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钢琴教师（已评分）

哈利欢·马尔福

黎华眼睛眨也不眨的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松松垮垮披着宽大的韩国式哈皮罩衫，墨绿的衣襟一直拖到臀部下，一根金黄的腰带耀眼地扎在纤细的腰际，满脸青春逼人的骄傲轻狂，实在不相信她是跑来学钢琴的。所以尽管EAMI的负责人周映彤怎么好说好歹，最后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2 }( P' Z9 c& S4 A4 g% {        “回国第二天就让我为了一场演唱会的噱头来学琴？你知道我这次回来的目的，不负责临时抱佛脚的事情。”他耸耸肩，露出艺术家一贯不屑于客套的轻蔑的笑。

3 u' `1 m6 g4 z$ y/ G) E/ Y9 M        “映彤姐，”小姑娘轻轻拉了拉负责人的衣襟，“我们走吧，这个家伙教不了我。”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 c' t2 l( n& i

        “你说什么？”

* a/ E* n3 C0 G* ^7 }

& d3 g* H! s- P: `* M/ K3 P        “你怕教不好我，坏你旅美音乐家的牌子，不是吗？”丫头学着他眯起眼，一脸不屑的样子。

, y( w" V" Q7 j' S! d" `) F

& t' z; |' W8 ~* B        “知道我的老师是谁吗？日本最有名的音乐制作人加贺大泽，如果不是他回日本，我干吗跑来找你？”小丫头慢慢走到门口，金黄腰带在走廊桔色的灯光下显得暧昧动人。

        “你在用激将吗？”

        “不是。”她穿好鞋，彬彬有礼地张手表示再见。

3 X" C/ c5 U+ ^' G; l2 f: z

; b2 W+ r8 c3 S       没有答允教琴，但看在和映彤多年交情上，还是答应出席演唱会为歌手即兴发挥一曲。

       第二天来到EAMI，练琴房传来滴滴答答的琴声。

. P( [9 I( w4 ~! l5 @( S

       透过玻璃望去，她坐在琴凳上，穿着水蓝色的长裙，孩子似地无所事事前后甩动双脚，双手淘气地在琴键上蹦跳。

侧耳听了一下，终究忍不住，推门而入。

$ D8 m0 u5 E8 `9 S8 S

        “要折腾请折腾其他作曲家的作品好吗？”他说，“不要亵渎肖邦。”

3 ~: g  p8 |: a6 T- j& H$ H6 p       她扬起头，翘长的睫毛仿佛顽皮的孩子甩手划上天际的五线谱，接着举起双手，重重砸下，左手突而飞快奔跑起来，仿佛滚滚雷声中一串串雨滴急速打在叶子上，仿佛战鼓滔天的硝烟战场上，一朵在石块下偷偷露出脑袋的小花。右手精细的银色手链在空中摇出炫目的光。

# q1 _# ?: ]8 [7 W2 Y; `3 [       黎华笑了，原来加贺的学生，还不算太糟糕。只是那样玲珑纤细的手指，要抓起八度和弦真是难为了。他扶住她的双臂，展开一个穿透天空的飞翔姿势，就势落下一个有力紧扣的和弦。

/ [4 p; D1 a6 T& a  b       从此，学生名单上，多了方若绮的名字。

! }5 d: |: J5 W% ]+ @

' ?8 ^" J0 A' W5 k; L9 O0 H       “钢琴弹得不错，为什么改行做歌手？”

# t; d4 @. C+ l       “因为不喜欢弹琴。”她矮身，抓了一个葡萄，往上抛去，脖子一伸，准准落进口里。

. f1 U1 z6 ~+ z) D3 }3 M  ]       “你唱歌还不如弹琴。”

( g9 c( K0 N. _7 a9 `2 c8 N

, Z+ U5 a: s) t+ g* d4 O6 m       “至少没有人坐在身边用戒尺打你手腕。”她又去拿葡萄。

       “你吃葡萄不吐皮吗？”他惊奇地。

4 `6 l% H1 A; S" t! m3 r

! q9 }7 I& L* m5 ^6 H' J       “我吃人还不吐骨头呢。”她歪头嫣然一笑，不算漂亮的脸蛋漾着晕人的红。

3 i# A. ~. Y. I' P7 @/ @

       很久很久没看到这样干净的红晕，很久很久没闻到这般香的葡萄。他坐上琴凳，说了一句：“听好了。”右手食指轻轻按上，接着小指跟过，随着跳跃的和弦，一片片音符如海蓝的鸢尾，暗夜下潮水般爬了上来。

