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藤(黎華警官文)
本帖最后由 蒼之雪 于 2010-12-21 14:06 编辑http://s50.radikal.ru/i130/1012/48/47486cbba99d.jpg
鬧哄哄的警政署辦公大樓如往常一樣人來人往,各個樓層擠滿外區前來洽公的員警,辦公職員,以及各地匯調來的精英們。其中許多人,正要坐電梯上七樓參加會議。
七樓,是專案小組所在的樓層。此時,七樓的大會議室坐滿了人,因為今天上午,有一場重要的專案會議要舉行,上到高級警官,下到基層員警,只要跟這個案件有牽扯到的,都必須參加。
這個專案,有個特殊的代號,叫做『毒藤蔓』。案件的起源,源自三年前,一名知名的企業界大老被毒殺的事件。那名大老死於情婦家中,死因是氰酸鉀中毒,兇手,則是那名據說只有十七歲的情婦。
經過縝密調查後,警方佈下天羅地網搜捕那位情婦,但是那名情婦卻像從人間蒸發一樣,不但完全不見蹤影,連她的過去,都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她的出身跟背景都是偽造的,世界上像是從來沒有過這個人,可她偏偏存在。
從那次開始,各地便陸續發生毒殺案件,死的都是知名人士,而且死後不是大批珠寶被席捲一空,就是重要的商業,學術情報外洩到國外去。經過警方重重抽絲剝繭,終於發現,那些毒殺受害人死前,都曾認識一名陌生的少女。那名少女,就是這一連串事件的真兇,擅長下毒的她,被各界稱呼為『毒藤蔓』。
嘎一聲,門緩緩開啟。九點正式開始的會議,講台上終於出現了人。只見一個俊美異常,身形清瘦,五官有如雕琢般精細,一頭服貼的紫褐頭髮,白皙皮膚,雙眼泛著魅惑金光的男子,抱著一大疊資料,走上講台。他穿著高階警官的制服,胸口別了一個特殊的徽章。
觀眾席出現交談細語……
「那個警官是誰?長的未免也太漂亮了……」
「你不認識?他在高層內部可是很有名呢!年紀輕輕就破獲許多奇案,上個月才當上重案組的組長,他叫黎華。」
「黎華……?不是三年前,死掉的那個政商大老的姪子?」
「沒錯,毒藤蔓的第一個受害者,就是黎華的叔父。」
只見黎華緩緩打開巨型螢幕,開始播放幻燈片,接著拿起麥克風:「相關的無謂討論請終止,請大家將注意力放到螢幕上。從現在開始,由我本人為各位解說毒藤蔓的資料。」他冷如寒冰的眼神射入觀眾席,方才幾名咬耳朵的低層員警臉不由得紅起來。
「毒藤蔓,眾所周知,是一名相當年輕的女子。」螢幕上緩緩出現各種面貌的年輕女孩,有黑髮瓜子臉細長眼睛,也有金髮圓臉大眼,每張都是不一樣的人。「這些女子,都是毒藤蔓。」
「呃?」看台下,一些不知情的員警發出驚愕的聲音,因為這些女孩,怎麼看都不是同一個人。
「沒錯,毒藤蔓擅長易容術。」黎華不疾不徐的解釋:「這些照片,都是我們在各個受害者身邊蒐集到的。我們在各個受害者曾經去過地方,調閱每一支監視器,經過五個多月的交叉比對,終於找出毒藤蔓的每種面貌。」
「請問……哪一張臉,才是真正的毒藤蔓?」
啪一聲,一張清秀甜美,動人五官,泛著水光的褐色雙眸,鵝蛋臉型的小女孩,赫然出現在螢幕上。只是這臉孔,大約只有六七歲。
黎華:「關於毒藤蔓的真面目,我們只搜索到她幼年的照片。她的本名,叫做方若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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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冗長的會議,黎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從昨晚到現在,他只睡了兩小時,他疲憊的坐在辦公椅上,看著桌上那張毒藤蔓的幼年照片。
一年……足足耗費一年的時間,他四處奔波,動員無數人力,才從某家孤兒院裡,調出這張照片。作夢也想不到,叔父會死在這個女孩手中。她看起來那麼清純,那麼天真……黎華垂下眼簾,努力驅走心中不必要的情感。身為警官,各種案件他看多了,越是看似無辜的人,就越險惡,這個道理,他早就明白了。
方若綺,是一名孤兒,八歲時離開孤兒院,在各個寄養家庭間流來轉去;十三歲時逃離養父家,被一名特務出身,後來轉進黑幫的老人收留,之後就在黑社會的滋養下長大。
方若綺跟著老人四處去訓練幫派人員,耳濡目染下,她學到了很多特務技巧。那名特務退休的老人專精用毒,沒想到方若綺也學到他的獨門技術。後來,在方若綺十六歲時,那名與她相依為命的老人被幫派內鬥暗殺,方若綺一怒之下,也回殺了許多黑幫的人。
所以,即使在黑社會,她也成為頭號通緝犯。沒想到,這個大膽的女孩在一年之後,竟然轉進政商界,開始藉由毒殺賺取利益。
黎華推測,她可能被國外某個幫派或特務組織吸收,才開始犯罪行動,她的背後,必定還有某個集團。她不過是一顆棋子,他必須斬斷根源,才能讓藤蔓枯萎。
黎華再度張開眼睛,看著手上的照片。
其實……叔父的那名情婦,他曾經見過一次。記得,那是在春季舞會上,那個隱蔽在角落的羞澀女孩,她的長相跟毒藤蔓的真面目差不多,不同的是,她那時候是一頭烏黑的秀髮,還有濃艷的妝容。其他的,五官,眼神,都跟照片上神似……或許是因為,那時候,毒藤蔓還沒正式犯案,所以不大需要偽裝自己吧!
