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惘然 (待续) [鲜作家: vampire_1902]

kwok0926

专栏: 等你說愛我-明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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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 F8 k) Z- E6 Q惘然（1）

5 p; ?- [4 j! R6 l( I2 b- t+ L8 I更新時間: 05/18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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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P5 B' f* r, O; b! ^% z, Q% z腦子裏有了這個故事就寫出來了。不知大家喜歡嗎？給我留言吧。我才開始寫小說沒多久，希望和大家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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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靜靜地坐著，凝望著病床上依然昏睡的女子。女子的五官除了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外並無特別之處，但組合在一起便有一種說不出的柔媚，像畫上神情慵懶的古裝仕女。可是此時女子的臉色出奇的白，眼圈下有淡淡的黑暈，襯得昏睡中的神情淒清起來，像被秋雨打過的萎謝的花。

睡夢中女子依然在流淚，他幫她輕輕拭去淚痕，卻又有新的湧出來。這些淚珠點點串串，靜靜地落下，卻攪動了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平靜的心。他攥在手中的一張紙已經被淚水、血水和汗水弄得斑駁不堪，字跡在這層層的渲染中都豎起毛發，張牙舞爪起來，恐嚇者閱讀者。

若綺，

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在歐洲了。

在演藝圈這麼久，沒想到還是有事情會放不下。

感謝你陪我度過了那麼多快樂的日子。

真的謝謝你。

$ d2 g$ U5 V! K2 B- H勿念。

　　　　　　　　　　　　　　 王大哥

+ o5 j2 y9 `6 S* T- L怎麼會弄成這樣？他搞不懂。他愛她，但她的眼裏沒有他。於是他退讓，在一邊默默地看著、呵護著，因為她的心，也因為他相信那個人能夠給她幸福。他以為他們兩個會成為人人羨慕的神仙倦侶，結婚，生子，白頭偕老，走向平淡──這是她一直想要的。他也以為他們三人在海風中的笑語會回蕩一生。但現在這一切因為他的信、她的血而幻滅了，使曾經那段美好的時光回想起來恍如迷離的舊夢。

他還記得兩天前她擔憂的聲音。“黎華，王大哥最近情緒很不好，我們很久沒一起出去了，明天我們去海邊好不好，陪他散散心。”

“好呀。我沒問題。”他應該是這樣回答的吧，聲音中帶著故作的輕松和隨意。“你約瑞恩吧。明天早上我去接你們。”

& L( Q' m- e9 k; Q. W我早該想到的，我早該想到的！他坐在她病床前深深地責備自己，手將那封信攥得更緊。紙張發出簌簌碎裂的聲音，像他們之間的感情。他早就感到了王瑞恩眼中的陰鬱和遊移。她沒法問他，可是他可以。他可以把他約出來，甚而打一架，但是他沒有。

5 g8 `0 c, f+ k7 a' R" }' J我早該想到的，我早想到的！

他去找她時門虛掩著，空氣中有令人不安的寂靜和些微的血腥味，不祥的預感攫住了他的心。他推門，看到她倒在客廳，滿身滿地觸目驚心的紅。腕上的傷口汩汩地冒出血來，一暈一暈在她白色的衣服上渲染開去。臉上兀自流著淚，手中攥著那張紙，被血水浸透了大半，顯得詭異而猙獰。

/ ]$ n/ w4 s  L1 j9 l4 v" F5 j# m他拼命搖她的肩膀，“若綺，若綺──”

“若綺，你怎麼這麼傻？”他輕輕地問，幫她把散亂的頭發梳到耳後。

她的嘴唇無聲地翕動著，但他看得出是那個人的名字。

早知道這樣，我不該──他無力地後悔，因為他知道，她的眼裏沒有他。

“哥，你早點回去吧，昨天就守了一天了。方小姐有我和護士照顧她。”有個年輕的醫生走進來，五官的輪廓與窗前的男子一樣精致，只是不同的瞳色發色。他用手拍了拍男子的肩膀，仿佛是讓他放心。

