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寂寞星期五(作者: 文雯)〔童方〕
转自鲜网城市的夜晚充满着诱惑和自由的气息,霓虹灯向人们投下一个个闪烁的媚眼,刺激着人们脆弱的神经。pub里面令人目眩的光柱扑朔迷离,喧闹的爵士乐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颓废。五颜六色的班驳诱惑着晚归的人,也同时诱惑着她------方若绮。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习惯在闲暇的夜晚来到pub,也许是因为要和城市夜晚的孤独搏斗吧,pub的氛围充满了异类的气息让人情绪上下起伏,电压不稳。穿上性感舞衣,涂着充满魅惑色彩的唇膏,带着迷离却又无比暧昧的眼神随意环顾四周,打算在酒吧虚拟的情调中给自己贫乏的爱情涂上各种伪装色,从而使这种感情不至于很快失效与黯淡。对于许多人来说,也许酒吧的一些夜晚已经成了他们终生回忆的幸福场景的一部分。
几年前,也曾是这样的场景,那还是她第一次来pub这种地方,如果不是因为听说他常来这里,她绝不会和朋友月在这里见面。不习惯这种喧闹,只点了一杯清淡的纯水坐在吧台,环顾四周,突然瞥见角落里一个俊挺的脸庞,这男子也正看着这边,脸上挂着友善的微笑,是他,她本能的以笑回应,赶紧移开视线,却清楚听见自己加快的心跳声。几分钟后,服务生送上饮料,一杯颜色鲜艳的BLOODY MARY,并比了手势告知他已经付了酒钱。抬头望去,他熟练地隔空向她举杯示意,又送上一个足以让冰霜瞬间溶化的灿烂笑容。羞涩地躲避他的眼神,却开始想像他说话的语调、想像他亲抚她的眉心和嘴角、想像依靠在他裸露胸膛的感觉、想像着……停不住脑中闪跃而出的画面。突然,一个身影靠近,是他!他以看似认真的双眼注视着她,温柔低缓地问:“一个人吗?” 她笑着,点了点头,脸红得像是桌上的那杯血腥玛利,那个晚上,她忘记了和朋友的约定,第一次率性的和一个男人离去,从那晚起,她就成为了他的女朋友,那个她爱了也等了很久的男人——王瑞恩。
如今的她,却已经习惯了喝最烈的LongIsland,习惯接受各种不同的男人送来的各种饮料,然后带着醉眼迷离放纵地随他离去,一夜狂欢,也许这样的生活除去寂寞就是空虚,但是没关系,至少她还可以纸醉金迷,可以流俗千里,这已是是一个用身体思考的年代,没有人再善于等待,特别是那种没有任何希望的等待。想想看,离那个还只会羞涩和等待的时候,不过才三年而已,而这个三年,已经改变得太多太多,使它仿佛成为了前生一般。
“小姐,一个人吗?”又是同样的开场白,在pub似乎所有暧昧的夜又是从这一句话开始的,方若绮早已厌倦了这样的对白,那会让她想起那个已经久远了的年代,那个早已消失了的人,望着桌子上那个声音的主人送来的LongIsland,却还是展开了一个令人眩目的带着魅惑的笑容,慵懒的冲他点了点头,“如果愿意就坐这里吧。”毕竟这个夜还是那么的漫长,pub里提供的就是某种躁动难安的心底欲望,某种暧昧不清的人生印象,某种对于既定生活的颠覆冲动,也许这种放纵是她唯一能够填补精神上空虚的唯一方法。桌前的男人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马上紧挨着她坐了下来。是谁说过的,有男人和女人的地方,就会有爱情,pub里更不会例外,可是在她眼里那只不过是一场场由寂寞,放纵与酒精调和在一起的游戏,仅此而已。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跟我走!”一个霸道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强健有力的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臂,不用看也知道,又是童靖阳找来了。方若绮抬起已经带着些醉意的眼睛望去,那双绿色的眼睛似乎在喷火。
“不要。”她简单的轻声回答。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已经站起来,似乎想要与这个半路杀出想要打扰他好事的理论一番,毕竟像今晚这样的极品女子不是每天都有好运气碰到的。
“这里没有你的事!滚!”童靖阳冷冷的对那个男人说,像这样的色狼在这间pub里见多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总是惹麻烦的女人,他才不会理会这种人。
那个男人似乎被惹怒了,一拳向他打了过去,可惜半路就被童靖阳抓住了手腕,要知道他童靖阳可是跆拳道黑带,像这种只有三角猫功夫的人打十个也不成问题,那个男人的手像被匝住一般一点力气也是不出来,马上明白今天碰上了不好惹的人物,连忙求饶。童靖阳冷哼了一声,又是一个有色心没色胆的懦夫,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钞票向那个人的脸上扔去“这足够你今晚找一个漂亮小姐的了,不过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这里。”
“好,好……”那个男人连声答应,迅速的捡起钱逃出了大门。
“这就是你今晚的选择?”童靖阳冷冷的对方若绮说道,同时不经意的做到了刚那个人坐过的椅子上。
从他出现一开始就无动于衷的方若绮仍旧是一幅无所谓的神情。“对我而言没有什么选择不选择,所有男人全都是一个样子。”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七次了,每次这匹狼出现,就注定今晚不会有别的男人敢靠近她,不管他出资什么用意,反正今晚她注定要一个人度过漫漫长夜了,喝了一大口LongIsland,早点醉了也好,这样就不会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反正这匹狼一定会送她回家的,不会有露宿街头的危险。
“你这个样子像个荡妇,”夺过她手里的LongIsland,像这种烈酒连大男人一杯都会醉倒,更何况这个女人了。明明不想说出伤害她的话,可还是冲口说出了那两个字,希望这个难听的字眼能够激起她的自尊心。
“荡妇?不错,不若说干脆点,我是人尽可夫怎样?”方若绮抬起迷离的眼睛,一半挑战却又带着一大半自暴自弃意味,什么叫自尊,什么叫矜持,在他留书出走的那一刻就全都随他一起消失了,现在的她只是一具空壳,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有的只是在宿醉和缠绵中极力想逃避却怎么也挥之不去的空虚和寂寞,现在哪一个男人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他们也只不过是一具具不同的躯体,来填充空洞的夜,仅此而已。
“人尽可夫?既然这样,不如选我如何?”童靖阳用一贯冷漠和挑战的语气说。认识她三年,自认为还可以算的上是了解她,她这样说只是想让自己对她失望,她已经放弃了追逐自己的生活。
“我要的是人,不是狼。”轻瞥一眼,淡淡地说。他明知道自己决不会和朋友纠缠不清,却故意说出这种提议。