見那個女孩在角落孤單單的坐了四十多分鐘,黎華的好奇心不由得被她勾起。這個舞會,他是看在叔父的面子上才勉強來參加;跟親友和四方來賓做完無聊的問候寒暄後,他已經想離開了。是因為她……他才又停下腳步。
他忽然想靠近她,跟她說說話,解除她眼裡那種茫然寂寞的眼神。他猜想,她應該是被某個來賓帶來的女兒,因為無人相熟而備受冷落吧?
沒想到,正當他想走向她時,叔父赫然出現在她身旁,親熱的摟住她。「珍妮,抱歉,讓妳久等了!」
名叫珍妮的她露出害羞而喜悅的眼神:「人家好無聊喔!你總算可以陪人家了……」
「呵呵,我會陪妳一整晚的!啊,黎華,我向你介紹,她叫珍妮,是我的……你可千萬別跟你叔母說喔!」
黎華明白了,他露出禮貌的微笑,眼中的一抹惆悵瞬間而逝。叔父是知名的政商人士,酷好女色,多的是年輕女孩因為利益而靠近他。眼前這個女孩,多半也跟以往叔父交往過的對象一樣吧!
珍妮看了他一眼,澄淨的雙眸出現一道令人費解的光芒,隨即,她又重新看著叔父微笑:「這裡好熱,我們去裡面吹冷氣吧!」
看著叔父親熱的摟著珍妮進入屋宅,黎華心中忽然有點失落……只不過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孩,為甚麼他會感覺難受?那是黎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珍妮。
沒多久,叔父被毒殺的消息傳來,震驚不已的黎華趕到現場,只見叔父死在一張粉紅色的大床上,渾身發紫,氣絕多時。叔父行事雖然有點浮誇,卻一向待他很好,膝下無子的他,一直把自己當成親生兒子般看待……淚水緩緩滲出到眼眶,黎華冷硬的抹掉淚水,臉上神情由悲傷轉為堅決。那一刻,他發誓,他一定要親手逮到那個女子,讓她接受判刑,好告慰叔父在天之靈。
叔父珍藏的許多古董跟珠寶,自從結識情婦珍妮後,便改存放在珍妮家中的保險庫。當然金屋藏嬌的地方,本來就是叔父的產業之一。那名心如蛇蠍的女子,沒想到坐擁豪宅,錦衣玉食還不夠,竟然還毒殺叔父,將古董跟稀罕的珠寶搜刮一空。
再度望向手中毒藤蔓的照片,黎華眼中出現強烈的冷光,無論她逃到天涯海角,他都要抓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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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蒼之雪 于 2010-12-20 21:4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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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海風由未掩蔽的玻璃落地窗襲來,刺骨的寒意逼進床上一名裸露女子的肌膚,她張開眼睛,茫然的看著周遭富麗堂皇的景緻,直到身邊那名熟睡的綠髮男子落入她瞳孔,她茫然的眼神才有一絲溫柔而踏實的光芒。
她拿起柔軟厚實的絲被,將男子精壯的上半身蓋好,又拿起一條薄薄的白毯子包住自己,站起身,推開落地窗走到陽台,看著石崖下波濤洶湧的海浪。
這棟別墅,是她與這名男子同居的地方。從她稚氣未脫的臉龐,實在難以想像,她便是聲名狼藉,國際知名的殺手,毒藤蔓,也就是方若綺。
四年前,在亞洲,好心收留她的爺爺被黑社會的仇家暗殺,她用盡一切方法復仇,殺了許多黑社會的大老,但是自己也面臨生死交關的命運。黑社會用盡所有管道,動員所有人力緊密的搜捕她,她以為,她逃不掉了……
一直到她逃到某個黑夜中的港口,遇到了他,童靖陽。童靖陽是國外的黑社會高階幫派份子,負責國際走私業務,那一次,他奉命前來卸載走私軍火,碰到走投無路的她……
