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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水晶鞋（明志短篇）" @ E$ r. { s" ?7 `$ M9 l8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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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自己很冷静，不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击倒，至少在她的面前，我还是足以依靠的。可是，当我的视线在人群中捕捉到她那苍白的面孔时，以前所建立的自信在一刹那间崩溃了。原来我并不是这麽坚强啊！医院的走廊上等候手术室里他的消息的人很多，却没有什麽嘈杂的声音，而院外一片喧闹！: g$ ~* N1 T# }& |% P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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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美丽如昔，脸上依然挂著笑容，和走廊上的悲哀形成强烈的对比。我不知道她还能笑得出的原因。手术室里躺著的是她的爱人，首先最伤心的应该是她呀？难道她不爱他了吗？我不相信！在他们的恋情公开时，两人都面临了来自各方的压力，以及生命中最大的选择──他们是继续他们的爱情，还是继续他们的演艺事业？但他们同时决定为对方牺牲如日中天的演艺事业。这份爱情当时是那样的真诚、坦赤，令所有人感动……时隔几月，谁也无法预料今日的悲剧。如果笑容代表坚强，那麽哭泣是软弱的另一种形式吗？掩藏自己真实的心情，让大家充满希望，这是你的理由吗？你的心──我永远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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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慢慢的流逝，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著。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就请保佑他吧！他是我们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亲人、爱人、友人！神啊！请聆听我们最真挚的哀告，不要让他从我们的生命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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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j& S' c$ p9 `) f 手术室的门终於打开了，可是没有人敢上前去询问情况，即使眼睛里闪烁著期待的目光。医生的表情很沮丧，他拖著疲惫不堪的身体，向众人摇了摇头，缓缓的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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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i9 a; e- n/ E) s “医生，我可以进去看望吗？”她很聪明，应该猜出摇头的含义。+ @0 g8 h0 T7 x& E% X
, U1 i: y, d& o0 G8 K( p! w 医生停下脚步，“你是方若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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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n1 g- m, R. {9 m3 C “是的！”她的笑容依旧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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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n, g( u& v% J+ C “他想见你！”医生离开了。 d9 ~& Q( U# d+ H% g) [& o" V/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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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急速的冲进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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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 E/ }: _; g" b$ L# f4 S 墙上的锺的秒针飞快的转著，医院外早已挤满了人群，大部分是各报纸杂志的记者。许多小女孩拿著黎华的专辑、海报等等，站在寒冷的雪地上等候。今天不是节假日，并且现在是上午的十点锺，她们大概是翘课来这里的。突然间，我的心中有股异样的感觉，真的好悲哀啊！望还是这麽的年轻，有著无限的未来！为什麽上天不肯给他机会呢？为什麽非要把他从我们的身边带走呢？为什麽啊？, s2 p6 W$ w/ r- a* {/ p0 _
# E1 @' b" M1 v r 她从手术室里出来了，眼睛有些红肿，原本很苍白的脸现在更加苍白了，灿烂的笑容早已无影无踪！7 ]2 ]0 n8 q# E: p/ ?7 T9 g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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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们进去见他吧！”她微微低下头，掩饰红肿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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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3 r4 [8 `" B0 Q {' w, ] 刹那间，走廊上响起压抑的哭泣声，母亲再也忍不住了。听到哭声，她的头低得更低了。走廊上的人陆陆续续的进了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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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t( R/ e% G# i4 H 她看见我没有进去，问：“凯文，你不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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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R* b. p' L4 t# H& {1 r 我倚在墙边，摇头道：“我……不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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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陪你在外面呆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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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0 n0 f! Y- w “他──怎麽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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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呢？”她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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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沈默了，显而易见的问题是不用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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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p4 ^/ n6 h( Z* v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一边哭泣，一边从手术室里出来。母亲哭得脸色发青，走得几乎摇摇欲坠，依靠父亲支撑著。