“那你现在就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当我的床伴,要么就不要和任何男人有瓜葛。”他霸道的抓住她的手,要拉她离开pub,今晚她已经喝的够多了,不希望在今天看到她第八次醉倒在这里不省人事的样子。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方若绮还是那一脸迷蒙和放纵的模样,让他感到一种愤怒。
忽然,她的手紧紧缠住了他的脖子,温热的双唇紧紧贴上了他的,热情洋溢,甚至让他感到一种迷恋“不要以为你多了解我,”她冷冷的回应“对于床伴而言我并不挑,只是不习惯我熟悉的人仅此而已,如果一再坚持我来者不拒。”说罢,抢过童靖阳刚才多过去的LongIslang一饮而尽,带着些摇晃的离开,希望这些酒足够让她已夜宿醉的了。
没有再拉住她,却也没有随她离去,童靖阳只是看着她的背影直至她消失不见,那个身影还是如以往一般倔强的,她的外表改变了,行为改变了,甚至性格也改变了,但是这种种改变还是缘于她藏着看似柔弱的身躯中的倔强,一种不甘于被遗弃的倔强。唇上还留着她的余温,方若绮,这个麻烦的女人,你可知道女人在他童靖阳的字典中只有朋友和祸水两种解释,认定你是朋友就绝对不会对你放弃。
[ Last edited by sida on 2005-9-13 at 15:16 ]
[ 本帖最后由 第四缕星 于 2007-6-2 22:20 编辑 ] 一夜未眠,眼眶略显浮肿。拿起棉签一点一点的给自己卸下浮华的妆,洗尽铅华后镜中的自己苍白而又略显清新,青春仍旧,只是被冷漠所覆盖。轻叹一声,做完一个简单的面膜后,重新在苍白上勾出严谨的妆。在这个繁华而又迷失的城市里,人们都成了变色龙,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环境,变化着不同的自己,即使已经痛到没有知觉,在别人的面前仍然还要保持着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开着自己新买的跑车,向片场开去,即使有再不好的心情,工作还是要继续。这已经养成了习惯,风不断的掀起她的发丝,如鬼魅一样飘忽不定,阳光却被挡在了墨镜的后面,属于黑暗的人是注定拒绝阳光的,不是吗。
曾经,在那个纯洁到透明的阳光里,他轻扬着笑,温柔的让风都止住呼吸。“我们可以一直走下去吗。直到我们谁也走不动的时候。”他说,眼中闪动着让她心不停颤抖的东西。她低头不语,只是把他的手抓的紧紧的,生怕一不小心他就让风给带走了。他轻笑。“陪我一直走下去,直到永远。”眼睛里充满了温柔。
“恩,永远”。她幸福的点头……
永远,这个永远被用在誓言中的词,现在的她才知道那是多么虚无的,只会存在在童话中让人做着美丽的梦,如古老的书页一般,苍白而又脆弱,曾经有人说“世间,永恒只有一个,被天和地拿去了。于是,人间只剩下瞬间。恒久,人们于是遗忘了永恒……”童话里的永恒永远比不上西现实中的一瞬间,于是她相信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不再期望那个曾经刻在心里的誓言。
车猛然间停下了,片厂的大门就在眼前,清晰的 “彩虹”二字曾经带给她多少兴奋,激动,快乐与温存,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没有他了的影片失去了灵魂,没有他了的自己不同样也是仅剩下一具空壳了。这是我今天的目的地,却不是我要的终点。
选择没有阳光的马路一侧行走,上午的阳光对她而言太过于明媚了,这时一个身影挡住了去路。童靖阳总是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甚至不会打一声招呼。曾经的她会是不厌其烦的和他聊天,送他自己发现的最好看的书籍,哪怕是一次又一次受到冷遇,也仍然热情洋溢的一声声叫着童靖阳的名字,可是那是曾经在乎着身边每一个人的她,盼望着得到所有人的肯定,希望向他证明他没有选错人,爱错人。而现在,这些没有任何必要。漠然地看他一眼,侧身从他身边走过。
“从今天开始,《观美少女》要停拍了。”不在乎她的冷漠,童靖阳还是用他一贯的腔调说道。
“为什么?”果然,她还是停下了脚步。
“一个没有导演的影片就失去了灵魂,这个你我都清楚。现在为止三个月都没有找到能替代他完成这部作品的人,公司只能决定冷冻它。”
她的肩微微颤抖了一下,“若绮,我要用这部《观美少女》来纪念我们的爱情,我们一起用尽全力让它成就一部最唯美的,最深入人心的文艺片,到我们老了的时候就告诉我们的孙子孙女,这是他爷爷奶奶一起完成的世界上最最完美,最最伟大的影片。”开始筹拍这部电影的那一夜,他这样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喃,细碎的吻落在她潮红的耳朵和脸颊,那时她深信他和这部影片都将会自己永恒的幸福,躲在他怀里呼吸着他的气息。因此,即使当他离开以后,身心疲惫的她仍然不愿意放弃这部电影的拍摄,即使已经不再有相信,不再有梦想。
“这与我无关。”很快的,她理清了自己的情绪冷冷的说。连自我都已经不存在了,这部电影除了带给她不停的痛还会有什么呢?不拍了,也好……
“真的不在乎?”童靖阳注视着她,看似随便的问道
“当然。”她倔强的回视着他绿色的眼睛。“我要走了,既然停拍,今天这里就没有我什么事了,谢谢你告诉我让我少浪费了不少时间。”
“放心,我不会让这部电影就那么搁置的。”看得出来,她心里还是那么的在乎,不只是那部电影,还有那个人。
“为什么?”她有些疑惑,多管闲事并非是童靖阳的作风。
“难道不知道片子拍了一半就放弃,对我这个男主角有很大的经济损失吗?”他挑眉笑道“而且我对这个剧本很有信心,说不定还能够让我多得个奖项。”
果然是这么回答,方若绮心里暗想,信他说的就是笨蛋。“这我不管,祝你成功好了。”冷冷丢下这句话,现在还有什么东西能打动她的心呢。
这三个月,她变得真的很多,让不熟悉的人看来似乎已经判若两人。但是他明白,她只是逃避而已。被自己用尽全部身心深爱着的男人放弃,已经让她对生活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于是她自己也决定要放弃自己了。但内心深处的她永远都不会改变的,这一点他深信。看着她被墨镜隔离的双眼,忽然冲动的摘下了她的眼镜。
阳光一下子汹涌的刺激着她的眼睛,下意识的,她去抢被他拿走的墨镜,徒劳无功,她气馁的看着童靖阳绿色的眼眸。
“你太苍白了,应该多晒一下太阳。”注视着她曾经如花瓣一般粉润的面庞,现在只剩下了苍白和憔悴,心里竟是那么不舍。
“多事。”她小声地说,早上的阳光已经穿越了树荫撒在了她的脸庞上,手臂上,甚至还有眼睛里。那阳光似乎没有我想的那么炽热,一缕缕带着些温柔的气息。
“阳光没有那么可怕了是吗?”第一次看到那样一个站在阳光里,带着温柔气息的童靖阳,这种感觉让她感到有些奇异,甚至还有一些熟悉的感觉。忍不住想要伸出手,碰触为绿发镶上金线的阳光……柔软的感觉,恍---若---隔---世……
连续几个昼夜的通告,终于有了休息的时间,不知道是由于惯性还是由于想寻找些什么,第一次在白天踏进了那一家pub。与夜间的不同,虽然依旧的昏暗,缺少了夜晚狂欢的喧闹,pub内的气氛有些异样,流动的空气也格外的沉重。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点燃着的小小蜡烛,摇曳着忽明忽暗的光,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
童靖阳悄无声息地坐到了她的面前,“最近很久没来了?”
