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歌
首发晋江楔子
雨一直下。
淅淅沥沥的小雨形成的雨障覆盖了整个边缘小镇,冷风毫不怜悯地从人们的伞下飘过,打湿了人们的衣衫,人们咒骂了几声便加紧了脚步。
这是一座荒凉的小镇,镇上只有寥寥二十来座建筑,建筑物的风格类似于西部片中的房屋,这一日是安息日,人们披着细雨前往教堂做礼拜。
“安德鲁神父他在吗?”一名教徒问道。
“主教大人他正在墓园里。”教士划了个十字,“愿可怜的莉娜得到安息,阿门。”
“轰隆”一声,闪电划破了苍天,向世人亮出了那狰狞的獠牙;雨渐渐的大了,就像是绝提的洪水倾泻而下。
墓园里,男人把雨伞撑在那墓碑之上,自己却暴露在瓢泼大雨之中,疾风暴雨把男人身上的衣裳全部打湿了,显得男人瘦削的身材愈发地瘦弱,他紧紧地抿着嘴唇,雨一滴滴地从鼻端滑落,滴近唇缝,男人却毫不在意,动作不变,有如一座无生命的雕像,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是男人的眼神还有晃动,他深情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名年约二八的女子,她的笑容就像是春日里的一朵和煦的花朵,然而本是张扬青春的年纪,却永远变成了一张黑白照片沉默在了异国他乡。
“童,回去吧,莉娜她不会希望见到你这样的。”安德鲁神父劝说着。
男人不为所动。
“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一想你们的孩子。”
闻言,男人的眼睫毛似是承受不了雨水的重量轻微地动了一动,便有如一座雕塑一般再也没有了动静。 墓碑
距离2000千禧年已经有七个年头了,但是七年以前的那一场车祸却依然深深地被人们牢记着。
2000年8月17日,天后方若绮生日当天乘车赶往活动现场的途中,车子翻下了山坡后起火,警、方从烧焦的遗骸中搜寻到方若绮的贴身用品,以此鉴定方若绮已经身亡。
每一年的8月17,人们都自发地组织着各种悼念活动,甚至还有人去车祸现场点香放灯,然而与人们深切怀念相反的是,演艺圈中人个个都对这场车祸讳莫如深,就好像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北墓园深处,有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墓碑,墓碑上缠绕满了杂草。
“嘎吱”脚步踩在树枝上的声音打破了这宁静,男人停顿了下,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是……这里吗?”女人跟随着男人,茫然地看着面前这座墓。
“是啊,这里就是你最好的朋友的墓地。”男人搂着女人的肩膀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了下。
“最好的朋友?方……若……绮吗?”女人茫然上前,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抚摸着墓碑上那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熟悉感。
“你哭了?”男人一脸震惊地看着女人。
“我……哭了吗?我也不知道……”女人伸出手指揩了楷眼泪,呐呐着。
“筱筠,不哭,我一定会保护你的。”男人紧紧圈住女人,眼里有柔情也有一丝狠意。
夜晚的19吧,虽然是方若绮的祭日,但人还是一点也没有少。
“人们都已经忘了那个人了啊。”19吧的老板娘席若芸罕见地出现在了吧里,自从酒吧上了正轨以后,她就很少出现了。
“那个人?老板娘,你说的不会是方若绮吧?”刚从国外回来的天晴摸了摸后脑勺,一脸天真地笑问。
席若芸不置可否,“你别在关古威面前提起这名字就成了。”
“不能在关哥面前提起方若绮这个名字啊,我懂了。”天晴笑得很开朗。
“你已经提了。”天晴背后传来一道压抑的声音,把天晴吓了一跳。
“阿威来了啊,今天来得挺早的。”席若芸点点头,跟关古威打了个招呼。
“无处可去,也不想回去,就早来了。”关古威把吉他放在椅侧。“现在还能记得大姐的,怕是只有我们了吧。”他低着头,呐呐着。
闻言,席若芸冷笑了下,也低下了眼眸,“林立翔出国了,袁佩琪病死了,童靖阳被雪藏,温宁珊、范晓爱、徐心宁和林妮雯都退隐了,马智文沦落成三线武打明星,而古芊菁这个万年女二都快变成万年女三了。”
