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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夜——恋声癖0 z* S6 w' n/ M" R$ |0 X-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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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北市中心，有一块非常漂亮的绿地。大理石雕成的喷泉池中央，有一座栩栩如生的天使肖像，每到夜晚，情人们就会围坐在四周窃窃私语，互相表白情意。
( W: T( e" B B7 @9 k席若芸就住在绿地旁边的白色小洋房里，每天经过喷水池的她，总是非常羡慕那些有着亲密男友的女孩子。
& Y; M$ p5 P! o. S& B一天夜里，雨势很大。刚下戏的席若芸撑着摇摇晃晃的白伞，举步维艰地行走在草地间的小道上。
) N( @* [$ g- e* o突然，一个黑色的影子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团影子斜倚在天使塑像的底座旁，隐隐约约看得出是个人形。那头短发，应该是个男人。
- X4 q' O6 Z! w d+ ?+ q( U5 B0 j* v4 _“你还好吧？” 她凑近那个男人的身边问道。路过此地只会觉得心酸的席若芸，忽然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这个男人，是被女友抛弃了吗？- }7 J8 A9 ^) N, ^, k
男人低垂着头，棕褐色的短发微微颤动，不知道是被雨丝打得冷了还是被席若芸的话语惊到了。
9 Z6 y% `; b! P# Q4 y: ^“我没事。”非常悦耳的男中音迟疑地从下方传来。9 O3 y2 g! o7 n& p- w; G3 f$ G
席若芸蹲下身，以她自己都没料到的温柔嗓音说道，“你冷吗？我送你回家吧。”她指的是送他到大道上，为他拦一辆计程车。
0 A. L, ?2 |6 j- _' q7 q. g& s男人摇摇头，只是坐在那里不动。4 g4 l3 I5 z. f" \# m& L* C
席若芸叹了口气，这么大的雨她实在不想在外久留。想了想，她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男子身上，独自离开了。今晚的她特别温和，一点都不符合“冰霜美人”的外号。可能因为以前的自己也做过同样的事而起了共鸣吧。
3 ~- b. S) ]) Z; J, K( g* i雨一直下到后半夜。
1 E; c4 u9 i: t3 B9 t一直坐在地上的男人在天亮前终于起身了。“今天没有星星啊。”以遗憾的语气说完这句话，他就佝偻着慢吞吞地走回去了。
8 u2 T: n9 R- X4 c8 ]第二天、第三天，每当席若芸经过那座天使像的时候总会留意一下那个男人的踪影。到第八天傍晚，他又出现了。
! F4 @0 W* l a; r2 s他的脸还是深深地埋在臂弯中，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不言不动。
" g& A: M& o7 I% N' [& f席若芸抑制不住好奇心，走了过去，“嗨。今天天气不错。”平时淡漠待人的她，似乎对这个神秘的男子特别有兴趣。: Y1 ^3 Q% ?/ o% X$ g
“谢谢你的外套。”男人轻轻地笑，终于抬起头来，面上蒙着黑纱的他与周围的情侣显得格格不入。他将手边的袋子递给她，“我让人洗过了。”( q, _9 m" s4 u, D9 u; N
席若芸接过袋子，迷惑地望着他，“你的面容是否受了损伤？”
9 x1 H2 r U, A“是我自作自受。”他长叹一声，非常绅士地用面纸擦了擦身边的空地，“坐下来和我聊一聊如何？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说话了。”4 `& w5 h' m$ n6 Y; w
席若芸依言坐下。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的声音给她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就好象是那个人的声线一般，令她无比安心。& W: t' E6 d$ T4 c) P
“你是席若芸吧，以前我也看了很多你的电影。”男子的声音忽然变得干涩，“自从王瑞恩失踪后，你的电影就失了灵魂。”
6 u E# ^: Z r( n4 w' o! u席若芸浑身一震，怔怔地看着身边的男人，半晌，她才苦笑道，“没错，所以现在我只能演些二流角色。”两年了，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她还是无法自持地轻颤。# y, J3 Z8 E9 {5 N8 h5 Q
“黎华、王瑞恩、关古威……”男人自嘲般地轻哼一声，“这些人相继失踪，演艺圈却是一如既往地红火。”
$ i- T# g# ~" E# H“难道你知道他们在哪里？瑞恩他……”若芸抓住了身边人的胳膊，焦急地追问道。0 A. k4 B% C+ {" v8 m
“……应该已经死了。”男子貌似回想了一下，很不确定地回答道。
B' |- P5 [0 m8 R7 H+ N“死……了？”席若芸的身子一下子软了，虽然早已料到这个结局，仍是受到了打击。
; V( N/ T2 ]) ?$ q& l Y男子看着她，拿出身边的男用手帕，“需要吗？”5 f# }5 h" o! X4 O) U
“你说应该……应该是什么意思？”她没有流泪，也没有放弃希望。1 T2 c+ z' h2 C' a* J+ Y/ a& t7 Z% T P$ N
“你信鬼神之事么？”
5 V" W9 q# U/ E+ J3 ^席若芸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我相信你说的话。”
, W9 L! K" H- z, Y9 G“为什么？是否因为我的声音酷似王导？”男子哂笑，拂了拂裤脚的灰尘。1 e: @) P) F- o, N E, w
席若芸瞪大眼睛，回忆他说的每一句话，虽然语气和自己的爱人截然不同，但那声音，那声音！几乎一模一样！) n; R9 }) a* ?
