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了警备室,然后静静地找了个角落站着。大家除了武和可儿,已经全在这里了。优正在和少年嬉戏,而空则是在雷米电脑旁不知忙些什么东西。
十分钟过后,武和可儿也出现了。
“仓成,真慢啊!”优大喇喇地站在了武的前面。
“抱歉,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仓成,团体行动,遵守时间是基本规定,知道吗?”“别这么生气,才2分钟啊。”“也许就是因为你那个2分钟,而导致不幸的事情啊!”优对武真是不屈不挠啊。
“可儿也迟到了。”可儿在一旁举手。
优马上换了一幅充满爱心的笑容,把脸转向了可儿:“啊,可儿,你是不是迷路啦?有没有遇到危险?没事吧?”
“恩,没事的,我直接走过来的。”可儿还是那么有精神。
“哦哦,太好了太好了~”优笑着,完全不顾旁边的武一副极为难看的表情。
“恩恩,大家都平安集合了,这样就好了。”空从雷米电脑那里探出头来微笑着,朝我们这里走过来。
“是啊,大家都在呢。。。” 武环顾四周,“恩,月海呢?”
“我在啊。。。”我一直靠在武后面的墙壁上,而他始终没有发现。于是,我向空询问:“我想知道调查到什么了,怎么样了?”
“啊,是的,那个,请容我跟大家说明。”空将双手放在了腰间,“首先从已确认事项开始----”
“LEMU在水面下有三层楼。艾鲁斯德里克,索非亚休德克,德里克休德克。各区域的间隔为17公尺,只要下降一个楼层,就深入海底17公尺。一连三层,到了德里克休德克,就是沉在水深51公尺的位置了。德里克休德克的外部,充满了约5大气压的水压加上1大气压,合计约有6大气压的海水。假设突然从德里克休德克冲入海中的话----肺会被压缩为原本的六分之一,另外的六分之五则会被海水浸入,只要在数分钟之内就会没命。”
“啊,有问题。”武举起了手,“据说有人能直接潜到30公尺左右?那这么一点的水压,人就不能忍耐吗?”
“目前自由潜水的世界记录保持为150公尺。”空解释说,“带着氧气筒,按照安全程序一步一步执行的话,不管是谁都能潜到35公尺左右吧。不过这个时候,必须运用高压的气体将空气送入肺部。直接潜水的方式,是利用闭气不靠任何辅助工具,一般人约20公尺就是极限了。不过,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假设能够忍耐5气压的水压。。。仓成,你能够一口气往上游到51公尺的海平面吗?”“呜哇,你小看我啦?”武卷起了袖子,“别看我这样,高中的时候,我可是游过1公里的长距离游泳呢。”
“那个可是在水面上吧?”空说,“水平的51米,跟垂直的51米,是完全不一样的。高度的51米,就等于一口气游到15层楼高的屋顶。”
“原来如此。。。的确只有毅力是不够的。”武似乎也理解了,那当然不可能。
“意思就是在黑暗的海中前进,可以说是自杀行为咯?”我作出了结论。
“是的,”空继续说着,“各位,我还要跟大家说明一件事。有关LEMU与外界联系的通讯系统,一直都进行测试试着修复。全部的缆线通讯,电波通讯,网络连接的机能,都因为物理性的断线或设施进水,而故障不能使用。进一步的恢复。。。看来已经不可能了。音波通讯机也因为馆外的发信机破损,已经不可能使用。也就是无法发射SOS讯号。报告完毕。。。”
得知如此悲哀的结论以后又过了两个小时,完全没有任何救援或信号。看来,打从一开始,就不要抱着这种天真的想法比较好。如果这真是拉比利制造的故意性事件的话,是绝对不可能会有救援的。当然,这种想法,我不可能对他们讲。
我们集合在二楼纪念品商店的前面。武正在和可儿的狗PIPI玩着扮鬼脸的游戏,结果当然是武连败。一方面固然是可儿的手法高超,另一方面我也想那只狗真的在笑吗?无奈的武将和PIPI玩的棒交到了少年手里,连空也饶有兴致地走过来观看这场别开生面的人狗鬼脸大对决。
“接下来要怎么称呼少年呢?要一直称呼少年为‘少年’吗?恩?少年?”武似乎对‘少年’这个称呼不大满意。
“可是我。。。”
“叫‘小少’如何?”可儿提出建议。
“啊,啊啊,好啊。”
“小少,小少,小少啊。。。”可儿开心地叫着。
“小少,恩。。。我们也这样叫吗?”武似乎还是不满意,“比起这个。没有更平常一点的名字吗?比如----权兵卫(小卒)如何?方便的名字就好了,没有名字的权兵卫不错啊。”
“‘因为方便称呼所以叫权兵卫’这句话,不会对不起全国上下叫权兵卫的人吗?”空提出了异议,“仓成,你不是说要找一个比‘小少’更平常一点的名字吗?”
“那个----可儿还要取一个!”可儿兴致满满的样子,“小少的别名----巴布罗*铁托*荷西*法兰西斯可之巴乌拉*夫亚*聂包不舍罗*玛利亚之*罗斯*勒梅特罗斯----”
“太,太长了吧!比田中优美清春香菜还要长啊!”武马上否决。
“拜托,仓成武!别突然叫我的本名啦!”优在另一头的商店听到后,也气冲冲地走了过去。
“啊啊!真是的!麻烦死拉!根据他之前穿布偶装的样子,就命名为‘油炸妙妙’好了!”妙妙就是我穿的那个狸猫装的名字,看来武对那玩意的怨念还真深啊。
“真是乱来啊,仓成。。。”空看着沉默不语的少年,笑着说,“这样的话,我也来想一个,那个----叫忘忆人怎么样?”
“忘记记忆的人的简称吗?”武还是觉得不好,“真是不吉利啊。”
“不好意思,太直接了。。。”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我看不下去了。“如果真是选了一个适当的好名字,要是他想起本名的话,不是会造成很多困扰吗?既然是少年----就叫‘少年’吧。”
话题结束。
突然,室内的照明消失了,又忽然点亮。----沉重的金属响声,同时伴随而来的,是少许的震动。
“刚刚的晃动是从底下传上来的。。。”我感觉得到。
“底下?下面的楼层发生什么事了?”优的声音。
“我调查一下。”空在空中挥起了手。
“啊。。。!”就在这个时候,楼层开始剧烈地摇晃,原本出现在空手边的虚拟影象消失了。“空!”“没问题。。监视器修复,楼层扫描开始----”空似乎没有大碍,“德里克休德克第6区块,材料放置场附近开始进水了。”
“开始进水!?刚刚巡逻的时候,那个征兆是----”还没等武说完,楼层再次剧烈地摇晃起来。随着晃动,传来了铁片扭曲的声音。现在的情况,简直就是灾难片里出现的场景。 “区块连接部破损。进水场所扩散至复数个区块。”空还在扫描着,看来毁坏还在继续。
“喂。。。”我抓住了商店的大门,“要不要抓紧什么东西会比较好?”
“是啊,大家快抓住什么东西固定住身体!”说完,优随手抱住了一根柱子。
武也找了个柱子抓住,可儿则是抱着PIPI原地蹲下。大家屏气凝神,听着周围轰隆隆的金属响声。咚!一个巨大的波浪震动扰乱的全部。整个楼层,不,LEMU整体都在晃动。身体好象要被抛到天花板一样,又或是被压在地板上。眼前的纪念品商店也在摇晃,陈列的器皿碎裂一地,堆排的罐子散落四处。。。不时的传来一些奇妙的声音,而我们只能死命苦撑着。
只能忍耐,全体保持沉默,只听到唧唧的铁片扭曲声。
咚咚咚隆----
咚咚咚隆----
终于。。。声音越来越远,振动慢慢收缩着,空告诉我们第2次浸水结束了。
我们还是保持着警戒走向楼下。在湿滑的楼梯间里,每向下走一步,海水的味道就更加强烈。到了三楼----德里克休德克的时候,我们发现水能淹至小腿边缘,水深约为15公分。
“不能完全排水吗?”优问道。
“应该是不行。”空说,“大的浸水场所已经被隔墙阻断,可是这个区块还是有些细小的裂缝,现在正在漏水。排水帮浦虽然已经开启,可是这种情况下想要降下水位,恐怕----”
“把原本的大洞塞住也不行吗?”武这样问着。
“可是进水源头的区块已经被隔墙封闭了,想要去修理也不行。。。”优作出了回答。
我们进入了中央控制室,空走到雷米前操作电脑,确认着损害情况。
“实在是,真的,非常抱歉。。。”空一边操作着电脑,一边愧疚地低下了头,“明明就有2次浸水的危险,我却没有告诉大家。”
“这不是空的责任,这只是意外事故啊。”武安慰着空,“也许我们刚刚在巡逻中,也没有好好注意到出事的征兆。。。”
“不,不会这样的!”空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回答着,“我的计算跟预测,实在太随便了,所以才会这样的!”
“别一个人自责啊,”武继续安慰着,“现在大家都没事就好了,不是吗?”
空低着头,沉默地继续工作。终于,打键盘的手停下了。空回过头,站了起来,严肃地说:“明白状况了,接下来要告诉大家。大家请不要惊慌,也不要沮丧。。。”
“空,听到你这样说,我反而更担心了啦。。。”优将双手紧紧放在胸前,“不过,我想我有自信不会吃惊了。”大家也许早就感觉麻木了吧。
“抱歉,那么----”空接着叙述着,“针对刚刚的第二次进水,我简单地说明原因。第一次进水时没有受到损害的几个区块,由于强制换气造成急剧的减压状态,而因此可以与浸水区块相互隔离。可是,进水区块无法承受内部积水的重量,所以产生倾斜,造成与之相连的区块介面产生龟裂。因为馆内外的压力差,造成细小的龟裂就像是帮浦一样吸收着周围的海水----因此才使得原本多处安全的区块,在短时间内一口气浸
水。。。”
电脑画面上出现了德里克休德克的示意图。“这就是现在德里克休德克的现状。”空指着屏幕,继续说着,“亮着灯光的是这个中央控制室,然后----这里是索非亚休德克的现状。”
大家都沉默不语。在艾鲁斯德里克已经完全沉没的情况下,现在德里克休德克----就是这层----又被淹成那个样子。所幸,二层----索非亚休德克好象还是保持完整。
“大约一半的LEMU都泡在水里了。”见我们没有反应的空继续说了下去。“德里克休德克没有进水的区块只剩下三个场所。这个地图中心显示的,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第8区块。老实说,因为系统的不完备,无法显示详细的地图。这个第八区块对角线上的第4区块,还是完好的,可是----不可能去那里。因为连接两个区块的通路,全都被水淹没了。相隔距离大约是100公尺。我们之中,应该没有人能在闭气状态下,持续
游一百公尺吧?所以说这是不可能的。而且,就算能够到达第4区块,眼前的状况也不见得会好转。第4区块跟这里一样,通往浮岛的紧急阶梯,全部浸水了。” “也就是说。。。去了也没用?”我再次在这种沉默的场合作出了这种大家都不愿说出口的悲哀结论。得到肯定答复后,说着:“这时候只能忘了第4区块的事情。”
“总之,只有等待救援了。”最后武作出了对我来说最不切实际的结论。
六 疑问----减压症
“恩恩~总而言之,先喘口气吧。”说了这句话的武,从商店里拿了一些罐装可乐过来,“发给大家哦。。。要丢了,小心。啊呀?我到底拿了几个啊,1,2,3,4。。。5,还少一个啊。”
“啊,我不必了。”空马上作出了谦让。
“没关系,我再去拿一个,先喝我的没关系。”这时候的武倒是显示出了绅士风度。
“不了,谢谢。我不口渴,而且不太爱喝可乐。。。”空微笑着。
“这样的话,就算了。。。”武把饮料依次序丢了过来。我,优,少年都接到了。结果,少年竟然摇起了罐子!
“笨,笨蛋!你在干什么啊?”武马上走了过去,“这样做可是会爆开的!”
“是,是吗,危险吗?”少年不理解的样子。
“可乐是碳酸,你忘啦?”武从少年手里拿过罐子,将自己的递给了他。“没办法,我跟你换吧。”
少年这次没有摇晃,直接打开了盖子,结局当然还是是如我所料----扑哧!可乐到处飞溅,只有我一个人站在远处。而少年的脸,当然是被可乐喷了个通透。
“啊,你没事吧?”这次武似乎不明白怎么回事,“说真的,不是我弄的哦。”
“可乐。。。好甜。。。”少年好象毫不在意,还用舌头去舔着淋在嘴边的可乐。
“啊啊,真是,要小心啦。”优无奈的说着,看来起码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个罐子是配合LEMU特殊的气体气压,所以是用6气压封住的。‘严禁罐装饮料携带及买回’,入场时没有听到吗?”
“呜嘿!真的不知道耶~!听过就忘了~”武摸着后脑勺傻笑着。
没错,原本LEMU里充满了6大气压的气体。可是由于这次事故,现在这里已经变成了1大气压。但是罐中仍然保持着高压填充状态,就是因为这个气压差,才让可乐喷出来。
“我也不知道啊。”少年用优递过的毛巾擦着脸。
“少年,你不知道是当然的。”武似乎有些不满,“优,这种事情应该要先说明吧,这家伙可是丧失记忆了。。。”
“嘿嘿。。。以后我会注意啦~”优摆了一个抱歉的姿势。
我这时才注意到,我们之中最有精神的人竟然蹲在一旁沉默着。
“咦?可儿怎么了?”武似乎也注意到不正常了,走了过去,“不喝可乐吗?有点温,忍耐着点。”
“不要。。。”孱弱的声音从可儿的嘴里吐了出来,看来已经非常虚弱了,“可儿有点不舒服。。。刚刚一直在想。。。可是一直。。。都想不出。。。好的说笑笑。。。”
“说笑笑?”武低下头去窥探着可儿的表情。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出着汗,痛苦地喘息。怎么看,已经都是不对了。
“仓成,走开!”优冲上去推开武,抱着可儿的肩膀,“可儿,你的头会痛吗?”
“有一点点痛,然后晕晕的。”
“你的手甩甩看,会痛吗?”