「前面只有大海,妳要去哪裡?」記得,他剛硬俊俏的臉龐露出一絲溫柔,他深深的望著她,低沉的聲音迴盪在海風中,猶如遠方傳來的浪濤回音。
「去沒有人想去的地方……」她苦笑,她明白她這副模樣,誰都看的出來,她舉目無親,沒有地方可以去。
「既然這樣……」他雙手插在口袋,隨性自在的灑脫模樣,彷彿世上沒有事情可以困擾他:「妳要不要跟我走?我出身的地方,剛好沒有人想去……」
她一愣:「你不懂嗎?我……我是個麻煩人物,否則也不會躲在這裡。」
「我什麼都怕,就是不怕麻煩。」童靖陽忽然靠近她,握住她的手,溫暖厚實的熱度驅走深夜的寒意:「當我的女人吧!」
她像是流浪已久的棄貓,終於被一個愛貓的人拾獲;他給了她熱牛奶,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及溫暖的懷抱。
他熱烈的愛著她,她也被他的溫暖感動,全心全意的待他,好回報他的收留。她坦白告知她的出身來歷,並主動表明希望參與他的組織工作事務,他起先不願意,但是抝不過她的堅持,他終於答應了。
童靖陽所在的組織,是中南美洲某個複雜龐大的幫派,內部涉及的事業極為繁多,走私軍火,運毒,暗殺,販賣人口,甚至還與世界各國的特務機關偷偷合作,利用人脈管道竊取各種機密,可以說甚麼都做,只要有錢便賺。
若綺接下許多暗殺及竊取情報的任務,她利用自己的特務技巧,在組織的支援下,偷偷潛回亞洲,順利犯下許多大案,立下許多顯赫的功勳,也讓童靖陽在組織的地位連三跳。
這棟濱海別墅,就是組織首腦犒賞他們兩人的贈禮。
「妳為什麼喜歡海邊?」童靖陽曾經這樣問她,沒有任務時,他們整天會膩在這棟別墅,觀看遼闊的大海。
「因為海很廣闊……」若綺喜歡被他從身後抱住,倚靠在他懷中,盡情的瀏覽眼前一大片藍黑色浪花:「廣闊到讓我覺得,我很自由,再也不會被抓住了。」
童靖陽露出一絲疑惑的眼神,隨即溫柔的吻,便落到她的頸邊。他是個外表冷硬,內心溫熱的男人,他的靈魂屬於白日的陽光,所以他看不懂她晦暗陰森,有如鬼魅般骯髒污穢的心事。
但是他愛她,包容她,又給予她充分的自由;她像隻風箏,不管在天上飛的多遠多久,他總是會緊緊拉住線頭,不讓她漫無目的的迷失飛走。
以前,只有收留她的爺爺,曾經給她如此踏實的溫暖。所以,她願意用盡一切回報他,就像當初回報爺爺那樣。
倚靠在象牙色的西班牙式欄杆,若綺出神的望著海浪,忽然身後一緊,不知何時童靖陽已經起身,一如往常溫柔的摟住她。「想甚麼,想那麼出神?」他跟她一樣沒穿衣服,只用毯子包裹住自己下半身。
若綺羞澀一笑:「你穿這樣,不怕吹冷風?」
「這句話應該我問妳才對。」童靖陽在她肩膀留下一個吻:「妳從亞洲出任務回來,已經兩個多月了!最近上頭老是在問我,妳何時才要再接下一個任務……最近他們接受歐洲方面的委託,想要竊取東方一個科學家的新研究……」
「我隨時可以出發。」若綺果斷的回答。
「用不著,我已經回絕上層了!」
「為甚麼?」若綺一愣:「我已經休假休的夠久了。」
「每次妳從亞洲回來,就會魂不守舍一陣子……」童靖陽愛憐的望著她:「我不喜歡妳回到出身的地方出任務,雖然地熟,語言也便利,但是……我知道妳討厭過去,所以妳不要再回那裡工作了!」
若綺感動的望著他:「我不要緊的。」
「不行!妳在亞洲犯下的重案太多,已經引起大規模的調查,最近再回去,太危險了。還是過一陣子再說吧!」
若綺嘟起嘴:「那你呢?後天,你不是也要去亞洲運貨?難道你要留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別墅呀?」
「我半個月就回來了。對了!今晚議員在他家舉行舞會,組織內許多人都受邀參加,首領叫我也去露個面,妳要不要去?」在這個國家,政商界和幫派組織的關係盤根錯節,黑道與白道間利益共生,沒有明顯的界線。
「我討厭人多的地方……」若綺心一緊,討厭的往事又浮上心頭。