2 e) w. K& ^: d7 K0 n( K- ~

       她怔怔站在一边，忘记咽葡萄皮。

       月亮悄悄探上来，银白的月光透过窗帘撒了进来，他的手指轻快自如，他的手腕灵活如兔，他的臂膀潇洒如风，他的呼吸均匀如湖，他的眼眸安静如鹿。

% |9 w; L1 ~, ]' E# e' |# x

       不愧是世界知名钢琴家。那样的水平，是加贺都会赞叹不已的。

. G  `1 y3 M4 ^# D6 @

       她就那样静静看着他，那样激情洋溢又张驰有度的演奏，像一股深厚的气功，不知不觉，打通了某根神经中久久不开的机关。

5 r$ e( l# w& h1 X% Y4 n8 m3 t

8 Q$ V' A5 I! x7 A        “肖邦的升C小调圆舞曲，这次的作业。”小指从最后的升C上轻轻跃起，带起一缕幽幽回音，他转脸对目瞪口呆的她说。

/ ~  a( m! c5 C( J

9 Y" S- K# O1 k3 c8 s' ~% e       她白天训练，晚上练琴，三天后上课，纤细柔弱的手指在琴键上爬行的时候，好像初生小鹿战战兢兢站起身，随时会倒下的样子。

       虽然不甚熟练，但对肖邦的把握，出乎他意料的到位。

4 U/ L  o, Z% [/ _  V  ?: F

        “看来加贺也是研究肖邦的老手。”他笑道。

        “才不，他喜欢莫扎特。”她撅着嘴说，又抓了一颗葡萄抛入口中。马尾轻轻扫过他的脸颊，有睁不开眼的扎人的痒。

        “他说莫扎特一生艰难坎坷，笔下的旋律却如不谙世事的孩子般天真活泼，那是浸到骨子的快活，是艺术家本身完全不把世事艰辛放在眼里，全心投入艺术后，才享受到的轻松愉悦。”

        “他没有教过你肖邦？”

9 u* A0 R* N% a7 |7 {. V  z' d2 }: f

        “就一首革命练习曲，你第一次在EAMI琴房听到我弹的。”

) X) R( y; c: O* p7 P+ O

. c, Z! E0 m2 a# ?# c        “说明你骨子里适合演奏肖邦。”他不但没生气她的轻狂，反而好脾气地摸摸她的马尾辫。“才听过我弹了一次圆舞曲，竟把握得这么好。”

- w3 T. ?3 w. ?" @

      手摸上马尾的时候，她明显愣了一下，翘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好像加了个8度高音，突然之间甩头避开他的手。

       “黎华，后天我生日，你来不来？”电话里的女孩仿佛嚼着什么东西，发出漫不经心的邀请。她对他向来连名带姓地叫，她说，一个人只能有一个师傅。既拜了加贺，便不能再投黎华，所以黎华于她只是“切磋”，不是授艺。

& t! [% @7 o# ?8 ]! {7 o

+ b- Q, [2 N7 K' l0 M! Z/ H. E$ G& _        切磋……他好笑地想，受了这么多学生神般膜拜的他，竟然在这个小丫头随心所欲的用词下，无可奈何。

5 d" @8 N4 m, t7 r( a/ t

        生日会是EAMI为她办的，当红人气少男杀手方若绮，拿起话筒可以让青春期荷尔蒙旺盛的男孩发出公鸭般的嘶吼。他当然知道邀请他不过是增加一点话由，如同现场那台Sterinborgh钢琴，一个小小歌手的生日会居然用上被德国皇帝威廉一世授以“皇冠明珠”美誉的顶级钢琴，可见EAMI重视她到何种程度。

       他默默退在一边，看她对着外围的歌迷们一脸娇俏可爱地挥手，做出清纯讨巧的笑容，每“哈”一声，台下就会还她十倍的“哇——”。

: {  g& \. z7 {; a. g3 |

6 F8 p! _: D5 q0 q( D         “大家喜不喜欢我的歌？”她举起话筒冲着台下。

9 O' I1 x" c% l* Z         “喜欢——”天花板上的彩带被震得大片飘落。

) R$ d+ w; u' s# k

         “期不期待我的演唱会？”话筒更远地伸出。

         “期待！”正中的彩球抖三抖。

       他嘴角扬起一丝笑，周映彤站在他身边，轻声说：“你不但教她钢琴，还教她怎么造势？”

        “错看我了，她天资过人而已。”

        “看来我总算为你做了一件好事——推荐了个好学生。”

9 ]2 D% q  \2 k

0 L9 U: B1 Y2 u$ q8 q7 O. {       他转过眼神，继续看着台上青春逼人的少女活蹦乱跳地煽动荷尔蒙族群的疯狂。

5 o, T8 Y7 _9 e% y. ]0 A6 |5 x

        “好——那我就透露一点点演唱会的小秘密——和我的拍档黎华，四手联弹一曲！这可是演唱会的压轴大戏！！”

% I# c$ \0 z: m" D( \, N       台下疯成一群蝗虫。

( J  E& B& U% W; ^$ F1 e5 c

       周映彤脸色变了，演唱会黎华为若绮伴奏没错，可根本没有什么四手联弹。更何况，四手联弹是需要练习和配合的。而他们，只是一周的师生而已。

5 ]) A7 J: Z8 }. w

       女孩转过身，高高挑起眉，鲜活的笑容里满是招摇和挑衅。他没有看身边周映彤深深皱起的眉，风度翩翩地，踏了上去。

$ H1 B, z- i( \4 r        “你胆子很大。”仿佛他一上台，就反转成了对她的挑战。

        “艺高人胆大。”他淡淡一笑，错身而过的时候，在她耳边落下一句。

       坐定，她眼中明显浮上一层慌乱。原本想给他难堪，却不料把自己放在没有梯子的金字塔顶端。

        “勃拉姆斯的匈牙利舞曲，初级阶段的儿童都会弹。”他悄声道，笑意漫得更开，在她眼里旋转成嘲讽。她哼了一声，高高拎起手腕，突然落下——想给他的右手主旋律一个冷不防，不想他不知何时跳跃上和弦，轻跃弹跳之间，一曲已开始。

