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
《公寓》第一次确定那件「异样」发生在我打扫房间时。
那天白天没有通告，只有傍晚要去永振录一档节目，难得的自由时光，心情相当不错。天气晴，阳光好，一早起来便决定要给自己的公寓好好做个大扫除。
当时我在卫生间，整理橱中堆放得乱七八糟的面膜，偶然抽出一张似乎很久以前入手的旧款，便掉转到背面，仔细查看它的使用期限。
不然，待会打扫完就把它用掉吧。
这样想着，鼻子却微微发痒，嘴巴也逐渐张大。
「阿嚏！！！！！！」打了个声音超大的喷嚏，把不远处的牙杯都震得一颤。
然而就在喷嚏打出的同一时刻，我听到从房间里穿来一声诡异的响动。
曾经尝试过独居的人——尤其是女性——恐怕比较有体会，一旦自己住处的某个角落发出奇怪声音，总是让人心悸，怀疑是不是家里进了小偷，或者是其他有的没的。当然，这种逐渐会变成「日常」的担惊受怕，多半都是自己吓自己，不是东西没放稳，就是柜子没关好。总之，我一直认为，小心谨慎是要紧，却也不能矫枉过正，疑神疑鬼。
不过这一次有些不同：在此之前，我已经不止一次听到类似的响动。更重要的，我从来没有发现过任何合理的来源或解释。
把手中已经攥得变形的面膜放回橱里，不动声色地起身。
「喂？在家呢啊，什么事？」从睡衣的大口袋里掏出手机，假装接了个电话，「不行，现在才几点啊，我刚起床想收拾收拾房间，你不要那么着急啦。」
一边说一边向客厅走去：那里的家具一目了然，是绝对藏不下什么人的。
「去哪里？」我时而回应，时而沉默，刻意拖长「对方」说话的停顿，让这个电话听上去真实些，「……哎呀……我是不想这么早就去人那么多的地方，不过既然你这么赖皮，我也————」
「嗡——————嗡——————」
糟糕！
手机突然响起，尽管只是震动，在这安静的房间里竟如此突兀。
来电显示：黎华。
大哥，你个猪队友要吓死我啊！赶紧按下锁屏键让手机静音。
脑海里瞬间电光火石，然后很快下了决断：是谁说房间里一定有别人呢？如果有，为何又到现在迟迟不肯出现？是不是又是我神经过敏了？？？
即便如此，也决定把戏演到低。
「好了，那先这样哦。待会见。」
结束了自言自语，我以最快速度给黎华发了条信息，告诉他等下再回，到厨房倒了杯牛奶，放进微波炉，趁着机器工作时的响声，迅速换了件常服，提包就在门口，随时都可以出门。
「嗡————嗡——————」
这又是谁啊？！
来电显示：阿威。
不怕猪队友，就怕猪队友成双成对……
索性拽起包包，迅速又小心地锁好门，在走楼梯和坐电梯之间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前者。
「喂？」一边下楼一边接起电话。
「怎么才接啊。」
「少废话……我都生死攸关了，你还埋怨。」
「什么攸关了？你干嘛呢？」
「找时间再细说，你什么事？」
「上次和你说那家超级赞的餐厅，『原木』，我已经预定好了，今晚一起去吧。」
「原木？哦，就那个啊…………你找别人吧，我晚上有通告的。」
「营业到凌晨一点，你几点收工？」
「现在可无法保证时间，况且手边还有其他事情，不然，收工后我联系你。」
「……也好吧，那我先等着。」
「OK。」
电话挂断，我也走到了一楼，看着通往底下B1的指示牌，再次犹豫了一下，果断穿过大厅走出大厦，从室外绕行到停车场的大门，走行车通道下去，发动汽车，目的地是莫叔的民歌餐厅。