童靖陽皺起眉頭:「虧我還為妳買了新的禮服。」他走到衣櫥,拿起一件鵝黃色,非常漂亮的小禮服:「妳穿上去一定很美。」
若綺心中一柔:「你想看我穿嗎?」
「當然啦!我的女人這麼美,不帶出去讓人家羨慕一下,不是很可惜嗎?」
若綺露出甜美的微笑,只要能讓他開心,她願意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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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蒼之雪 于 2010-12-20 14:13 编辑
略上淡妝,若綺便隨著童靖陽還有手下一干人緩緩步入議員官邸。在童靖陽身邊,她不想要偽裝易容,反正眾人只當她是他的普通女友而已。
官邸內繽紛熱鬧,冠蓋雲集,各式珍奇料理與上好食材擺滿自助餐桌,屋裡內外都有現場演奏的音樂,穿著曝露的年輕侍女托著酒盤,在四處走動。
若綺隨著童靖陽跟幾個人打完招呼後,童靖陽便被拉到高層們之中飲酒作樂去了。若綺不便介入那群男人們的話題,況且她的身份即使在組織之間,也必須保持低調;畢竟特務工作,是秘密中的秘密。
她望著身旁繁華的一切,先前那種茫然失措的感覺,又慢慢上身。她討厭宴會,討厭人多的地方,因為……
忽然間,遠處一個特殊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個俊美漂亮,有點妖魅氣息的冷漠男子,他穿著正式西裝,帶著幾個人,跟議員站在大廳正中央談事,神情嚴肅凝重。
若綺心一凜,他不是……於是,她刻意隨著穿梭來去的女侍們,悄悄靠近中央區域。
「黎華警官,雖然我國與貴國有合作打擊犯罪條約,但是你也知道……那個幫派在我國的勢力,猶如一個政府單位……」財大氣粗的議員抽著雪茄,一口回絕黎華的提議。
「我明白。」黎華淡漠的語調彷彿緩緩流動的溪水:「我並非不切實際的要求您完全剷除那個幫派,畢竟您也是那個幫派的大股東之一。」
議員臉色一變:「你說甚麼?」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議員也不需要隱瞞。我說過,我不是要剷除那個幫派,畢竟那是貴國的內政問題,我唯一要的,只有一個人-毒藤蔓。」
議員深深吸一口氣:「黎先生,要不是看在五年前,我被綁架到亞洲,你曾經救出我的份上,你想踏進我國國門,根本難如登天。交出毒藤蔓?她不知為組織賺了多少錢,你提出這種愚蠢的要求,沒人會答應的!」
「不是要求,是交易。」黎華緩緩表示:「我可以提出令議員及幫派首腦滿意的條件。」
議員冷笑:「我們組織的財富比海水還要多,難道你還會比我們有錢嗎?」
「憑金錢是打不動議員的。」黎華抽出幾張照片:「這些人,都是貴組織的高級幹部,他們在亞洲作案被捕,已經受刑好幾年了。其中,也有議員的好友跟親人;我引渡他們回國,如何?」
議員露出一絲心動的表情,想了許久,又緩緩搖頭:「不行,傳出去的話,以後沒人敢在我們組織的特務部門工作……反正他們已經關了很久,只要遇到減刑或者假釋,就能出獄……」
「毒藤蔓不適合生長在這裡。」黎華並不洩氣,繼續遊說:「她的毒,遲早會反噬你們。這個神秘的女子並不是你們自己培育的人,議員們難道不擔心嗎?她身懷絕技,卻無條件加入你們,你們沒懷疑過她別有所圖?」
議員呆了呆:「童靖陽擔保過,她的出身沒問題。」
「被女人迷惑的男人,是不能做出精準判斷的。」黎華諷刺的笑了笑:「毒藤蔓在組織的地位越來高,想必……她已經探聽到不少情報了。」
議員露出驚慌的表情:「你是說,她是內奸?……她……她是哪裡派來的?」
黎華繼續給予暗示:「我無法肯定,不過她下毒的手法跟行事的作風,很像美國中情局的人。貴組織在美國運毒多年,賺取不少暴利,也製造美國境內許多問題。我想……中情局想剷除貴幫,已經很久了吧?」當年收留毒藤蔓的老人,便是美國中情局的退休特務。黎華故意這麼說,只是刻意製造不安而已。