“你不是不希望我来这里吗?”她轻轻一笑,也许她真的很累了,只有在累到极点的时刻,才会忘记那些用来保护自己的刺。“今天这里人很少。”
“因为今天是星期五。”他看着她说,虽然烛光昏暗,但还是掩不住她的美丽与疲倦“在这里有一个惯例,每到星期五单身的人就会在此悼念他们的孤单。”
悼念孤单?她每天都在悼念,悼念那些遗忘的过去,悼念那迷惘的未来,悼念每天从她身边溜走的每一秒,可是这种悼念带给她的除了更加伤痛以外还有什么呢?
“难得在寂寞星期五遇到你,今天就破例请你喝一杯好了。”童靖阳站起身,拉着她一起走向了吧台。与调酒师简单耳语几句,他就开始了熟练而又漂亮的动作。雪克壶在他手中有节奏的翻转,发出清脆的声音,如同舞蹈一般,第一次知道调酒有时比音乐更具有艺术气息,让人目不暇接。很快两杯泛着琥珀色的透明液体摆在了她面前。
“试试,看是什么样的心情”他简短的说。
她看着面前的酒杯,细细的高脚杯中盛着一种透明带点琥珀色的液体,一抹金色像一轮光环沉浮其中,放射出灼热的光芒,像……像阳光,一道很纯粹但又灼热的光线,一瞬间有些刺痛她的眼。
“敢不敢尝试?”他说,眼中带着一些不同以往的神情。
“有何不敢?”方若绮淡淡一笑,优雅的拿起酒杯情啜一口,没有预料的,看似温和的液体却是炽热无比,从喉咙一直燃烧到了全身,就像是孤独的夜,许久未见阳光,一经触碰光线,就有一种溶化的痛楚,但这种痛楚往往伴随着难以明状的快感。
“怎么样?”他问道。
“不错。”她淡淡地说,“可惜这样的酒不能让人醉。”
“你很想醉倒吗?”
“醉又如何,不醉又如何?只不过当你不想清醒地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醉是唯一的方法。这还是你教我的。”
那时候,他告诉她不希望她再接黎湘离导演的片子,即使接了也要马上结束和约,她听他的话这样做了,虽然有疑惑她还是这样做了,甚至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踏进乔亚一步,只要能让他开心她怎么做都心甘情愿。可是换来的却是他的冷淡,即使他们仍然还会约会,即使她还能感到他的温柔,只是还是能够感觉到他对她的逐渐冷淡,她想要去抓住他,却又无能为力,她想告诉自己那是她自己多想了,可是她生日那一天,却没有收到他习惯的邀约。夜晚一个人留在片厂,只有哭泣,现在想起来,能够哭也是一种幸福,至少证明心中还有希望。“走,我请你去喝酒。”是童靖阳来到她身边,带她来到这个pub。“不想痛苦就去喝醉好了。”从此这句话就深深地留在她心中。
“可是现在我知道,这个方法不适合你。或者说这个地方不适合你。”他深邃的墨绿色的眼睛盯住她,似乎想要把她的内心穿透。她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他喝了一口酒杯里的酒,感觉到一种阳光的气息。
…………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那一脸纯真的笑容,“童靖阳,我叫方若绮,第一次合作请你多多指教啊。”这是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的天使,他只是冷漠的冲她点了点头,不会有生命交集的人他一向懒得去理会。
“童靖阳,这本书送给你好不好?”在精英书店的门口,她又是同样的笑容可掬。
“你也喜欢书?”有些惊讶,甚至有些惊喜。“那谢了!”他挑眉笑着接受了她的好意。
“不客气啊!”阳光照在她如桃花一般的脸上,闪着金色,白色的衣裙和长发也在风中轻轻的飞舞。她是个不属于他世界的天使,他再一次认定。女人是祸水,特别是这种如天使一般的女孩。从此见到她依旧冷漠如从前。
“童靖阳,你相信爱情吗?”她坐在片厂,一脸梦幻一般的神采,如同童话中走出的公主一般。
“爱情都是小女孩编出来骗自己的梦。”他冷冷得说,不是想泼她的冷水,爱情对他而言就只是一个骗别人也骗自己的谎言,与其相信有爱情,倒不如相信那是一种逃避寂寞的手段。
“是这样吗?”她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可是我相信呢,因为当我遇到他的时候我的确感觉到了那种飘在空中如同梦幻的感觉,我觉得我真得像是爱情故事中所写得那样,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做他身边永远守护者的天使。”她抬头仰望着天空,眼睛里映射着太阳的光环,她的确是个天使,一个属于别人世界的天使。
“幼稚的女孩就是无知,有时间做梦不如去背台词。”他冷冷得白了她一眼,埋头在了剧本里,他可没有时间去和一个小女孩去讨论这些无聊的话题。
“童靖阳,你说,艺人结婚会对她的事业有影响吗?”她面带一丝羞涩的问他。她要结婚了吗?他的心振了一下。
“你说,哪个人结婚会对他没有影响呢?没有影响干吗要结婚?”他习惯性的冷言道。
“是啊,结婚的确是一个大问题呢。可是王大哥他真得很需要一个家,很需要有个人照顾他。只要能让他幸福,即使没有我的演艺事业又怎么样呢?做个快乐的家庭主妇,相夫教子也很开心阿。我很傻,对不对,你不说我也知道,看你的眼睛和皱着的眉头就告诉我了,虽然你这个人脸总是那么臭,说话也很难听,但我还是喜欢和你聊天,只有你会告诉我最现实也最真实的话。” 她一如既往地笑着,似乎也撒下了一抹阳光。
她会是一个好妻子吧,至少她应该不是像他想象中的那般是个红颜祸水,那她对他而言是什么呢?朋友?或许吧,至少已经很少有人在他的冷言相对下还是一如既往地和他聊天,给他说心里话了。她是个守护者爱情的天使吧,天使只有在极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收起羽翼,在他身边默默的守护,她已经遇到他的至爱了,应该祝福她,不是吗?
