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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皆曰可杀，我意独怜才。”1 U* Z% q& r# d# A7 J5 S0 X
秋日的阳光，暖暖地令人惬意。男子独步在林荫小道中，捧着厚厚的剧本仔细研读。当他看到这句话时，不易为人察觉地轻扯一边唇角，仿佛着魔似地盯着这一行字许久，直到微风轻拂起书页，他才重重地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 @. X! H$ D. [2 G9 K9 U# h
“父亲，该回去吃饭了。”少年站在一旁已有些时候，只是不敢打扰那抹极似自己的修长身影。
" b0 H; q; F4 ?: ]“你来了？”男子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你先去吃。”
4 k8 O% [+ |# C3 g9 k! r$ Z“那您几时回家？”少年怯怯地问。
1 M0 b. W6 h1 y$ ]“等我读完它。”锐利的眼眯了眯，男人打量着一向乖顺的儿子，“有什么事？”
/ c% k5 i3 o2 n& ~9 Q6 {2 e少年望着父亲，坦然地回答：“没什么。席阿姨来了。”% X1 s" | l7 U" @* `- P
“来做饭？”2 k' F8 Q+ L# B" p4 H
“嗯。”2 d* s9 X+ L2 z, W8 |) ~3 P
男人不做声了。% J" M' l1 W7 C" K! \3 o' c
少年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静静地离去。& g; k, F# V4 _1 ^
一页一页地翻着，男子以较缓慢的速度把剧本读完了。
5 d' b$ B* x' r. \“他眼光还算不错。”微微一笑，王瑞恩伸了下懒腰，抬起手腕看表。" N) T8 j6 s7 n: Z' u% W
等他慢吞吞地踱回家中时，席若芸早已离开。
3 U' i6 A' h1 W& ?. D王瑞恩瞥了眼正在做功课的儿子，轻哼了一声。 u" r6 v) c& ?
少年默默站起身，很熟练地将一些没有动过的饭菜炒了炒。一刻钟后，端了出来。# a- R+ N6 U3 g6 `2 l
“笑书，你把下个周日的时间空出来。”头也不抬地吩咐着，王瑞恩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 C& v3 P# t4 L* t“下周日……”笑书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好的。”4 x3 s8 z7 a6 P- K& @! m l9 p
静默蔓延在两人之间。
, b% W: g- `- P2 R5 _笑书想坐到一边去写作业，不知为何偏偏无法移动脚步。因为父亲教过他，长辈和他说话的时候不能做别的事情，但是现在，他不知道父亲还会有什么吩咐。
: e5 M/ ~1 V# Y0 M' L9 I8 n" B7 F这时候，他们家的门铃响了。/ R1 K- w, s* J- V
“嗨，午安。”作为资深大导演的助手，林立翔已经把王家当成是自己家了。
' w V/ Q w. ^: Q+ _! z9 L3 O“你那个剧本我看过了，选得不错。”冷淡地瞥了一下来人，王瑞恩头一句便是讲工作。
, g2 z. U- \2 J“老大，你不用吧？至少也问我一下从我家赶来你这儿，饿不饿渴不渴之类的吧？”林立翔伸了下头，瞄了两眼桌上的饭菜，“这……难道又是我的若芸妹妹给你做的？”2 B; m3 X+ \2 X* {
林立翔苦追席若芸是演艺圈人尽皆知的事情，而另一项非常打击人的事实是，席美眉只对王大导演青睐有加。 Y) x6 U1 e% r( N
“我也要吃……”露出如同小狗般的乞食神情，林立翔看向王瑞恩的眼光既哀怨又嫉妒。
4 z9 Z8 l5 h' F, |% b; r8 D王瑞恩充耳不闻，仍在那儿悠闲地品尝着席佳人的好手艺。
& z' d- Y7 r' ~) E; K6 ~“林叔叔，给你碗筷。”这情景看着眼熟无比，笑书自动自发地递上碗筷。
( n3 |0 E5 G1 ^" L0 ^2 X3 p& N“还是你儿子有良心。只是……”林立翔苦着脸看着那张漂亮到比自己心上人还要美上几分的脸蛋，“你可不可以叫我大哥？我只比你大七岁而已。”$ G, N& `$ o' i, [# h- x
“谁让你每年给他压岁钱的？”凉凉的嗓音代表某人已经吃完饭，可以开始嘲讽人了。
# S' w3 D* c5 F! T& a: L“对啊，难道今年你想耍赖不给了？”平时对父亲毕恭毕敬的笑书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会和父亲联成一气欺负他的林叔叔。4 @) R" v9 `) ]/ R! @
“我……我吃饭还不行吗？”林立翔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模样，开始默默吃饭。
6 G+ q9 k) N$ i( [, s* a L9 X“立翔，跟我去考察一下《李白与杜甫》的取景地点。”准备好出行物品，王瑞恩一把拖起吃得涕泪横流感动不已的林立翔。
0 M+ W( b! M8 Y/ ~: z; r& e- G$ }“喂，我还没吃完呢！”立翔大声抗议这不人道的行为。& b! w9 G! u6 ^6 g; ?3 m7 u
“笑书，倒掉！”/ T6 F( w/ r+ f( H9 @2 a
于是，一边哀嚎一边眼睁睁看着美味佳肴被无情地扔入厨用垃圾筒的林立翔，开始了他一千零一遍的辞职宣言：“我，我再也不要跟着你做事了！”
' k0 _2 X9 e0 {! i路上，王瑞恩专心开车，并未与立翔说话。
3 B! }) b6 K- o4 r- n0 B立翔头靠背垫，懒洋洋地发问：“今天才确定的剧本，你急着找外景地做什么？”" D0 H% g$ \* E9 H- w) q! x& }
“不想浪费时间。”
2 N/ |+ c4 s7 m, k& i像是习惯了他的简短回答，林立翔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又问道，“你把剧本看了几遍？”
: ~4 y5 U3 P' a1 a8 A“一遍。”
' n. c; @2 H% a& ~, s“老大，我精挑细选了一个月的剧本你居然只看一遍？太不给面子了吧？”立翔夸张地大叫，一脸很冤枉的表情。
$ w W- c5 T. o“你跟我几年了？”* m, k* X! N0 T: j' V/ f4 F! q5 y
“嗯，我好像离开MAX后就投靠你了。大概也有两年多了吧。”林立翔的数学似乎不太好，掰着指头算了半天也没算出具体时日。
$ o8 S" o3 `, j5 S% Z* Y Y, \“两年零九个月。”轻松地报出数字，王瑞恩渐渐将车开出了市区。9 z. z! v) \7 T( j7 N$ p& V
“你在跟我清算我们的孽缘结多久了吗？”立翔不甘心地低下头，“不管我怎么努力，她的眼中只有你一个人。”- x4 o! W: K- n* n
王瑞恩沉默不语。对于席若芸持续不断的“煮饭”攻势他一向淡然处之，想靠“抓住男人的胃”来表达爱慕，这样的观念在他看来都有些落伍。偏偏有这样的女人，对此种方式乐此不疲。久而久之，也就随她去了。! u, x) K2 \( _6 j+ e+ Z+ ^8 h7 s
车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在聒噪的立翔身边竟然也能感受到如此的安静，王瑞恩不由轻抿嘴角。本来想赞他两句的，显然某人已经陷入自怜情绪里去，就不妨碍他了。; L0 c' Y9 c1 C8 V
……$ ~; |, Q; c* P1 P+ P
“哈哈，两个大男人在车子里不说话好像怪怪的哦。老大，你到底打算开到哪里去啊？”半晌，立翔收拾好郁闷的心情，开玩笑地说道。9 J/ d! `+ g! I2 c
“山里。”+ _* _) ^/ c9 n
“难道我们今天要露营？”立翔看着越来越阴沉的天色，不安地问道。他可不要和山里的野兽为伍，虽然没什么巨型动物，那些讨厌的猴子和山猫也挺让人心烦的。
" k9 A% L' q( r“我已联系好民家，会在他们那里过夜。”
! N0 {+ t# T4 x. V. K) n“噢。”难怪老大有恃无恐的样子，立翔放松了紧绷起来的肩膀。
2 W/ b9 D! R* P3 O到了民家，王瑞恩和立翔简单地吃了晚饭，过了一夜后便出发去了山上。
3 R0 S+ e+ c- p; D8 G* C1 P# A一路披荆斩棘。林立翔看着身前不断寻找最好景点的男人，问了一个他一直想不通的问题：“老大，你为什么每次都让笑书去试镜，却又从来不让他正式出演？”自笑书十三岁起，王瑞恩每逢新戏开拍便会让他去面试一些适合他的小角色，真来复试通知了，又不让他去了。这种行为持续了近三年，立翔实在无法理解王瑞恩的想法。0 f% ~. b4 @2 g. |+ {