議員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終於,他緩緩點頭:「好吧!後天童靖陽離開後,我會跟首領討論,在適當的機會,我們會交出毒藤蔓。反正特務再訓練就有,那種來歷不明的女人,不要也罷!」
黎華輕輕一笑:「議員真是識時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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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蒼之雪 于 2010-12-20 14:14 编辑
若綺背對著兩人,躲在窗簾旁,雙手微微顫動,她必須努力握住裙擺,才能抑制心中的激動與憤怒。好齷齪的男人……既然如此……
若綺悄悄摸了摸小指上一只尾戒,戒子上藏有劇毒,只要她願意,毒死廳內一半的人,也沒問題。她忽然感到自己的憤怒如排山倒海般的捲起,反正,上天總是要一而再的奪走她的幸福,她殺了那麼多人,再死幾個也無所謂。
只是……她偷瞄黎華,又望向喝醉了酒,興高采烈的童靖陽;她不能這麼做。如果組織的人被她毒死,上層會怪罪到童靖陽頭上。至於黎華這個男人心思細密,警覺性高,光憑他銳利的目光,她就知道她對付不了他。
若綺嘆口氣,悄悄轉身。她知道離開,是她唯一可以選擇的路。既然這個組織也容不下她,她就走吧!反正她流浪了那麼久,何必眷戀這裡?事後,童靖陽會明白的。她悲傷的望了童靖陽一眼。
正當她想趁人多偷偷離開時,一個登徒子般的男人嘻皮笑臉的靠近她:「小姐,一個人嗎?要不要跟我跳隻舞呀?」
若綺認得他,他是首富之子,風流好色的壞名聲響遍各界,許多未成年少女慘被他蹂躪,事後都是靠金錢打發解決的。若綺冷冷望了他一眼:「走開!」
「嘿!來這裡不是要尋開心嗎?表情這麼難看做什麼?」男子色咪咪的握住她的手,又揚著手中酒杯:「要走,好歹也喝杯酒再走嘛!」他拿著一大杯紅酒。
若綺此刻心思不寧,情緒很差,只想趕快離開,根本不想跟他多說句廢話。平常她會好好教訓這種人一頓,但是此刻,她只想趕快脫身。況且周遭人多,她也不便使用什麼武器對付他。
她憤憤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又大力塞回男子手中,吼道:「酒喝完了,我可以走了吧?」紅酒算什麼?不管多猛的烈酒,都醉不倒她。
也是她心情太激盪,影響了思緒,平常,她早就會察覺,那杯酒內,參雜了別的東西……忽然間,她胸口一熱,頭腦一片暈眩,接著,她整個人已經醉倒在那個不懷好意的男人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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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熱……」身心的燒灼感,讓若綺恨不得跳到冰水中降火,她在迷亂暈眩中迫不急待的想脫掉身上的衣服,撲到身邊那個男人身上,那個男人卻總是推開她。為甚麼?童靖陽不是很喜歡她主動的嗎?若綺迷糊的想。
她的頭被壓住,強迫喝了幾口冰涼的液體,涼意在她血管中輸送,慢慢降緩她身心的焦躁感;但是這種冰冷感,又讓她驚慌失措,好像即將離開人世一樣。她像隻溺水的貓,努力攀住身旁的浮木,那個男人被她牢牢抱住,推不開,索性放棄,也溫柔的摟抱住她。
童靖陽的懷抱,跟平常似乎有點不一樣;雖然一樣炙熱,一樣柔軟,卻更加的……憐愛?他的氣息比平常更清爽,更微涼,他抱她的手勁比平常更輕柔。她喜歡這種感覺,她想。平常雖然童靖陽也很溫柔,但是現在,他們兩人的呼吸與心跳似乎更加靠近了!
