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志指定]那時的月光 (待續) (080309更新至19)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片場這麼熱鬧。」我望著鏡子端坐椅上,讓化妝師Vick熟練的幫我打上粉底腮紅,耳裡聽得門外笑語陣陣,氣氛浮動,熱絡的異乎尋常,是以隨口一問,卻得到意外的回答。
「方小姐不知道?明天是中秋節啊,導演體諒有人今晚要趕著南下,決定下午三點就提早收工。大家都在笑他這工作狂難得轉性了。」
中秋節?不說還真是忘記了,心下略微怔忡,嘴裡不忘應付的微笑。「的確很難得……」
才說著,王瑞恩便推門而入。「若綺,準備好了嗎?」
「好了好了,這不就好了嗎?導演還是這麼急躁。」代我回答的是Vick,老大姐的口吻讓他聽的連連苦笑,沒有反駁。
我順勢起身,跟著王瑞恩走出門外,走沒幾步,他回頭看我跟上了沒,正好迎上我帶笑的調侃。「王大哥,你今天下午三點就準備放人了?」
「嗯,臨時決定的。節日當前,我瞧個個心神不寧,迫不及待的樣子,乾脆早點收工,讓你們大家回去團圓,也省去晚上容易塞車的時間……妳有要回家嗎?」
「沒有。」我搖頭,連中秋節要到了都不知道的人,怎麼可能動這種念頭呢。「後天還有通告,趁明天正好休息,王大哥,你呢?有什麼計劃嗎?」
「黎華找我吃飯……」簡單一句話立刻得來我捧場的瞪大雙眼,王瑞恩好笑又好氣。「妳想到哪裡去了。」
「王大哥,難道你跟黎華……」私下相處原是說笑慣的,看到王瑞恩想板起臉又嚴肅不起來的表情,索性玩到底,我拖長了嗓音,正打算來段椎心泣血含怨帶嗔的長篇大論,可惜有人快我一步,懶洋洋的反問立刻替我還未開始的自白劃下休止符。
「若綺丫頭,這陣子不見妳,居然開始在背後講我壞話了。」
「誰叫你們偷偷的吃飯,居然不帶上我。」我俐落的回嘴,對著無聲無息接近的男人投以不贊同的表情,換來他褐金雙眸裡明朗的笑意。
閒散的打扮,優雅的穿著,由黎華來飾演劇本裡男主角這都市雅痞的角色,實在是太適合了,這人的貴族氣派簡直是天生的,舉手抬足都自有一種迷人的風采,可惜──
一向對我沒用。
「不就叫瑞恩邀妳了嗎?」他微露詫異。「要我跟一個大男人在花前月下喝酒,太沒有情調了吧。」
「哪有,王大哥什麼都沒說……」
雖然那是因為被我打斷的緣故。我也不管,小媳婦似,委屈的煞有其事。
「那麼瑞恩,這就是你不對了……」
我們兩個一搭一唱,合作無間,倒把王瑞恩弄了個無可奈何,乾脆來個相應不理。「你們兩個,若說夠了就去做該做的事情,我去看看燈控好了沒。」
哎呀,跑了。
有些可惜的看著王瑞恩的背影,我與黎華對望一眼。
「──知道了。」異口同聲。
倘若生人瞧見我這麼大膽的與他們相處,必然會吃驚的說不出話來。王瑞恩與黎華,這兩人無論從哪裡看來,都不是願意輕易妥協的人物,更別提我這後起之秀,好聽點叫急起直追,知名度是有了那麼一點,卻又哪裡能跟他們的萬眾矚目相比?
但若要說我有些沒大沒小,那還真是給他們寵出來的。
非戰之罪哪。
[ Last edited by 影絃 on 2005-12-25 at 23:37 ]
[ 本帖最后由 影絃 于 2008-3-9 02:34 编辑 ] 02
第一次見到王瑞恩是在〈愛在花開的季節〉的試鏡裡,我才剛從藝校畢業沒多久,一年之內連續換了好幾個工作,沒一個地方有耐心待超過三個月的。
沒有定性是最大的問題,做的是興趣缺缺,好友筱筠看在眼裡,覺得不是長遠之計,給她苦口婆心的勸了幾句又鼓勵了幾句,正所謂糖果與鞭子齊施,我總算下定決心試著朝演藝圈發展。
身為我的知交密友,筱筠一直都知道,這是我內心暗自抱持的憧憬。
每個女孩子或多或少都會做點白日夢的,有的是希望哪天能夠遇上她們的真命天子,而我,從小就嚮往著演藝圈裡的風光,總想著如果哪一天也能爬上人群的頂端該有多好哇,當效果燈在我腳底開遍五顏六色的花,乾冰瀰漫成霧氣,而我是受盡萬千寵愛的公主,提掇著裙角,在舉世屏息的目光下,施施然由旋轉而綿長的階梯慢慢登上舞台。
不僅僅要成名,還要當最好的。
無法實現的夢想就變成了空談,所以我從來不敢在人前這麼說,每次被問到以後要做什麼職業或者想成為什麼樣的人,我都只能聳聳肩,裝出一副胸無大志的無辜樣貌,說著我不知道只要能夠養活自己就好了呀那麼你呢那種不著邊際的話。
但是問的人好似都滿意的很,好像無父無母從小在聖心慈善院長大的我本來就不應該有著太大的野心,畢業以後找份工作糊口再找個好男人嫁掉乖乖當個賢妻良母,嚮往的就是平凡安穩的生活──
去他們的,為什麼我非得照著他們的想法過日子?這是我的人生,而我想要絢爛的過,即使用盡全身力氣,即使只有短暫幾年,哪怕一輩子的幸福被我朝夕間揮霍殆盡,哪怕只是一場仲夏夜之夢,我也願做飛舞林間顛倒紅塵的流螢。
一念,一生。
既然有著這樣的念頭,私底下當然不可能毫無動作,幾年來我總是利用課餘時間打工賺自己的學費,也偷偷去報名了許多才藝班;加上筱筠有個好老爸,他因興趣經營的民歌餐廳,成為了我平時練歌喉練台風的好去處──當然,沒有一點自信我也是不敢輕易上台的,萬一莫叔這塊招牌被我砸了,罪過可就大了。
也許是初生之犢不畏虎,謝絕了莫叔要幫我介紹工作的好意,我決定自己到處探探,登門拜訪,攤在面前的現實卻再再顯示,沒有門路,萬事起頭難。我在PSTV和永振電視裡碰了大大小小的軟硬釘子,毫無例外在櫃檯前就被擋下來了,要見到裡面的負責人根本是難如登天,更何況是找機會介紹自己?