前面的人顿了顿身形，沉默了三秒钟后说道，“为了一个约定。”
% Y; G: T1 \! s: U8 c又拿这种文艺片籍口打发他。什么约定？哼，我看是在折腾那漂亮小子吧！难道老子嫉妒儿子比他俊美比他优秀？所以拼命打压？林立翔想着想着，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6 c) F1 ]- r n, s9 `9 k“不知道原委就别乱猜。”王瑞恩头也不回地撇下冷冷一句。3 X R: ]! r. d( l7 l, t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原委？”立翔显然不服气。
( I8 C% y& w' p% w“那你说，你知道些什么？”好整以暇地分开道旁丛生的杂草，某只沾满灰泥的大手轻松地搭上某人的肩膀，阳光下王瑞恩的笑容难得地开朗。
# ^) v4 s$ @ L! A5 K- X- P“啊！你干什么！我的Burberry衬衫啊！完了！”滞后的反应注定悲惨的后果，来不及逃开的立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名牌衬衫被毁。* | c( r! g) @4 N4 g0 i2 T( K
“你的气质不适合。”始作俑者白了他一眼，对于自己的“黑手”毫无忏悔之意。
/ }0 m9 @, l% f5 |" J5 L$ n“可是若芸喜欢！她说穿Burberry的男人很迷人！”立翔怨念地想起在席若芸的那个访谈之前，某人是一直穿这个牌子的衣服的。. F; }5 T D( }: h& ~( ~( V
“所以才说不适合。”
# Y" A- n; @; T. c“你说我不适合若芸？！你对她果然有邪念！”满山谷都是林立翔哇哇乱叫的回声。
* ^* s2 g( Q c' a' m& W6 r2 N7 U王瑞恩揉了揉额头，对于自己这个助手的痴情他是无从领会的，“委屈自己来迎合别人，你不适合。”顺手把竹棍交给立翔，“你来开路，我累了。”5 E" |$ x" Z& s4 g5 E9 |9 }
他是这个意思啊？立翔楞了半天，被竹棍戳了下，回过神来，嘴硬道，“你不是很强的吗？也知道累了啊？！”手倒是自动自发地接过了竹棍。
/ v! m1 @ Q0 j, E$ @“哼。”王瑞恩没再理他的废话，只顾四处眺望。# J/ e0 R( z5 v! P
这个男人，到底还是不会把心事说给别人听啊！从不把寂寞挂在嘴边的男人，寂寞的时候究竟如何排遣呢？跟随了他这么久，仍是个谜样男人啊……立翔认命地叹了口气，开始幻想饭香袅袅的傍晚……; @* H& t. t/ i5 Y$ P: C, s7 U' t n/ k" K
$ Y+ l! P+ A* f5 q1 n) \3 H7 }双休日到疯人院观摩，可不是一个好行程。不过，自从三年前父亲把他带去停尸间观察死人之后，王笑书就对各式各样的场合处变不惊了。
$ s) i7 H7 h* n5 O4 w只是，有一个人，令他很在意。
# t! d* b! Z% z5 L0 g笑书看过她许多样子，车祸后的呆滞、唱歌时的陶醉、喝药前的撒娇，明明是三十多岁的人了，笑起来还是一副天真的少女模样。爸爸叫她方若绮，并且总是皱着眉头叫。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会不自觉地喊王瑞恩爸爸，如同十岁前那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很轻松，比和林叔叔在一起时还要轻松。
( D! B% a. A0 \4 I; o父亲会带他去很多地方，看许多不同的人。只有她，会不定期地出现在他面前，大多是为了教他演技。她的演技真的很棒，连父亲眼中都会时不时流露出欣赏之意。她的年龄是他自己猜的，因为她总是微笑着说，我都老得可以当你妈了，不用叫我方小姐。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和父亲的眼神都会变得充满悲伤，但是，绝不交会，一次也没有过，仿佛是事先说好的默契似的。' q9 K/ B8 }$ }& H0 a
这个女人和父亲之间，一定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吧？早慧的笑书觉察出了一些异样，但他并不想深究。' v7 e4 |$ j7 D/ ]: s
父亲考察外景地去了，临走前嘱咐他到疯人院走走，顺便带一些花去给那里的小孩。
% h, }/ Y, g7 Z父亲总是与一些奇怪的地方有着奇怪的联系，与一些奇怪的人有着奇怪的交情。譬如此时，他一报出自己的姓名，门卫大爷就笑呵呵地放他进了门。这不是疯人院么？怎么这么轻易就放人进去了？- |% C: N# ?9 [
疑问很快得到解答，一位漂亮的护理员和一个五大三粗的保安陪同他走入了内院，仔细地交代他一些必须遵守的规则。捧着花束的笑书认真地听着，点着头，目光不经意间停驻在某一点上，心口突然闷了起来。$ J, L+ R5 ?; O$ P2 p; g, H! B
光照充足的病房内，女子温柔地微笑着，身边围绕着两个非常可爱的孩童，她在轻轻地唱着歌，眼神却茫然得仿如梦中。三人身上穿着洁白无垢的病服，在金色的阳光下就像降临凡间的天使——懵懂无知的天使。
x& h6 x0 f# n0 Q9 n方若绮！是她！难道一直以来……？笑书觉得头疼，之前看到方若绮的情形像电影回放般不断出现在脑海，她、她是精神病患者？为什么！不可能啊！她的神志一直很清楚啊！至少，至少在他面前，她是和正常人一般无二的！
3 N- W7 x1 R3 J% m- Y3 `“她……”干涩地舔了下唇，笑书指着隔离栏里的方若绮哑哑地问，“她也是这里的病患么？”
; A, u# v( n1 R& x1 ]- ?# S2 |那两个人互视一眼，都低下了头。0 W1 o# o9 p* \& K$ A! M1 S/ ]( I" x
“是不是？”
- G P' q6 `$ H4 w; a“是的。她是个特殊的病患。其实……”女护理还想讲些什么，却被保安阻止了。
$ N1 }5 ?( y9 ]% w' k' g笑书狐疑地瞄了他们几眼，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 V- A6 F8 m6 C$ K# `回首间，却见方若绮对他眨眼，俏皮一笑。方才的迷茫神情全然不见了。
% B8 _- N# j7 a1 x- p) K. m难道这又是在教自己演技？可是，她是这里的病患啊……笑书感到非常不解。对，去问院长！和父亲熟识的院长一定知道！; q8 j( D/ B. ~1 V' I) t& H5 |' D/ b2 m
笑书在疯人院消磨了一下午，想要从院长口中套出一点关于方若绮的情报，却被精明的院长东绕西转地带着逛遍了整个疯人院，也如愿以偿地见识了许多病患的疯狂表现。
% ?) y$ \, u" m7 N ~& d; r方若绮没有再次出现。回到门口的时候，笑书还特地瞧了瞧进来时看到的那个房间，里头空无一人。这个女子，真是太神秘了。她和自己，和父亲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牵绊？为何他会莫名地感到心痛呢？带着这样的疑问，笑书踏上了回家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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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o. R: x# N王瑞恩经过三天的采景，先儿子一步回到了那幢幽雅的别墅。闹市区的边缘能觅得这样一处静谧所在，王瑞恩自己都觉得非常满意。他是无所谓儿子的学校问题的，即使在东西两角，只要笑书没提出转学，他也就随着他去。反正，天天赶早班车的不是他。; O8 `: A1 }- s1 R! A$ R' W. Q. R3 l
书房的传真机上躺着一张白纸：对不起，让笑书看到若绮了。9 r. b4 H1 T1 W
王瑞恩锁眉，忽觉心烦意乱。笑书这个孩子！自己明明要他早上去的，为何下午才到那里？
! b: j1 f6 G2 ]: c轻轻的开锁声传来。$ m i& s4 U" S2 B% T* c, g
王瑞恩将白纸捏成一团丢入纸篓，起身走了出去。
1 P9 @8 ]5 a6 p“父亲？”笑书有点惊讶，他本以为王瑞恩晚上才会回来的。; |4 }) n7 }- P) Q2 J; ~) Q
“怎么现在才回来？”不轻不重的语气掩饰着隐约的惊慌。
