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的回憶,三年的流浪,六年的思念
她未婚。當年毅然離開演藝圈,她的新生活,多迷人?
忙不過夜,閒不過午,多棒的生活?不再需要靠著皮相賺錢的日子,對她來說,再好也不過是這樣了。
她曾想過,進入演藝圈這件事情,帶給了她什麼。
什麼?也許是遺憾。
自從選擇了不告而別,她就沒資格再去擁有一段感情,連她都為那個人不值得過。真的。
她問過:何必?
他說:喜歡之中會有何必這個字嗎?
她啞口。
他說的理所當然,好像在宣告著「為喜歡的人付出,再值得不過」,然後這股熱流竄入一直以來的寂靜。
他捂熱了她的心。
戀愛沒有讓她失去理智,她不敢或忘他與她之間的不同。
多不同?以大海為夢的他,不可能為了她停留在湖泊,她再清楚不過了──
一方面她又慶幸著,在被抽絲剝繭之前,她體認到這個事實,她輕巧而不動聲色的抽身離開,留給他一段彷彿不存在過的回憶。
有一陣子,她為了母親的逝去而難過,她為了寫真集的事情被八卦雜誌追蹤,也為了即將開幕的酒吧辛苦。不忙嗎?
忙,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腦裡還是會浮現他燦爛溫暖的笑。
她以為,時間會洗刷掉對那兩年快樂的思念。
但,沒有。
她很習慣的收集起與他有關的報導,看他演的戲,聽他唱的歌,甚至幾度躲在角落偷偷觀望他,直到想念的距離變成一片海。
也許,時間已經沖去他腦海裡對她的記憶了。
幾天前,報章雜誌說,海的那一端,他在百老匯衝出一片天來,無疑是他三年旅行的最大收穫,同時也勾起她與他六年別離的最大想念。嘆口氣,心頭還是忍不住苦澀起來。
她未婚,也許是還存著一絲期待,砍不斷的過去如若氣體,在冷風之中悄悄被夜裡的訪客給帶入吧中。
不是。
卻是那個為了她癡等幾年的人。
12月31日,人煙稀少,稀少中卻多了有些失望的他。
「啤酒?」
「妳真了解我。」那人搓手微笑,「若芸,我始終不懂,我追妳也追了幾年,妳不感動嗎?」
「感動。你對我好,我一直收在心裡,然後以最好的酒招待你。」
「妳心裡面有人吧?剛才我一進來,妳的表情動了一下,卻不是為了我。我可以問問那個人到底是誰嗎?」
斂下眸,席若芸唇邊泛起一抹弧度,「別為我耽誤未來,只要你肯,多的是女孩可以作為選擇。」
「是嗎?」接過她遞來的酒,他輕輕晃動,冰塊混著啤酒在杯中晃動,一飲,為他帶來微暖的冷意。
是。
那人將杯中液體一飲而盡,「我很羨慕那個擁有妳的人。」
──杯中殘留著冰。再烈的酒,也有化不了的冰。
目送著他離開的背影,她雖然替他高興,卻也覺得失意。
是吧?就這樣了吧?
這是個多寂寥的夜晚?
又有一桌客人離開了,拿著帳單,交由工讀生付賬著。
取過抹布、托盤,她走到桌邊清理殘餘,耳邊響起門開闔的聲音,由一串好聽的風鈴負責。
上了松香的檀木桌混合著濺濕桌面的紅酒醇香,有一種特殊的味道,很適合這寂寞的酒吧。
也很適合她。
不過她不醉,那是因為她一向都不任性。
背,被覆上了一堵溫暖,麝香的香氣中混合了點沐浴乳香味。褐色的風衣下,大手抵住了檀木桌,來自身後,低低的呼吸聲。
「夠了嗎?妳已經做了六年兩個月又兩天的逃兵了……」
「……是嗎?」
「妳還想逃嗎?」
她顫抖的身體被他扳過,熟悉的面孔就在伸手可及之處,帶著點男性的慵懶滄桑。
睽違六年兩個月又兩天,他彷彿從她收藏的剪貼簿活生生的走出來,狠狠地刺痛了雙眼,滑下兩道晶瑩。
「……我能逃得了嗎?」
男人笑了,展現他不在他人面前輕易展露的童稚。
被擁抱的感覺原來如此溫暖,他予的暖流不再燙了她的心,竄入她心深處,照亮了她,人生彷彿正在怒放。
「從現在,2009年1月1日0點0分0秒起,妳將被終身監禁於本法官身邊,審判公文是一份結婚證書,一個月後於妳犯案勾引本法官的當天在京華飯店審判妳,結束一場公開公正的大型審判之後,我將會決定妳的刑期。」
她忍不住笑了,「我現在就想知道刑期。」
他跟著笑了。
「……刑期是永遠。」那還用說嗎?
低頭,他封住了她的唇。(完)
「我真不想放開妳。」男人苦惱的咬著下唇,「妹妹,我可以帶妳們老闆離開嗎?我要帶她去認識一下暫時拘留所──我家看看……」
人群鼓吹著要他把女主角痛快的帶走。
「你還是這麼不正經。」
「但妳就是愛上這樣的我,不是嗎?」
是啊,她從來沒否認過。
牽起他的手,往酒吧大門——
風鈴的聲音是如此悅耳?
新年的第一天,她要任性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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