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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r8 q1 _8 k, z* ?% v2 N- n) h
1 X9 Y2 E; w2 Q& V+ k! }8 ] “天王黎华在巴黎自杀身亡。”
. |! b9 r- z9 v8 z1 Z/ C% P这一消息被各大媒体列入头版头条。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惊恐和哀伤之中。 D% J/ _' y) `+ t# v
听到这里消息的时候，我正整理材料准备去采访关古威，那一刻我的心陡然一颤，手里的文件夹跌落在地，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 @ H- k& l' r a$ C0 G“小妖，我们出版社决定立即为黎华作一个专题，你去采访一下熟悉他的人，在一周内整理好。”主编高声喊道。
2 f5 O6 k0 e! i% b/ u% I! _我隐隐听出他的兴奋。毕竟，这是平静的娱乐圈里好久不见的大新闻。他的眼里已经看到了节节攀升的销售量和满天飞扬的金钱。
5 c7 a8 F9 ^* Z, J+ |5 Y, |我默默地点点头。拾起跌落的文件夹，弹掉上面的尘土。) ?* q* V2 a0 `0 w0 t$ ^! R4 F( n
黎华，那个具有神秘魅力的男人，永远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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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1 A5 Z w) w# J; ]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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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王瑞恩导演结婚后第一次接受采访，看得出，他的心情很沉重。我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的眉目间凝结着一种难以排解的悲痛。
f/ S3 Y! N: B“王导演，在您心情很不好的时候打扰您真是很抱歉。我们杂志社要为黎天王做一个专题报道，想要全面地了解他一下……”我用笨拙的语言解释着，想要缓和一下这种压抑的气氛。
. U# E# w. P- A; t, `8 m; g% t王导演点点头，他的眼神很温和。2 a$ }* ^3 I6 w. V
“黎天王生前曾与您有过很多次合作，听说你们的私人关系也不错，希望您能谈谈您和他之间的故事。”! T4 Q1 ]1 _- a
“黎华是我最欣赏的艺人。他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天赋。他生来似乎就是为了被众人崇拜追捧，他的魅力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超越的。更重要的是，他的敬业精神令人钦佩。虽然他是光环簇拥下的天王，可是在我们每次合作的时候，他都很认真地反复研读剧本，而且从来不耍大牌。”说到这里他停住了。我没有催他，只是默默地望着他，等待他整理好自己的思绪。0 A; T3 H# l" s7 w" o9 `
“他出道比我早。我刚刚转行做导演的时候，他已经是连任两届的艺能天王了。我拍第一部戏《月光宝盒》的时候，他给了我很大的支持。有时候忙了一天，他还会主动约我去吃饭。在饭桌上仍不忘了给我的导演工作和剧本提一些意见。他说这些的时候总是很委婉。也许是怕让我觉得不舒服吧。那之前在我的印象里，他应该是很难以接近的。然而，他并不是那样。他只是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我和若绮结婚的时候，他来参加了我们的婚礼。我清楚地记得那天他喝得有些醉。我打趣他，问他什么时候结婚，他很苦涩地笑了，没有说话。那之后的第三天，他就去巴黎拍戏了……然后就传来了他自杀的消息……”
5 u* A2 y, z; p" I4 D我看到导演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 p. h# D4 ~7 Q$ W5 u& W1 I“那您觉得他是为什么要……要选择自杀这条路呢？”
4 R: d* p1 k, N“我看到那些报道上说的五花八门，但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自杀。他的事业如日中天……也许，是一些感情上的问题吧。但是我又始终觉得，黎华不像那种会为情所困的人。他对待一切感情，包括友情都是很淡然的。”