“若芸?”被女人口中的怨气震惊了下,关古威打了个寒颤。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没死已经很好了。”席若芸狠狠翻了个白眼,却掩饰不了周身的荒凉感。
“是啊,所有人都只是在苟活而已。”关古威叹息了一声,便拿起了吉他,交代一声,“我唱歌去了。”
寻觅
纵然全世界都忘了方若绮,我们也是不会忘记的。 ——题记
七年时间,改变了许多的人,也改变了许多的事,当年屹立不倒的圈内老大彩虹影业和乔亚影业早已经合并,入股了新的公司全球影业,原负责人魏国强和施益勤手握股份每年坐等分红过得好不自在,当年的永振电视还在,不过早已经被银行家收购,芯子里已经完全换掉了,Sun和YoGo唱片都已经做不下去了,季青平和钱永富现在都要在昔日的对手EAMI周映彤手底下讨生活,说起来也许这么多年周映彤是那场风波唯一的赢家吧。
这么多年娱乐圈新人不断,旧人的发展也多少有些制肘,创意广告倒是还在,当年的创意就是挖了方若绮去拍写真才一跃而起占据了广告业大哥大的地位,时至今日创意广告虽然已经不再用方若绮的旧照说事,但创意的负责人陈查理还是非常的圆滑,唱片界新生的另一巨头日月光唱片公司的音乐总监当年是方若绮鼎盛时期的御用录音师小熊。广告界的追梦广告电视界的SoSa电视等等,都不约而同与方若绮有若有似无的关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在圈子里有资质的模样。
“筱筠,把这碗药喝掉吧。”高明权拿着一碗黑乎乎的药,递到了莫筱筠的嘴边。
莫筱筠皱着眉避开了些,“明权,我不喝可以吗?”
“听话,喝了才会好得快些。”高明权哄着她,莫筱筠拗不过他,最终还是抿起了药,这个时候,高明权电话响了,他笑了笑,走开去接电话了,莫筱筠看着高明权的背影,悄悄地把药倒在了一旁的花盆里,然后用剩余的汤药涂了涂嘴角,一天五碗汤药,她是真的再也喝不下了。
“筱筠,我有工作了,先离开了。”高明权亲昵地亲了亲莫筱筠的脸颊,方才转身离开。
莫筱筠看着高明权离开的背影,有些郁闷,这些日子高明权一直以为她好的理由让她呆在家里别到处去,她抬起了头,双人床上正挂着莫筱筠与高明权的婚纱照,照片上的她笑得好甜好甜,她突然起了兴致,翻出了唯一一本放在外面的相册,这本相册上全是二人的婚纱照,身着白色婚纱的莫筱筠笑得多甜,她的手指抚摸在照片上,良久她翻开了下一页,这是……
“民歌餐厅的话应该是在这里吧?”莫筱筠站在十字路口,四处张望,她的正前方正是七年前的民歌餐厅的位置,她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天晴今天来早了,他远远地就看见有人站在19吧门前,“小姐,我们还没开门呢?”
“嗯?不好意思。”莫筱筠转过头,寒暄一句正准备走。
“天晴,今天来早了啊,我喊你带的方若绮大海报准备好了吗?”19吧的门开了,席若芸揉了揉眼睛,话音刚落,却看见了侧前方站着的女人,她沉默着,最终还是喊出了声,“莫筱筠,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认识我?”莫筱筠原本准备走的,但是被人这样一喊,她也就顺势问出口。
“算是吧。”席若芸的语气不太好。
但是莫筱筠却浑然不介意,“我失去了记忆,如果可以,你能告诉我我以前是个怎样的人吗?”
席若芸翻了个白眼,接过天晴递过去的海报说道,终是忍不住刺了一句。“你?抢了闺蜜的心上人,也就这样而已。”
“我……闺蜜是方若绮?心上人……是高明权?”莫筱筠心里很难受,想知道的更清楚。
“你说呢。”席若芸冷笑道,她把方若绮的海报端正地贴在墙壁上,眼含思念,无尽的思念。
“可以和我详细说一说吗?我真的不记得了。”莫筱筠从难过中抬起头,一脸毅然。
“……”席若芸详细地看了她几眼,良久才说道,“算了,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你忘记也没关系了。”
“我并不是忘记了,我是失去了记忆,从我醒过来我就只认得高明权一个人,他从来不让我出门,也不让我上网,我是看到了这本相册,所以才来到这里的,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
“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席若芸抿了抿嘴,“高明权的做法也许才是对的,你现在什么记忆都没有,你过得快乐吗?快乐就够了。”
“我……”莫筱筠哑口无言,她快乐吗?“我不喜欢高明权这样把我看得那么紧。”
“那就跟他说啊!”席若芸翻了个白眼,“好了,我不是你们夫妇的心理医生,有什么问题你自己去跟自己丈夫讲去!”
