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昏昏，天昏昏，灯昏昏，月也昏昏。
, C" z& q4 B$ Q5 F8 x( T! R# V怨怼很少，思念却很多。
8 R9 X' B: P% @9 ]( r: w时间太匆匆，我就这样被困在这里，三年又三年，于是，芳华渐去。2 Y( m; n' i1 ~$ @( C
“苏莹，等我。”他那样一句临别赠言却被我当作坚信的咒语，让我深陷等待无力自拔，却依然翘首以盼。, K! y- j3 v4 f9 y* S: K! B
黎华，你究竟还记得和我的约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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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6 _" r& W" J, J2001年的1月24日，我和他的遇。
! R- l- L) i( X$ q' n. y" u: Y那是个雪夜，雪花漫天飞舞，掩掉了世间的纷乱困扰，雪白一片。
( d+ v$ \* b) [$ _& @! t我坐在路边的木椅上轻哼着小调，不知名的小调。
, o; Q4 G1 V. X0 P/ o某一瞬，一辆黑色的跑车在马路对面直冲冲的撞上了那棵陪伴了我5年的梧桐树，发出怵人响声，我却忘记闭眼，目睹了这个意外。
p. H! P& D' n& Q" X0 _在这个夜晚，飘雪的夜晚，路上早已没有多少行人。
9 l: f# C# k* S X |5 o怔了怔，我匆忙跑了过去，深一脚浅一脚，却画出了连接我和他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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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车窗，良久，车窗缓缓摇下，然后，我呆了。
& r2 \$ g8 g! V2 J" M他散发出点点金色光芒的瞳孔，深邃像一汪海洋，饱含了故事，却又那样清澈光亮，透出栗色的黑发垂在额前，随着凛冽的晚风不规则地飘动，左耳有两个金色耳环，在黑夜中宣示着他的特立独行，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却透出一股不可侵犯的高贵和骄傲，血顺着额角流淌在他的左脸，顺延出他完美的脸型。
7 ` a2 W) C+ V奇异的男子，特别的男子，像是俊美的恶魔，然而降临在如此纯净洁白的世界中，他一定是天使。7 Y5 n$ i6 z3 Z, k# P: E. C# }' e
, V; l9 _* @9 k6 |9 @他不舒服地轻咳出声，略微不规则的呼吸泻露了他的虚弱。$ B9 W' V, i. H# h# b
“先生，你把门打开，我扶你去医院。”
( {" d. g7 A6 {他抬眼望向我，满是迟疑。+ {9 J7 `9 J+ i% Q
“快点，雪地不好走！”我慌忙中去拉车门，车门居然开了，于是我向他伸出一只手。
! j9 H8 T- A( k1 y3 f, }8 ^他又咳了起来，身体有些颤抖，我摘下帽子围巾帮他戴上，他有些意外，却不说什么，抿紧嘴唇，稍许，他拉住了我的手。+ Q0 p! o/ v/ @
他的手极其冰冷，和他接触的瞬间，我被吓到了。
* C- Y6 W/ a$ m' b. T仓忙，我拉他出车，迈向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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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i9 y- e4 E, _我心里满是疑惑，在积雪的地面，他是怎样也不会高速的，那么撞击力应该不大，可是为什么我握住的手却似属于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人，虚弱无力，他不住地咳嗽，眼神略有迷离，我加重了握他的力道。
) v5 A& |+ d( T: W; J/ p( C) A“先生，你很难受吗？”. q& F) [# \1 |9 t0 u% [# b
“谢谢，我还可以。”带有稍许磁性，天籁般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8 k- p/ ^- X- C
我要把天使救活。这是我唯一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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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带到你家好吗？”他的声音又多了份虚弱，我忍不住扭头望向他。& a9 K1 R* W U
“你不要害怕，我只是……不喜欢医院，我知道自己没什么。”) |# h8 h* f5 H2 W& x5 Y6 ~% n
我犹豫了一下。- t" n1 F5 ?: P9 o% ~0 s
“如果你不想，我就回车上算了。”
+ C% v& J! t- _- L我突然觉得自己上了他的当，我们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此时放他一个人回去肯定不行，那么我只能带他回家。
' s1 l4 L8 ~8 x. C也许他根本就知道我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w; L% W, L+ h: d' h
那一夜，他没有再多说什么，静静地听我叮嘱，静静地睡去。
) h# I4 \5 ~7 W: {) B+ q h他，躺在我的床上，盖我盖过的被子，枕我枕过的枕头，我的房间弥漫开他的味道。* }7 W% c' x9 |
我知道，我心里泛起了涟漪。一层一层激荡开来，让我脸红心跳加速，这是一种我从未经历过的感受。7 q/ \ E0 u6 Y3 A/ [6 B# c/ G
5 ]2 B6 _; @. @+ U随后的三天，他没有离开，我也没有要求他离开，甚至内心里涌出一个期待，盼望他可以留下，陪伴我，我喜欢屋子里有他的味道。
/ _% ]8 L9 o- J/ q0 A2 v: u他的话渐渐多了起来，眼神也多了分温和。 K L, ^3 F1 R& Y
于是，我知道他来自一个很远的城市，他的世界非常混乱，所以他要逃离，让自己的心安静。
+ _: b& [* N) r* R8 z7 z: N. b我还知道了，他叫做黎华。: ^1 I8 Z! L! U, _( ~- L3 t$ s
他也知道了，我叫做苏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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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他拉住了我的手，我忍不住回头。8 a+ l# f0 H, g