他是父母的宝贝，可现在宝贝要……让他们承受这种丧子之痛，实在太让人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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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进去吧！这是最後一面了！”朋友拍拍我的肩，示意我进去。# v% }0 I; l/ U% _+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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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的叹了口气，像是自己在给自己增加勇气。坦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这麽紧张，推门的右手一直在颤抖，我的心也一直在犹豫是否要推开门。是的，一旦推开门，我就必须承认他即将离开我们的事实。最後一面……神啊！请让时间在这里停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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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啊！？”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听起来有些发抖。) l; d! b& `! ^" K, ]2 e0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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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关切的看向她。她似乎读懂了我眼里的话，头摇摇，身体却不住的发抖，仿佛惧怕什麽。我没来由的握住她的双手，试图让她平静下来。她惊愕的看著我，一动不动。我放开她的手，右手使劲的推开了手术室的门，去迎接“命运之轮”──8 Z$ k9 R9 n! [6 R- N
, ~: B2 \ S K8 q9 F8 H. T9 {( F 万人迷的黎华，充满活力的黎华，自信的黎华……令我无法与眼前的他联想到一起。满头包裹著白色的纱布，只露出五官。全身打著绷带，但笑容依然温柔。忽然间，酸楚的感觉涌上心头，我的眼睛湿润了。若绮慢慢的走到他的病床前，半跪下来，紧紧的握住他的手，生怕他突然消失。我想现在的所有人都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害怕他一不留神就离开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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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你的表情永远怎麽这麽酷啊？！连看到快死的我也没变啊？”他有气无力的开著玩笑。都什麽时候了，他还是改不了他的性格。9 B" D' Z; Y( }+ q. e7 E1 [! q
. X& n* r7 @8 c. A+ N 我正视他，用红红的眼睛看著他，“你也是这样啊！连状况都分不清！！还开玩笑啊？”; n _5 Q6 a( _* b
' x% v5 k& p5 W. T, ]. ` “人都会死的，只是迟早的问题。谢谢！我亲爱的弟弟！”他“笑”著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吗？那时侯的我好皮哦！你很乖，很听话！妈妈说什麽你都不反驳，而我老是和爸爸妈妈对著干。那时我真的很不喜欢你哦！还记得我们家隔壁的邻居家养的那只又凶又大的狗吗？它老是冲著我们小孩子叫！挺吓人的！我那时是怎麽惹到那只狗的不记得了，反正你为了救我和狗干了一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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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8 L/ R1 l# \; P" \9 E) k “是你救我！”我纠正他的话。' m" z, @+ K- d9 Y1 M4 n& a% G
+ b, z5 ?1 ]1 o- q w2 W3 i4 L “不是吧？我记得那时我都吓得瘫倒在地上了，可是平时胆小要命的你却奋不顾身的冲上去救我！我记得你的腰上缝了十七针，我瞧著都怕，而你一声未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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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赖！脸上是大大小小的血口子。”我黯然的道。$ o7 o& Q5 Y" ?( ~$ P; i/ Z$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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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酷劲又来了！从那次起，我才发现你这个不起眼的弟弟是那麽值得信赖！真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也就不会有今日的黎华！是你放弃了自己的梦，成全了我的梦！谢谢你，凯文！”他停顿一下，看著眼前的若绮，继续说：“把若绮托付给你，我最放心的！请你帮我，不，是为你自己照顾她、保护她，我会感激不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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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2 {# G( q# } r 我没想到他会说这些，一下子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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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绮，我好想听《破碎的水晶鞋》啊！真的好想啊！我想让它伴我入眠，在记忆中永不消失！好吗？”他低声说出最後的一个愿望。% i. k, ?8 c- Q: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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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泪悄然滑落，无声息的哭泣！# i2 O! Y/ w5 M1 D.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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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温柔的替她抹去眼泪，无限眷恋的望著她，轻声低喃，“若绮啊！我要睡了，我好想睡啊！请你唱吧！还有，我爱你们两个，祝你们幸福啊！若绮啊！不要离开舞台！唱吧！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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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1 \7 R4 z Y! V9 ] 没有伴奏，没有掌声，她释放出自己的歌喉，让清亮高亢的声音飘出手术室，飞进每一个人的心里。那歌声似乎在倾诉：我会永远爱你，即使是个美丽的泡沫梦，也会永留心底。今天我为你而唱，我的听众只有你一个人。哪怕隔著不可越过的界限，请记住这首歌永远为你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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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华的眼睛早已合上，心脏也不知是什麽时候停止了……跳动。若绮浑然没有发觉，不去擦拭脸上的泪水，一心一意的唱著不知重复多少遍的《破碎的水晶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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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去打扰，静静的站在一旁守侯著。灰姑娘找到了属於她的幸福，从此美满的生活；她呢？水晶鞋破碎了，意味著他们的爱情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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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END ──& k& k0 Y/ S4 B, l3 K8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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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ast edited by kwok0926 on 2005-2-14 at 15:42 ] | 
发表于 2004-8-27 20: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