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 发表于 2004-11-30 21:26

[转帖]所谓爱——仙三同人(鲜作家:泪千行)


所 谓 爱



-思-


神魔之井,联系仙魔两界之门。晦暗,只有听到风的呼号——穿越两界的风,有些冷。
一支素烛,火光飘忽,灯影摇红。
孤灯,古镜,寒风,披一领素白的披风,独坐……
铜鉴,有些模糊,依稀映出我的面容——清丽出尘?秀雅绝俗?曼妙流离?人界的生灵对我或有这些评论,但我不屑——我便是我,白露,游离于五灵六界之外,却牵绊于寸土的精灵。
忽然诧异——镜中之人,眉眼盈盈之间,如斯憔悴,是我吗?手指抚过绿鬓香腮,感觉有些冰凉——合上眼睛,不再看,那一个身影,倏然浮现,挥之不去……
这次,他去了好久……



-遇-


冷峻的脸,棱角中隐然是凛凛肃杀,直插的发,火红里分明是几分张狂。从我身边经过之时,举手投足之间,锋芒令我窒息——那是初逢,我便知道,他是强者——睥睨间分明有一股孤傲,于我,竟然视同无物。
“喂,你是谁?”我开口,他回头,垂目看看身边的我,微微蹙了蹙他的眉——发间的双角矫夭盘旋——那是魔族的印记。嘴唇紧闭,微微上翘。
“你没必要知道!”丢下这六个字,红发一甩,大步前行。
“你……”我语塞——还向来没人对我如此——望着他的背影,顿足,“哼!随你去,想你也不知道进去的下场!”便在这一闪念间,他魁梧的身形已然接近那个洞口。
“喂!”我挡在了他的身前——比快,没人是我的对手,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这么做——“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神魔之井。”声音还是如此孤傲。
“你知不知道那是蚩尤开辟的禁路,无论神魔,到了那里……”我忽然有些发急。
“神形俱销?”他冷笑,“毕竟没人试过。去神界,唯有这一条路。”
“你是魔,去神界做什么?”
“这里,它们奉我为尊,所以在这里已经没有我的对手……”
“魔……尊?你……”我还想问什么。
“闪开!”他忽然睁目,断喝。我心胆一寒之际,他已然闪身隐入。
“喂!~~~”我的声音从洞口进去,却再无回音。
……



-识-


“你……?”
“你……?”
看到彼此时,他诧异,我更诧异。但却只是片刻,转瞬即逝。
“想不到到了这边,又见到你……”他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微微有些虚弱,我看得到他身上的伤痕——性命无碍,灵力稍减,却依旧锋芒闭露。
“因为我是我,白露……圣灵。”我不知道为什么同他说话的声音这么冷,可看着他有些奇异的眼神,心里却分明有些得意——原来高傲如他,也会正眼看人。“神魔之井拦不住我……我也想不到你还能活着出来。”
“我是魔尊……没那么容易死。”他咬了咬牙,声音有些迟缓,“我不知道何谓圣灵,也不知你何以能在神魔之井来去自如,可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也不配和我交手!”冷冷地哼了一声,红发一飘,高大的身躯陡然间凌空而起,仿佛一头展翅摩天的巨鹰。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尽力把声音放到最大。
“多事!”他回头冷冷地甩下一句,随手一指,灵力到处,风云变色,轰雷震响——我身侧周围数丈之内,树木土石碎为齑粉,化为一个深可盈丈的巨坑。
素白的披风,随风高高飘起,脚下的寸土也因我得以保全,在深坑的圆心,形成一个独耸的土台。看着空中的向下凝望的他,我微笑,飘然凌空。
“你怎么不躲?”他望着我,声音依旧很冷。
“我知道你不会伤我。”我侧过头朝他笑——仙界的天很明澈,但少了几分自由。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谁。”
“重楼。”他的声音很低沉。
“重楼?……七叶一枝花?……那不是我的……”我微微思忖,然后便释然,“只是偶然吧……”我想着,抬头想向他微笑的时候,他却早已离开。
“喂~~等你回来,我请你喝酒!~~”我仿佛孩子似的,把手拢在口边,尽力让声音放大——缈缈茫茫的青琉璃色世界,明澈而孤寂,没有半点回音,可我知道,他听得到。



