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微笑(完)
好冷清啊~只能拿以前的作品充数了首发于学校的B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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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个干干净净的男人,笑容很和煦。
他的身材不高大,大概1米75的样子,但是站在那里自有一股笃定的力量,让你相信他可以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东西;身上没有夸张的发达肌肉,但也没有一丝赘肉;肩膀不是宽阔得像一面墙,但是你绝对可以放心的依靠。
他总是谦恭的微笑,有时微笑的时候头会微微一测,然后发丝掠过脸庞,掠过他清澈柔亮的眸子。他的话不多,在开会的时候,他喜欢坐在一个可以听清全场人的发言但是却不被注意的地方,如果二者不可兼得,他宁可选择不被注意。当然,这不意味着他是个平庸无为的人,而是他更相信行动而不是语言的力量。
他有很多重身份:大学医学系的学生,成绩不突出所幸每次都能侥幸过关;在几家广告公司兼职做设计,他喜欢手绘的单纯与电脑绘图的绚丽的结合,风格诡异温柔;校戏剧社的舞台设计,和兼职一样,纯粹为了兴趣;但在所有身份中他最满意的也是最令他着迷的是——杀手。
和所有人一样,在闲暇无事的时候他喜欢上网,到论坛逛逛灌灌水、下载些可能合法可能不合法的电影或音乐、很偶尔的时候接受陌生人的搭讪聊聊天,但他的冷漠总能迅速令人失去兴趣。有一次他又来到一家常去的音乐论坛,那儿常会贴一些他喜欢但是不常见的音乐。正在筛选中,他接到一条站内讯息.
——很晚了。
——是啊。
他心不在焉的回道。
——今天没有的,你不用找了。
他愣了一下,几乎以为对方认错人了,但一种直觉告诉他没有,对方是冲着他来的。于是他敲打键盘。
——我真的很想找第三辑第七首歌,我就缺那一首了。
——你知道那首歌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那首歌的资讯很少啊。
——那首歌我知道,是我最喜欢的音乐,我敢打保票,你要是听了,也将成为你最喜欢的音乐。
——是吗?
他来了兴趣,但仍然淡漠回应,冷漠是他的习惯,只有如此他才感到安全。
——那首歌叫做:死亡的微笑。
——死亡的微笑?很不错的名字啊。
——有没有兴趣做一个测试?
——哦?
敲完回答对方立即发来了一份站内邮件,他打开,做了起来。起先他有点漫不经心,以为只是些无聊的心理测试,但很快他发现不是,这更像一个角色扮演游戏,而且是一个很吸引人的角色扮演游戏。
“你的任务失败了,你要杀的对象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她早先一步藏起了你的刀,并请你喝红酒,你会如何?”
依旧没有选项全靠你自己想,他依旧懒懒的以最少的字敲了个回答:吻她。
所有题目都做完了,他深了个懒腰,按下了send。
几分钟后,对方发来了个链接。
——装在你的电脑上,你的生活,正式开始了。
他又一愣,才想到去查对方的资料,可此时对方已不在线上了,资料很少,账号是:killer。
鬼使神差的,他点了那个链接,忽略了windows xp好意的安全提示,接着静静的看着电脑将那个不知什么东西装在自己的硬盘里。
天色蒙蒙亮了,他深了个懒腰,满足的叹气。今晚的任务很成功,在割断目标人物的咽喉时,他的下手准确又干净。
“最完美的一次!”他喃喃低语着,事实上,每次结束后他都这么说。
那个奇怪的晚上装在他电脑上的是一个在线游戏。以前他是从不玩在线游戏的,可是这个不一样,很吸引人,非常吸引人。玩家很少,但他不知道有几个,只是知道很少。他还知道每个玩家和他一样是一个杀手组织的杀手,每到周五晚上,组织会派他完成一项杀人任务,每次都是他独干,很有挑战性。后来他去过一次那个论坛,但killer不在线,后来他就再也没去过那个论坛了。
死亡的微笑?这首歌是什么样子什么旋律的呢?他仍然好奇着,或许吧,他一直在想,或许某一次任务后电脑里会突然播放出这段音乐,然后游戏结束。那么接下来他该怎么办呢?他突然觉得很难受。于是他站起身来,拉开窗帘,窗外天一大亮,独自生活在十五楼的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晨曦笼罩的城市,然后睡了。
喂!”肩被微微一拍,他回头,然后微笑,他已经习惯对未来保持微笑,在不知应该做什么表情或是做什么表情都无所谓时,他选择微笑。
是戏剧社的社长,一个很活泼的女孩子。
“知道什么事了吧?”她看着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他也就没头没脑的答:“今晚去。”
她也不多话,点点头,然后说:“上周五你没到。”
“我周五晚上是不出门的,我早说过了。”他有礼而冷漠的答道,但仍然轻轻的皱了眉头,“而且我之前已经布置好了。”
“戏剧社对你来说就只是工作吗?”她歪着头问,看不出表情。
“是我很感兴趣的工作。”
“我以为一个舞台设计比较喜欢欣赏自己设计好的舞台上演出了一幕幕的戏码,而不是对着空空的背景。”
“很自恋?你想说那样很自恋?”他揣摸她的语意,淡笑着问。
“我不知道,每次庆功的时候就不见你,让大家都觉得你似乎很厌烦这份工作,只是勉强应付差事而已。”
他有点无言,这时很恰好的有人叫她,她转过头点头以示抱歉,走了。
他吁了口气,抱抱手上的一大摞书,有点累。因为独自在外租房子的缘故,他觉得有时真有点融不进这个学校。他知道有很多人觉得他很神秘很好奇他,而更多人的想法他无从推测,其实他出去住主要是因为每天要做很多兼职的工作,要长时间用电脑和上网,这样定时拉电的学校宿舍是提供不了条件的,他必须要自己找房子。他从来没有邀请别人去他的房子,那是一幢高层建筑的十五层,很宽敞,甚至有点奢侈,因为他喜欢大而高的空间,在十五楼的大房子里游荡,算不算是悬在半空中飞呢?