…………
回忆的篇章用是那么一段段,难以连续着的,却带给人比连续的场景更强烈的震动,她还是那个她,只是已经失去了笑容和往日的阳光。
“这里是不适合我无所谓,重要的是我在这里。”她逃避开他直视的目光,不想也不愿意让自己的眼睛在他的逼视下泄露出那份真实存在着的脆弱。“不要提以前的方若绮,她早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才是真正的名叫方若绮的女人。”他了解从前的她,也了解现在的她,那又怎么样呢?她的生活中已经没有让人涉入的余地,有的只是满目疮痍。
他没有再说话,与她一起沉默下去,寂寞的星期五,单身的人用无言的沉默来悼念自己的孤单。有的为了思念,有的却是为了遗忘。
“你真的想要去遗忘吗?”良久,童靖阳说。
她点了点头。
“不要忘记,当你遗忘痛苦的时候所有曾经伴随着你的幸福和快乐也将一并丢弃。这也不在乎吗?”
幸福和快乐?当你发现自己被遗弃的时候,所有的幸福和快乐不也只是成为一片云或是一股烟,轻轻的一阵风后遭已经消失不见了,即使仅剩的那一点点痕迹,也只能让人感到更加的痛苦和无奈。“你没有被遗弃过,你怎么能够懂得被人放弃的感觉?那让我觉得自己毫无价值可言。”她一字一句地说,那天以后,她明白自己在他心中只是一个毫无地位的玩偶,想要的时候抱在怀里,不想要了就丢在一边,甚至没有挂念。
没有被遗弃过?他心里冷笑着,这个世界上有谁能比他更了解被遗弃的感觉?有时候最残忍的遗弃并不见得是爱情。他再一次拿起雪克壶,快而有力的晃动翻转,如同魔术一般,一杯血腥玛丽闪着鲜红如血的光放到了她的面前。
第一次他请她喝的酒就是血腥玛丽,曾经那是她喝习惯了的,如今看来竟有着血一般的残忍。从他离去后,她早已遗忘了这种酒的味道。
“知道它为什么叫血腥玛丽吗?”童靖阳把酒杯举起在摇曳的烛光前,那红色的液体在跳跃的烛光下似乎也有了翻腾的生命“传说中,玛丽是一个修女,但她同时也是一个吸血鬼。对上帝的虔诚中混合着噬血的邪恶。如果对着”血腥玛丽”许愿,玛丽就会帮你实现愿望,但却会从你身上拿走双倍于它的代价。来许一个愿吧。”他把酒杯送到了她的面前说。
“这不过是一个传说。”她刻意的避开他的目光。
“你怕了?是害怕自己的愿望不能够实现白留给自己过多的期望,还是害怕玛丽在你身上拿走更多的,让你自己也无法估量的代价?”他逼视着她的双眼,不给她一丝逃避的机会。
代价?现在的她还有什么是不能够失去的?只是当他提起愿望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不会为愿望而所动。即使她希望有个真正爱她的男人出现在她身边,让她依靠,让她托付,又能怎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也不过是个古老的传言而已?赌气一般从他手中拿起酒杯,闭上了双眼……张开双眼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眼睛居然也是那样的忧伤,那种忧伤竟也像是浓浓的黑夜,挥散不去……
“你的愿望由我来替你许。”他夺过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不要试图感化我。”她看着空空的酒杯,若有所思“我不需要你那些所谓的拯救。”
“拯救?我从来没有想过。你有见过一座冰山有热量去融化另一座吗?”他挑眉道“你太过于高估我了。”他所做的只是作为一个朋友,找回她遗失的翅膀,仅此而已。
一滴眼泪盈然而下,滴落在面前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荡漾起阵阵涟漪,虽然她告诉自己,早已学会保护自己,早已学会忘记哭泣……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已经是深夜了,pub里恢复了以往的喧闹,五光十色的光柱旋转在他们之间,与嘈杂的音乐,晃动的人影一起带给人一种放纵的快感,来填补空洞的身躯。这种感觉不正是她所要得吗?可是今天却让她感到一种晕眩和不适,让她一分一秒也无法忍受下去。“带我回家。”终于,她抬起头对他说,眼中充满着渴望……桌上两只空空的酒杯中,依稀还残留着那琥珀色的液体,在那斑驳的五颜六色中,闪烁着如同阳光一般的光辉。 夜已经深了,漫天的星斗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如同一颗颗窥探的眼睛,望进房中。都说,人死后就会化为天上的一颗星星,永远照亮着他最牵挂的人,可是已经二十年了,他从来没有找到过属于她的那颗星,也许她最牵挂的始终都不是她年幼的儿子,而是那个她爱了一生,也恨了一生的人。
“童靖阳,你今天好像心不在焉。”古千菁停下热吻,略抬起头,灰绿色的眼睛直视他。和她亲热的时候居然会走神,天下间恐怕只有童靖阳敢这样,难道说她不够美丽,不够性感,要知道多少男人拜倒在她裙下,为她着迷,为她痴狂,这传出去实在有损她影视圈第一美女的名声。
“没有,就是有点累。”他移开缠绕着自己的赤裸的臂膀,懒懒的说。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与古千菁的亲热居然会让他直觉的排斥,心里一阵隐隐约约的不安,却怎么也找不出原因。
“你是有别的女人了吧。”古千菁冷笑了一声,除了这个原因还能有什么。
“有或者没有你在意吗?”童靖阳冷冷的回答道,原本就不过是一场戏,从没有谁是认真的,她为了利用与他的绯闻提高知名度,而他正需要他父亲的帮助,名正言顺的相互合作,仅此而已,如果说还有别的什么,那就是利用彼此来填补心中的空虚和寂寞了吧。那天,他没有对方若绮说谎,他与她同样是座冰山,他怎么有可能会有多余的热量来拯救她,感化她呢?