已经过了上班的高峰期，这一路心情松缓，思绪却纷杂。最早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神经质的？半年前，也是刚搬到现在所住的公寓不久，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接拍了恐怖惊悚题材的电影，《新房客》。故事讲述一名刚和男友分手的OL--布丁搬入新公寓不久，屡屡发现奇怪的现象：放在厨房的水杯第二天一早跑去阳台的地上，已经关闭的电脑和电视在回家的时候无缘无故地开启，甚至在播放影片。这名叫布丁的女孩面容姣好，心地善良，却又资质平平，人缘不好不坏，在公司与世无争，不知为何会有人故意恶作剧作弄她。布丁虽不信鬼神之说，但终归是胆子不大的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住了一个星期，便打算搬家，一边联系新住处，一边叫自己已婚的闺蜜玲佳过来陪伴两晚。然而，就在玲佳留宿的第二天早上，她的尸体被发现在卫生间的水槽边，双目圆睁，眼球浑浊，身上没有任何外伤。几乎崩溃的布丁赶紧掏出手机打算报警，却发现怎样也无法拨通电话。也从这一刻起，她再也没能走出这间公寓。
瞬间打了个冷战。
「不过……」我自言自语道，「说到底，那是走血腥路线的鬼怪片，终归没有什么逻辑……」
住处离民歌餐厅不算太远，一路顺利，二十分钟就到了。时间尚早，餐厅里人不多，随便捡个位置坐下，向吧台方向挥挥手。
「这个时间过来，真稀奇啊。」筱筠连眼神里都带着笑意，尽可能快速地向我这边走来——有孕第七个月，走起路来已经有点笨拙了。
「你快坐下，」我起身帮她拉开椅子，直入正题，「你现在有空吗？」
她含笑点头，我便把今早发生的事情和她描述了一番。见她陷入了沉思，我把来时路上脑海中窜出的念头也一并讲了出来。
「本不该告诉你的，毕竟你现在——」我指指她的腹部。
「别说傻话，」筱筠嗔怪，眉头却依然锁紧，「你其实应该更早些告诉我才对。」
「唉……」我摇摇头，「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筱筠大呼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坐姿，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怎么说呢，如果抛开你我的情谊和这么多年对你的了解，单纯地审视这件事，我觉得是小题大做了。」
「你也这样想？」
「嗯，不过我是有前提的不是么，」筱筠笑笑，「如果结合起你的性格，我又觉得这件事应该谨慎一些。首先，你不是一个神经质的人。即便说半年前那部电影的拍摄可能给你留下了一些心理上的压力，但这种压力几乎不可能改变你的性情，让你短时间内就变得敏感多疑。客观来说，你神经挺粗呢。」
我拉下脸，半眯眼睛，假装表示抗议。
「恐怖的电影人人都看过，一段时间内容易胡思乱想甚至代入到自己身边的环境，也是可以理解的。何况你是主演，那些事情就好像发生在自己身边，更会留下深刻印象。」
「没错。」
「所以呀，你现在自己一个人住，有时多心也是情理之中，不过……」筱筠顿了顿，「第二点，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的听觉极灵敏。记得我们上学时候吗？班里吵吵闹闹的，只有你能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甚至连是我们班导还是训导主任都能分辨清楚，这真是天赋来的。」
「没什么大用的天赋……」
「不见得呀，」筱筠叩了叩桌面，「现在不就用上了，有助于你提高警惕嘛。」
「好吧。」
「回到刚才说的，既然你三番五次听到家里有异常的、发掘不到来源的声响，恐怕不是一时幻听。但究竟是什么声音，现在也不好随便下定论，我想，在不掉以轻心的前提下，还是不要想的太严重吧。你刚才提到的电影情节，确实太过古怪，东西都被移动过，绝对有问题。但你此前只是偶尔听到一些响动，倒不至于因此立刻搬家。」
筱筠的话，其实我都想过，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显得安心许多，至少也是帮我稍作厘清。