“那，凱文，拜托你了。”他看了看病床上的女子，轉身走了。外面的寒氣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寒噤──下雨了。他抬頭，讓雨水滾落在他俊朗的臉上，是上天在紀念他們三人的這場悲壯的故事嗎？眼眶中有東西流出來，分不出是雨水淚水。他甩甩頭，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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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 09/0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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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時光倒流七十年》中男主角袋中的硬幣，記憶總是時時地被一些事物喚回腦海，比如一首老歌，比如一場秋雨。當電台的DJ送出《不了情》時，窗前的黎華回過身來，燃起一支煙，讓嫋嫋的煙霧隨著歌聲中淡淡的傷感充滿了整個房間。

7 C7 ]( z' d/ W- D& U4 C方若綺第一次唱起這首歌時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想到她當時的樣子，黎華的嘴角不禁漾起一絲笑意，是的，他怎麼能夠忘記呢？

那時她的狀況很不好，被Sun已經雪藏了一年，已然錄制好的唱片發行卻遙遙無期。當然，這些都是她與他相熟後無意中談到的，那一瞬間她一向明亮的眼睛黯淡了下去，雖然嘴角仍帶著笑。

& k5 [9 u4 A) F* {“你覺得自己可以勝任鍾湘這個角色嗎？”

是這樣開始的吧，由黎湘離導演發問。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他始終無語，他幾乎可以想象到自己有些傲慢的樣子。她給他的第一印象只是清秀，但身處美女如雲的演藝圈，實在是太普通了，更何況那時的她還不太會演戲。

: |, f! r* t" r! f幾個環節下來，黎湘離與黎華對視了一下，輕輕地搖了搖頭，例行公事地詢問還有什麼特長，目光卻已經移向下一組面試的名單了。就在此刻，她的歌聲響起了，唱的就是《不了情》。低婉哀傷的旋律悠悠然彌散在耳邊，有一種攝人的力量讓當時在場的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停下了手裏的工作，只是聆聽，聆聽眼前那個單薄清秀的女孩憂傷的歌。

2 X$ M' _0 M, E5 O9 L一曲終了，工作間裏靜默了很久。方若綺立在中央，有一些緊張地握著裙角，仿佛是等待著最後的審判。贊歎幾乎是在一瞬間爆發的，黎華不由得抬首重新審視眼前的女孩，他驚異地發現方若綺因為那些贊歎而揚起笑意時，有一種炫目的光彩。

; I: u5 x$ U, C那一天的試鏡無法再繼續進行，因為導演黎湘離始終沈浸在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中。在夕陽下他佝僂著身子離開片場時，口中仍在夢囈般地唱著《不了情》的前兩句。然而方若綺最終沒有得到鍾湘的角色，因為黎華主張鍾湘妹妹的角色對於演技稚嫩的方若綺來說更加適合。

然而他還是向王瑞恩推薦了她，那一年他剛剛轉行做導演，正在籌劃他的第一部電影。

“有個很有靈性的女孩，我想很適合你的風格。”他好似無意中說起，然後又好似無意中補充了一句，“我只是隨便說說。”

於是便有了他們三人的第一次合作，於是便成就了被影評人戲稱票房保證的組合。

! V  L! @# J. d! w6 L: w黎華有時會想，如果故事的開始他不是固執而又愚蠢地壓抑和掩飾自己那一瞬間的怦然心動，如果故事的開始她便成為他的女主角，那結局會是如何？然而一切都只是如果。他依舊會在陽光下眯起眼睛，看著她和王瑞恩牽著手在海邊散步，依舊會在聖誕舞會上把她的手鄭重地交到王瑞恩的手中讓他們領舞。他是天王黎華，是他們最好的朋友，他告訴自己他會沿著自己的軌跡走下去。只是他不曾想過，這道軌跡與方若綺注定相交，而他在向王瑞恩推薦她時，他便已經陷了進去，愈是掙紮愈是無力。

: N5 ?0 H/ y- S1 {7 f  T; ?又是一曲終了的時刻，黎華熄滅手中的煙，無聲地歎氣。旋律的余韻在室內盤旋，久久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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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q9 Y, D$ [2 C想起──惘然番外

( H3 K, ]7 D% j% v" e' e( a5 f更新時間: 09/07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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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N, r1 C+ i: e4 w/ y“方小姐，這場雨恐怕是不會停了。”