当然这样的生活是很艰苦的,特别是对医学院的学生来说,简直是不堪负荷。但是即使在再忙碌的情况下,他也不能割舍周五晚上的死亡约会,为此他经常逃课,所以戏剧社的一次演出,他怎么可能去看呢。
上个周五,想起来他的唇边不由露出一丝微笑,太美妙了。那是一个高个子的优雅女人,有着光滑纤弱的脊背。她杀了她的丈夫,但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上周五她丈夫的弟弟找到了组织,那个男孩肯定自己的判断,肯定自己心爱的大哥是被邪恶的嫂子害死的,希望他们在法律之外替天行道。他来到那女人的住处,带了一大束罂粟花,于午夜时分,爬到了她的露台外,轻轻的叩击落地窗,她开了门,极其吃惊,然而他送给了她罂粟花,然后吻她。在游戏里他是很迷人的吧?每个女人都无法抗拒。可是他无法看到游戏中的自己,不像在现实生活中,有那么多面镜子,在游戏里,他从没有看过自己的样子,只能通过别人的反应来推测自己的模样。她问他从什么地方来问他是谁,他温柔的冲她笑着,轻柔的说:“当我每夜伫立在您的窗外痴痴凝视您的时候,您又怎么会在乎我是谁从哪里来的了?”那女人的眼睛真迷人,听了这话立刻呈现一种梦幻般的神情,他将罂粟花送给了她,接过她手上的红酒,一饮而尽。
这个游戏在这儿有点假吧?他不由轻轻笑起来,在现实生活中的女人真会那么傻吗?真的会相信一个手捧罂粟踏夜而来的陌生男子的爱情吗?他没爱过谁,不太理解爱情的感觉,更不了解女人。在他看来女人是可爱而令人愉悦的生物,就像可爱的猫咪一样,你会对一只猫生死相许吗?不会。所以他不理解轰轰烈烈至死不渝的爱。当女人不能给你甜蜜和愉悦而更多的是痛苦时,那么为什么还要恋爱?
突然发现自己又在浪费时间发呆,他摇摇头,加快脚步向食堂走去。路过报亭顺便买了一份报纸,因为每天三餐都是自己吃的,所以要经常买些东西看看免得显得太孤独。那么我是怕孤独的了?他想,真正无所谓孤独的人怎么会在乎吃饭时没人陪呢?哈,外表冷酷内心寂寞的终极杀手,别胡思乱想了,吃你的饭去吧。想着他拿起了报纸,边看边走。
娱乐版的某女星又与某男星传绯闻,国际版某国又和某国交火,社会版某人又被某人杀死……好像整个世界每天都在重复,他耸耸肩,然后到窗口买饭。
突然,他想起了一个小细节。事实上,每天的世界确实是差不多的,不同只在细节,细节!细节不可忽视,正是细节使事件有了独立性,使人与人物与物有了不同。而他现在想起了一个细节,于是他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放下汤,快速翻动报纸,是那页了。他看着,碗从手上落下,饭和菜撒了一地,周围的人不满的大声抱怨,他的衣服上也溅了污点……
[ 本帖最后由 宁馨 于 2006-8-14 12:32 编辑 ] 哦呀~~~真冷清
米人看偶也贴~~自娱自乐呗,哼哼哈嘿~~~: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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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切都不再重要,甚至不再有意义,他现在的感觉很简单,就是恐怖。
他用力扔了报纸,拿起包胡乱捧起那摞书,失魂落魄的走出食堂。他一向是稳重的,一向是沉静的,可是就在今天,他第一次相信自己会疯。
他离开后的地面一片狼藉,报纸散落于饭菜中,没人愿意再多看一眼,所以即使最好奇他失态原因的人也没想到去看看那张报纸的内容——
社会版上,大标题赫然写道:惊爆!!富孀卧房被杀,空留罂粟花。
疯狂的翻啊翻啊,他的习惯是一星期扔一次报纸,所以家里的没什么旧报纸。他坐下来喘气,一把抓过旁边放的今天的报纸,是他后来又买的。
是她,就是她,那个倒在血泊之中的美丽尸体,就是上周五和他调情的女人,虽然报纸上的照片不是很清楚,可他记得那曲线优美的脊背。
他很想大叫,很想从窗户跳下去,并不是因为可能杀了人的负罪感,而是对现实与虚拟的界限突然消失而感到恐怖。当时他真的是在电脑前吗?难道他是在梦游的情况下来到了那个寂寞美妇那里,迷惑她然后杀了她么?
他突然猛地坐起,飞奔到电脑前,打开电脑,“我的电脑”、“c盘”、“program files”,是了,它在那儿,“死亡的微笑”,那个文件夹。他双击打开,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图标——一张微笑的脸。那是已故的音乐家rellik的一张经典相片,就是他过去常寻觅的一个音乐家,他集齐了他的作品,除了一首歌,“死亡的微笑”,据说是这样。
他双击笑脸,是熟悉的游戏场景,但是没有人,现在他不应该来的,不是周五,没有任务。他退出,看着rellik的笑脸,突然觉得那略带忧伤的笑好诡异,他想看看自己的游戏记录,但所有的记录都在主机里,玩家没办法查。
那个音乐论坛……他突然想起来,好久没去了,他非常激动,以为找到了重要线索。可是什么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帖,五花八门的音乐,他查询killer,显示出这个帐号已经无效。他猛地敲了一下桌子,无力的瘫在椅背上。
头好痛好痛,什么声音在尖锐的撕裂着他,从耳膜开始,然后深入到大脑到五脏六腑,然后他就成为漂浮在十五楼半空中的碎片。
过了好久他才意识到电话铃响了,于是他伸手去接。
“喂!”