我的确是不需要治疗,这完全是拜我这奇怪的体质所赐。而且,我有一些很在意的事情需要尽快调查。
“可儿真的是减压症吗?”这句话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诚如武所言,的确有一些其它的可能因素。为了证实我的猜测,在德里克休德克寻找着某个东西。
找到了!在一个走廊的尽头,我看见了一扇紧锁着的门。看上去相当厚重,泛着白色的金属光芒。门的把手处有密码锁。当然,我并不知道密码,所以绝对是无法打开的。但我肯定,这扇门的背后有着我所寻找的东西,因为门上清楚地有着几个字----HIMMEL!是空•是空的名字!空肯定知道些什么。她有可能知道这扇门的密码,和门背后所隐藏的事情。但她说的话太完美了,我现在无法找出破绽。但是,在我最早在水族馆看见她时,曾经喃喃过几个字。虽然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见了----TIEF BLAU!
我走在通道上,并且把恰米从领口里放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现在的我站在门前毫无意义----我根本不可能打开那道锁,去一窥门后的究竟。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空就是最佳的目标。她是一定知道些什么的,只是知道的多和少的区别罢了。但是,要从她口中把话套出来,就需要一定的契机。必须要创造机会,我这么想着。纵使我会死在这里,也要尽力去达成我的目的。
等一等,空的实体是----我想到了,难道是那个最新的电脑技术----是那个吗?是因为那个技术,所以空的表现才如此完美吗?是这样的吗?
带着这些疑问,我走到了水母游览船,这里一直吸引着我。这里充满着蓝色----我所爱的颜色。这里神秘,浪漫和一些无法言语的东西,这些都吸引着我。。。我走上游览船,抱着恰米,暂时忘掉了今天发生的众多喘不过气来的事情,沉沉地睡去了。
七 寻找----空不听指挥
我是什么时候失去了感情?
忘掉的快乐,失去了悲伤,看不到愤怒与哀愁。能让别人看见的,都只是一副冷冰冰没有表情的扑克脸。
是什么时候失去的呢?
我那时侯看见了什么?
血,鲜血的颜色。印入眼帘的,全都是鲜血般的红色。我站在世界的中间,朝着什么地方奔跑着。
“你,你们是谁?”
“你们要做什么?”
“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我从噩梦中醒来,看见的是圆形的天花板,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水母游览船的坐椅上,恰米沉沉地睡在我的胸前。一摸额头,全都是冷汗。我将恰米轻轻地放回了领口的口袋里,然后走了出去。
百无聊赖地走在路上,空就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小町小姐,已经醒了吗?过一会请到控制室集合,我有事情要宣布。”看我阴沉着的脸,又补问了一句,“怎么了?小町小姐,昨晚没有睡好吗?”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这么想。于是就回答说:“我知道了,我等一会就过去。”“别忘记哦。”空微笑着离开了,有点琢磨不透。
我在控制室门口站着,等待他们的到来。大概五点半,他们出现在通道的尽头,一个个都是睡眼惺忪的样子,看来在那种又小又窄的地方果然睡不好。
“早,早安!”武尽量用爽朗的声音和我打着招呼,看来没有把我昨晚的话放在心上,“身体怎么样?如果不舒服,要赶快去增减压室哦!”
我盯着武的脸,一张到处是黑黑的墨迹的脸。这应该是优他们恶作剧的产物,看来武也发现并用水抹过了,只是那墨迹十分牢固,看来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痕迹。虽然很搞笑,但我还是让我的脸部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你怎么了?睡眠不足吗?低血压吗?”武打着哈欠,双手搓着乌黑的脸颊,“我也不能说有睡好,因为在那个小房间里,只能一直坐在地上。。。”
只是这样吗?就是这样就让你的脸变成那种惨不忍睹的摸样?“你。。。”我用轻蔑的眼神盯着武那黑黑的脸,“真差劲。”摇摇头,走进了控制室。
“啊?等等啊。”武迷惑不解地跟着我走进了控制室,其他的人也一个个走了进来。
“这么早把大家集合起来,不为别的。。。”空站在电脑前面,神色凝重。“其实,是有一件事情要让大家尽快知道。” 空就说到这里,然后停下来环顾四周,确认我,优,可儿,少年,还有武的表情----可儿似乎已经恢复了,很有精神的站在那里,希望只是我多虑了。一片寂静,我们一动不动,等待着空接下来的发言。
“昨天晚上,除了小町的其他四个人进入增减压室以后,”空接着说了下去,“我在这个控制室里,一直思考逃离的方法,还有跟外界联络的通讯方式。然后在调查LEMU内部状况的期间,我发现了一个事实。是。。。压力隔墙的耐久度----也就是LEMU的墙壁,阻隔外侧海水与内侧空间的部分----也就是它的极限,我
发现了。昨天我也已经大略说明过,LEMU的设计基本上是一个饱和潜水装置的建筑物。也就是说,建筑物内部的气压与外部的水压必须相同,或是更高。可是,现在馆内的气压为1大气压,所以。。。LEMU的墙壁会受到水压力量的推挤。所以,总有到达极限的时候。”
“那。。。”武的声音有点颤,“那个极限的时间到底是。。。?”
“经过雷米的计算,大约是在119小时之后。。。”
“119小时。。。”我粗略地计算着,“5天后吧。”
“预计完全崩坏的时间为5月7日上午4点30分左右。”空点点头,“当然,这只是大概的推算,可能会有误差。”
“误差是多少?”我追问道。
“约是前后加减12个小时。”
一片死寂般的沉默。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冲击性的事实。5天的时间。。。长吗?短吗?这已经不重要了。我们真的能得救吗?
“恩,恩。。。空,空~”可儿打破了沉默。“可儿很笨,不太懂。。。那是什么意思啊?”
我们面面相觑地望着可儿。
“5月7日上午4点30分的时候,LEMU就会乒碰,坏掉了哦?可是也有可能是在6日的下午4点半,或是7日的下午4点半左右会变成那样。”可儿作出了推理,“说到这里都对吗?”
一点也不笨,很正确啊。空也点着头。
“那么,在那之前根本没问题啊~不必担心咯~恩?恩?对吧?”
原来如此,的确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是可以这么想。这就是乐观的想法吧。
“没办法判定绝对安全,”空的表情也缓解下来,“不过,根据雷米的计算结果判断,的确是这样。”
“是哦~是哦~,这样的话。。。就没关系啊。”可儿在一旁笑着。“空的眉头都皱在一起了,可儿紧张的心脏蹦蹦跳呢。‘真是大惊小怪呢’,连PIPI都这么说啊。”“汪!”
“是啊,如果说只剩1天的话,”优也轻松下来,“大概会直接哭出来吧。既然时间还算充裕,在那之前,应该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是吧?”优征求身旁少年的认同,少年则是恩恩的频频点头。
不知不觉,停滞的空气缓缓地流散开来,大家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连我的表情也松弛了下来。
早晨6点,他们一起聚集在塔滋塔三明治商店旁边等着武的早餐。这里基本上都是女人,还让一个大男人作早餐,怎么想也不对头啊。但是,这好象又是合乎情理的结果。这里虽说大部分都是女人,可是好象没有一个会做饭的----说来惭愧,我也是一点都不会。于是,我在投票选出餐点负责人时,投出了我那神圣的一票----不是候选人的武结果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我在武作早餐的时间,一个人单独在LEMU里走着。我并不想无所事事地呆在那里等候早餐,然后说出:“我开动了~”之类的,想象一下都觉得不适合我。去的目的地是----趟着水,我不自觉地走到了那个地方----那扇标着HIMMEL的大门。空,空在昨天的表现是那么的完美自然,没有破绽,她真的知道些什么吗?我竟然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哦咿~终于找到你了~”武走了过来。我望着那扇门出神,竟然都没注意到武的靠近。
“没有,”我并不想纠缠,“和你没关系。。。”
“没关系是吗。。。”武的眼睛也盯着那扇门,他似乎并没有来过这里。“呼~算了。”
“你才是,来这里作什么?”我问道。
武伸出了他那只拿着三明治的手。
“这是什么?”我没有反应过来。
“早餐,”武努力挂出笑容,“不吃吗?”
作的不错吗~看来这家伙的确有这方面的天赋,看来我没看错人。
“不吃吗?”武将手抽了回去,“不吃的话,就给优了。”
“我又没说我不吃。”我有些着急,大喇喇地从他手上抢过三明治。
“太好了,我可是做得很认真啊。我还在想,要是你说不要,该怎么办----啊,等等啊~”我当然是没有理会武的说话,一边吃着三明治就这样直接走掉了。
“不会道谢吗?”武有些生气地追过来,抓住了我的肩膀。
“别碰我。”我将那只手挥开。不过说实话,也没那么讨厌了。“别。。。碰我。。。”
就这样,我趟着水,静静地将武抛在了后面。
就在这个时候,通道上的照明灯光忽然开始闪烁,忽明忽暗的。停下来倾听,远处传来了类似地震的声音。地板上的水荡起了波纹,墙壁和天花板也小幅震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难道是----我再次涌现出了不祥的预感。
我回过头去,看着同样茫然无措的武。这时,黑暗降临了整个视界。照明灯全部熄灭,震动的声音也消失无踪,充满着一种可怕的寂静。只有一点点微弱的紧急照明灯可以让人稍稍安息。
“月海!”武踏着水花跑了过来,“月海,停电啊!停电!”
我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我知道啊。。。”
“怎么办?”看来他已经是手足无措了。
“为什么问我。。。”难道我看起来知道答案吗?
“是哦,对哦。。。”武拼命冷静下来,“那么怎么办?”
我一阵沉默,思考着停电的原因。
“对了!先回到大家那里!”武叫了起来,这的确是他所能作出的判断。
我们来到商店前,没有人。环顾周围的休息空间,还是看不到一个人影。
“哦咿~可儿!少年!优!”武的回声消失并吞没在黑暗中,“去哪里了啊!?”
忽然,他的视线停留在椅子上,被丢在那里的托盘上留着一个没吃完的三明治。他想起什么似的,转过了头来,看见的当然是我站在旁边悠闲地吃着他给我的三明治。这个时候急也没用吧?如果不养足体力,那什么事也干不成,绝对会后悔的。
“这个。。。”我把吃完的揉成圆形的包装纸递给了武,“丢掉吧。”说完,我就留下茫然的武,离开了房间。我知道那些人在哪了。武赶忙将包装纸抛掉,跟在了后面。
----控制室前面,在黑暗里可以看到3个人影。对我而言,在黑暗中看东西,要比普通的人要容易得多。当然,这也是拜我这悲哀的体质所赐。
“啊,仓成!”“月海!”是优和可儿的声音,他们认出了我们。
“恩,有看到空吗?”少年问我,我摇头表示回答。
“空没在控制室吗?”武问。
手电筒的光照进漆黑的控制室里。电力系统已经完全沉默了。这里就像是被遗弃的废墟一样,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很明显,这房间空无一人。
“那么。。。该怎么办?”武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冷静。从昨天开始接连发生这么多紧急事件,所以是习惯了吧,我们之中没有任何人慌张。
“之前什么都没说,空就突然走了。。。”歪着头,优喃喃自语。
“恩?”武突然发现了什么,“优,你什么时候换衣服啦?”
是的,优一直都穿着LEMU配发的浅黄色的连衣裙工作装,而今天却换上了红色的休闲装束。
“啊,刚刚制服弄到酱汁了。”优提着裙摆说,“因为更衣室只放了一件制服,所以就先穿便服了。”
“恩恩,首先,”可儿很着急的样子,“大家分头去找空吧?如果没有空,也就不知道为什么会停电。。。”
“呜恩。。。好,那就这么办吧。”武发话了,“优跟少年找这个楼层,我跟月海还有可儿就去找二楼,OK?”别擅自决定啊。如果空的本体是那个东西的话,那根本是不可能找得到的啊。
“了解!”“啊,恩,好吧。”看来一致同意了。
蛋型浮力电梯搭乘处,医疗室里面,更衣室,警备室,旋转海豚,甚至到了最里面的水母游览船,哪里都没有空的踪影。这进一步证实了我的猜测,空果然很可能是----这时候,我绕开还在寻找的武和可儿,去仓库找到了工具箱,然后站在了蛋型浮力电梯的前面。与其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空的踪影,不如直接解决这个停电事件,那样行之有效得多。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LEMU的发电室就在这个电梯的下面。由于那里被水阻隔,从控制室那个区块是无法走路过去的。那么,到那里去的唯一途径,就只剩下这个电梯了。但是,现在没有电力,这种浮力电梯是没有那么简单下潜的,必须依靠什么重物才行----那么,找什么重物合适呢? 一束光朝我照过来,我用手挡住了眼睛:“好刺眼啊。”
是武和可儿,大概是发现我失踪了,找我来了吧。可儿丢下手电筒,直接跑了过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啊?”可儿天真的问。
“咦?恩。。。”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怎么回答。
“我又不懂‘恩’~”见我还在沉默,又追问了一句,“你在干什么啊?”
“调查。。。”我挤出了字来,“这个电梯。”
“EI吗?”那是蛋型浮力电梯的简称。
“是。。。”
“要调查电梯,需要那么多东西吗?”可儿指指我的脚边,那个我从仓库里搬来的巨大工具箱。这玩意我昨天最早在LEMU里逛的时候就发现了,当时就认为可能能用得上。
“这个东西是等一下会需要。”我说,“现在只是在观察电梯的状况。到底能不能动,门可不可以手动开启。。。”不知道怎么回事,对可儿我好象就能直言不讳,是她那天真的态度打动了我吧。
“呼~恩~”可儿似乎理解了,“那么怎样了?电梯能动吗?”
“应该。。。”顿时,我有主意了----这里有着一个最佳重物----我用眼睛盯着站在旁边的武。
“太好了太好了。。。那搭电梯要做什么?”可儿接着问。
“我想下去三楼。。。”
“三楼?那就跟平常一样走紧急阶梯不就好了?”
“走那个楼梯是到不了的。”我说,“走楼梯不能去发电室。”
“发电室~?”可儿不理解的样子,“是哦~为什么~要去那里啊?”
