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 发表于 2004-10-1 22:57

无端五十弦(待续)(暂停更新)

第一章惊现
仲秋八月,桂子飘香。
幽静的石板桥滑着湿湿的青苔,几个卖点心的小贩天不亮就起来开早市,有一声没一声地吆喝着。
然而小镇今天注定将不复往日的平静;今天是环刀门门主王四海五十寿辰。
环刀门在江湖上日益声名显赫,门主王四海身高七尺三寸,络腮胡须,威风凛凛;一双环刀舞得密不透风,可以在江湖高手中排进前二十。
王四海为人生性豪爽,最喜结交朋友;凡有庆典必大摆宴席,不到三日三夜绝不罢宴。正逢五十寿辰,宴会的豪华和热闹自不用说。
就在王四海和众人推杯换盏之际,一位弟子走过来对他耳语了几句,他立刻脸色大变,结束宴席,此后三月足不出户。从此见人唯唯诺诺,全然没了往日气派。
“有个瞎子说,您如果继续如此,三日内必有血光。”那位弟子传话。
“瞎子?他说他姓什么了么?”
“黎;东海黎。”
欲知天下事,请问东海黎。
世居东海的黎氏一门,据传有窥视天机之能,通过去,晓未来;门中真正有此殊能的只有一人,而此人必定是个瞎子。
世人谁不想趋吉避凶?世人谁能舍弃欲望?黎氏一门住在东海人人皆知,但是江湖中人寻访却不可得。
甚至街头童谣中也有戏言,一个东海找不出一个瞎子。
如今,东海黎惊现江湖,随即又销声匿迹。
仿佛,东海黎氏,只是传说。
若干年后。
初春的阳光不错,有点灿烂的味道,只是还有一点乍暖还寒。
林中的树已经开始返青,道上还留有冬日的枯枝残叶。
远远地,有一软轿行将过来。轿子不大,可是很考究,轿帘用的是上好的云锦,绣着上等的妆花。
两个轿夫走得实在太轻松,让人不得不佩服他们的脚力,或是,轿中根本就没有人。
轿旁还跟着一青衣书童,白白净净,眉清目秀。
“茗,什么时辰了?”轿中传来一阵低沉浑厚的声音;光听这声音,只怕天下的女子都想一睹他的真容。
“少爷,快到未时了”。书童恭恭敬敬地回答。
“未时?”听起来,轿中人似乎在笑。
林中有人翩然而至挡在轿前,身法之优美宛如飞燕;轿夫和茗都变了变脸色,他们知道,来人武功不弱。
红色的鞋,红色的衣,红色的发带,连剑上的佩玉也透着血般的殷红。还有些灰色的初春,就这么一下子被点亮了。
她的脸很白净,五官也很细致;如果不是眼神太过凌厉,她几乎是完美无缺的。
“请问,轿中的是不是十一少?”
她的声音也太冷,冷得可以吹掉树上新生的叶。
轿中人无语。轿夫和茗也恭顺地立在两旁,没有作声;少爷不开口,他们也断然不会开口。
她有些恼怒,脸色也因此泛起红晕:“说话,不然修怪本姑娘无礼!”
轿中传来一阵轻咳:“请问姑娘是?”
“你果然是十一少。”红衣女子听言笑了,笑得融化了天山顶的千年积雪;但她的声音又成功冻结了所有的溪流。
“除了你十一少,还有谁能让天下女子听了你的声音,就想见你的容貌呢?”
一声幽幽长叹:“看来,我得改行去做个哑巴。”
“可是她们并不知道,十一少姓黎;东海黎。”红衣女子的笑,很冷,很锐利。
“姑娘又是如何知道在下是东海黎呢?”
“我追查你很久了!家父为了躲避仇家向黎家求助,你们却四处躲藏避而不见,最终他老人家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我恨你!你明明有救人的能力却对别人的请求视若无睹!”
说着,一道森冷的剑光,划向轿子。
轿夫没有动,茗也没有动。没有少爷的命令,谁都不可以动。
轿帘被划破;冰凉的剑抵着十一少的咽喉。
第一次,有一个女人,可以如此近地看着十一少。
他的脸和他的声音一样美;此刻他不说话,红衣女子却没来由地想听听他说话的声音。
“为什么不躲?知道自己该死了么?”幸好他是个瞎子,不然还不知会如何的炫目。她想着,脸又红了。
“我若真是先知,又怎么会让你遇上呢?”十一少又叹了一口气。
女子愕然:“难道,你不是十一少?”
