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凉(作者:安若薇)
胭脂凉―――《葬月》相关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世界并不是一个完满的童话。
一
是梦境与我为邻。
白天疲倦的自己只有在夜里才可以变得稍微的安静一些,但睡眠及其的浅,让人沉闷的天气没有任何的好转。南方城市特有的湿热和憋闷让人整晚的失眠。
起身打开电脑,丈夫在身边熟睡,他忙了一天,需要休息。
我悄悄的在他额头印上一吻,起床披上一件衣服。窗外还没有大亮,半个月亮悄悄的悬挂在天暮中,沉默的看着世间万物。
打开电脑的时候不经意的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长期昼夜颠倒的忙碌让皮肤的质量不是很好,虽然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保护。
好像有人说过,微蓝,你的脸需要胭脂来擦拭,最凉的那种,因为最美,也最红。
镜子中的女人有着一双还算有神的眼睛,和一张被丈夫和同事称作清秀的脸蛋。看着对面的自己我竟然觉得陌生。
很久都没有再擦拭过胭脂了,很多的事情都是以最简单的形式省略并且代替掉。
不愿意再去回想。
决定来到这个城市是他的一个电话,电话中的男人有着非常沉稳好听的声音,他说微蓝,这座城市有很多你所希望看到的东西,最干净澄澈的大海和最蔚蓝洗炼的天空,甚至你最讨厌的空气指数都是及其的良好。
电话那头的我没有再说什么,学习经济的我却有着一个和逻辑思维非常相反的甚至让自己的父母都觉得不切实际的浪漫脑袋,显然他说的一切都成功的吸引了我,非常的符合我的要求。
年少时我常常对他说如果以后我嫁不出去了我就来找你,他就在电话那头大笑,说,莫微蓝你这个丫头,好啊,反正我没有娶你也没有嫁,到时候我们就凑合吧。
我们两个就一起像傻瓜一样笑,那个时候他也不大,快23岁,年轻英俊,是非常有前途的演员。
一个小他几岁的朋友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虽然我们是不同的姓氏,但是秘密至于我们,等同于废物。
那是还没有开始变得沉着的黎华,还是一个慌张而清秀的少年。生活中被甜美透明的钢琴声所填满,那是一种类似父亲生日送给我的八音盒一样的声音,透亮而干净。
就像是他的眼睛一样,随时都充满让人万劫不复的可能。
他常常对我说微蓝,作为一个女子要找到一个懂得自己内心的女子是多么的艰难,比如你,比如我。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因为我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孩,必然是看不懂他眼睛中隐藏的深深的寂寞的,很多时候我都会想像我这么一个神经大条的女子怎么会和细致沉稳的他是好朋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我也没有多去想,总是觉得时间就是这样的过去,也不错。
我对他说其实自己一个人生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少了花销少了一个人在身边唠叨还给国家节省能源,他听了这样的话就在身边笑,并且笑的很大声。
小的时候我就是家里的开心果,喜欢说一些让人撅倒的话并且为此乐此不疲,大家都很喜欢笑眯眯的看着我说着现在看起来很傻气的话,然后抱着我大笑。
我想笑声是可以掩盖一切的,虽然那个时候我并不懂得生活的艰难和残酷。
但是我宁愿相信这个世界的光明面。
小学的时候老师就告诉我,不要做粪便制造机,意思就是一种好吃懒做光说不干的社会害虫,听的似懂非懂的我和同学们一起用力的点头对老师说老师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是那种志向的人。后来长大了,和黎华一起回家的时候我问他什么是社会害虫,就是那些犯罪杀人放火的吗,他看了我三秒钟,然后一反常态的没有笑,说其实很多时候人都会觉得自己是废物,不光是平常界定的那些。
我想追问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废物,但是从他突然变得深邃的眸子我看不出来任何,已经上高中的他理想是继承家族的事业,巨大的产业即使他不用读书也可以坐享其成,但是骄傲独立的他选择继续读书。