-醉-


“这是什么酒?”饮下第一碗的时候,他出了口长气。
“我自己酿的……整天没什么事情,便找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酿酒,可惜平素都只是我自己喝。”我拈起衣袖,为他添酒,“仙界也去过了,你的眉怎么还是皱着?遇到对手了?”
“一群废物!”他重重地一捶桌子,“通过神魔之井,已然耗去我五成灵力,可一日之内,竟没寻到一个能与我交手之人!”一口喝干了手中那一大碗酒,忽然长叹,眼里满是落寞伤怀。
我读懂了他的眼神,于是喝干了碗里的酒,看着他,痴痴的笑。
“你笑什么?”他的神情有些不豫。
“笑咱们两个,因为我知道咱们是同类。”我再斟酒。
“胡说!魔尊与圣灵怎么会是同类?”他皱眉。
“是,因为你和我都寂寞……”我淡淡地笑,“无论如何,今天不该说这些……来,咱们一醉方休!”
他却没说话,只随着我端酒,饮下……
不愧是魔尊,酒量也着实大得惊人——这酒的力道,酿酒的我,自然清楚得很——三坛入腹,我已然心如鹿撞,他的脸却只有些微红。
“喂,你……到过人界吗?“
“人界?那些软弱的凡人,更没有我想找的对手。”他谓然。
“可是……你知道吗?我有时甚至羡慕他们……”我忽然有些落寞,再干了一碗酒,忽然有些眼花耳热,不由自主地软软地把头靠在了他的肩头——记得那时,他似乎是没有闪开。
……



-叹-


醒来的时候,他已离去。
蚩尤拼尽自己最后的力量打开了神魔之井,为得是让魔可以进入神界,而他没想到,这条通道里结界的力量却大得可以吞噬诸天神魔。其实神界又如何?伏羲造神,却让诸神无爱无欲地隔绝于仙界。与神界相比,我倒毋宁选择在魔界生活,起码,还有一点点自由。
可那又如何?不过是那一点点微末的自由而已——永生永世地徘徊在这神魔交界的风口,喝着自己酿的酒,不能远离,只是看着身边诸神群魔来来去去,不知道将会怎样结束,也几乎快要忘记曾经如何开始。
……
过往的日子,每次去神界之后,他都会不请自来,疲惫而落寞。他会在我身边喝酒,然后微醉,然后慨叹。我陪着他喝,比他先醉,但却不愿意说什么,往往只是看着他——有时想笑,有时想哭。
……
他找不到对手,我找不到同伴——心无所依,这一点上,我们真的是同类。但他可以寻找,我却只能等待,无尽无休——其实,哪怕仅仅只是给我一个终结或是湮灭,那也好罢……
可是,什么也没有……还好,有他常来。



-问-


“喂……”似乎还是有些忌惮,我总不愿意叫他的名字,他也习惯——“你说,你是不是该有个朋友?”某次饮酒的时候,我问他。
“朋友?”他皱眉,“我不知道,或许。”
“那,你觉得我算是……你的朋友吗?”脸很涨,我有些不胜酒力。
“不算……”回答很坚决,使我心冷,但很快便转机,“你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
“我没有朋友,我想,我会和我的朋友一起喝酒,但不会说这许多话。”他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我却不由自主地一颤。
“那……如果要你一直在这里陪我喝酒聊天,永远不离开,你会怎样?”既然开口,也就不怕都说出来。
“不可能,那不是我。”他很坚决,“但我会常来找你喝酒。”他的一头红发,如火一般烧着我的心,再跟着泼上一盆水——我知道本会如此,但仍旧问,问过之后,仍旧黯然,于是只“哦……”了一声,垂下眼,自顾自地喝酒。喝得有些急,呛得连连咳嗽。
他也不语,半晌,沉默。
“喂,”再开口时,我的声音很低,“如果……要你杀了我,你会怎样?”
他错愕时,我却笑出声来,“我只是随口问问,你还当真……”声音有些颤抖。
起身,为他满酒,故意偏过头去——两颗珍珠落下,掉在桌面上,溅成粉碎。“你怎么了?”他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关怀,也是冷冷的,可我知道。
“没什么……”我岔开了话题,“打算什么时候再去神界?”
“十日后,去神树……为什么问这个?”
“好奇而已,为什么去那里?……”我的话音还是淡淡的——其实很简单,每次去过神界之后,他便会来——可我不想让他知道,“神树是联系天地的枢纽,也是生命之源吧?”我问。
“嗯,我想那里或许会有我要找的人……”
“是吗……”我应了一声——一阵心血来潮,莫名其妙地有个感觉——他这次去,或许会不同,对他,还有对我……