“不,我是;”他微微地笑着:“我就是黎十一少;可是,我不是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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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天王的文,送给东宫和西宫,嘿嘿,你们是宫廷的好领导,偶来说:领导们,辛苦了~~~~~~~~就写成这样了,多包涵,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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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 发表于 2004-10-4 08:44

第二章无烟公子
欲知天下事,请问东海黎。
然闭眼容易闭嘴难,黎氏先祖因泄露天机导致身体衰弱,往往早夭,以至家中人丁不旺,到了这一辈,只有十一少一个嫡系传人。
而黎氏一门中,天赋最高的嫡系子孙才有可能继承当家之位。
是以,十一少是黎氏当家的似乎顺理成章。
“黎氏和天有契约,当家的会以双眼为代价换取窥天之能;也就是说,黎氏当家的原不是瞎子;”十一少依然在笑:“而我,天生是个瞎子。”
“你的意思是——”红衣女子有些糊涂了。
“我没有东西和天交换,所以,我不是先知;而为防止窥天之人过多引起混乱,遵祖训,黎氏之中,只能有一个瞎子。”十一少停了停:“只要我活着,黎氏就没有先知。”
“这么说,我根本是寻错了仇?”
十一少点点头。
“错!”红衣女子冷笑:“我若杀了你,黎氏就会有先知,到时候,我再去杀了他不就行了?”
说着,作势就要递送剑尖;只要再往前一寸,剑锋就会刺入十一少的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轿夫已经出手,硬生生格开这一剑。
这一格看似平常,如若没有数十年的内家功夫,断然无法这么有把握地从剑下救人。
“原来是玄幽双魔,小女子倒是失敬了!”
玄幽双魔在江湖成名已久,现居然给人做了轿夫?
红衣女子自知遇上了高手,旁边站着一个青衣书童并未出手,还不不知怎的厉害,仔细思量,收了剑。
“今日我杀不了你,他日必上门请教!”身形一闪,人已在数丈之外。
“唉,又结下了一段莫名其妙的冤仇。”十一少摇头叹气。
“小的未遵公子谕,擅自出手,请公子责罚。”两个轿夫抱拳请罪。
“一个月不准说话;如若再犯,就不用再说话了。”转而问茗:“茗,还有多久能到?”
“少爷,还有大约两个时辰。”茗毕恭毕敬地回答。
“不坐轿子,快些上路吧。”
“少爷的身体——”
“不碍,到了前面的镇上再说。”
“是。”
黎家少爷,单名华,自号无烟,人称无烟公子;天生目盲,自幼体弱多病,根基不足,无法习武。
有人说,这都是黎氏先祖泄露天机,祸及后人。
但黎家少爷的身边总有绝世高手保护着,那高手就是茗。
茗的先祖曾是叱咤江湖的魔头,因受黎家大恩,于是发誓,从那天起,他们就没有了姓,只有名,且世世代代保护黎家人,忠心不二。
所谓大隐隐于朝;有谁会想到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十一少,竟然是历来行事隐秘的黎家公子?