“当然不在意,”她拨了一下绿色的卷发“但最好不要让我知道,或者说不要让记者知道。”喜新厌旧是男人的本性,从小她就看着每天带着不同的女人回家,娇媚的, 冷艳的,热情的,孤傲的所有的没有一个是例外,都只过是一个没有意义的符号而已。男人对女人的要求不过是能否带给他更多的名利,以及美好的容貌性感的身材,这些她都相当有自信没有人能超越自己,所以童靖阳没有理由离开她,如果说分手,主动权只能在她的手中。“还有那个方若绮,最好离她远一些,不要我们尚未传出绯闻,你和她就先上了头版头条。”一切不利于她的事都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她不能让任何人阻挡自己前进的脚步,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行。
“我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互不干涉是我们提前讲好的条件。”他坐起身来,郑重地说,墨绿色的眼睛变得更加冷峻,女人不是朋友就是祸水,显然这个女人不可能成为他的朋友。相互的为人大家各自都清楚,有些话没有必要讲的太明白。“我需要安静一下,你自己睡吧。”披起衣服,头也不回的向客房走去。
卧房里传来巨大的破碎声和不停的咒骂声,古小姐又在发脾气,那就让她砸好,让她骂好了,反正他不心疼也不会生气,砸累了她就会安静下来。点起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看着烟雾慢慢的向空气中挥散……“你没有被遗弃过,你怎么能够懂得被人放弃的感觉?”她哀怨的声音还萦绕在耳边,是的,只有曾经被挚爱的人放弃过才能体会到那种令人窒息的悲哀和幽怨,他的父亲抛弃了他们母子,而他的母亲却将他一个人遗弃在人间, “靖阳,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感情可以信任,只有拥有了足够的名、利,才不会失去你所拥有的一切……”母亲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肤,渗出鲜红的血迹,他并不感觉痛,因为从那以后,他就只有他自己。世界上最残忍的遗弃并不见得是爱情,而是骨肉相连的至亲,可是这些,她能明白吗?黑暗中,只有香烟上一点红光忽明忽暗,为什么,他要希望她能明白,就因为那他们共同度过的却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一夜吗?
天上的星星真的很多,有多久没有好好的仰望天空看星星了呢?“如果夜晚寂寞的时候,就仰望天空,那时你就发现有那么多的星星相伴,这样就不会再感觉到孤单。”那个晚上他曾经那么跟她说,黑暗中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却感到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温柔,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使她又回到了曾经那个心中还有梦还有爱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要我?”她迟疑的问,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贴在他胸口的脸颊是那么的炽热“真的不把我当女人吗?”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问这样的问题,不久前,她还对自己说过,绝对不会和朋友就缠不清,可是此时此刻,她的感情自己真的可以分得清吗?“因为我珍惜你,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够珍惜你自己。”良久,他轻轻说道,一种难以抑制的伤感用到了她心头,此生此世,也许这将会使她最后一次听到有人跟她说这句话,也许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两个又会变成白天那个方若绮与童靖阳,一切都不会有任何改变,这毕竟只是一个被寂寞星期五迷惑了的夜晚。感觉着他轻轻收紧的手臂,一滴眼泪悄然而下滑落在他的胸口,瞬间消失。
入夜的城市,风中带着些寒冷,她拉起外套的衣襟将自己紧紧包裹在里面,不觉间已经是冬天了吧。他离去的时候还是落叶漫天,如今却已无叶可寻。然而有一种情愫却永远不会如落叶一般,扫过之后便已了无痕迹。
“对不起,我想我还是过不了自己良心的这一关。这个城市留给我的只有悔恨。”房前的树下,他落寞地说,一片落叶擦过他的发丝,飞过他的肩,最终却仍旧摇曳着落在了地上。
“真的只有悔恨吗?那我呢?我对你的爱又算是什么?”她不解的问道,眼睛里装满了迷茫,除了悔恨,他心中已经没有可以存放她爱的角落了吗?