“是我,”也许他无法控制的流露出自己目前糟糕的状态,电话那头的声音迟疑了一下,“我原来是想提醒你今晚的事的。”
是戏剧社社长,他突然觉得听到她的声音很好,很好,因为这个声音很真实吧。上午和她讨论自己的工作态度问题时,他的生活还是正常得不能在正常的,他现在真希望回到那时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气定神闲。
“你还好吧?”那端探究地问道,因为许久没听到答复。
“呃……”他回过神来,好像突然正常了,冷静了,以一贯淡漠有礼的语气回答,“没问题,我会准时赶到。”
“上午……应该我说声抱歉,你确实没做错什么。”她在那端轻轻说。
“啊,没关系的。我都忘了。”他有点意外。
“噢,”她沉默片刻,“可还是希望你来看一次我们的表演,你会看到你的舞台有了生命的样子。”
“我尽量。”
“那么,不打扰你了,再见。”
“再见。”他挂了电话,平静了很多。只是巧合,他确实是在玩游戏,确实,事实上他的身体没去过那个美妇身边,警方也不会有证据指控他。
不!不是没有证据,是自己根本就没杀过人,没杀过任何人!他站起身来,打开窗户,窗外是钢筋水泥的城市,真实而喧嚣,他可以触摸到闻到呼吸到,他闭上眼睛任风吹乱自己的发和书桌上的文件,在自己还没有意识到时,对着窗外大叫。
啊……啊……啊……
“啊……啊……啊……”他从梦中惊醒,擦擦汗。
他做了噩梦,梦见警察来抓他,他被丢进警车,然后看见了一张笑脸看着他对他打招呼,是rellik的笑脸,然后他尖叫醒来。
这两天他一直在回忆,回忆自己杀了多少个人,那些人都是什么样的,然后他才发现一转眼他已经玩这个游戏有两年了,之间杀了多少人自己都记不清了,更何况其中什么肤色什么阶层什么国家的都有,大部分是权贵,几乎全是有钱人,或者手握重权,当接到任务时组织会告诉他原因,都是正义的。从这点看来,组织不像是单纯的杀手组织,杀手组织只为雇主服务,只为金钱杀人,不需要正义性。
由于目标人物身份背景的复杂性,他再也没能找到自己在游戏中的杀人过程在现实生活中实现的例子。但没找到是否代表不存在呢,有一次他杀了一个非洲小国的王公,像这种小地方的凶杀案,他根本无处可查。就像那个美妇如果是个美国人在自己的游戏中杀的,那么那人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凶杀成真了,但不知道能代表不存在吗?他想起游戏中组织里好像是有个美国人,然后他突然很想联系游戏中的其他玩家,还有……不!!他迅速打消那个念头,但想法如病毒,一旦产生就不停蔓延繁殖,直到占据你的整个大脑,他每次做广告设计时都很享受想法产生成熟的过程,但现在他觉得痛苦,甚至害怕,不敢面对,但他真的头一次开始想要联系主机——到底这个游戏是谁制作的?谁在操纵组织?是那个killer吗?那么又为什么选中自己?他头脑里第一次出现了这许多谜团,很想一一解开,但又不敢,就像眼前有一个炸药包,你打开它可以得到你一直想要的东西,但你不敢打开,因为你怕爆炸,会把你炸得粉身碎骨。
明天又是周五了,又有新的任务了,他要不要上线呢?这也是他这两天苦恼的事情,一方面他曾经很享受这个游戏,一方面他更怀疑被选中的自己能不能摆脱这个游戏?那个killer,如果是他的话,他能允许自己罢手不干吗?
手机突然响起来,他在黑暗中向手机屏幕的那道暗光摸索去。
——如果你现在看到这条讯息,说明你还没睡着,那么我猜得没错^_^。
又是她,不知来源的奇怪短讯。已经记不清什么时候了,有一天,在一堂无聊的课上,他第一次收到了一条没有显示名字的短讯,内容是一句问好,他循号拨去,但对方没有接。过了一会儿,才回了条短讯叫他不要再拨号码了,因为自己是不会接的。
他虽然是冷漠的,但也没办法阻止别人的短讯,从此以后那个号码就开始在他生活中频繁的出现,
——存下我的号码时,请在姓名那一栏里写“微微”。对方说。
——那么你是个女孩。他问。
——是啊。
微微?此时他看着手机上的姓名显示,以前他一直把这个奇怪的短讯当成是一种奇遇,甚至是艳遇,因为被人关注的感觉很不错,而且微微不管怎么说还是很可爱的,现在他头一次想到,或许微微就是killer,或许自己在现实生活中也被监视了。
他一身冷汗。手机响起来,他没接,他知道这是微微的习惯,打过来只是看看自己是否开机或这里有没有信号。果然,十秒后,铃声停了。
他按键,
——你猜到了什么?
——你最近的生活一团糟,你一贯的平静冷漠被打破了,你玩世不恭的微笑不能再挂在你的脸上了。微微迅速回道。
——我的微笑,玩世不恭?尽管心情很复杂,他还是忍不住好笑地问。
——我是这么觉得的,或许以微笑面对一切显得很笃定,很坚强吧,但在我看来那是对一切都不在乎的态度,是玩世不恭。
——你不了解我。
他迅速回答,几乎忘了她可能是killer。
——你没给机会啊。
——不早了,你还不睡?