8 M( L' |; Y. _( _( p“早上跟同学出去了一会。”低眉顺目的应答。: h1 O5 z0 Y6 p
王瑞恩没有开口，只是以眼神询问着为什么。7 U4 a2 V6 c) e/ a# {) B
“下周日本来有个聚会的，可是……”父亲要他去试镜，他只得取消约会，顺便请那些好友吃一顿赔罪。0 h6 K, X/ z$ i& s0 K y/ h6 j
没想到他这个儿子满懂得为人处世的，十六岁的少年，已经比当年十八岁的自己更成熟了。王瑞恩心中轻叹，闭了闭眼，挥去过往的回忆。% X5 G; k5 v/ {8 l- j! |& G
“没事了，去做饭吧。”6 J G: ~6 }* w7 \1 |" P- v b
家务活他是一向不做的。以前有保姆，现如今，儿子白皙的手愣是被他折腾得早早有了茧子，立翔那个傻小子就经常捧着儿子的手叹息不已。而现在，当他惊奇地发现那双手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时候，竟有了不小的压迫感。一时间，无语以对。
' k/ Z, V- A/ i" y [5 |“拜托你，父亲。告诉我吧，方若绮，她……究竟是什么人？”无法压抑心中蠢蠢欲动的好奇，更无法忘记那阳光下的温柔笑颜。之前，他可以浑浑噩噩地把方若绮当作父亲多年的朋友，很好的老师。但今天，他受到了冲击。难以忍受一直在心底暗暗亲近着的人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真的，难以忍受。% U+ }* r4 Y- J4 |
王瑞恩闭了闭眼，所谓的约定，究竟是哪个人要遵守的呢？你是故意被他看到的吗？方若绮？: G* R7 ?; L% R$ i, l( U- G
屏息等待着父亲的回答，笑书一瞬不瞬地盯着父亲。
' K- o2 I; @/ Y+ T0 @) z4 w“你这次甄选入围的话，她会给你一个明确答案的。”冷冷地抛下这句话，回想起之前女子狡黠的笑容：你说，我们一起演戏的话，会不会变成一段佳话呢？
# l u$ ?2 _4 w! ^( l“她？方若绮？”笑书愈加惊疑，方若绮和自己的试镜又有着什么关系？4 J6 B$ K3 }* K" m
那些朋友没有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吗？王瑞恩斜倚在沙发边，凝神望着自己的孩子。下周日是你的生日啊！也是我答应她不再干涉你演戏的期限之日。怀着矛盾的心情看着你们一次又一次见面的日子，终于，也要渐渐消失了吗？3 U4 Y* H& o5 B. t( u7 T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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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与杜甫》公开试镜会。 V8 q& a: H+ l4 |$ i5 J
王瑞恩冷冷看着一个一个“李白”在他眼前晃过，却始终没有点一下头、露一个笑脸。所谓的资深演员，就是这等水平？做作的狂放，猥琐的醉态，诗仙若果如是，这片子还是不要拍了。' D# |+ W+ S6 O, o
好剧本需要灵魂人物来表现，否则只是浪费。古装片的确难拍，但他没料到会是这样尴尬的境地。神韵不对……或者说，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a* }& g; x2 x/ f- B. b
王瑞恩叹了口气，正要拍掌准备杜甫的甄选，却听到会场门口一阵骚动。瞥到某个人影后，他的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 Y& p- P9 z8 `9 t% m
“谁让他进来的？”低声问身边的立翔，王瑞恩不想在众人面前失态。
: @/ d. e% _6 o% I“他本该在另一个片场赶通告的。”立翔不愧是万能助理，掏出记事本瞧了眼后答道。
0 Z9 N2 \2 E1 F# s! i王瑞恩轻哼一声，那就是故意的了？ z$ K0 a) |3 j: Z' R
近几年来，娱乐圈出了个怪现象：王瑞恩执导的片子里，绝对不会出现黎华。本来都以为是档期问题，但是十几个片子下来，明眼人都开始心里有数，这两个人，绝对有嫌隙。
c% U9 M3 U3 O" y王瑞恩在各种黎华出现的场合均表露出厌烦之色，要是有人跟他提到黎华，也只当作没听到糊弄过去。反观另一当事人，始终保持彬彬有礼的翩翩佳公子风度，也从不避讳自己想参演王瑞恩电影的愿望。于是乎，偏狭小气锱铢必较等形容词都飞向了王大导演一边。对此，王瑞恩一贯的缄默态度似乎又是对以上形容词的最佳反驳。
* P! K* I A c9 c' f跟随王瑞恩时日已不算短的立翔，也是长年的一头雾水，只得照着王瑞恩的意思对黎华此人退避三舍。; Q! r* y: Z7 @/ ~& t/ } n; p' `
然而今天，黎华居然趁着公开试镜的机会闯了进来。倒真是让人始料未及的。- u9 n1 ~% A1 j; f: t' _
“请问黎天王来这儿是……？”老大不讲话，立翔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O0 K4 O/ Q6 A3 T( \
挂上万人迷笑容，黎华答得自然：“试镜。”* `+ F4 {& n: ?# ?1 |
“这里不欢迎你。”王瑞恩知道自己左顾右盼的样子很傻，不过为了自己的拳头着想，他还是决定暂时牺牲一下形象。; f4 M. y* c! a5 A/ ^3 i' L$ @$ s
“你没有挑选出李白不是么？”黎华今天好像心情特别好，一点都没有被逐的狼狈神态，反而很有架势地脱去了长风衣，露出那身剪裁得当的飘逸戏服。# M. u! h3 i7 D2 J8 a+ R8 t% ?- m
众人不禁眼前一亮，好个清逸孤高的美男子！( M2 ]* U" p! ^9 j8 w; _
王瑞恩微一挑眉，好，他今天就破个例，看看他如何演绎自己心目中的谪仙李白。
9 t, x; ~6 k7 B) V也不见黎华如何动作，只是扶桌远目，悲叹声中开始了《梦游天姥吟留别》……“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一句终了，引来无数唏嘘……
2 m0 x! ~: r3 |% T: }- c王瑞恩瞪着那个悠闲收起袖子的俊美男子，面庞僵硬，直如见鬼。/ k2 [. [% `9 K! z* B% N
十多年来，刻意地隔离掉所有有关黎华的消息，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一天。他到底有何用意？难道是知晓了若绮她……王瑞恩思绪混乱，面对眼前人无可奈何。今日做决定的不单他一个，那样随性自然的演技，就算他执意不用，那些所谓的赞助商可也不是平庸之辈，一个个面露笑意频频颔首，容不得他按自己的心意办事。$ p3 |# y, f j( s4 O" C9 H* D5 I
烦躁地爬了爬头发，他也并不是心胸狭隘的人，只是过往不堪回首，看见那邪魅的俊颜就令他心浮气躁。
. j/ m0 m) o/ a+ D“老大，怎么办？好像赞助商们都很中意黎华，就连我们的工作人员也都对他颇有好感。”还有一句话，立翔没敢说，他自己也觉得黎华是当仁不让的李白人选。
! q3 P; S% ]5 u* I8 j瑞恩横了立翔一眼，聪明如他，又怎会不知道立翔的潜台词。只是，十多年的原则一旦打破，他怕自己会忘了当初的坚持，更怕那个人的出现，会再度破坏他平静的生活，或者说，平静的内心。2 J( c) K0 d5 q6 }
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瑞恩，黎华似乎很享受后者的矛盾心情。和王瑞恩的交情虽不深，可也没到交恶的地步。他始终不明白王为何从不找他拍电影？既然山不来就穆罕默德，那么穆罕默德就去就山。他深知在娱乐圈扯不下面子的话就没有机会。所以，这次他的不请自来的确是事先计划好的。( M% x/ X- z8 R( }8 q
年复一年，天王的头衔仍然稳稳地归属于他，只是三年来的金像奖都被那些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拿走，未免让他脸面无光。《李白与杜甫》开拍前便声势浩大，想必是夺奖热门。因着这样的想法，黎华才会不顾王瑞恩的厌恶硬是闯了进来。/ H7 \/ ^2 f! ^6 q
两人间的波涛暗涌并未被那些不知情的赞助商看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老头走来拍了拍瑞恩的肩膀，“瑞恩啊，李白非黎华莫属了吧？接下来，可以面试杜甫的候选者了。”
: _0 n+ }& l# C2 P, s y: S王瑞恩面带不甘地斜了老头一眼，心知自己拒绝的话也没法找出更适合的来，一点头，便再也不看黎华，径自面试起杜甫的扮演者来……/ c) d' ]4 V4 x1 H9 x9 t( A