“……明天我就要走了,今天也许是今生最后一次再见到你。”他的手抚向她冰冷的面颊,如同以往一般温柔,只是少了曾经的温暖。
“真的没有一点留恋?”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纵然握在手中的只是穿越身心的冰凉,她不甘心自己痴痴地等待了几个月的答案,换来的只是他没有任何解释的告别。“求你,为我,不要离开……”任凭声线不停的颤抖,任凭自己失去往日的尊严,只要能够挽回早已为之迷失了自己的爱,这些又能算得了什么。
“对不起……现在的我已经无法有任何的承诺。”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悲哀,一滴冰冷的液体瞬间划过,声音却带着无可改变的坚决。决绝的抽出了自己的手,不再留恋她迷离的泪眼,抛却迟疑转身离开。
她手指上还残留着他留下的冰冷,冰得钻心般的痛,地面在不知不觉间已被落叶掩埋……
第一次,她可以清楚连续地回忆起那个夜晚,不再是像图片一般一幕一幕静态的出现在眼前,也许她的心早已经被LongIsland麻木,迷醉,也许她已经习惯了在悼念寂寞中学着不再因为过往而让自己变得更加忧伤。有一种伤口,会在不停的撕裂中变得血肉模糊无法愈合,会在不停的牵动中渗出更多无法凝固的血液,只是那疼痛,却会在天长日久中变得日益麻木起来。
“你回来了。” 童靖阳半依在紧闭的房门,双手环抱在胸前,带着刚毅的绿色眼眸在黑暗中似乎显得格外的明亮。
“你找我有事?”她刻意让语调显得比以往更加平静,矜持着不流露出一丝感情。她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寂寞的星期五,他们之间一切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也许事实的确如此,只是在真正面对他的时候,自己居然是如此的不自然。
“不请我进去坐吗?”他带着些不同于往日漠然的情绪说“我等你很久了”。
她点了点头,钥匙在锁孔中转动,竟然发出清脆的喀喀声,这声音似乎响彻了整个寂静的夜晚,如同生命的齿轮在转动,四周的空气却显得有些凝固。锁打开了。她抽出了钥匙,准备推开房门,忽然,没有任何预兆的,他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下巴轻轻地抵靠在她的颈间,让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温暖的呼气带着酒精的气息浮动在她的脸颊“今晚的风似乎特别冷。”他低声说“你的身体好凉。”
她整个人轻颤了一下,却随即找回了以往的漠然“你喝醉了。”她略微挣扎着,却使他的手收得更紧。
“一个人喝酒不会醉,只会越喝越清醒。”他的声音带着些魅惑的意味,“今晚陪我喝酒好不好?今天我真的想好好醉一场……” 瞬时间,她的心变得如同夜晚的月光一般的柔软,也许正如某位作家所说,每个人的最深处都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缺口,不经意间会在若无其事的掩盖下化成一道流着血的伤口,只有自己才会知道自己有多痛……也只有在最软弱的时候才会不再保留的表现出来。她轻轻点点头,让冷漠挥散在风中,或许他说的没错,他们都没有多余的热量去拯救对方。但这样的夜晚,至少不会孤独……
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空啤酒瓶已经几乎放满了整张桌子,童靖阳似乎醉倒,趴在桌子上,从进门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她也并没有问,有些时候语言反倒会是一种多余,她注视着他坚毅的面庞,安静的却又带着些不同于以往的脆弱。
从第一次见到他,她就明白,他将自己紧紧的锁在一个完全隔绝的世界,带着些倔强偏激,带着些愤世嫉俗。他的外号是“影视界一匹狼”,你可要小心一点,八卦莉莉悄悄地在她耳边说。他冰冷的眼神刚好扫过她们两人,让她心里冷不丁的颤了一下。那种眼神真的很像荒林中孤寂的野狼,带着些暴戾残忍,却也同时用这些隐藏着早已扎根在自己心中的寂寞,正是这种寂寞让她不仅不怕他,反而更想去接近他。那时的自己真是天真的可笑,单纯的以为自己的热情能够唤起他对外界的希望和热忱,驱走那些萦绕着他的寂寞。可是现在她明白,不,应该是当王瑞恩离开以后她就明白,那冷漠暴戾的眼神隐藏的不仅仅是寂寞,还有藏在心里最深处的永远无法治愈的伤口,这种伤痛只有有着相同处境的人才能看得到。
也许正因为同样的原因,他现在才会接受她拿她当朋友……朋友?她随即自嘲的笑了一下,好奢侈的一个名词,在童靖阳心里,女人只是祸水吧。客厅里柔和的灯光洒在他的额前,似乎也柔和了他硬朗的线条轮廓和冰冷的绿发散发出的乖戾气息,忍不住用手拂开挡在他额前的发丝,带着一缕相濡以沫的柔情,不知道曾经的童靖阳会不会是一个热情乖巧的孩子呢。
他睁开了眼睛,很多年以前的,也有人会在深夜他睡熟的时候轻拂着他的额头,是她吗?十年来甚至不肯进入他梦境的母亲?那温柔的又带着些悲哀眼神如此相似,深邃的望不见尽头。不,他有些清醒了,那是方若绮,一个同样被深爱的男子遗弃的女人,一瞬间她们仿佛变成了一体,在他眼中无法分开。
她似乎有些惊慌的把手拿开,眼神变回了冷漠,她早已没有了柔情,只是被他与自己相同的幽怨一时迷惑而已。“去房间吧,睡在这里会很冷。”她刻意用冰冷的声音掩饰着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的心,但仍是不自觉地带出了关心的情绪。
忽然间,失去她手掌的温热,让他有一种空虚的感觉,无法掩抑住自己心里的空洞和失落,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愿意再松开。“方若绮,你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怜?”他的声音并不像以往那样尖刻,待这些不清晰的鼻音,如同喃喃自语,又像是深夜中的梦呓 。“一个男人有什么大不了吗?真的重要到失去他就可以放弃自己的所有,甚至整个人生?”他不知道自己问的到底是谁,是方若绮还是另外的那个人,只知道这个疑问缠绕了他很多年,无法释怀。她的眼睛在灯光下映出一阵阵迷雾般的水气蒸腾在空气中,她无言以对,第一次无法分清楚,自己的那种痛楚究竟是因为那个男人,还是因为他带给自己的伤害,这两个哪一个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她自己却究竟为此付出了多少,只有自己清楚。真的是值得的吗?
“不要说什么爱情至上,也不要说什么离开了爱情就失去了一切。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不明白就算没有哪个不爱她的人,还有一个最依赖她,爱他的人会永远在她身边。”他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像个孩子依赖母亲一般,慢慢闭上眼睛似乎在体味着这种真实的触感。“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没有感情可以信任,只有拥有了足够的名、利,才不会失去所拥有的一切,为什么你还为了他丢下我一个人。”一滴水珠顺着眼角滑落在她的手上,凉凉的,似乎没有温度可言“你比他还残忍……妈,你知不知道,你比他还残忍……”他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慢慢的被沉重的呼吸声取代。
他是睡去了,还是根本就没有醒来?她任凭自己的眼泪涌出,不再刻意的控制,恍惚间,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似乎更加迷茫了一些,轻轻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像是冬日里相互靠在一起来借助彼此的体温生存下去,用冬眠来逃避寒冷的松鼠。也许他的伤真的要比自己还深得多……她自己何尝不是残忍的呢……那个秋天,她失去的不仅仅是爱着的男人啊……明早醒来后,他还会变成以前的那个童靖阳,而她是不是还能够变回昨天的那个方若绮呢?