莫筱筠看着席若芸走开,心头那种难受的感觉一直都在。
“若芸,我来了。”关古威背着他的吉他出现在19吧。
“怎么,你不是已经跟钜子解约了吗?还在这里唱歌不找下一家?”席若芸擦干了杯子,一一整齐放好。
“暂时没想法了,你就让我继续唱呗。”关古威笑着,不经意看到站在墙角的人,“那个……不是莫筱筠吗?”
“别管她!”席若芸语气不太好。
关古威笑了笑,“这样可不好啊,我去打个招呼吧。”说着关古威走到了莫筱筠身前,“筱筠,很久没见了,原来你已经醒过来了啊。”
“我们……也是认识的吗?”莫筱筠眉头一蹙。
“当然啊,我以前还在你爸开的民歌餐厅里当过驻唱呢,你爸爸真的捧起了很多人啊。”关古威大大咧咧地笑着。
“我爸爸?你知道他在哪吗?”莫筱筠带着些许犹疑地问道。
“你不知道吗?”关古威这才疑惑起来。
“嗯,我失忆了,你能告诉我我爸在哪里吗?”第一次说也许会有些困难,但是说多了莫筱筠也正视了自己失忆了的这件事情。
“哈?”关古威挠了挠后脑勺,“这我怎么知道,莫叔早就离开这个城市了吧。”
莫筱筠眉心跳动,又换上了笑脸,“那没有事了,谢谢。”她猜想从别人口中知道的自己许是多有偏颇的,所以也不想问关古威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她觉得她的前路已经被一片迷雾蒙了起来,似乎高明权或者说是什么人隐瞒了好多的事情。
关古威看着莫筱筠的背影,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竟觉得熟悉,不由自主地喊出两个字,“大姐……”话音刚落,他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巴掌,他是抽了什么疯竟把别人喊成了大姐,他的大姐永远只能是方若绮一个人。
若芸
“你去哪了!”一进门,莫筱筠就看见高明权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见到她便吼了出声。
“我就出去转了转。”莫筱筠抿了抿嘴,关上了门。
“以后出门记得带手机。”高明权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尖刻,缓了缓后对莫筱筠安抚地说道。
莫筱筠点了点头,“明权,我想去看看我爸了。”
高明权一愣,视线迅速移开,“爸现在不在国内,这样吧,我打个电话给爸,让爸回来吧。”
“何必那么烦,你给我他的电话,我和他谈一谈吧。”高明权越是掩饰,莫筱筠就觉得心头越痒,她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别人欺瞒自己了。
“我不准备欺骗你。”高明权一眼就看出莫筱筠的想法,“只是……爸的脾气越来越坏了,好吧,我拨电话。”高明权终于妥协。
眼见着高明权妥协,拨了电话,莫筱筠心里却有些患得患失,她接过高明权的电话,“爸?”
“嗯,醒了?”
“嗯……”
“还记得我吗?”
“我……”莫筱筠几次张口,却最终没有说出个丁卯来。
“听明权的话,多休息,记忆的事情不急。”
“嗯。”
隔着电话,二人又寒暄了几句,那边挂了电话后,莫筱筠一点也没有感受到高明权说的她的父亲脾气坏这回事,她抬起了头,“我以后可以常跟爸通话吗?”