又是十几个人被淘汰，眼看就剩一些本就没抱希望只是来试胆的新手了，杜甫的饰演者依然没有着落，甚至，连勉强够格的都找不到。# R `! x/ _$ i
王瑞恩一手扶额，此时此刻，他倒开始期待再杀一个程咬金出来了，即便，是和黎华一样讨厌的人。
( G1 A; i% r T6 P“老大，我现在终于明白，当时你退居幕后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少女伤心落泪了。演艺圈里根本就后继无人嘛！”陪试的立翔终于忍耐不住发作起来，一把扔掉手上的剧本，那些来甄试的人的演技实在太对不起他拿到本子时的兴奋劲了。
$ u `( D( h1 f! T“舞言的人选呢？”杜甫的问题先搁着，照王瑞恩的想法，佼佼者可能不屑于这样的大众选拔，他得亲自去挑选。
: u& W! V: @2 }“呼，终于有美女可看了！”立翔对于之前的冲动行为有点不好意思，大大地打了个呵欠，双手反枕脑后高声笑道。反正天塌下有老大顶着，他还没见过老大的戏有开天窗的先例呢。
; ]$ q* m7 V* P b4 g5 _还是这个老毛病啊，一害羞就大声讲话。王瑞恩摇了摇头，示意场记放人进来。; q/ s6 j( i9 F/ J, `* _ B
一个、两个、三个，第四个女子的侧影让王瑞恩的脑子轰然一响，再也没余暇顾及其他，只是，怔愣地盯着那个曼妙身影。
+ g l5 P7 a+ v( g! _+ [“老大、老大……”
/ [- g9 }+ p8 ` g- y怎么回事？甄试者都坐在他们面前了，老大怎么还是一副呆呆的模样？而且，这种魂不守舍的样子，好像自己在看到若芸妹妹的时候出现得比较多。他到底在看什么？! _8 f) b- ~! | m
方若绮！出现在王瑞恩的女子让王瑞恩惊讶得没了言语。她居然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此刻！出现在那个不速之客之后！莫非冥冥中真的有维系彼此的绳索，将他们这几个十多年前恩怨纠葛的人同时牵扯进来？还包括，他的儿子……
2 s! @3 }/ H% H$ s; f7 W现在他明白所谓的佳话是什么意思了，母子共演，再加上那个负心的男人，倒真要变成一部和乐融融的家庭剧了。王瑞恩冷笑着想道。
! |" d' o/ Z# \6 ]$ [5 V初试很快地结束，姿容清秀又带着些高贵气质的方若绮自然也受到不小的瞩目。" `0 R$ |0 n( E/ D# I
“看上去这么年轻，居然有三十多了？”
0 A. k# e/ m, g6 d“这几年气质美女可是越来越少见了啊。”
* \: e( a: F( H, B0 [+ t……
$ V$ L- x% z4 f S( I: f1 e窃窃私语不绝于耳，王瑞恩心烦地看向那个始作俑者，却见她一脸笑意地望着那些赞助商作乖巧状，咬牙，她以为她还是双十年华的美少女么？
7 W; @; J, ^2 \, N& n: e林立翔在一旁冷汗直冒地看着自家老大在那边变换着脸色，心有余悸地想着天王的确有天王的存在感，竟然能让冷静从容沉默威严的王大导演坐立不安大失常态。应该早点让他们见面，以便观赏不同层面的老大。立翔开始暧昧不明地笑，全然不知王瑞恩的反常并不仅仅来自于黎华一人。. m9 ] B) y& H. ~: i
王瑞恩紧张地观察着方若绮与黎华之间的互动。前者是一派轻松模样，后者则微蹙眉头，目光亦停留在若绮身上。3 A, U) j: _: p( ^; K! K, v$ @
浑浑噩噩之间，面试已然全部结束。笑书鹤立鸡群般的表演获得了一致好评，少年李白就此敲定。而王瑞恩在心神不定的状态下，也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 c6 y4 [$ g3 [1 g2 z) `若绮笑靥如花地搂住儿子，王瑞恩那一本正经的脸庞不由自主地露出些笑意来。笑书面色古怪地置身于天伦之乐般的画面，竟也没有挣脱那双细致柔软的手。
" ?7 \$ f, J# ^* }+ |“咳咳”，立翔终究忍不住了，捅了捅王瑞恩，“老大啊，还有一个主角没定呢，麻烦不要笑得这么笃定好不好？”
& H# K' y7 w& m' e. C L+ S“杜甫的人选不是就在眼前么？”方若绮温柔地看着眼前的笑书，依依不舍地放了手，“给你老大换身戏服，他那副老学究的样子是再适合不过了。”+ u) d5 j+ N) H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严肃的老大演杜甫绝对是得心应手啊！”立翔又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5 R9 M$ d7 L L王瑞恩皱了皱眉，看向不动声色出卖他的女子，“舞言的角色我们还要考虑。”言下之意就是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了，不要得寸进尺来插手选角的活儿。
/ B0 a0 b( R7 i3 I$ Q/ h“难道你想让新戏开天窗么？”女子无畏地一笑，显然对他的冷言冷语早已有免疫力。
& J o, Q! n8 O/ L) J0 }7 D“老大你就试试嘛。”立翔看看他又看看若绮，似乎感觉到了微妙的气氛，居然站到若绮一边劝起来了。
h" C/ |; \2 M8 ^3 U王瑞恩瞧了瞧儿子笑书，也是面无表情，只是眼里淡淡的期待泄漏了一些情绪。2 J- C! g9 j# e. s4 m
当初做导演的时候就打算彻底与银幕告别的。然而，看着这三个在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顽固如他，也不禁犹豫起来了。
" b' N {1 @/ N4 p2 Z远处的黎华冷眼旁观这四人颇为奇异的相处情形，和身边人寒暄了几句后缓缓地走了过来，而对他特别过敏的王瑞恩扯了下儿子的肩膀，下意识地将他保护到身后。
4 Z: R8 A9 t5 v“这位方小姐很面熟呢，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天王从不放过任何亲近美女的机会，极为优雅地向方若绮伸出了手。' {+ X& Y* Z# M; |. a* `8 S
王瑞恩楞住了，他竟然没认出若绮来？！( D9 O+ m( \6 @* u! P! N
那厢的若绮比身边的大导演反应快多了，公式化的笑容，轻巧地与之握手，“哪里，恐怕是我这张大众脸让黎天王有了似曾相识之感罢了。”
) e. z/ C! | x. N W* ?黎华微挑眉，“如今的女子都像方小姐这么谦虚就好了。下次有空一起吃饭，OK？”
( ^* Y4 H9 [4 \: N2 ?; J" ^若绮仍是面不改色，敷衍地笑道，“好。”8 v# U9 k* R9 M, T& B- J$ R* q6 z
天王潇洒离开，在场的其他三个竟是视若无物一般。; B$ x# h- Y1 `4 A4 I
立翔自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恨不得把他这个已然内定的主角换了才好。
9 g5 z& L! s8 P* N' C! y1 z9 D飞快地看了若绮一眼，王瑞恩心里百味杂陈。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了么？相逢只作不识，是彻底放下了还是强颜欢笑呢？此刻的王瑞恩，开始痛恨起自己比一般人更为细腻的心思来了。只为他面前，窥不清心绪的女子。
% V- {) i* d" Z j4 U. |! M, [若绮凝视着那抹挺直的背影直到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唇边浮起一丝嘲讽般的笑。
0 |, I7 V. d. {2 J& g) h“咳……立翔，你真的认为我适合杜甫这个角色么？”若绮自弃般的笑容扎痛了王瑞恩的心，不知不觉地竟开了口，在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试图转移若绮的注意力。9 O0 j" z% i S& D1 {
“超适合。”林立翔猛点头。0 u; o& Z0 u! W( S
若绮看向王瑞恩，清灵的眸子染了些笑意，盈盈地似要滴出水来。
+ Y! e, S5 ^- u' X王瑞恩被这样温和的注视牵动了心神，怔怔地一时说不出话来。5 e$ k5 Z k0 d3 I" P9 i
“你与黎华都是一时瑜亮，有你们做主角，才有我为绿叶的价值啊。”若绮撇了下嘴，颇有些遗憾的味道。
% ~$ L5 \3 V1 u+ ^" q+ r王瑞恩失笑，她就这么有把握自己会被选上？若绮摸了摸儿子的头，淡淡道，“不是我自负，而是今日来的同侪给了若绮自我膨胀的机会。”) K3 b7 `; }8 K! j7 W( ?