“性格小生童靖阳与美女古千菁情愫暗生。”方若绮坐在化妆间里,报纸上的醒目的标题看上去居然有些刺眼。将自己庸懒的放在化妆椅上,难以体会出现在是什么样的感觉。室内有些阴暗。尽管有些压抑的沉闷,但夜的气息在这里若即若离,似有若无,化妆师手中不停的勾描,却也給了她一丝无法被窥视的安全感。“该在一起的时候就在一起了。”这是他回答记者他们什么时候开始恋情的答案,一如他平时的个性。爱情没有标记,忘记这是谁曾经说过的话,一切都源自于不知不觉中沁溢出的感情。她也许应该恭喜他,或是祝福他。只是一个有着爱人的男人,为什么要在深夜流连在其他女子的房间,与她一起在寂寞中悼念。他,真的是幸福的吗?深吸一口气,自嘲的摇了摇头,早已提醒过自己多少次,这些都与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联。人真的应该去善于遗忘,至少应当懂得,什么是一时的迷惑。
“若绮姐,是哪里不满意吗?”化妆师略带些不安的询问,这是《观美少女》复拍的第一天,还记得以前方若绮对这部戏中造型的严谨,如同王瑞恩对每一个镜头的挑剔,稍有疵漏都会全部返工。一切都要谨慎了再谨慎。
她回过神来,刚才下意识的摇头真的十分反常,掩饰般轻轻地回过一个微笑:“都很好,是我坐得有些累了。”听她这么说,化妆师的表情马上轻松下来。想不到自己居然可以让人这么紧张,难道她以前真得很苛刻?不,应该说,她只有在王瑞恩的片子中才会把一切都要求的有些类似于过分的严谨吧。习惯留给他最好的自己,习惯展现最完美的一面。今天,停拍了2个多月的《观美少女》又重新开镜,她应该是兴奋,或是紧张的吧。可是为什么取而代之的却是另外一种感觉呢?
上个星期五,童靖阳在pub里看似不经意的告诉她这个消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个星期五在那里的见面似乎成为他们两人的惯例,而他也依然会为她调一杯带着些阳光气息的酒,让炽热的琥珀色液体映着跳动着的烛光在酒杯中荡漾。“不想问导演是谁吗?我以为你会很好奇。”看着她类似于无动于衷的表情,他挑眉问道。
她举起酒杯轻啜了一口,让滚烫的液体冲走被人看穿的尴尬“是谁有什么分别吗?”借着酒精的麻木,她轻声道,除了他,其他的导演能够体会出融在剧本中属于她曾经的那份情怀吗?他不会回来,她也不盼望他能回来。
“也许对你而言的确是没有什么分别吧。”他淡淡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黑色的眼眸像一汪漆黑的潭水,神秘而不可见底,却又如此的透明。她些恍惚的看着他,时间仿佛突然扼然而止。“我还以为会完成你的心愿,看来是我多事了。”他看上去满不在乎的甚至带着些凉意的微笑着。
“我的心愿?”她下意识的重复着,不明白他何以会出此言。
“血腥玛丽的许愿,”他慢慢地说“也许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认为,你要的会是一个完结,然后可以得到重生。”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一瞬间,仿佛一块巨石投入湖中,激起层层的水花。她望着他,久久的说不出话来。不自觉间,一道凉凉的得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是为感动,还是为强烈的渴望而又得不到而深深的哀伤,她无法去理会。他伸出手,拭去脸上的泪。那一刹那间,她似乎又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从他手指上传来炽热的岩浆般滚烫,使她的脸微微有些疼痛。如放在深夜里孤寂多年的寒冰在撞击间一片一片的裂开,并迅速的融化,水痕不停的流下……
“新任的导演,是你吗?”她颤声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恍惚间她居然有这种感觉,也许两座没有热度的冰山撞击到一起,会产生炽热的火焰……
审视镜中的自己,容颜却依旧如故,美丽而又精致的如同不会有时间在上面划过。可是美丽的外表下,时间却在内心深处刻下一道道清晰的划痕。是不是当事情重复了多次之后,就会慢慢变成了一种习惯,一切也变的理所当然。就像是习惯了寂寞的星期五pub摇曳的烛光下,一杯带着阳光般炽热的琥珀色液体,跟那个与她一起悼念寂寞的人。眼睛的余光不经意的掠过报纸头版头条硕大的字体,只是这种习惯,在现实里,是不是也应该学着改变了?
充满着种种波折及形形色色的绯闻,的确已经成为了《观美少女》的卖点,开镜仪式早已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形式,似乎只是为了满足娱乐圈中所需要或真或假光怪陆离的卖点,人不过是个仅供摆设和观赏的花瓶,偶尔有意无意透露出的蛛丝马迹,更不过是新添的花纹有或者是不经意中碰出的裂痕。沉默是她的自保的唯一方式;冷漠则是他本能的反应。偌大的会馆只有一个一反常态事事配合有问必答的人,古芊菁。艳丽的面孔,妖娆的身材,在镁光灯下更显得灿烂夺目,也许她是现场中唯一一个能够用绯闻装饰自己的人,鲜活的,把握着一切。带着慵懒又不失锐利的美眸漫扫全场,笑容更多了几分满足的惬意,没有人可以取代她做真正的主角,会场中的另一个女人永远不要妄想可以阻碍自己。
“CUT!”已经是12次了,每次一到这个时候她就会喊停,而身为主角的观美娃娃脸上也足足多了十二记掌印红肿成了一片,脸上的灼热似乎并不会引起她的愤怒或是委屈,一切都不过是默然。导演的女友自然有理由也有权利这么对她,而且她也明白,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而已。冷淡的目光下藏着一丝冷笑,真是幼稚,这样做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这次又怎么样?”身兼导演跟演员的童靖阳不耐烦的问道“又是哪里不满意?”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古芊菁的所为任何一个在场的人都明白,不过是为了给方若绮一个下马威,女人真是麻烦而又可怕,为了所谓的风光以及莫名其妙的嫉妒这种方法也可以用得出来。
“没什么,感觉不对。”古芊菁淡淡一笑:“观美娃娃被打以后目光应该从漠然变得怀有恨意,可是从绮姐的眼睛里看不到啊。大家都明白我是追求完美的人,当然不允许我的戏里有一点瑕疵。”冷笑着的眼睛扫射着身边的男女,一语双关的同时给他们警告。
