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华吧的征文; N, X( m+ W8 i8 [- l; k$ [ D
9 |2 \9 q8 q+ y: ~正文：
& L# B* H3 U& c3 {& c# K, S: F# Z6 {
少年侧坐在走廊的窗台边，头微仰着望向窗外，露出若有似无的喉线。4 h! r9 k: @/ R" N C
白色的衣衫塞进黑色的长裤，包裹的是尚有些瘦弱的未完全蜕变成为男人的身材。
. s, l! [# F$ m; @% W0 M" w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是在医院走廊的这个窗边。
. C% p4 P* q- t后来才知道那是我们医院院长的长子。
! V% e1 }9 Y' \& x' I我就站在距离他不到两米的主子后面，静静地看着他和窗外的景色融为一体，是一种略带暗灰色调却没有瑕疵的纯白色。
. V/ v# i$ |- N1 n c# `% Q
* [% J" U9 f1 o# z1 t7 _4 Q“Grace，别看了，护士长叫你过去呢！”
# f* v0 q' K, P% U3 {. K) e, I5 j* a“哦，知道了。”- d- ]& o( a7 j2 A- ^0 J
边走边竖起耳朵听着小护士们藏在柱子后面叽叽喳喳。! J8 x0 m& n7 H5 O
“欧凯华好帅啊！”& ^9 A# q* `- Y
“是啊，可是他都不怎么说话。” + o o. ]$ h% P& Z
“你懂什么啊，人家那个叫酷。”$ H9 ?4 r" p' z( f" m8 c$ ~- O5 {1 W: T
“不过咱们的院长还真是，自己的样子却生出这么帅的儿子。”
* s5 E# }/ S" A/ z5 z) |6 o8 ^5 a“是啊，而且才只有17岁，以后得迷人成什么样啊！”0 U4 m2 S# z" w7 e: R
两个花痴，说一套做一套，不让我看，自己却看得不亦乐乎。; m9 j+ H3 K7 z5 m' ~3 B& |4 c- E
/ B+ O9 w% b( ?8 X. O
. @6 Z' H' @$ X0 z l等到听完护士长的训导，再回到那个柱子边时，少年已经不见了，心中些许怅然。
% Y: y' r2 M: [4 x“Grace，今晚有空吗？”* U& L6 V# t' s% i# X& F
我回过头，看到了外科的实习医生Kevin，也是我的男朋友。3 I, T) o- H5 T0 g
“你今天不用值班了？”
. J b% l% ~9 L( Y6 G“刚换了班，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去了，刚好今天有空。”
0 e2 o3 O8 T% `4 V% \8 EKevin是个温柔的男人，医院里也有很多护士倾心于他，医生配护士理所当然，所以他问我愿不愿意当他女朋友时，我只思考了一下便应允了。- ^* i) |$ V' e( ]5 f, ~
“好啊，下班一起走还是？”
. u( P9 l; L2 Y. C9 [4 N! y4 r“我先回家，我们七点在信义的老地方见！”( o3 V" O/ T: Z+ [8 _/ p
老地方是信义的一家Café，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s# Q. |. P' Q S. o" L: A, D$ P: g6 T% A0 I) x4 Z( }
离开了Kevin，我坐到了护士前台，耗着时间等着下班。3 a' a& F- Z/ [0 a* q
突然一个电话叫我到了急诊，说是人手不够，压抑着心中的怨气，到了不属于我的部门。
7 r8 d! O) c9 g9 G医生手忙脚乱地在这边抢救，看到我来，便指指角落的病床说是小擦伤，要我一个人处理。/ J0 z" p( l% I
那病床身边没有任何家人，和这边的热络形成鲜明的对比。
2 M1 H5 Q7 b# d我轻轻应了声，走到病床边，被单将病床上的人盖得严严的，活像是该推进停尸房的尸体，只是从被单的起伏能看出他在隐隐的疼，我没多说话便推着他到了急诊室。8 w0 i/ x- Y% q4 J, T; Q7 l1 v* N
6 K( D; ^* `9 ^. k$ \0 m酒精、棉棒，××药水，纱布，××药膏。4 k' c9 B* P3 c# `% @" E
我的动作缓慢而拖沓，但是当我慢慢的将一切准备妥当后，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声音，虽然被单还是在扯动着。