3 T7 R- i4 B( N8 F说完，导演把目光移向了一边，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和沉思。我不想打扰他此刻的悲伤，于是低声地谢过他，起身告辞了。, L9 O5 W. n8 M+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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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K4 ^$ H' u% ~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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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q! i' z5 z, C! k, D5 z在黎华的葬礼上，我见到了方若绮。已经转入幕后协助王瑞恩的她看起来沉稳了许多，可是光华依旧。
" q" }4 w# o. Q6 \她穿着黑色的连衣裙，捧着一束洁白的百合，站在黎华的墓碑前，久久地凝望他的照片。她的眼睛有些微肿，虽然画了淡妆，却仍然无法掩饰流过泪的痕迹。
1 b" w" p- R/ k, J1 b她曾经和黎华传过绯闻。不过只是在很短的一段时间里，而且两个人都矢口否认了。" f- x ^; u4 j0 U* e9 R
葬礼结束后，我走上前向她说明了来意。她望着我，又望了望远处的王瑞恩，目光有些犹豫。我连忙说：“放心吧，这只是一个非正式的采访。我只是想多了解一点天王生前的事，你如果有什么不想公开的，我不会报道出去的。”她望了我很久，也许是我坚定真诚的目光打动了她，她点点头，走到王瑞恩身边和他说了几句，然后随我来到附近的一个咖啡厅。# h! J' }: r( a6 P3 E. m4 r
阴暗的灯光下，她的眼神显得很空洞。3 f- k# E4 a1 P4 f& _
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场，她就已经缓缓开口了：“黎华是我一生中最爱的人。”
( l5 j2 ^' V0 t我愣住了，停止搅动面前的咖啡。
2 b% b' H( p8 g她淡淡地笑了，那笑容很苦涩。
0 n. l! g& r: A# h! T1 T; ]“和你说这个很奇怪吧。我相信你不会把这个写上去。”她望着我，带着自信和些许的试探。7 f @3 `$ m1 y& P4 ?3 v
这个聪明的女人，一眼就看出我不是个八卦的人。- l6 E9 K( u$ k0 J( a, [( q! E
我点点头，没有打断她。
2 M6 E6 j: i! m“我们相识是在两年前，合作拍摄《爱在花开的季节》。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丝嘲讽。“第一场戏，他琥珀色的眼睛就将我彻底征服了。我一直是个有些自负的人，但是他那种不张扬的高傲让我的自负顷刻间土崩瓦解。但是我还是笨笨的，坚持着小女孩的倔强，不肯服输。那部电影是我最用心的一部。我几乎倾注了全部的热情去诠释那个角色，和他演绎那份永远不可能的爱情。那时候的我总是幻想，如果有一天能够真的被他拥在怀里，被他那深潭般的眼睛注视着，没有摄像机，没有观众，只有我和他，该有多幸福。”然后她忽然抬起头，又露出那种微笑。“我很傻很笨是吧？”
8 B* c2 \: s$ e- t: I我连忙摇头。我知道，黎华的魅力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挡的。更何况是和他有过亲密接触的方若绮。我曾经在一次颁奖典礼上采访过黎华，向他提问的时候，他深深地望着我，安静地聆听。我简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那么深沉，带着有点遥远的高贵，让人觉得不可企及。9 b1 Q/ @2 p- H3 m
“那时候他偶尔会约我出去吃饭。我总是抱着忐忑不安的快乐心情去赴约。然而，在饭桌上，我们又常常陷入无边的沉默之中。他的话很少，只是听着我说，或者我们都沉默，他用他的眼睛望着我，我总是觉得，他虽然坐在我的对面，可是却是远远地望着我。那种眼神，似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 \9 M! f$ K& t& T/ L( o+ T“可是你们曾经传出过绯闻啊！还曾经登出过你们共度圣诞夜的照片。”' F$ i( u% H9 ?3 w; g2 q
方若绮轻轻地笑了。4 m% ]% x# F: Z' |% _, q0 F
“那一年的圣诞夜，我们还在拍戏，拍到很晚才结束。他约我到桥上走走。我没法拒绝。那天的风很大，我们站在高高的桥上。整个城市灯火通明，燃烧着狂欢的激情。可是他的脸上没有喜悦，还是那种淡淡的表情，或许，还带着一抹忧伤吧。我早已习惯了他，于是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和他一起看着远方。我想，只要和他在一起，看着他看的一切，也就满足了。后来，我才渐渐明白，其实他不过是太寂寞了。他害怕一个人时的孤独，于是总是想找一个人陪伴他。不久之后，我又演了瑞恩的几部戏，瑞恩对我一直很好，也很照顾我。黎华似乎看出了什么，他不再约我，每次拍完戏，他都一个人匆匆地离开片场。后来又传出他和其他人的绯闻。”" _3 N! s: g7 Y8 w2 ~3 V8 |/ `
说到这里，她又停住了。她低头搅动面前的咖啡，似乎是想理顺她零乱伤感的思绪。
