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此情难寄
本帖最后由 养猫的兔兔 于 2009-7-24 23:07 编辑1.逝者已逝，生者承受
王瑞恩走了，在这样一个阴沉，潮湿，下着蒙蒙细雨的秋天走了。
电视台极有默契的都在播放黎湘离的作品，《歌后钟湘》的首映被特地提前安排到葬礼后的当天。向一代导演致敬，这是现在整个影视界向外传递出的讯息。
主持人煽情的说着逝者的过去……并非专科毕业，做过临时演员，当过替身，几十年打拼一步步到成功。可当功成名就时，妻子早已因操劳过度不在人世，连唯一的爱女也和他决裂不再相认。无子送终，才是这个一代名导真正让人觉得悲哀和尊敬的地方。这个人将自己的一生，献给了电影，无怨无悔，他所代表和背负的，是整整一个时代！
方若绮轻笑，缓缓折起手中的信纸。
一点一点的，对角，仔细慢慢的折着。
那个憔悴，睿智，又顽固的老人，那个躺在病床上双眼紧盯着房门的老人，那个眼中的灿烂星火随着得不到救赎而一天天黯淡下去的老人，只有她知道——这个老人的离世，对他和她，亦是心中不为人知的绝望与无奈。
厌恶、矛盾、挣扎、愧疚，曾经那么执着的，而今回头再看，却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拉开抽屉，将正方形的纸片小心翼翼的放入。
留下的人，所能选择的，就只有面对和承受。
娱乐圈，是个奇怪又复杂的地方。前刻，还在因为悼念而悲哀；下一刻，便又因为采访而骚动。首映会到了记者问答时间，便是丝毫的肃穆都没有了。
“方若绮小姐，您再这部电影里饰演一代歌后，请问这部黎导的绝笔之作对于你而言，是否也有其他特殊意义呢？”
“是的，黎导是我极为尊敬的一位长辈，我一路走来，能有今天，也多亏他的一路提携点拨，他亦给了我很多机会。而这部《歌后钟湘》，便是我们这个剧组，给我们最爱的导演，最后的一份礼物。”
“听闻王瑞恩导演已于今早搭乘航班去了美国，何日回归尚未有明确答复，故他没有参加刚才的悼念仪式。请问方小姐，我们大家都知道，您迄今为止共拍过5部电影，其中2部出自黎导，3部出自王导，都是极具艺术人文气息的。而现在有消息传出，您也有意答应出演王金导演执导的三级片《舞国王后》的女一号，是不是这也意味着，随着王导的离开黎导的离世，的确对您未来的演绎生涯产生了很大的所影响？”
话音一落，全场无声。
“在这个圈子里，到处是激流和岩石。明的，暗的，一不留神，就会人仰马翻。锦上添花的恭维和落井下石的吞噬只在一瞬之间，天堂和地狱，你自己选。”
2年前，第一次接拍他的电影，那时候的她，初出茅庐，喜厌恶憎都写在一张脸上，面对媒体，非要辨出个是非曲直出来。他见了，摇摇头，拉她到一边，语重心长的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2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初露头角的影坛新人成为炙手可热的金像影后。改变，就在这么一转身间，完成。
她依旧微笑着回答：“王导的离开在我意料之中。其实在年头他就已流露出想去国外寻找创作灵感的想法。黎导在世时也多次和我们谈论王导，说其是新锐导演中最认真对自己也是最苛刻的一个。对于他的离开，我是满怀希望和期待的，因为我相信，不久的将来，当他回来的时候，他一定会为我们的银屏献上又一幕精彩的影视作品。”扫视了一下台下，视线停留在刚才发问的记者身上，“当年，承蒙两位导演不弃，启用尚是新人的方若绮担任他们电影的女一号，今时今日，我依然认为，没有他们，断然不会有现在坐在台上正和你们侃侃而谈的方若绮。王导离开前对我说：一个出色的演员，是不能被她所塑造的角色所框死的，她也并不能只配合她所熟悉的导演。黎导在床榻上对我说：角色，无论主配无论正反，对于优秀的剧本而言，里头所塑造的每一个角色，都不存在贵贱之分。我很高兴，王导会找上我。当我看了剧本的人设后，就心动了。请不要因为它打着三级片这三个字而用异样的眼光先入为主的去判定，将他划分入情色一流。这其实是一个很有张力的故事，关于剧情不便透露，但我只想说，从歌后到舞后，大家会看到不一样的方若绮，这两次的人物塑造都是我以前所没有接触过的，但我却爱极了我所饰演的角色，希望大家也能喜欢。”
掌声雷动。
她的眼神落到会场上的海报上，海报的一角，老人满是沧桑的脸上一双深邃且熟悉的眸仿佛是在凝视着他。
满是苦涩。
她注意到台下立翔暗地里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如释重负。
她瞥到不远处正在接受访问的黎华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她感受到媒体的灯光不停的闪灭。
她听到围观的影迷正齐齐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她依旧微笑着，挺直了脊梁，带着嘴角勾起的那朵温柔，微笑着。
这是一个影后的气度，从容谦和并且骄傲。
“若绮，你当真是要接拍王金的那部电影？”回去的路上，林立翔边开车边问。“说实话，我也很吃惊，你就看了几眼剧本便搁那了，紧接着黎老过世，瑞恩出国……我自己的戏也接近杀青，要不是因为今天这事，我都快忘了还有这出。”
“当着这么多记者应承下来了，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吧？”疲惫的嗓音传来，“再者，立翔，这剧本的确很不错，我想，我也是到了跳出清纯玉女的框架，多尝试些不同角色的时候了。”