" ?; ~# @1 R: b' h5 T. S; T       “方若绮，我不希望有下次！”周映彤疾言厉色地训斥道：“太不象话了，随随便便就做这种事情，万一出差错呢？”

( b  s; Z. a  @# Q6 o$ i. D) g

       “难道旅美音乐家，这点临场发挥都做不到吗？”这孩子斜睨的样子真是气人，“我跟着加贺老师的时候，就算场上女歌手嗓子突然哑了，我都能从A调下移到F调伴奏。”

  n7 ]+ ?. \- b) @/ M; [' \       “现在没什么加贺老师，也不是伴奏这么简单。我警告你，如果演唱会乱来的话，这辈子就甭想唱歌了。”

* B/ ~* Z6 C3 T, f$ G* U

: _; \' M9 B" z- F- \6 G       “才十六岁的孩子，任性也难怪。”黎华不急不缓接上口。“这样一来，演唱会就更让人期待了，不是吗？”

! [) E5 \6 o3 e2 `

       “那就拜托你们快点想想四手联弹弹什么！”扔下这句话，负责人气冲冲走出了休息室。

) ~& v& Q8 q6 x( k) x

       “原来你胆子大到这种程度，敢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和一个毫不熟悉的人合作联弹，还敢这么顶撞你上司。”黎华的目光慢慢移到她手腕上。银色手链在静谧的空气里泛着幽幽的光。“打算演唱会弹什么？”

; h- }9 V  `0 g2 ]6 S3 j

       “肖邦有没有四手联弹的？”她毫不在意地望着窗外，仿佛湛蓝的天空有肖邦的音符。

8 |, H) f3 B! K0 A# H% x

) V6 P1 O! R( W- a# H       他想了一下：“确切说来……有。”

      “她很像二十年前的你。”喝了一口茶的周映彤终于消气的样子。“以为自己红了就能红上一辈子。”

" }# q7 i- D: Z+ g& e7 T/ L       他颌首轻笑不语。什么时候，语言对他已经多余？想起二十年前台上风光，才十六岁的他宛如骄阳底下最嚣张的风景，即便穿着沙滩裤抱着吉他唱几句，台下就有少女当场喷鼻血。

8 I/ Y/ X# ?6 Q7 G6 D9 Y; y

0 s. R% [3 H# k4 s       再红又怎么样？这个圈子，最不缺乏的是青春，最泛滥的是美貌。慢慢就厌倦起来，有多少人能听懂他的歌？多少人理解他的音乐？即便是周映彤，也不过当他是个红极一时的歌手，和其他红歌手没有两样。

$ Q" g- K: U8 q# F9 u

; `1 [2 _. n$ R' v3 v0 I       新歌宣传会上没有人关心他作品的动机、内涵、思想，只追着他问有没有谈恋爱，上次去法国餐厅吃饭的是男是女是人妖，终于有一天，年轻气盛的他一掌拍下桌上水晶CD盒，撇下那追问不休“是不是整过容”的记者们扬长而去。

       只想在台上好好唱歌，台下却一片一片“我爱你”的废话如垃圾一样掩盖了歌声，还得端着礼貌微笑表示感谢。终于有一次，当警卫们好不容易把潮水似意图冲上来的歌迷挡回坐席，却还是被一漏网之鱼恶狠狠扒住用口水表示爱意后，他举起话筒吼：“只想看我脸而不想听我歌的可以滚！”

3 R3 V$ c0 ]$ t7 _" _7 Y/ m

       对媒体发拽，对歌迷粗暴的歌手注定只是一滩蚊子血，几口口水就能淹没到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 m# g3 g( \% ^; b, P! P       从此欧凯华这个名字从歌坛彻底消失。

4 m5 K3 h8 \7 P/ k8 I2 Y" a

( Q$ `3 @4 T( d/ b% O6 V       十年后有个叫黎华的三十岁年轻人，夺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

2 I* {9 \% F9 `0 K7 h8 T

       二十年前，方若绮还没有出生，如今，正值阳光最灿烂处的她，并不知道有一个曾经比她更风光的前辈，与自己近在咫尺。

       周映彤的目光游离在他身上，一霎那，觉得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尽管他们相识二十年，他的作品她听得可以反复背诵，可，他总是说，你不懂。

& l, l3 L5 S& l7 f2 C  P

  W6 ^0 H* T& r. b$ _; G2 A( m       不懂？她摇摇头。倘或不懂，她怎能从他的经纪人开始做起，一路扶植他，捧红他，最后成为一家具有金字招牌的音乐制作公司的王牌负责人？

' Y, Q+ V) t# ~0 W/ a! a+ u

       可他总说她不懂音乐，不懂自己。她自嘲地摇摇头，但凡音乐家，都有点神经质的吧，如贝多芬，如肖邦。

       黎华很久没有这样吃惊过了。

* \  T; M: u7 q5 V  [

  h1 `( d/ O+ e       他很难相信，在他之前，这丫头才弹过一首肖邦。

% k* ^, J: X* s9 ?" L

0 f  M5 ?' T4 R3 n  d1 U       她对肖邦的无师自通，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 B# ?) _0 ~+ H3 A4 ^1 J/ P

