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昏暗的房间被壁灯柔和的光笼罩。落地窗大开着,凉风徐徐吹进来,薄薄的纱帘随着轻轻飞舞,仿佛虚无缥缈的灵魂。
( [& h" T" {8 J面色苍白的女子,独自坐在地板上,靠着冰冷的墙壁,于是全身上下都冰冷起来。头发懒散地披在肩上,纯白的睡裙包裹住原本就瘦弱的身躯,宛如天使的脸上却满是遮掩不住的落寞之色。
1 E7 s7 a2 _: O; ?拿起面前的啤酒,抿一小口,苦涩的味道顿时弥漫整个口腔,一直苦到心里。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大口喝下整罐。 6 ?6 |2 Y) o G [
不到十分钟,地板上就有了四五只空空的啤酒罐。 1 s! R/ l* l) Q5 v
思绪随着音响里马斯奈的《沉思》飘舞起来,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 a$ p! p+ i7 m
把这种感觉都归罪于酒精,不愿承认那其实都是因为自己。
" F! b$ z7 j5 w8 D这样的夜晚已经有多久了?连自己也已经记不清了。
3 x( x2 ^% f& A+ L# ]# ~# q1 N! Z1 j0 u我只知道,从你离开那的那一天起,这个房间剩下的就只有冰冷,只有孤独。而所有的快乐和幸福,也随着你的转身离去烟消云散。 ; ~. i- c( U' G1 G
脸上划落的,是泪水吗?我是不是真的感觉难过?还是只为了试探自己是否已经麻痹。 0 J' n, s( j* M- A
突然笑着起身,摇摇晃晃,险些跌倒。伴着悠扬的小提琴声翩然起舞,没有什么节拍,没有什么章法,只是随着音乐胡乱地旋转,在天旋地转中让回忆吞噬我。
0 S( F: A$ o! e5 [9 Y脚下的这块地板,我们曾经一起在上面起舞。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乐曲,却已经没有了你。
/ j7 F! G9 R% S还记得那天,你轻轻拥着我,用最深情的目光注视我。你说,我是你一辈子都要呵护的公主;你说,我们要永远这样幸福地跳舞。 ! c) y! H. K$ c d Z( g- F9 U& w
可是三十七天后,一切都变了。
X4 W0 a+ Q; T7 e: m* O是的,你离开我,已经整整三十七天。 2 J+ D. C- b- H* y( n; A! Q) @9 u
只过了三十七天,我就从你百般呵护的公主,变成随手丢掉的破旧的洋娃娃。
* F2 z; q j4 ^一曲结束。终于觉得累了,觉得疲倦了。于是关掉音响,让自己重重摔在床上。 $ l. l: I* K0 Q0 x9 A
闭上眼睛,决定让自己睡去,但愿,你能入梦。 ) x6 H9 y$ y$ C2 K% [ l
清早醒来,看到屋里的一片狼藉,自嘲地笑笑。方若绮,你还真是一个麻烦的女人啊。
2 k* m5 F" v- [3 l8 R索性不去管那些令人心烦的东西。走到窗前,咸咸的海风扑面而来。一直喜欢这种感觉:素面朝天,任凭海风放肆地包围自己,心无杂念,接受洗礼。
$ [: Q, M$ K, ]/ K& w3 W助理的电话在这时响起。提醒我今天是新戏开拍的日子,所以,不能迟到。
4 d# t4 {8 g% @# m" A( d放下电话,深呼吸,嘴角露出习惯性的微笑。 & i# Z9 f8 a7 K0 ^
是的,不能迟到。 ; A, c- S( X) H! x( R8 n2 _
不论在晚上如何放纵,白昼到来,我还是我,新一代天后——方若绮。 5 }; E [/ S/ i7 J- x7 U( a
驱车赶往片场。在停车场里,隔着车窗,看到一辆白色的宝马,然后,无预警地红了眼眶。 " f8 A6 Z, p" `" h7 [8 x
亲爱,那辆车跟你的多么像。纯白的颜色,流线型的车身,都跟你一样,优雅完美。你,会在里面吗?如果我打开车门,会看到你吗?