“罢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他抬头看了眼后视镜，里头的方若绮额头靠着车窗，一晃一晃的，长发盖住了脸，看不清此刻的表情。“你最近也够累的，我也不给你安排通告，你抽这阵子有接近一个月的空隙，好好休息下吧。”
她不接话。
他开车。
“若绮，我已经帮你定了去美国的机票，明天就走。我会和王导协商，只要下个月20日，你准时和他在法国碰头就Ok了。”
他熟练的打了右侧方向灯，踩下刹车，缓缓将车停靠至路边，“记者那我会打发的。所以，若绮，去找他吧！”熄火，拉下手刹的时候，他开口，“你缺的，只是勇气。”
她回头。
这个人，是她的经纪人，是她的合作伙伴，是她的挚友。而此时，他望着他，眉峰紧皱，英俊的脸上写满怜惜。
她随意按了下音频开关，电台里点播的是她那首刚出道时的成名曲，“关上一扇门转身就能，推开另一扇门走进去，那就是你……”
纵有很多话想说，“谢谢你，立翔，谢谢你！”可最后，她只吐的出这8个字。
春日的艳阳，吹起的草帽，婉转的歌声，初次的邂逅……已经是很久很久前的记忆了……
她只出过那么一张专辑，而后便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到了电影之中。那时候，入世未深。歌词里头的意思，似懂非懂。映彤姐在一边看的急了，不断的说着“感情，感情，方若绮，你缺的是感情”。她向来对自己高要求，于是揣摩了半天，还特地为此去学习了戏剧表演。虽然日后专辑大卖，并一举囊获了3个奖项，但还是有遗憾。师兄关古威听了说这歌唱的好，很是煽情，叫人感同深受，可她知道，那是表演的功劳，自己本身对歌曲的诠释并非十分理想。而今，不知不觉间，重听旧作，自问一些地方竟产生了共鸣。只是，也终明白了“天凉好个秋”的悲意。
“其实我，也开始想要调整自己，只是谁能帮帮我闭上眼睛不看见你，我也想忘了你……”
车，再次发动。
歌，继续再唱。
——to be continued—— 本帖最后由 养猫的兔兔 于 2009-7-24 22:57 编辑
2.一人的旅行
“小姐，您要求更换的机票。”
“谢谢！”
方若绮注定是和王瑞恩错过的。
机场，她掏出手机，给林立翔发去了这么一句话。
验票，入关。
我的悲哀，在于知道的太多。
他爱我，所以知道，在这一切发生后，无法像当初那样坦然面对。我的劝说，他的拒绝，从此成了心中永远的刺并且肆意的开着一朵名为悔恨的蔷薇。
我爱他，所以明白，这个坚强的男人，纵然从此心失一角，可他终会走出阴霾，我所要做的，就是不再去打扰他，不去亲眼见证他的落魄，因为这便是对他最大的仁慈。
立翔，纵然你有心，但你不知道，我和他，在黎湘离死的那一刻，无疾而终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飞机飞离了跑道，缓缓上升。
闭上眼，努力让自己习惯这巨大压强下带来的不适应。
他在北美洲。
而她，飞向欧洲南部。
罗马、米兰、西西里、佛罗伦萨……
她穿着最简单的装束，素面朝天，一路随心的走着，美术馆，大教堂，钟塔，广场……
没有舞台，没有灯光，她，是方若绮，一个普通又漂亮的，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偶尔冒出两三句蹩脚意大利文的，来自东方的大眼睛姑娘。
偶尔收到林立翔的电话，提醒自己假期还剩多久。也知道莫筱筠为了她接拍三级片和不告而别的事在生气。于是沿途买了许多的明信片，每到一个地方便填了字寄给她一张，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孩，虽没明说，但她明白，她对自己的关心。
关于机场的那条消息，林立翔明白了多少，方若绮也不想去枉自猜测。毕竟就算他问，她也不会坦白相告。一些事情，还是得烂在肚子里的，更何况，他是个明白人。“朋友，是需要时的短暂相靠，并非一辈子的负担。”她记得，这是林立翔在有天拍完写真集后请她和关古威去喝酒时红着眼说的。
圣马可广场的日暮很美，夕阳将水城的一切染上金黄。
她抬眼，看着张着羽翼的鸽子在上空盘旋。
“LADY!”
摆着画摊的老年画者冲她友善的微笑，她接过递来的纸，入眼，竟是自己的一张素描。
画里的她，看着鸽子，眼神中，有着寂寞、疲倦、不甘和渴望。
慌忙的掏着口袋，想付适当的报酬给面前的画者。
老人明白了意思，只是摇了摇头，弯身收拾起地上的画具。
眼眶中隐有湿意。脑海中回响的曲调逐渐清晰。
在那个人的车上，她第一听到，说喜欢。于是他含笑，反反复复的放……
他一脸向往的说，“你什么时候也唱给我听听？我很怀念你的歌声。”
她轻哼：“动人的歌却结局不好，我才不要唱！”
老人放下了手中的画具，攒动的人群止住了脚步。
圣马可广场的钟楼下，一个漂亮的大眼睛东方姑娘，用他们的语言，唱着一首熟悉的歌谣。
“Vide 'o mare quant'è bello!
spira tanta sentimento...
Comme tu, a chi tiene mente,
ca, scetato, 'o faje sunná!
Guarda guá' chisti ciardine,
siente sié' sti sciure 'arancio...
nu prufumo accussí fino,
dint''o core se ne va...”
夕阳将水城的一切染上金黄，鸽子轻轻落在广场中央。姑娘的眼中晶亮亮的，满是悲伤。
她对面的老人忽然开口，于是也开始有人跟着，和着她唱：
“Guarda, attuorno, sti Sirene
ca te guardano 'ncantate
e te vònno tantu bene:
Te vulessero vasá!...
E tu dice: "Io parto, addio!"