7 P) Y& g: e4 H0 g I真是倔强的人！
" W8 O6 ]) ?7 |" |我忍不住了，掀开被单。3 O4 w1 Q7 G V& Q
看到了一个少年瘦弱的背影，竟有种熟悉的感受。
( @& `8 q) l6 [) d4 ~少年的脸缓缓从枕头与床之间转了过来，掩映在他长睫下的是一双令人不敢直视的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眸子，那是——欧凯华。- {: E0 M6 w- m. K" B0 H" d* m
6 E" Z2 w8 m9 E谁能想得到堂堂医院院长的儿子，躺在急诊室的一角无人问津？1 r7 ~1 O1 ~' A, I# a& u7 u
他一向是人群中的焦点，无论是因为身份或是外表，这样的遮掩代表着他不想引人注意，奇怪的想法，倔强的小孩。
: t- b1 I! C3 w扯过他受伤的小腿，手的力量不禁加重，像是处罚，但是他的面容虽然抽搐，却依然缄默。! ^5 p. e8 l( u0 N- ]5 P
“不会喊痛的孩子不会得到怜惜。”+ e1 e. @ B! ^1 Y4 g' h
他瞪了我一眼，我根本不理。
5 f1 E- h$ T! f3 }“这个时候，护士不是都应该说，弟弟你好坚强，再忍一下就没事咯之类的话？”
7 l& g' n0 T s9 d) a“应该不是必然，对你更没必要这样说。”) W( z* W5 c% `
边说边又加重了手的力量，痛得他用力想要抓住什么，最后他抓住的不是床单却是我的手，紧紧的。
- M) p0 ~# T) R7 H! |一惊，再会掩饰的我，却也在肌肤接触的那一刻出卖了自己的心，眼中出现了不该有的惊慌。9 R9 P' }9 R) a9 c0 B% ~
当我整理好思绪，他好整以暇的望着我，在低处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x$ q4 U7 n8 ]2 L
8 H+ A+ p& r0 V; Y
我撇过头，加快了上药的速度，因为不想在一个孩子面前被看穿。& b$ m! R: N) J3 Y I
“好了。”/ C8 d w- c3 J7 B; }6 o- k! p0 p
我的话语也急促着，像是催促着他走。* R, j% H. c& p) `4 s
他静静坐起身，眼神开始恍惚，那是一种少年特有的迷茫的眼神。
6 X$ r1 M2 E1 o" f0 c, c4 U1 {' c1 l有那么一秒钟，我有些发呆地看着他。: a! R( f$ W- n) T. ?$ J
庆幸当他反应过来看向我的时候，自己的头已经低下收拾药品，等着他自己离开。
$ D ?! y# }% M& T j他却自顾自地说着让我暴跳的话。
. R0 i! }6 W1 Z7 e _: S( |' [+ V6 t“你想吻我吗？”) F, M' V4 r" W: W$ y. y
空气有一瞬凝滞，我抬头望着他，他的眼神虽然坚定，但是上下眨动的睫毛却出卖了他内心的害怕。6 f+ o# V4 F0 s. P/ n3 A6 h
我却还有理智，他只有17岁，而我已经21岁了，不管他是为了什么提出这个要求，我都过了可以陪他孩子气的年龄了。/ M0 p% @# {& f- {* z2 J& `& h' q
“我不想成为你证明魅力的工具。”& `, o; W7 A7 h3 R3 ?7 \2 ~0 w" h
“难道我真的一点魅力都没有吗？”& y& {; q G4 f0 ]: T% s/ p
这话不像是问我，而只是在低声问他自己。
+ r* ~9 `8 [# C这个孩子，恐怕是有什么事情让他丧失了信心。& x' W* B8 w# S% [# U
我的手不由自主伸向他，落在他的肩。
! h4 S2 b, J0 s0 m这一次他没再问我想不想，而是直接靠了上来，唇轻轻贴上我的，只一下子，之后便迅速分开。; l" Z, O. r h3 c9 b
“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吻。”7 j. ] U2 N% p" o8 e5 `2 V8 w
他的脸停留在距离我10公分处，放大了的眼眸中闪耀的是一种期待的灿烂。) B9 x: Q6 r: h2 S4 ]
这样无措的语气让人心疼，这样的眼光也注定让我心甘情愿地沦落。
) m C! B2 z; s% v0 W, k2 r6 w“我教你”的尾音消失在他的唇角，四片唇相互抚触，如同耳鬓厮磨。
, R" Q. Z# K' X7 L他的反应青涩而纯真，像是一头懵懂的小鹿。7 M" D9 y" y. C9 U6 Z