-归-


回神时,忽然觉得好冷,便把披风拉紧。素烛堪堪燃尽,烛泪在烛台上忧伤的凝聚。
又是一夜无眠。从前,他往往是一日便归。而这次,他去神树已有七日。我便也有七个不眠之夜——他,重楼,不知不觉间,给了我的生活很大改变,现在忽然想起来,有些莫名的欢喜感觉。
“重楼……”我默默念着他的名字,“那应该是我的克星的名字罢,或许……这样也好。两个我企盼的东西,最后,能得到一件也好。”
偶尔从一些魔物口中,听过些人界的事情——皙弱的生灵,偏偏充满七情六欲,生老病死——而我,却对他们钦羡——能爱,便不会孤单,会死,也便不会有无始无终的惆怅。
而我,却只能企盼。
“白露……”冷冰冰的熟悉声音,但是有些不同——他从前没呼唤过我的名字。
依旧是有些委顿,神情却有些特异——有些满足,有些伤感——都与以往不同。
……
酒入咽喉,他气色好了些。“你……是不是找到了?我觉得这次和以往不同。”
“是,”他点头,“找到了,可他不和我打。”
“为什么?”我忽然有些好奇。
“因为我只有五成的灵力。”他有些懊恼,“现在交手,他出全力,我必败……而我也不想他照顾或者留手。他容我在神树下休养了五天五夜,还让夕瑶为我疗伤,可没用——魔,只有在魔界才能得到滋养。”
“夕瑶?”
“神树的看护者,他,飞蓬的女伴。”他又喝了一碗酒。我心里却有些酸涩,忽然有些嫉妒那个叫夕瑶的女子——那个飞蓬,能与他做对手,想来也一定是卓然不群的。而夕瑶有飞蓬常伴,我呢?
……

白露 发表于 2004-11-30 21:27

-决-


“神魔之井……”他低声自语
我无语,却知道他的意思——神魔之井有蚩尤怨念的结界,可以吞噬妄图由此互通的仙魔,强大如他,每次去仙界,通过那里,也都要耗损五成的灵力——这,我比谁都清楚。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不知道……”他忽然有些懊恼,抱起身边的一坛酒,一饮而尽,把酒坛重重摔在地上,一下子腾身而出。
风很冷,魔界的夜空,是一片血红。他忽然纵声长啸,凌空而起,向数里外那座突兀的山峰直飞。我有些担心,也便跟过去,但却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绳索束住,不能再前行半尺——神魔之井方圆三里,是我能到的最远之处。
啸声再起,风雷鼓动。尽力前冲却寸步难行的我,只觉罡风刮面如刀。他大吼,声音有些撕心裂肺,掌风挥处,天摇地动,半个山头,如同刀劈斧削一般,斜斜滑落,重重砸落尘埃——一时间,砂石弥漫……
“你……还好吧?”他再次进来坐下的时候,我问,他却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不然……请他来这里?”我试探着。
他摇头。“他来和我去没有差别,一个只有五成功力的飞蓬,我也不会和他交手。”
“那……去人界呢?”
“我问过他,但他和我不同,他是神我是魔——对人界那些弱小的生灵,我不会有什么感觉,他却会怜悯,唯恐伤及无辜,所以根本不会放开手和我打。因此,到那里也是我占了便宜。”他的神情有些惋惜,忽然一拍桌子,“也罢,有朝一日,我定要打碎神魔之井的结界看看!”说着,起身欲走,我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你……“他有些诧异。
“如果……杀了我便可以毫发无伤的到达仙界,你……会怎么做?”我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
他无言,抽脱了手,前行,红发被风吹起,飘过来一句冷冰冰的话,“你死了,我却找谁喝酒去?”
……
“你死了,我却找谁喝酒去?”
你知道吗?有你这句话,也就足够了吧……
“喂~~明天来我这里,我教你过神魔之井的法子。”