' T6 {4 Q0 Z9 X! Q2 W0 @ v m8 R6 q“我生日那天，结束了一天紧张的工作后，瑞恩约我出去，我没有答应，推托说太累了。当时黎华就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我故意说地很大声。瑞恩有些失望，但是他还是微笑地要我好好休息。他走了之后，黎华向我走了过来，他俯在我的耳边轻声说：‘你应该嫁给王瑞恩。他会给你幸福的。’我愣住了，抬起头，看到他脸上挂着少见的温和笑容。‘可是我不爱他。’我说。看着他，没有躲闪。黎华依然笑着。‘我不可能给你幸福，更不可能娶你。’说完他走了。这也许就是他的生日礼物吧。那部戏杀青后，我们再没有合作过。他像是有意避开与我合作的机会。后来，我渐渐明白，黎华也许是一个并不需要爱的人，他只是需要陪伴，他总是在索取，索取别人的爱，这对于他来说是那么轻易。他喜欢让别人的爱包围着他，这样他才不会寂寞。但是他从来不肯把自己的感情给别人哪怕是一点点。他是个自私的男人。瑞恩和他不一样。我开始接受他，接受他的沉稳和温柔。渐渐地，我发现我可以走出黎华给我的那种痛苦的追随。但是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有一阵疼痛。因为毕竟，我还是爱他的。”
# H- u4 s9 g# |5 F7 _3 F“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是你和王瑞恩的婚礼上吗？”
8 H! V4 [- P* T“不是，那之后我还见过他一次，就是他要去巴黎的前一天晚上，他忽然给我打电话，约我出去。我骗瑞恩说我去看我的一个朋友，然后就跑去了那个我们共度圣诞夜的桥。他似乎早就等在那里了。那天晚上他穿着黑色的风衣，我站在远处望着他时，觉得他似乎要被风吹走了似的。我慢慢走了过去。他没有发现我，他出神地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我从后面抱住了他。然后开始哭泣，我似乎预感到要永远失去他似的，虽然我也许从来不曾拥有过他。他没有动，很久之后他才开口：‘若绮，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珍惜自己，还有王瑞恩。他会是个好丈夫。’‘黎华，我爱你。’我感觉自己的泪如泉涌般流了下来。他什么都没有说，一直都是，什么都不说。”/ X( j# F- H* q1 f4 C5 n; ?
“那你认为他为什么会自杀呢？”6 \, ?& G; \9 x
方若绮的眼里闪动着泪光。* y0 R# u* K% S3 Z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也许他是找不到人陪伴他了吧。他是个忍受不了寂寞的人。”
1 X8 L: u- m+ B! F1 f6 S% s她跟我说的这些，也许是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的话吧，更何况她才刚刚结婚不久。我想，她一定是闷在心里太久了，那份爱，一直没法说出口。, C0 ~5 C/ O$ R5 A2 K+ s% w* l2 v$ Q
“谢谢你，谢谢你信任我，跟我说了这么多。你放心，你和我所说的一切，都不会出现在我的文章里，谢谢你，让我从另一个侧面了解了天王。”
0 G) N- g, [4 @* o. V6 w8 a方若绮笑了，她的笑让我想起了黎华。
2 G2 p) {" ?1 b- _9 J“即使写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听到他自杀消息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掏空了。还会在乎那些吗？”
1 W5 b# L; y6 Q n4 x. n7 F我忽然开始感觉到，那天采访王瑞恩时他的沉默和感伤背后，或许有着另一种难以言传的痛苦……
C! ~$ u4 v" N5 z& `$ [- `! \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天上飘起了小雨。我看到王瑞恩撑着伞站在雨中。方若绮默默地走过，挽住了他的胳膊。他们相依着走在人群稀少的路上，让人忍不住想到幸福。可是，我却感觉到，他们心里都有挥不去的阴霾，像这天气一样，像我的心情一样。9 @; ]/ d I, C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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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洗了澡，我把黎华的海报贴在了卧室的墙壁上。我躺在床上望着他，他的笑容让我不寒而栗。对待方若绮那样美丽的女人，你都那么冷淡，你到底爱着谁呢？$ G, q; S! G/ M# N7 E1 |* \
& S4 ^' ~/ U" @' H7 \0 W8 |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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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古芊菁着实废了我不少功夫，一向张扬的她忽然间消失了踪迹。四处询问才知道，她正在准备出国。6 D8 T% q" c }/ R1 M# t
