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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篇+ z, O; D! m. m1 }- S0 r2 H
十岁的时候，我到了黎府。* w% ^% O1 T* s7 L; [" \
孤独的我，站在大厅里，茫然不知所措。 A" T) C9 B- S# d2 d' x( c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跑过来，温和地拉住我的手：“妹妹，别怕。”3 S7 ^) O/ A) K3 | U7 u9 T
我抬起头，对上一张俊秀的脸，那张脸上的笑容是如此温和。我笑了。
, j7 \; U& R( g0 k/ ~黎老爷是我父亲的至交。父亲因言获罪，死在流放的途中。我像一片无根的树叶，从这个亲戚家飘到另一个亲戚家，直到被磨掉了所有娇生惯养的小姐脾气，黎老爷才出现，把我从刻薄的姑母手中带出来，带到他的家里。( l" R5 o( \1 f* p, T
黎家好大，大概有我以前的家那么大。可是，以前的家是什么样子，我不大记得了，毕竟离开家时我才六岁。我盯着自己的脚尖，无奈地想。4 ?, H* k p" Q+ u' p
然而，那个少年跑过来，温和地叫我妹妹。$ o. ?. w' u, P
光阴荏苒。- m4 C/ B# W& C
我已经十六岁，黎哥哥二十岁。按说，黎哥哥已经行了弱冠之礼，黎家该张罗着为他娶亲了，但是黎哥哥的婚事已经成为府里无人敢提的话题。我偷偷听过那些小丫鬟聚在一起说的闲话，她们说，是因为黎老爷想把我许配给黎哥哥，可是黎夫人不愿意。- h' ^2 y+ `3 L$ t4 q5 R
黎老爷其实不大喜欢黎哥哥。黎哥哥长得太像夫人、黎哥哥太不用功读书、黎哥哥太爱交朋友………
6 J3 B& Z3 q, ]# H" ~4 F( U但是我喜欢黎哥哥。' r9 D5 l8 ^9 h9 L i) H
黎哥哥会温和地看着我笑，会把我带出去玩，会带我去见他的朋友……我是没有快乐的，除非跟黎哥哥在一起。
$ f$ I* g! b: `* C私心里，我是希望黎老爷能够说动夫人，让我嫁给黎哥哥。因为我已经怕了漂泊流离的日子。我真心希望，黎府，是我一辈子的家。. V9 l- U7 U: R/ J9 B( H. u1 z
晚上，我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房里看书，黎哥哥大汗淋漓地跑过来：
5 |: v- L. ]8 X( P9 |“妹妹，跟我走……”3 N. n- j, }! z' M3 o8 ^$ J% F& \
“这么晚了，去哪里啊？”
$ K* `" g. ?! \* B- Y) R9 o“我今天结交了一个好朋友，你一定得去看看他……快走！”
0 Q+ k y! Z3 H* M7 M/ d$ l我用一件披风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跟着黎哥哥到了郊外的杏花林。
4 Q4 [& t- @. s* V1 Y今天是九月十五，月若银盘，清辉匝地，林中风景似乎笼上了一层薄纱，美得不似真实。; k1 {4 |' p1 R/ Y
酒桌前，五、六个人已经或倒或卧。黎哥哥皱着眉头骂了一句：“怎么搞的，都被那个家伙灌倒了？”
4 b! g+ a9 Q$ ~我正想问“那个家伙”是谁，忽然听见了一阵清朗的笑声。, L; R# }$ ]9 M, n- n5 Y. y0 Y' |
循笑声望去，只见林间小溪汩汩流去，溪畔坐着一个白衣人。他正遥遥举杯，向我们示意。
4 V& d* ]; R8 Q7 {黎哥哥跺足笑道：“王瑞恩，你这该死的家伙！”. M7 N, r9 ? p( d, @$ H
那个人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向我们走来，边走边高声吟唱：“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
( y9 ? J+ G% p6 X他走过来，月光把斑驳的杏花影筛落在他身上。他的个子比黎哥哥高出半个头，肩膀也宽阔得多。月光映着他的酡颜，剑眉星目、气宇不凡。7 J$ `. E2 N) J. Y! A
黎哥哥说我是他的小表弟，他展颜一笑，说要吹笛子给我听。然后他从腰间抽出一枝铁笛，横笛而吹。曲声清远悠扬，又隐隐透出金戈之意。
. L* [: e8 F& H2 [/ ^. |" \" ]% [忽然之间起了风，清风吹过那一树树杏花，纤细的花瓣如雨飘落，洒在他的头上、身上。那一刻，满天花雨、暗香弥漫、花树扶疏、笛声悠扬……我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那一缕笛音已夺了我的耳，那一袭白衣已夺了我的魂……2 L. Q9 }8 f; x1 c" l- M0 C! u0 b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直直地倒了下去。
# }( g- ] X' n4 x9 a6 ?( x我惊叫一声，与黎哥哥凑近了看他，他却是睡熟了，发出均匀的鼻息。月光下他毫无防范的睡相像个天真的孩子，我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
1 g, P7 W" ?0 p* F; u: z$ }' I再抬起头时，眼前的天与地已经改变。
) d' v/ F9 ^# E8 ?3 r7 M我从黎哥哥那里知道了王瑞恩的一切。' ]4 e" D$ o3 ], P2 @. S- i
他不名誉的出身，他的辛苦挣扎，他文采风流却投身军旅……我想自己能懂得他眼中浓重的郁卒。
8 E; {* r$ f1 ^. g2 s7 c& q知道的越多，就越是忍不住地想他……越是想他，就越是忍不住去问关于他的事情……
g5 _6 w1 X- ]5 T" @我知道自己疯了。# F# P) A) k/ { C+ ]
我不要黎哥哥，居然想着那个一面之缘的王瑞恩！
8 f8 ]0 ~* ?6 l我不安于黎府的锦衣玉食，居然想和他一起去过漂泊的日子！% z" `) C ^; r