「怎么样？需要陪你住几天吗？」
「呃不要不要，」我不停摇头，「我可不想完全按照影片的发展来安排我自己的行程啊，那样就算没什么事，也把自己吓死好么。」
「那不然，我叫上明权，一起去你住处，好好帮你收拾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遗落在角落了，比如用旧的电子产品，不时会发出响声之类的。」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其实今天来之前我就在打扫房间，但偏偏响声不是从我所在的卫生间传出来的，倒像是……衣帽间？」
「每次都是？」
「不，」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了，「有时我在客厅，听得不是特别真切，有时我在厨房，又像是从卧室传出来的，等我在阳台的时候，又感觉声音离得不远，也就是客厅附近。」
「你的公寓有多大啊？」
「咦你没去过吗？」
「噗，」筱筠笑了，指指肚子，「你忘了？我都怀孕七个月了，你搬家才半年不到，起初几个月为了谨慎不常走动，月份大了就更不方便了。」
「也对，」我托起下巴叹了口气，「高明权把你和宝宝盯得紧是一方面，再说我天天东忙西忙的，就算你去了，也没办法好好招待你。」
「那，回答我的问题呀。」
「哦，按平方米的话，我的公寓一共190左右。」
「太大了吧，对于单身来说。」
「嗯，衣帽间就占了30的，卫生间有两个，但我一般只用小的那个就足够，大的那间放杂物。」
「房东是什么人，有你家的钥匙吗？」
「不，这个公寓是统一管理，统一出租的，基本上整栋大厦都是租户。」
「这……」筱筠再次颦眉，「听上去不是很安全吧。」
「也不会，」我笑笑，「你最近半年一定不太关注新闻吧，那大厦叫『Project S』，蛮有名的，有机会看了就知道了。大厦是钜子集团的产业，一共七十层，除了一到九层有饭店、健身中心、办公区和住户服务区什么的，十层以上都是居住区，即便不能说住的都是名人，但大部分也是中高产阶级或者富商，不少楼层都是整一层出租给一户人家的。以我的收入水平在那楼里，算是超普通哦。」
「这么夸张。」筱筠不以为然地假装咋舌。
「嗯，大厦的安保措施也极其严格，想进一楼大厅都需要指纹验证，听上去夸张，实际操作起来倒是不麻烦，按一下就行了，和手机解锁差不多。其实我也有不少明星朋友住那里，大家也都是看中它的地点、环境、安全系数和生活品质，唯有租金绝对不是优势。」
「既然那楼里还有其他相熟的人，不如找他们过去陪陪你？」
「再说吧，」我摇摇头，「虽然朋友不少，但熟悉到那个程度的也不多，况且多半还是男性。」
「这样啊，」筱筠掩口嗤笑，「那就只剩下……男朋友喽？」
「哪有男朋友，」我作势要拍她的手，「我现在可是真·单身——」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黎华，他的电话还没回！赶紧和筱筠打声招呼，起身走到餐厅小舞台的后侧，掏出手机给黎华拨过去。说没有期待是骗人的，但果然不出所料，上午黎华的来电只是普普通通的事：他要请我吃饭。
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傻丫头了。
记得第一次和黎天王合作的第一个收工夜，他就要请我吃饭。那时的心态用欣喜若狂来形容绝不过分，周末赴约前，早上四点就起来做准备，堪比要出嫁的新娘。起初还觉得心思没有白费，多年的偶像亲自来接不说，就餐地点也是难得的高级，从嘴角到内心都开出得意忘形的花儿。可是，一顿饭只吃了不到30分钟，匆匆忙忙不说，也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浪漫话题，简直是艺能前辈对后辈的督导补习班，聊得都是工作。悻悻回家，望着天王的豪车一骑绝尘，留下我一脸黑线和满地的自作多情。意料之外的是，很快黎天王第二次发出邀请，想一同就餐，不长记性的我再一次抱持了比上次稍微少了一丢丢的期待，盛装出席，惨败而归。又一次目送天王的豪车消失在街角，难免不心生落寞，只好安慰自己：起码这次吃饱了。