“那你要注意时差。”高明权随口应着,埋头看剧本的眼睛深处隐藏着浓浓的不安。
此刻的19吧正是生意正浓的时刻,这个月已经定为19吧的方若绮月,无论是不是方若绮的粉丝,到了这个吧都会怀念起这位传奇的一代天后,关古威已经进了翱翔天际,席若芸今天刚刚把姚子奇给招了进来,据说天晴也被翱翔的新接班人金皓薰看中了,席若芸可担忧了,又要招人了真是的。
“金皓薰?你可别又是来挖我墙角。”席若芸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不客气。
“若芸姐。”金皓薰挠了挠头,“那个……我也不是故意的。”
“算了,我也不招呼你了,你自己自便吧。”一见到他,席若芸就觉得脑仁疼。
“我真不是故意的啊。”金皓薰一脸无辜地看向关古威和天晴。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无意间有意了而已。”关古威坐在了吧台边上,对熟门熟路走进吧台调酒的天晴道,“来一杯伏特加。”
“没问题。”天晴摇晃起了杯子。
“对了,天晴你和那个凌玮翎还在一起吗?”金皓薰摇了摇头,也坐了下来。
“已经分了,玮翎她已经和郝友乾在一起了。”天晴低着头,“她快乐就好。”
“……”因为天晴的语气,关古威想起了自己,也低下了头,这么多年了,他依旧无法忘记方若绮。
“……郝友乾,是那个股王郝友乾?”金皓薰一愣。
“郝友乾?他终于要结婚了?啧啧,当年是谁说要等若绮一辈子的。”席若芸听到了也凑了过来,愤懑地说着。
“都快八年了,若绮都走了那么多年了,他这样也不为过。”关古威淡淡地说着。
席若芸一瞪,红唇一张继续数落道,“林立翔出了国,黎华有新欢,欧凯文孩子都已经打酱油了,王瑞恩也和苏嫚君谈起了恋爱,郝友乾现在又要结婚了,当年跟若绮关系好的就只剩下你和童靖阳了,不过童靖阳都失踪那么久了,就只剩你一个人没有下文了。”
“这样挺好不是吗?我可以专注的唱我的歌,写我的词。”关古威一张口便带起一阵荒凉的感觉。
席若芸也沉默了下来,她这样说别人的同时自己还不是也单身了那么久,她喟叹一声,拨了个电话,“妮雯,好久不见了,来19吧喝酒不?嗯?你怀孕了,被马智文禁足了?恭喜你怀孕啊,那你就别出来了真的……”挂了电话以后,席若芸的笑容都收起来了,她点了一根香烟,有多久了呢?似乎从林立翔出国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把自己的香烟掐灭了呢。
密谋
一间不到50平方米的低矮屋子里,西装男子从考究的衣服中掏出手帕捂住了鼻子,他皱着眉看向对面那个隐在阴影里的身影,“下次别约我来这种地方,太惹眼。”
“这次只是意外,我的脸还要五天才能好。”人影淡漠地说着,语气中的冷漠不为意让人止不住心冷。
西装男子抬手擦了擦自己半秃的前额,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真的值得么?”
“值不值得的,你不是也在做吗?”人影冷笑了一声。
“我不懂你说什么。”西装男人反应很大。
“凌玮翎,如果不是凌玮翎是卫国强的干女儿,你会娶她吗?”
“我们的事,跟凌玮翎没有关系。”西装男子强硬地说着。
“哦?那么看来你还真是载进去了。”人影从阴影处站了出来,脸上纵横地盖着纱布,一双眼阴狠地瞪着郝友乾,“股王,你怕是忘了我们的初衷了。”
郝友乾颤抖了下,“童靖阳!我没有忘记,但是都已经快八年了!我已经不爱方若绮了!我可以有自己的幸福!”