“那你是想继续打下去?”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不,应该说着满腔的怒气他已经忍了很久,直到现在才爆发出来,十二记耳光记记打在他心里,伴随着响亮的声音狠狠的收缩着。“我是导演,我不喊停谁都没有这个资格,这点大家最好都记住。”目光愤恨的与古芊菁对视着,窜出阵阵火焰烧红他的眼眸。
“我想怎么做就要怎么做,否则我可不敢保证这部戏我能够拍下去。”古芊菁毫不示弱回视“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我们是情侣。”在他耳边慢慢说出这几个字,看着他隐忍愤怒的模样,笑容也不禁放大了一些:“今天不拍了,收工。”拿过助理递来的毛巾旁若无人的准备离开,这不过是她的杀手锏之一罢了。摆起柳腰,带着些示威的快感,走到方若绮身边若有似无的自言自语道“我倒要看看这双冷漠的眼睛下到底藏着些什么欲望。”
拒绝所有人递来的冰块毛巾,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化妆间里,脸上的灼热感如同火焰一般燃烧着,眼中的冰块化了,浸湿了一片,桌上那张报纸上童古恋的报道所配大幅彩照在这潮湿下收缩褶皱,然后慢慢变得模糊,原本灿烂的笑脸也如同鬼影一般带着些虚幻及阴冷的气息,她没有难过,没有委屈,也没有伤痛,一切不过是在演戏而已,喃喃不停地对自己说着重复的话,如同咒语。
他站在门口,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微微的颤抖着,一种说不出的怜惜或是心痛,呆呆的站了很久,手中的冰块开始融化,淌出的眼泪滴在他的手上。“白痴,脸肿成这样还不用冰好好敷一下,明天的戏不要拍了!”装出平常一般的口气,一边执意又带着些霸道的把包了冰块的毛巾敷在她脸上,她的手下意识的用力推开他,却被他紧紧地抓住再也不愿意松开。她红肿又朦胧的眼睛带着许久以来见不到的真实,不是一味的冷漠,像是真真正正的卸下些什么,她逃避者他的注视,也逃避着他的桎梏,那些裸露着的真实让她自己无法面对。
“不要你管,你走开。”用力从牙缝中挤出这几句话,却没有一丝力度,反而像是赌气一般,狠命挣扎着想要逃开的双手却被他更加用力地抓牢。“你不会是在吃醋吧?”他带着些笑意故意撩拨起她的怒气,桌上的报纸翻开的每一张上都是他与古芊菁刻意制造出的绯闻,配着如同情侣,不应该说比情侣更加亲热甜蜜照片,那上面映着水迹模糊着,褶皱着如同撕裂般的疼痛。
“笑话,你也配!”她刻意找寻以前的冷漠,狠狠地说,如同疯狂般扭动着。
“你再说一遍!”他的手用力捏住她尖巧的下巴,眼中燃烧着怒火与任何时候都是不同的,带着爆虐气息狠狠地直视她的眼睛,“我要听真话。”
“真话?”她的脸上浮起一个闪着悲戚却又从容的笑容:“真话和假话有什么任何的分别吗?仅凭说些什么改变不了事实,也改变不了命运,既然这样,说些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灯光在她朦胧的眼角闪过脸颊最终落到他的指尖,这一次,不再是冰冷,却又温和得带着些心痛,的确,语言总是乏力而又软弱的,一如说话者的本身,不过是一个悲戚的弱者在事实和命运无可动摇的强悍下,那样的单薄。但是他总是不愿意就此甘心的,哪怕改变不了什么,他仍然热切的希望着可以得到那句压在心中已久的话语,即使那只是一个不该属于自己的承诺……
“我好像不该现在出现在这里。”古千菁不知道什么时候依在门边冷冷得对着屋里的两人说,昏暗下,看不出她的表情到底是憎恨,嫉妒,还是根本就漠不关心,眼睛里却依旧闪着锐利的光,“刚才得到消息,王瑞恩已经回国了,所以公司决定要他重新接手这部电影,我只是同志童靖阳你这个消息的,你们可以继续了。对了,我忘了提醒你们,下次亲热前最好关上大门,我不希望报纸上因此而出现对我不利的新闻,这一点,童靖阳你最清楚是不是?”她转身离开,却留下屋子里的两人无止的沉默着。他真的回来了吗?……
离开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他真的回来了,依旧跟记忆中一样的才华横溢,也一如记忆中一样的温文儒雅,可是,终究是不同了,她对自己说,眼中的一切不断与现实中的身影重合再重合,却依旧横跨了万千的距离,只是那么迷茫而又可望而不可即。她从来没有奢求过这一刻的到来,可是这一刻确实像梦境一般的出现在眼前,她以为自己会愤怒,会痛苦,会失去控制不顾一切的释放出心里的委屈不甘和埋怨,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那么安静的坐在一边,听他像以前一样安排拍摄的工作,心竟然像是一潭死水没有半分波澜,也许是麻木吧,痛到极致后或许就不再有痛了。只是,不知道重新恢复单纯演员身份的童靖阳此刻又是怎么样的呢?他早已付出了太多的心思在这出戏上,他又能不能顺利抽离出导演的角色呢?算了,她怎么还会有心思考虑别人呢?自己早已是心乱如麻无可脱离了。
不知道为什麽,他第一次那麽痛恨一个男人,那麽希望他早点滚开永远不要再出现在这个世界里,只是这种愤恨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那个坐在角落里一直追随著他身影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可怕的女人,这种感觉是嫉妒吗?也许他真的很爱很爱她了……可是,原来爱是那麽痛苦的。一杯血腥玛丽让她得偿了自己的心愿,也让自己付出了双倍的代价,原来就是这样应证的,现在他懂了,可是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後悔呢?
他回来了,可是她并不幸福,生活在这几个月里慢慢的改变,改变的不只是她的心情,还有那些不知不觉渗透到灵魂深处的点滴,生活似乎回到了几个月以前的样子,可是真的没有什么改变吗?每每望着童靖阳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孔,每每望着他匆匆离开的身影,每每躺在床上心里面向的却是那头绿色的发丝带给自己的无限温柔,而近在身边的王瑞恩却无法带给她一丝一毫的动容,从什么时候起,王瑞恩对她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了呢?只是……直到他回来她才发现,原来伤口并没有那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