——突然很想你。而且难得这几天你的假面具有点松动,我要加紧敲开来啊,而夜晚是人最脆弱的时候。
——你没机会了。
——为什么?
——因为我要睡了,晚安。
他关了手机,脸上不禁浮现了恶作剧般的笑容。微微?她会是killer吗?她会对每一个玩家都这样吗?以若有若无地亲近做着无害的挑逗?想至此,心里又突然觉得有点不爽。
觉是睡不着的,梦魇仍在脑际盘旋,他下床,没开灯,推开卧室的门来到起居间书桌后,拉开窗帘,正是暗夜最暗之时,城市安静的不可思议,也打动了他。其实他是个感性的人,或许真的他有点玩世不恭,但是玩世不恭的人难道不是最感性的吗?不在乎一切难道不是怕在乎之后可能承受的失落与伤害吗?
痛……脖子、肩膀、手臂、腰……到处都在酸痛中,他在剧烈的酸痛感中醒来,发现自己昨夜靠着落地窗睡着了,而此时天已大亮,他一激灵,连忙扑到书桌上看钟,天!!已经中午十一点半了!!他一上午的课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翘掉了。他按按太阳穴,觉得头很痛:现在干什么呢?他站起来,朦胧间想到夜里的短讯交锋,嘴角撕扯出一丝笑意,走进卧室打开手机。
——不准睡!我这两天见你心情不好都好乖没有骚扰你,你不准睡哦!!
——真的关机?讨厌!!
——还不起床?你迟到了!!懒猪!!
天,她发了这么多条短讯,敢情要把这两天没发的短讯全都补回来?
有一条提醒:“戏剧社会议,十二点半。” 米事~~偶感动,还是有人看滴
偶继续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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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来得及,他迅速洗漱了一下,从冰箱里拿了牛奶和饼干就匆匆出门了。
社长已经在布置了,看见他来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着。他照例捡了个舒服的角落,啃他没有啃完的饼干。
今晚要不要上线,放松下来后,这个该死的问题又来纠缠他了。他奇怪的是事实上他的体内一直有一种兴奋感,这种兴奋感早就回答了一切,他回去的,他会点击那个神秘的微笑的。
“逃避不是办法,你应该去面对!!而且现在已经不是说逃就可以逃了。今晚来上演一出大结局吧!!”他用力咬了一口饼干,喝干最后一口牛奶,捏扁了纸盒。
“你几点才起床的?我怀疑你现在在吃早饭!”
他被拉回现实,最近真的不对劲了,会居然已经开完了,而他什么也没听见,以前他从不会在工作时心不在焉的。他抬头看社长:“你怎么知道的?”
“头发乱乱的,肯定是在十秒内随便刮两下的吧?这件外套和你的T恤颜色根本不配,你的鞋子也不配衣服,但很好穿上,估计是出门时匆匆忙忙蹬上的。推理没有失误吧?”
他笑:“女孩子不要太厉害。”
“刚才你一直在发呆吧?”
“又怎么推理出的?”
“这需要推理吗?是我看见的。”社长坐在了他对面的桌子上。
他无奈的摇摇头,按了按太阳穴,笑道:“真的很抱歉。”
社长看着他的眼睛,许久,他都有点不自在了,然后社长笑了笑:“戏剧节就要开始了。”
“我知道啊。”
“戏剧社这次出三个剧目,和其他各系的剧目一起参加最后的评奖。开幕式上的剧目由戏剧社承担。”
“我知道啊,我到时不能去看了,抱歉,因为又是周五晚上。”
社长朝他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不,你可以,开幕式是周三晚,你们医学院在那个晚上没有课,我问过了。”
“可是我看了通知和海报的,”他睁大了眼睛,呆呆的问,“是周五晚没有错。”
社长仍然微笑:“时间可以改的,什么都可以改的,最难改的是——”她指指他的心,“是这里。”
“晚上六点半,我查过了,你有半小时的空闲,我在七餐厅门口等你,具体交代一下戏剧节的事,现在我去睡午觉了。”她边往门口走去边说,“会见。哦,对了,你的外套上有很多饼干屑。”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笑道。
“可今天是周五,我晚上八点是有事的!”他对着她的背影抗议。
她没回身,抬起手往后指指。
他顺着那方向疑惑的指指自己的心。
“时间可以改的,什么都可以改的,最难改的是——是这里。”她是什么意思?
“我赶时间。”他匆匆忙忙坐下,微笑的看着她,挑挑眉毛说。
“我知道,你八点有事。”社长一手托着腮,一手玩弄着筷子说。
“快说啊,开幕剧是什么,还有两个剧目是什么,分别什么时候上演。”点的菜来了,他边吃边问。
“看过《一封陌生女子的来信》吗?”她继续玩筷子,兜圈子。
“讲一个疯女人的嘛,看过了。”
“你觉得她是个疯女人?”她看向他,睁大了眼睛问。
他觉得她的神情似乎是很介意的,于是熟捻的扯了个安慰的笑容:“不是啊,或许爱情会使某些人濒临疯狂吧,我的意思是那个女人一定是爱得太炽热了,所以显得有点错乱。”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勉强地笑了笑:“社员把这部小说改编成了四幕剧,准备安在开幕式上演。原来的开幕剧目都是一些向大师致敬的作品,这次改变一下,目的是鼓励原创。”
“噢。”他点点头,心想炒鸡丁的味道还不错,他要吃得饱饱的,今晚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开幕剧我演主角。”她说。
他抬起头看她:“难得,社长亲自出马。”
“因为有三个剧目要排,社里人手很紧,这又是个新剧,所以我来了。”她看着他吃饭,没有动菜。
他感觉怪怪的:“你为什么不吃啊?”