............................. ”
她在老人的拥抱下回神，这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却不自觉。有人递过一块干净的手帕，她有些狼狈的接过，胡乱的在脸上擦。
周围的人开始鼓掌，一个约莫5、6岁的男孩跑到她跟前，送给她一株美丽的白色紫罗兰花。
假期的最后一天，在这个他喜欢的城市，因为一副画，击溃了她所有的坚强。
她将一首带着挽留、念想的歌，在波光的粼粼中，在世人面前毫无顾忌的反复吟唱。
只是只是，方若绮唱的歌，王瑞恩听不到。
而那一株美丽的白色紫罗兰花，上头有她的眼泪，也只匆匆的开在，意大利威尼斯的这最后一个晚上。
——to be continued——
另：
关于后头所提到的，方若绮唱的歌，歌名是《重归苏莲托 Torna a Surriento》，也是我个人很喜欢的一首歌。
中文歌词大意如下：
看那海浪轻轻荡漾，心中激起无限欢笑，
漪旎风光令人奢望 ，花坡春水路满香。
看这果园一片金黄，蜜橘长满在山坡上，
传来一阵阵的芳香，心中充满阳光。
但是，你向我说再见，从此远离我的身旁，
离开你可爱的家乡，永远留在远方。
请别抛弃我，不要再使我悲伤。
重归苏莲托，回到我身旁。 本帖最后由 养猫的兔兔 于 2009-7-24 22:52 编辑
3.天王与影后
从没想过，会在片场碰到黎华。
“怎么，看到我，你好像很吃惊？”坐在她身边的男一号，习惯性的拖着下巴，凉凉的问。
方若绮的脸从剧本中抬出，点了点头，“我和立翔从开始到最后都没问演对手戏的会是谁，直到刚才见到你。虽然我早就知道你挑戏向来无所顾忌，但我还是必须承认，看到你，说不吃惊，那是假的。”
“真诚实的答案！”
“我一向很诚实！”
“哦，是么？”
敏感的侧首，灯光一闪，他左耳的两枚金色耳环璀璨无比，“当，然，是。”咬牙切齿的说。
“方若绮。”他放下手中的剧本，看着不远处来来回回忙碌的场记，“从你的第二部电影到现在，我们也认识有两年了吧。”
一直以来，他都叫她：“方若绮”。
一直以来，她都叫他：“黎华”。
她时常把2年的时光挂在心上，可这一刻，有些怔然。如果他不提，她几乎都已经忽略了，原来，她的电影时光，还有一个见证人，那就是黎华。
“若绮，一个优秀的演员，他能将剧本中的人物，演绎出灵魂。”
“我……并不是很明白……”
“你有与生俱来的悟性和灵气，但是，缺少了一种张力，你记得，日后有机会和黎华合作时，好好看着他，他是这舞台上天生的王者。看见他后，我想，你会明白。”
《月光宝盒》杀青的当天，因为这句话，她就开始把这个名字记在心上。
再然后，黎湘离找到她，于是有了她的第二部电影《异乡岁月》。而男主角，正好是这位风光无限的艺能天王。
“方若绮，你好，第一次见面，我是黎华。”注意到她紧盯的目光，他微笑，极有风度的走上前，自我介绍。
“你好，黎华，我是方若绮，请多指教。”她抬头，双眸璀璨如星子，带着孜孜不倦的渴望。
戏一天天的拍，只要有黎华出现，无论是否有自己的戏，她都会去片厂报道。而他，偶尔在看剧本时看她一眼，依旧保持着自己得体的微笑。
戏一天天的拍，她逐渐明白了王瑞恩的话。每当场记板打下，“action”的声音一响，摄像机中的黎华仿若狄俄尼索斯附体，竟连NG都是极少……
每每此时，她都很兴奋。因为她知道，只有最优秀的演员，才能站在最出色的导演身旁。
“适当的时候，要懂得自我调节，放和收只在顷刻之间，过了，就得不偿失了。”某一天，对完戏后，黎华经过她身边，状似漫不经心地说了这么一段话。
她脑海中灵光一现，长吁了一口气，明白了些什么，只觉轻松。
戏一天天的拍，而后的日子，除了自己的戏份外到也没有再刻意的去关注他。
杀青的时候，他对她点了点头，伸出手，“很期待和你的下次合作。”
那一年的金像奖最佳女主角，记者们说，《异乡岁月》的方若绮，无疑是一匹黑马。
但他们不会知道。她曾用探求紧盯的热切目光注意过他；他对尚是新人的她说过一段漫不经心的话。
而后相继又拍三部，打出片头片尾字幕的时候，黎华和方若绮的名字，不是左右并排就是一前一后。
“原来……也已经2年……”眼光不自觉的被他带着走，“黎华，收工后，我们去约会吧！”布置片场，对焦，调试灯光，几步之外的繁琐，和他们，好似浑然不相干。
“该我们上场了！”他移回视线，放下剧本，从容起身，风度翩翩地对她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好！”她微笑，放下剧本，从容起身，优雅的走向片场中央。
周围的人评论他们的表演，说两人的配合是这样的浑然天成，不愧是最登对的银幕情侣，导演王金也忍不住，叫了几次的好。
2年来，黎华和方若绮，在聚光灯下，一如既往，是最佳的拍档。
结束拍摄的时候，他和她携伴走出，对着每个擦身而过的工作人员微笑。
有着红色大叶轮的红磨坊而今俨然已成为巴黎的著名景点之一。
香槟温柔的吐着气泡，台上跳着让蒙马特高地为之疯狂的康康舞，体态漂亮的少女穿戴着十多公斤重的行头不知疲倦的卖弄舞姿……
每晚都有形形色色来自不同地方的人们聚集到此处，为的是亲自见证下这传说中的华丽盛宴。
“我想，你又是有所收获了！”黎华看着方若绮聚精会神的盯着舞台中央，侧身，附在她耳边低声说。
“难道，你没有么？”斜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回台上。
“方若绮，加上这次，是我们的第四次约会了！”暧昧的灯光下，舞者的歌声呢喃，大腿修长。
《爱情的颜色》时的慈善院、《是朋友也是爱人》时的同志酒吧、《影后钟湘》时的夜总会……
每合作一部新戏的第一天，便会抽空去某个地方一同渡过，这是他和她2年来，特有的约会形式。
她眯眼回头看他，他正带着万年不变的得体表情，专注的看着台上。
歌在唱，舞在跳，夜未央。
离开的时候，街道右侧隐有灯光一闪。
“跟的真紧呢。”黎华皱眉，顺手将方若绮拥在怀中，挡住镜头。