8 b# N. x5 l" ^/ B5 t. o( Y       《即兴幻想曲》，作品66号，二十四岁时的作品，却在去世后才被关注。他把曲谱改成四手联弹的模式，让若绮练习高音部，可三天后她弹给他听的，却是完整无误的原稿。

% B# i% T" [' Q6 l; L" g       当她右手轻快滑出一串珍珠般的音阶，如同点点星光串成项链优美地洒在西湖河堤上，那光仿佛一束明亮的路灯，自天灵盖往下扑进，扑得他不由自主打了个颤。

       当如幻觉般华美流畅的升C小调骤然转进第二段落的降D大调，她停了下来。

# v5 F+ `5 V# l: h

       “加贺果真没教你弹过吗？”他依然不相信。

; C' P0 v! m( {  [       她没有不回答。又吞下一颗葡萄，嫣然一笑：“突然觉得自己弹得很好，不想和你四手联弹了。”

2 D. w& u# O, ?

; q8 A4 f8 K# W, k       “周映彤会杀了你。”

0 E0 y( R2 v/ c0 G- {

       “爱谁谁。”

       “孩子，你不适合当歌手。”

# E+ G3 B4 y: b& K+ ]

       “不要叫我孩子！”她突然暴怒起来，双目睁大，随时准备拼命的样子。

( N  [; @: V$ d: Z) q+ J

$ F# W; N' T3 S1 Z) g( R       “我大你二十岁，在我面前你当然是孩子！”他不解的。

2 \0 B% P' X; J. d7 d' {- ]* L

       她的嘴角突然泛起古怪的笑，慢慢伸手捏住衬衫第一粒扣子，用平静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声音说：“那么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孩子？”

       解到第三粒扣子的时候，他抓住了她的手。

$ X& \; }6 \, ~0 j. M

       他仔细端详着她，多么年轻飞扬的脸，唇红齿白，意气风发，双眉仿佛小手摇着跨过的八度，轻柔地抱住一双剪水双瞳，与年龄不相称的忧郁从葡萄般深色的眸中漫上一轮收拢的颤音，一个不小心，就会漾出水滴。

; ^6 y- K. y2 i

$ C. w+ r- h$ m+ k; u0 q: B2 a       她生气的样子就像五线谱上画歪了的高音谱号，最后的勾向上划得太用力，就变成她恼怒时撅起的嘴。她睁大眼睛气恼地看着他，被狠狠戳伤了似的，一字一句：“我不是孩子。”

       他没有把她当作孩子。

2 x- K1 G8 Z4 X3 v2 d' V       确切地说，自她随意漫散的革命练习曲不设防地蹦跳在钢琴上，他潜意识就没法把她当作孩子。孩子无法弹奏肖邦，自以为是的女学生把肖邦当作活动手指的练习曲，而她不是。

9 P( O) }, r; G4 G6 t) V

( _& h+ X2 a( U1 i' |% J       不知不觉，她在用自己弹肖邦。

0 O% C- a! P1 @' Q

  i/ [. A4 W9 R       敏感如新鲜皮肤、微风一吹就会红的肖邦，苍白如五线谱隔间的肖邦，怎会在这般活力四射印堂光亮的孩子手里，郁郁苍苍地泣诉？

9 ?2 T/ _! U! s0 u

       可分明是那戴着廉价银手链的双手，沾着脆弱忧伤的音符，慢慢慢慢，放上了他的钢琴，伸进了他的灵魂。

) m3 H( ~' v! K$ y( J; \

) T* C0 a- D/ ^2 o7 ?, m  Q       与他灵魂的乐章不谋而合。

" M: v+ z) ~) r: L7 {       那灵魂，孤独了三十六年。

' i7 h7 G, d; J2 B7 X: P$ X& x3 d       被抓住手的时候，方若绮不是没有意外的。

6 |0 Q  q( k9 C  [. P/ g/ e: `

       解扣子只是赌气而已，他抓住她的时候，手心里分明传来慌张，与心疼。

       如果他紧张，她理解，如果他心慌，她更理解。

$ `. E! }( e( Y: X; `7 A7 B2 H

       心疼从何说起？

% W8 a5 |3 c0 Q  V3 M: w& R  s4 x       她又怎知他心疼？

6 @' Z$ d2 y( S2 }/ B0 t! U! y5 q: g5 ]       心疼的，不小心跌落了吻。

9 n) e" f' w  m& ^0 r7 R       月光自窗帘后又探出八卦的头，她不由自主抱住他宽阔的背，他吻住她每一缕芬芳，如滑过一串半音阶，八十八个琴键无一逃脱。

' H6 B5 [( P$ U0 {  n1 J% D: k* O

       在周映彤的办公室重遇加贺大泽，是方若绮没有想到的。

& o$ v+ h+ i: q" d

, p4 i9 ~1 [+ l# b# ?8 X% _7 L       “孩子，过得好吗？”加贺蹲下身拍拍她的脑袋，“一年不见，长这么高了。”