然后，就是再而三，三而四的故事了……转眼已经两年多，我们的关系还是停留在工作，吃饭，工作，吃饭的节奏，完全没有进展，甚至连狗仔都懒得再偷拍，对于蝉联艺能天王的他和事业蒸蒸日上的我来说，被狗仔队给予这种不作为的待遇真是太稀罕了。
「什么时间啊？」想到这里，我有点有气无力。
「今天晚上怎样？」
「今晚不行，有通告，况且……」我有些迟疑，要不要把阿威邀约的事情告诉他，总觉得这并没有必要，「况且，我今天不太舒服。」
「怎么了？」黎华的语气带着一丝关切，也只有一丝而已。
「没什么，最近工作比较忙，难免比较疲累。」
「明白了，那我改天再约，你好好照顾自己。」
「好的。」
对方很快挂断了电话，我的嘴到底还是撅起来了，「真是的……又是找我吃饭……还说什么好好照顾自己，那你怎么不来照顾我呀……」
走回到餐厅，筱筠已经回到吧台处忙碌了。我叮嘱了几句她注意休息便打算离开，她也如往常一样什么按时吃饭，开车放慢之类婆婆妈妈地念了我一堆，临走还特别强调，随时打她的电话，安全第一。
「既然已经发现端倪，还是彻底解决比较安心，」筱筠不放心的样子，跟着我走出民歌餐厅，「你先去忙你的，明权今天有事，你中午来接我，我陪你去住处看看。」
听到这里，我模棱两可点点头，转身离开--高明权不在，万一有什么状况，我怎能让她和她腹中的宝宝陪我一起面对。
中午在经常光顾的小店简单吃了点东西，开始犯困，只好钻到自己的车里躲懒。
「好烦……」眼睛酸楚，却没处安睡，「要不要回家睡午觉啊。」
直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对那个家心生忌惮。
「一，进去坏人了。二，像筱筠说的，只是偶尔什么家具或电器发出的响声。三……有鬼……」
我噤声，默默掏出手机，看着黑色面板映射出的自己那苦苦丑丑的表情。
「哈哈！」突然笑出声来，「傻气十足啊好么！怎么可能是鬼。真有那种东西，全世界早就被挤得满满的了。或许是另外一种超自然现象，比如四次元，五次元空间的人类什么的……」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我竟睡着了。
再次睁眼，却还意犹未尽，疲惫地看了下手机，已经是下午三点。难得的假期，就这样被我浪费掉了。
「欢迎演艺圈的四大天后之一，方若绮！」节目主持人精神饱满，超级自high，我则没精打采地挤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算是给照过来的镜头一个交待。
「你什么情况啊，看上去几百年没睡觉了，」一号机镜头偏转后，旁边的古芊菁用手肘捅了我一下，指一指三号机，「那一台正对着你拍呢，你也不怕这丑样被播出去。」
「不要紧啦，」我眯着眼睛笑笑，「这种综艺节目都是录播，到时候和魏姐说说，别把我走神的镜头剪进去就好了。」
「做梦，」古芊菁熟练地翻个白眼，「她是典型的欺软怕硬，换了我还差不多，你的话她可未必听。」
「或许吧……」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和古芊菁真是不打不相识，早年间因好友童靖阳的事没少和她发生误会，所幸后来冰释前嫌，现在说不上密友，也能感觉她待我的坦诚直率。
「对了，你最近和童靖阳有联系吗？」不多时，趁着主持人还在啰嗦，她稍稍倾斜身子，问道。
「这个礼拜没有，怎么了？」
「那算了，」古芊菁撇撇嘴，「我有事找他商量，他却给我玩失踪。」