“有解决办法么？”她抬头，脸因喝酒的关系，染上了薄薄一层红晕。
“你说呢？”他低头，眼中带笑。
她伸手慢慢拉住他的，十指紧扣。
“跑！”猛地从他怀中窜出，他亦同时向左迈开脚步。
他的温度，她的温度，透过指尖纠缠。
右侧街道还举着相机的记者，目瞪口呆——只因刚才自己亲眼见证了天王、影后的落荒而逃。
“方若绮，我从来没想过你会这么能跑！”俊美男子背靠着墙壁，喘着气，额上有着薄汗。
“黎华，你不会理解穿着高跟鞋狂奔对女人意味着什么！”娇丽女子瘫坐在台阶上，脚踝酸痛。
“意味着什么？”他明知故问。
“当然是痛苦！”她两脚一蹬，不在乎的脱下鞋子，赤足踩在地上，满足的呼出一口气。
依墙而靠的俊美男子，懒散而坐的娇丽女子，皆是嘴角噙笑。
“哈哈哈哈……”清清朗朗的笑声，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真过分呢……”软软的唔哝细声，像极了情人间的撒娇。
街道昏暗的巷子里，他欺身向前。
“纯粹内心的感受是不可言的。”他说着剧本中的对白。
“那又该怎么表达呢，先生？”她看着他一步步走近，不经思索的有些慌乱的接上。
“嘘……”指尖轻点住她的唇，弯下身，他的双唇，随即覆上。
月色温柔。
微凉的指尖，同样微凉的唇，一个并不直接的吻……
“我的皇后……”琥珀色的双眸，流光溢彩。
眼神交错。
他单膝着地，轻柔且虔诚的帮她将鞋一只只套上。随即起身，从容的对她伸出右手。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最后，缓缓的将手放入，借力，优雅的起身。
月色温柔。
一前一后的两人，在走到巷口时同时停住。
她回头，抚着唇畔，愣愣的看着他近乎完美的侧面。
他亦回头，视线投入身后的小巷，左侧的两枚金色耳环，泛着浅浅的光。
同时启口，不知是谁在说——“这便是千年万年的寂寞。”
他是黎华。她是方若绮。
他是天王。她是影后。
此刻，他们演绎着剧本。但是周围，没有聚光灯。
——to be continued—— 4.嗒然若失
“立翔，国外取景已经拍完了，后天回来。”
“黎华呢？”
“他？可能要晚两天，好像说还有个时装秀要走。”心头有些疑惑“怪了，你问他做什么？”
“若绮……”林立翔在听筒另端沉默了片刻，“你和黎华的事，这边已经炸开锅了。”
脑海中快速的转过一幕幕，躲在街道的记者，红磨坊门口的闪光灯，他拥着她入怀时的举动，她拉着他的手狂奔于街道……
“到是对不住你了……立翔……”身为方若绮的经纪人，这段时间，一定也被媒体纠缠的不清。也难为他忍到现在才说实话。
真是……头痛……
这边厢和林立翔的电话刚挂，紧接着王金又打来电话，说是为了犒劳这两周的忙碌，问她明天要不要和剧组同去市区放松下。方若绮看着窗外的星空随便找了个背剧本的理由推脱了去，王金是老江湖，在电话里笑笑，关照了几句，也不在勉强。
莫名的有些烦躁。
“对对对，我太累了，该好好的睡上一觉。”七手八脚的爬上床，闭上眼的时候，她对自己说“先什么都不要想！”
方若绮是在春日湖边的那个午后遇到了王瑞恩。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她在他不远处的草地自得其乐的漫步。
那时候，她也并不知道他在她不远处的坡下偷得浮生半日闲。
一直到她开口唱歌，他闻声睁开眼睛。他叫住她，她闻声止步。
隔着几步的距离，他询问她的名字，追问她是否想入演艺圈。
她承认动过进演艺圈的心思，可几次找到她希望让她拍性感写真的星探已让她倒足了胃口。于是她骄傲的告诉他说：用身体去换虚名浊利，她不屑。
出乎意料的，这个说话慢条斯理的，温温和和的男人，微笑的赞同她的观点。
“美丽的皮囊终是会衰老，只有真正的实力才是挺胸抬头的根本。你的外形、谈吐还有举止，虽然相识的时间短暂，但我认为你有这样的实力；并且我也很高兴，你执着并且干净。”
风过，她的草帽在她想用手压前被吹起，她想去追……几步之遥的坡下的那个人，手一伸，修长的手指轻轻抓住了她的帽子。
“我，很期待能在不久的将来见到你。如果你一如现在这般纯净，那你记得，方若绮，我一定会去找你，我叫王瑞恩。”他走上前温柔的帮她带上草帽。
柳枝轻拂，他的背影模糊，她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鹅卵石小路，“方若绮，演艺圈，可能也没那么差。”
不知是谁说的，春天，代表新的开始。
民歌餐厅。
“林先生，你很空么？”方若绮颇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开口就是想成为她经纪人的男人。
“一天有24小时，可我希望上帝能赐予我48小时。”
“拜托，林先生！我看的出你不是那种喜欢浪费时间的人。所以我实在想象不出你想成为我的经纪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当然，请别说你爱上我了，我们从莫叔介绍认识到现在不过区区28分钟，你这种不知疲倦的工作狂人如果对我说你很缺钱，而我正好有能成为你摇钱树的资本的话，我还相信。”
“方若绮，你说话一向都这样么？”这个英俊的男人娴熟的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对不起，你完全可以理解成是一个单身女人对并不熟悉的异性采取的正当防卫！”
“我以前，组过一支乐队，就在莫叔这唱歌。筱筠……”吐出一口白烟，“要我帮你……”脸霎时朦朦胧胧的，看不清表情， “还有就是……我要养车供房，虽上无老，但下有小，换而言之，做经纪人，权当挣些零花钱。”
“需要打个电话和筱筠求证么？” 林立翔提着手机绳，晃着手机。
“没必要了，经纪人！”随意挥挥手“林立翔三个字对我而言虽是陌生，但民歌餐厅的D-MAX我是知道的！筱筠和我说过RED!”