8 C5 Z. s8 ]& Y) P% B

" x$ V, T, X# X3 q5 _5 v, F# Q% o' f       “一年不见，老师这么老了。”她天真无邪地绽开苹果般鲜艳的笑。

9 \9 m4 Y) i' [/ d

, {6 A( A9 K  M4 U5 p2 S+ Y       “若绮，你有两个老师要在演唱会上为你助阵，好好表现。”周映彤为自己的歌手能笼络到这么多人气激动得声音发抖。

       黎华站在他们身后，静静看着这个英俊的男人，显然和自己差不多年纪，浑身散发着音乐家特殊的魅惑气息。助理端上水果，加贺拣起一枚葡萄，向上抛去，又稳稳接在嘴里。

1 M* V6 n: y7 g6 s, s

        “老师的本事一点都没变！”女孩拍着手，“不过我可进步了哦！”她拣了两枚抛上，接住。

( P: p4 Q! z3 `* B) q       加贺宠溺地摸摸她的马尾。

0 w" \7 \, E- n3 a, ^

8 P' P( L6 D2 `7 z! |5 P* L' ]       她没有躲开。

5 ~4 q3 `2 b1 R: N

7 \% K/ P5 ]& j& X9 f0 Q% {) B       黎华没有提醒加贺，他没吐葡萄皮。

6 U; G- V8 A9 [

       终于和周映彤对上目光。

       “看来你又要忙上一阵子了。”他风轻云淡地说。

: x+ |8 ^9 h$ M$ k. ^

$ ]# V0 P( h+ K       “演唱会后会空一点，到时再解决我们的事情。”她职业化地笑着说，“反正你在这里收了徒弟，不会这么快就回美国吧。”

# B, H5 x7 u1 ^

       他没有回答，目光随着加贺落在若绮的手链上。加贺望着那条价格不会超过100块的手链，有点吃惊的样子。

. D( h" f# o3 \+ Q

2 b  ~4 K( U  c* e, Y       若绮似有意识地，换了一个姿势，自然地把手放在身后，好一副悠闲望天的画面。

       演唱会在一派疯狂中拉开序幕。烟花升上天际，绽开绚烂的花朵，夜幕下盛着无拘无束的张狂，随意到极致，美到极致。

6 O( a* j. h4 h! d: f! z       她从舞台一端跑到另一端，边唱边跳丝毫不显疲态。黎华站在钢琴边苦笑，果然歌手轮流红而歌迷听演唱会的目的永远只有一个：近距离看偶像而非欣赏音乐。不然为何她破声连连断气次次，竟都能赢得一片喝彩？

$ x3 H9 R& f% s) A8 Y

       助手给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下来，加贺与他错身而过。往钢琴边一坐，一种钢琴家的气质不宣而溢。

0 G# k5 C9 O8 ^9 q% ^        “这是我的钢琴老师加贺大泽，今天会与我演奏肖邦的四手联弹《即兴幻想曲》。”

       黎华觉得自己的笑容无懈可击。

3 m# |, ^$ t# x! z. ]* F

4 z. ?" K' Y  u5 G       若绮在撒谎。

( h: q. V/ M* v" \7 D

       加贺大泽最爱的音乐家，不可能是莫扎特。

# {1 R7 l0 Z' |

       除了肖邦无疑。

* p! n+ H9 |7 e3 t, }/ d7 V, [0 R

       若绮对肖邦的领悟，完完全全来自于加贺。

; V1 q+ T4 f1 E# A  u$ R

       那样灵巧宛转的手腕，那样断句连音的段落处理，那样与加贺不用交流就一模一样的深呼吸……

8 N6 G" _0 z; I) p* ~1 f

8 ]* x4 k# p  Q' c7 t       昨天才到上海的加贺大泽，根本没有时间和她练习幻想曲。他们是今天才第一次正式登台演出。所以，很久以前，他们一定反复练了千百遍，这样炉火纯青的合作，这样天衣无缝的四手共舞。

        当进入第二部分的降D大调，黎华觉得自己的表情滴水不漏。以前艺能训练班真不是白上的，难怪那时著名导演王瑞恩上门邀约了几次电影。

6 c' `- @+ o# |5 Y% ?$ Q

* i6 `6 j) l6 l) z0 t0 @* G        轻缓优美的旋律，配合着加贺低沉雅致的低音，自两边慢慢聚拢到中音区。像一出探戈，相错又交融，不能言说的温情从三角钢琴里缓缓升起，缥缈如烟，却比焰火更刺眼。

' n; K2 T2 W+ `& ^       完美的演唱会后，黎华来到周映彤办公室。

        “现在有空处理我们的事么？”

; |0 B+ B+ k% p. w9 t) t2 \        “你可真心急，演唱会后还有很多善后工作。”

' Z# ~. F8 Y8 l, z# p0 y        “别让我回国就为了等待。”

8 }) V: p& p& v8 O5 E) M$ _1 `

% v2 A$ Z/ f" E' B       周映彤抬起眼，镜片闪过一道寒光：“难道，我等的时间比你少吗？”