1 B4 a2 b; w9 S! v- @8 j6 Y8 Y) Y“今天就算了吧。”方若綺注視著車窗外被雨水打落的花瓣，幽幽地歎氣。

3月26，她在心裏默默地念道，嘴角帶著隱約的悲哀的笑意。

! u  Y1 M5 C  k他在哪裏？

她曾經以為自己會徹底地將他遺忘，直到心底仍陣陣地痛，她才恍然明白，時間只是將傷口深深地埋起，卻一任其淌血，直到變成一道觸目驚心的疤，永久地橫亙在心頭。

/ N- f  K& Q3 i曾經，她努力地回憶，他在樹下執起她的手。然而歲月和淚水讓腦海中的身影面目模糊起來，她記起的，只是一樹一樹綻放得如雲似霞的櫻花，還有──

# }/ [6 M) q! @! s3 m方若綺放下車窗，早春的雨飄進來，她伸出手去，拈起一瓣被雨水打落的櫻花，記憶霎那間又鮮活起來，她記得，那天有風吹起，下了漫天的櫻花雨。

  |/ e5 S7 @/ Q+ i0 j忽然有淚水滴落下來，在海藍色的衣裙上留下一抹暈。

) ?: B4 f2 k. B  x  i8 P: [她那天也是一襲藍色，如海水般深沈的藍，只是因為他愛海。

“若綺，你頭上是什麼？”

4 h4 L, D' ~+ ], Z9 M她在他懷中，忽聽得他說道。

  Y6 }$ R6 H; g% v: S$ C$ P抬首，便見他海藍色的瞳映著櫻花的影。他將花放入她的掌心，然後輕輕地說，“我會一生一世照顧你。”

他攤開她的手掌，她便以為握住了將來。

; ]3 c+ H0 I  p! G, u8 V一生一世，好久，久得誓言也被塵埃埋葬。方若綺看著指端的花瓣飄落，諷刺劃破了眉宇間的感傷。

為什麼，不說一句就走，只留下一封絕情的信。

她記得收到他的信的夜，冰冷的雨打在身上，她卻渾然不覺，也許那是因為自己的心更冷。她看著熟悉的俊逸的字跡，一遍遍地讀著那些陌生冰冷的話，忽然恨他，為著他曾留給她的所有的美好的回憶。驀然她又笑了，很開心地笑，因為她會要他後悔，為他的離開。

她看著血從手腕的傷口湧出，在白色的衣裙上一暈一暈地渲染開去，恍惚間，她又看到了那天的櫻花雨。

! V# r/ H5 P4 O6 j- Q“方小姐，看，雨停了。”

從回憶中驚醒，方若綺走下車去。天空的陰霾尚未散盡，然而已有陽光穿透雲層射下來。

# O0 E3 _, t1 s# N要放晴了，方若綺立在櫻花樹下，喃喃自語。

  x: k# G, ~* s7 h& p/ I: @/ v工作人員已然忙碌起來，燈光下，一切都燦爛如舊。只是人呢？望著打落的花瓣，方若綺淒然地笑，再也回不去了嗎？

忽然有風吹起，花瓣如雨落下，方若綺張開手去，卻什麼也沒有握住。

9 K7 H! G1 s% m6 n9 k3 Z1 t“方小姐，你頭上是什麼？”

方若綺的呼吸一滯。

2 b4 p( W9 O* E/ d9 T" C助手笑吟吟地走過來，“櫻花呢。”然後仿佛命運的輪回，那朵花又被交還到她手上。只是，這一次她沒有握在掌心，而是覆手，任自己的心和花瓣零落了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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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9 j7 W  b' H6 r' ^. h伸出的手又手了回去，黎華微微皺了皺眉頭，歎了口氣。在什麼東西面前畏縮，於他，還是第一次。就在幾分鍾前接到歐凱文的電話時，他幾乎是立即推了和制片人的約會開車沖了過來，然而就在方若綺的病房門前，他卻躊躇了。在害怕什麼呢？他暗自問自己。她的淚，她求死的眼神，還是面對他為著自己的怯懦而替方若綺和自己悉心編織的夢的破滅？

. {. z8 z' }% t9 V5 v" _4 S黎華歎氣，幽微而蒼涼，終於還是伸出手去敲門。

) E5 A" ?/ F# R. [- Y  e  m3 b“請進。”聲音冷而靜，如水滑過耳際。

黎華推開門，方若綺沒有回頭，仍舊只是面向窗外的殘陽，抱膝坐著。越過她瘦削的肩膀，黎華可以看到她發絲間依舊纏著繃帶的手。她只是那麼坐著，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像。落日的余暉射進來，勾勒出她落寞的影。