面前的手机震动起来，铃声是贝多芬的《月光》。
“我说经纪人，你手机铃声怎么和我的好像？”
不对不对，他的手机应该不是这铃声呀……。
对面已无人影，铃声继续再响……
恩？迷迷糊糊的开眼， “你好……”
“方若绮，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
“恩……？”
“服务人员说你迄今为止都没下过楼，也没点过餐。我很好奇，从昨晚到现在快接近20个小时了，难不成你是在学古美人节食减肥么？”
“谁说的，我这是在废寝忘食的背诵剧本！”清清嗓子， 古芊菁？减肥？她?开玩笑！纵然还并未完全清醒，但撇清关系的道理她方若绮还是懂的。
“30分钟后，你下楼来，我请你吃饭吧？”
“哦，好！”
电话那端传来“嘟嘟嘟”的忙音，神智被一点点的收回。
时钟显示15：23
这一周以来，她和黎华除了在剧组外，没单独相处过。也难怪，她在戏里又唱又跳的浑身的肌肉都痛，每每收工后钻到屋子里，开了水笼头就想泡澡泡到第二天开工得了。
到是前两天晚上，王金笑嘻嘻的来和大家打招呼。说要拍男女主角初遇的戏份。台词几句，但多是靠举动眼神和磁场效应，如果晚上拖的晚，多担待些，夜宵他请。
结果，事实证明王大导演过于杞人忧天，男女主角的配合一气呵成。轻轻松松的一次就PASS。
说实话，方若绮那时候的心情到现在还说不清。她和他说着几天前的那个晚上一样的对白，就连走位都是一样的，但又并非完全是那晚的再现。有些东西的的确确是那晚才有的，是什么，她形容不清楚，这让她有些懊恼，于是想从黎华这寻到些答案，她也感觉到他也正在看她。只是，在聚光灯下，一切都像被曝光过度了一般，她看他的时候被灯光晃了下眼，再然后，便是没了心境。
而身后，他们那尚未自拔的导演，还旁若无人的用一次高过一次的声调边推眼镜边高呼：“妙！妙！妙！妙！妙！妙！”
“你是不是又再想王导那晚的失态了？”他漫不经心的开口。
她含笑，故做专心的低头掰着手中的面包。
“其实，我很庆幸王瑞恩离开你。”
面包掉落在扁豆汤里，浓稠的汤汁溅开在白色桌布上，依旧维持着低头掰面包的姿势，“黎华，你什么意思？”
想大喊，想大叫，想拍着桌子吼：黎华你算什么里个东西，你凭什么在我面前，用这样的姿态，这样的口吻评价我和王瑞恩？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想，我该回房了。”午后的阳光从枝叶间探出身子，透过落地窗撒在她身上，她低着头，正直了身子，端坐在那，平静的开口。
“方若绮，外头的天空有多少大，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口气如谈论天气那般的云淡风清。
她猛地抬起头，一脸倔强的瞪着对面正在喝红酒的男人。
“所以，我期待着……”收起惯有的微笑，他只用自己那双美丽的眼睛正色看她，“你成为艺能天王的那天！”。
对视……良久……
她终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闭上眼，重重的靠回上一刻还欲起身的椅子。
想起第一次和他对戏时，他站着，用那双含着喜悦神情的美丽眼睛，深深的看向她。就那一眼，让准备十足的她慌了神。聚光灯下，仿佛这个男人的整个内心世界都透过那柔情闪亮的一眼传达出来了。信心瞬间崩塌，挫败感油然而生，不敢再迎他的目光，艰涩的开口，转而发现，原本背的滚瓜烂熟的台词竟然就在刹那间全部遗忘。只听到有个声音在说——瑞恩，原来，他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位帝王！
“呵呵呵呵……”捂住脸，低笑。
有个声音同时响起——方若绮呵，这一次，先败下阵来的，依然是你呵。
她真的很不喜欢坐飞机。
无法理解为什么有的人喜欢做空中飞人，头等舱、经济舱、商务舱一个个轮番坐回来，飞来飞去的不会疲倦。
该死！真的很疼！按着脉搏隐跳的太阳穴，方若绮自嘲的想，如果现在在飞机上晕过去，明天会不会也上报？
当影后前脚一踏出闸机口，人群一拥而上……
提起12分的精神，步调从容，面带微笑，身体的不适应暂时也要遗忘。
“方小姐，有记者拍到了您和黎华两人在法国街头的出游照。更证实你们两人举止亲昵，犹如恋人，请问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方小姐，传闻黎华这次是为了你才接的这部《舞国王后》的男一号，是真的么？”
“方小姐，你和黎华真的在交往么……”
“方小姐……方小姐……”
出口越来越接近，步调频率不由自主的加快，额上微微渗出薄汗，咄咄逼人的询问依旧充斥着周遭。
出口有人站着等待，双臂展开，神情怜惜，目光温柔。
刹那间，记者、保安被隔绝在茶色感应玻璃门后，只觉遥远。
紧张的神经随着隔离门的关闭声一松，将身体安心的投入到熟悉的臂弯，“立翔……”方若绮开口，说出了下飞机后的第一句话。
——to be continued—— 楼主加油哦，很好看，期待若绮和黎华擦出更多的火花 很有趣的发展，让人十分期待 本帖最后由 养猫的兔兔 于 2009-7-25 08:09 编辑