笑书看着她，仍未忘记疯人院里女子的一颦一笑，开口想问，若绮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去了。
6 H$ q9 ]5 e+ q7 N2 m# o3 D5 S7 D“老大，她到底是谁啊？你和这位美女很熟的样子呢。可我怎么看你都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啊，不如把机会让给小弟我吧。”立翔摩拳擦掌，凑到瑞恩耳边轻声道，他对若绮的成熟自信也是欣赏有加。
* q) k# k ^. J' |- g0 Z# h& |“可以的，如果你不介意她比你大上十岁的话。”没多想便说出了她的年龄，王瑞恩的涵养功夫在涉及到某人时似乎不太管用。2 _8 A5 \1 f a# `; j7 c! B/ F O
“十岁？老大，我认输。美女还是要由你这个诸葛亮来追啊。”立翔放弃得非常之快，与王瑞恩黎华混得脸熟的女人，保养得那么好也是理所当然的。谁让那两个帅男人就是一副三十不到的样子呢，而他们的实际岁数都比看上去的大了整整十岁。
0 x$ F+ b1 n# ~& I- U0 \0 Y. o8 A甄试完美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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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0 [/ H$ y3 b6 ^数日后，王瑞恩与黎华携手同演《李白与杜甫》的爆炸性新闻出现在许多媒体的娱乐版头条。关于两人王不见王的谣言似乎也不攻自破。黎华的参演当然是受人瞩目的焦点，然而王瑞恩退出影坛多年突然复出的消息更是振奋人心。相形之下，一号女主演由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担纲反而被人忽略了。1 b+ ?9 H+ N0 h5 ?$ ]$ H
方若绮笑笑地收起了报纸，看着对面的男人平静地问道，“什么时候告诉他？” k6 O/ i# W% d# i* D& L
“什么？”男人有点心不在焉，玩弄着精致的烟盒皱了下眉头，“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C# Z4 O/ I6 L9 ^+ X8 L
“疯人院里的气味有多难闻你是知道的。”若绮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不要逃避我的问题。”& ~7 u% i3 u3 }, b) A( D
“十六年都忍过来了，现在为什么还要相认？”/ a8 }% [. I- K3 o! N% I$ k6 f1 U
“和不理解自己的人说话还真困难。”若绮轻笑，他以为那十六年她是在忍耐么？也罢，就这么认为也好，省得他太过得意。5 ~: c0 Y% s5 r; Z: l
“你要怎么解释我和你的关系？笑书他对我们的过去一无所知。”王瑞恩紧蹙着眉，天生就有些严厉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v+ A7 y. K) U# c“生父和生母还会有什么别的关系么？”若绮嗤笑，忽地眸光一冷，“还是说，这关系至今尚未成立？”1 p1 M+ Y- Q1 V( b; g
王瑞恩身体一僵，神色有些慌张，“我都抚养了他十多年，怎可能……”
6 H% M# `2 x! Y6 A“别人是不可能，你可难说。”当初在他面前割腕自杀，不晓得想惩罚的究竟是自己还是他？有常识的人都该知道割腕尤其是在别人面前割腕的生还可能性很大吧？惟有自己，十八岁的时候仍旧懵懂无知。在心爱的人跟前自杀，算不算一种矫情呢？若绮斜倚在沙发上，颦眉冷笑。
2 w5 L. _# P9 |! e S王瑞恩沉默了很久。
6 o" j' Y; s$ O7 Z t9 w) S6 x" B若绮看着面前的男人，忽然很想笑。究竟还是被摆了一道啊！当初硬要王瑞恩带笑书去医院做亲子鉴定，却不敢直接面对最终的结果，直到他电话告知与笑书的确为父子关系才安下心来继续待在那个疯人院里。她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那个时候没有要求看鉴定书原件，是否就是一种潜意识的逃避呢？- z5 U5 B( @/ y/ s+ ?
“若绮？”担忧地望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王瑞恩知道自己的隐瞒令若绮的心海起了波澜，但一向习惯于命令别人的他，却很难作出一些合理的解释。
* b, ]5 K4 }6 Y6 w: ?“没看过你这么有责任感的男人。”若绮哂笑。十六年的岁月磨砺使她很难在人前露出微笑以外的表情了呢，除了演戏的时候。是的，她在院中一直没有停止对演技的磨练，观察他人，提升自己，只要有心，在那样的地方也可以成就精湛的演技。
9 T3 j1 z# b. j t) R# }“你是在讽刺我么？”听了若绮那句似赞非赞的话，王瑞恩露出苦笑。
* O) |+ r+ R& r3 s6 N十六年来，从一开始的自暴自弃到如今的功成名就，王瑞恩的境遇有了多大的改变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变化不是自发的。是面前的这个女人，以难以察觉的方式，渐渐地，影响了他。 d* }8 } X% X( U, n
“为什么要留下笑书呢？如果你不照顾他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抛下他不管的。”若绮凝视着眼前人，心中有着不小的困惑。王瑞恩并不是什么善心人士，带着一个并不一定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小孩，其间辛苦可想而知。他这么做，终究还是缘于愧疚么？惊觉自己的失望情绪，若绮不由咬了咬唇，不是小女孩了啊，还在奢望那些情情爱爱吗？
( i4 n/ v) T) j0 u“我也在想，我这么做是否错了？”王瑞恩沉吟了半晌，当初要不是自己执意要抚养笑书，若绮根本就不会待在疯人院自虐。那么，他的动机是什么呢？或许，本来就不愿意若绮出院吧。意识到自身的卑鄙思绪，王瑞恩出了一身冷汗。
5 L; n+ P, d4 G4 t5 H3 _无言地望向彼此的眼睛，却又在视线相碰的时候心虚地别开了头。长时间的疏远之后，以前那种亲人般的羁绊也逐渐消失不见，相处起来虽还称不上尴尬，却再也没有亲昵的感觉了。
! p: k, k( o$ n& U4 a若绮冷冷地丢下一句“儿子我是一定要认的”后便自顾自地走进卧室换衣服了。逐客的意思已然非常明显。
9 Q- q, G5 q1 q王瑞恩狠狠地瞪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便悄无声息地离去了。没想过要霸占笑书的，只是目前的他，对于任何一种形式的离别都有着莫名的心悸。人生，有多少个十六年可以去等呢？. [/ g. t8 z! }' \/ W: z
打开自家的门，儿子魂游天外的神情让王瑞恩第一次有了眷恋的感觉。可能过不多久就没法看见了吧。带着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温柔笑意，他坐在一边细细端详着儿子的脸庞。
( Y$ b" P$ V, h& w) J# U( j一直秉持着放任自流的态度顺着笑书的天性发展，有时尽管会逼迫他去试镜什么的，那也是看到他并无太大反感而做的决定。王瑞恩和方若绮的唯一愿望便是让笑书在演艺界到达谁也无法企及的高度。因为，那是曾经的他与她，共同的梦想……
& O+ A9 j$ J3 _: v所谓的孤儿院啊疗养院什么的，并不是一般人想象的那样充满了温暖与爱心的地方。" b& m- m9 B0 c. S" m1 i2 a
王瑞恩的脾气一向是看得顺眼的人就去结交，看不顺的连理都不想理。在那个地方，能得他青眼相加的实在不多，所以他身上的青肿倒是一天天地增加了不少。年少轻狂，孤儿的身份一点都没有磨砺掉这个人身上的锐气。 O/ {2 V) b. N* ?: c
而方若绮就是那个特别的唯一。 F2 p+ y: W) T+ `' i
他对她也并不是十分好，只不过在她被欺负了之后给她上上药喂喂饭之类的而已。也不是没想过挺身而出，只是思量了下自己在孤儿院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状况之后便无力地垂下了双手。
7 J* C( D2 n7 o" E2 _7 U这个女孩子，尽管被修理得很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流转的竟不是恨意呢，咬牙拼命忍受，黑曜石般的瞳眸掩不去隐忍的野心，连他都无法做到的冷静自持啊。如此感叹着的王瑞恩不由地关心了起来，对于面前这个和自己相似却又有着很多不同之处的孩子，他，迷惑了。
- b4 W$ P$ g" i2 j( Y5 }“十六岁还被称为孩子是对女人的侮辱哦。”那个逃跑的夜晚，方若绮扳过他的脸，精确地吻上了他的唇，虽然之后便不懂得该怎么做。8 |0 g; _' j6 K4 G1 r
