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幸福(还君明珠番外二)
江南是水绕出来的,所以江南如水般温和,如水般灵蕴。江南是雾堆出来的,所以江南如雾般朦胧,如雾般虚无。
我出生在江南,成长在江南。
江南的水都透着缠绵,像过客被粘住的思念;江南的雨下的都是哀怨,如鸳鸯独处在水间。
很多人都说,凯文,你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和你哥哥凯华一点也不像。
的确,我哥哥就是那种胸怀大志的人,,从小我就觉得他是雄鹰,总有一天会翱翔天际,吴侬暖语的江南藏不住他飞翔的脚步。
某一年,扬花轻飞时,他走了,丢下这片土地,还有我们共同疼宠数年的女子。
扬花的花瓣,还有淅淅沥沥的的雨珠,滴在她身上,也滴在我心上。我默默的替她遮风挡雨,她抬起头,用眼神对我说,我好温柔。
温柔?太多的人这样说我,他们不知道,他们形容的人,是江南第一杀手------白影。
说一个杀手温柔,这群人是天真还是愚蠢?
身为杀手被人说很温柔,不知道该哭还是笑。
其实,谁会想到回生堂的少东家是名杀手呢?换了是我,我也不信.
这追溯到的往事,连我自己都觉得恍如隔世。
七岁那年,母亲的弟弟投靠到我家里。
某一个午后,平常得很的午后,这位舅舅叫住了我,他说,他是孔方老人,他要教我习武,因为我有奇佳的武骨。
我没有拒绝的余地,就像我并不想当杀手。
可是,我喜欢被水绕出,被雾堆出的江南。
为了维护这样的静逸,为了维护那些安逸生活的人们,我不得不拿起我的剑----流光---一把薄如蝉羽的剑,是上古的神人留下来的绝世好剑。
十三岁的那个望夜,我用这把剑划开了曾是江南第一杀手的人的咽喉。
他的眼神在一瞬间由蔑视变为不可置信的惊恐。
他死前一直都疑惑,我杀他的理由。其实,很简单,他杀人,只看钱,不问缘由,他的剑下,亡魂大都无辜。
我只用了一招,就让剑没进他的咽喉,我软软的剑,在他的喉咙里转了一个圈,再抽出,
雪,飞溅,像大明湖畔的暴突泉。
他的血,流了一地,也溅了我一身,红色的血在水里饽饽的流淌着,化出了一朵又一朵莲花,然后四散,让我觉得分外妖艳。
我体内的某种血液苏醒了。
我惊觉,我也有这样阴暗的一面,原来,我不是温柔,只是冷漠。
收敛了我的阴晦,展现我温文而雅的假面。
就在我以为我倾尽所有的融化了一朵冻结了的莲花时,我哥回来了。
带着岁月的洗练,一身风尘仆仆的回到了江南。
雄鹰在坚强,也会疲倦。
重逢的那刻,我看见幸福从手心滑过,再找不到踪影。
一连串的突发事件过后,我知道哥哥和她越走越近,近到我快要无法呼吸。第一次觉得江南清透的空气,也会浑浊。
只是,我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依然用温和来伪装自己,逼自己忘记我属于暴戾的血液,暗流汹涌。
优柔寡断的脚步,停止于那个有天下第一杀手之称的人的刀上。
在鬼阎罗来势汹汹的刺杀中,我亮出了我的流光,迫不得已。
流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反射了月光,照出众人吃惊的脸。
我终究还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为了那个我应该恨的人。
而那张我深深眷恋的容颜紧锁着眉头,一语不发。
被厌恶了吗?我看着她的脸想。
一瞬间的失神,鬼阎罗的刀就入了胸口。
倒下去前,我脑中闪过我曾经最深的爱恋,已经在我亮剑时失去了的爱恋。
活吗?还有什么意义?
不如就这样死去。
在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从小就喜爱万分的声音在哭喊,没有听清她哭的,喊的是什么,只是,她的声音让我不舍。
于是我又再睁开眼,艰难的抬起我的手,抹去她的泪,告诉她,不要哭,不要哭,我给你自由,放你幸福。
然后,我又昏了过去。
在睡梦中,我决定,放手,让天空从此翱翔一对比翼鸟。
不要再让那朵莲花沾满露珠。
从小我就偏爱无暇的白,为了守护我最爱的江南,我披上暗夜的黑,让鲜血染红衣襟。我的世界,颠倒了黑白,唯一剩下的雪白,也不是我的。
心,成了一幅山水画,每一笔都是哀愁,都是不舍。
我找到了我不见了的幸福,只是它掉了一地,我再也拾不起。
放逐,是我最后的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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