5.经纪人
“去哪？”林立翔贴近方若绮的耳边轻声问。
“民歌餐厅。”怀里传出闷闷的声音。
解开风衣套披在她身上，“若绮，筱筠做高民权的助理已经有阵子了。你要找她，还是先和她提前约时间吧。”
“立翔”方若绮拥紧了下衣服，自顾自说着，“你又瘦了！”
身边的人晃若未闻，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扶着她的肩膀，向后头进来的王金点了头示意下，直接走向外头共通的停车场。
“小姐！”帮她拉开车门的时候他说，“你也不见得肥了多少！”
关上门，径自走到另侧，上车，发动，驶离机场。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人也不反驳，调整了下座位慢吞吞地说：去你家，还有，我头痛，先睡下。
电铃作响，林芬芬小跑打开门。门那边，英俊的林立翔横抱着漂亮的方若绮站着，小姑娘点点头，在她看来，这活脱脱就是现代版本的王子拥抱睡美人的塑像。
要是媒体见到，绝对会疯狂加尖叫，横竖早报又会登几条“方若绮倒入名模经纪人怀中，日久生情？”“黎？林？到底谁是影后真命天子！”诸如此类的印着红色大标题的文章。
但人家小姑娘，在点头示意后，很冷静的开门，让道，等自家兄长进屋后，关门，再小跑到王子房前，再开房门，再让道，等自家兄长进房后，乖乖的站在视觉比较良好的一侧，看着缓如慢动作般的镜头：王子慢慢一点点抽手，公主慢慢一点点倒向大床的怀抱。
“芬芬，可能我们粮囤少了。”王子在轻轻带上房门后被打回原型，冲妹妹无奈一笑。
“我知道！我知道！”小姑娘蹦蹦跳跳的从电视边的置物架上取出墨镜和鸭舌帽塞到林立翔手上，“走吧走吧，看样子，方姐姐又要等我们煮完饭后才会从床上爬起来。”
“芬芬，你说，我们这次，收不收她饭钱？”车子发动的时候，林立翔问到。
“哥哥，你和方姐姐交往了没有？”刚刚抓了一把菠菜，身边的妹妹就突然开口。
“没有。”声音无起伏的回答。
“可现在不一样啊！”林芬芬焦急的拉着他的衣服，“虽然你和方姐姐有2年多的感情，但是现在对手是黎华啦！”忍不住直跳脚，“我喜欢哥哥，我也喜欢方姐姐，我要你们在一起，为什么你们不在一起啦！而且，我们可能还要……”
感觉到身边有人投来探究的目光，林立翔拉住林芬芬，沉声道：“有人在看，别胡闹！”
小姑娘被一斥，安静下来，瞥了眼不远处，撇撇嘴，委屈的小声说：“讨厌，黎华！”
顺着看过去，原来货架上头，摆放着天王代言的产品海报。
抚着妹妹的头，“这些话，别在你方姐姐面前说。”
“我知道，我知道！”
将菠菜放入推车中，莞尔一笑。
原来……他都快忘记了，林立翔当方若绮的经纪人，已经当了有2年7个月零三天了……
D-MAX解散，他单飞。好的，坏的，一路跌跌撞撞的走来，2年多的心境，竟然好似有5，6年那样苍老。
然后有天，久违了的莫筱筠打来了电话。
那天晚上，他梦到自己，站在民歌餐厅的舞台上。
背后有人在喊：RED，准备好了没，我们开始了哦！
音乐声响，他对着背后的一张张熟悉脸庞微笑，跟着音乐，而后开口……
不是名模林立翔，他叫RED，是D-MAX的主唱。
醒来的时候，想起她白天说的话：“RED，我知道你很忙，可是我有个朋友，叫方若绮，是一个很出色的女孩子。她想进演艺圈，但是那个圈子鱼龙混杂，所以我来找你，拜托你，帮帮她！”
帮？怎么帮？他不懂，是介绍人脉还是介绍片源，是摆平烂摊子还是推波助澜？罢了罢了，没时间烦这些，既然如此，就将她带在身边罢！
再后来，他依旧接自己的通告，将她丢到了培训中心，她条件虽好，但不是专科毕业，又没实战经验，终究还缺火候。
于是，经纪人林立翔对菜鸟方若绮说：“方若绮，时间就是金钱，你想早点开始，就先把这里的早点结束！”
她说：“好，我知道。”
他付着学费，看着排的密密麻麻的时间表，偶尔抽空暗访她的学习进度，很快的，课程就从初级，中级，高级一直到了专业……
第4个月时，他拨通了周映彤的电话，电话里他说：“周姐，我签了一个有意思的小姑娘，虽然是新人，但她真的很出色。”
当天晚上，经纪人林立翔对刚从唱片公司回来的方若绮说：“方若绮，让人熟悉，很容易；但让人记住，很难。而唱歌，是最简单也是最快速的做法。”
她说：“好，我知道。”
接下去的时间，他适当减少了自己的通告，隔三岔五的往EAMI制作室那边跑，偶尔偷偷溜去隔壁的录音室，看看手下那位乐坛新人的情况。
然后，他听到周映彤重复说感情，他听到方若绮强说愁的声调。
当天晚上，经纪人林立翔对刚从唱片公司回来的方若绮说：“方若绮，虽然我知道鳄鱼的眼泪在造假，可我看了还是觉得伤心，你说该如何是好。”
她说：“我……想去再学习下表演课程，当然，录制唱片的事，我不会耽误。”
接下去的时间，他依旧接自己的通告。
关古威有天打来电话：“你当初抢我奖还不够，做了模特还不忘整我！”
他冷笑：“哥们，你别把什么都往我身上套！”
“我被她歌给刺激了！很棒！连映彤姐也说出色！”那边厢沉默片刻：“不过，她的认真和努力跟你挺像。你这家伙自恋，估计如果不是因为相似，你也不会这样帮她。”