月光透过窗户映照在他绝美的面孔上，倒映出我的不舍和眷恋。
8 q$ V) k: _! N5 B4 C挣扎来回，我还是陷进了他的怀抱。
2 E- u' f1 s' S) A! d" [9 _& K他的鼻息盘旋在我的耳畔，温热而暧昧，我的每一寸肌肤不断升温，我想是的，早在第一眼，我就恋上了他，深陷不可自拔。所以，我贪恋在他怀抱的每一秒。
2 T1 H/ F# s$ Q“苏莹，你对我来说是个天使，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1 ^, Q% `% a- K! l
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却听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你才是我的天使啊，让我不再寂寞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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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3 _& N激情退去，他温柔地抱着我，给我讲述他童年的故事，然后在我无声的笑容中沉沉睡去。
1 W. T6 d$ ^$ s* o; d我仔细感受着他的呼吸，仔细触摸他规则的脉搏，我想我听到了幸福的声音。
6 Y, Y! e" V3 t9 }12点的钟声响起，1月28日来临，眼泪沿着我的双颊流下，我有一种破茧而出的喜悦。我扭过头在他的左脸轻轻地亲吻，黎华，我十八岁了，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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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他已经不在我身边，我疯狂地起身寻找他的踪迹，最后只看到了桌上的一张纸条。+ o y) ^- F7 a) A/ x9 v) c
“苏莹，等我。”
- [; [8 i7 o% ]. U甚至连名字也不愿留下，他就离开了。
1 P5 p* k& H5 A ~0 l2 O一种无力涌上心头。; _1 o) ~* {' L# U+ t
我跌坐在地板上，一定是因为地板太冰凉吧，否则眼泪怎会不停地向外涌。' f9 [& @( g2 a7 J. f' W
“苏莹，其实你早就知道他是一定会离开的不是吗？为什么心还会那样的疼痛？”我抓住纸条喃喃自语，“好，黎华，如果等待就可以让你回来，我就等。”; H: J3 ]/ H8 N* I) V5 {( h# J%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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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日子里，我从报纸上电视上看到了他，他是演艺圈的天王，复出却依然备受瞩目的艺能天王，他不是空降在我面前的天使，可他是黎华。
2 c. @. r- ?9 @- i9 J7 F我不想去猜测，那会让我的心泛出层层的苦水，淹没我和他三天四夜的回忆。当我知道了他的身份，我就卖掉了电视，取消了报纸订阅，断掉一切可能获得他消息的来源，安静地工作，安静地生活，安静地等待。
+ f; h: [4 G4 Q# d我原本以为日子会多么的难熬，熟知不知不觉，却已经快六个年头。( N# m) b2 s, a. I
今天就是第五年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夜，我就又大了一岁，可是这年龄的增长却并不能带动我成长，当我爱着他，当我想着他，我就依然是刚18岁的苏莹，等待他的苏莹。% e/ s7 O) T) Q: x b1 [, W*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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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往年一样，来到了镇上的河边，为自己为他放走一架纸船。. s, L+ d, b% i' X+ O
忍不住再次想起那个相遇的夜晚。
6 A1 S3 }9 v; L- N雪白的世界，雪白的大地，雪白的天空，雪白的他。$ Z0 u% A( j' s# m; G5 s* k, m, B
再坐会吧，我想着。却感觉到沁入心田的冰凉。缓缓地抬起头，下雪了。然后，我笑出了声，和那一年的那一天多么的相似。5 {& O2 M$ Q; F6 ]
我们在一起不过三天四夜，他却在我的心上烙下了永恒的印记，让我不能忘记他，不能不爱他，终日沉睡在那张字条里，执着地思念，执着地爱恋，执着地等待。他没有说过爱，我也没有，我不知道他对我有没有感情，我只是知道自己深深地爱着他，这份爱太纠结，却很安静，不能催促我去寻找他，却牵住我的脚步和时间。9 E" V c# G& A9 c* b
我知道我不是个好女人，好女人可以为爱人复出一切不求回报，可是啊，黎华，我在等你的日子里每天都期盼你的归来，我的等待就是为了换你回头，只是，你知道吗？ [ F; ^" w ~- v3 G/ p
我都是这样的思考，怀念。我知道我解不开那个结，所以我还是要等下去。我早已经认命，或许你一生也不会回头，但只要你回头，就能看到我等待的身影。4 Q c2 V$ _/ H( b
黎华你究竟还好吗？
1 w$ P# i; w* |6 g+ U& g% B% w9 ^你还混乱吗？你还疼痛吗？你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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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孩童的嬉闹声渐渐散去，我才发现天色渐暗，炊烟升起，河水上倒映出河边人家的灯火。
3 \' Z' p# |( \3 ]0 ^悼念结束了，我也该回家了。
$ N0 I- M) }6 H我抹抹脸上的泪痕，站起正要转身，却听到扑通一声，条件反射，我望向河面。; S5 ], V$ k b4 B. ^- M
然后泪流满面。
) h% ^) |( I/ c1 I河水上浮现出他的倒影。
. C/ E* s0 o2 q“苏莹，我回来了。”熟悉的天籁在我身后响起。
1 k, C7 R! c; W, w0 o我怔怔的望着河面，望着他的倒影，太好了，他真的回来了，在我生日的前一天回到了我的身旁。
h) S$ T4 M/ Y“苏莹？”大概是等得太久，他疑惑地喊了我的名字。& m/ b$ r. V2 d9 O# |) E
河面上泛起的倒影，我们的倒影，不哭了，唇角勾起六年前天真的弧度，因为我看到的是幸福的倒影。
发表于 2007-1-28 21: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