四人要去的地方是方府,黎华母亲的娘家。
拜过了舅父和舅母,黎华在后花园遇到了方若琦,他的表妹,也是他指腹为婚的妻子。
一袭淡淡的黄衫,方若琦淡雅得如同路边的雏菊,迎风摇摆,我见尤怜。
“表哥。”方若琦柔声低唤;虽然上次见面时自己还很年幼,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若琦。”黎华看不见,表情却很专注;她一定很美,所谓的美不是指容貌,对一个瞎子而言,长着什么样的脸根本不重要。
有一种女人,她长得并不十分美丽,至少算不上国色天香;但是,她很有女人味,让人看了一眼,就无法忘记。
而方若琦属于那种即使没见过,也让人无法忘记的女人;至少,对黎华来说如此。
方若琦的美在于,她的手,她的发,她的全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菊花香,让黎华不由自主地想在这种香气里安身立命。
“若琦;我此次是来提亲的,舅父和舅母也已同意;婚期定在下个月十六。”黎华说话的表情没怎么变;除了微微泛起的唇角。
“啊?哦!”方若琦脸红了,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才好。
“黎大少爷,方姑娘毕竟是女孩子,你怎么能这么直接呢?你不会不懂怜香惜玉吧?”说话的正是一路上对黎华毕恭毕敬的书童茗。
其他人叫黎华公子,只有茗叫他少爷。人前为主仆,人后实为兄弟,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兄弟。
能和黎华这样说话的,也只有茗;其他的人从没有这个胆量去试,东海黎氏,这四个字足以让任何人闻之变色。
“有劳茗你费心,一路上没什么架打也难为你了,如果皮痒可以上山挑落几个寨子去,我放你两天假。”黎华慢悠悠地闲晃。
“两天?黎华,你也太不给区区在下我面子了,什么寨子要用掉我宝贵的两天时间?”茗瞪眼,却还脱不了白净斯文之气。
“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太多了么?”
说完不理他,黎华陪着方若琦去亭子里品茶。
“这个时候嫌我碍事?有人拿剑指着你的时候别叫我!”茗咕哝着。
方若琦知道,自己是一定会嫁给黎华的,这是父母之命;她一向不太喜欢父母之命,可是这一次,她很欢喜。
不知道,表哥,会不会和自己一样呢?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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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宫你放心,嘿嘿,就算中途再怎么样,结局部分我会想好了再动的
还有,各位还真是我的知音呢,连思“华”年都猜出来了,细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0-4 15:39:05编辑过]

小乔 发表于 2004-10-6 08:44

第三章 婚变十六。宜祭祀,嫁娶;忌出行。
郊外。斜阳低垂,树也无声,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长长的迎亲队伍,红色的衣衫,喜气洋洋地吹吹打打,戴着大红花的媒婆扭着曾经杨柳的腰,笑得合不拢嘴,想来媒人红包一定不少。
黎华皱着眉,悄声对身旁的新娘子说:“委屈你了。”
方若琦迎着他的脸:“不碍的,我嫁的是你,又不是这些。”柔声软语,说不出的娇羞。
迎亲队伍不远处,一驾马车缓缓而行。两个轿夫现在成了马夫,茗则骑马紧随其后。
都说黎家人行事低调,不想连自家唯一少爷的婚事也如此。
“华儿,黎家树大招风,此次婚事,务必从简,在方家拜堂后把若琦接回来就行,免得节外生枝。”
黎华对于母亲的吩咐感到非常不解,纵然江湖是非多,但终身大事,怎能如此草草?忽然,黎华低唤:“茗!”
“少爷。”茗策马上前。
“如果,待会出什么事,保护少夫人。”不急不缓的语气,任何人听着都会认为,他是在开玩笑:若真要出事,又怎会是这样的口气?
黎华从不开这种玩笑;他说有事,就会有事。
茗凛然,警觉了起来。
“表哥,有什么事?”方若琦有些紧张。
“不会有事的,有我在。”一丝微笑,让方若琦安下心来。
“玄幽,快些离开这里。”黎华下令。
马夫得令,即刻扬鞭。就在这时,一道红光划出,直直飞向马车。茗早有戒备,拔剑挡下,一看,原来是朵红花;媒婆戴的大红花。
整个迎亲队伍瞬间变成了一伙江洋大盗,手持家伙,围着马车杀了过来。
茗不愧为绝顶高手;家传的点穴功夫更是出神入化,一出手即点倒了七八个,对方虽然人多,却也暂时无法接近马车。
玄幽也出手。方若琦见状花容失色,一声惊呼;黎华则敏锐地感觉到有阵掌风向她袭去,下意识地挡在方若琦的身前。
“唔——”黎华吐出一口鲜血;一身红衣因此显得分外妖异。
“啊?表哥!你们——”方若琦怒视来人。
出手的正是玄幽;若不是他二人见黎华挡在前而硬生生减去几分内力,这一掌,怕是早震断了黎华的心脉。
茗也察觉有变,当下手中也不再留情,执剑挥去;一时间,血,和斜阳一般红。“尔等误伤公子,罪该万死;听凭公子发落!”玄幽二人跪地请罪。
“先——打发了这些——人再说;勿——妄开杀戒——”衣衫的妖异,嘴角的殷红,衬着苍白的脸。
“是!”