“因为。。。很不方便吧?像这样都没有灯光。。。”我解释说,“我是要去修理。我想停电的原因,应该是发电室。”
“啊~原~来如此!才需要这个大行李是吗?”可儿完全理解了,我也可以从一连串的质问中解脱了。
“是哦~是哦,----懂了。”可儿站在那里一个劲地点头。
“那么,该走了。。。”我把脸转向武,第一次叫出了他的名字,“武。。。你要不要一起跟我来?
八 下潜----阿基米德原理
“武。。。你要不要一起跟我来?”
“咦?我?”武楞在了那里,像一桩木雕。连可儿也一言不发地楞住了。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的我的口中说出这句话来,会不会太突然了?
“刚刚你说‘紧急阶梯到不了发电室?’”良久,才从武的嘴巴里吐出话来,“那是为什么?”
“还记得昨天看到的LEMU地图吗?”好象他不了解的样子,我只好开导他。
“地图?地图,地图啊。。。”武拿手指按着太阳穴,这么重要的事情他都能忘?
“三楼的地图上被分成两个区块了。”保持笑容,这是有求于人时必备的笑容!“想起来了吗?”
“虽然不太确定,算是某个程度上吧。”武还不理解的样子,真是。。。麻烦。
“在两个区块之间有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谁知道是什么东西。。。”武竟然还没理解,“恩,我记得没有啊。”
“是,”我继续开导他,“也就是说?”
“啊,我知道了!”好象终于明白了似的,“两个区块是被浸水的区域隔开的。。。?从控制室的这一个区块,无法直接移动到发电室的另一个区块。”
“那么怎么办?”我的开导有效果了,满意地点点头。
“啊啊,这样的话,”武继续用他那不灵光的脑袋推理,“只能利用可以下到发电室的2楼区块----蛋型浮力式电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方法了?”
终于完全理解了,我松了一口气:“要来。。。帮忙吗?”
“可是这样好吗?应该要先问空的意见。。。”天哪,不能有些主见吗?武好象还是不能这么简单地答应我的要求啊。“而且,我们并不知道这个停电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发电室。。。”
“一定没用的。”我脱口而出,“想要找到空,根本是没用的。。。因为停电了。”因为,空很有可能是那个啊----
“控制室的电脑也完全不能用。”他们还不知道那个技术吧。看他们茫然地站在那里,我只好换个角度解释,“就算空在,也无法跟雷米取得联系。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先去发电室看发电机。。。对吧?”
“恩。。。的确是这样没错。。。”武总算是接受了我的结论。
“恩。。。怎么样?要跟我一起去吗?”我再次发出请求。
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是对这个方法还存在疑虑吗?还是对和我一起行动不放心呢?不管那一种,都是对我的不信任啊。我有点后悔昨天和今天早上给他的脸色了。不行,要达成目的,可不能就这样因为这么点小困难就被打倒了!
“武。。。”我走近武,将双手摆在胸前,尽量装出淑女的样子,摆出好久没有用过的温柔的温柔的微笑,尽管不知道那笑容是不是有点可怕。“我。。。真的。。。很需要你。。。”
那一刹那,全部的声音一起消失,整个LEMU一片寂静,只听得到三个人快速的心跳。三个人就这样定在了那里,武和可儿对我的这句话看来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两张嘴巴张着完全合不拢的样子。看我都说了些什么啊!武那家伙绝对是产生歧义了!冷静,不能逃避,镇定住,坚持就是胜利!
“拜托。。。”热切的眼神,温柔的笑容,保持住啊~再怎么说我都是一个漂亮的少女啊!至少在照镜子的时候自己这么想啊!对自己有点自信吧,应该眼前的这个家伙是抵抗不住这一招的啊。
“我,我知道了。”武的话都口吃了,看来战术成功了。“我陪你去吧。”我看他现在都不能思考了。
我朝武肯定地点点头,马上把那难为情,我一辈子可能都作不出第二个的那个恶心笑容收了回来。
“恩?可儿?可儿不去吗?”好象冷落了可儿啊。
“是的,因为我要拜托可儿别的任务。”我拍着可儿的脑袋,“我希望你把刚刚的事情告诉优和少年。也就是我跟武现在要去检查发电机的事情。。。”
“什~么呀,是这个啊。。。”可儿似乎还是有些不满,但还是踏了下地板,作出敬礼的动作,“ROGER!了解!”
----蛋型浮力电梯EI。‘EI’,在德语中是蛋的意思。物如其名,外观形状是个蛋型,沿着LEMU里侧的轨道装置,可以在海中上下移动。地板下装置着压载舱水柜,借由排出(或注入)海水来调节浮力,这个装置执行浮出,下潜的动作。
我和武一进入电梯,LEMU与电梯主体,将各自的闭水闸门紧密地关闭。然后,只要打开与LEMU连接的锁,蛋就会自然地下潜了。我拉下了门旁的操纵杆。
。。。。。。
。。。。。。
什么动作都没发生。
“怎么了?都没下降。”
“好象是这样。”我淡然地说。看来还是重力不够,果然一个武还是不行啊。我打开了带来的工具箱,里头有电动式的螺丝起子,油压式的切断器,雷射类的焊接器,以及小型的瓦斯焊枪等等,一应俱全。
“咦?要拿工具。。。修什么?”武有些不安。
“既然它沉不下去。。。”我拿起了那把瓦斯焊枪,“我们就只能让他沉下去了。”
“。。。啊???”武声音都变味了,“喂哇!月,月,月,月海!真的还假的啊!”
我拿着点燃的瓦斯焊枪,慢慢起身,兰色的火焰猛烈地喷出。
“难,难,难,难道。。。开玩笑的吧?月海。。。”已经是手足无措了。
我没有回答,恶作剧般的微笑着。既然是我,那么解决问题就要用月海式的办法啊。
----焊枪的火焰靠近蛋壳,转瞬之间,蛋壳上就开了一个好大的洞,随即开始猛烈地涌进海水。
“笨蛋!笨蛋!笨蛋啊!”武抱着头,已经快被我的疯狂举动吓疯了,“到到到到底要做什么啊,你!洞,洞,洞,开了一个洞啦!”
“恩恩,开了呀。”我面无表情地将焊枪的火关上,收进了工具箱里,盖上了盖子。海水从那个洞罐了进来,变成细细水雾,冰冰凉的感觉,洒在我的衣服上,脸上。很舒服的感觉,我舔了舔嘴唇上的水滴。
“你的脑袋一定有问题!”武砸着电梯的门,气急败坏地叫着,“不,是慢慢变得有问题吧。。。因为被关在这种地方嘛!”
我看着他,咯咯的笑着。
就在这一来一往之间,水持续流进来。海水累积在蛋的底部----浸到脚掌,小腿根部,淹没了膝盖,慢慢逼近大腿。这个时候----
武把头朝着水流,唰唰地抓着头。“反正昨天没洗澡,现在正好----”武朝我喊着,“月海,拿灌洗发精给我吧。----这是什么状况啊!”
“。。。”我看着武微笑着,看来他也逐渐变得逆来顺受了啊。然后。。。
喀噶!----随着大力的晃动,蛋开始动了。慢慢地慢慢地,开始下潜的EI。。。看着窗外,蓝色视界的那一头,可以看到LEMU的外观。蓝色的浓度越来越重,厚重的铁制隔墙则是一层一层向上远离。伴随水压的上升,水流也开始猛烈增加,潜行速度也越来越快。
还没有看到德里克休德克的外观轮廓,水位已经到了胸口边缘。这种状况下,我的体质就有着很大的作用,可是旁边的那家伙状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武浮在那里,脚尖掂着。。。用力踢着地板,死命抓着天花板的边缘----
“喂喂,这样好象有点惨吧?”武有气无力的。
我勉强的笑了。万一出什么意外状况的话,我的身体也是会完蛋的啊。
“这样下去会死掉吗,我们。。。”
“也。。。也许。。。”我也开始没自信了。
“根本不是‘也许’呀!”十分生气的声音,“都是因为你想出这么个有勇无谋的咕噜咕噜。。。”
水面淹过喉咙了,海水灌进了武那敞开的嘴巴。他强行抬着下巴,冲着天花板,大声地叫着,“月海!月海!”
我心头一震!这种时候,这家伙竟然还在担心我!心头好象有一阵暖流涌过。但是,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理解这些东西了。淹到武鼻子的水位,当然已经把我的整个头给淹没了。我闭着气,依靠自己的体质,在水里痛苦地撑着。
就在这个时候----
铛!----强烈冲击晃动整个蛋壳。
我已经到极限了。看来这个身体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好用啊。意识,意识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啊!已经到三楼了啊!我陷入了恐惧慌张,胡乱地伸手拍脚。真没用,我的气力正在一点一点地逐渐流失。。。
这时,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我张开模糊的眼睛,看见了武的身影。他踏着墙壁,一只手抱着我,另一只手紧抓着闭水闸门的操纵杆,然后使出他全部的力量----
“打开!”
“打开!!”
“打开啊!!!!”
双重门打开了,我和武被抛在地板上。我趴在地上,不停的咳漱。武站了起来将还在猛烈喷入海水的EI闸门的关起,上锁,然后将LEMU里侧的门也给封锁了。
。。。。。。
疲惫不堪的我们坐在地上,无法动弹,也不言语。----竟然被武给救了,我脑海里涌现出这个从来没有想象过的事实。我不敢正面看他的表情,低着头,咳了几声。难道一开头就不应该用这么冲动的办法吗?我绻起身子,由于冰冷的海水,我的身体瑟瑟发抖。
通道一片漆黑,我在前面带着路,而武提着工具箱在后面走着----这是他自告奋勇地从我手里抢过去的,那玩意真的很重,武现在还以这种速度跟在我后面,绝对是在逞强。只要你说一句,我就会慢下来啊,傻瓜。
“这个楼层也因为昨天进水而积水了?”武在这种静寂中打破了沉默。
“然后呢?”我的声音相当冷淡,因为对着武,我已经找不到其它更合适的语气了。
“你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武在后面问我,“刚刚不是还一副‘小武救我呀~小武救我呀~要溺水咯~’的样子吗?”
“我没有这样说。”我没有回头,因为我不想被他看见我现在如此尴尬的表情。当时我的样子真的那么糟糕吗?
“可是你的眼神说了。”
“没有。”
“又来了又来了~还在逞强。”武的声音里全是幸灾乐祸,看来他找到向我报复的好机会了。
“我没有逞强,”我可不能在气势上输给武,“而且。。。”
我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去,向撞到了鼻子的武说:“重复一次,我没有对你说过‘帮我’之类的任何一句话。”
“虽然你这么说,可是如果我不打开门,搞不好现在。。。我们已经溺死在蛋里面了。”
虽然他说得没错,我心里是很感激,但是绝对不能说出来:“如果要接受你的帮忙,我还情愿死了。”
“啊,是哦。。。”武在后面冷笑着,似乎看出了我是口是心非。当我要继续往前走时,他绕过了我,走在了前面:“那我们来讨论看看,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完了!被他抓到把柄了!让这样下去,我在他面前就要抬不起头了!
“哪句话?”我追到了他的面前。
“在二楼搭乘蛋之前你说的话。‘我~真的~很需~要你!’你眼眶湿润地恳求我呀。。。”武奸笑着回答。
“恩,是啊。。。”我开始准备反击,“那又怎么样?”
“什,什么啊,所以说。。。你还是需要我的啊。”武似乎很吃惊我竟然承认了,“你终于承认啦。”
我沉默地走在前面酝酿着。
“也就是说,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你也想要一个可以依赖的人在你身边啊,一个人会很害怕,所以你才
要我来。”天哪!他怎么会这么想!就算我要找一个可以依赖的对象,也绝对不是你啊。
“你。。。是笨蛋吧?”再让他说下去就不知道会说到哪个地步了,“还没有发现吗?”
“。。。?”武的脑袋上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那个电梯EI是利用中性浮力,基本上是不需要动力的。可是压载舱水柜在注水,排水的时候,会需要电力吧?因为现在停电了----”
“就不能控制压载舱的水闸了,”武打断了我的解释,“这么简单的事,我懂。。。”
“那么,阿基米德原理,知道吧?”
“真是小看我了,当然知道。”武自信满满地说,“‘浮力,就是物体在液体中所减轻的重量,等于该物体所排开的液体重量’。恩?这个跟刚刚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剩下来的,自己不会想吗?”我头也不回地走在了前面。武在后面抓耳挠腮,似乎还没搞懂是怎么回事。看我走了,他也提起工具箱,跟在了后面。
“啊!”恍然大悟的声音。在转弯的时候,他似乎终于知道答案了,“原来如此,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就觉得你会找我来,很奇怪。要将那棵蛋下沉到三楼,总重量必须高于浮力。月海的身体很娇小,只有一个人,重量是不够的。”
“是的,”我满意的回答,“所以。。。请不要误会了。受困的5个人当中,你是最重的吧?体重。”
“你,你。。。我又不是奄酱菜的石头!”看来他现在相当沮丧了。
“是啊,与其说你是奄菜的石头,还不如说是。。。笨头笨脑。”----还四肢发达勒!看着武那难看的表情,我知道扳下一局了。
隐约看到了黄色与黑色的条纹标志。
“这里吗?就是发电室啊。。。”武嘟囔着,放下了工具箱。
门前虽然有着标示,可是太暗了实在看不清楚字。
“不管了,还是先看看吧。”武的手就朝门把靠过去。
这个时候,我不假思索地叫道:“等等!” 九 陷阱----意外的话语
“等等!”我冲上去抓住了武的手腕。
“怎么了啊?”
在幽暗中,那扇漆黑的发电室大门正散发着诡异的幽光,令我不寒而栗。这种幽光是普通人看不见的,难道这个发电室里面。。。
“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啊?”
“我想。。。不要开会比较好。”
“为什么啊?”
“因为危险吧。。。”我放下武的手,静静地走到铁门前,将手指尖上的水滴弹向铁制的门。滋地,水滴发出了蒸发的声音。
“里面发生火灾了?”
“利用热水的发电机,应该不会失火吧。”我摇着头,说出了我的推论,“一定是蒸气。。。我想里头应该充满了非常高温的水蒸气。这里的发电机,原本是设计成在6气压下可以正常工作。可是,LEMU现在的大气为。。。1大气压。也许充满高压蒸气的蓄槽,管线之类的东西,可能已经发生龟裂了。或是感知发生异常情况,安全控制阀就被打开了。。。”
“是哦。。。懂了。”武看来也理解了,“不管是哪一个,由于蒸气外泻,回转马达的出力就不够了。所以发电机才会停止运转。如果真是这样。。。还真是危险啊。”
武学着我的样子,对着门弹着水滴。----滋!