“郝友乾,你别忘了你今时今日股王的身份是怎么来的,要不是我为你去做卧底,你可以有现在的地位吗?凌玮翎不过是爱你的地位身份而已,而且她是卫国强的干女儿,如果你反悔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阳光打在童靖阳手上,隐约能见其手心的金属片反射的光芒。
“我知道!我知道!”郝友乾抓着脑袋蹲下,“我没有说退出,我只想保住凌玮翎,当年卫国强和施益勤给我侮辱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但是……童靖阳,可不可以给我一个体面的婚礼,别选在我的婚礼好不好,我已经半百了,好不容易有人肯嫁给我,这是我唯一一次婚礼了。”
童靖阳淡漠的眼神在触及到郝友乾时有了一丝消融,但是口中却依旧强硬地说道,“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唯一仅有的机会。”
“是,唯一的机会。”郝友乾痛哭失声,当年方若绮出事前就已经答应了自己的求婚,如果没有意外那天方若绮生日的时候就会公布喜讯,但是那场车祸他什么都失去了,他丧失了斗志,卫国强和施益勤本来就跟他不对盘,一瞬间便把他的产业几乎掠夺一空,是童靖阳找到了他,告诉他方若绮不是意外而死,而是被害死的,害死方若绮的人就是卫国强和施益勤,以及他们手下的爪牙,郝友乾才振作精神,重新进入市场,为了帮方若绮报仇。
“查理,怎么今天那么晚回来?”凌玮翎从沙发上起身,上前用双臂环住了郝友乾的脖颈。
郝友乾的视线有些游移,把凌玮翎的手臂稍微松开了下,“宝贝,我要忙工作嘛。”
“我原本想去你公司接你,打电话给你助理,他说你没在公司。”凌玮翎不肯放开,娇嗔道。
“我跟客户去吃饭了啊,约克肯定是没记在本子上。”郝友乾一巴掌拍在凌玮翎的臀部,“好了,我先去洗澡。”
凌玮翎看着郝友乾的背影皱了皱眉,这是第一次查理对她有所隐瞒,她悄悄地走到浴室外,拿起盆子里郝友乾刚脱下来的衣服轻嗅,等确定没有女人的香水味,她才放下了心事。
自莫筱筠苏醒回来,她便没有跟高明权同床过,他们明明是夫妻,墙壁上也有他俩的婚纱照,但是高明权对她却浑然不似情侣一般,莫筱筠有过疑惑,这疑惑越发大了,每天五碗汤药,在莫筱筠有了疑惑以后,这汤药便全部进了花盆,成了花肥,她没有喝汤药,但是她的身体却丝毫不会因此不好,所以她也开始怀疑那些汤药是有什么成分,加上高明权从来不与她温存,最亲热的举动也只是揽着肩膀,她开始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夫妻,但是她上网,输入了结婚证上的号码,结婚证是真的,那么什么是假的,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吗?高明权守了她接近七年,才等到她的苏醒,他的欣喜是真的,果然他们的感情是假的吗?
“明权,你爱我吗?”莫筱筠打开房门,对着坐在客厅的高明权这样问道。
“爱啊。”高明权答得理所当然。
“那么,我们生个孩子吧。”莫筱筠倚在门口,对着高明权笑。
“……”高明权目瞪口呆,良久不能言语。
“你果然不爱我的吧?”莫筱筠脸上浮现出哀伤的表情。
“如果我爱你,你可以连续每天喝五碗汤药一个月不倒掉吗?”高明权强笑道。
莫筱筠瑟缩了下,“我喝就是了。”她赌气地走进厨房倒汤药。
高明权却颤抖地点起了香烟,走出门外,拨通了电话,“我……已经撑不下去了,对着那张脸……”他抽噎着,抹掉了眼泪。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继续吧,既然选择做,就要做到底。”
“查理,你是不懂那种痛苦。”高明权捂住了心脏,那里正鲜血淋漓。
“放心吧,偷天换日的计划快到最后了。”郝友乾安慰着高明权,然后毫无预兆地挂了电话。
“明权,你在哪里?”屋子里传来了莫筱筠的声音。
高明权迅速擦干了眼泪,“我在这呢。”他扬起笑脸,“刚刚给爸打了个电话而已。”
“真是的,给爸打电话也不让我听。”莫筱筠嗔道,冲着高明权伸出了手。
高明权会意把手机递了过去,“我真的是跟爸打电话,不过爸现在感冒已经睡了,所以……”
莫筱筠看见手机显示的名字,才抬起头道,“那就算了,下次我也要一起跟爸聊天。”
“好。”在莫筱筠看不到的角度,高明权的眼神无比忧伤。
完结
郝友乾的婚礼最终演变成了一场枪战,新娘的白色婚纱上染满了斑斑血迹,郝友乾痛苦地仰头痛哭,“玮翎!”
原本凌玮翎并不会出事,但是谁让她有一个狠毒的干爹卫国强呢,在枪声响起的时候,卫国强直接就拉过凌玮翎挡了子弹,让郝友乾盼了一辈子的婚礼终成空。
警、察总是最后才到的,郝友乾揪着老相识的制服衣领,“是卫国强!卫国强和施益勤的人火并,把我的新娘给害死的!你一定要把他们抓住!只要你抓住了他们,我全副身家都可以贡献给警局!”