「哦……」见她没再追问，我也没多说，毕竟还在上节目。
谈话节目的录制时间视看点爆点的数量和频率而可长可短，今晚录到一个半小时导演就喊了收工，大家欣欣然收拾东西闪人。临走前经过古芊菁的化妆间，听到她还在里面大呼小叫，「还不接！快接！怎么不接呀！」我摇摇头，这对欢喜冤家又在搞什么，她越是这样步步紧逼，靖阳越不会轻易搭理她的。和其他几位不太熟悉的艺人一同走到地下停车场，回到车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阿威拨电话。
电话那边的声音听上去很开心，我也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就算一样是吃饭，和阿威一起，真是比和黎华一起快乐多了。但是，我心里明白，如果只能选择一样，或许还是更希望和黎华一起吧，哪怕吃饭只是进食，哪怕时间过得那样飞快。
驱车来到『原木』，阿威已经在订好的座位上等我。
「真快啊，」他笑道，站起身示意，「美丽的女士，请。」
「呦，」我也乐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彬彬有礼啦，大吃货到了高档餐厅，顿时派头十足啊。」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阿威也不恼，从容地把菜单递过来，不厌其烦地告知哪道菜超好吃，哪道菜一定要试试，按照他的描述，基本上菜单上道道都是只应天上有。
前前后后一小时，我和阿威双双毫无矜持可言地吃圆了肚皮。
「若绮，」阿威眼神中闪烁着满足的光，「现在的女艺人不是骨瘦如柴就是稍微圆润一点就天天吵着要减肥，我就喜欢你这样吃起来不顾形象的女生。」
「………知道你是真心赞许，但怎么听上去让我想打人呢。」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了，」他微笑，「你刚到这里的时候看上去忧心忡忡的，还以为你有心事，现在吃饱了，也容光焕发了，估计之前那样子，是你饿了吧。」
「唔……」看来，尽管阿威也觉察到我的异样，但终归没有仔细琢磨。正因如此，我当即决定把自己遇到的怪事和他说，好让他以旁观者的角度分析分析，毕竟他没有筱筠那样了解我，或许反倒客观。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你听错的可能性比较大，」听罢，阿威很快下了定论，「你不知道，我住的公寓才叫一个糟糕，隔音超级差，尤其是卫生间，也不知道是管道管线的问题还是怎的，楼上的大哥喜欢在卫生间边抽烟边打电话，不管是烟味还是聊天的内容，我都得照单全收。」
「汗，那你怎么不搬家。」
「离公司近啊！经常录音到半夜，回去也就是睡一会，忍了。」
「你和EAMI的合约还有多久啊？」
「半年。我懂你的意思，其实合约到期就算不续约，我也还会住那里。」
「……那你就别抱怨，这是自己找虐好么。」
「哈哈算是吧，」阿威笑笑，「所以啊，我觉得真的是你想多了，女生本身胆子就比较小，加上就算是再高级的建筑，也不可能完全静音的。不管是钢筋水管这些建筑用料或设施，还是楼上楼下隔壁邻居偶尔发出的声响，都可能听上去很突然，很古怪。甚至，搞不好是——」
「什么？」
「有老鼠！」阿威一边轻声叫道，一边在我的鼻尖处打了个指响，吓了我一跳。
「关古威！你几岁啊！」
我假装生气地伸手掐他的脖子，他也假装口吐舌头，指指周围。
「大，大姐饶命，周围人多，让记者看到不好，我也就算了，你，你这女神形象还是不要轻易放弃啊！」
我好气好笑地松手，拿他没办法。
之后，和阿威天南海北的闲聊了半小时，准备各回各家。
「要不要到附近走走？」阿威提议。
「今天算了，已经九点多了。」
「让我送你吧。」
「我自己开车了啊。」
「我开你的车，然后再叫计程车回来取我的。」阿威笑得坦然。