方若琦抱着黎华摇摇欲坠的身子,替他擦去额上的冷汗:“你,我怎样才能救你?”
有水珠,滴落在衣服上,闪着眩目的光华。
“莫要哭,——咳,咳——”黎华又吐出一口血,在方若琦玉脂般的手中:“你若哭了,我会比——受伤还难受。”
说完,晕了过去。顾不得那群人,茗飞身到黎华身边,渡了些真气于他。
玄幽杀退来敌,双双跪在马车前:“尔等再无颜见公子,但求以死谢罪!”说着举手拍向天灵盖。
“慢!”茗冷冷道:“没有少爷的命令,你们无权自尽。一切等救回少爷再说。”客栈。天字号上等厢房。
天色已晚,房中一灯如豆;黎华躺在床上,俊眉紧锁,面色苍白,依然昏迷不醒。
方若琦坐在床边,悉心照料着自己的夫君。茗守在门外,玄幽则在厨房煎药。
“病人先天不足,今又受此重伤,怕是难以痊愈了。”大夫如是说。
“治不好人,你是什么大夫?”茗怒气冲天。
“茗。”方若琦冷静的低唤,止住了他。
“如果好生加以调养,应无性命之虞;若要痊愈,只有找世外高人了。”大夫连连摆手,忙不迭开了付散瘀止痛的药就跑了。
世外高人?世外高人很容易找么?再说,黎家,不也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么?
这四个字,怕是推托吧。
方若琦苦笑。大夫的药加上茗的几分真气,黎华终于在第二天悠悠醒转。
方若琦喂完药出去了,而茗随侍在旁;床边跪着玄幽二人。
“说。”平淡至极的一个字,跪着的人不住磕头,却不发一言。
“你们以为躲得过初一,就能躲得过十五?”和平日不同,黎华徐徐的语气中藏着如刀的凌厉。
“少爷,你怎么知道会出事呢?”茗问。
“很简单;你见过谁家会在落日时迎亲呢?”
“那,你又怎么知道是冲着少夫人来的呢?”茗继续问。
“天下人都知道我身边有你保护;若想杀我,路上并不是最好的时机。”黎华一字一字地,声音很轻,却清楚得每个人都听得到。
“对,”茗抓抓后脑:“想杀你,得找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洞房花烛夜就可以啦!”
茗笑着:“少爷真是心思慎密,什么事也瞒不过你。”
玄幽听着不住发抖:“是夫人的意思;请公子责罚。”
黎华听言,闷声吐出刚喝下去的药;惨白而清秀的手,几乎可见皮肤下青紫的血管;缓缓擦去嘴角的药汁。
“你们用的哪只手?”半晌,黎华才发问。
听言,玄拔剑废了左掌;幽则自断右掌经脉。
“出去。”黎华的声音不冷,但是让人毛骨悚然。
是——娘?

小乔 发表于 2004-10-12 17:09

第四章黎夫人
云和山庄。
隐匿在一片杏林之后,四周烟雾缭绕,恍如仙境。
没有什么地方会比云和山庄更像山庄了;气势恢宏无比,崴嵬壮观。
谁能想象,林后,竟会有这样一座山庄?
“跟我来;”黎华温柔地牵着方若琦的手:“到家了。”
“这里是黎家的祖宅,据说,那时候比现在热闹。”虽看不见,可黎华在这里长大,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稔,带着方若琦从容游走于亭台楼阁间,茗尾随其后。
“小楼;我住的地方。你先休息,明天,我带你去见娘。”
细心的方若琦察觉到了黎华的微微气喘,温柔一笑:“我知道了。”
“茗,你留下。”黎华吩咐几个丫环好好侍奉,打点好一切,顾不得尚未平复的气息,匆匆离去。
这座楼的名字叫小楼;听一夜春雨的小楼。
小楼中的摆设很简单,但是很考究;上等的金丝楠木家私,雕着精细的荷花与牡丹;墙上一幅丹青,觉来落笔不经意,神妙却独到秋毫之尖,似是吴道子的真迹;架上有一薄胎白窑,罕见的清透:每一件都宣告着主人的不凡身份。
吸引方若琦的,是一把古琴。
其他的琴饰有各式的美玉,或是不俗的雕刻;这把琴没有。
方若琦暗念:和氏璧,不饰五彩;隋侯珠,不饰银黄。其质至美,凡物何足饰之?若无好琴,又怎会名唤云和山庄?