我的唇最终还是停留在他的双唇之外，为自己保留了一丝清醒。
6 ]# N! K, B) \( p1 E# n3 P" X, N最后任他徜徉在我的怀里，像是一只温顺的宠物。1 }& @6 E9 M' y6 z
我们都没有说话，冰冷的风降低脸颊上的温度，才提醒我们两个人除了这个吻之外，根本还是陌生人。3 R f$ V6 w$ e
后来还是他开始诉说自己的烦恼，才知道他瞒着父母参加了大导演黎湘离的新文艺片《白色》的第一轮试镜，顺利通过。# t6 F9 D7 \$ t# \/ n
而现在第二轮试镜临近，他是因为心有不安，所以才会对自己丧失信心吧。3 I c, e+ i1 D
9 s4 g7 E: T& e M1 v8 l6 U果然是各人有各人的烦恼，谁会想到光芒四射的欧凯华也会有不自信的一面呢。6 e* B/ k& j+ W! Y! p5 B3 k! i
我开始尝试鼓励他。7 D0 b6 w/ _6 [$ ?! h2 I
“你最喜欢什么？”
& H9 V$ [1 y: a3 x“唱歌。”+ \' L5 z& a( c& G" T% ^
“那么唱给我听好吗？”! T: Z7 i( M. S" q! o
“考试可不会考这个。”
- `( \8 ^( k/ T" _“可是我想听你唱歌。”6 G0 x( r; ^9 D* v& _& s
“好吧。”2 m8 t! ?, u/ j6 I+ i' ?
% i. Z3 H# ^9 u他靠在我身边，仰望着天花板，声音自在而飘忽：: H6 |! ~3 g E5 h) x' D1 H
3 d9 u6 ~; Q5 ~) p( m3 m
“我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一样
( {9 m6 c( v* M+ R: d夜里的寂寞容易叫人悲伤 : L6 E) [, Z0 Y
我不敢想的太多 4 m* C/ P$ M* p3 P6 `
因为我一个人
$ x `6 M, @3 x! x6 [- P! V9 z1 z* f, H9 D/ u5 V
迎面而来的月光拉长身影 . Z! {. E8 V2 p, y
漫无目的地走在冷冷的街
4 O" G% W! q3 V z5 v( J# d& y5 F我没有你的消息
8 D" T$ K" n T& R6 L+ O2 K因为我在想你) }+ S, }) D P( f$ L
8 Q9 ^: o( m" F9 V) o( v
爱我别走
o% g1 e$ _' }7 B# z如果你说你不爱我
. M" c" ~( f- |不要听见你真的说出口
, t4 d5 x# t8 _. N- J再给我一点温柔”
0 X: o! p. E1 o& O% m' `4 n& @ ^. S0 m* K3 W4 w7 Z' h
（《爱我别走》 原词曲：张震岳）
% C( B+ G* o( U7 Y, k" o: _6 g* c1 f2 ^ y- K
他的长音自然而动听，当他抬头看我，我还来不及擦干眼角感动的泪。
. o9 z8 Z# C$ t7 T3 L: Q0 J轻轻捋起他额头的发，问什么时候试镜？
4 R2 p# g. \* o9 e$ ^2 J" Y9 Z“明天。”- J; Q, o& n8 {7 i5 l3 H* O
“那么该去置办一身行头不是吗，虽然咱们的欧少爷不打扮也是万人迷一个，但是收拾一下更加势不可当。”5 m) a5 J0 r6 M4 V. O) `
他看我的眼光有着疑问。
- Z' @. ^) J9 N9 Z+ R是的，现在还没下班，今天还有约会，但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就想抛弃一切，陪着这个忐忑不安的少年实现他的梦想。
& }; i+ ]# o" b6 k4 C2 ?我的目光坚定，融化他的疑问。
5 J- Z2 @. O( r
3 U: o" k$ [1 U3 ^1 v0 U好久没有做过这么疯狂的事情了，抛弃所有份内的事情，忽略所有的规矩。
6 x* x1 ?' G" n& V* X. F) F将头发绑成两个辫子，站在将近180的少年身边，感觉只有162的自己就像是一个高中生。5 s& \6 D8 K. s. r
电话给了Kevin说今晚家里临时有事，改天再约。
3 E' f1 ?4 q7 f& |& Z2 H' W然后跟欧凯华放肆地逛在台北最繁华的地段，承受着街上行人欣羡地看着一对如此登对的小情侣的目光。) X1 x0 E# b2 K- t