然后,我提议----先停止热水继续输送到发电机。于是我们移动到了发电室旁边的房间。
这个房间绵延了数十条的管线,不是我是无法看清楚的。管线延伸到隔壁的发电室,借由开关控制阀,可以调节水压或油压。通常是由雷米主机确保发电室的正常运作,不过如果是发电机本身发生故障,即使是雷米,也没办法,因为无法供给电力了。如果发生了停电,为了让发电机的操纵能以手动进行,才设计了这个房间。这些都是我在上次来到LEMU和昨天调查的结果,现在真的派上了用场。有关LEMU的大部分情报,我都已经是熟记于心。为了这一天可能用得到,我还专门学习了电工和电脑技术。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我结束了作业,随即离开了房间,留下了被我的技术吓呆了的武。
就这样,流通到发电室的热水已经被截断了。不过,门的那一头仍然还充满着火烤般的滚热蒸气。我和武就在发电室门前,等待里头的温度充分冷却。坐在积水的地板上,背部靠着墙壁。我们的身体都湿透了,坐在水里也无所谓了,而且,水温比想象中的温暖。我背对着武,将和我一同遭受了刚才结难的恰米从胸口取出来,放在手里逗着。看见恰米的脸,心情都能愉快不少。
“恩。。。要等多久?”背后传来武的声音,“一个小时吗?”
我没有理他,继续把玩着恰米。
“那是什么啊?”
“。。。咦?”他看见恰米了?不可能,他在我背后,而且这里如此黑暗,就算在我前面也是看不见的啊。
“喀恰喀恰,你在弄什么声音?”原来是武听到恰米发出的声音了。没有办法,我将恰米收回了口袋。
“你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回答问题吗?”
我没有回答,令武十分无趣。
“真像猫。。。”武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我是猫?
“讨厌猫。。。”我紧接着武的话脱口而出。
“啊?”
“因为他会吃老鼠。。。”我可不想恰米在我这里遭此厄运。
“谁知道你在说什么?”武完全是一点也不明白了。
“我。。。不是猫。”
“那不是废话!”这一句话他听懂了。
“我要不要回答,跟心情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说,“只回答有意义的问题,相反的则不回答。。。只是这样。”这句话也是我的口头禅。
“真的?”
我无语。
“是真的吗?”
“。。。像这样的问题,我就不会回答。”我进一步解释说,“只是为了确认的问题,你没必要知道的问题,或是明知我不知道却还问的问题。。。这世界上有太多无意义的对话了,你不觉得吗?”
“我知道了,那我问些有意义的问题吧。”武说,“那么。。。月海为什么这么了解LEMU的事情?这个发电室,还有隔壁的管线房间,我觉得你这些小地方都知道。”
被他看穿了。看来是我作的太过而被怀疑了吧?但看来他还没有清楚我和LEMU关系的实质。我沉默着,寻找着一个合适的措辞。要不要回答他呢?
“怎么样?这是有意义的问题了吧?”武兴奋地追问。
“根本不是。。。”我呢喃着,看来还是不回答他的为好。“根本没意义。问这种问题,你可以获得什么?即使知道我的事情,一点意义也没有吧?你根本没有知道的必要。。。”
“哦。。。是哦。”看来他再次被我打击了。
沉默。
还是沉默。
“哪。。。月海,我再问一个问题?”武再次开了口。
“问吧。。。”
“是。。。有关发电室的气压。”武说道,“在月海关闭控制阀之前,一直都还有热水输入吧?这个热水汽化成水蒸气。而且还是数百度高温的蒸气。当然,发电室中的气压慢慢上升了。就像是在锅子里放水,将盖子的地方粘住,完全封住出口的状态下,放在火上加热。然后锅子就会‘蹦!’发生大爆炸吧?可是如果照这个说法。。。为什么发电室会没事?”
“然后?”
“不是,我是在想为什么会这样。。。”
“唉。。。”我叹了口气,“这就是你刚才思考了半天的‘有意义的问题’?”
“这可是有关我们生死的问题啊。”武满脸通红地辩解着,脸上还带着黑色的墨迹,看起来真是滑稽加可爱。算了,也算是他有认真想过吧。
“恩哼。。。这是典型的愚蠢问题。。。不过,算了。”我回答说,“首先,请假设发电机为正常运转。这个时候,水蒸气不断发生,转动着马达。最后完成使命的水蒸气,最后会去哪里呢?应该是排出LEMU之外。也就是说,那个锅子的开口是开着的。”
“哦哦。。。原来如此。”武呼恩呼恩地点着头,那张脸实在是。。。
“喂。。。”我将脸凑到了武的鼻尖,“这次换我了吧?”
“。。。啊,啊?”武赶忙将脸后退了几个厘米。
“可以问问题吧?”
“啊,恩呜。。。请说。。。”
“眼睛。。。可以闭上吗?”腾地,我想到一个报复武刚才举动的办法了。我的报复心是很强的,就算被叫成是小女人也无所谓。
“这是。。。问题?”
“正确来说是‘请求’。”我故意装出一张动人的脸。
武还真的将眼睛闭上了。尽管他拼命地装,尽管这里很黑,都掩盖不住他那张都快流出口水来了的猥琐的脸。黑暗之中。。。狭窄的通道。。。只有我和他。。。这家伙绝对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东西!我越想越生气,在旁边的工具箱里翻找着那玩意。
----喀磅喀磅喀磅!
----啪唰!
“那是什么声音?”不安的武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我那张正坏笑的相当~灿烂的脸。
“闭上!!”我拿单手掩着他的眼睛,然后另一只手继续寻找着,找到了!
----扑沐---------!!
“呜哇!!。。。那是什么啊?”
“混蛋蟑螂!混蛋蟑螂!!”我愉快地笑着,叫着,将那东西喷过武的整个脸颊。
“哦撸。。。弄到嘴巴了。。。哦噜。。。”
“吃我这个吧!可恶!”报复!报复!现在的我心情是如此的愉快啊!
“住手!住手!怎么了啊,你。。。”
我把手抓住了他的脖子,“怎么样,认输了吧。。。蚤蝼!别名厕所蟑螂!”我的报复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然后,停止了喷射。
“厄,好恶心啊啊。。。呵呵啊啊。。。”
“呵呵呵呵。。。”我笑着找了块布粗鲁地擦着武那张脸。
我的手刚离开他的脖子,他就用手捞起地上的海水喝了下去,可能是要冲掉刚才喷到他最里去的那东西吧。咕漱了几声,就呸到了地上。
“等,等!”我后退了几步,“这么脏,别吐在这里啦!”
“你啊!你啊!你啊!!”相当愤怒的声音,看来这次要爆发了。他捞起水啪唰地扑上脸,反复搓揉,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到底想做什么啊,月海!你弄什么东西在我脸上!?”
“丙酮。”我的脸还在笑。不行,停下来吧。
“什么啊,是丙酮啊,不是杀虫剂?太好咯----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笨蛋!为什么突然这样做!”看来他这次不会善罢甘休了,他现在的表情简直就是一头疯狂的野兽。
“因为我看不下去了。”我严肃起面孔。
“啊~?什么?”
“脸。”
“谁的?”
“你的。”
“你,你,你这家伙。。。”突然,他停了下来,看来想起来他今天早上脸上被涂墨水的事。
“是哦。。。被画的。。。”口气完全软下来了,“难道脸上还有吗。。。原来是要帮我弄掉啊。那个丙酮。。。丙酮应该是加在去光水的成分吧?”
“我在工具箱里面。。。发现的。”我说。周围全是丙酮刺激的气味。
“谢,谢谢。。。”目的达到了!耍了人还向我道谢,这才是最高等级的报复!结果,他直到最后都没有问我为什么叫着‘厕所蟑螂’。
等着发电室的大门散温之后,我们就进入了发电室。室内还是无法置信的闷热,充满水蒸气的房间空气很沉重,闷密地贴着肌肤。一呼吸,就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粘腻的水气通过咽喉。
“什么啊?不觉得呼吸困难吗?”武在后面发着牢骚。
还是毫无意义的问题。我没有回答,无视他的存在,开始了发电机的修复工作。
我们分工合作。我说出,他则照做。锁螺丝,放松控制阀,抓紧管线。。。要出劳力的工作,都是由他负责。就这样,锁紧了最后一个螺丝。。。
“啊~这样就可以了。”武用袖子擦着汗。
就如我所想,停电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气压减少而自动开启安全控制阀。水蒸气的压力若过剩的话,控制阀就会自动开启进行排气,以防止破裂损害。通常在排除多余的蒸气之后,控制阀会自动关闭。不过,现在外面是一大气压。安全控制阀无法关闭,就会持续外泻蒸气。。。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和武先离开发电室,再进入控制阀房间,打开修理前所关闭的控制阀,然后再回到发电室。
“那就开开看了?”武咽了口口水,我沉默着。
“开关打开了?”还是沉默。
“心理准备好了?”沉默。
“那就开始倒数计时。”沉默。
“倒数30秒。。。”沉默。
“倒数25秒。。。”沉默。
“20。。。19。。。18。。。17。。。”
我实在不耐烦了,按个按钮哪里这么多罗嗦!我的手指直直地朝着目标按了过去----啪叽!
“喂!怎么擅自打开开关啊!才数到17秒!”武有些生气,我则还是无语,心里慢慢数着数。
“你连10秒都等不了哦!”无语中。
“这个。。。该说是某种仪式或形式,总之是非常重要的过程。。。”
“0----”随着我报出了这个数字,照明齐亮,连房间的角落都照亮了。
“你看,电力来了,刚好花了17秒。。。”抛下这句话,我随即留下目瞪口呆的武,离开了房间。叹了一口气的武,背起工具箱,无奈地跟在了我的后面。
----蛋型浮力式电梯前,我环抱着双手,看着通道尽头慢慢走过来的武。
“真慢。”
“哪有办法?这个工具箱很重啊!”武喘着气抱怨着。
“我知道。”把工具箱从仓库里拿出来的人是我啊。
我们下意识地看着蛋。右边的门,是我们搭乘下来的蛋,被打开一个洞的蛋----那个已经不能用了。左边----灯光如我所料地亮在‘3’的地方。
“你早就知道。。。这层楼还停了一台电梯?”武问。
“不知道的话就不会来了。”
“说得也对。。。啊,嘿咻嘿咻。。。”他走上电梯,把工具箱放在了地上。
“真像老头子。。。”我抱怨着。
“吵死了,跟你比。。。我当然是老头啊。”他说着,按下了门旁上的按钮。从外貌上来看,我的确要比武要年轻不少。(作者:月海23岁,外观17岁。武20岁)
里侧和外侧的闭水闸门已经自动关闭。噗啵噗啵噗啵噗啵地,地板下的压载舱水柜在排压空气,但是----蛋并没有开始上浮。
“啊?真的还假的?”武的声音又发颤了。
地板下传来的声响,不知何时消失了,四周一片寂静。
“又来了吗。。。”武明知道没用,还是连续敲打着上的按钮,“为什么一而再的,连续发生这些不幸的事情。。。”
我在旁边面无表情地拿手指绕着还没干的长发。看来只是浮力不足而已,我想。
“现在该怎么办。。。”正当武呢喃的瞬间----圆窗正右边的监视器,浮出了画面。
“仓成,小町!”出现的是空的脸。
“空!你去哪里了!一直在找你呢!”武那热切的声音。
“给大家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监视器中,空深深地低下头。
“恩,不必这样了。”武安慰着她,“我跟月海已经修好发电机了。”
“的确是这样。谢谢了,真的。。。”
“那么,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在蛋,不对,在EI里面。。。”武那焦急的声音。
“恩恩。。。我知道。”空说,“EI没有动吗?”
“该怎么办?”
“这个原因。。。”空解释着,“我想,恐怕是因为内部气压减少的关系,压载舱水柜的海水无法完全排出。也就是说。。。”
“浮力不足是吗?”武理解了。
“是的。”
这个时候,能够采取的最好的方法是----
我打开了闭水闸门,走到了外面----当然就是分两次上去。
“等等!你在做什么?”武好象不理解我在干什么。
“再见。。。”我调侃地笑着。
这个时候,武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啪!我的巴掌反射般的打在了武的脸上。
“别碰我!”我大声喊着。
蛋渐渐上升,武带着一张仿佛悲痛欲绝的表情浮了上去。
不一会,电梯回到了三楼,我走上电梯也浮了上去。
“不能把月海丢在那里!”远远地,我听见了武的声音。
“她。。。她。。。真的是一个怕孤单的女孩子。。。不能。。。没有人陪在她。。。身边。。。”带着哭腔的声音,使我的心里猛然一震。怕孤单的女孩子。。。是吗?
“你们还在作什么!跟我一起啊!”武的喊声直接传到了已经到达二楼的我耳朵里,“虽然月海有点冷漠,可是我们不能不管她啊!?”
“嘿。。。”站在外面的可儿和优已经看见电梯里我的脸了。
“算了!总之,我要回去!”武大义凛然地转过身来,看见了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我的脸。
寂静。沉默。仿佛掉根针在地上也听得见。武摆了一张极其古怪,各种情绪都凝聚于上的脸。好象想说什么的样子,可什么也没说出来。
“可以让开吗?”我冷冷地说,“挡路啊。”
我快步的离开了。因为,我的脸----也变的不能控制了。 十 程式----漫步在云端
不能把月海丢在那里!
她真的是一个怕孤单的女孩子!
不能没有人陪在她身边!
我孤单吗?我害怕孤单吗?是这样吗?