“连一小新星都赢不了，枉你需长她几岁，当他弟得了，我都替你害臊！”
“哈！这主意好！从此我叫她大姐，你和我同岁，嘿嘿，你跟着辈份也比她小！”
第9个月时，流行榜上有一首歌，连续5周高居榜首。
接着，在摄影棚，那位被冠以新锐导演之称的家伙找上他，“立翔，我想请方若绮当我电影的女主角，这是剧本，麻烦你转交给她！”
当天晚上，经纪人林立翔点了支烟，对新星方若绮说：“你记得，出名后，那几个月的培训费得加倍还我！”
她捧着剧本，脸红红的说：“好，我知道。”
再后来，成名，拿奖……
原来……2年7个月零三天……就那么一晃，也都过去了……
——to be continued—— 期待中呢~~~加油哦~！！ 本帖最后由 养猫的兔兔 于 2009-7-28 18:50 编辑
6.离开与回归
方若绮是闻到菜香味醒的。
睁开眼的时候，脸正对着床头的相片——林芬芬梳着羊角辫，甜甜的对她微笑。
当年，录制完通告从永振出来，被告知有个小歌迷在门电视台门口等她时不巧被疾驰的摩托车撞倒。于是不假思索的赶去医院，其实那时候啊，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病床上这个梳着羊角辫笑容甜甜的孩子，就是林立翔的宝贝妹妹。
人和人之间的相识，有时候，真的包含着许多的“凑巧”。
走出房门，意料之中的，看到只开了一半的半圆餐桌旁林芬芬正认认真真的摆放着碗筷。
“方姐姐”小姑娘热情的叫她，“新电影我看了，你在夜总会里头唱的那个：花落水流，春去无踪，只剩下遍地醉人东风……真好听！”
“这歌叫《魂萦旧梦》，很老的一首了。”将手中林立翔的风衣挂到玄关前的衣架上“芬芬，其实钟湘本人唱的那才是好呢，有属于那个年代的味道！”
“可看了电影的人都说好！”撇撇嘴，“方姐姐，我知道你平时忙着拍戏，哥哥也说你很辛苦。但其实……我还是想你再出唱片的！”
方若绮绕过桌子，在林芬芬面前蹲下，这个小姑娘啊，比第一次见到她时又大了不少。
“丫头，这么想听我的歌么？”她问。
“恩！可别忘记了，我先是你的歌迷再来才是你的影迷呢！”小姑娘的眼里，满是认真。
“好，姐姐知道了！”
“两位小姐！既然都这么空，不如进来端菜吧！”林立翔从厨房探出脑袋，大声唤到。
“大姐，RED的菜做的不错。”关古威有次和方若绮在EAMI碰头磕牙时很三八的说。
只可惜，方若绮打死都不信，另外还回了关古威一个怀疑的眼神。
直到几天后的中午，林立翔脸色铁青的出现在林芬芬的病房。把缠着纱布的病患和目瞪口呆的方若绮从医院带回家。
这一天，方若绮亲眼见证了林立翔炒蛋炒饭的全过程，
大口吞着饭的时候，想起关古威收到她质疑时忙于辩解的话：“你不信？你看他把他妹养的这么健康水灵，要是没一点功力行么这……”
方若绮边想边悄悄看了眼身边脸色红扑扑的同样大口吞饭的病人林芬芬，顿时对关古威心生愧疚，她那时听后怎么对他说来着，她说：“古威，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挺欧巴桑……”
“想什么？”大厨林发动车子时看了眼正在傻笑的食客方。
“我再想第一次到你家吃饭那会……”
“不就是蛋炒饭么!”林立翔不以为意的说。
方若绮摇摇头，“古威以前和我说你做得一手好饭菜，我不信还损他，真是委屈他了。”习惯性的伸手按下车内的音频开关。
带着怆伤和少许快意的女声，就这样缓缓的飘了出来。
方若绮悠悠的说，“Carpenter”
林立翔打了把转弯，“Solitaire”
早已作古的人唱着一首被岁月蒙尘的歌。
“立翔，想过拿下艺能大赏么？”她问。
直到在一个红灯前，他刹车，“若绮，我正在准备去美国。”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玻璃车窗外的高架横飞，霓虹闪烁。
无话……
“《歌后钟湘》的电影分红老样子我打在你的银行账户上，这里头是送过来的一些剧本，有空看下。”林立翔将车停妥，侧身从后座取出档案袋。
方若绮默默接过，“什么时候走？”
“手头一些事处理完后吧！若绮……”他叫住开了车门一只脚已迈下车的她，“明天你就上午有戏，收工后一起去周姐那吧！”
她背对着他，靠着门边点点头，他听到她轻声说：“好，我知道。”
影后方若绮重归歌坛的消息暂时转移了媒体的目光。
真的，只有暂时而已。
5天后，当看到彩虹影业门口那比以往多出2倍的记者，方若绮再度发扬沉默是金的原则，苦笑地走进去。
果不其然，她的绯闻对象还有王金正挤在中间。
“若绮你来啦！”王金大声招呼到。
“导演！”方若绮应了声。两边的人马自觉的让开道，于是乎，她笔直走到黎华面前，伸出手，“欢迎归队，男主角！”
不曾想，黎华没有如预期一般握手，在众目睽睽下反而将她伸出的手拉住抬高，在手背上落下一吻后，风度翩翩的说：“美丽如昔，女主角。”
心照不宣的两人，同时绽出久别重逢的笑。
一周前，法国。
她招手示意侍者撤掉面前泡着面包的扁豆汤，“你早就知道了吧！”