一氣之下,我跑去報名了彩虹影業的新戲甄選,既然是公開的,總沒有任何限制了吧。不過不管是以彩虹影業的名聲還是規模來看,默默無名的我被選上的機率根本是零,與其說抱著麻雀變鳳凰飛上枝頭的期待,不如說是一時賭氣耍小性子,畢竟我要身家沒身家,要背景沒背景的,就算是相關科系畢業,競爭者也是多如牛毛,把頭擠破了恐怕都碰不著半點邊呢。
反正閉門羹也吃了好幾次,不差這次,就當作是見見世面,增加自己的經驗值也是好的。
後來想想,我怎麼就那麼天真呢,真有那種不把別人放在眼內的倔強傲氣。從小我就被修女說過是個不懂得妥協的孩子,被欺負了一定欺負回來,嘲笑我的對方絕不會好過,寧可放棄到手的好處,也不願意一絲一毫的委屈自己,修女每次說到這裡就想嘆氣,說著妳以後一定會因此吃虧的啊……
我不知道在這件事情上,我是吃虧了還是佔便宜了,有時候也有點好奇,如果當初我的選擇有絲毫差池,那麼……他們還會對我另眼相看嗎?可是我知道這麼問自己是沒有意義的,因為人一輩子就活這麼一次,人生每個階段所作出的每個選擇,都是永遠無法再重來的。
永遠、永遠──
無法再重來。
[ Last edited by 影絃 on 2005-5-5 at 20:16 ] 03
試鏡那天的陽光熾熱無比,沒有風,樹梢以微弱的幅度擺動著,彩虹影業的玻璃厚重的反著光,大門敞開,迎入了大批大批的人群。空調徒勞無功的運轉,人群呼出的熱氣足以讓室內溫度節節上升,比起外頭的艷陽高照,更多了一份難以忍受的窒悶。
嘈雜的環境讓我的耳膜轟轟作響,工作人員汗如雨下的維持秩序,發放號碼牌;扛著攝影機的記者,拼命補妝照著鏡子的各方佳麗,加上看熱鬧的老少路人幫忙加油的親屬……幾乎是有些咋舌的看著滿坑滿谷的人潮了,之前雖然預想過會有很多人,可是…這麼多也太誇張了吧……不虧是彩虹影業,引的群芳趨之若鶩,爭的也就一個角色而已。僧多粥少,頗有幾分想直接打道回府的意圖,還拿不定主意,我恰巧輪到隊伍前端──這樣也好,免去遲疑的麻煩。
領號碼牌時,我說了聲謝謝,身子都還沒完全挪開,後頭的人就已推擠過來,一個沒站穩,顛了幾步不小心撞進一個胸膛,暈了一會,還沒來的及道歉,對方已伸手將我扶穩了,低沉的聲音不冷不熱,內容卻忒地無情。
「──走路要看路。」
說的好像我故意撞上去似的。我忍不住瞪了他幾眼,甩頭就走,聽得背後一聲輕咦。
一直到距離夠遠,我才敢回頭瞧他,男人身穿海藍色亞曼尼襯衫,天氣熱,袖口沒有扣上,鬆鬆的捲了兩捲,卻絲毫不顯邋塌,眉目清俊而瘦削,正低頭在跟發放號碼牌的小姐講話,雙手還悠閒的插在褲袋裡,在洶湧的人潮裡硬是成為一個突兀的奇怪存在──當初我怎麼就沒發現附近有這麼顯眼的一個人?他又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彷彿感受到我的視線,他朝我的方向看過來,我縮了縮脖子,連忙躲進萬頭鑽動的人群裡。
試鏡時不知道是不是我神經過敏,老覺得有人在旁邊盯著我看,盯的我是汗毛直豎,礙於考官在前,又不能東張西望,一緊張就連續犯了幾個平時根本不會犯的錯誤……這麼大型的考試,是絲毫不能出半點差錯的吧,這樣一想,我也有點心冷了。
出來時已逼近黃昏,人群還沒完全散去,但已經比之前少很多了,滿有幾分曲終人散的蒼涼。一邊暗笑自己的晦暗心境,一邊也有著平靜的虛脫感。自己的表現如何,自己最清楚,也不過就這樣子嘛……落選也沒什麼的,想是這樣想,仍是沮喪的想要紅了眼眶,咬牙死命忍住了,跑到鄰近公園的僻靜角落抱著膝蓋發呆到天黑。
當晚,我倚在我小小的陽台上,望著夜幕上的星光出神,說是星光,其實也只是在森森聳立的高樓大廈之間,夾縫求生存被切割成碎碎的一小片天空罷了,即使能見度是這麼的少,星星月亮再怎麼黯淡,只要看著,心靈就能平靜下來。
當初之所以租下這間小房間,就是看中了它的陽台,不然它他既窄且小,傍晚時還會西曬,烘的整個房間熱氣蒸騰,像烤爐似的,冬天還好,夏天可真受不了。但當我看到紗窗外的可人小陽台時,說是眼睛忽然亮起來都不為過啊。萬般缺點抵不過一個好處,為此,我契約簽的義無反顧,爽快的讓房東笑咧了嘴巴。
住在聖心慈善院裡時,雖然沒有自己專屬的房間,可是卻有很大一片庭院,滿滿都是綠油油的草,我最喜歡呈大字形躺在草地上,肆無忌憚的看著月亮西移,星光滿天,雖然後頸總是被草扎的癢的不得了,也改不掉這個習慣。
我真受不了看不到天空的日子啊……偏偏在都市裡這絕對是屬於奢侈級的享受。
嘆口氣,想起了今天下午遇見的男人,和窺伺我的那雙眼睛,會是同一個人嗎?事後回想,我幾乎可以肯定那個男人應該跟彩虹影業有關聯,而且起碼是主管以上的階級,不然一般工作人員都忙的人仰馬翻,何以他有資格氣定神閒的袖手旁觀呢?