我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这么多天来,我都是一个人。。。默默地寻找,默默地追求。。。
对我来说,孤独就是我的姐妹,是我的影子。这些天来,就只有恰米跟着我。
害怕吗?在那无边的黑暗中,我是多么希望有个人来救我,就我脱离那个地狱啊!小时侯,我曾经憧憬过白马王子,那是每个小女孩的梦想。但是,这些年来,我所看到的,只有残酷的现实。只有我存在使用价值时,才会养着我,让我生存下去。这些事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只有靠自己,才能把握住可能存在的幸福。
电力恢复之后,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以上了。大家一起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默默地消磨这无聊的时光。
救援队还没来。这是当然的。目前状况看不出有任何进展。
“呼~~~~~~~~~~~啊恩。”武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呼~~~~~~~~~~~啊恩。”优也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呼~~~~~~~~~~~啊恩。”这回轮到了可儿。
“呼~~~~~~~~~~~啊恩。”连我也不能抵抗这哈欠的传染。
只有空,不知道在沉思什么出了神。。。
“啊,对了!”可儿唐突地出声,“刚刚我在更衣室发现了这个东西。。。”边说,可儿边从口袋里拿出某样东西。一组扑克牌。“恩?玩吗?扑克牌。。。”可儿带着那期盼的目光,“反正时间很多啊。”
“呜~恩。。。扑克牌啊。。。”优还是懒洋洋的,“恩,玩什么好?”
“恩呜。。。呜恩。。。对了。。。”可儿托着腮帮子想着,突然有了主意,“玩‘超级翻翻乐’怎么样呢?”
“超级?”优来了精神。
“翻翻乐?”我也叫了出来,从来没有听过这种玩法啊。
“咦?不知道吗~?超级翻翻乐啊!”可儿相当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和优站在哪里面面相觑。
“骗人!一定知道的啊!”可儿把脸转向武,“恩?武咚知道吗?”
武咚?原来武那家伙被可儿叫成了这名字。
“那是当然,知道啊。”武自信满满的回答,“要帮忙吗?我来排扑克牌。”
真的吗?武那家伙真的知道什么超级翻翻乐是怎么玩的吗?
“恩,麻烦你了。”可儿将手里的牌递了出去。
“等,等一下。。。”我急忙说道。
“那个到底是什么啊?”优也是一点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
“难不成你们不拿手这个?超级翻翻乐。。。”武也是一副相当困惑的表情。
“不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啊。
“这跟拿手不拿手一点关系都没有。”优说。
“哦?难道?”可儿和武异口同声地,“是真的不知道吗?”
我和优恩恩地点着头。
“什么啊!真不敢相信!!”武张大了眼睛。
“那又怎么样,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优把双手架在了腰间,伶牙利齿的回答。
“是哦。。。我还以为这是很有名的游戏耶。。。”可儿一副沮丧的样子,“恩,算了。玩法很简单,那说明一下吧。”然后,用华丽的手法开始洗牌。“首先把洗好的牌。。。像这样散在桌上。然后再猜拳,从输的人开始轮流翻开扑克牌。就像这样子,先翻一张,再翻一张。。。就是这样做。如果这两张牌的数字一样的话,那两张牌就属于翻牌的那个人。恩?很简单吧?”
“啊啊。。。大家明白了吧?那就快点开始吧。”武跟着说。
什么啊,这种玩法不就是。。。
“神经衰弱。。。”我脱口而出。
“哔啵哔啵劈啪碰!!”优也是脱口而出。
“超级翻翻乐啦!”可儿马上作出了反驳。
“啊?”武的脑袋上冒了一个大问号。
“那个不是叫‘神经衰弱’吗?一般来说。。。”我说道。
“不对!”优大声地打断,“不管怎么看,这就是‘哔啵哔跛劈啪碰!!’啊!怎么看都是!!”
“喂,你们再说什么啊。。。?”武越来越不解了。
“不对啦,是超级翻翻乐。”可儿也不甘示弱起来。
“神经衰弱。。。”
“哔啵哔啵劈啪碰!!”
“超级翻翻乐啦!”
“啊!吵死了!”武在旁边大喊,“知道了,知道了啦!大家安静一下!先暂停一下好吗!什么神经哔啵哔的。。。什么啊。。。”
“神经。。。”“。。。哔跛哔???”这次换我和可儿异口同声了。
这个时候,少年走了进来。
“久等了!”怀中抱着半打的可乐,少年回到了会议室,扑克牌游戏暂时终止。
“小少,你回来啦~”可儿笑着迎上前去。
“哦,真是机灵耶,少年!”优一接过少年的可乐,随即拉开易拉环,立刻用手压住喷出的碳酸,没有上演出可乐喷到她头上的戏码。
“对了,刚好顺手。。。”少年将可乐放在桌子上以后,转过身去,“。。。我把这个也拿来了。”
“啊,你把这个也拿来啦。”武称赞着,那是他在今天早上做出来的塔滋塔三明治。
“我想可能会有人饿了,所以拿来了。”
“哦哦。。。太好了!”优靠近少年,唰唰地用力摸着他的头,“你真的很机灵耶!”
少年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可是,我没记错的话,优的手掌不是应该沾满了可乐吗?
“。。。那个。”我举起手,指着塔滋塔三明治,“如果没有其他人要吃的话。。。我要拿一个。”
“啊,因为刚刚的修理工作饿了?”武相当惊诧地望着我。
当然了。刚刚修理时所花出的体力和脑力,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好,这个是月海的。”武拿出了一个三明治给我,我一语不发的接过。
“这个是空的份,没吃早餐吧?”武把另外一个三明治递给空。
“啊,不了,我不用了。。。”空还是拼命推辞。
“别客气,这个是我做的哦。。。我对味道可是很有自信的。”他做这玩意的确很拿手。
“恩恩。。。可是。。。”
“哦咿~我不会骗人啦。”武笑容满面的。
“是啊是啊,可儿保证一定好吃哦!”可儿也跟着武在起哄,少年也跟着举手同意。
“空?不吃我做的东西吗?”武摆了一个不满的表情。
“虽,虽然你这么说。。。”
“是因为你昨天吃太多了?还是在减肥?”
“不,不是。。。可是。。。”空的表情已经有些不自然了。
“不行不行,不吃东西会对身体过意不去哦,来吧,拿着吧!”
武把可乐和三明治朝空的胸口丢了过去,描成一条抛物线----我直直地盯着那条抛物线。
“啊啊!----”空一瞬间伸出了手来接。
----啪萨!
----咯嘎!!
果然如我所猜测的,出现了那种情况!空果然是那个----
寂静,沉默。
空没接到。不,是接不到。
不是躲开,也并不是来不及。
空维持着空中伸手的姿势。塔滋塔三明治掉在空的脚边,可乐罐重重撞击在空背后的墙上,摔裂了。喷出的可乐没有弄湿空,飞喷出来的液体穿过了空的身体。三明治的包装覆盖在空所穿鞋子侧面影象上,完全的一体化,像是融合在一起一样。
“。。。咦?”武楞了半天,吐出了一个字。
“所以我才说。。。我不需要的。”空的表情有些尴尬。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武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惊讶的表情了,“不,那个,这个,我。。。本来想用丢的拿给你。。。真,真奇怪了,手滑了是吧。。。”
“对不起,不过。。。这样一点都不奇怪,仓成。”空还是一副抱歉的表情。
“可,可是!可乐,可乐飞过去了,溅到你了。。。衣服没事吧?”武已经是语无伦次了,“还有那个。。。踩到三明治了,脚尖不见了,空。。。”
“咦?。。。哎呀!!抱歉。。。”空低下头,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影象有些透明,整个脚都消失了。但在空抬头的一瞬间,空消失的脚尖又好好的出现了。相反的,塔滋塔三明治应该存在的空间,却不安定地摇晃着----这就是,那个技术----
“啊,难道。。。仓成你不知道?”空有些害羞地支吾着。
“空。。。你。。。到底。。。?”武用手指颤悠地指着空。
“啊~~~~”优突然地在武的身边叹了一口大气,然后,忽然地----
“啊哈哈哈哈哈哈。。。”优突然大笑起来,“仓成实在太好笑了,所以我才静静地看着你。。。你真的都没听到。。。入场时候的说明吗?”
“所,所以呢!那又怎样啊!”武还是一点都不明白。他开始拿眼睛环顾四周。
可儿和PIPI完全理解地抬头看着空。我则是虽然没有听到说明,但是早就料到空应该是那个了,所以也就没有表情的站在一旁。少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发着呆,又是那副我刚在LEMU里见到他时的那个表情。
真的是拿你没有办法~~”优看着武的慌张模样,眉开眼笑着。
“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快说啊。。。”看来武是真着急了。
“好好。。。没办法啦,”优还在笑着,“空,不好意思了,请你再自我介绍一次。”
“好,我知道了。”可乐喷汽结束了。空绕过三明治,必恭必敬地直接朝这里走过来,然后鞠了个恭。
“我是茜崎空。。。正式名称为‘LM-RSDS-4913A’。是担任这个LEMU导览工作的人工智能----也就是AI程式。我是包含在雷米系统机能里的一部分,不管是LEMU馆内的任何地方,只要在您的手边呼叫我,我就会马上出现。另外,全馆皆采用正统的RSD,因此能显示我的模样,不过世界上恐怕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
“RSD。。。的确是很稀奇,像你这么精密的系统,我倒是还没见过。”我颇感兴趣地说。说实话,在LEMU刚刚进水的时候我就怀疑空是RSD,可是总是觉得和印象中的有些不同。RSD可以这么精密的吗?带着这个疑问,我才不敢贸然肯定。几年前我还在研究所里的时候,那里就有研究员在研究RSD,但是那种程式还处于一种极为不完备的状态,很难想象现在的RSD就能作成这样。
“LEMU自豪的杰作之一。”优在一旁补充说。
“是哦。。。所以空在停电的期间才会消失?”可儿作出了相当正确的判断。
“恩恩。。。让你们担心了。”空再次鞠了个恭。
“RSD?”看来少年还是不太明白的样子。
“简单来说,就是半导体雷射直接照射视网膜的影象显示系统。”优解释说。
“啊,原来如此啊。。。”少年用力地点着头,看来他也基本上理解了。
“不过,这个程式设计了相当高度的人格表现啊。”我再次插进了话题。
“对于产生假想空间的技术,LEMU相当坚持,我的存在也是其中的一环。”空说。
“这应该需要很大的系统吧?”我接着问了下去,因为还有一些事是我必须要去确认,了解的。
“是的,不过比起数十年前,已经变得相当小型吧?”
“呼恩。。。多大?在哪里?好想看呢。。。”我不禁想象着雷米主机到底是什么样子。
“。。。对不起,我无法奉告,这是秘密。”空还是那个完美无暇的笑容。
“你没被灌输详细资料?”看来要直接得到我想要的情报看来是很困难了。
“恩恩。。。是的。”
“你看起来应该拥有‘冲动’与‘思路’,也拥有自律的思考模式。。。”我推测着。
“这只是从极大量的抽样调查中,人为或非人为地抽出资料,然后反映结果。”
“非人为。。。啊啊,原来如此。故意胡乱作出动作,一旦被称赞,就会学习到这个就是‘正确’的行为。”
“是的,因为是关于有效利用‘好奇心’与‘集中力’,因此注意力要相当集中。”空说,“声音输入的‘形态素分析’,恐怕也是前所未见的好速且准确。。。还有其它使用特殊技术的部分,详细情形是企业机密。。。”
“是哦。。。普通的AI都有无法说明的地方,不过没关系,我大概知道了。”看来空作为一个优秀的AI程式存在还有着其它的特殊性,其中有一个是要特别先得到证明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灌输资料,得到现场测试。
“不过,空。。。”我试探性的询问,“如果我说。。。其实我是男的,你相信吗?”
“不。”相当肯定的答案。
“那么。。。如果说我超过20岁了,相信吗?”
“有可能。”
“我是单身,以后应该也是抱持这样的单身主义。”
“恩。。。也许吧。”太完美了。
“其实武在3年前就变性成男人了,真的哦。。。”我开始打算举这么一个极端例子了,“刚刚问的。”
“这倒是难以置信。。。”
“呵呵。。。你真的很优秀哦。”我不禁佩服地笑了。
“什么啊。。。在说什么?”旁边的武终于耐不住性子问了。
“也就是说。。。空能够看穿别人的谎言。”我作出了结论。 十一 照片----不清晰的回忆
“空能够看穿别人的‘谎言’。”我解释说,“可以分析未知情报的真伪。而且,不止是参照原有的资料库,还会加入‘时机’与‘直觉’的要素来进行自律思考。电脑本身可以自行选择,更新资料,改写系统,使其效率化。。。这是极为高度的系统。”
“是的,我是使用最新的系统技术。不过,自己说谎的技术还不纯熟。。。这项技能还不算完全。”空微笑着。
“不过,空在自我介绍的时候,称呼自己是‘系统工程师’吧?那不算说谎吗?”武提出了疑问。
“那只是单纯的‘设定’,设定我里头的资料夹,就是这样的规定。”
“是哦。。。”
----RSD,Retinal Scanning Display的简称,意思是视网膜的显示装置。这个显示装置上没有自行显示的部分,而是对视网膜持续照射出微弱的雷射。在LEMU里的各个房间和通道的天花板上,都设有半导体雷射的出力装置。借此,在我们的视网膜本体上直接映照出影象。一般的虚拟影象是透过背后的某个物体,将眼球当成假想画面,然后借由高速传送与四周背景合成的影象,这个问题就能解决。而声音部分,则是运用
了3D音效。加上确实的左右音量调节,回音模拟,不管从前后左右上下的哪个角落,都能有听到声音的错觉。也就是说,最早发给我们的声音变换机----就是那个耳机,起到了调节声音的作用。只有在戴上耳机的情况下,空的声音才能确实地传导到我们的脑中。投影影象的定位修正,也是由左右成对的变换机位置来进行。而雷米随时会利用馆内的感应器与变换机资料,以厘米单位计测。
就是这样,空就是这样存在的。她是最新的AI程式,在LEMU里,她简直就是如同幽灵一般的存在。
“我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空在最后说出了这样的话,“我借由被‘看到’的动作,才能存在。如果在这里的五个人,一起闭上眼睛的话,在那一瞬间,我就会消失。”
真是悲哀的事实。空不是现实,只是虚拟的存在。她没有实体,无法用手去触摸。但是,由空本人说出这种事实,就很可能是空在这里的自主学习当中,觉悟了什么吧。
人类为了要确认探索这个世界,除了使用五感之外,没有其它方法了。当丧失全部的感觉时,就会变的连这个世界是否存在都无法判断。反过来说的话,这个世界说不定是由视点构筑的。这里所指的视点不单单只是‘视觉’,而是泛指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等一切感觉。用来探索事物的点----那就是视点。
“所以我。。。就跟月亮一样。”这就是空的最后一句话。
----月亮,因为我们相信它的存在,所以它在那里。
----空,也是由于我们相信她的存在,所以她才存在于这里。
这就是空想对我们说的吗?