血气方刚的他没有放过她，或许早就对她存了些这样的心思罢，在痛苦中彼此纠缠的身影显得格外的凄厉。
D5 Y$ ?: {7 C @+ e$ U. H单纯的同伴关系变得扑朔迷离之后，争吵也逐渐地越来越多。比如你为什么穿了这么暴露的衣服去陪那些色老头喝酒？你又为什么拍了那些不入流的电影还是个看不到脸的小龙套？不是真的在意对方做了什么，而是对本来信心满满的自己感到不安而已。& {: N" d5 S A' {, T% I; m
演艺圈、巨星，在孤儿院里当作梦想畅谈的东西到了现实中，留给自己的只是压力而已。于是他们知道，孤儿院，就算不是天堂，毕竟还是个可以做梦的地方。离开了梦乡，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4 t7 _/ J5 `! U) |$ i6 V9 G没有办法找别人舒解压力，便都发泄到了对方身上。原来失败能够那么迅速地打垮一个人，即便是比他还倔强的方若绮，也开始变得歇斯底里不可理喻。8 j2 |% n) t( [( P; N4 V1 n+ W: m
那段互相折磨的日子，是王瑞恩最不愿回忆的部分。
7 S1 K' G- x* ~. P* Q5 G( z s两年过去了。
" V% C8 |' w0 Z不知道嚷了多少次的分手，不知道走了多少家的演艺公司，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凭着这样的念头，王瑞恩终于在那张全裸写真合约书上签了字。
/ U8 W* j* f8 c, f) E他要成名！不管是用什么手段！$ P! H' X0 s" ^: \
而事实证明，背水一战这样壮烈的方式并不适用于演艺圈。
; Y3 f$ L* z# b- d% ?8 d9 y无视于被雨声掩盖得断断续续的手机铃声，王瑞恩失魂落魄地看着自己的写真被垃圾车一箱一箱地运走，突然冲着满地的狼籍笑了笑。他可不可以认为，两个月前强忍着极度受辱的感觉拍摄完写真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呢？好象真的不是……被瓢泼大雨浇得昏倒的他，在晕过去的前一刻，嘴角犹带着一丝微笑。
9 t( G% D+ t" ^& `# I醒来后是一片苍白。阳光反射在医院的白墙上，光晕的颜色似乎还比不上眼前人的惨白脸色。
5 G( t0 r1 K: P1 V9 m, j/ |“……要喝水么？”女子凝视着他干裂的唇，突然开口问道。3 m9 w' c! p, a% c& H
“好。”并没有在意若绮奇怪的神色，一心以为她只是在担心自己的王瑞恩，缓缓地点了点头。* f- [2 [% L( u2 [1 U& j
“突然晕倒在路边……你贫血？”若绮细心地将枕头垫高，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欲言又止的表情在心情郁闷的王瑞恩看来更觉得厌烦。
% j4 O8 Z1 R/ H& s1 z* m“没什么。”惟独在她面前，无法将自己的失败宣之于口。
2 G8 l ]! g, W" m“我可能……”
9 M6 L' C& p( p- n! d: n& v“如果没什么事，我想再睡一会。”打断了若绮的嗫嚅，王瑞恩又闭上了眼睛。
! ]3 W4 g) c' @2 u0 z" {3 p房间里并没有响起她离去的脚步声。
6 M" g6 o! ^. K" ^就算不看她也能感受到的幽怨眼神。他的若绮，他那倔强无比的女孩，什么时候学会了忧愁？难道都是他带来的吗？而那个时候的他，并没有想到此时的拒绝会导致两天后的决裂。! Q z! I+ t0 k1 t% X
王瑞恩很快便出院了，气急攻心而造成的晕厥本就算不上什么病症。
% Z& s9 V, E$ q0 x& D" f- G: `& a消失了两天的方若绮沉默地跟随在他的身后，明显消瘦下去的脸颊让他忍不住询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就算想视而不见也不行了，差点就被卡车撞到的若绮实在太奇怪了。
. s6 h5 O/ C$ }“回家再说。”$ ~0 `5 [0 a+ X. M
冷冷的语调仿佛自己欠了她几百万似地，王瑞恩耸了下肩，与她一前一后地回到那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家。7 z& h9 G* {& A: n6 ?& G
“我怀孕了。”
; R! l+ U& z) M. C7 d8 M轻柔却淡漠的语句，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思考。1 k9 l, m6 b0 b
怀孕？他……一向都很小心的。那么……头脑中首先生成的竟然是逃避的念头。
E# b; _. v3 }4 ~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若绮扯了下嘴角，“还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2 {5 R+ i+ r* w( u n, f不知道？他很想笑。对他而言唯一仅有的花，也终于要谢了吗？本来以为，这世上终有一个人、一种感情是属于他的，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他都会感恩。结果，还是被开了玩笑么？就如他的写真一般？
# c4 e2 K+ |+ A8 x+ C; v5 N) q见他一径地沉默，面无表情的样子让若绮的心越来越慌，“一次，黎华说只要一次就让我当女主角。我……” v6 [& P {' E9 B8 W: O4 d8 I
“是啊，一次啊。一次裸体写真就能走红一辈子。”王瑞恩喃喃自语，“我们两个，还真是像。”5 C1 n6 C1 p0 |3 A1 @6 n5 U
“不一定的。孩子说不定是你的，对不对？”似乎想要得到肯定的回答，若绮紧抓着他的袖子不放。1 O* f0 p c6 s" ^
“是我的。肯定是我的。”王瑞恩忽然笑了起来，本来沉静严肃的面庞竟充满了愉悦的笑容。# Y5 _+ }! A7 N% n- l
绝望地放开了那冰冷的衣袖，若绮拿出了准备好的刀片。
; {" h6 o. l% I; q; K1 H- V M, D王瑞恩的笑容僵硬了。; [7 L- n n# O; c ^9 r
慢镜头似地，如花笑靥，盛放在一片血樱之中……
9 \" u6 H( G+ t' Q. N忽然被眼前血一样的红酒刺激到，王瑞恩定了定神，皱眉道，“是谁让你买这种酒来的？”
5 P3 H& F; B8 I& x" F& Z' s7 n“方若绮。她说晚上会过来蹭饭。”笑书摆放着碗筷，几样小菜已经像模像样地被端了出来。4 p0 j3 F9 j0 n+ Q- _1 R+ }% S3 Q
才刚从她家回来，马上又要见面了？王瑞恩揉了揉太阳穴，今晚就要摊牌了吧。多年来处世不惊的他也不禁有些惴惴。若绮没说要带走笑书，但也没说要留下他。毕竟，他和笑书还没确立真正的亲子关系。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 o# i+ S- ?" O2 C
门铃响了。
* L. ]' ?2 n' |$ Q- y+ r! d, j笑书积极地跑去开门。
3 U/ d9 G) t/ ?5 y' V5 P% z2 R `, d# o进来的是林立翔。
9 O/ _. I1 t# K; O* Q$ o% o9 G' S# ?王瑞恩舒了口气，今晚没事了。若绮不可能在外人面前提起那些甚不光彩的往事的。9 S8 S. O2 A/ W V
看到菜肴就嚷嚷着要开饭的立翔意外地被笑书阻止了。
* ^5 T, _( Z6 s& h9 b0 G& @0 f" M; [5 f那孩子一脸认真地说着还有客人要来的时候王瑞恩突然感慨起来，母子天性，真的是没法解释的吧。家里不乏各式贵客的频繁到访，从来也没看到儿子为了某人要来而强按着不许开饭。) V) N% O2 o- k( w7 |; [, j1 ~
“谁？是哪个胆大的敢让本少爷等？”立翔的优点就在于不畏上不欺下。' T: [2 B9 b; H! a6 H' a
“要你等的可不是我哦！”调侃的女声由门口传来，一身休闲服的若绮优雅地步入客厅。
( t' a. S8 Z* X; B% I6 q U“哎？”立翔看看若绮又看看王瑞恩，意味不明地微笑起来。没想到他的老大一直和新人女主演保持着秘密联络呢。
- V2 B* h! R4 w6 ^. x% d g瑞恩盯着若无其事和立翔说笑的若绮，记得以前的她不是这自来熟的个性，多少年过去了，是自己从没了解过她还是她隐藏得太好太深？% D; L0 n! A2 f; S% s0 F" K
“立翔对于笑书来说，也是亲人般的存在了吧。”女子微仰着头，似乎是在看立翔，目光里却尽是迷茫之色。7 D; `. A( I: t4 s% b# o
“这小子乖巧得让人心疼，没人会不喜欢他呢。”喝多了几杯，立翔也开始肆无忌惮起来，摸着笑书的头，难得地露出慈爱的笑容。
5 j" p" o2 t1 S% P; P王瑞恩暗觉不妙，同时又对这样心事重重的自己感到厌恶，昂头一杯干尽，“亲人什么的，笑书也不会太在意的。他一向很懂事。”