我打了电话给她，并小心翼翼地请求她能给我一点时间和她聊一聊。意料之外，她的态度很温和，并一口答应下来，和我约定了地点。4 U. m Y8 ?3 S/ c7 e&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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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指定的咖啡厅时，我找寻了半天才在角落里看到了戴着墨镜的她。我以前曾经采访过她，她傲慢的态度至今还让我心里愤愤地。但是此刻，在我面前的古芊菁，却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一样。看到我来了，她摘下了墨镜，站起身向我点了点，脸上带着很柔和的微笑，这反倒让我有些不适应。
# Z- f1 G; v! @5 [1 I t“听说你正在忙着出国，这个时候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7 {- Q" B2 y. `4 s' E5 `
“没关系。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吧。”
# E. E* O, C* F: F' {1 F1 `“听说你和黎华的私人关系不错，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黎华的印象，然后请你谈谈你觉得他为什么会自杀呢？”5 G* @4 \, j" L9 m0 F
古芊菁默默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她缓缓地开口了。
+ }0 r% r1 y3 ?( h$ ^7 F0 {& M“我和黎华认识是在他接了我爸爸的一部戏的时候，有一天我去片场找我爸爸，正好遇到他拍的一场戏。我当时……不经意地站在场边看，就被他精湛的演技吸引住了。于是，那天晚上我就约了他吃饭。他很友好地答应了。后来，我们就开始频繁地约会。”
, c/ N0 _" x, W曾经有报道说过他们在一段时间里暧昧不清，但是大家都认为那是古大小姐炒作自己的小把戏，所以并没有人在意。0 Q' ~! `- O/ }% S. w( E5 x
“我当时是很自信会把他追到手，借以抬升自己的人气。而且他也从不拒绝我的邀请。但是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似的。从小到大，我周围都是一些卑躬屈膝的男人，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总是带着观望的冷漠眼神望着我。有一次，他竟然对我说：‘你的大小姐脾气让大家都很讨厌。’我简直气疯了，把他大骂了一顿。他一直很绅士地笑着，静静地看着我。”她忽然停住了，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可是后来，我还是为了他改变了。我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棱角都收起来，丢掉自己的霸道和任性，只是为了博他一笑。虽然那种笑有的时候让我想到嘲讽。”
6 l; l" h" w3 }) o我突然也意识到古芊菁被报道和黎华暧昧后来的一段时期内似乎有所收敛。
! }0 y: u* ]$ \4 K& D, o“我这辈子一直把事业和名气放在第一位。之前我接触那么多男人，几乎都是为了利用他们。包括林立翔和童靖阳。可是，直到遇到他，让我忽然有了一种自己从来没有过的想法，要和他安安静静地生活在一起。”' M+ ^ ^2 Y5 ?" k Y
我讶异地望着她，从来没有想过古芊菁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f' F8 ?- u& ?! S3 T4 k5 M7 H& R! @
“我曾经跟他提起过。那天我们站在大桥上，我挽着他的胳膊，和他一起看着远方的落日。我对他说，希望永远和他在一起，每天都看着落日，哪怕是最平凡的生活。他的脸上掠过一丝惊异，可是随即便恢复了平静。他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远处。”
9 \9 [+ y$ j. ~5 e6 A古芊菁的目光暗淡下去。
* m6 a$ E' C+ B7 W- ^9 {% h“我从来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从来都不知道……有一次，他忽然来找我，让我去拍写真集。我很不解。他说创意广告要发行一本新的写真集，他希望我能去拍。为了他，我拿出了我爸爸的招牌，利用各种关系，终于把本以决定的人选席若芸替掉了。当我打电话给黎华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的时候，他只是说：‘谢谢。’我不知道他是在谢什么。写真集发行之后，我亲手送了一本给他，他只是冷淡地看了封面一眼，便放在一旁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好累，我永远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我永远都是在追逐他的脚步，然后渐渐地在其中失去自我……”
. }. P# N+ G: Z+ S- c- f9 J: C) `+ B“黎华去巴黎之前找过你吗？”+ @! v* u) h" F7 a