2 l2 j, e$ F1 x# M

8 i6 y, e6 ]% \4 J6 i       若绮只来得及换上那条水蓝色的裙子——她知道黎华不喜欢第一次见面时，她穿的哈皮罩衫。虽然肖邦爱上男人打扮、穿马靴的乔治•桑，可爱肖邦的男人，总喜欢文静淑女类型的女子。她了解黎华在EAMI看到自己穿着那条裙子弹琴时的惊艳，以至于不知不觉答应教琴。

4 l' J$ K  v' e7 F! ~

* h! l% A4 ^% M* y/ ~        那个男人的吻像一场圣洁的洗礼，在唇中绽放的时候头顶旋转着圣歌，一句句哈利路亚洗涤了灵魂中所有不愉快的记忆。他弹起肖邦时每个细胞都激越起来，每一曲都耗尽一生的气力，去雕琢每一句细小的情感。

        跑出化妆室的瞬间，仿佛想起了什么，褪下银链放在化妆台上。一旁的伴舞说，好可爱的手链。

; [, o8 E" Y5 O         “喜欢就给你。”她大度地挥挥手。

) A5 t8 y, u# P& R/ N. o* Y1 u$ p

% R6 ^& S9 g- m2 Z$ O8 r3 s: k( Y         “你整天戴着，我以为对你很重要。”伴舞不解的。

' Y# q4 y( j: _1 b

         “曾经重要，现在不是了。”她轻快地笑道，开门奔了出去。

; g& p: S1 m, @: }  M2 p       黎华不在周映彤的办公室。

9 b2 i. z8 I- R" [5 g/ z

; H) O& d7 P  R% h5 J( D- W& t       她推开门，桌上零星铺着纸张，一张照片静静躺在书桌上。

/ l/ I! t- R2 \4 c3 v$ t       她拿起照片。

& w/ _3 J# C* g1 J: }. y% T

, s' g% V* x" l9 b5 e8 U" X       周映彤穿着洁白的婚纱，巧笑嫣然地依靠在新郎身上。

; ?# ^9 \- n3 a) l5 b       黎华，年轻时的你原来更英俊。

3 l8 ~7 D! [  \* o- g4 d

       半小时前，黎华确实在这里。他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周映彤。“签了吧。我不想再等。”

% A8 n+ H! T6 k0 C' ^0 x! O        “你以前并不这么着急要我签字。”

) ?+ c+ V0 z) m& X& e        “不说明我们的婚姻还有挽救的希望。”

        “是啊，分居十年……我竟然忙得连离婚的时间都没有。”周映彤苦笑。

        “凯华，如果你没有隐退，我们会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 G! f+ v% F! v) I$ P2 A

( c# W+ d0 x) s  e1 W4 I        “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隐退？”他无可奈何地一摊手，她迷惑不解地移过眼。

5 u* k5 ^, h+ T. H$ _: i1 Z

4 |  v8 t. [  y) J( e        “曾经以为我懂，做你的经纪人，你的助理，你的妻子，谁能比我更懂你？……直到你离开歌坛，离开我去美国发展。一走十年。若非我这次答应离婚，恐怕你这辈子不会回国见我了吧？”她惨笑着，推了推眼镜，背挺得笔直，“我还以为再见面，我们还有挽回的希望。”

9 v( ^( y; ~; L+ L7 U6 D       黎华的目光顺着她的手，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凯华，我们唯一一次照的相，就是结婚照，十年来我一直带在身边，照片上的你我这么年轻这么美好，现实中的我们却都老了。”

: e4 Y/ o  W6 z        “所以更该珍惜每一分钟，每天签这么多字，请给我一个吧。”他抱胸淡笑着。

       她也笑了，举起笔，在协议上签字。

0 c0 G+ R5 H1 H1 L

        “我曾经很自豪，因为共同的志向走在一起，而现在，一纸离婚协议一拖十年。凯华，美国对你，就这么重要？”

8 m1 @2 x4 A6 \

        黎华冲着结婚照叹了口气：“果然，你还是不懂我。”

4 ?1 Q. N2 `7 ]1 w0 u        她耸了耸肩：“签了这个名，我就不再有懂你的义务。这张相片，也不再有意义。”

        半小时后，对周映彤不再有意义的照片，落进了方若绮的眼里。

, E6 u9 w. J# m( b

8 x' H% N' Y5 ?" l4 f% A        黎华去化妆室找方若绮，没有找到，只有她桌上的银手链安静地泛着幽幽的光。

/ A: L' R2 a+ G8 Y7 l

2 Y# W8 V, ^& Z8 q/ ~        他拿起手链，正中是锆石做成的心型，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近到上面的字都映入眼帘。

        他不是很懂日文，但上面汉字看得还清楚的。

        上面有若绮，有加贺大泽，还有一个字：爱。

5 k! X3 N8 V7 s' ^

, P& B- m( X5 P         他慢慢走了出去，时间随着疲惫的身影一起慢慢流过，有那么个瞬间他觉得自己在用脚弹附点，有些站不稳的倾斜。

% e- G6 N* U7 `" ?) S. R! U: V0 L) j        走廊另一端，有两个人影拥抱着。

" W- a, K; m; K% n$ q9 H( X, r% ^

$ M8 ^0 t- E8 `7 x$ y        望着那紧紧相偎的拥抱，他的唇角泛上一丝苦笑，那手链，是加贺送给她的吧，过了一年，加贺一定没想到若绮还会戴着，就如同周映彤，随身带着结婚照一样。