一直到清晨的陽光緩緩映照她的臉龐,她才有力氣張開眼睛。她迷惘的看著床上,那個抱住她的男子,他並不是童靖陽,而是……黎華……那個昨晚跟議員商議要逮捕她的警官。
若綺嚇一大跳,她跳起身,低下頭,發現自己的禮服被換掉,身上只穿著一件男人的襯衫。她連忙抽走毯子,蓋住自己的下半身,顫抖:「你……」
「不用擔心。」黎華優雅的看著她,神態悠閒輕鬆,他身上的衣服很完整,不像她。「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妳昨晚喝的那杯酒,參有讓人心神迷失的助性毒品……我已經讓妳服下中和劑,沒事了!」
原來,昨晚黎華目睹若綺喝下那杯酒,又被那個男子抱到車子,馬上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攔住那個男子,帶走若綺,回到自己的旅館。藥效發作的若綺脫掉自己的禮服,發瘋似的想跟他歡好,他連忙讓她喝下中和劑。可是即使服下中和劑,頂多只能讓她安靜入睡數小時,暫時不會清醒。黎華無法察知她的來歷,也不想多生事端,索性讓她留在自己的床上睡覺。他打算天一亮,她清醒過來,便送她離開。
沒想到喝下中和劑的她,竟然又緊抱住他,說甚麼也不願放手……他索性也回摟住她,讓她放心入睡。他看著懷中甜美動人的她,身心起了一絲絲波瀾;他是個三十多歲的正常男子,也曾經交往過數名女友,他沒有冷靜到坐懷不亂的地步;但是,他也沒有卑鄙到趁人之危。
況且十多年冰冷繁重的警務生涯,他早把自己的情緒控制管理的很好,所以,他可以靜靜看待心中那份柔軟的感情,而不被困擾。他已經七年多沒談戀愛了!女人,一向讓他感到麻煩困擾,總是哭鬧,令他煩躁,他不懂女人為什麼老是要求男人,必須多付出一點時間陪她;所以後來,他索性把全部的精力與時間放在工作上,再也不想接近女人了。
所以他都忘了,女人的身軀是多麼的柔軟溫熱……他不能再想下去,他是一名警官,他可不能犯下不該有的罪孽。況且,他的自尊心也不容許他跟一個連他模樣都看不清的女孩發生什麼……
他抱了她一整夜,期間只有睡兩小時,其他時間都在靜靜的看著她。她不像是當地人,似乎是外地來的觀光客,或是留學生?她的臉……黎華心中忽然生出一個怪異的念頭,她的臉孔有點神似毒藤蔓童年的模樣。隨即,他又拋掉這個念頭。依照毒藤蔓對各種藥物的熟知性,她不會笨到喝下那杯酒。那種不自然的酒精顏色,很明顯,一看就知道,裡面有添加藥物。
這種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絕對不可能是震驚國際的頂尖特務殺手。
看她睡醒後,臉頰通紅的拙稚模樣,黎華又加深了自己的肯定。他笑著拿起昨晚她自己脫掉的小禮服:「要換回這件嗎?妳身上那件……是我的衣服。」
若綺的臉更紅了。
「抱歉,因為不能讓妳什麼都沒穿,所以我只好幫妳換上我的襯衫……」
若綺羞到無地自容:「昨晚,謝謝你了。」她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誤喝那杯下藥的酒,被眼前的男子所救。她低下頭,默默拿過小禮服,打算趕快換好衣服回家。但是,她發現,小禮服有明顯的撕裂痕跡……
「那是……妳自己拉不到拉鍊,索性撕開衣服。」黎華眼中的笑意很明顯,若綺更羞怯到不知如何是好。「還是妳等我一下,我請旅館的人去買一套女用服飾。」
「這怎麼好意思呢?」
「無所謂,否則妳穿這樣走出去……別人還以為我對妳……」黎華笑了笑,拿起了話筒:「請幫我買一套女性休閒服。」
本帖最后由 蒼之雪 于 2010-12-20 21:5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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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若綺已經換上一套輕鬆的運動襯衫跟牛仔褲。她心思複雜的向黎華致謝。昨晚,她還對他懷抱著滿腔氣憤,恨不得殺了他。今天,她卻向他道謝,要是他知道,她就是他亟欲逮捕的毒藤蔓,他會怎麼樣呢?
黎華眼神有點複雜,他望著她:「需要我送妳回去嗎?」
若綺連忙搖頭:「不需要……如果讓我父母看到男人送我回家,他們會打斷我的腿……」她隨口扯謊。其實自己哪有父母呢?