“嗯。他在要走的前一天下午找到了我，约我去我们常去的那一座桥。那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我走过去蒙住了他的眼睛，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我把头靠在他的背上轻轻地给他唱歌。他一直默默地站在那里，也许在听，也许没有。过了很久，他忽然开口了。‘芊菁，我要走了。谢谢你。’‘我等你回来。’‘不，不应该等我，’‘为什么？我爱你，我愿意等着你。’他沉默了，再也没有说什么。我看到他的眼睛空洞地望着远方。他总是在眺望，他的灵魂不属于这里。我伏在他的背后哭了。”
1 v$ a8 M) ?7 _( `% m) @" k& |- G说到这里，她的泪水在脸颊上划过一道弧线。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古芊菁流泪，她哭泣的时候那么温柔，和她从前的形象大相径庭，我忽然意识到，她为了黎华做出了多大的改变。她几乎放弃了整个自己……
, ~ p* b: s; } M“传来他自杀的消息之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很久，忽然觉得再这样在娱乐圈里游走下去似乎都失去了意义和目的。我的心空空的。那一天，我一个人到那座桥上，感觉到整个城市都空落落的，只因为失去了他……”
' x! H% A; ~' d* T7 |7 _7 K, C2 q%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会自杀呢？”& c4 w6 H' `1 y% r0 ^! Z7 a
“我不知道……真的，我从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太累了，我决定出国一段时间。”她的头向后仰去，默默地看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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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9 |/ H9 T0 M2 E古芊菁离开的时候，背影显得那么落寞。她的身边曾经围满了形形色色的男人，然而现在，她却一个人上路。5 A! n& p* _( b# I; g4 z
我忽然有点恨黎华，他的遥远和离去，让两个女人失去了享受幸福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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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 R8 h X" f* H+ K C. d那天我一个人去看黎华，远远地看见一个人站在他的墓前，当我突然意识到那个人是席若芸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
2 l4 Z/ `5 a$ ~- Q/ T9 c. z" b她站在那里很久，沉静地望着他的墓碑。过了很久，她离开了，我看到她的脸上有流淌的眼泪。4 k: x9 [3 ~" [ p
她已经退出演艺圈了。难道她和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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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席若芸的小店门口，我就看到她在里面忙碌的身影，这个娱乐圈里的两大美女之一，如今竟然成了一个平凡的女人。
# Z0 f' F) S& o& W8 t% c! S8 B/ ^: S3 W我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牌子：离云。淡淡的灰色的字体，我知道那是黎华喜欢的颜色，还有那不张扬的两个字，饱含着无数的沉默的哀伤。" o' u& K$ ^" ]3 G" z
我静静地坐在小店的一角，要了一杯橙汁，等到人流渐渐退去，起身向她走去。当我婉转地说明来意，她的脸上露出了警惕的表情。“我已经退出演艺圈了，我不想再和过去的生活有什么瓜葛，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 L, t; {/ i& w4 K0 W“我只是想了解一点关于黎华的事，你随便说点就好，哪怕只是只言片语，我们只是想搜集一些他生前的朋友……”7 |& {* K( `! w, \' U
“对不起，我还有事，你坐吧。”她冷着脸对我说，然后转身走了。7 S, q9 _1 _' ~' X8 O
我没有说什么，识趣地离开了。- `. \8 J$ c-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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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 p/ d: I% `: j当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几乎就要相信他是黎华了。可是那种温柔的笑容和清澈的眼神又没有黎华的高傲和冷漠。
6 Z" z( n+ P7 y, s“您好，您是黎华的弟弟欧凯文医生吗？”' X+ @ k; f% I& N" L8 K* @/ G