“你先冷静一下,我们会加油的。”
看着警、察们在婚礼现场四处搜索痕迹,郝友乾呆坐在地上,他的新娘死了,而从今天起,世界上也没有童靖阳这个人了,高明权那边应该收尾了,仇算是报了吧……只是郝友乾的心里为什么会觉得那么地空。
全球影业的王瑞恩作为曾经彩虹影业的干将卫国强的下属做了证人,把这十多年来收集的罪证一一摆在了法庭上,另一边高明权新近几年到施益勤身边工作也策反了不少的人,这些罪证以及污点证人,让卫国强与施益勤无法推诿。
但更重要的是方若绮车祸案,席若芸作为当时的目击证人呈上了做有力的证物,给了卫国强与施益勤做有力的一击,一瞬间全球的目光都落在了卫国强和施益勤身上,因为方若绮当年是独一无二的一代天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原来那场车祸竟然是有人动了手脚的,一瞬间所有报刊杂志都开始深挖当年的内幕,找来各种受害者,把卫国强和施益勤笔伐地就像是一顶一的罪人。
莫筱筠刚刚从楼下拿到了报纸,报纸上全部是方若绮车祸案的消息,而她看着方若绮那张照片当初愣住了。
电话响了,“筱筠,我可能还要在里面呆几天,等案子完结了我就回去了。”电话那头传来了高明权温柔的声音。
莫筱筠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什么,如果高明权说她是方若绮的闺蜜,那么她此刻是应该要被传讯的,她想起了报纸上写地明明白白的莫伟当年已经死了的事情,几次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柔顺地说着,“我等你回来。”挂上了电话,她整个人滑了下去,颓然坐在了地上,一个可能跃上了心头,她无法直视这个念头,恐惧地摸上了自己的脸。
在案子终于结束的时候,她对着进门的高明权问道,“我到底是谁?”
高明权看着她,上前想要抱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我到底是谁!莫伟早就死了,你给我的电话是郝友乾的!”
高明权握住了她的手。“我们去外面,我都告诉你,好吗?”
“为什么不在这里说?”她的眼中有泪,将要夺眶而出。
“出去说,好吗?”高明权安慰着她,紧紧抱住她。
“我们离婚吧。”空旷的操场上,她对他说了这一句话,“我没有办法面对隐瞒以及欺骗,更何况,我也不是和你结婚的那个人,对吗?”
“……我宁可你不知道,你也记不起了不是吗?”高明权终于放弃不去抱她。
“是汤药!那些汤药有问题是不是?其实我才是应该躺在棺材里的人是吗?是我顶替了她的身份她的脸她的一切,对不对!”她说着便竭斯底里。
“她是心甘情愿的。”
话音刚落,高明权就被扇了一个巴掌,“为什么你们不问我想不想要这样,满世界都在悼念方若绮,但是方若绮却活着这多滑稽!没有人知道莫筱筠已经死了,所有人都以为莫筱筠是抢走闺蜜男人还活的逍遥自在,你……我恨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我们所有人都是心甘情愿的。”高明权把手放在她的肩头上。
“我们离婚吧,我没有办法面对你,我不是莫筱筠,不是莫筱筠的我也不是方若绮,我谁也不是了。”她痛哭失声。
一周后,“高明权!你们怎么可以瞒了我那么久!”席若芸杀到高明权的家,“人呢?”她只看到高明权颓废地坐在沙发上。
“走了,她已经知道了真相,已经走了。”
话音落下,高明权就被席若芸扇了一巴掌,“她什么都忘了你居然能放任她自己离开!”席若芸冷静下来,“她往哪里走了?去了哪里了?”
“不知道。”高明权把脸深深地埋在双手中,他不是个合格的丈夫,莫筱筠吩咐的事情他没有做到,面对着她也没办法像爱莫筱筠一样去爱她而导致了她的生疑,是他的错,他无能为力。
方若绮车祸案的余波之后,娱乐圈又回复了平静,唯一不同的只是郝友乾失踪了,王瑞恩以及黎华等人都要办喜事了,一时间娱乐圈喜气上涌,席若芸一直守在19吧,却对当年同期诸如王瑞恩等人再没好脸色。
三年以后,加拿大偏僻小镇。
“劳拉,我还是爱你煮的咖啡。”一个西部汉子靠在吧台上对着吧台里的女人说道。
女人勾了勾嘴唇,“你谁的都爱不是么?”女人有一张中西合璧的脸,声音低沉,简单地说了几个字又沉默了下去。
她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永远也无法从梦中解脱,别人借她的这一辈子她永远无法归还……
这是她永恒的罪,她的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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