在那之后又过了几个小时,我在LEMU的通道上慢慢度着步子。
走到雷姆利亚遗迹时,我惊奇的发现里面有一个人影。好奇心的驱使,我朝那黑影走了过去。
是优!她正坐在遗迹的石头上,拿着本书样的东西,专心地看着。
“。。。在看什么呢。。。?”我走到她后面,轻轻地问道。
“啊~!!!”优竟然从石头上跳了起来,手上的东西都差点掉到了还满是积水的地板上。
“啊,啊啊,是月海啊。。。”优看清楚我的脸后,总算平静下来,“不要这样无声地靠近我啊,很吓人的。”
真没想到如此精神的优也有害怕的东西啊。“那到底是什么?”我指着优手上的书问道。
“影集。”优很有精神地说,“我小时侯的,要看吗?”
排在封面的是一张可爱的婴儿照片。那小家伙朝照相机伸着小手,快乐地笑着。
“啊,很可爱吧?这是我一岁时候的照片哦~~”优一副陶醉的样子,“哪,这个是我3,5,7岁的时候进行庆祝仪式的样子。然后。。。这个是运动会时我当应援团团长的样子。然后。。。哪,月海你看,这是我国中开学典礼的样子,很可爱吧?啊,当然,现在也不差啦,哈哈哈。。。”
“的确是很可爱呢。”我翻着影集,脸上露出了笑容。
“啊,这张,是高中文化祭时拍的东西。桂子,小南,贝蒂,千代,山本。。。啊,他好象是老师吧?然后是烟火大会,温泉旅行,还有住在亚美家时的照片。然后然后。。。恩,这是什么啊?啊,对对对对,这是晚上偷偷跑去学校的照片。毕业典礼。。。好象是在最后面。。。恩。。。啊!这个这个!就是这张,你看月海,哈哈,很丑吧,哭成这个样子。。。”
优至今所经历各式各样的历史。欢笑,悲伤,作怪,惊讶,害羞,各式各样的表情。有许多女性朋友,也有男性朋友,有老师,有别人,有白天,有晚上,有从树梢中洒下的阳光,也有风有雨。但这些照片上的东西,都是我不认识的人,没看过的景色,和。。。我所没有的回忆。
“月海,你也有影集的吧?”优见我看着影集出神,不禁插进话来。
“啊,啊啊,不好意思,我没有。”我猛然回过头去,让优看见了我眼眶中的泪珠。
“月海,你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优担心的问我。
“没有。。。”我急忙把泪珠擦去。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啊~?”可儿带着PIPI出现了。
“可儿,你来得正好,我跟月海在看我小时侯的照片哦。”优招呼可儿过来。
“优秋小时侯的照片?我要看我要看!”可儿兴冲冲地跑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封面的婴儿照,“好可爱啊~~优秋,这是你的小孩吗?”
“笨蛋!这是小时侯的我啦!我才18岁耶!18岁!还是单身耶~”优的脸都红了。
“西西,开玩笑的啦~”可儿抱着PIPI吐了吐舌头。
“恩?这里没有你父母的照片吗?”我指着影集问。
这时候,我和可儿都注意到,在那一瞬间,优的表情突然暗淡下来,变成一张毫无生气的脸。但随即又恢复了开朗的表情。
“我父亲。。。在17年前就失踪了。”优挂着笑容说出这番话来,“我妈妈说父亲已经死了,可是我怎么也不相信。我妈妈工作很忙,所以我是在放任主义下长大的。可是呢,我一直坚信我的父亲还活着!而我知道的唯一的线索,就是我父亲和我妈妈都曾经在LEMU工作过!所以我才来这里打工,寻找爸爸的线索。他一定曾经在这里,而且现在还好好地活在某个地方。”
优的父母都在LEMU工作过吗?是LEMU的研究员吗?我不禁问了下去。
“你知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吗?”
“恩。。。我妈妈说,好象是叫田中阳一。”
----田中阳一!LEMU的开发者之一,是雷米系统的主要创造者,可以说是LEMU之父的人物。我还在研究所时,就听过这个名字。而他现在。。。
“恩?月海,你知道我爸爸吗?”优发现我表情的变化了。
“。。。不知道,不过,你一定能在这里找到你爸爸的线索的。”我勉强摆出微笑,又问可儿,“可儿也是跟父母一起住吧?”
“恩,可儿才14岁,那是当然的吧?”可儿的表情也暗淡下来,“只不过,爸爸老是不在家。。。”
“怎么回事?”
“因为‘出差’啊。”
看来已经不能随便问问题了。这两个女孩虽然都是很开朗的样子,可是背后恐怕都存在着不愿被别人触及的悲伤回忆。我翻回影集的封面,仔细地盯着那张婴儿照片。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一对比着后面的照片,发现一个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个时候,优把影集抢了过去!“哪,不好意思,月海,也让可儿看看吧?”优的笑容实在有些不自然了。
“月海,你也是跟父母一起住的吗?”可儿不经意地问我。
我的父母,我的父母已经。。。
我没有童年的回忆,我的唯一的回忆,就是那高高的天花板,和雪白的病床,和。。。
“对不起,可儿,我还有点事,先失陪了。”我极力掩盖住自己的表情,走出了雷姆利亚遗迹。
----在那张婴儿照片的下面,有几个几乎看不清楚的小字----2017/1/24
那张是才拍不久的照片,那照片里的婴儿,到底是。。。谁? 十二 暗鬼
“呼~~~~~~~~~~啊”
“呼~~~~~~~~~~啊”
“呼~~~~~~~~~~啊”
“呼~~~~~~~~~~啊”
“呼~~~~~~~~~~啊”
又是一样的模式,从武开始的哈欠依次传染。先是优,然后是少年,再是我,这次连空也被传染了。
天黑了,海里也变得比刚刚更暗了。很幸运地,LEMU的灾区并没有扩大。我们在塔滋塔商店简单一吃,就来会议室集合了。可是,完全就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该想的事情太多了,现在这种状况才更需要冷静啊。这些家伙被困在这里,说不定都不是巧合啊。我就暂且不提,优是寻找父亲的线索来到LEMU的,而少年则是丧失了记忆,身份成迷。空是LEMU的优秀AI程式,究竟知道多少,是否掩盖了真相,都是现在我所不清楚的。可儿其实更加奇怪,在没有任何大人的陪同下独自来到LEMU,到底是出于一个什么样的原因呢?
我的目光沿着他们扫了过去----这里还有一个绝对是巧合地困在这里的笨蛋----武还在懒洋洋地打着哈欠。虽然是如此,但是他在蛋型电梯里的举动还是令我惊讶的,意外的在关键时刻有些行动力呢。
“这么看来。。。”可儿是这帮人里面最清醒的,“大家,好象都还很困嘛。”
“还好啦~”武伸了个懒腰,“反正严格说起来,这里又没什么事情好做。”
其他人都发着呆,坐姿不正地瘫在椅子上打发时间。反正没有什么迫切的危机,也没有什么进展。由于四周没有丝毫的变动,于是时间也几乎整个停滞了。
“仓成,你太拘束了。。。”优的声音听起来很困,“别再喋喋不休。。。”
“现在就算在馆内仓皇失措地来回走动,也没有什么意义吧?反正。。。在别人前来救援之前,也只有等下去了不是吗?”武还是丝毫没有干劲。
“啊,对了。。。我们要不要干脆暂时出去走走呢。。。嘿咻。。。”优站起了身。
“优秋,你要去哪里呢?”可儿把在她头上做倒立的PIPI放了下来。
“咦?恩。。。也没有特别的目的地啦,散散步也好。”优扭了扭僵硬的脖子,“不活动活动身体,我只会更累啊。。。”
“嘿呦。。。那不如跟可儿一起去吧!!”可儿的眼睛里闪着光亮。
“要玩赛跑吗。。。?”
“不行吗。。。?”
“恩。。。好啊,这也没啥不行的。”优虽然有点不情愿,但也没有觉得不愉快。
“那么那么。。。来玩捉迷藏怎么样!”可儿兴致盎然地说。
“啊,可是。。。两个人怎么玩捉迷藏啊?”
“我也加入吧。”少年站了起来。
“可不可以也算我一份呢?”空也慢慢向可儿接近。
“欢迎欢迎,一起来玩嘛~~~”可儿很高兴的样子。
“好,请多多指教哦。”
“好啊,我不会输的。”少年看来也来了兴致。
。。。怎么会变成这种局面的?都这么兴致勃勃的,大概都太无聊了吧。
“恩。。。该怎么办?在这个房间内好吗?”可儿环顾了会议室四周,然后看到了我。
我还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缩着。其实捉迷藏可能也挺有意思的,可是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实在是没有玩的心情。
“你们很吵耶。。。”我慵懒的站了起来,朝房间的角落一步步走过去。。。啪的一声把房间的灯光电源关掉了。然后一步步走回原来的位置上,慵懒的坐下来。
“你干吗突然关掉,这样不会太暗吗?”武略带点生气的声音。
“光太刺眼了,没办法冷静。”我回答说,“这里可是有人想好好休息的。。。”
“就算是这样,也不用自作主张把电灯都关掉啊。”武还是有些不满,“就只为了自己想要好好休息。。。”
“那你呢?”我盯着武,“你不是也想休息吗?”
其实,我的身体还没从早上的修理事件中缓过来。这个身体在这种关键时刻,竟然意外地很不好用,和我想象的不太相同。那么,作为普通人的武,身体应该更加疲劳才对。这个时候,还坐在椅子上的,就是我和武了。
“不,你。。。你干吗扯到我身上啊。”武的表情有些复杂。
“啊,是啊。。。武呢?你要加入捉迷藏吗?”少年向武发出邀请。
“。。。我不玩。”武考虑了一下说,“月海说得没错,我想要稍微休息一下。。。我不加入。而且我好歹也是成年人,早就不玩什么捉迷藏了。”
“嘿,说到年纪啊。。。”优斜着眼角坏笑着,“你啊,比外表还要老气耶。”
“。。。什么?”看来武是马上受到了刺激。
“的确,仓成有些迟钝。”优使出了激将法,“玩捉迷藏的话,不就第一个被抓到了吗?”
“你胡说八道!”武腾地站了起来,看来激将法对于傻瓜绝对管用。
“哦~仓成选手要公开参赛吗?”优挂起了一副挑衅的笑容。
“武咚,加入嘛加入嘛~~”可儿拉着武的手臂怂恿着。
“啊,等等。。。要我加入的话,有句话得说在前头。”武看来已经开始让步了。
“咦?该不会。。。你还是不想玩吧?”少年有些失望。
“不参战就打算认输了吗?软弱的家伙。。。”优把激将的策略奉行到底。
“。。。好啦!我知道了,我参加就是了!”武终于彻底沦陷了。
----不管怎样,可不可以安静一点啊!我斜眼瞪了一下武,就转过身去拿背对着他们。
“要不要。。。不开电灯就这样玩呢?”少年小声地嘀咕着。
“虽然紧急灯光是亮着的,但这样还是太暗了,没关系吗?”武说。
“我们也稍微尊重一下月海的意见吧。”
“可是这样跟玩捉迷藏一点都不搭。。。”
“跄~跄!!”这个时候,可儿用令人摸不着头绪的叫声,掏出了手电筒,“可以~用~手电~筒~啊!没错,这样玩摸黑捉迷藏,也别有一番趣味的是吧?”把手电筒放在下巴上,朝上照着脸的可儿,正在等大家的赞同。
“摸黑捉迷藏?”武带着疑问的声音。
“什么是摸黑捉迷藏?”空也是完全没有听说过的样子。
“这个嘛。。。这个嘛。。。就是大家摸黑选出当鬼的人,然后大家赶快躲起来。”可儿托着下巴拼命地想着。
“这就是捉迷藏吗?就这样吗~”武带着轻佻的声音。
“不是啦,听我说完嘛!”可儿生气地嘟起了嘴。
“哦,抱歉。。。”
“接着,当鬼的人在房间的某个地方摆个空瓶罐。。。”可儿接着说,“躲起来的人,要不被鬼察觉地把罐子踢掉!!平安把罐子踢掉的人,就获得了胜利。当鬼发现了其他人时,可以借由踢罐子来宣告,这样一来,那个被发现的人,因为来不及踢罐子,就算输了。”
“这不就是‘踢罐子’吗?”优在一旁碎碎念。
“才不呢。。。这是摸黑捉迷藏哦,摸黑捉迷藏。”
“不就是踢罐子吗?”优还是不依不饶。
“摸黑捉迷藏!摸~黑~捉~迷~藏!!”可儿对于这个名字倒是很执着。
“好了好了,这个节骨眼上,名称是什么都无所谓啦,要不要快点玩?”
“。。。唉。”就在武上去调解优和可儿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叹了好大一口气。
“吵死了。。。”我静静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从入口处离开了这个房间。
捉迷藏。。。是吗?
我失去了童年时代的记忆,脑海中也没有玩过捉迷藏的印象,所以现在我连捉迷藏怎么玩的都不是很清楚。
“月海,来玩嘛~~~”
“来,月海,一起玩吧。”
这样的话现在不可能再听见了。时间飞快地流逝,我来到LEMU可不是来玩的,不时刻鞭策自己,会忘掉自己目的的。
突然,整个LEMU的灯光全部消失,只剩下通道两旁的紧急照明了。四周出了奇的安静,连我在水中走路的声音,都被回音充斥了整个空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停电了吗?