* h6 Y1 c/ Y. @) y5 {凝视许久,突然笑出声来。
9 i1 h7 H! D8 p- i* Y 我真傻。明明知道你再也不会出现了,还冒出这样的想法。尽管我每天都会祈求,哪怕用永恒的时间等待,我也想再见你一面。
p5 R& U) ^8 }5 Y车窗外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让我重新回到了现实。摇下车窗,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 O7 g0 w; c1 a
你哭了吗?男子温和地笑着问。
! d1 Z4 C( g" ?& M% \$ z没有。我摇摇头,也回敬一个微笑。王导演好。
( n8 P5 S- j! `6 Y$ S6 G% ^0 ?/ O+ B是的,他就是王瑞恩,这部戏的导演。三年前成为金像影帝后突然宣布转战幕后,引起一片哗然,但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3 c$ N$ `+ W! k, S我们去片场吧,就要开拍了。果然是好脾气的男人,我的走神居然没有让他露出一丝不悦。 / T6 j N; K! W8 r( F
就这样,我们相识。
6 G+ k# J0 B. D9 D S& a他与你是多么不同。你闪耀如钻石,他温润如璞玉;你潇洒浪漫,他温柔体贴;你说“若绮,我爱你”,他说“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 m2 F5 u- X7 i( d
可是尽管如此不同,我还是接受了他的追求。也许是为了疗伤,也许根本没有原因。 ; j2 Q% k' [9 R
在我看来,没有了你,跟乞丐或者跟王子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不同。 8 Y" b; \- k& T/ E6 P$ }! _ U
我们开始在一些场合出双入对。餐厅、电影院、公司……都成为各路记者围堵我们的重要地点。 9 x( k* X. m M. a
有一次,一个记者问他,究竟喜欢我哪一点。他只是微笑,却闭口不答。追问下,他说,爱,不需要理由。于是现场爆发出掌声。他望向我,我也笑了。只是说不清,是幸福,还是苦涩。 4 u9 G* _8 Q( P& ], M
记者会后,他破天荒地带我去了PUB,破天荒地没有喝啤酒,而是点了更加浓烈的白兰地。一杯接一杯,直到醉眼蒙胧。
; T2 P2 Q3 j% Q7 I$ S. E7 g" a从PUB出来,他已经摇摇晃晃站立不稳,于是决定带他去我家。 - |7 F# g! T1 O8 t* Q
卧室里,小心地将他扶到床上。转身欲走,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抓住。
0 V6 F b# e4 D% @/ ~若绮,我爱你。床上的男人挣扎着起身,嘴里喃喃地重复这句话。 7 r) _ \2 M: Z5 N2 }+ Q! H; [: q6 e1 B
瑞恩,你醉了。我甩了甩手,试图挣脱他的束缚。
$ `! P' m% t/ g7 O1 q% I身体突然失去重心,他一把拉倒了我。我倒在他的怀中,被他紧紧拥抱着,亲吻着。
# ?. D6 p1 T; P) m9 W K大脑突然空白。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王瑞恩吗?
" D' q4 z! O2 }% _) W9 i9 X3 m. o走神的工夫,他已将手放在我背后的拉链上,缓缓地滑下。
( _* p1 f+ I0 e6 J: @1 h+ u3 Z我闭上眼,决定接受这一切,命运的安排。 ) }: E/ u) O3 m3 [! m, t
他的手抚上我的后背,指间是温热的,还是与你不同。
& I8 @2 d* b7 `/ V7 u& D. \4 B0 S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在这里拥抱,你吻上我的额头、鼻尖、嘴角,轻盈得宛如蝴蝶一般。我倚靠着你,用手解开你衬衫的纽扣,一颗、两颗,三颗…… 4 l$ [7 \7 D3 s4 _; X
他的手在我的后背上下游走,好像要把修长的手指嵌入我的身体。 H! q- b" H& X& _8 e
“啪”!清脆的响声过后,我被他重重摔在地上。
: ?' j9 j$ e; D& o5 l他捂着右半边脸,惊异地看着我。愤怒的表情,扭曲的五官,与那个温和谦逊的王瑞恩判若两人。
H2 K+ }, X' C9 o5 D% ]/ f8 d泪水夺眶而出。我垂下头,不敢看他。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的样子。 8 ~+ K R& B% ?6 O& c
他走了,留下我一个人。 ; ?+ F2 s7 N7 _4 F% b7 p9 Z/ [
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走到浴室,放一池温水,整个人浸泡在里面。 . W3 c6 w7 x9 Q
亲爱,我很快乐,真的。因为我遵守了我们之间的诺言。我,只属于你。
" `1 f- T4 K* u5 l- k第二天一直睡到中午。出去散步时从信箱里得到他的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1 c' d6 w7 r$ W
坐在客厅里,颤抖着拆开信封,仔细地阅读。
G: E1 P9 N$ z% u" V7 G若绮: ( I9 v$ b2 K9 t. B. w7 E- _, B6 M* D
首先我想说声对不起,昨天晚上不该对你那样。说句实话,一直很爱你。我是一个不懂得表达,不懂得浪漫的男人。跟我在一起,一定很无聊 吧。为了你,我在努力地改变,努力让你变得快乐。可一切似乎都是徒劳。你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过,你的表情总是忧郁的。 . i2 ?9 j# f" n0 A3 x
你爱他,我一直都知道。但我提醒自己不要去想,强迫自己忘记。昨天晚上,当你给我一个耳光, # C6 @7 y" h: N. U0 }0 W
当你狠狠把我推开,我就知道,自己终究是失败了。
4 \# R8 H+ u h) R& s抱歉,一直没有告诉你,今天,我要走了,去法国。不要觉得奇怪,这是早就做好的打算。本来想在昨天晚上以那种方式向你告别,如果你接受我,那么就留下。很可惜,我还是得走了。 ' x0 b( j' i9 p4 w+ J1 M9 T. Y# I0 q9 [
不管以后是谁陪在你身边,都希望你能够幸福。 3 B+ A% O1 O* n8 m* @
至于他,已经失去了,就不要让他成为你的束缚。
- @9 o0 p6 {* | 爱你的 王瑞恩
$ B& [# n l+ O7 M信纸飘落到地上,被风吹到远处。眼泪,终于滑落。在你离开后,第一次,因为你之外的人流泪。
% s4 P3 E$ H1 {瑞恩他不会明白的,没有了你,与我而言,就没有了幸福。
, ] i% R2 r/ a! p2 ~- m0 J一切收拾妥当,打开门,拎着箱子走出去。站在别墅前,最后看了一眼这栋拥有太多回忆的房子,然后,义无返顾地走远。
% p6 j3 C1 `! P: }没有你,未来的日子,还是会寂寞。 , s- p! f' R# U, o( O9 ]
门前的信箱里一直留着一份报纸,上面写着“2006年6月18日,天王黎华在前往EAMI的路上遭遇车祸,当场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