' k' \% [. ?6 K8 O“自己想懂事还是被迫懂事起来，可是有着很大区别的。”立翔冷笑一声，开始发泄平日里不敢说出口的不满，“我很早就想说了！笑书这两年生日都是我这个叔叔给买的蛋糕和礼物！你这个当爹的到底有没有良心啊？！我真怀疑他生下来后你有没有给他过过生日？！”狠狠地打了个饱嗝，林立翔指着王瑞恩的鼻子责问道。/ ]6 g3 E) V& U9 L8 @0 O
“哦？原来他这个父亲是这么不称职的呀？”若绮眼波流转，斜斜地瞟了王瑞恩一下。0 j9 I3 s/ `' P& `$ o- j
“林叔叔，你喝醉了。”笑书捺住立翔再度伸向啤酒罐的手，语气里带着少见的强硬。忽而又转向方若绮，直视着她平静地说道，“爸爸并没有亏待过我。”
# x# J+ ^- e5 D* f在场唯一处于不清醒状态的某人很快便被笑书扶到旁边的沙发休息去了。于是气氛又凝重起来，原因在于笑书深吸了一口气后说的那一句，“请告诉我吧，你们的关系。”
g1 {+ B2 C) e, l; S$ h6 {$ |$ G* V脸色尴尬的王瑞恩下意识地开始卷袖子，可怜的衬衫袖子被他摺起又放下地折腾了好几回。他真想和那个蒙头大睡的傻大个换一下身份，顺便可以再多做几天鸵鸟而不必面对儿子坦然的眼神。0 |6 t4 t" [/ l, O* K
“你不方便说的话就我来吧。”若绮叹了口气，关键时刻还是喜欢逃避现实么？这个男人的个性似乎一直都没有改善过呢。
* c1 T! E! @8 u) \王瑞恩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俯视着满眼认真的笑书，缓缓道：“笑书，方若绮她，是你的亲生母亲。”6 j! ?, _3 ^2 M+ b& i) J
笑书一惊，转头紧紧盯着若绮的脸庞，喃喃道：“母亲……也就是说……”1 L9 L" I2 m# B
“他不是你的父亲。”若绮轻笑着朝面色苍白的王瑞恩举了下杯子，“这个人毕竟抚养了你这么多年。所以，你不需要现在就改口。”
- J+ L# b; T1 M! j% ~& O& ~9 p“女人！不要随便抹杀我是他父亲的可能性。”抿紧嘴角听方若绮轻描淡写地否决掉自己为人父的机会，王瑞恩不由怒火上升。她就这么不待见自己吗？
5 h& C3 Z# J1 ?0 c& @“否则你拖这么久不带他去验DNA是为了什么？自己也没想过那个可能性不是么？”
5 Q- W: E1 W& O. g$ F王瑞恩懵住了。他忘了，从以前到现在，这个女人都是牙尖嘴利不服输的主。* N/ g: m, P+ P
笑书的视线来回在一个可能是自己父亲和一个听说是自己母亲却还没有真实感的人之间转悠着，忽然笑道：“你们，需不需要先联络一下感情？”骨节分明却很漂亮的手，堪堪指向最里面的卧室。
) `# R0 }$ T- ^0 ^" |9 |. u两个大人不约而同地红了脸。. \6 D6 L. i8 U. M7 P
“笑书！”
9 w. v; D* d. O5 x5 \( `& c! }笑书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只是要你们换个地方谈而已。这边的林叔叔已经姿势僵硬到要摔下来了。”
0 |# \) O. o% T9 c" r% _+ t: Z" b马上一个鲤鱼挺身的林立翔勉强稳了稳有些发麻的身子，讪笑着摸了摸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啊哈哈，大哥大嫂联络感情，小弟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流窜犯似地落荒而逃。, q' M8 x% `3 m7 c# c# M: ~
“身边有这么可爱的小弟，你果然比我会享受生活。”看着那扇被关上很久的门，若绮点点头，一副了解一切的样子。* l! ]& d6 D2 K. d
之后，王瑞恩就眼睁睁看着孩子他妈心理极不平衡地抱着自家儿子在那边揉揉捏捏搓搓玩玩了一晚上……, Y7 H) l4 C6 h# D$ b1 V( C6 x
_5 J f2 L2 f3 \- _《李白与杜甫》正式开拍。
' S7 h/ L3 z. J8 D' J, ~* y" x说是女主角戏份并不多的若绮最喜欢的就是在片场骚扰儿子。$ {* z* {" |7 W: a
立翔看着满脸无奈眉峰快要聚出一个八字型的笑书直摇头。老爸太冷淡老妈过于热情，小孩能养成这种逆来顺受的个性还真不是假的。不过，根据那天迷迷糊糊中听到的只言片语来看，老大似乎还不能确定是笑书的父亲？那么，他的真老爹会是谁？% Q8 u5 t0 Q. F% D
“黎华，眼神不要那么勾人！李白是够狂放风流，但还没到桃花眼的地步！”- C# }2 V1 G8 F+ c
全场噤声。1 K+ S0 o" _: Y" r1 Y
天王哎！当众这么严厉地批评。大导演是不是存心找茬啊？
; [: {6 a0 ^: E/ I9 O# h“知道了。”没有当场掐起架来，天王只是淡淡地应了声。! H Q. H/ l# j& }# o7 \' }$ `4 \
众人松了一口气。
) G- s" w% n q; K5 D黎华扫了四周一眼。暗叹：毕竟是自己硬要来这个主演位子的，受指摘也是难以避免的。况且，王瑞恩说的并没有错。
0 G( a( ^7 s4 S1 n N1 B* j, i老大的眼神不是一般的严峻哎。难道……瞄着黎华那清逸俊秀的脸蛋，和笑书竟是有几分神似呢。也不对啊，没道理笑书的爹会不认识他的娘吧？立翔抓了抓头皮，不想再和自己的智商过意不去了。
/ M* k% t; ^) B* e间中休息。
; r0 u: y) z8 n0 ~" k“方小姐，下个星期天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黎天王钓女星的一千零一问出现了。
s* ?5 ]- [+ ?若绮玩弄着儿子柔顺的发梢，眼神飘向左前方那个面部开始呈现僵化状态的男人，不由轻笑：“那天我有约了，和他。”笑得很孩子气地抚摸着儿子的脸，“怎么办？我好象有恋童癖哎。”
m0 i$ J7 B* E1 m W黎华面色古怪地瞪了若绮一眼，还是很有风度地微笑了：“那就下次吧。”6 k5 X. f$ E* W# O) y
左前方那张抽住的脸有了解冻的趋势。
1 x: ?3 M$ I7 X2 d$ \' W立翔忽然发现，貌似在这个场子里，女主演唯一看得顺眼的只有那个年方十六的未成年。也是啊，哪有母亲看不惯儿子的？可不是所有人都像老大那样没父爱的啊。
( {2 z/ o1 n3 c% Z立翔摸着头准备去外头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却愣愣地看见心仪的女子推开门走向了王瑞恩。她是朝自己微笑了没错，却是最客套的那种，瞬间，立翔委屈得想哭。
" _# ^0 d) D7 |5 j; ~3 B正忙着指挥众人的王瑞恩显然也看到了来人。他走向她，“工作时间，没空应付你。”淡淡的语气，却很伤人。
1 {4 W, H7 W, w6 M女子举了举手上的东西，“我给你煲了鸡汤。”像是习惯了他这种语气，席若芸径自坐在一张小桌子旁，盛起了鸡汤。( ~! J6 o5 Y4 l4 k0 x: ~( _
热腾腾的蒸汽和隐隐的香味让在场的人都禁不住咽了下口水。! O% P2 @6 y8 m5 z
走近方若绮，“早就听说演艺圈第一美女对王导演情根深种，果不其然。”黎华关注着若绮的神色变化，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
: u6 z0 D* s$ U; x0 b: Q“想必天王的红粉知己更胜一筹。绝色，本就在圈外。”若绮笑，目光调回黎华脸上，调侃似地抿嘴。& a# }" Y+ R8 x' T* W( _
“那是没见过方小姐的人才会说的话。”黎华微微俯首，作出亲昵又不猥亵的姿态在若绮耳边轻道，“你可是浓妆淡抹皆相宜呢。”
6 K/ P+ X* b2 A3 r7 g“天王入戏未免太快，我们的对手戏还没正式开始不是么？”四两拨千斤地避开黎华的调情攻势，视线却留恋地不肯离开那张俊脸，直到那边厢的凌厉眼神扫了过来。
; O: u( ]" F r9 B7 H9 y若绮吐了吐粉舌，难得地露出心虚表情，“开工开工。”
4 d1 I7 F: s3 h' u6 V3 ?- K' _: d真是的，没事不要靠得这么近啊，那样的容颜，每个女人都会心动的好不好？当年会失身于他，求名利自是主要原因，女人的虚荣心也是一大理由。被这样俊美又有身价的男子看上，难免一阵春心荡漾。% V4 w0 I1 x! a5 h! t' I6 C
走回王瑞恩身边，遇到席若芸探究的眼。好生敏感的女子啊！若绮叹了口气，用公式化的语气问道，“王导，下场戏就是我和黎华相遇的部分了吧？”
# i: s/ T: y+ P+ N5 a: f“是李白和舞言。”固执的男人特意加重语气。
; |! f# K8 w7 f' {7 A0 g“是、是。”若绮漫不经心地点头答应，向席若芸莞尔一笑，“是个牛脾气呢！你可要有耐心哦！”) n( \1 h3 M& [7 P
席若芸眸子一冷，正要说些什么，若绮已施施然离开了。2 K- i* x& r. g& z e9 @
若绮知道自己此举有失风度，看到个大美女紧贴王瑞恩不放，心里还是会有怪怪的不舒服感。不知是为了席若芸不值呢，还是……
" J; n) ]1 s2 B算了，还是去叫黎华开工吧！这会功夫，天王又不知溜去哪儿快活去了。不会是洗手间吧？若绮恶意地微笑了下，脚步轻松地往演员休息室走去。4 G; ~# ^* \3 S9 F$ q. N1 U& b