“。。。14,15,16。。。”
是武的声音,然后是一群踏着水离开的脚步声。看来他们还在玩摸黑捉迷藏吧,可能是有谁提议把摸黑的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德里克休德克。
“。。。99,100。”武的声音停了下来,随即是走出会议室的脚步声。看来可能是空为了照顾当鬼的人,把所有声音都放大了。不然,这里是决不可能听到会议室的脚步声的。
从雷姆利亚遗迹传来往会议室移动的脚步声,然后是一阵急促地朝那里赶去的武的声音。看来是有谁被鬼抓到了吧。
“冲啊!!!!”是优的呐喊声,然后是武大叫着倒在水中的巨大声响。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哇~哈~~哈哈。。。”优大笑的声音。
“你,你这家伙!!”武十分愤怒的声音,然后就是在通道上追逐的大量脚步声。
“发现优!我踩到罐子咯!!”武大声地宣判着。看来优应该本来是想用什么策略来对付武,结果却是完全失败的结果。
“发现少年!我踩着罐子咯!”当另外的脚步声进入会议室时,武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另外一连串的脚步声进入了会议室,看来其他人由于优的计划失败也放弃了。
----啪锵!!
哐啷哐啷哐啷。。。
黑暗中,响起了罐子被踢飞的声响。
一群作鸟兽散的脚步声。
“可恶!!到底是谁踢的罐子啊!”会议室传来武的声音,“这算什么嘛。。。又是我当鬼!”
“10,11。。。”武重新开始数数。
当武数到100时,我开始走回会议室,想看看他们玩捉迷藏的盛况。
当我走到会议室时,外面响起了一连串的声音,随即就是优,少年,空和可儿都被发现的声音。这个时候,我突然有了捉弄武的想法,恶作剧地把放在旁边的罐子弄到了房间的角落里。
过了一会儿,武返回了会议室。
“呜哇哇!!”武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我,就像见着了鬼似的大叫起来,“抓,抓到月海了!”
“。。。咦?”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个时候可不能装傻哦~”
“我哪有跟你装什么傻啊。”
“又来了,又说这种话,厚脸皮的家伙。”
“厚脸皮?”我已经越来越糊涂了。
“刚刚把罐子踢掉的不就是你吗?”武好象有那么一点不肯定了。
“罐子?”我可是完全的不明就里,“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我站起了身来。
“发现月海咯!”武急忙宣布,“踩到罐----子咯?咦?”
“真是的。。。”我抱怨道,“你在做什么啦,武。。。”
武突然发现罐子正在房间的角落里,浮着沉着。
我绕开矗在门口的优等人,径自走了出去。然后就是优他们跟在我的后面,再次作了鸟兽散。看来这次又是武被迫当鬼了。
在武再次数完100后,我又回到了会议室等着,武还是很谨慎地当着大家的面踩了我的罐子。这次,他并没有花多久就把大家找到了。
“好啦,这次换你小子当鬼咯。”武筋疲力尽地把罐子递给了少年。
少年无奈地接过罐子,在椅子上数起了数来,我则是第一个走了出去。到了雷姆利亚遗迹。这里非常黑暗,很适合思考问题啊,我这么想。而且,这种黑暗,只有我这种体质才能适应啊。走到这里,应该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了吧。我打开了自带的红外线手电筒,这种手电筒的光线只有我才能看见。
很遗憾地,并不如我所愿,武和优并排走了过来,而且发现了我。
“月海,你在里面吧?”武朝着我的人影说道。
“是啊,我绕到这里来了。”我有气无力地,“我想说这里实在太暗了,应该不会有人进来。”
“是啊,完全黑摸摸的。。。”
我把手电筒攥在了手里,就要离开。谁知连可儿和空也走了过来。
“大家都在这里啊?”可儿很有精神地问。
“哦,可儿跟空都来了啊,欢迎欢迎。”武说,“话说回来,大家应该不可以躲在一起吧?”
“啊,好象真的不行耶。。。”可儿焦急地说,“可是,他就快要数完100了。”
“对了,月海你打算参加摸黑捉迷藏是吧?”武把脸转向了我。
“我又没有要参加。”我说,“我只是碰巧跑到这里而已。真不喜欢武讲一大堆怪话,又老是在怀疑我。”
“嘿嘿。。。我有吗?”武吃吃地傻笑着。
“。。。87。。。88。。。”会议室传来了数数的声音。
“大家聚在这里做什么呢?讨论策略吗?”武的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不,没这回事。。。”武连头都没回,“那么,在被找到之前,我们就各自散开活动好吗?”
“恩恩。。。好啊。”
我看清了那个声音的主人,那是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当鬼的少年!
沉默,沉默。寂静,还是寂静。
“喂,你这小子怎么会在这里?”武终于反应了过来。
“咦?你说什么?”少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小子,你该不会。。。”武很无奈的声音,“连你自己是鬼这件事都忘了吧?”
少年站在那里楞着,好象真是忘了。
“。。。98。。。。99。。。”会议室里传来令现在的我们毛骨悚然的声音。
“咦?这是谁的声音?”少年也反应过来了。
灯光打开了,整个雷姆利亚遗迹被照得通亮。
“谁?是谁把灯光打开的??”武已经非常紧张了。
“是我。。。”空说。
优,空,可儿,武,少年,我。。。大家都在。
“大家都好好待在这里。”空把手举到头前来,“全馆的生物反应正常,并未发觉任何异常现象。会议室四周没有物体移动。”
又是一阵沉默。
“这怎么搞的?”武打破了寂静,“到底是谁在那里数数的?少年,不是你吗?”
“不,不是啊!!”这个时候的少年,头摇得像个泼浪鼓似的。
“我以为是你的声音。。。那到底是谁?”武望着会议室的方向。
----啪镪!!
“刚刚。。。踢了罐子的。。。”可儿的声音都在打抖了。
“是谁?”我也是陷入了完全不能解释的惊恐当中。
“是鬼吗?”空一脸认真地说道,“如果是鬼的话,真想看看呢。。。”
----啪唰啪唰啪唰!
PIPI咬着空罐子出现在我们面前。
摸黑捉迷藏就这样散会了。结果,我们还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数数。。。
夜晚就这样平安地,静静地加深了。。。 十五 迷失----白色的回忆
月与海,月海,那是你的名字啊。
“月海,别哭了,我唱支歌给你听好吗?”
“月海,这是我为你专门唱的曲子哦。”
“月海,打起精神来吧。”
“这只仓鼠好可爱呢,月海。”
“月海。。。你,害怕死亡吗?”
我从梦中醒了过来,能看见的是雪白的天花板。我怎么会在这里。。。对了,刚才我在仓库修理的时候,被铁材扎中了大腿。。。我朝大腿的方向看过去,之见得到缠得一层层的纱布。稍微活动了一下,发现已经不痛了。看来,这个体质也许真的是比较神奇呢。我自我解嘲地想。
四周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声音。看来我又睡了很久啊。我记得刚才我还教可儿唱歌呢。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呢?我不禁又躺了下去,回忆起刚刚的梦境。
“死亡并不可怕,死和生一样,都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过程。”
“但是,在我们有限的生命中,应该努力的活下去,月海。”
“相信我,只要活下去,幸福总会来临的。”
傻瓜。你背叛了你的诺言啊,傻瓜。
不知何时,我的脸上多了一条泪痕。
这时,外面传来急迫的脚步声,一个人影直接冲了进来。
“月海!”是武的声音。他快步走了进来,发现我醒着后,又躇在了那里,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啊,早安。。。”武憋了半天,只说出了这句话。
“。。。现在几点了?”我坐了起来。
“这个啊。。。”武从口袋里拿出PDA,“5月4日,早上1点42分。”
“是吗。。。”我疲倦地耸动着肩膀。
“感觉怎么样?”
“没意义的问题。。。算了,还不错吧。”
“伤口呢?痛吗?麻醉应该还有点作用吧。”
“。。。还行。。。”我茫然地望着天花板,“谁为我作的手术呢?”
“是优。”
----是优吗?我以前还没能看出她有这方面的特长啊。
“。。。对不起。”当我还在沉思的时候,武说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道歉?”我把视线转了过去。
“都是因为我,你才受伤的。”武的声音哽咽着,一字一顿的,“都是因为我不注意,才会发生这个意外。。。真的是很对不起。。。所以跟你道歉。”
----这家伙,和可儿一样,把这次事故的责任全挑到自己身上去了。但是此时此刻,我却不想和武讲什么大道理。
“而且,月海还是为了保护可儿才受伤的。你救了她。。。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武低下了头,不愿意让我看到他的表情。
“别搞错了。”我打破了这种气氛,“我才不是代替可儿,替她受伤的。”我叹了口气。
“我只是。。。想要死。”
那个时候,我扑向了可儿。那几乎是我的反射动作,我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不到两秒的时间,对当时的我来说,变成了永恒。
为什么我会这么做?我当时不停地这么问自己。你不是不关心世界上的任何事物,不是憎恨世界上的一切吗?月海?
难道我被这里的人改变了吗?
还是从一开始我就从未变得那么冷酷呢?
当我当时面对可儿的时候,我没能告诉她我的真实想法。我说不出口。
我只是----想要死,只此而已。
也许,死了之后,一切都能解脱了吧。
“为什么要帮我?”我斥责着楞在那里的武,“不要管我就好了。。。明明就可以死的。。。”
“什么?”武的声音颤抖着,包含着极度的愤怒,“你说什么!?你,你!明明就可以死?你”说明明就可以死是为什么啊!?
“我说过了吧?”我直直地盯着武的眼睛,告诉他我不是在开玩笑,“因为我。。。想死。”
----咚!
武的拳头砸在了桌子上。
“月海。。。你!”武吼叫着,将他所有的情感都发泄出来了,“不要轻言要死啊!死了就可以结束了吗?别忘了我们身处什么情况啊!”
“哼。”我用鼻音讪笑着,“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人生,只是一场噩梦。这个世界中,没有什么比生命更丑恶。”
----咚!
武再次用拳头砸着桌子。
“你又再说那些话了!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偶然之中诞生的奇迹啊!”
“不对,根本不是奇迹。”此时此刻,面对着武,我就是不肯退缩,“在这个浩瀚无边的广阔宇宙中,在这个无限串联的时间中。。。生命现象根本不算奇特。不对,是不自然。生命,是侵入这个不毛世界的异物。”
“不对,根本不对,月海。。。”武嘶吼着声音,头部左右摇晃着,“你根本就错了。。。”
“哪里错了?”我面无表情地说,“让我说明吧。生命是欲望构成的。生命,是借由其它生命的牺牲而存在的。夺取牛,猪,鸡,鱼,植物的生命,如果不这么做,人类就无法持续下去。食欲,就是杀戮的本能来源。睡眠欲,就是懒惰的证据。下贱,淫荡,丑恶的交织,就是性欲的发泄。像这样伴随生命活动的欲望,多如牛毛。没有欲望,是无法维持生命的。清廉洁白的生命根本不存在。也就是说。。。生命,只要是存在的时刻,就会沾染污浊。”
“所以你想死?”这回武的声音倒是十分平静。
“恩。。。是啊。”我的表情毫无变化。
“哼。”这次换他用鼻音讪笑着,“我还以为你会有多聪明。。。没想到只是装模做样。”
我沉默着没有回答,于是武就继续说了下去。
“的确,月海说的有一般是对的,我也真的认同。人为了活着,的确需要犯下某种程度的罪行。有时候,更必须做出丑陋,卑贱的事情。可是。。。难道‘生存’本身就是罪吗?认为生命就是原罪,更是人类傲慢价值观的产物。鸟啄食成熟的果实的时候,难道是卑贱的事情?老虎咬断兔子咽喉的时候,难道抱着罪恶感?为了孕育下一代生命,男女相互结合身体,难道也觉得丑陋?如果是为了生存而必要的行为,我认为全部都是正当,而且值得尊敬的事情。鸟,老虎,蚂蚁,杂草。。。不管是多么努力的生存着,全都是应该的。而且,对其他生命慈爱的行为,就和延续自己生命一样值得尊敬。这件事情。你应该明白。”
我一直沉默着。武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是正确的,某种程度上我也这么认为。但是,世界又是残酷的。它有时残酷得不能容忍一些努力想要存活下去的弱小生命的存在。此时此刻的我,是无法完全同意武的观点的。
“笨蛋。。。”我紧缩着眉头。
“别再逞强了!”现在的武,让我看到了他在仓库里那种好似和命运相对抗的气势。
“那么你为什么要保护可儿!?难道不是牺牲自己,拯救可儿吗!!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我知道你只是在逞强。拼命想要否定生命,刻意将伴随生命活动的一切欲望,想得如此不堪。坚定意念认为自己是对的,总是‘想死’而活着。根本就是相反!生命应该要无条件的肯定。生命,是大家为了生存而活着。活着的人,就应该一直活着。爱情是美妙的,生存也是美妙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武的话几乎全部切中了我的要害,我已经无法再反驳了。
“是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才认识三天啊。你的事情,我全部不知道。即使如此,我说的事情绝对没有错。因为,我不会说,我想死。。。”
说完这番话的武,看着紧咬着双唇的我,期盼着我给出一个答案。
我的肩膀松弛下来,随后我笑了。
“是啊,我知道了。。。知道得很清楚。”
武的表情也放松下来。我看着他的脸,喃喃自语。
“你只是一个伪善者。”
“月海,我可以看得到未来哦。”
“三年后的事,五年后的事,我全都可以看得到。”
“月海,你可以得到幸福的,相信我,一定会的。”
----八年前,那个隔壁床上的少年对我说了这些话。在那个如同监狱般的研究所里,只有他陪我聊天,陪我笑,告诉我开心的事,安慰哭泣着的我。可是,直到他离开我为止,我始终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失去记忆了,和我一样。可是,我记得我的名字,和怎么到这里来的,而他,却彻底地忘掉了。
“月海,你知道吗?你的瞳孔很漂亮哦。”
“就像珍珠一般漂亮呢,月海。”
当我们有时间在研究所的花园里嬉戏时,他总是这么逗我,弄得我很开心。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却记得很多的故事和歌谣,每天都讲给我听,唱给我听。对当时的我而言,他就是唯一关心我的----朋友。
“月海,又在想以前的事情吗?”
“放心吧,一切都过去了。”
坐在隔壁床上的少年看到了我独自流泪的场景,安慰着我。
“哪,月海,我给你唱支歌好吗?”
“这支歌啊,应该是我小的时候妈妈唱给我听的。”
“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可是我记得这支歌哦。”
“月海,这是我专门送给你的曲子啊。”
“长弓背中扛----明月之妖精----
梦中徙步来----长夜无可待----
。。。。。。”
“月海,你看你看,这里,这只仓鼠,很可爱吧?”