這樣想時我就更加心虛了,撞了人不道歉,大概會被當成沒禮貌的女孩子吧……
不過,那也要我們還有機會見到面才行,會有這一天的到來嗎?我可不敢肯定。或者那一天來臨時,他早就忘記我了。說不上來為什麼會對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這麼介意,可能是因為他好看吧,就算世上帥哥何其多,但也不是時常都能看到的。記得撞進他懷中時,還嗅到了淡淡的煙草味,像他這麼斯文的男人,也抽煙嗎?
胡思亂想了半晌,我終於覺得倦了,於是鑽進被窩裡沉沉入睡,將所有好的壞的念頭全部摒棄於夢境之外。除了那個色彩斑斕花開遍地我穿著湖水綠雪紡紗禮服戴著后冠一步一步走上台階笑的無比燦爛的影像,深深烙印在我的意識裡。
[ Last edited by 影絃 on 2005-5-15 at 22:54 ] 04
我的生活又回復了常軌,打工、駐唱、上課……實在也懶得再去找什麼能做的長遠的工作了,反正我也坐不住,很快就會離職,無須浪費面試時間。孑然一身就是有這種好處,如果只是想在世界上活下去而不要求其他條件,其實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
接到彩虹影業打來的電話時,還真以為是打錯了。對方大概也被我驚疑不定的詢問弄得莫名其妙,只好一再耐性的重複。
「…如果妳是方若綺小姐本人的話,那就沒錯,我們導演請妳明天早上十點到彩虹影業的辦公室去找他……對,是有關於〈愛在花開的季節〉,導演有點事情想要跟妳談一談……」
想再追問細節,那人怎樣也不肯說了,只堅持那些話是導演親自交代的,他只是轉達,詳情他並不清楚云云,所以直到掛斷電話,我得到的資訊也只是明天早上去一趟彩虹影業就是了……
事情來的太離奇,我百思不得其解,連帶影響了睡眠品質,整個晚上翻來覆去,完全沒睡好,迷糊中還把鬧鐘按掉,幸好在最後時間驚醒過來,拖著沉重的身子和努力掩飾過的黑眼圈,戰戰兢兢走進彩虹影業。
本來還很擔心這一切只是惡作劇,很快就會被識破趕出來,但當我在櫃檯前報上自己的名字,櫃檯小姐卻以前所未見的親切和善指明路徑,要我直接上樓找人,看來是假不了了,但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落到我頭上來,老實說我現在還懵懵懂懂的。
敲了敲門,聽到裡面傳來回答,我怯怯轉開門把,也把自己轉進三人交纏的命運之中。
這是一間小型的會議室,裡頭只有兩個人,聽到聲響齊齊轉過頭來。一見到原本背對我的那個,我就呆了,這不就是我那時領號碼牌撞上的男人嗎?
近看,那五官配合的真好,雙眸幽藍而深邃,一瞬間以為可以望見浩瀚的汪洋大海,天一般青,海一般藍。淡色亞麻休閒襯衫,袖口和領口最上端的釦子都沒有扣上,微微的敞開,替他淡泊溫和的氣質添上些微的不羈。
我好不容易逼自己將眼神轉向,另一個卻更加的眼熟,眼熟到我不禁脫口,「……黎華?」
可能嗎?出現在這裡?
擒著玩世不恭的笑容,他隨意的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我的疑問。俊美的外貌比電視上曾經看過的更為出色,澄金閃爍的雙眸狹長而迷人,薄唇劃開不知是嘲弄還是試探的弧,特別是當我正傻傻盯著他看的時候。
「瑞恩,看來人家小姑娘認得我卻不認得你呢。」
被稱作是瑞恩的男人不以為意,雙手抱胸,以評鑑的目光打量我,又衝著我低低的笑,卻不是對著我開口的。「你說她像嗎?」
瑞恩?難道是──王瑞恩?我腦袋轟地一聲響,臉頰熱辣辣立刻燒燙起來,跑去試鏡人家的電影卻不認得導演的樣子,真是太丟臉了,可是,王瑞恩一向走低調路線的,不太愛接受採訪,平日傳媒上的照片都是在正式場合裡拍的,穿禮服或西裝,真的沒看過這麼平實的模樣呀……
「眉眼像個七分,氣質不對。不過…尚可接受。」
「那就這麼決定了吧。」
我終於發覺他們從頭到尾都在自顧自的談話,根本無暇理會我,這樣的話找我來到底要做什麼?在我發呆的幾秒間,他們像是已經達成了什麼協議,王瑞恩從抽屜找出準備好的書面資料,跟著一支筆同時遞給我。
「方小姐,如果合約沒問題,請在右下角簽上妳的名字。」
[ Last edited by 影絃 on 2005-5-23 at 00:24 ] 05
我還真是給這種陣仗唬到了,愣愣的接過一疊紙本,愣愣的翻了翻,其實上面的字在寫些什麼我根本無心注意,料想彩虹影業這麼大規模的公司也不會欺了我這小小新人。正要很順著拿著筆簽下我的名字,忽然發覺了不對。
──合約沒問題,可是我有問題!