“是的。你是……”. n- d2 y k% [0 j! t7 y
“我是杂志社的记者……想要了解一些你哥哥生前的事情……”7 y( D3 p6 b' c7 O: R' y. D+ y% |
他看了我一会，然后坐在了我的对面。& L, y" H! c# d; W" ~* i
“哥哥死了。”他轻声地念叨着。
, d: F9 z: q4 b- C( J我望着他，他的眼里有辗转的泪水。+ |1 {; ^4 r% h7 H
“可是也许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吧。他没有什么眷恋。”他忽然抬头望着窗外的阳光。“他的心里都是阴影。就让他带着那些东西安静地走吧。好吗？”他转过头望着我，像是一种请求，抑或是试探。; G8 a3 X# W- _8 `3 Z1 L& r0 w
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这个干净温和的男人，和他的哥哥不同，他给人的感觉是那么清澈，让人可以看得见底。
8 O/ D% v, k; `我默默地点点头。! ?; g- k9 L h$ H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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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 d) x) _" H6 Z( e& e: R我没有写方若绮，没有写古芊菁，也没有写席若芸。她们都试图去开始新的生活，我不想打扰。; Q1 k! k* f; \7 x3 \
文章的题目叫做《空城》。只是写了他的事业，只是写了他的光芒，然而最后，还是忍不住加上了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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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落尽的孤独
0 M2 D5 U" Q0 O# B在黑夜里静静地绽放
' {+ Y% f+ T3 ~, K' P$ R, F一个人的城市
. Y" \2 m, N3 i: n. |9 z一个人埋葬尘封的过往) }- P5 X. f0 |* [, [
一个人在寂寞的桥上彷徨3 n( E# C# h7 [
一个人在喧闹中流亡# c9 L6 L7 x/ T
一个人去寻找天堂9 B. }4 l0 P- }/ g7 \/ p8 m# F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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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的城悲鸣着最后的绝响/ X# P& G! W8 ?4 t0 X5 H
没有人走得进那冷漠的城墙
, ]0 @% `8 J& j/ s P( O# i. ^+ | w: u" K绝望那么汹涌/ u) @; D% U$ ^: U0 b
灰色那么漫长% K$ O* c$ @4 q v
也许宿命+ n4 W) z6 `3 J3 a* x' U- ?1 c: L
注定你一生的漂泊" x% N$ e$ O$ S4 n/ N
一生的殇# I, N* j6 x# Q. S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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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有家杂志社突然刊登了一篇文章，作者自称拿到了黎华的遗书，说黎华曾经和自己的妹妹有过一段不伦之恋。并引用黎华的遗书中的内容对其大加剖析，一时间把娱乐圈搅得沸沸扬扬。, y+ W' d: {2 Z% Q' d) q$ M
那个下午，我忍不住想去找欧凯文。当我来到回生医院门口的时候，已经挤满了各大媒体的记者，都要求见欧凯文医生。我转到医院大楼的后面，刚要走进去，却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他，满脸的忧郁。看到我，他的脸一下子变得很冷很冷。7 R; B( H& W. m) ~! I$ t
“你走吧，我不接受任何采访。”9 C6 D6 T0 ~. ]- x/ Y, R; G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对他微微一笑。
8 ^' ?+ _7 }$ U( L, X- U“医院大门口都是记者，看那个架势一定要等到你出来，看来你是下不了班了。”
- X f( e, U* Y! C他有些愤怒地望着我。
- X l7 v: p$ k8 o5 w/ A“你们这些记者不懂得尊重别人吗？”
" R q2 C F; S“你可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想了想，仰起头对他说：“我能把你偷偷送出去。”
, v. ~6 r& q6 g% ~" U6 ~- y* J- o他有些讶异地望着我。& \; ~0 z' J9 G/ e8 V0 e: k6 t