「我想也是。」黎華送她到旅館門口,準備幫她招計程車。忽然,他又道:「妳……叫什麼名字?」
「都可以……」她苦澀笑著:「你想叫我什麼,就叫我什麼。反正,我們也不會再見面了。」
若綺難受的望著他,她不能說出真名。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像貓跟老鼠,註定是永遠的敵人。
黎華一愣,遺憾由他眼中一閃而逝:「說的也是。沒想到……我連妳的名字,都不能得知。」
「名字本來就不重要呀!」若綺微微一笑。「你像是從國外來洽公,應該很忙,我不打擾了!」
「我明天才會開始忙。今天,我打算在旅館房間窩一整天。」黎華的笑容逐漸溫熱。
若綺的心逐漸被他的笑容暖化,她發現自己不想那麼早跟他道別。她忽然提出一個自己也訝異的大膽提議:「那麼……要不要一起去看海?」
「看海?」
「海邊離這裡很近,沿岸的風景非常壯闊美麗,是觀光客絕對不可錯過的景色……」若綺停頓一下:「當然,你不想去的話……」
「我沒說我不想去。」黎華溫柔的凝視她:「走吧!」
於是,今天一整天,黎華暫時忘掉自己的任務,若綺也刻意忽視洩漏身份的危險性,他們就像普通男女一樣,在海邊玩樂,踩水,堆沙……跟觀光客一樣吃攤子上的冰淇淋,跟身旁的孩子一樣撿拾琳瑯滿目的各色貝殼。
黎華好久不曾體驗這種悠閒的生活,若綺也從來沒機會從事這樣普通的約會活動。童靖陽對休閒活動沒興趣,所以有空時,她總是自己一個人在這片海灘閒逛。
他們兩人跟一大群觀光客擠在一起,搭乘觀光用船,到附近的小島遊玩。島上人潮很多,景色更瑰麗,有許多潮汐侵蝕出來的岩洞。
不知不覺,已經黃昏了。最後一班船,再半小時就要開船了。
若綺心中忽然很失落,她知道,等回到本島,他們兩人一分別,以後就是敵人了!
「還是不肯跟我說妳的名字嗎?」黎華坐到她身邊,兩人坐在沙灘上看著夕陽。
若綺輕輕的摸著手中玫瑰色的螺旋貝:「你也沒跟我說過你的名字呀!」其實之前,她就知道,他叫黎華。很久很久以前,她是個孩子時,曾經見過他一面,之後,她便忘不了這張臉孔。之後又過好多年,她十七歲,第一次出任務時,又跟他重逢。那一次她才知道,他是那個政商大老的姪兒,同時也是一名警官。
他是警察,又是那名大老的姪兒,他會恨透她。所以那時候,她拼命斬斷對他的懷念。反正他們第一次見面,也只有說過一句話,他不記得,他也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就當個徹底的陌生人吧!
只是為什麼,這種時候,上天又讓他們以這種形式重逢呢?明明她都有了一個愛她,珍惜她的童靖陽,她卻為了心中的幻影迷惘。
「妳想知道,我可以跟妳說。」
「不,我不想知道。」若綺淡淡回答。
黎華深深的望著她,他無法看透這個女孩心中在想什麼。
忽然,黎華伸手拿走她手中的貝殼:「這種貝殼,玫瑰色的很常見,至於寶藍色的非常稀少,通常藏在岩洞中。玫瑰色的,跟寶藍色的,組合起來才是一對……」
「沒關係,只要有玫瑰色的,我就滿足了。」若綺拿回她的貝殼。
忽然間,黎華握住她的手,拉起她,朝岩洞走去。「時間還早,我們去岩洞找找吧!」
「不用了……」
但是黎華已經拉著她走進了岩洞。岩洞內有許多螺旋貝,但都是玫瑰色的,他們一個個翻找,依然找不到寶藍色的螺旋貝。
「黎華,再不走,我們會錯過船隻。」若綺為難的望著他,她不懂為什麼,黎華堅持非找寶藍色貝殼不可。
「我們已經錯過了。」黎華淡淡表示:「七分鐘前,最後一班船已經開走了。」
若綺震驚不已,她張大眼睛,望著他。
黎華緩緩伸出手,撫摸她的臉頰:「沒錯,我是故意的。」
他的吻落到她的唇瓣,他的嘴唇嘗起來很清冷,帶著淡淡的菸草香氣。溼潤綿密的吻幾乎讓她窒息,也讓她失去了最後一絲理智。
她半躺在堅硬崎嶇,參差不齊的石塊上,非常不舒服,但是他的撫觸引起的火焰,即使腳下冰涼的海水也無法澆熄。他的進逼讓她背部被岩石扎的疼痛不已,感覺到她的不適,他憐愛的抱起她,讓她坐在他身上……
