我却迁怒于你,这几天我很想来找你,但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想你又不敢见你,心情很糟糕。”他突然停止解释,另一只手伸出来在地上摸索着,终于抓住我的手,用力地握了握继续道,“今天才遇上甄红的,前几天我都是拼命工作,不让自己闲下来胡思乱想。是今天才遇上她的,真的,若绮。她见我情绪低落执意要请我吃饭。我没法拒绝,其间,她一直在说,我却一句也听不进,心里很想你,非常想!好容易等到饭局结束,我立即赶了过来,不管你能否原谅,我都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若绮,对不起,那天给了你委屈,今天又让你误会让你生气,我知道,这都是我不好。”
“若绮,在没见你的这几天,我终于明白——这个世上只有一个方若绮,没有人可以代替。
“……””
“若绮,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如此了。原谅我,好吗?”他的睫毛在我掌心里微微颤动,像刚出茧的蝴蝶,张开翅膀笨拙地飞舞,我不知道,有一天它会不会飞出我的世界,最终,它将在哪里停留。有那么一下觉得自己回到去年的圣诞节上,到处都是雪,我回过头去他却不见了,怎么也找不着。心一酸,松了手,放声大哭。
不能自己。
他惊慌失措地扑过来,“好好的怎么突然哭了?若绮,若绮。”
如何告诉他,不是突然要哭,是一直都想哭。
才明白爱情原来如此辛苦,一句话,一个眼神使我喜悦,却同样可以让我忧伤。才知道付出并非不要回报,哪怕以爱为名,也不行。在这场与岁月的较量里,我要你一直在我身边,要睁开眼就能看到你的脸,我要的只是如此。
王大哥,我赠你爱情,请你,回赠我永恒。
[ 本帖最后由 绛珠儿 于 2007-6-29 20:09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