他們倆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我的意見,自顧自的高談闊論,誠然我會去試鏡就代表我想要爭取這個角色,可也不是這種沒頭沒腦的方式吧。
「…對不起,可是,我可不可以請問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
「意思是,我們打算要請妳擔任〈愛在花開的季節〉裡的女主角。」
「為什麼?我是指──試鏡時我的表現並不好,我不認為我有這個能耐打敗眾多角逐者脫穎而出,還有…你們剛剛的對話是什麼意思?」
他們倆互看了一眼,黎華聳了聳肩,輕笑。從進會議室到剛剛接過合約,我們之間的距離越拉越近,所以,他只要稍微伸手,就可以勾住我的長髮。指尖輕旋,髮絲便纏繞了上去。他的眸裡有促狹的光芒,燦亮過流星,他的聲音低沉而磁性,甚至帶了點惡意的捉弄。
「怎麼說呢,可愛的小姐,妳得感謝妳媽給妳生了一副好容貌,長的跟我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因為她,我們決定採用妳。」
後來,我才知道他們說的那個人,是黎華的親妹妹,在去年過世了。但是當下,我只覺得受到污辱。
從小到大我沒少聽過外人冷嘲熱諷明褒暗貶的言論,這只因為我是個沒有人會替我出頭的孤兒,我以為當我出了社會學會自己養活自己,就不用再遭受到如此輕蔑的貶損,但是我居然從一個知名偶像的口中聽到了──或者在他們的觀點裡,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低了一等?
不喜歡發脾氣,不代表我不會生氣。那是我心底最深沉的隱痛和傷口,不管觸犯禁忌的人是誰,都不可原諒。即使上一秒鐘我還呆望著眼前出眾的他們,下一秒,我的態度卻立刻冷冽下來。
「我不要演了。」
「嗯?」
「不是憑實力得來的,我不要!」
他挑挑眉,顯得有些訝異。「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懂得順著竿頭爬上去的,才叫實力。」
「這根本不公平,」我忍了又忍,終於換了冷靜一點的方式啟口。「我以為選角是明著來的,我寧願我是通過了層層關卡……」
難怪電話通知裡講的含糊其詞,原來根本不是上的了檯面的事情,都內定好了,其他人還有什麼好爭的?
「妳的確通過了層層關卡,我有權利揀我想要的女主角,不是嗎?」黎華看來的確有點訝異,但這並不影響他強硬的態度,他逼近我,聲音很輕很柔,卻有著莫名的威嚇感。「告訴我,妳不希望──在這部電影裡露臉嗎?」
「………」我低下頭,說不出半個不字,我不想要嗎?不,我很想要的,我想進演藝圈,我想成名,我想有錢,我想要再沒人敢瞧不起我,只要忍受一時的委屈……這樣一個天上掉下來的好機會,不撿的是傻瓜。
「妳可以拒絕。」他將合約擱在桌上,就這麼走了出去。
留下了王瑞恩,和我相對無言。
正確來說,我並沒有看他。我的目光死盯著地板上磁磚的縫隙,好像想要從裡面看出什麼答案來。這個決定,只能由我來做,可是我──……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讓王瑞恩不得不輕咳著打斷我的思考。
「方小姐,妳的決定是?」
我終於笑了笑,在這空曠的會議室裡,輕輕的笑出聲來,是真的覺得好笑了,對於……我即將要做的事情。然後,我將筆和合約端端正正遞回王瑞恩面前,迎著他驚愕的眼,清澈的說了一句。
「──對不起。」
我是徹頭徹尾的傻瓜。
我寧願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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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寧願看《那時》的後續也不要先看阿威嗎?XD
[ Last edited by 影絃 on 2005-6-6 at 23:53 ] 06
後來,我還是接受了莫叔的推薦,憑著外型亮眼成績出色,得到了生平第一個廣告約,迴響還不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廠商慢慢知道有我這號人物,我也樂於與他們接洽,機緣巧合拍了幾支廣告以後,生活跟著充實了起來。
我終於踏出了我的第一步。
這天,我受託去一場服裝秀的現場幫忙。就這麼恰巧,有好幾個模特兒臨時出狀況,無法準時到達,當時創意廣告公司的陳查理也在現場,服裝秀的負責人與他交好,找他商量,而我之前跟陳查理合作過幾次,他對我印象不錯,所以推薦了我與另外一個女孩子。
但是重點不在於走秀,而是──
夏日炎炎。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我偷閒,坐在後台臨時搭起的棚子外猛灌開水。陳查理找到我時我正巧剛從外邊回來,逛了一上午的超市,東西才剛塞進冰箱,午餐都還沒吃呢,就又匆匆地出門,排練加上等等的正式登台,幾個小時下來,我已經開始覺得有些吃不消了。