“嗯……知道了。那本写真，你确定是真的？”
+ P3 d2 `, J7 J, a7 b) Z“好，这样的话，以后……”黎华特有的冷笑声幽幽响起，听在若绮耳里却异常刺耳。
, O8 J; M/ B) a( {5 x+ n, f写真集？若绮靠在墙边，苦笑，可不可以当作没听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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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f% G# |7 q- u两个星期后，黎华新恋情曝光各大媒体。新任女友即是电影女主角，也有不少小道说这纯属宣传。但天王异于以往的沉默态度又让娱乐圈一片哗然。破天荒头一遭啊！年届不惑的天王终于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对象。这个热点似乎比电影还更具有话题性。
3 `% W. x. B/ _5 p9 p: [8 h王瑞恩一直在催眠自己那是若绮为了电影而做的牺牲（事实上清醒的他坚决认为某女不会做此类牺牲），但若绮一反平时爱理不理的态度，经常在片场和黎华眉目传情的行为终于成功惹怒了他。趁着间中休息，王瑞恩把方若绮拉入休息室，反锁上了门。' C5 S% S6 B& y8 V$ e/ `
“你究竟怎么了？要和他重燃旧情？！”作为导演的王瑞恩也受累不少。某些疯狂的华迷甚至半路拦截，质问他为何要录用方若绮作为女主角，给了方若绮“趁虚而入”的机会？弄得王瑞恩哭笑不得。按照若绮的个性，绝无可能和玩弄过自己的男人再续前缘。突然改变态度和黎华相亲相爱，不得不令人怀疑她的动机。
- W/ U5 ]9 a/ [" k- O方若绮玩着自己长长的发丝，淡笑：“培养感情而已。别忘了，这场戏里的舞言最爱的人就是李白。”( d$ I& `" g" O! t
“但她和杜甫相处的时间最长。怎不见你和我培养感情？”冷哼一声，王瑞恩没有过度抑制自己的酸意，直接把不满宣之于口。 A) C4 Y( _6 {( X! v& v
“你……”若绮瞪大了眼睛，瞬间圆润的瞳眸流露出孩子一般的惊讶，“请问某人是在吃醋吗？”和王瑞恩虽然联系频繁，自从她住进疯人院后两人便再没谈起过这方面的事情，讲的话题大多围绕着笑书。方若绮没有幻想过再在这个男人身上得到什么情感上的慰藉。
- p7 S6 u% y+ U- J王瑞恩一愣，不知对这直白的问题如何回答才好。咳嗽了两声，“总之，我不希望我的电影被你们俩的绯闻抢去焦点。这个你应该明白。”
* x/ X% X l/ q“是是是，但狗仔也不是我叫去拍的。大导演你是不是找错了出气筒？”方若绮随意地往王瑞恩身旁一靠，纤手搭上他的肩膀，“与其这样在意绯闻，不如卯足了劲把戏尽快结束为好吧。”
& M9 O( \1 c& X6 U% h9 t) B你就这么希望离开我的视线？王瑞恩没有发现自己的眼里藏了多少哀伤。
1 Z' f0 ~1 H& F若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英俊如昔的脸庞，再难见那意气风发的倔强神情，纵使那深邃眼神隐藏了再多东西，如今的她已是懒得再去猜那些有的没的。他们之间，已经不是一句话就能够回去的关系了。
; T, B/ F, a1 `$ x8 z8 C走出休息室，方若绮再度投入了她的角色。毕竟，会是最后的回忆了吧……她浅笑。
' W+ I6 u1 c* z0 `. x) B看着手里的剧本，若绮开始发呆。& e' c9 E( h" l6 y& k- [
很奇怪的女人呢，在杜甫作了《梦李白》一诗后就把身子献给了爱着自己却并不是自己最爱的人。而杜甫，明明知道舞言爱的是李白，却还是乘着酒意要了她。前一天还在为李白的“死”而悲伤着的男人，后一天就夺去了好友心上人的贞操。是要把这些归结为命运么？身为女人却不相信自己的直觉，宁愿因为一首莫名其妙的诗而放弃了一直的坚持。或许从舞言的心底，很早就打算着要放弃这段无望的爱情了吧？浪子李白，本就不可能为任何人驻足，不是么？7 C; A6 x; @) h, e
在若绮看来，舞言是个很矛盾的人物，也是非常适合她演的角色。因为舞言的犹豫和轻易放弃的个性，正影射着十多年前的自己。我意独怜才啊！既然杜甫和舞言都已经认准了李白的才能无人可及，为何还是如那世人一般背叛了好友和情人呢？这岂不是比杀了李白还要令他羞愤难堪？果然，不久后的李白，在捞月的幻觉中投江而亡。那时的李白，究竟是看到了江中的月亮还是其他的什么呢？没有人知道。而舞言，也终于在知晓这一消息后远走他乡。
7 T$ v$ g# {8 H; i' K) n纠缠在两大才子间的女人，终于因为不堪负荷而离开了。) J) L# c7 M2 j" n) c& g
若绮自嘲地一笑，这样的结局，可能对谁都好，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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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q- s S: |: ^4 t6 V《李白与杜甫》杀青后，如预料中的一样引起了大轰动。戏中稍稍重要的演员几乎立刻就有导演去邀拍新戏。的确，在王瑞恩精益求精的严格要求下，所有演员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为这部戏贡献出所有。然而，令许多人纳闷的是，片中表现极佳的女一号方若绮，在首映式过后便宣布退隐。这个决定，令当时在场的王瑞恩也吃了一惊。5 Z) F7 l: }% X, J5 g
方若绮与黎华双双出入保龄球馆的新闻已不算什么震撼消息了，现在人们更关心的是他们何时步入礼堂。毕竟，连一向拒绝拍摄已婚男人广告的黎华，都已经露出愿意接受此类广告邀约的讯息。人们的兴奋神经都不由得绷紧了。( M- k* p- j. d, N6 T: _" ?
“若绮到底在想什么？！”王瑞恩站在疯人院院长面前，很有气势地撑着桌沿问道。很想掐死那个不断给自己闭门羹吃的女人，无奈之下总算想起了这个一直庇护着她的所在。: \+ k# N; B' n7 J% q
老人非常悠闲地喝着茶，暗忖：这个死脑筋的男人，要是不给他点提示，他还真是一辈子开不了窍了。# Q% h( J- ~: P, M$ G
来之前，王瑞恩爽直地拒绝了席若芸鼓起勇气的示爱。是的，他承认多年来不近女色不是因为什么工作上抽不开身的破理由，纯粹是因为忘不了旧情而已。尽管被背叛是身为男人的耻辱，但笑书的存在提醒了他这样一个事实：没有去检验DNA，不是因为害怕知晓笑书的真正身份，而是不愿放弃和那女人之间最后的一点联系。所以，非常固执地，以一种自我逃避的姿态，守着这一份羁绊。
. N" v" [ r) a然而，刚刚明白这些的自己，却被若绮狠狠地甩开了。怎能教他不郁闷？！
' V* i- P5 q5 d7 O4 |9 j1 Q9 z& I“你啊！难道真不知道若绮为何要在这里待那么长时间？！”院长摇摇头，拿出一份复印件给王瑞恩。+ I: t/ b& p) [6 N: E' ]- T
文件上是一个一个的名字，毫无规律的名字，右边却无一例外地写了“写真3本、写真5本、写真2本”等字样。王瑞恩的手开始颤抖，不可置信地望向院长，“难道——她——”
) f( ?' N" y! l) l7 e# }; p* b2 Y“没错，她利用这十六年，到处搜集你的裸体写真，然后烧毁。不管运用多么卑微的手段，终于收集到了绝大部分写真。现在，她和谁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你明白其中的缘由了么？”+ e' u! P$ a' @
“为什么？！要为我这样的人——”王瑞恩握拳往墙上一击，他万万没有想到，若绮会为这件事，这件自己一直在悔恨的事，付出十六年的精力！
7 F$ o* c4 W# r. j2 T“她啊……可能不想专属自己的身体被那么多人觊觎吧？”院长故意说得轻松。9 W! N2 ^+ y p6 M! }
王瑞恩收起拳头，脸色一肃，躬身向院长低头，“拜托，告诉我她现在的地址。”……
2 N, V# H( a" `很多年后，还有人在不断谈论着当年的演艺圈传奇。英俊而事业有成的导演，在一夜间抛下所有，远走异乡；阅历无数的艺能天王如何载在某个神秘女子的手上而被揭露了自己威胁利诱其他艺人的罪证；脸蛋姣好更胜女子的少年奋斗数年而成为新一代的巨星。
6 T- t, B* n _" H* k7 m“王瑞恩，真的不需要让笑书去检验DNA？！”
- m1 s: x9 X, x6 e4 O t# f- P“我问过他了，他说只有我这一个父亲。”5 ~& I8 }2 s- o b. z( y6 p' K
“算了，随便你们。”
" C* Y R/ B3 p* K7 X* s/ f“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连名带姓地叫我？”( n6 B: x& y) n+ a
“等我愿意把二十几年的习惯改过来的时候……” | 
发表于 2007-9-2 23: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