我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 ?2 H: B8 U; D2 x# J+ F, |7 S/ ]* f“我们装作聊得很开心的样子，走出去的时候你不要看他们就好了，他们都不认识你的。只是见过照片。”1 ]- g; h6 m+ ]9 u5 |# \
他还有些迟疑，脸颊有点发红。
, R$ g/ ?* n2 B) b" o我拉着他走出来，笑得很开心。穿过那些记者的时候，我看到他笑得很僵硬。2 \7 k& n8 `2 @
不过他们没有注意到我们，他们还在急切地等待。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讨论着天王和他妹妹的关系。6 b1 f/ A% q5 h' E
8 p% r4 {! R! r“那些记者真无聊。没什么新素材也不至于这么诋毁天王吧。”我拨弄着面前的吸管，有些愤怒地说。
2 R" A$ I# f7 R4 J. i' D4 B1 b1 o欧凯文没有说话，他深深地望着我。
% `4 G, \$ d1 N$ I! S5 s& _“怎么了？我脸上有字？”7 }+ p3 {# ^7 c: J+ _
“没有。只是觉得你不适合做娱乐记者。”
N! D' F/ `& e7 W+ O* T“为什么？”) D4 t/ B4 U* r
“一种感觉吧。我觉得那次你来找我之前一定已经收集了很多关于哥哥的资料，可是我看了你的文章，你都没有写。其他人没有材料还要拼命地挖……嗬嗬，你的主编肯定会对你不满的。”7 [( T+ Z) P X
他微笑起来的时候给人很温暖的感觉，让我觉得安心。
( V# c) u. H$ v; N! T9 _, P“也许吧。”我猛吸了一口果汁，然后抬头望了望外面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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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 W# s) b- E4 a三个月后，我向主编递交了辞职报告。
$ b6 U7 _$ g8 o7 T/ I4 C5 m走出办公楼的时候，我给凯文打了电话。
% X! k) S. @, O “嘿，你怂恿我辞职了，是不是要补偿一下？”
, l4 C; a" x3 P; \4 X' E2 O“啊，我快下班了，你想要什么？”& {$ s: A: J! R: Z3 I- M% r% m
“嗯……让我想想，我饿了……罚你请我吃饭吧。”1 R8 ~( w. @, U9 Z
“今天请你去我家吃饭怎么样？我给你做两个好菜。”
2 _, W7 t1 f- M( s7 U“好啊。我现在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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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的房间和我想象的一样，简单而整洁。窗台上有我叫不出名字的洁白花朵，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I. Q2 c5 D& B' D, i
书房里有大大的书柜，里面有各种医药学方面的书籍。和我凌乱的书架不同，他的书摆放得很整齐，而且分类地贴上了标签。1 f* A! |5 g" j- e
“辞职后有什么计划？”他递给我一杯果汁，微笑着说。
- R7 B+ Q3 N2 ~$ e7 f“没想好啊。不过得尽快找份工作，否则就要饿肚子了。”# L f8 ]! z0 J+ [* W- O" K/ M: [
“没打算好就辞职了，你也太唐突了吧。”
# k% |7 q, u( z( G( b% \“我看那个主编越来越不爽，每天顶着半秃的脑袋八卦得要命。多在他手下呆一天，我的寿命就得减少三个小时。”9 j, \0 A5 u9 K! v. m) V7 r i
他安静地看着我猛喝果汁的样子。1 T2 H) U8 O8 w1 c0 T0 n% P
蓦地，我在书桌上看到一张照片。2 h: L; c4 c C& Y! u o8 J( b: ~; F
虽然那大概是他们十几岁的时候，但我还是认出照片上的人是凯文和黎华，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她的笑容有点遥远，和黎华的感觉很像，美丽中透着倔强。我愣在那里。: u+ E, d5 t1 ]
“那个女孩子是我们的妹妹。”凯文走过去拿起了照片。9 ~5 P3 F& w. [5 G/ L0 U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他。6 a+ P4 d* [8 D5 }
“小的时候黎华和外公外婆住在美国，8岁的时候外公外婆去世了，他一个人回国。他的性格很古怪，对家里人也很冷淡，可是他和妹妹的关系却很好。那时候，他们经常一起去山坡上坐着，直到傍晚才回来。”凯文轻轻用手抚摸着落了一层浮尘的像框。“有一次家里有事，妈妈让我去叫他们俩。我远远地就看到他们站在花丛里……亲吻着对方……”