在又餓又累的情況下,我只希望能找個僻靜處好好養精蓄銳,恢復一點體力,偏偏,身旁一直有個傻呼呼的傢伙不懂得察言觀色,從第一眼看到我時就開始跟前跟後的喋喋不休。
「Jill,Jill,妳家住哪裡呢?」
Jill是我隨口報出的名字,反正真名在這裡也不是真的很重要,方便稱呼就夠了。本來不想主動搭理任何人,實在是他太煩了,不得不編點資料應付應付,省得到時候糾纏不休。
「台北囉。」
「真好──我是南部人,為了來台北,還差點跟家裡鬧翻,不過我並不是一個人北上的,而是跟朋友一起。」
是喔。不過那又關我什麼事了?我朝天翻個白眼,努力維持臉上表情的平穩,不能生氣,不要樹敵,以和為貴,以和為貴……
「那妳今年幾歲啦?還在唸書嗎?」
「二十了。」
「咦,比我想像中大一點,妳外表看起來很嬌小可愛,我還以為妳只有十七歲呢。」
「…謝謝你的稱讚。」
「那妳應該是剛畢業沒多久囉,怎麼會想進演藝圈啊。」
「我?嗯,總是有些原因的……」不想回答,索性懶洋洋地反問,「那你呢?你問了這麼多,總該說說你自己吧。」
一將話題引到他自己身上,他果然立刻興奮了起來,「因為我喜歡表演啊。我跟朋友共同組了一個樂團,我是主唱喔。上個月剛跟唱片公司簽約,只要一切順利的話,搞不好明年就可以發片了,這一直是我們的夢想,如果能夠實現,那之前的努力也都值得了……」
看到他說起樂團時眼神閃閃發光充滿希望的表情,我一頓,對這個蒼蠅般黏上來揮之不去的大男生評價稍微提高了一點。憑良心說,他長的並不難看,甚至是可以構的著帥氣的邊緣了,眸色很深,很亮,就是笑起來時稚氣了一點,讓我在明知他比我大兩歲的時候,還是覺得他比我小,像個弟弟。
但當他提到他的夢想時,我倒有些羨慕他了。能夠使用這麼坦率的語言說出想說的話,興高采烈,旁若無人,絲毫不受我的冷淡影響,若不是臉皮夠厚,就是太沒有心機,太不懂得看人臉色。
我一直以為他是前者,畢竟這種死皮賴臉的搭訕行為實在讓人提不起半點好感,但是、如果是後者──
「…喂,你叫什麼名字?」
聽到這句話,他很高興似的,笑出一口白牙。「終於等到妳這麼問我啦。我是RED,可以跟妳做個朋友嗎?Jill。」
應該可以、吧?我評估的望著他,謹慎的道。「RED,你老實說,你之前從沒交過女朋友吧?」
「──妳怎麼知道?」
「………」
莽莽撞撞的,交的到才有鬼。
我嘆口氣,忽然覺得沒輒的有些無力。對於這樣一個傢伙我之前的防備大概都是多餘的,真是──
該說是浪費時間嗎?可是,笑意卻湧了上來,嘴裡含的水還沒吞下去,一個岔氣,開始連連咳嗽,嗆到了。
RED嚇了一跳,立刻起身幫我順背,還不忘記埋怨。「喝個水也會嗆到……」
還不都是因為你。咳完,我開始笑。「喂,既然你是樂團主唱,怎麼會跑來服裝秀現場啊。」
「雅淑姐──就是這次服裝秀的負責人,我們是舊識,他說缺人我就跑來幫忙啦。BLUE本來也要來的,但是他被SILVER拖去買新鼓,所以……」RED搔搔頭,才想到要補充。「呃,他們都是我們樂團D-MAX的成員啦。」
「…所以搞了半天都是代打上場嗎?」
RED一呆,「妳不是模特兒嗎?」
「我也是被臨時拖來的啊……」我無辜的聳聳肩,兩人對看半晌,忍不住笑出聲來。
「好吧,Jill,很高興認識妳,下次找妳來看我們現場演出喔,」RED拍拍褲子上的塵土,率先站了起來,「妳在這裡慢慢坐,我去前台看看有沒有要幫忙的地方。」
「嗯,希望你樂團一切順利。」
這次,倒是真心祝福了。
看著RED走了幾步,我忽然想起一件要緊之極的事情來,連忙喚住他。
「RED!」
「嗯?」
「那個……」我深吸口氣,語重心長的道。「你的搭訕技術實在太差了,下次我教你幾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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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是因為想到這回的最後一句話才一時無聊把立翔拖出來玩的,汗。
PP,麻煩妳之前幫我po文了,現在我重發一次,
上面的可以刪掉了,謝謝唷^^" 07
後來,RED當真找了我幾次去看他們樂團的表演,我也挺捧場,只要有空就去。不知為什麼,知道他們的夢想以後,就變的難以拒絕他的邀請,不知不覺跟D-MAX的成員都混熟了,幾首主打歌也朗朗上口。說不上是情還愛什麼的,畢竟我老覺得RED飛揚跳脫,而我又太冷靜了,不像是能夠走在一起的人。但是想到有人跟我一樣懷抱夢想,就有種同伴間的情誼,至少,知道自己不是孤軍奮戰……
倒是RED叫我Jill慣了,就算現在知道我是方若綺,他還是Jill、Jill的直叫,於是這就變成D-MAX成員的專屬稱呼,聽久了親切,我也不想糾正了,畢竟,他們可說是演藝圈裡第一批算的上是我朋友的人。
喜歡裝酷的BLUE,娃娃臉的GOLDEN,愛樂器成痴的SILVER,時常飆高音過頭的BLACK,當然最熟的還是RED,這傢伙…我只能無奈的說他真的少根筋,要當他的女朋友,一定要有強健的心臟……
我只盼我們之間,始終無關利害,這樣,交情才能長長久久。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然後是半年……時間就這麼蜻蜓點水般過去了。這段期間我一直都很忙,忙著尋找新的工作機會,忙著與人交際,忙著訓鍊自己,忙著跟D-MAX的成員上山下海的玩……