他低头切着面前那块被松露汁浸染过12小时的肥鹅肝，“略有耳闻。”
她谢过侍者，问：“不在乎？”
他咽下鹅肝，说：“你在乎？”
酒杯互碰，对饮而尽。
…………
“黎华，你和方若绮真的是在交往么？”
“对于日久生情的传闻，请问二位有什么要说的？”
“黎华，你今早一下飞机就直奔片场，为了就是亲见佳人，以慰相思么？”
周围照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只叹两位主角无人答话。
直到在保安出现清场前，天王和影后终于开口面对不肯离去的记者说：
“方小姐，堪称黎某红颜。”
“黎先生，当属若绮知交。”
众人眼中，方若绮勾着天王的臂膀，黎华搂着影后的纤腰。
不知黑压压的人群里谁先说：“这两个人，本就是最登对的银幕情侣啊……”
摄像棚里只留下5个人。
“若绮，你准备好了么？”王金询问。
“可以了，没问题。”女主角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王金看了眼黎华，男主角点了点头，灯光和摄像比划着也表示一切就绪。
“好！”王金清清了嗓子，灯光师拿着场记板跑到摄影机前客串：“舞国王后第十场第一次action！”
房门打开，方若绮身披睡袍出场。漂亮的脸上写着专注与虔诚。举步间，袍下的曲线若隐若现，她赤脚踩在柔软的羊绒地毯上，一步步走到倚墙而立同样身着睡袍的黎华面前。慢慢地，她踮起脚，颤巍巍的举起双臂环住他的颈项。
“你是我的！”琥珀色的瞳孔猛缩，他忽地拉下她的手臂，双手移上她的肩膀，用力向下一沉，红色软缎贴着肌肤褪至小腹上，露出整片象牙色的背。
“你是我的么？”这一次，他喃喃低语，如蜻蜓点水般吻着她的肩膀。
亚麻色的长发在背部划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双手伸入黑色软缎内贴上他的胸膛，她侧着耳朵听着他心脏的轻跳，隐隐现出一丝含情的嘴角，“当然！”
他一颤，放肆且喜悦的大笑。左耳的金色一闪，反身，身位对调。
她背靠着墙，胸贴着他。
他的头埋在她的锁骨下方，修长的手指撩开睡袍的边角，引领着她的腿环在他的胯上。
她的脸色桃红，眼神朦胧，双手不自觉的从他胸口移上他的肩膀。
红缎与黑缎纠缠，他与她的身体紧贴，似有似无的呻吟，春色，无边……
“卡！”
摄影和灯光同时呼出一口气，不约而同的抬手用袖口擦掉额上的汗。
聚光灯下。
他抬起埋在她胸口的头，闭着双眼。
她放下环在他胯间的腿，立于地上。
他抽回扣在她腰间的掌，松开和她紧贴的身体。
她放下攀在他肩膀的手，拉好褪至小腹的睡袍。
“谢谢”方若绮系牢腰间的缎带，理了理头发，开口。
“不客气”黎华转过身，睁开眼，整了整衣襟，答道。
“PASS！太完美了！”王金推了推眼镜边框，薄薄的镜片下小小的眼睛闪着激动的光。
他王金自认不是三流的低级导演，只有象这样子艳而不淫，透而不露的情爱，才是他真正想拍给世人看的！
能和这样优秀的演员合作，应该是每个导演的希望吧，因为他们有那种把剧本中的文字提升成自我意识和形态而使其愈加丰满的功力。
法国的那幕初遇，两人的演技精湛虽让他叫好，但也在他想象之中。
毕竟黎华和他以前有过合作，方若绮的电影他也看过。况且他也认为这种艺术腔的表演那两人在昔日的电影中早已经配合的熟门熟路。
可刚才的那幕，让他真真正正见识到了这两个拍档在镜头前不一样的默契程度。
他巧妙的用身体本身来遮挡镜头；她亦完全信任的配合着他的动作，丝毫不见因拍暴露镜头而产生的那种紧张。做导演二十来年，生平第一次，他看到了竟然有连肢体动作都如此同步如此默契十足的男女主角。
当初是因为电影中有载歌载舞的场面，所以他先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上了这位唱功颇佳的影后，而将他的御用女主演林妮雯放到了第二位考虑。如果说，他曾经为方若绮没有拍三级片的经历担心过的话，那今世今日，看着这位影后的表演，他只能说：这个女孩的领悟力在目前的演艺界，恐怕能和其并肩的人，也是屈指可数的吧！
王金突然就想起那个在演绎事业如日中天之时选择隐居幕后，凭《月光宝盒》出道，借《爱情的颜色》夺下最佳导演奖，以超越黎导为目标，常年穿绿西装的年轻后生。
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聚光灯下朝左右两个出口分别走出去的两个主角。
当年的黎湘离，找到了黎华，成为一个神话……
王瑞恩啊，此时此刻，我竟开始心生期待，你所找到的方若绮，又将如何？
——to be continued—— 他看到了竟然有连肢体动作都如此同步如此默契十足的男女主角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要不CJ得联想一下，啊哈哈
这次的小方和天王都很强势呢，有种暗中较劲的感觉。结尾那几句，似乎又暗示着，老王将不幸得成为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