3 Y0 K9 C/ ~3 T* ^; |0 h

         从美国巴巴赶回来离婚，却没料到，撞上一个任性骄傲、却把肖邦弹到骨子里忧伤的女孩。更没想到，自己竟会在演唱会前，去了一趟首饰店。

" O& [0 v5 G- U+ [! G

       他紧紧捂住西装上衣口袋，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作为方若绮的钢琴教师，他太了解她手指的尺寸，定的戒指一定符合。

0 C! \+ _2 s( q: C7 G3 ?       可惜用不到了，多好的钻石。

       方若绮从加贺怀里抬起头，迎上他的眸。

+ C" m- i5 W1 L- u& [7 q         “孩子，还好么？”他一如既往宽容温善的样子，有一瞬间她很想抓花他谦恭有礼的脸。

        却没有力气。结婚照上的周映彤笑得真美，夺人心魄的风采。

7 x8 i& b' K5 t# {3 O5 H- [" d

         “我说过，无论何时，老师的怀抱永远是你汲取力量的大地。”加贺微笑着，“孩子，你有时候太较真，喜欢用天性对抗这个世界。”

& f! ~) ]4 V- Z1 y9 C# r) Y1 Y) B        “是老师太世故。”她推开他的手，“我跟您学了5年琴，都不告诉我您在日本有妻子。”

) c3 P( Z& C  B

        “我有妻子，却并不妨碍我喜欢你。”他的手摸上她的头发，却被甩开。“真没想到，你竟一直戴着那条手链。”

# c& O+ G1 G( z2 S7 z/ c& D* A

( \9 _' ]6 |/ Y1 ]) V        “嗯，当初真傻，自己花了一百块钱买下来，刻上加贺大泽爱方若绮，然后叫您给我一百块钱，就当您送我的定情信物。没想到会接到您妻子打来的电话。”

% q2 E" [6 C( ]9 ^$ s" B

  J1 k9 l2 c+ r9 a        “若绮，你是一个倔强的小傻瓜，回到老师身边吧。”

        “曾经能和老师登台四手联弹是我梦想，可今天梦圆，才能发现不过如此，知道为什么？”她走了两步，回头笑道，“蒙垢太久的心灵听不出手指的沉重。我用天性对抗这个世界，也用天性聆听音乐。一个真正的音乐家，灵魂都是纯净的。他们可以失败，可以不被理解，但是不会说谎。”

4 E5 e$ c* T. d8 h% `         “所以你当初头也不回地离开我，认为无法从灵魂不纯净的我身上，学到肖邦？”加贺温和地说，“你从头到尾，爱的只是肖邦。”

' B6 e+ E# C0 b; P5 J, W

8 b* V* j: S0 k5 L9 l3 p) J       她没有回答，转身离开。

* i( g8 m( R% y5 V; Z$ P

       水蓝色的长裙消失在走廊尽头，站在夜风下，黎华的笑容随着月亮慢慢升上天空。手指流过的音符在晚风中回荡，盘旋，上升，云雾悄悄遮上月亮，像一个断句，缓缓伸进灵魂最深处，又如一段华彩，激烈奔放后，是没有终止的延长符号。

) R+ i% X4 U) F. `: ~% u

       三天后。黎华坐上回美国的飞机。求婚戒依旧睡在他的西装口袋里。一切如飞机外洁白的云彩，远望的时候千变万化，穿越的时候只是一团梦般的水汽。

' V+ n6 `0 T, K  \6 r       错爱一场而已。而已。

& A# H+ E/ }+ W7 f- I2 e, z

  ?7 C# t7 ~5 I       方若绮没有接到黎华离开的电话，她并不认为一个已婚男人有责任向自己报备去向。尽管她并不知道，那个已婚男人，已经单身。

  @! L6 e' w5 i3 u: s, E

% R! }" I8 U$ v       一年后，音乐学院的琴房里，传来水一样流淌的音符。

; R" T. G: Q5 W0 t$ P

6 B2 ?3 ~1 _# Y  {$ M7 Y       黎华说得没错，她的确不适合做歌手。

4 a% V7 N8 g- u: z- U& S  k2 X

       她的任性尖锐把周映彤惹得忍无可忍。

       离开EAMI，她考入音乐学院，十七岁，刚好念高中部。

        她缓缓举起手，轻盈飘下，如一场大雪落在湖面上。右手食指轻轻按上，接着小指跟过，随着跳跃的和弦，一片片音符如海蓝的鸢尾，暗夜下潮水般爬了上来。

. H% c/ M4 j9 g, ~6 U: _

" L2 t& `7 j. b5 ]2 ~+ B/ ?        她的手指轻快自如，她的手腕灵活如兔，她的臂膀潇洒如风，她的呼吸均匀如湖，她的眼眸安静如鹿。

. D1 E9 F* p4 g& b

9 [0 H4 F* h) V9 {+ @% m' o, z9 m1 }        升C小调圆舞曲，黎华与她共弹的，肖邦最终章。

青旒

嗯，不得不说，你驾驭短篇的能力真的很强，情节的张驰。。

, ^& V6 m% |7 V9 T所谓悲剧，就是把一样美丽的东西展示出来，再慢慢的把它摧毁；
所谓永恒，就是在最美的那一点画上句号；
所谓爱情，不过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梦，一个似曾相识的吻；
4 y( T  o4 M5 b( X% j! m; `
; `/ Q1 y9 U& k& D因为不完美才会隽永