能夠在學校裡時就毫不顧忌他人的異樣眼光以及白紙黑字的校規,組了這樣一個玩票性質的樂團,幾年過去,依然毫不放棄的想要打響他的知名度,也算是有股不怕死不怕難的蠻勁了,想當然爾,團裡的成員不可能溫良恭儉讓到哪裡去,搗蛋是附加,愛玩是天性,跟著他們爬山攀岩,下溪泛舟,冷天吃冰,熱天吃火鍋,一進KTV就是不唱通宵誓不返……我實在是大呼過癮,二十年來沒玩的這樣瘋過,他們大概也很少見到這種要玩不要命的女孩子,剛開始對我還滿有禮貌的,後來根本是拿來當兄弟看待。
原本看RED對我與眾不同,想帶頭撮和我倆的BLUE到了後來也只是不屑的揮揮手。「去去去,RED你這樣傻不隆咚的,哪裡配的上我們家Jill啊,早早死心早早投胎去吧,下輩子搞不好還有人要你。」
這時候如果SILVER在場,手中又有鼓的話,還會幫BLUE這段話添點背景音樂,鼕鼕幾聲,雄壯威武,然後BLACK可以扯開他的嗓門,來段「風蕭蕭兮易水寒,RED一去兮不復還──」
幾個人鬧起來,就絲毫不把RED放在眼裡了,我總愛與GOLDEN作壁上觀,在旁直笑到肚痛,或拍手歡呼,看RED從被欺負的義憤填膺到委屈裝可憐的表情。
「你們幾個,」RED一指BLUE,又一指SILVER,滿臉的痛心疾首。「吃裡扒外,看Jill漂亮就盡幫她不幫我,四年兄弟是這樣做的?我真是太寒心、太哀慟了!我可是最珍貴的主唱耶,萬中選一,絕無僅有,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我才噗哧一笑,BLUE涼涼的語調已經響起。「身為主唱最重要的職責,不就是要好好保養自己的喉嚨嗎?上次不曉得是誰貪玩感冒,聲音啞掉了,害我們整整兩週的行程只好通通取消喔?」
「唔!那是、那是因為……」RED一呆,無話可答,煩躁的抓著自己的頭髮,論毒舌,他從來沒有贏過BLUE,這大概是屬於天生剋星的範疇吧。當他一煩一亂還是想不出來時,就會──
「啊啊,我不管了,隨便你們怎麼說吧!」
然後甩頭就走,留下背後一地的捧腹大笑。
我知道RED雖然常常被嘲笑的很慘,可是他的忘性快,也不會計較,哇啦哇啦吵一陣就會安靜下來,有時我也挺佩服他這種脾性的。他真的是D-MAX的靈魂人物,不然我相信驕傲如BLUE,任性如SILVER,懶散如BLACK,安靜如GOLDEN這幾個人是不可能湊在一起這麼久,而且不管私底下怎麼鬧,一上台他們是以RED為中心配合他的,這點,身為他們的頭號歌迷兼現任好友,再清楚不過。
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他們這種兄弟之間的情誼,因為這是身為孤兒的我無法擁有的,但是我也同樣感謝他們毫不排斥我的接近,將我拉進他們的圈子裡,他們從不過問我的身世,可我知道我是害怕拒絕的,我孤僻、我遠離人群、我戴上微笑的面具,都只是害怕被拒絕而已……
是他們在起步的這段路上,溫暖了我。
我是多麼誠摯的希望D-MAX能夠一直一直這樣充滿活力下去,他們都是那樣樂觀而努力的人,一定會比我能夠先達到他們的目標吧,我是好勝而不服輸的女孩子,但是如果競爭的對象是他們的話,我、願意退開一步,讓他們先走──
跟他們一起廝混的日子也就只有這麼幾個月而已,後來,他們如願以償的以D-MAX樂團的身分在SUN發行了第一張唱片,行程一滿,見面的時間就少了,我知道他們忙,自然不會主動打擾,頂多在心裡默默的祝福。而我,也有了新的際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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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目,草稿用光光,再也沒了,哈哈。 08
自那日之後,我不曾再涉足彩虹影業。
或許是因為幻滅,因為遭受了不愉快的對待,而下意識排拒接近,但或許也因為……自認還不夠資格。
是吧?沒有名氣也沒有足夠實力的我,想要堂而皇之踏入彩虹影業討回當日所受的氣,別人未必說什麼我就要先心虛起來,自己有幾兩重,自己還不知道嗎?
既然拒絕了一步登天的機會,就要知道後果,其實他們也沒因為被拒絕而惱羞成怒對我做什麼,只是跟旁人站在同樣起跑點甚至更為落後,工作倦極累極臉上還得帶著笑送往迎來,午夜夢迴盯著空茫的天花板睡不著時,不免會埋怨自己為什麼這麼想不開、這麼倔強,連吃口悶虧記著以後加倍奉還這種事情都忍不得,果然不是做大事的料啊……雖然我也知道,再來一次我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
我不後悔,真的不後悔,可是──
真不甘心。
倒是真不懂得他們是怎麼想的,當初〈愛在花開的季節〉甄選辦的轟轟烈烈人盡皆知,被我拒絕之後卻彷彿銷聲匿跡,沒有任何關於這部電影的後續報導出現──是沒有,還是被壓下來了?過了幾個月,王瑞恩的另一部電影〈觀美少女〉熱鬧上映,更是沒人再提這部消失的作品,反而是我一直念念不忘,這也算是我自作孽嗎?