* X) k& g% K9 G8 m/ t* x& N“若綺。”黎華輕聲喚她。

方若綺半側過頭來，濃密的發半掩著她的臉，看不清她的表情。靜默許久，一聲悠悠的歎息在空氣中彌散開去。

“若綺。”很亂的思緒，很多的話語，出口卻只變成這熟悉的兩個字。黎華曾經無數次這樣地喚得她微笑的回應，回想起來，恍如前塵舊夢。而今夢醒，千言萬語，仍只是這兩個字。

“為什麼那麼傻？”他走過去正視她的眼睛。

“為什麼？”方若綺輕輕地重複著，旋即淒然一笑，“他為什麼要走？”

& a7 C- m3 S$ f6 s+ X黎華側開頭，她笑容中的蕭索仿佛一柄泛著寒意的刀，讓他不忍也不能再注視下去。

3 s: [9 L' Z  @. l: k7 }2 s  d“他為什麼要走？”方若綺低下頭去，“為什麼，在我以為已經抓到了幸福之後，不說一句話就走？”她的頭埋在兩膝間，頭發披散開去，裹住了她的身體。第一次，黎華覺得她是這樣的瘦，令人憐惜的瘦。

“若綺，你必須要面對現實，雖然我知道這很痛苦。”

$ _# w# I5 w5 ~! y' F" u7 s( |方若綺閉上眼，有淚從她的睫毛間湧出。她輕輕地搖頭，“我在夢中陷得太深了。”

“哥。”門忽然被推開，叫做歐凱文的醫生走進來，臉上的神色隱隱有些不安，“出來一下好嗎？”

黎華微蹙了眉頭，憑直覺他隱約料到了發生的事情。

8 U; g& N) ~9 ~& t" G5 f1 X! ?: G“若綺，我一會兒再過來看你。”他柔聲說道，然後疾步走出門去。

“哥，記者，不知道他們從哪裏來的消息，我快要擋不住了。”歐凱文一臉憂色，便說邊向大廳的方向望去，那裏喧嘩聲已經傳了過來。

5 e, n# c8 f# ?* a" O4 i) X9 V* {! {“見鬼。”黎華恨恨地罵了一句，“凱文，你把方小姐轉到別的病房去，這裏我來應付好了。”說完，他向大廳走去。

' H4 d. v) P* B6 {$ K7 P, k7 S見到黎華出現在眼前，原本喧鬧的大廳霎時間安靜下來，隨即又沸騰了。所有的記者都興奮異常，黎華的出現似乎已經印證了方若綺為情自殺的傳言，而娛樂圈也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勁爆的新聞了。

“黎天王，傳說王瑞恩導演出走，方若綺因此而自殺，這麼說這個傳言是真的了？”

. T$ K& u  ~. A黎華的眉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然而嘴角依舊揚起淡淡的笑，“方小姐普通感冒而已，只是來醫院檢查一下，剛剛已經走了。至於說王瑞恩導演和她之間的問題，我沒有資格來回答。”

! B$ z. ]! V2 E: I$ Z9 W( l. |“可是有消息說方小姐現在就在病房裏，我們想去看一看。”

/ ^; \5 k/ |0 w+ J, r" K+ |黎華的笑依舊雲淡風輕，然而眼中的神色已冷了起來，“這裏不是我家，我當然沒有權力請諸位記者朋友參觀。不過如果大家想拍照的話，需要商量的對象是保安而不是我。”言畢，黎華淡淡地望了望醫院調集來的保安。

見到再留無益，記者終於訕訕地散了，但是還是有很多守在醫院門前不肯離去。

7 {% \% Q# D6 P. N5 g黎華無聲地歎氣，轉身去找歐凱文。

9 o9 i1 J1 x3 s0 Z" N“是記者嗎？”見他們走進，方若綺問道。

- _" l1 \) P. B; i) o8 b, x5 @黎華無奈，默默地點頭。

% e- j" a0 F+ K; E2 O2 q方若綺笑，難以名狀的感覺，卻讓黎華有些悚然。“淡出已經一年了，竟然還沒被人忘記啊。”

“若綺──”

# Z3 g( \' c! o* s- f“一切已經結束了嗎？”方若綺忽道，好像在問記者的事情，又好像在講別的。

黎華注視著方若綺的眼睛，沈默了良久，方答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