-缘-


掌心的匕首,锋锐雪亮,寒气逼人。刃上的光芒,有些刺眼。
“就凭这把刀,便能过神魔之井了?”他有些诧异。
“嗯。”我点头,朝他微笑。
“怎么做?”他疑惑。
“昨天不是告诉你了?”我朝他眨眼。
“别卖关子……”他皱了皱眉,有点不耐烦。
“我没卖什么关子,”我淡淡地看着他笑,“昨天就已经告诉你了,杀了我,从此你便能毫发无伤地通过神魔之井了。”我指指自己高挺的胸,语气异常平静,“刺进来,取我的心出来佩在身上,再披上用我的血浸透的这件披风,便可以了。”
“我也应该和你说过的,我不会让你死。”他的声音仍旧冷冰冰的,“我终究会打开神魔之井的结界,只是稍微久一点而已,飞蓬等得,我也等得。”
“我知道,但早死晚死对我没什么区别。”我苦笑,“在这里牵绊了这么久,早已经累了。凭借这里,我能永生不死,但我奈不住这份看不到终点的寂寞……”
“你说什么?”他疑惑。
“你打破神魔之井的结界的时候,也就是我形神俱灭的日子。”我望着他有些错愕的神情,一字一顿,声音低而平静,“因为我便是神魔之井的元神。”
“你是说,神魔之井便在你的掌控之下?”
“不是,我无法操纵蚩尤结界,只是因为我是神魔之井的元神,才能在里面通行无碍,仅此而已……在这里不知多少年了,不知见过这里吞噬了多少神魔,我也爱莫能助……”我忽然黯然,“能活着通过的,你是第一个,可是,我也帮不了你,除了如此……其实,这也是帮我……真的好累……”
“神魔之间,再无别的通路了吗?”
“这……你该比我清楚……”我苦笑。
“……当日你对我出手的时候,我知道你不会伤我。可我一样知道,我终归要死在你手上……”见他无语,我继续,“因为你是你,我是我,所以,从开始便注定了。”
“我不会杀你。”他随手一掷,一声脆响,匕首直直地嵌进地里数寸。
“不杀我,便再别去找飞蓬,每天在这里陪我喝酒……可那样的你,还是你吗?还是不是魔尊重楼?”我质问。
“我什么样子不用你管!”他的声音依旧冷冷的,却一下揽住了我的腰。
“你……”我一愣,四唇甫一相接,宛如冰火同炉。
融化的一霎那,眼睛忽然有些湿润——人界所说的七情六欲,大抵就是如此罢。这是我想要的,可是……
——凡事成习而不能排除者,谓之魔,而他,重楼,正是群魔之尊……
那,所谓爱,又是什么?……
三寸灵台,忽然明澈。他松口的时候,我望着他,微笑,嘘气如兰……