淺淺嘆口氣,我在彩虹影業的階梯前徘徊,看著近在咫尺的自動門因為進進出出的人們不斷開闔著,冷風由廳內散出來,竟似比外頭還冷上幾分,我不禁搓了搓手臂,想要靠著這樣的動作還自己一點溫暖。
今天也不知吃錯什麼藥,懶洋洋的,啥事也不想做,索性放自己一天大假,吃吃喝喝到處溜搭噠,誰知走著走著,等我回過神來,就站在彩虹影業大門口前了,不由得怔然,這裡一定有著不知名的魔力,教我又愛又恨又印象深刻,才會做出奇怪的舉動來。
呆站著不走,又沒有勇氣進去,真是奇怪了。其實我真進去了也不會怎樣,事隔多月,連櫃檯小姐都換了,根本不認得我,我自可以大方而入,只是怕我會灰頭土臉的出來……想到好笑處,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一笑,卻引起了注意。其實我知道不久前開始就有個人一直在看我,只是我懶得搭理罷了。看就看了,又不是沒被人看過,我在門前突兀的站這麼久,本來就招了不少進出人們的目光。
所以還能閒散的自顧自看天,看雲。
「小姐,妳在等人?」
我淡淡瞥了來人一眼,是個中年男子,雖然微微有些發福,樣子倒不難看。不像是有惡意,於是我搖搖頭。
對於我雖然冷淡但還算和善的態度,他好像覺得是好的開始,頓了頓,露出了有些侷促的笑容來,搓著手問。「那麼,請問妳有沒有意願拍電影?」
「呃?」
我一呆。
「是這樣的,我也是彩虹影業旗下的導演,」他指指門內,續道。「最近我在籌備一部新戲,我的企盼是能夠起用新人,因為她們總是比較有熱忱,符合我對戲裡角色的要求。我剛剛站在裡面觀察妳很久了,覺得妳頗有幾分明星的架勢,如果能夠邀妳作為劇中主要角色,我相信這部戲一定會紅的。」
懷疑的打量對方幾眼,我評估的問道。「可是,我的演技……」
「當然當然,要一個沒演過戲的人上大螢幕,是有點難,不過我願意替妳請好的老師,訓練也由我方一手包辦,或許妳會覺得莫名其妙,這種花錢沒有好處的事情我怎麼願意做,可是對我而言,培育出一位明日之星比邀請小有名氣的女星來擔任要有挑戰性多了。」彷彿看出我的動搖,他也起勁了,拼命的鼓吹,接著又怕我不信,在懷中掏啊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我,誠懇的道。「小姐,請問貴姓?」
「方。」
「那麼方小姐,真的很希望妳好好考慮合作事宜。」
我接過,才看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和頭銜:王金。彩虹影業大門驀地開啟,冷風撲捲,一人走了出來。
三人突然打了個照面,都是一愣,表情盡皆不同,而我,一眼就認出那件熟悉的海藍襯衫。
王瑞恩。
我終於又見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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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來個大放送...
雖然還是以更新剪愛為主=v= 09
我認得王瑞恩,他顯然也沒忘?我,看到我,眼睛一亮,開口想說些什麼,目光一轉,看到王金,眉頭立即?了起來,大踏步走近,在我面前站定,正好跟王金所站位置一左一右,分庭抗禮。
王瑞恩和?。「方小姐,原來?在這裡,我找了?很久呢。」
接著,像是才注意到王金般,皮笑肉不笑的招呼。「好久不?了。方小姐是我認識的朋友,希望你沒有對她做什麼不禮貌的事情。」
原來他?認識,看來那?王金倒真不是假冒的。
……不過,我想他?一定有什麼過?,因為王金原本和善誠懇的?色?的又青又紅,就算說他喉嚨忽然吞了?雞蛋都不為過,而王瑞恩雖然帶著笑,眼裡卻彷彿有著嚴?的精光。
兩人目光無?交會,有句成語叫做?光火石,大概就是這樣,只便宜了在中間看熱鬧的我。
熱鬧並沒持續很久,王金很快打了?哈哈,率先走了開去。「說的是什麼?,我又怎麼會對方小姐做什麼呢?既然是王導演的朋友,就留給你招呼吧,我去忙我的了。」
看著王金走進彩虹影業,消失?影,王瑞恩輕噓口氣,轉回頭來,溫和的注?我。「真的,好久不?了,方小姐,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看到?。」
我給他看的低下頭去,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無法直?他,嘴裡含糊的道。「是啊,我也沒有想到……?會看到你。」
說出這?時心裡一驚,?會看到你,為什麼我是用「?會」這兩?字??會?會,用那樣婉轉的口氣說出來,竟有幾分眷戀不捨的纏綿味道,莫非我一直都期待再?到他?想?他,又忘不了他,所以才會在彩虹影業門外徘徊?不可能吧,王瑞恩跟我、他跟我,分明是不同世界的人,我又怎麼會……
不過是?了幾次面而已。
王瑞恩卻看不出來我千?百轉的心思,?我不說?,以為我?在生氣,想了想,?我。「陪我走走好嗎??上次走的突然,有些?來不及告訴?。」
「啊?呃,很重要嗎?」心裡理不清的混亂,只想好好找?安靜的地方沉澱清楚,?在很不想自找麻煩,但看著王瑞恩肯定的點了點頭,腦袋裡瞬間浮現的好幾?藉口竟然說不出來,而以同意作為終結。
一?跟著他走,一?暗罵自己昏頭,不過是?長的稍微好看一點的男人,一?稍微有成就一點的男人,怎麼就拒絕不了?方若綺清醒點?的骨氣到哪裡去了?不要平常說的慷慨激昂給?哥和??色看了一眼就把自己的原則忘光光──
就在這時,忽?得王瑞恩略帶躊躇的?音從遠?傳來。「方小姐,有句?我不知?不?說,王金他…是有名的三?片導演,?……」
我心頭一冷,滿腔胡思亂想被這句?兜頭一?,頓時寂然下來,停了停,忍不住出言諷刺。「我想,這就用不著王導演你擔心了,我雖不是什麼?明機伶的女孩子,腦袋?是有的,不至於被人賣了?替他人數鈔票。我?既然非親非故,一切我自理會得,我也大到可以為自己的行為??任了,不需要閒雜人等多管閒事。倒是我以為你心胸坦?,正人君子,居然在背地裡講同事壞?,這種行徑又好到哪去了?」
?我夾?帶棍?了一?,他也沒生氣,微微一笑。「多提醒幾句?是好的,?方小姐這麼說,我也就放心了。」
我沒料到這人涵養這麼好,竟似全不放在心上,瞪著眼睛鼓著??他。「有什麼好放心的?」
「光從??那番?就可以明白,方小姐絕對不是會因為眼前利益而被蒙蔽眼睛的人,既然?有足夠的理智可以判斷情勢,那就的確是我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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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惡的破?滑鼠...