最可笑的是，那个人可能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j2 z4 |4 O0 F: M# i6 y
然而，我低头看着自己新作的画，画上全是他……我知道，自己已经深深陷落。# D# q/ z7 }/ q$ Q) x8 m
一双手忽然出现，夺走了我手中的画卷。
' e, N. \ x, W9 X我惊慌地抬头，看见黎哥哥铁青的脸，紧闭的唇。- I4 o! D% {, ]2 ^8 f- Z! h
我心爱的画作化为漫天飞雪。黎哥哥夺门而去。我含泪俯下身子，把那些纸片一点点捡起来，用我心爱的帕子包好了，葬在我的窗台之下。# b1 k$ a( j* v
第二天，黎哥哥居然去对黎夫人说，他非我不娶。( M$ \4 `9 Q. u! c# H& M# p0 y
夫人大怒，趁着黎老爷到外地巡视，对我肆意打骂，是黎哥哥及时出现，把我从夫人的掌掴脚踢下救出来。
& y# x' \" c5 r6 `黎老爷回来的第二天，就说起了我和黎哥哥的婚事。
: m8 m, n9 N" t# E- L9 p我知道，此时此刻，如果我还不点头，就是忘恩负义，就是不识抬举。% G* y7 @* c: W
我把头深深深深地低下去。
, v/ v5 t8 ~( e我听见黎老爷满意的笑声。他笑着说：“女孩儿家脸皮薄，既不说话，就是肯了。”) D6 r1 Q7 q$ ?" u2 }2 t. N
我望向黎哥哥，他俊秀的眼里有胜利者的得意。" B. V, s q4 r
他也疯了，把我们都拖入黑暗的深渊。- N$ c/ N9 v0 _2 _. \- A0 Q6 d+ t
我终于嫁给了黎哥哥。! L& S6 M5 H8 C2 \: H$ I
贺喜的宾客中，我又见到了王瑞恩。
$ |1 E1 X1 }& f1 q9 z3 y他朗声长笑：“恭喜黎兄！祝你和嫂子白头偕老，多子多孙！”
% S" g7 c7 C% Q( [$ `, i' J$ X我低下头，狠狠咬住了嘴角。多么可笑，他称我作嫂子。. D# d2 Z# W: c6 U! \2 {# z, _' D: N
很多很多年以后。
" C+ X G1 @/ U/ m+ [& r2 j; Z, Q7 A我躺在榻上，气若游丝，儿女们含泪跪在我的床头。
" F! G# D. ~( x9 s$ @7 C7 I我的嘴唇吃力的动了动。
. n6 U. F1 B4 t) ?) h/ ?3 X他们围过来，焦急得听我最后一句话。% d/ M1 H# M$ c" [
“唤……唱曲的来，我要听……陈与义那首……《临江仙》……常记……午门……夜饮……”4 T- P8 o5 C$ A5 \7 r
凌乱的脚步声纷至沓来，我努力支撑着，等待着那声长笛幽幽响起。
. I* u! g! n7 `, p% ?( w8 @“常记午门夜饮，座中皆是豪英。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X! `+ Y* |! F* F0 A
在悠扬清越的歌声中，我感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我飞了起来，飞出了这深宅大院，飞到了那片杏子林中……我又回到了十六岁，低首看着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夜晚……明月把斑驳的杏花影筛落在他身上，清风吹起他零乱的长发……$ Q; l8 L1 |5 z2 V# [
我笑了。
3 t/ b i' B; E9 s+ d8 F1 W从始至终，他心里都没有我。他只当我是朋友妻，不可戏。4 x' \& n1 [( r
而我，无怨无悔。+ k8 H4 q( L2 H4 R( X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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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Q8 T) V$ q! k$ \2 O今生篇
2 h& L. ~# H9 d! U$ u6 [' M“明星志愿，请你跟着我……明星志愿，不再是个梦……”
5 ~- @+ k1 k8 A& P8 ^青青小河旁，我低声吟唱。
3 s1 s' q# J1 Z: T1 L“对不起，请你等一等！”一个清朗的男声。为什么如此熟悉，仿佛穿透了岁月而来。, _/ O5 k% u% p
“你有成为天后的潜质，进入演艺圈吧！”他的声音自信而沉稳，直达我的心底。
6 W9 |, Y! m+ T. ~; \: ]我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听一个陌生人的话？即使，他是影帝。
- W" w1 ]+ T# m4 E) T. f W5 b望着他的眼睛，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从记忆深处泛起。6 a, }. u2 |2 o; |
今生今世，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
8 _6 o- p8 G" I0 }; U;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自信的微笑攀上我的嘴角。
1 \ H' g+ x.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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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X) M4 z7 v# C( {. |; `[ Last edited by 青奚 on 2005-11-19 at 21:51 ] | 
发表于 2004-9-22 18: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