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玻璃

雨玫 · 发表于 2008-2-18 00:41

好久没来了。。。小小转篇文章~
前些天在调频听到的，挺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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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打碎了一个玻璃杯。它从她手中滑落，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在太阳光的照射中，支离破碎地闪光。
诺蹲在身子，犹豫地看着，用手遮住眼睛。
第一次见他，或者说只是见到他自己写的介绍。名字，年龄，星座。其他选项都是空无。空无到像没有盛水的杯子，通透澄澈，又是捉摸不清的。
你永远也别想知道，他适合于那种饮料。说白了，哪种女人。
但是诺非常好奇。
门开的瞬间，懒散的阳光洒进来。诺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开门者。他说，同学你好，我来补充简历。声音是深沉而不耐烦的。
没关系，烁。
男人凝视她一眼，随即低垂下英俊的脑袋，离开。英俊，这是诺对他的表面唯一想到的词汇。我喜欢把十七八九岁的少年，称为，男人和女人。因为他们够格了，生理，亦或者心理。
诺以为她和这个并不认识的烁，有过一面之缘后，不会再有交集。那天，诺是来退社的，虽然在此之前，老社长一度想把位子让贤于她。学校就像一个小社会。社会里会有许多集团。每个集团是纷争而无聊的。一次纷争是一条划痕，它们开始加深在少年略见成熟的脸上时，就像小刀细细地刮着热带鱼的鳞片，一块块鲜艳伴随着看不见的混浊，凋落。诺一直是聪明的，在这里呆上大半年之后，她毅然选择离开。社长也留不住她，因为权力还没有大到控制学妹的自由。也正是此时，烁选择加入。
谁会拒绝一个英气风发的男孩子加入一个女人总数比例超半的社团呢？
诺在见到烁那一面后，非常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那份简单而潦草的个人简历，丝毫不会为他减分，反而是多了点神秘气质。
她复看了一眼放在社长桌子上的简介。拿出一支铅笔，在空白的反面画上一个X，很淡，不大，却像是纸张被划破的印痕。
开学后第一次社里开会，放学后的一个小时。诺独自一人躺在教学楼后面的草坪上。飘着小雨，滴落在诺的额头。她却更为惬意地闭上双眼。原来，从混沌到干净，只需要3600秒。若不退社，任何一秒都是罪恶。
身旁有一股威慑力。
诺睁开双眼，转向旁边。在视线的最高点，看见一个尖锐的下颚，一滴雨水以最完美的弧线滑过。
你知道为什么会下雨？高处的声音问。
因为云朵承受不了负荷。诺一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完满的答案，还存在一语双关的“嫌疑”。
是天空碎了。烁直起身子，看着诺的眼睛。烁的眼眸不经意间掠过一丝蓝，像刚完成的偏色的印花布，带着染液的气味，夹杂在微湿的空气里。
诺不回话，有些潮红的脸，被冰冷的雨水打得有些呈紫红色。猛想起烁这时候本应该出现在社团的活动室里，而不是像她这类已经闲置的人在这里享受雨露。
我需要你的帮忙，因为我接手了你的职务。烁的表情和第一次的罩面是相似的。诺白了他一眼，自己大半年的攀爬，这个男人，居然在五分钟之内就轻松获得了。而且社团纵容到他只需在那里停留极短的时间。
可以。诺拍了拍自己已经湿了一半的后背。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答应了下来。
有些破碎的东西，你再如何去拼凑，它都是会碎的。
之后，烁在午休的时候，经常来找她，一起出些策划。一来一往，二人倒渐渐熟悉起来。烁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常对着诺笑，要比他一脸沉默的时候还要帅气一些。有时也会有意见不和的时候，目光就互相厮扭着，可以几天不说上话。

然而，只有在下雨天的时候，诺抬头看天空的时候，会不断想起关于“天空碎了”的故事，以及一双忧郁蓝的眼睛。这感觉压抑在诺的心里。心底有一块本是完整的玻璃，无数的重锤落下来，最后成为了碎屑，扎入每一根血管，静静地流出红色液体。
在诺脸泛潮红的一刻起，她就确定了那个名叫烁的男孩在其心中的位置。他的出现，就像是天空里坠落到人世间的玻璃，直接掉入诺的眸子里。生疼又明亮。
烁，我们和好吧。我怕你成为我最痛的回忆。鬼使神差间，诺发给烁，这样一条短信。
无数次的愈合，都是为了下一次的碰撞。
在烁交给诺的文件里，掉落出一张被折叠了四次，夹在尾页的小方纸。
一个人的午后，诺耐着性子，铺开小方纸。是当时烁交给社团的简介表。背面是被加深过颜色的X。并附带上了话：我们是两条交叉的线，只有过一个交点，其余都在错开……诺，抱歉，这段时间谢谢你了……我成为社长了。
她抓着简介表，在社团的活动室找到烁。所有的人都看着诺，带着嘲笑与不屑。他们互相探头说：她不是退社了么？当时嚣张得很呢……杂杂的噪音，在诺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她本想只是来找烁有关于那句话，是何种意思。现在却站在门口，如同小丑，被原来共事过的同学怀疑着，议论着。烁站在他们其中，没有看她，只是微笑着，与社团里的同学说话。
诺关上门，走出去。她与烁的交点已经过去。当时早已经注定了，诺是退出的，烁是加入的。这两条线，一定会分开，越走越远。
青春就是这样。
像玻璃一样易碎，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判断，就注定了不同的心理。这种改变，甚至不需要爱情和友情来要挟。都会有过这样一个人在你心中。明亮的、疼痛的，可以是恋人，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利用关系。因为，无法辨别别人的玻璃杯究竟装有什么。
碎片划破诺的手指。
终究是我最痛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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