试弹一弦;果然只应天上有,像他。
方若琦不由得浅笑,红晕袭上俏脸。茗坐在桌旁饮茶,看着方若琦的举动,频频叹气。为儿女私情所动,在他看来是天下最笨的事。
“茗,闲济大师来了,在凫亭等你。”有人来通报。
茗听了,随即跳起身来,摇着来人的肩头:“师父来了?我有好几年没见他老人家了;”转头为难的看着方若琦:“少夫人,我——”
看得出来茗很高兴;“你去吧。”方若琦颔首。
茗几乎是飞出去的。
茗走后,小楼的沉静没持续多久。
“少夫人。”来人作揖。
方若琦抬头看他,差点停了心跳。
眼前的男子,下巴比黎华尖,眉也不及黎华的挺拔;可是,那份神似,很难让人忽略。
重点是,他的眼;略微有些狭长,深邃,难见底。
如果不是见过了黎华,那个只应天上有的神仙般的男子,这个人,也许就夺去了她的心魄。
可是,他的眼——黎华的眼,会是什么样呢?清澈,浓郁,还是灿烂?
“你是?”
“在下黎文,见过少夫人。”
看他的衣着,并不像主子,但是,他自称“在下”,可见决不是一般的下人。
“少爷的身体不方便,夫人有命,要小的带少夫人在庄内四处走走看看。”
洗心堂是一座佛堂。
黎华知道母亲在里面念经;除了母亲,在黎华的记忆里,没有人能将木鱼敲得如此虔诚。
只是,人为什么要礼佛呢?消除罪孽?倘若自己并没有什么过错,还需要佛么?
母亲在念经;黎华垂手,站在一旁。
黎夫人是一个很美的女人。
她和世人之间总是有距离,这种距离叫做高贵。
她的美,让人看过后无法靠近;
所以,她的丈夫,只能是瞎子。
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部金刚经才念完。
黎夫人起身,背对着黎华,沉默了一阵子。
“华儿,你带若琦回来了?”绝顶高贵的背影,连语气也参杂着淡漠众生的疏离。
“是的,娘。”
从小,娘和自己就不太亲近;尽管,自己是她唯一的儿子。
“唉,孽缘——”黎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黎华再也忍不住了,不禁发问:“若娘知道是孽,为何还要华儿娶她?既然娶了她,又为何要杀她?”
一时的激动,耗费了不少气力,黎华闷咳。
黎夫人抬起头,看着菩萨:“不管你娶谁,都是孽。”
转过身来,扶着黎华坐下:“重点不是她,是你;你娶的人,都要死。”
黎华听罢皱眉,将欲发问,却被翻涌的气血所阻。
“玄幽失手,在我意料之外;”黎夫人淡淡地说,仿佛要杀的不是自己的儿媳妇,不是自己的亲侄女:“我又派了人去了。”
“我留下了茗。”黎华很镇定。
黎夫人的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浅笑:“我料到了;所以,我派人请了闲济大师去凫亭。”慢慢地,喝茶。
黎华的脸色变了。
“少夫人,这里是日沉阁,整个山庄最西边的房间。”黎文说道:“请进。”
“少夫人请用茶。”
“这日沉阁是品茶的地方?”
“回少夫人,不是。”
“那这里是?”
“这里,是用来处理人的地方。”
黎文的眼里闪着无比的诡谲;刹那间,院子里的树似乎也抖了一抖。
“处理人?”方若琦感到一丝颤栗;从拿着茶杯的手,窜入四肢百骸。
“是的;是夫人用来处理人的地方。”黎文抬头看着方若琦,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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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东宫~~~~~
抱抱贵人,还有大家~~~~~~
那个,然后,此坑待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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