“喜欢吗?月海?”
“月海!危险啊!不要把手伸过去!”
“你看,出血了吧?这只仓鼠啊,虽然很可爱,可是却很凶呢,我也被它咬过哦。”
“来,这样就不痛了。”
“你这么喜欢这只仓鼠,就给它取个名字吧。”
“为什么?要我为它取名字吗?这样好吗?”
“好吧,我想想看吧。”
“这样吧,由于它很可爱,很CHAMING,就叫恰米吧。”
“别笑啊,我觉得这是个好名字啊。”
“你喜欢就好了,月海。”
“月海,我看得见。”
“虽然还很遥远,但是你拥有未来。”
“你拥有我没有的未来。”
“答应我,月海,好好的活下去,我会守护着你的。”
“哈哈,不好意思,月海,好象我们就再也见不到面似的。”
“笑一笑吧,月海,你的笑容最可爱了。”
结果,第二天,他就从旁边的病床上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过。留给我的,只有那快乐并且悲伤的回忆。那是我的----白色的回忆。
十六 伙伴----融化的坚冰
“笑一笑吧,月海,你的笑容最可爱了。”
当我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中午了。作了个以前的梦啊,又梦到他了。
我下意识地坐起身,摸了摸胸口处。恰米还在,我安下了心来。
“来,恰米,出来走动一下吧。”
挪动了一下大腿,发现已经完全不痛了。我把石膏拆了下来,检查着伤口,发现已经完全愈合成一个疤痕了。
“虽然还很遥远,但是你拥有未来。”
我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这句话,不禁嗤笑起来。现在我被困在看不见光明的LEMU内,就如同当时被关在监狱一般的研究所一样,有什么区别呢?这样的我,还会有未来吗?首先是5月1日进水,然后是5月2日停电,昨天仓库也沉没了,照这样下去,还能有什么未来?
我站起了身,下意识地抄起旁边的椅子,朝旁边的电脑砸了过去。这样,应该会让空有些麻烦的。然后,坐医疗室里面的紧急电梯走出了医疗室。保险起见,我走到控制室查看了一下,发现4个光点聚集在休息空间,看来武他们是在吃午饭。我走到了特产品商店,拿了箱坚果带回了医疗室,放在了我躺的床底下。然后,一颗一颗地剥碎,弄给恰米吃。这小家伙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一定饿了吧。
随后,我决定带恰米出去溜一溜。于是,我朝发电室走去。那个区域,除了EI电梯就无法到达。现在EI电梯停在索非亚休德克,一旦潜下去,其他人没有任何办法进入。
于是,我走到电梯间,乘EI潜了下去,然后走到了发电室旁边的那间配电室房间,在一个角落里蹲了下来,将恰米拿在掌中,继续喂它吃着坚果屑,逗弄着。
“恩。。。月海。。。”
我突然发现后面站着个人影。那是----武!
他怎么过来的?应该除了EI电梯就没有办法到这里的啊。对了,是空,一定是空操纵电梯使之上浮的,我漏算了。眼前的武的眼神里包含着愤怒与无奈,但是语气却尽量装成很平静的样子。
“月海,怎么了?为什么在这里。。。”
我慢慢地站起身,将恰米藏在背后。武看着我,猜测着我来到这里的目的。
“你在找什么?”武试探性地问。
“。。。没,没有。”我慌张地后退一步,对武保持着距离。
“你的背后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掩盖住了那个舱门的位置。
“是吗?”武装作不经意地,绕到了可以看见我背后的位置。
“别,过来。。。”我绕着身体,“别靠近我。。。”
“啊。。。”我的手撞到了旁边的管线,手中的坚果就这样滚了几下掉进了配电室的水中。
沉默,寂静。我环顾着四周,然后呆滞地叹了口气。然后我推开武,想要走到房间外。
“。。。走开,挡路。”
“月海?”
“别挡路。。。”
我装作拖着右腿的样子,朝门口走去。
“等等!”武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别碰我!”我不快地将那只手挥开了,瞪着武的眼睛,“就说别挡路了!别管我啊!为什么要跟来!”我一口气地脱口而出。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找东西?”武马上回应过来,“还是继续修理?”看我没有回答,又继续问着,“难道连这种小问题都回答不了?”
“那。。。”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那你又来做什么?我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不必管我。”
“啊啊,还真是随便啊,”武尖锐地打断了我,“我是任性地丢下大家到这里来的,因为我想问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为什么。。。要这样?”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因为我们受重伤的同伴忽然失踪了!”武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要去找啊!”
“同伴?”我的表情慢慢阴沉起来,“我不记得我拜托过你,也不觉得我们是。我跟其他人不一样,别随便把我当成同伴。”
“月海!!你别太过分!!”
武捏紧拳头朝我挥了过来,但是停在了我眼前几寸的地方,没有触碰到我。我沉默着,一动也没动。
“啧!”武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把你这种家伙当成同伴。可是,那也是没办法啊。我们都想快点离开这里!月海一定也想离开这里。大家都是同坐一艘船的同伴。在日本,有共同目的的人,不是就叫同伴吗?”
“同伴?”我念叨着,“同伴,同伴,同伴,同伴。。。又来了,你只会。。。说这些话。那种好来好去的伪善关系,让我想吐。”
我的声音异常冷酷,武的拳头也放了下去。
“还有一件事情,”我继续说着,“你没听到我昨天说的吗?我从来没想过什么脱困。所以。。。我不是你们的同伴。不管是在日本,德国,美国都一样,好吗?我,不是,同伴。所以,不要,再跟我说话了。”
我抛下茫然地站在那里的武,拖着腿走向门口。
“喂,喂喂喂喂喂喂喂!等等!!”武大声唤住了我。
“什么啊!就叫你别跟我说话了!”我顺势回了头。
“脚。。。”
“咦?”
“那只脚。。。”他指着我的腿,“。。。没事了?”
完蛋了!刚才一时情急,竟然拖动的是左腿!
“昨天受伤的是----右腿吧?”
我的表情硬撑着,别开了眼睛,游移着视线,原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让我看一下。”武走了过来,拉住了我的裙摆,然后毫不犹豫地拉高----
----!!
我使出了全身的力量用手肘砸了下去。
----不能把月海丢在那里!
----她真的是一个怕孤单的女孩子!
----不能没有人陪在她身边!
----就算没有意义也要站在这里。
----没关系,相信我,月海,我们一定会得救的。
----对不起,月海。
----真的,很对不起。
----生命是偶然之中诞生的奇迹啊!
----爱情是美妙的,生存也是美妙的。
----有着共同目的的人,不就是同伴吗?
你知道些什么啊,傻瓜。我回到医疗室,躺在床上,用力地抓着被角,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小町小姐,我可以进去吗?”外面传来了空的声音。
“。。。可以。”我将泪痕抹去,坐了起来。
“太好了,小町小姐,看来伤口都恢复地差不多了呢。”空走了进来,看到了我之后,满怀笑容说出了这句话。
“。。。对不起。”我小声地说。
“。。。咦?”空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太过分了。。。”我喃喃地解释说,“弄坏了医疗机器,真是抱歉。。。”
“啊,没事的,这些机器修一修就能好的。”空还是保持着令人安心的笑容。
“那。。。我来修理吧。空,告诉我怎么做。”我站了起来,从旁边拿出了工具。
“好的,小町小姐,麻烦你了。”
“。。。不客气,本来就是我弄坏的。”
于是,我开始修理起了被我砸坏的医疗机器。那机器并不复杂,加上有空的帮忙,很快就修理好了。然后,我还将弄乱的医疗室的东西都整理了一遍。
“这样就好了。谢谢你,小町小姐。”空在整理完房间以后,松了一口气,笑着说。
“。。。空。”我轻声地说。
“什么事?”
“有关于我的过去。。。你知道什么吗?”我喃喃着问出了一个我很在意的问题。
“。。。有关于小町小姐的吗?”空露出了一副迷惑的表情,然后说,“我不太清楚,资料库里没有相关的资料。”
“。。。是吗。”我思考着。这句话,我认为空应该不是在说谎。
“空,我很疲倦,想睡一觉可以吗?”
“好的,小町小姐,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空微笑着走了出去。
“喔咦~我要进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脑袋,那又是武的声音。我本来就没怎么睡着,索性醒了过来。
“哦哦!真的躺在床上啊!”武看着我,相当惊讶的样子,“真是难以置信!”
“什么啊。。。吵死了。。。”我平淡地说,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不在这里比较好吗?”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啦!”武慌忙摆着手,真是个容易骗的家伙,“只是一点点。。。小小的惊讶啊。”
“惊讶?”
“恩。。。惊讶。。。”武现在的声音非常和缓和温柔,“你。。。终于回来了。”
“恩。。。是啊,只能回来这里了,又没有什么其它地方可以去。”
“那个,不是这个问题。。。恩。。。算了。”武似乎还是有点不习惯我的态度,“总之。。。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
“太好了?”
“恩恩。。。太好了,松了一口气。”
“。。。呼。”我眯着眼睛盯着武,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可以不要那么大声吗?有点头痛,有个声音一直在我脑袋里响着。”
“啊?是吗?不好意思。。。”武慌忙道了歉,“肚子饿了吗?我作三明治来给你吧。。。?”
----看来武这家伙到现在还很关心我,这时候我实在不好回绝或推辞了。
“恩。。。麻烦你了。。。”
“好,我知道了,马上拿来。很快哦,等我一下下就好,待在这里别动哦?”
武小心翼翼地不出声,坫着脚走出了医疗室,随后外面就传来了飞奔的声音。
----真是个傻瓜。我望着门,不经意地露出了笑容。
已经到晚饭时间了啊,那么,恰米也饿了吧。我在睡觉前将恰米放在了床底下的坚果箱里,不知道那个小家伙是不是还在吃啊?于是,我把头探了下去。
----!!!
----恰米不见了!!!
该死!难道是在我睡觉的时候,出去散步了吗?早知道就不应该把它放在箱子里了!
我箭步冲了出去,奔向了那个房间----有着整个LEMU摄影监视器,雷米最大的终端机所在的警备室。我迅速地坐了下来,敲打着键盘,寻找着恰米的踪迹。
----没有!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
----啊!
终于找到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脑袋,看起来很精神的样子。我叹了一口气,终于放心了。
“老鼠。”
后面传来了我最不想听到的声音。我赶忙回过头去,发现武拿着一个三明治站在了门口。完了!刚才太过专心,把这家伙给忘了!这下完了,这下不知道这家伙会说出什么来了。
“那个。。。是老鼠吧?”武指着屏幕问。
恰米在管线上欢快地奔跑着,地图显示在三楼的隔离区块附近。
“你是要去找那只老鼠吧?”
“。。。怎,怎么可能。。。”我拼命地想掩饰过去。
“刚刚看了你的床铺底下,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箱子,还有坚果。。。”
完了,全被他发现了。我沉默着,别开了视线。
“恩,不必回答了,算了。”武似乎没打算继续问下去,“对了,你打算要怎么去抓那只小田鼠。。。”
“小田鼠?”我下意识地反驳,“那个可是大颊鼠!。。。应该是吧。”
完了,这下几乎彻底暴露了。。。
“哦。。。”武轻声笑着,“是哦是哦,叫做大颊鼠啊。。。还真清楚呢,月海。”
“。。。那种事情,谁不知道。”我自己都觉得现在是在逞强了。
“那么月海要去找那只老鼠了?”
“不对!”我再次条件反射般地反驳,“我就说那不是老鼠啊?”
“啊啊,失敬啊,不是老鼠,是天竺鼠。”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要去找天竺鼠吗?”
我很不情愿地点了下头,动作非常细微,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然后,我再一次面向操作仪。
“它可能是从某个配管去那里了。”
“配管?”
“收纳电气缆线的管线,或者是细小的通气孔吧。”我解释说。
“原来如此~~”
恰米逃到的地方,是无法步行过去的场所。位于淹水区域中,唯一剩下的一个空房间。比起三楼发电室的那个隔离区块,还要更前面一点的区域。。。
“恩。。。没办法了。。。”武抓起一个塞在垃圾箱中的空塑料袋,走向出口。
“等等,你要去哪里啊?”我不安地问。
“这不是废话,当然是去帮忙啊。。。”武理所当然地回答。
“谁?”
“那个小哈姆吾郎呀。”
“不可以!”我斩钉截铁地说,“那个区域,已经被淹水区块给阻断了呀?配管又没有粗到可以让人通过。”
武无视着我的说话,走出了警备室。
“等等啊。。。”我追了上去,抓住了他的手。
“喂喂,做什么。。。”武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不赶快去的话,哈姆吾郎又不知道要去哪里了?”
“你到底要怎么去?”
“当然是。。。游泳啊?”
“咦?”这里完全是意料之外的答案让我的手松了下来,武就这样继续走了起来,我也就这么跟着他。
“等,等等。。。”我不相信地问着,“你是说真的?”
“是这么打算啊。”
“那你真的是笨蛋啊。一打开防水门,6气压的海水就会一口气灌进----”
“不必担心。”武很有把握地说,“哈姆吾郎在的区域,跟淹水的紧急通道直接联系。哈姆吾郎在的区域为1气压,所以淹水的通道约为1气压。通道两侧的防水门紧闭着,外部海水与这个通道,物理上来说是被阻断的。另一侧通道的盖子是开启的,使用房间下方的淹水紧急通道,就能去隔壁区域了。可以再看一次地图确认一下哦。”
“可是。。。”我提出了第二个疑问,“到另一头区域有多远?”
“51公尺。”武很肯定地回答,“我注意看了,也记得很清楚。”
“是啊。。。有51公尺啊。。。”
“恩。。。一定会有办法的。就像是潜水来回25公尺长的池子一样啊,必须要快速踢墙壁就是了。”
武比画着手势说着,可我还是板着表情。
“这样。。。你根本不是认真的啊!你想死吗?”
----你想死吗?这四个字应该是我的忌讳,我吞咽着口水,可是没能把这四个字收回来。
“没问题的。”武很自信地回答,“我不会死的,一定会回来。”
“为什么要这样。。。只是一只大颊鼠,为什么。。。”
“没办法啊?”武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因为是同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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