「你啊……」我知道他对我好，甚至可能有点超过普通朋友的好，但和黎华一样，他从没明确说过什么，我也权当一切如旧。
『原木』地处繁华街区，闹中取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足够的停车位，我的车停在不远处的公共停车场，还是地下两层。由于之前怕阿威久等，匆忙离开，一时间忘记自己具体停在哪里，着实费了番功夫寻找。
「你的车呢？还记得在哪里吗？」
「呃，其实也不记得了--等下，那边那台就是！」
「好巧，咱们的车倒是离得不远。」
「猿粪啊，」阿威笑道，「希望等下我还记得这里。」
「这有什么，钥匙给你，我去给你车旁边的区域指示图拍一张，回来照着找就行了。」
「OK，谢女神。」
阿威的车有些旧了，但保持得不错，至少外观整洁，从挡风玻璃处望去，很久前我送的小青蛙挂件还挂在后视镜上。一点暖意，一点酸楚，我匆匆拍下了车位编号，回到自己车上。
「拍好了？」阿威发动了引擎。
「嗯，你往『Project S』开吧，我把照片发你手机里，等下回来就方便多了。」
我打开手机，在联系人中搜寻阿威，接下来只要选取刚拍的照片发过去就搞定了，不过是小事一桩。
今天回家也要早些休息呢……和筱筠和阿威交谈过后，心情果然松泛许多，果然，是我太敏感了吧。
那公寓就是我的小家，宽敞又不失温馨，经过精心的设计和布置，尽管不常有空打扫得特别整齐，但总是干净而明亮的。
想到这里，我嘴角晕开一抹自嘲的笑，回神继续翻找通讯录。
联系人阿威，选取阿威，功能选择，发送图片，进入相簿，选取照片。
就是这张了，新鲜出炉的阿威的车。
手指放上去的一霎那，我平生以第一次体会到血液倒流的感觉！
照片里的人是我。
不是指刚才拍的那张，而是旁边，车辆照片的旁边，也就是车辆照片的上一张，这是？！
照片里的人是我！
为了再次确认，我颤抖着返回手机主页面，点开相簿，点选了最新拍摄照片旁边的那张。
照片里的人是我。
照片里的人是我。
躺在自己家的床上。
正在熟睡。
（TBC）
本帖最后由 florence1104 于 2015-4-10 16:36 编辑
你居然跳坑了，，，，，，而且还是惊栗片！ florence1104 发表于 2015-4-10 16:24
你居然跳坑了，，，，，，而且还是惊栗片！
被基友说太恐怖了，其实还好啊是不是？？？
尗又 发表于 2015-4-10 18:14
被基友说太恐怖了，其实还好啊是不是？？？
我觉得还好呀，，觉得太恐怖只是她们脑补太多啦
florence1104 发表于 2015-4-13 08:51
我觉得还好呀，，觉得太恐怖只是她们脑补太多啦
或者单纯是。。。乃胆子比较大！！！
尗又 发表于 2015-4-14 08:04
或者单纯是。。。乃胆子比较大！！！
真的不要想太多就好啦，单纯看文
florence1104 发表于 2015-4-14 08:54
真的不要想太多就好啦，单纯看文
乃比较腻害
我是那种自己写自己也瞎想的类型。。。
尗又 发表于 2015-4-14 09:00
乃比较腻害
我是那种自己写自己也瞎想的类型。。。
才不呢，乃不懂天蝎座就是有被害妄想症么
florence1104 于 2015-4-15 15:04:04 补充以下内容
尗又 发表于 2015-4-14 09:00
乃比较腻害
我是那种自己写自己也瞎想的类型。。。
才不，天蝎座的被害妄想症也比较厉害
florence1104 发表于 2015-4-15 15:03
才不呢，乃不懂天蝎座就是有被害妄想症么
水象星座通病么。。。。
尗又 发表于 2015-4-15 21:17
水象星座通病么。。。。
必须的，我同事也是天蝎座的，妄想的比我更多更遥远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