她递给他一叠纸:“细节都在这里,你带回去看吧,不打扰你了,知道你很忙。我没胃口,先走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心想:她不是令人愉悦的女人,她不是猫咪。
——好无聊,你一天都不理我,闷啊闷啊闷啊……
手机响了,是微微的短讯,他微笑:猫咪来了。
——今天起迟了,一天都过得乱七八糟,好忙。
——我刚刚看到你和戏剧社社长在一起吃饭。
他全身一凛,这么说微微在这里?他四处看看,按键。
——你是哪一个?
——不用找了,我已经走了。那个戏剧社社长很漂亮啊。
——是吗?没注意。
——真的没注意吗?我不相信,你还望着她笑呢!!
他无奈的摇头,不知不觉笑出声来,
——我只拿她当工作伙伴,才不会管她长什么样子,谁像你这么无聊!
——你真冷漠!!
那边快速回道,他嘴角一撇:干吗这么愤恨……
——好了,我要赶回家了,今晚有重要的事要解决。
七点半他坐在电脑前,有点紧张,微微后来一直没回短讯,是不是心虚呢?killer或者微微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凶杀成真了?不,不能这么说,自己并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微微和游戏有关,微微不像。
开机,c盘,program files,死亡的微笑,双击。他微感窒息,喉头发紧。
熟悉的场景——一个阴暗华丽的房间,一个模糊的背影。
几秒后,跳出一个对话框,
——晚上好,你总是很准时。
他迅速敲键盘,手微微发抖。
——是吗?那是因为追求刺激是每个人的潜意识吧。可是我一直在疑惑。
——疑惑什么?
对话框里迅速闪现字符。
——这个游戏的结局是什么?玩家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为了释放自己,为了寻求乐趣。
——为什么选中我?
——因为我看到了你释放自己寻求乐趣的欲望。
——那么我能不能够停止?
他紧张的看着屏幕。
——那要看你自己允不允许自己停止,看你愿不愿意一辈子背负心灵的十字架,看你能不能忍受夜夜梦魇的苛责。
——我为什么要背负心灵的十字架?我怎么会夜夜梦魇?
——你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真相是什么?你们设置了圈套捕获我!
他使劲的敲键盘。
——今天的目标人物是一个艺术家,他的背景资料在这里,祝你成功。
对话框消失了,出现了一份详尽的资料。
他猛捶了一下桌子,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渺小与无力,有时他安静的微笑时,他觉得自己有能力独自面对一切,但他毕竟还年轻,今年十一月份他才满二十岁,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个无助的孩子,所以他现在允许自己眼眶湿润,允许自己脆弱的想找个人倾诉一切。
然而画面已经切换到了一个欧洲城市,那里已时至午夜。连时差都很准确,都从来没有出过错。他低声说道,说给自己听。刚才的脆弱是没有意义的,他不能对任何一个人倾诉,即使是最亲近最信任最想倾诉的人也不行,不知为什么,这时他想到了微微。
他睡得很好,昨晚上的任务很成功,艺术家被他正中心脏。那一刻他感到了一种快感,一种什么都不必在乎道德被悬置的快感。然后他关机去睡觉,一直睡到周六的黄昏时分,在他穿着背心短裤踩着拖鞋下楼买盒饭时,他突然想到周六上午医学院是有课的,而广告公司的工作才刚开了个头可周日要交稿,还有戏剧社的材料他一眼都没看,然后他想自己算不算是堕落了呢?
他抬头看天空,天空是血一样的颜色,黄昏的伤感渲染了他的伤感,他将手伸进短裤口袋,掏出了手机。
——伤感的时候你干嘛?
——发短讯告诉你呀。你现在在伤感吗?
——有一点,有时候一个人飘在十五楼是很孤独的。
他顺势坐在小吃店门前的台阶上,打开盒饭吃了起来。
——你住在十五楼?
——是的,我没说过吗?
——我没问过你怎么会说。那么现在的你是脆弱的了?
——可以这么说。
——那么我现在对你说“我爱你”你会哭吗?
他微笑,猛吞了一口饭,按道
——任何时候我都不会为一句“我爱你”哭的。
——你爱过谁吗?除了亲人之外你爱过谁吗?
——不知道。但爱应该是美丽可爱的东西,不应该让人哭吧?
——那是因为你没有爱过。你现在不想哭吗?人在伤感是很容易流泪的。
他咬着筷子,不知为什么,真的有流泪的冲动,但他还是逼自己用力的微笑。
——我笑得很开心,我在吃很好吃的盒饭,看着红红的天,坐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开心热闹得不得了。
——尽管是这样,你不会哭的,但我还是想说“我爱你”。
微微!他愣着,看着手机,突然清醒了起来,他在干什么?他在把游戏中那个万人迷的自己带到现实中来吗?于是他回
——你才需要冷静一点。我会很忙,再见。
微有几天没有出现了,在这几天中,似乎一切都很顺利:广告公司的工作顺利赶出来,医学院缺的那几堂课的笔记也基本补完了,然后
戏剧社这边,舞台设计走了比较保险而没有突破的路线,但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还有一点,他一直闷在心里,他极其关注但又不敢表露来的,那就是富孀被杀案的侦破进展。可是报纸似乎对缺乏爆炸力的后续报道没什么兴趣,这方面的消息根本没有,他不敢问,但那好奇心紧紧地抓住了他,一方面他很希望看见凶手,这样至少说明了自己不是;可是凶手会是谁呢?是不是也是killer那伙人中的?谜团犹如毒雾,笼罩了他,他陷在其中看不见出路。
“很不错。”一个戏剧社社员跑过来很开心地对他说。
他点点头:“你们能满意是最好。”
“明天你会来看社长的演出吗?大家都很期待呢!”