越來越不靈光...=.=
[ Last edited by 影絃 on 2005-9-11 at 21:14 ] 10
王瑞恩平心靜氣,侃侃而談,光明磊落的讓我反而一時之間接不上什麼話了,他見我無語,笑笑轉了話題。
「關於上次試鏡,不了了之,事後想想我有失職的地方,在這裡先跟方小姐賠不是了。」
我想起上次黎華那樣對我時,王瑞恩也沒幫腔個幾句,就站在那裡袖手旁觀,不由得又有了氣,輕哼一聲,沒有回答。
「我這麼說,不是想為黎華開脫什麼,只是,他那天實在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可以隨便作踐人?大牌還真是了不起!」我衝口而出。
王瑞恩緊緊盯了我一眼,我有點畏懼,卻不肯讓步,梗著脖子目光瞬也不瞬,結果是他先移開了眼,看著遠方的街樹,油綠油綠的闊葉,迎風招展,忽然一嘆。「別人家的事情,我原本不該說的,不過……」
那就不要說啊。我小小聲的嘀咕著,王瑞恩沒理我,自己說了下去。「記得我們當初說妳有點像巧巧?巧巧是黎華的親妹妹,差了七歲,黎華雖忙,卻很疼她,兄妹的感情不是普通的好,我因為黎華的緣故也跟巧巧熟識,她…是個非常有親和力的女孩子……」
我覺得莫名其妙,卻不敢開口打斷他,一來覺得自己是有些無理取鬧,二來難得聽到明星的身家,這話題其實滿吸引我的。
「巧巧…也是藝校畢業的,很有天賦,又有了黎華的例子在前頭,她最大的夢想就是進演藝圈闖蕩闖蕩,拍部電影過過癮,黎華疼妹妹,他…藝能天王再怎樣都是有著龐大的影響力,透過關係,有了〈愛在花開的季節〉的劇本……」
我一愣,「可是……」
「是啊,妳一定在想,既然都已經內定好了,為什麼最後變成公開徵角?」王瑞恩臉色陰沉下來,很像是烏雲密佈的天際。「兩年前,巧巧畢業,跟朋友去國外自助旅行,半夜開車在路上晃,遇到了打劫……」
半夜三更,又是女孩子,如果遇到心懷不軌的劫匪,下場…真的不言自明。想到比劫財更恐怖的事情,我打了個哆嗦,連忙截住話頭。「不要再說了!」
王瑞恩微微點頭,果然住了口。
我又忍不住問。「那她現在……」
「找妳過來的前一天,就是巧巧兩年的忌日。」王瑞恩看出我的心思,直接點明。「請原諒黎華的失態,他實在是…心情不好,不然像他待人接物這麼精細的人,是不會做出這麼失態的舉止的。」
我訕訕道。「那你們…也不必挑那種敏感的日子……」
王瑞恩苦笑了一下。「原本我們是打算讓劇本隨之埋葬,永不見天日的,但那到底也是巧巧盼望許久的…心願,甄選前兩個月吧,黎伯母說了巧巧託夢給她,我們商議了許久,寧可信其有,趕著把甄選在之前弄了出來……」
我默然良久,再也無話,王瑞恩把這件事前因後果都交代了出來,其實對我一個小小女子,又是外人,根本不必這麼客氣的,我跟他們並不熟,他也不怕今天告訴我,明天我就嚷嚷著說出去,當條熱新聞賣了。不過他說的近情近理,我要再指責,反倒是我肚量狹小了。
「好啦,你不必說了,我知道了,我不會再生氣,」我一頓,苦笑的道。「說實在,我倒有些羨慕她,有這麼愛護她的親人。」
王瑞恩吁了口氣,模樣輕鬆起來。「妳能理解就太好了,我的個性有些死板,不太懂得轉圜,為了這事,還被若芸說了一頓……」
「若芸?」
「一個朋友。」
我原先聽著,還沒什麼,但看王瑞恩笑了笑,我看不出那個笑容代表什麼意思,心裡驀地有些不舒服起來。
「既然誤會解開了,我也要走了,王導演你還有什麼話要交代嗎?」
王瑞恩忽然笑出聲來,他俯下身看我,目光清朗一如夏季月色,我幾乎可以看見他的眼裡,滿溢出來的自信和篤定的溫柔。
「我知道妳還在生氣,下次我把黎華抓到妳面前,要他跟妳道歉,好嗎?」
[ Last edited by 影絃 on 2005-9-11 at 22: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