只不过现实已经够不完美了，何苦再梦里还是不完美

+ d7 u! I/ q$ b; w[ 本帖最后由 青旒 于 2007-9-2 11:09 编辑 ]

哈利欢·马尔福

啊呀，其实我已经很善良了么，只是一个擦肩而过的爱情故事么，又不算悲剧的么，反正黎华本来就要离婚，反正若绮本来就已经离开了加贺，如果没有相遇，他们对前面一段感情的取舍也不会改变的么，更可贵的是，我很少写短篇里面竟然不死人！！！庆祝一下欧也！
* B7 o0 G: f; ^8 W% O0 H不过一场相遇，对今后的境遇并没有影响。黎华回他的美国，加贺回他的日本，周映彤做她的音乐，而方若绮迟早会离开歌坛考音乐学院。只是，那场相遇给人“他们会有未来”的错觉，自己也不知道的错过，只是错过而已。（众：你罗里八索说的什么废话，既然没有改变那你还写什么！！）
! p% t1 e, n& r0 V  N  |再说一下，写短篇真是轻松啊，娃哈哈哈哈～～（殴）
请叫我短篇欢谢谢。
完美结局的都在平胸系列里面，长篇的再写成悲剧，几十万字会要我小命。

kiwich

可以安排再相遇ㄚ
7 o6 j* f6 b7 Q% y4 u哈利歐太虐了

紫电青霞

看了这篇更觉得梨花是老牛吃嫩草，呵呵，不过我喜欢这个结局

露凝

果然 又出短篇了
) G' q  ~; R  N9 v% w3 b短篇欢还真是高产的作者啊
8 F1 E+ Z9 V( I/ v嗯 怎么说呢
其实我一直觉得黎华的气质不像艺术家
所以很多MM喜欢写他会弹钢琴会拉小提琴修长的手指之类的
我都觉得不太现实
6 s- G& L% E5 ~1 |/ `因为黎华的气质有点~浮（不知道会不会被扁 鸡蛋飞来中）
他脸上的表情不是那种学艺术的人的那种忧郁
1 ~& k8 G: s) c5 q8 [要是说起来 我觉得明志的男人里面和乐器最搭的就是克大和那把大提琴
然后是子奇和钢琴 阿威和吉它
* B1 r; m& ~6 t+ M. [, L$ q
至于这篇 短篇欢的功力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 Q6 O+ e5 M8 D" x8 ?, `只是我自己的原因 我对那种大20 30岁的忘年恋没有什么感觉
而且方MM和加贺有恋情的年纪太小 10几岁
( g4 l9 W$ }" t" ~" f9 c我对这样的loli的恋情也没感觉.....

爱君如命

说起来，我觉得纪帅和古典乐器蛮搭的，明二里的关关和吉他最搭~~
* ~- x; _/ Y  t- }8 d天王……天王和跑车最搭=。=旁边最好配个美女，嘿嘿
其实这一篇我对天王和映彤姐那一段最有感觉，爱情事业，往往就是如此的不能完美啊~

哈利欢·马尔福

这就是为什么我故意让加贺成为若绮初恋的原因……一直觉得小日本才会有那样不正常的感情，在加贺老师的勾引下……（我果然邪恶）
为什么觉得黎华没有音乐家的气质？我一直觉得他根本就是全才。
: A# Z: W" L0 P3 o( ~其实看了很多同人文，甚至包括游戏，黎华给我的感觉是，真正的孤独。
孤独到可怜。孤独到没有人觉得他孤独。
. e% |& A, _, d( b! C艺术家、音乐家大都孤独。不知怎么想到韩寒一句：老虎狮子都是一只一只，豺狼才是一群一群。
/ n! C4 y7 D/ G3 I% d天王的孤独，高得让人看不到。
6 Y5 Y4 ]$ U( ^* A& m他可以把什么都做得滴水不漏，他可以笑得无懈可击，他可以彬彬有礼恪守无法逾越的距离，所以他一定是孤独的。
浮躁的人当不了天王。
浮躁的人不会懂音乐。
( L+ b: c! G. M1 j  v1 y所以在我所有小说里，若绮性格可以千变万化，黎华的根基却是万年不化的孤独，所有孤独者的身份都可以套在他身上。
$ F& r2 v3 f/ X* k- g这样的黎华，不管怎样的爱情都注定是失败，即便有周映彤式的人物左右相随，也会因为她不懂自己的孤独而漠然离开，即便有方若绮那样的人物蓦然出现在灯火栏栅处，也必然会因为他清冷的孤独而错过。
黎华这个人物本身，就无法用温暖的感情去好好地爱。

望江之鱼

很漂亮的文，竟然刚发现黎华和钢琴还蛮搭的，我以前一直觉得是提琴

爱君如命

孤独！恩，高处不胜寒啊~~~天王大概真没什么知心的朋友呢（好可怜的天王，5555555，来，亲一个~~[被PIA……]）
所以我说，最爱若若的还是华少，因为除了她，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