“大家都很期待,我怎么会例外呢?”他和煦的笑着,随口接道。
“哈,那么到时你可要给社长献花哦。”那个社员兴奋的说。
“啊?”他狐疑的看向社员。
“每次演出结束我们都要给社长献花的,所有社员都献过了,我都献过两次了,这次听说你要来,我们商量了一下,让你献花吧,比较特别一点。”
“可我是舞台设计耶。”他有点要晕的说。
“反正你也是社员嘛。”那人理所当然的说。
“可是,这样很傻的呀,搞得像那些无聊的首映式上一样。大学校园,不用那么俗吧?”
“你真的对戏剧社的规矩很不了解哦,你难道不知社长的最爱吗?”
他摇摇头。
“每次演出成功后,我们都想请社长吃饭,但她说:‘我最喜欢花,饭什么的就免了吧,还会长肉,以后每次演出后你们给我送一束花就可以了。’社长虽然是说的玩的,但以后我们每次演出时都会准备鲜花在结束后送给她,成为了惯例。”
“很温情脉脉的传统嘛。”他点点头。
“那么你同意了?”社员开心地问,“我们会给你买花的钱的。”
“哈哈,钱就算了吧,我还是有的,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他失笑道。
社员很满意地站起身来,突然脸一红:“社长?”
他也回头,看见社长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似笑非笑。
“社长,”那社员很不好意思,“你都听见啦?”
她挑挑眉毛,作了个近似鬼脸的笑容。
“谢谢你们的苦心,呵呵,排戏时多用点力就好了,不用为难他了,他很忙,可没时间买花的。”
他低头笑,然后按按太阳穴,抬头看着她说:“时间没有,礼貌还是有的,花我会买的。”
她没回应他的反击,说:“忙你们的吧,时间很紧。”
“她真漂亮。”那社员在她走后悄悄对他说。
他点点头:“是不错。”
又是一天了,还是没有微微的短讯,他想是不是那个下午的情绪反复伤了她的心,于是摇摇头。猫咪是这样的吗?偶尔会耍些小性子,然而总是回主人身边的吧?可是微微毕竟不是猫咪,微微不是他的任何人,所以他也没有理由问她原因。想着他把伸到口袋中摸索手机的手伸了出来。时间是下午四点,课正上到第三节,他看着幻灯机里放的大大的人体组织的图片,感到有点恶心。在游戏里,他是用手术刀杀人的,非常娴熟优美,但在现实中他还根本没有摸过手术刀呢,大一时第一次参观人体标本时,他觉得恶心极了,他想自己的专业真是选错了,他不能想象自己拿着手术刀面对活体的样子,然而那时他忘了游戏中的自己。思绪继续漫无目的的飘着,突然想到晚上的戏剧节开幕式。说真的他觉得校园戏剧很傻,当然他没看过只是自己想象的,因为他觉得话剧就很傻,他比较接受电影这种讲故事的方式。对了,还要去买花,买什么呢?那天都忘了问社长比较喜欢什么花。
思绪神游中,突然感觉右肩好痛,原来是旁边的同学在拼命拍他,他莫名奇妙的看着那人,那个人的嘴角朝讲台上撇了撇。
“你在想什么?”教授恼怒的问他。
他站起来,脸在无意识间已经挂上了招牌式的谦恭微笑。
“对不起。”
“上节课你没来吧?”教授看看名册,问。
“上节课?”他茫然低声重复,突然竟然记不得自己在上什么课了,可口中已经在无意识间说道:“对不起。”
“坐下!”教授气恼而粗鲁的挥挥手,低头对着名册又叫了个名字,教室另一端小心翼翼的站起一个人,“你,”教授指着那人,“你来回答这个问题,随便谈谈想法。”
他吁了口气,看向窗外。那里,近黄昏的太阳在发泄着它最后的狂热,怒气冲冲的炙烤着大地。
他一直很想挣脱,什么学业呀,戏剧社啊,广告公司啊,他每天都很忙,他每天都很充实,他每天都很从容,因为他把各方面都处理的很好,在这一切中忙碌时,在各种身份中转化时,他觉得自己才能抓到什么东西。
抓到什么?不知道。然而他必须要抓着一些什么东西,一些让他感觉很实在的东西。可是,另一方面,就像选择飘在十五楼一样,他又很渴望挣脱这一切,希望无拘无束的放任自流,所以他选择杀手的游戏,选择和微微短讯联系,很刺激,而且不用负责。
而现在,他突然发现杀手的游戏成为他灵魂上最沉重的东西,由飞翔的双翼变成了枷锁。
“微微,微微。”他轻声念着,突然很留恋这个名字,曾经他对她是非常无所谓的,将她看成是调剂与佐料,几乎忘了短讯那头按动手机的是个人,而现在,他发现微微是个活物,有感情与思想,不能任自己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会伤心,然后他惊奇的发现自己并不愿意伤她的心。爱是美丽可爱的东西,不应该让人伤心的。如果她爱他,如果他爱她。
他还是迟到了半小时,为了选花。原来他想选白玫瑰,因为剧中女主角送她心爱的男人的生日礼物就是每年一束白玫瑰,然而最后还是没买,玫瑰是暧昧的花,不能随便送的。后来他想送百合,可是觉得百合不适合社长干练的性格,社长不温柔,他想。踌躇了半天,为女孩选花真的是第一次,他没什么经验。在游戏中他喜欢罂粟,很配合他杀手的身份,然而太戏剧化了,况且哪里会有罂粟花卖!