-灭-


红发飘飞,如火,冷冰冰的眼睛泛起血丝,呼吸如同困兽。
魔终归是魔,执念的完全释放,便是如此罢——看着眼前的他,我第一次觉得有些惊惧。战栗,不由自主——但我不悔。
牙关里积藏了千万年的毒液,原本是杀人之物,现在却……
成全——成全他,也是成全我,这样,才是最好。
“你……”双目暴睁,眼睛红得有些怕人。
“动手吧,还等什么?”我苦笑,双手分开领口,露出胸口美玉般的肌肤,“飞蓬在等你……”
“住口!”他暴喝,猛地一顿足,脚下的青石轰然碎如尘屑,嵌在里面的匕首高高弹起来,想都没想,随手抓住。
“不是想去神界与飞蓬比武吗?”心跳得很厉害,我舔了舔嘴唇,努力挺了挺胸——注定是如此的,起码,我还做了些什么,“那……来吧。”
“飞蓬……我的对手……”他自语,看着手中的匕首,猛然前递——灼热的痛,这便是我一直想要的吗?我低下头,看着那一片灿烂在怀中逐渐隐没,火热的烧痛,撕心裂肺,然后便是鲜红的血。
刀很冷,孤寂了千万年的躯体,更冷。只有红的血,从刀身周围汩汩地涌出来,似乎还有些温度——这一刻,也是等待了许久了的吧——我颤抖,泪眼朦胧的看到他溅满鲜血的脸和有些错愕的眼神。
“露,你……”他……竟这样叫我吗?我软软地倒下去,他却一把揽住了我的腰——我的毒,就是要用我的血来解——他想去拔胸前的刀柄,手刚与刀柄相碰,一阵锥心的疼,我禁不住皱眉。
“别……别拔……”我的声音有些虚弱,“你方才中了我的痴毒……想不到堂堂魔尊,也会被我这样的小女子算计……”
“露……你又何苦……”他摇头,“我已决定不与他比武了的。”
“那便不是……不是你了……”我苦笑,“再者,中了痴毒,便只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是魔,这样才是你……我才欢喜……”血从嘴角止不住地淌下来,疼痛彻骨,心里却是说不出的轻松,“酒……我想喝酒……”
他点点头,只一抬眉,酒碗便凌空而起,平平飞到掌心,滴酒未洒——清冽而醇香,后劲却很足,是我的酒——喝得很急,落肚的却只有一点点,随即一阵咳嗽,大口的酒,夹着鲜血,从口鼻之间呛出来。
“露,我一定会救你。”揽住我腰肢的手,仿佛钢箍一般。
“没用,这把刀……是我专门留给自己的,哪怕只是被它割破点皮,流出滴血,也会要了我的命,但可惜……我无法操纵它,否则,我也不会等到今天才死……”我强笑,忽然挣扎着试图握住刀柄——一阵金芒,把我的手逼开,“就像这样……该说的也说了……帮我……拔刀……”
他不语,眉头紧皱,猛然握住刀柄,向后一抽。“嗯……”我随之惨呼,斜斜依在他臂弯里,血泉随之喷溅——这才是他,既然知道无救,索性痛快。
“露,还想让我做什么?”声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冷漠,但我熟悉其中的味道。
“三件事……”我看着他的脸,“我要的……是不是太多了?”
他略略摇头,“讲,”只是这一个字,用手紧紧按了我胸口。
“第一,我死之后,披上我的披风,带了我的心,神魔之井便再不能挡你……或许,凭你,可以反过来操纵它。然后,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停下,略略回复一下精神,看到他微微点了点头。
“第二,我死之后,收拾好我的残躯,带在你身边……”他再点头。血,从他的指缝渗出来。
“最后……”我长长地吸了几口气,“趁我还没断气,再……刺我两刀……我喜欢……在你怀里……”
他一怔,眉头微微一皱。
一阵冰冷,从软肋缓缓进入身体,随之而来的疼痛,令我目眩,是血在烧——把头微微靠在他宽厚的胸膛,微微合起眼,体味这个破败的躯壳最后的真实感觉——有了爱,有了终结,生命才完整。
刀身离体,带来一阵空虚和灼痛。从小腹再进入的时候,我放任自己流泪,也自己长声惨呼,让声音、血和泪一点一点把精神带离我的躯体——眼前有些朦胧,他冷峻的脸庞和那头红发,渐渐有些模糊。
“刺……刺我,还要……”我呻吟,此时,或许只有痛才能让我保持一点清醒——刀刃在腹内抽肠搅胃的时候,疼痛翻江倒海,我忽然觉得心跳得好快,然后,便是一阵青琉璃色的晕光,从胸口的伤口透出,淡淡地映着周围的景物——那是圣灵珠吧,我蕴育千万年的内丹,我的心……
痛,这是躯壳给我的唯一感觉。依偎在他怀抱里,我的身体已经被血浸透,“披风……穿,穿上,给我看,快……”颤抖,声若游丝。我能看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开始有些透明,只有那青琉璃色的晕光愈来愈亮……
素白的圣灵披风,已经染成血红——那是千年前我一张完整的蛇蜕——灵性如斯,披在他身上的时候,样式已然符合了新主人的特性,血红,不羁,飞扬跋扈。
“不错……这才是真的你……”血堪堪流尽的时候,周身的伤痛已然把我融化。我望着他,含混地微笑,靠在他的身上懒懒地合上眼睛,任三尺元神淡淡地从额间飘离——第一次不是从镜子里见到自己,我惊叹——但那染血的绝美,也渐渐消散透明,消散,只留下一颗青琉璃色的珠子,散发着光晕,在他的掌心旋转……
躯壳消逝的时候,我看到他俯下身,捧起地上那条僵卧的小蛇——神光一闪,却已然在他手中化为一根纤细矫夭的蛇杖——这,终究不是男人的兵器吧——不管了,即便不能保护他,或许还可以保护他日后牵记的某人,但……谁有这个福分?——我起码是第一个。
冰冷的眼中,忽然晶莹——这是,他的泪么?
以后的他,会如何?因为眷恋,所以牵记,于是终究不忍相别。
那么,送他多一件礼物吧——这样,起码在他和飞蓬比武的时候,不会因我而分神……
神树上的夕瑶哦,我无需再嫉妒你——耗尽元神,抹去他对我所有记忆的那一刻,我已与他同体。
留下的,只有额前的刻印,如火,如血……
忘记,才是真正的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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