她的氣息更加嬌喘迷亂,他緊緊摟抱住她的腰,在她耳旁輕聲低語呢喃:「抱歉,在這種地方。」
他又吻著她的耳垂,她緊抱住他的脖子,幾乎無法言語:「昨晚你不是不願意碰我,現在為什麼……」
「因為妳的眼神好像在邀請我。」
若綺臉一紅:「我沒有……」
「妳的身體比妳誠實。」黎華魅惑笑著,他不待若綺再度否認,又吻了她的嘴唇。
他們激烈的要著彼此,誰都捨不得先分離。一直到太陽完全下山,天黑之後,黎華才打電話叫附近的船家再開船來接他們。
坐在車上,若綺寂寞的望著天上的月亮;她一上岸就直奔計程車,黎華根本來不及攔住她。她看著月亮,努力要將心中的迷惘,連同今天的記憶一起忘記。
回到別墅,聽說她回來,童靖陽馬上衝到大廳迎接她,焦急問:「妳今天跑去哪裡了?我找妳一整天了!」
若綺努力忽視心中的罪惡感,微笑著:「你明天要離開,我心情不好,所以去市區逛了一整天嘛!」
童靖陽嘆了口氣,將她摟入懷中:「下次不許妳再失蹤了!」若綺心中一酸,幾乎要掉下眼淚。
吃完飯後,若綺跟童靖陽倚靠在欄杆旁吹著夜風。明早,童靖陽一走,她也要趕緊離開這個地方……這個對她有情有義的男人,她會永遠懷念的。她頭倚在他的胸膛,緊緊握著他的手,不願意放開。
「怎麼了?妳今天特別愛撒嬌!我只是出門半個月,事情辦完,很快就會回來的。」童靖陽溫柔笑著。
忽然間,驚慌的手下胸膛沾血,跌跌撞撞的跑進來:「老大,不好了!有條子進攻……」
若綺一愣,童靖陽氣急敗壞的跑到保險櫃旁,抽出一堆槍械,此時,一堆人已經擠了進來。少數頑強的屬下仍在激烈抵抗,但是在警方強大的軍火壓制下,已節節敗退。
一陣混亂後,地上躺著許多屍體,童靖陽的手下已經全數死亡,他跟若綺退守在陽台,他拿著兩柄槍,與警方對峙著,若綺則站在他的身後。
「快束手就擒吧!」一個熟悉的聲音由一堆警察身後冒出,若綺一楞,只見黎華穿著一身筆挺的制服,拿著槍,正對著童靖陽。
看到童靖陽背後的若綺,黎華明顯也露出訝異呆滯的神情,忽然間,童靖陽對著黎華,按下了手中槍枝的扳機。
「不要……」若綺大喊,但是黎華手指的動作比她的喊叫聲還快,他下意識的回擊,在童靖陽開槍前,他便已經擊中了他的頭顱。
世界彷彿靜止了下來,那個數分鐘前,還跟她談笑生風的男人,此刻已經在他懷中,變成一句冰冷的遺體。
緩緩將他的眼皮蓋緊,若綺激烈的啜泣流淚,她轉過頭,恨恨的瞪著黎華。
「黎警官,這個女子就是毒藤蔓。我們把她抓起來後,你可以連夜引渡她回國受審。」
黎華的神情非常複雜,他緊握槍枝的雙手微顫,難以置信的靠近她。今晚,當地的警方臨時通知他,議員打算突擊童靖陽的住處,迅速逮捕毒藤蔓。因為幫派高層懷疑兩人反叛組織,最近一連串的行動失利,都是童靖陽跟毒藤蔓聯手搞的鬼。
雖然比他預期早了一點,但是正合他的意。他帶著手下與當地警方會合,一起進行突擊行動,沒想到,出現在他眼前的女子,竟然是三個多小時前,還依偎在他懷中的人。
「妳刻意接近我,是有預謀的嗎?」黎華眼中露出恨意,他冷冷問著她。
若綺一愣,隨即恨恨笑著:「沒錯,我想探聽情報,才故意接近你。」她放下童靖陽的屍首,站起身,坐到欄杆上。
「快進來!」黎華怒吼,但是若綺的身體已經往後輕輕傾倒,他只來的及抓住她一絲斷裂的秀髮。
「所以……我才叫你不要問我的名字。」若綺的笑容無比的悲傷,她的身影彷彿散盡花瓣的玫瑰,轉眼便消逝在磅礡的海浪中。
~~~~~~(待續)
蒼之雪 发表于 2010-12-20 14:20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坐在車上,若綺寂寞的望著天上的月亮;她一上岸就直奔計程車,黎華根本來不及攔住她。她看著月亮,努力要將 ...
好好看!
雪姐姐透露一下还有多少章节没有po吧
结局啊结局!
好想看结局。。。
童靖阳就这么死了 。。。
其实若绮这种身世和身份
和谁在一起都是徒劳的。。。
注定杯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