现在社长在台上表演着。她的确很美,尤其此时,为了配合剧中人物,她的黑发被挽成一个优雅的髻,穿上了大露背的修身礼服,画着一丝不苟的精致妆容,静静的倚在桌旁,等待着挚爱了一生的人认出自己。
他靠在暗处的墙壁上,手里捧着一大束最终选中的向日葵,静静的欣赏着舞台上的一切:的确,社长说得没错,舞台上上演剧码的时候很美丽,灯光很美,演员很美,故事很美,空洞的布景宛若有了生命,沉默的看着角色们来来往往,哭泣微笑,喜悦失落,相聚别离。他尤其喜欢布景们对情节那种不动声色的态度。“它们什么都看见了,什么都知道了,然而冷冷的看着人间的一切;它们似乎是冷酷无情的,可是最终是他们一直忠贞的陪伴着主人,百年后什么都没了,只有他们留在原地继续存在。像现在,戏结束了,布景却还继续存在着。”他心里说道。
幕渐渐拉上,伴随着一阵华丽温柔的乐曲,他感到呼吸急促,一种深深被打动的感觉涌上心头,台上,所有演员都退下了,只剩下木桌上空空的玻璃花瓶。他被那缓慢升高的旋律迷醉,感觉灵魂似
乎要挣脱躯壳飞翔,而这正是他自己一直要寻找的境界。 支持您的人来了 丫~ 呃...说实话...这篇文章应该是需要反复回味的...只看了一遍真的觉得好多地方都没有弄清楚,然后开始往回找...
小猜一下~微微是不是就是社长啊? 不是我不回帖子,前面我没有看明白,汗|||大概是我笨吧
呵呵,虽然回帖子的人不多,但是还是有看帖子的啊
潜水艇太多了 我以为我看懂了
文章给我一种灵异的感觉,换言之,我觉得这是鬼故事。
但是很奇怪,里面的人物对话、行为等给人感觉很真实,没有通灵、鬼故事之类的暗示。可能正因为这样才有悬念吧,等待悬念揭开那一刻。
可能我还是没看懂 啊!这是个漏网之鱼
本本崩溃了,文章不见了
待我到学校的BBS里面找找看吧~~~
还有6楼的,嘘~~你猜得米错(佯怒:你都说出来了叫我怎么往下写嘛~~~) 居然找到了,真是不可思议~~PO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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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很成功的样子,很多很长的掌声,演员们兴奋的致意,他看见社长的眼神似乎在寻觅,于是从暗处走出,边鼓掌边走到台前。社长的目光投向他,他举起手中的向日葵向她致意,于是她移开目光。
“你迟到了。”他问了社员一路找到天台上,看见社长靠在栏杆上,依然穿着礼服,见他来了,冷冷道。
“嗯……你指没看见戏的开头?”他走向她,这是个有星星的微热的夜晚,所以他想自己是不需要脱件外套给她的。
她看他,不说话。
“对不起,我选这个的。”他将花递给她。
她接过花,递给他一个玻璃杯,里面有红色的液体。
“红酒?”他问。
“葡萄味芬达,我没喝过,我想也许你渴了。”
“我又没有念那么多台词。”他笑道。
她回过头,她有着曲线优美的背和肩,他想自己是不是靠她太近了,然后他突然想到杀死富孀的那个夜晚。
“在想什么?”她问。
她看着他的眼睛,于是他也看着她的眼睛,他突然发现她可能是爱自己的,因为她眼中最后居然泛起了泪光。她需要什么?是一个吻吗?那晚富孀就是需要一个吻。我可以满足她的,他想着,渐渐向社长靠近。
当他触及社长柔软湿润的嘴唇的时候,他想的是那个血腥的夜,那个改变了他生活的夜,而那夜的情景现在已经控制了他,他在不自觉地重复着一切。
“这是我的初吻。”社长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轻轻说,语气中没有表情。
这不是他的初吻,曾经他也吻过两三个女孩,在尚不知清楚知道感情与责任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被人追求,牵手同行,拥抱接吻,那时似乎没想很多,像是游戏的态度,然而是孩童纯真的心态。此时他面对社长的目光,竟然不知怎么回答才好。突然他想起了一个问题:微微呢?微微有没有被别人吻过或是吻过别人?接着他居然感到有种负罪感:自己背叛了微微。
天!这不是背叛,他和微微根本什么也不是。可是刚刚他确实背叛了很多人,至少他背叛了自己,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居然吻了一个自己并非深交的女孩子,原因只是因为游戏中一个场景的暗示。
“原来一切就是这样发生的,设想的一切,原来是那么……”她用力的耸起肩,像猫一样,然后无力的松弛下来,“在我想象中那么神圣而甜蜜的事情,居然是这样发生的,你不是认真的,是吗?”
“我应该为我的吻负责,是吗?”他问,想狠狠的扇自己。
“你背叛了一个人,是吗?”她看着远方,说。
他看向她:“没有,没有背叛任何人。”
这时她突然哭了起来,很伤心很伤心的抽泣。他站在旁边,一语不发,任时间流逝。
他买了白玫瑰。并没有思考很久他就决定了要为一个吻负责,反正年纪大了总归要有个女友,而社长各方面都不错。他不像校园里很多男生对爱情有美丽的憧憬,在这方面,可以说是他开窍太晚,尚不知情滋味;又可以说是他过早苍老,在不恰当的年龄就已经看穿了人间情事的重复与不可靠。所以他坦然又轻率的接受命运安排,接受了社长。
然而他没有忘记,命运也将另一个女孩推到了他面前,另一个他更为牵挂与留恋的女孩。可是他对微微并没有到非卿不娶的地步,更何况他是那么善于控制自己的真情,他决定放下微微,掐灭爱的小火花,从此就老老实实的和社长在一起。
反正,微微这么多天也没有再给自己发短讯了。
或许这才是他下决定的最大原因。
他不是很费力气就在学校的BBS上打听到了社长他们系今天的课表和上课地点。可是今天自己的课也是全满的,他考虑了几秒钟后决定全翘。
因此现在他很从容的抱着那么一大束招摇过市的白玫瑰,静静地站在教室外,他知道社长正在里面听课,他刚刚已经在后门的窗户那儿确定了。教室里没有人注意到他,社长托着腮,懒懒的坐在那儿,也不知道是发呆还是听课。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现在还是有机会掉头离开的,他掏出手机,查看所有短讯:
——尽管是这样,你不会哭的,但我还是想说“我爱你”。
微微,微微,微微。
他不动声色的一条一条的看完所有微微的短讯后,又不动声色的一条一条的删除,然后将手机放回口袋。下课铃响起,玫瑰好香。
他斜倚在门边,冷静地在鱼贯而出的人流中等待着,他想是不是干脆就来一个浪漫到底的告白,接着他不由笑起来了:这是一个多么苍白的告白,却拥有了这么一个让很多人羡慕的形式,玫瑰啊,浪漫啊,温情啊,是多么虚伪的东西;拥有了这一切,却没有让人动心的温柔的爱意,又有什么意义?