以往我也喜欢在大街上看到这样的少男少女，而今天自己则成了主角。. S& q+ I; h* l" x( V7 y, I! s
走在欧凯华身边，仿佛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身上。9 L4 q" q( A' }
我极力隐藏着自己的不自在，他却早已经习惯了众人的注视。
( R4 R5 `) l. i8 u% N+ \+ }1 [7 }: ?2 @1 B- c
坐在成衣店的沙发里，看着他换上一套又一套我为他挑选的衣服，听着服务小姐低声对他的赞美。! C+ T# s6 _9 N: v
忽然觉得失落，因为这个少年，注定不会属于一个女人，至少现在不会。, ^ i# U; h3 t/ d
但是看着他穿着白色的三件式西装，背脊挺直像个绅士一样出现在我面前时，心脏只为他一个人跳动。
2 c8 T2 v1 H2 b+ D我走过去，整整他的领子说：“就要这件了，好吗？”' p% T2 J* s; N+ v% L$ X
' Q8 B: k' l3 l
“这些钱……等到我拿到第一笔演员的置装费就还给你。”) j: B5 v& n2 U- o! Y! _+ B
夜风中少年的声音微微颤抖。
7 \1 w+ |0 z% m5 H8 x我仰头看着他，微微点头，心里却早已下定决心离去。, B: v% j) b& ^/ N" L2 k( V* }
“Grace，明天来看我试镜好吗？”: e6 T3 W1 e( s+ u3 G' J7 p
“可是我明天要上班……”话到一半看到他黯然的眼睛，转而说道：“你试镜完我帮你庆祝好不好？”
& L4 k& y$ w" v: u* C$ `- K2 D“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成功？”
# ^ A! j: H* L“我就是知道啊，你会成功，我可不会做赔本的生意。”
/ c. v4 I% S6 ?' Y; m/ T我指指他手中的纸袋暗示到。5 d5 O: z, o m0 [6 O6 }+ \( S# ^
他沉默着，拉着我的手的力量却忽地加大，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I1 f4 ^6 r6 H! N我仰望着他的侧脸，他的目光坚定而遥远，我仿佛看到他目光前照耀出的是一条闪亮的明星之路。
7 C% I5 f6 _' o$ S3 F! D/ M# J4 e6 x- a& @) Y4 u! s" d: g% y7 m
那天晚上，我没让他送我回家，因为心里早已打定主意这样的约会是我们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D! ]! e: { y, K6 k
这个璀璨的夜晚圆了我的梦，一向是站在阴影里偷看他的我，也可以和他并肩走在一起，足矣。; k. i. d, l$ a6 g8 W5 @
梦早晚都要醒，索性在尚未深陷时抽身而退。
, _3 I4 D7 |0 X' j" P3 c因为，我很明白自己只能做那个在银幕下仰望他的人。& ~0 z! A5 m/ C. D
, q! p, ?5 J. \- s, f
4 t7 t" w) U; h0 V
一年后，电影院门口，很久没有出现过的排队买票的场景重现，楼上10米的巨型海报上，一个少年坐在柔软的海滩细沙上，翻卷的白色浪花聚集在他脚边，海风鼓起他的白色衬衫，少年的目光望向海平线的那一头，眼中满是希冀，海报的最下方“白色”两个字若隐若现。
5 N' D1 q. u5 Y. ^* \5 H0 H/ q1 Q3 h4 {3 _/ M( \8 a* t# s1 _
“你不是不想看电影吗，上次让你去看得奖的《霸王别姬》你都说不去的。” h l9 h: d5 U6 z: |! n; P
“这次不一样嘛，你看这么多人都来排队看啊！”, u( k+ ]4 d) v9 z! L
“我看你们都是看那个小子吧！”男人斜眼看着海报上的少年。/ F( n# m$ t n/ z* K# O
“他叫黎华，不是你说的什么小子！”
. J8 a) S6 w, Y1 y% f: L而曾经，他的名字是欧凯华。: x0 W* b/ O4 G, U
) Z* ~3 l" K: {# v
全文完- G% z& |9 c5 f4 Q2 ?; ?$ A( A
# p( e5 v0 k) g8 j) T
[ 本帖最后由 第四缕星 于 2007-2-23 22:48 编辑 ] | 
发表于 2007-2-23 20: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