“难道你就是瑞恩？”她扑上前想揭开面纱。- a$ k. B( _9 j
男子抓住她的手，冰凉的触感不似人类体温。
! Y( E% y0 c. T9 {( C7 u8 d. i“你是瑞恩！你变成鬼来看我了！”又哭又笑地搂住男人，席若芸浑然没了淑女风范，引来路人侧目。0 t: q' @% y/ X( R8 a
“席若芸，你冷静一点。你看看我的身形。”男子哭笑不得地推开她，镇静地说道。( [ y1 }# }6 w2 f5 e7 y) x: `
席若芸揉了揉眼睛，打量了一番，这个人，比王瑞恩还要高，身形却削瘦一些。不是他，不是……
6 C# V5 n) U9 d4 @“你的声音……”席若芸不解了，她听人说过，成年人的声线很少会有变化。这个人和瑞恩的声音如此相像，难道是他的兄弟吗？- e8 W- N/ M; x' e5 u* \0 L- v
“我是不久于人世了，能够遇到一个真心爱着别人的女人，也是难得。我就把自己所经历的告诉你吧。”男人望着渐沉的天色，眼里射出了异样的光。- F$ T1 w% e; z
“一年前，我也算是个知名的歌手了，本是如日中天的事业，却引来了一场灾难。”$ c5 Y; D* C W d+ \) R
“歌手？难道你是……”席若芸看着他那头棕色的微卷发丝，脑海里浮起了一个名字。/ B+ }. y4 Z% g* }: O3 Y! T
男人也不理她，只是径自地说下去。
2 O; k. l" h6 k“一天夜里，一个非常优雅美丽的女孩子找到了我，对我说她是我的歌迷。我自然很高兴，和她谈了很长时间。奇怪的是，这个女孩对于演艺圈的事情了若指掌，每个艺人的优缺点都能一一道来，甚至有一些是非常私人的癖好。我一时兴起，便问她，知道我的优缺点是什么吗？”男人的眼睛渐渐迷蒙，陷入深深的回忆当中。( `9 j+ p* Y2 ?( J' A
“她怎么回答？”席若芸的心似乎也不再放在王瑞恩的行踪上头，随着男人的思绪起伏。$ F+ h" A4 Q( B2 A4 L1 j6 P
“那个女孩开始只是摇头，不肯说。我催得急了，她便妩媚地一笑，用一种轻柔到仿佛梦呓的语气说道，你的声音真是好听，有了这么美妙的声音，谁都无法看到你的缺点了。”! p6 v7 f+ R O, `0 u3 @
席若芸打了个寒颤，突然对这个女孩的身份起了怀疑，不由嗫嚅着问道，“她……那个女孩，到底是谁？”( D- `9 d# c' w
男子沉默了很久，徐徐说道，“和她交往了大半年，我只知道她的名字——方若绮。”
. o) m# O1 Q) m9 T+ v9 ~7 E' c“我……我是问……”她顿了顿，不敢说了。
* T: U9 K! X+ d9 Y2 F, p7 {, z4 I男人笑了笑，似乎在赞扬席若芸的警觉心，接道，“我当时很红也很寂寞，觉得和这个女孩聊天很投机。经过几次接触后便与她交往起来。两个月后，我发觉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的脸色略略变了，当时的那种震惊与悲哀的感受似乎又激荡在胸口。3 V2 k5 f; h2 q8 r" a* `
席若芸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心情却随之紧张起来。
, p; C- ]5 f1 v$ ^3 e“她对我的声音看得比我的人还重要。起初我以为，她以歌迷的身份接近我，可能比较执着于我的歌喉。但是，两个月后的那天傍晚，她突然对我说，不能再让我的声音随便给世人听到，她要独占我的声音。”6 v% C& U0 w9 G! B, C4 W2 C
“独占声音？”2 J2 M) N& t- \' ?