0 i+ Y/ g# B8 ?我的心陡然一惊，难道那报道上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 Y' v4 @9 g4 N. T* {“妹妹死了之后，他受了很大的打击。几乎一蹶不振。但后来他又突然惊醒了一样，一心要进娱乐圈。那之后，他忙了起来，很长时间都不回家。可是他经常给我打电话，都是午夜的时候。他第一次当选艺能天王的那天晚上，一个人喝了很多酒，然后流着泪给我打电话。说了很多，他说妹妹曾经跟他说过希望他站在舞台上，有很多很多人喊他的名字，可是他只是深深望着台下的她，他们相视而笑。他说这个愿望看起来是那么幼稚可笑，可是他却要为了它奔波下去。现在很多人都在喊他的名字，可是他却没有在台下看到她。有一段时间，他好像消失了踪迹一样。后来我才知道，他那段日子一直和那个叫席若芸的人在一起。他说他觉得她很像妹妹，她们都是那么美丽，有一些高傲，有一些倔强，有一点遥不可及。可是他还是没能从过去走出来，他说他还是忘不了她。她的笑容，没人能代替。去巴黎之前，他给我留了一封信。他告诉我，其实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找寻，找寻出口。他尝试和不同的女人交往，为了让自己走出去，可是都没有用，他看着她们的时候觉得很恨，恨她们有妹妹不能有的幸福……于是他忍不住想伤害她们……他觉得自己负罪累累……”6 n) L, @8 M% |3 j
我想起古芊菁，想起方若绮，或者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女人，默默地思念着黎华，为他流泪。
f2 c6 T; ?! `) D6 v! [" ]/ k“他真的太累了……”凯文流泪了，他的眼泪让我的心里翻滚着疼痛。在他眼睛的深处我看到黎华的影子，远远地凝望着我。
5 F9 C( E) B3 f我走过去在后面抱住了他。我知道黎华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姿势，他喜欢被她们抱着，因为他看不到她们的脸，只能感觉到她们的温暖，他可以忘记她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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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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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1 f. W& Z- U" ?那天之后，我换掉了电话号码，搬了家，离开了那座城市。
2 E/ |0 J3 l& c& l我不敢告诉凯文，在他说出那个故事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爱上黎华了。虽然这听起来很无聊很可笑，但是无论如何我也无法将他的影子从凯文的眼睛里抹去。) ~! U* B0 s F: \# q/ f
我一直不知道那篇文章的作者是怎样拿到那封信的，又是怎样知道黎华和他妹妹的故事。我一直在猜测。6 a) A+ b8 c9 C
直到有一天，我躺在床上望着黎华的海报时，忽然间在他的眼睛里读出了答案。他妹妹的那个愿望，想要全世界的人知道他爱的人是她。可是这段感情，又注定无法被接受。他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以最完美的方式离开了这里，然后留下他这些年没有讲出的故事，告诉整个城市他爱的人的名字。# j( g* z" |! v6 F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他和她站在云端，笑着，看着，表情那么高傲，那么遥远……
: t$ C( m& T/ q# d+ X" I {醒来的时候是午夜，风透过忘记关的窗子肆意地吹进来，隐隐的月光照在墙上的海报上。我在黑暗中和他对视。7 {8 ~9 j: C4 e1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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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落尽的孤独) p& |5 P+ S! y: x5 _/ R1 p
在黑夜里静静地绽放 W: s9 ^9 d8 _( Q, o% H
一个人的城市
, D! s3 ?2 \% L一个人埋葬尘封的过往5 `% n" |' p# L# K' y
一个人在寂寞的桥上彷徨
% t1 A* }/ I% q% e( ^. z一个人在喧闹中流亡4 B( {( ]+ _; K; x7 ?8 s
一个人去寻找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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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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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L. ^1 w' Y8 ?. r! s[ Last edited by 江户的花妖 on 2005-11-20 at 17:42 ] | 
发表于 2005-10-25 21:4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