“送给你的。”眼见社长面无表情地走出教室,他赶忙迎上去。
社长非常彻底的被震惊了,她愣愣的看着他,她的眼睛睁得那么大又离他是那么近,可是他依旧看不出她坦白的眸子中所隐匿的话语。
他想是不是再戏剧化一点,于是他很可笑的学习电视剧中潇洒的男主角那样,扬起一个夸张的甜蜜微笑,凑到她耳边,以魅惑的语气轻轻说:“做我的女朋友,好吗?我真心的。”
社长仍然那么愣愣的看着他,而他们周围有不少人放慢了脚步偷偷瞧着,他不着急,镇定的对着她的目光,等待着。
许久,他看到社长的眼睛里泛起蒙蒙的白光,然后她接过玫瑰。于是他松了一口气,将手放在她背后,半推着她离开,逃离老套爱情剧的舞台和观众。
现在是吃午饭的时间,于是他拉着她走向食堂,突然迎面走来了他的辅导员,他想起上午四堂课全翘的事,连忙低下头,略微侧过身半掩在社长身后。辅导员过去,他抬起头恢复自然,这时沉默了半天的社长开口了:“你翘了一上午的课?”
“是啊,不过没关系的。”他笑道。
“你们辅导员很凶的。”
“这你都知道?”
社长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但却看不出喜悦或开心的样子:“我当然知道,有多少次,我在你们教室的最后一排旁听。下课了,有不少你们系的人过来搭讪,可是你居然从来没有注意过我,一次,就连一次也没有。”
“真的?”他极其意外,但一时竟有点回不过神来,以至于还傻傻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她笑容中带着嘲讽的神色:“我疯了吧,一定是疯了。”
“你是为了我吗?可是我真的,”他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没有发现。”
“我知道你根本对我没有任何感觉。你从来没有盼望过我,也不了解我,你甚至不知道我的生日吧?还有我的喜好,我的习惯?”
他面对她的质问,只有沉默,然而在这种时候他居然又想起了微微——他知道微微的习惯,她的喜好,她在暮春初夏过生日(是她自己说的,并且强迫他在那一天送礼物和祝福),甚至他有一点了解微微,甚至他不愿承认,但他确实——盼望过微微。
“可是即使这样,”她深深吸了口气,“我还是接受了你的请求。我就是这样子要抓住每个机会,明明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只要和你能在一起,即使是这样的,我也要抓住机会。”
他没有说话,他隐约觉得这样子的无语是很残忍的,但是他实在是无话可说。
“你就真的没有对谁有过不舍?你就真的这么无坚不摧,不曾留恋过任何人?”
“现在我只想你做我的女友,这还不够吗?”他狠了狠心,又说,“对,确实,我以前没有对任何一个女生发生过感觉,但是从今以后,我会一心一意的努力爱你。”
她看了他很久很久,然后点点头:“我只是不想抢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们一起吃了饭,简单的谈了点什么,两人都在努力找话题,然后下午快上课的时候,他们俩告别了。她很郑重的在他的额头留了一个吻,那严肃的神情简直就像是诀别,他确实是有点被她的深情感动了。
——你抱了白玫瑰,现在在哪里?送人了?
为什么生活这么讽刺?看到手机上微微熟悉的名字时,他闪出这第一个念头。他觉得自己是不应该再回她,但终于还是忍不住。
——是的,送人了。
——看来我迟了,是不是?你一定是送给那个漂亮的戏剧社社长了吧?
——你不迟不早,刚好在一个最尴尬的时候回来了。
——呵呵,这不算尴尬啊,我看到你和她告别才发给你的,又不是在你告白的时候。
他警觉起来,而此时四下人影寥寥。
——你一直在监视我?你一直在我附近?
——可以这么说啊,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再缠着你了,这点尊严我还是有的,只是欠缺一点点勇气罢了,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好起来的。
他走进了上课的教室,呆呆看着手机屏幕,直到背光灯熄灭,讯息消失,回到待机界面。几秒后手机又响起来了。
——我就要从你生活中消失了,在消失前,我只想问一个问题,这是我问的最后一个问题,也是你给我的最后一条短讯,我希望你坦白诚实的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或者,只是为我心动一下?
他静静看着手机,努力的想。刚刚他生平第一次去追一个女孩,而现在,这么快,他就要生平第一次去背叛自己的女友了吗?然而他终于开始按键。
——或许不止是心动。或许我需要你,我猜你一定很爱笑并且笑起来很可爱,至少不会像我,“玩世不恭的微笑”,我很想把你藏在一个很隐秘很安全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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