“我自然觉得困惑。我对她说，如果她喜欢听我唱歌，我可以天天无限量地唱给她听。但是面对我那么多歌迷，怎么可能说出退隐歌坛的话来？她听完我的话，淡淡地一笑，说我搞错了，她要的是我的声音，而不是歌声。”6 n6 w; e: l# }9 T& |# |- ~% ?- a
“她……她是怎么拿走你的声音的？”席若芸隐隐有了极恐怖的联想，抖着声音问道。
- T6 C! p [/ [: P- s! J男人叹了口气，明亮的眸子盯视着天际的星光，着迷般地静默了很长时间。
3 R2 f+ ~& {6 o+ W. a: i2 K“她说完这句话就像没事人一样走了。我考虑了半天，还是觉得她是心血来潮和我开玩笑吧，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照旧开演唱会，以我的亲和力和实力赢得了越来越多的歌迷。在这些活动中，她总是冷眼旁观，嘴边挂着诡异的微笑，仿佛在看一场场即将成为追忆的电影一般。我慌了，因为在她身上再也找不到那种令人爱怜的特质，只有冷冰冰的笑容和毫无活力的声音。”4 `! [, e, a! o' X- I0 S/ n
男子沉吟了一会，问道，“此时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2 v1 c! K0 n& C( @* Y“关古威……”席若芸失神般地喃喃道，“几个月前失踪的当红艺人，如同黎华、王瑞恩般神秘消失了。”
2 b3 W. F# _7 p/ _, ^“不同的是，他们的消失是真的死了。而我，毁却了容貌苟延残喘。这是她给我的恩惠，因为她说，我的声音是她目前为止最好的猎物。”关古威冷冷地笑，目光中的悲愤教人看了不寒而栗。他的面纱或许不只是用来遮掩他的面目，而是为了掩饰那几欲疯狂的眼神。
. B: W: d9 C: a9 ~; ^: g% x“是她告诉你他们已经死了？就死在她手中？！”席若芸好恨，她与瑞恩快要结婚了呀。
, R% k4 y# j! t$ t: ]$ F& N“你也不要只埋怨她，若不是他们意志不坚，呵，跟我一样，又怎会落入她的陷阱之中？”+ \0 r" b& ]# C; H! R9 y) \. k- ?
“难道不是她缠上了瑞恩么？否则瑞恩怎会突然离开？”6 f/ o2 R* N- N
“是她缠上的。但若对她不生爱慕之心，她是无法夺人声音的。”关古威沉声道，显然已稍稍收敛了愤恨之意，“鬼魂界，也是有规矩的。”( Y2 K+ |. |( z* p
“瑞恩……”席若芸此时的心情复杂难解，莫非，是自己的情郎先背叛了自己么？
5 [; ?. r @1 |0 e2 ?9 s“半年里，她只陪我做过一件开心的事情。我们一起到阳明山看星星，那时候她那柔和的表情我永远都忘不了。她跟我说，她如果是星星就好了，可以天天听到很多不同的声音，不用到处找她中意的声音收藏起来。”他苦涩地说道，“直到那天我才明白，她没有跟我开玩笑。她真的只爱恋我的声音。当时我不太懂，她的收藏到底指什么。”
( C! g: }# Y/ l1 @9 Z“她是用什么来收藏的？人的声音，怎么可能收藏起来？”席若芸暂且收起伤感，追问道。
5 R( I: ]) a9 O9 `% `“在她说要独占我声音的半年后，她突然对我讲起了往事。她以残忍而凄艳的神情诉说着她是如何接近黎华和王瑞恩并将他们的声音收摄进‘恋声壶’的过程。我听着听着简直呆了，因为这绝对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当我终于反应过来想要逃跑时，我被她以法术束缚住了身体，眼睁睁瞧着她拿出所谓的‘恋声壶’。我嘶声大吼，不想失去我的声音。她怜悯地瞥了我一眼，施恩似地说道，就把王瑞恩的声音给你好了。你是我唯一不想杀死的男人。然后我就昏死了过去，当我醒来，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 a) U9 d2 T5 \% ?5 ~9 ]% [* q席若芸长长地吁了口气，耳闻这不可思议的故事，她却奇迹般地完全相信了。没有人能够解释那三个人的消失，这几年来频频发生的失踪事件也证实了非科学现象的存在。只是她不会想到，居然会有以收集声音为乐趣的女人，不，是女鬼存于世间。
7 x ?% o: ~$ g! e! Q, F" W“你的脸，被她毁了？”她小心翼翼地问关古威。" c6 T7 A' D3 n; x+ g! O
“你想看看吗？”他的声音，不知为何，竟带着一丝期待。
# t: X/ H3 R,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席若芸很想看看非人力量下的证明。
4 r9 f) P+ F3 o1 ^' z3 P7 k男子缓缓揭开了面纱，他的额头与面颊，非常奇异地烙刻着三颗明亮的白星子。麦色的肌肤与锃亮的星子形成极其妖异的对比。8 h! W0 s+ O( C% ]. r7 f
席若芸惊呼一声，突感一阵晕眩，昏厥了过去。
/ [4 `1 Y n! h一只美丽的壶渐渐自空中现形，一道紫光跃入壶里，席若芸的声音也被夺走了…… | 
发表于 2007-8-8 22: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