因为喜欢在树荫下懒洋洋的看着历史的感觉,他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会浮现出拥有硕长身形的他闲散的拿着一本历史课本在草地上躺着的样子,阳光散漫的照在他的身上,全是金黄的光晕,和他的眼睛一样灿烂的颜色,很难再抹去的影子,绚烂也脆弱。
其实有的时候很想告诉他这些在心中的风景,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后来的报纸上说他是一颗很遥远的星辰,距离越大越吸引人的眼球,同时又保留着惊人的魅力,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同事把报纸拿给我,在这所全国知名的经纪公司里,对于每天所上演的钩心斗角和撕心裂肺我已经习惯,看到这段话的时候,内心还是微微的一惊。
我不以为然的笑笑,拿开那张有些碍事的报纸,在一大堆的日程表里翻着一个名字叫V的新人的训练表,强迫自己的思维被沉重的事务所塞满,不再去想他。
不过他确实值得有这样的叙述,因为他拥有很多男人所嫉妒的东西,如果那个句子改成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是不是会更加的确切。
二
在我依旧在自己温暖的巢穴中沉睡的时候,有些事情在我的身边悄悄的改变。
父亲是一个喜欢绘画的人,喜欢买一些没有什么名气但是很有感觉的画家的作品,田野星空大海这些常见的景色在我家那条大的离谱的展览走廊里被赋予了各种各样的,不同的颜色。他们不同的心情总是可以被恰到好处的表达出来,让并不懂得观赏的我也渐渐的熏陶出一些感觉,虽然零碎,却也宝贵。
在那一大堆的画作里我注意到了一个人的作品。简单,但是用色及其的纠缠,仿佛有着什么欲语还休的心事,大片大片的蓝色,没有标题没有署名,只是一片蓝色。
父亲说这是他最不喜欢的一幅,因为它的费解和让人难以接近,被放在了最不起眼的角落。身为企业家的父亲在宴会上,偶然的和那些脸上堆着假笑的客人们说到这副画的时候,也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那样奇怪的方式,不知道画出来究竟是什么意思。”父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杯酒红色的液体在我的眼前摇摇晃晃,骄傲的诉说着他们的不以为然和身为一个企业总裁所持有的自以为是。
其他的人就像是蠢笨的鸟一样随声符合,有的人说总裁是啊这样一大团的色快在人的面前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有的人则只是随便的点评了几句而后带着轻蔑的笑容离开,向来在我眼里觉得灯火辉煌的客厅被一阵阵的不赞同的声浪所填满,瞬间而已,却让我觉得无比的丑恶。
我从来没有这样的厌倦过自己的父亲和他那帮所谓的朋友,对于那幅画的喜爱让我不允许任何人带着自己的独断专行去评判他,哪怕是一点点都不允许。
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穿着最美丽闪亮的礼服,作为父亲一大堆儿女当中唯一的女儿,我的价值仅限于展示父亲在我身上所花的心血和那一番教育成果,身为一个展示品我能够做的就是不停的和这些人微笑,然后安静的站在角落,做一个大家闺秀。
一切都虚假的让我有些难以承受。
于是我百无聊赖的躲在角落,盘子里的糕点和食物一样没有动,我开始想象那样一幅画的作者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或许是一个桀骜不驯的男子,但是拥有着及其细腻的内心,或许是一个安静到无声无息的女孩,喜欢沉默的用色彩和线条来表达自己,将自己所有的想法都放到里面。隐藏起自己全部的心思。
这样细腻的用色和线条应该是一个女子,但是为什么没有在那副画上署名,我对这样的作者感到好奇。
应该是有十足的骄傲和隐晦,想对人说些什么又不想全部道破,所以将自己隐藏。
当我对自己自以为是的判断而扬扬得意的时候,父亲的宴会已经快接近尾声,17岁的我也已经学会了在人群面前端庄优雅而把自己顽皮的心思收藏起来,甚至在学校也学着坐一个淑女。属于童年时代的笑话正在我的世界里慢慢的远离,因为任何人都在我面前说,莫微蓝你要学会长大,因为你是父亲的心血。
你要学会长大,因为你是父亲的心血。
我的耳边开始不断的轰鸣着这些话的时候黎华已经离开了我,这个在我面前浅笑的少年离开我已经整整4年,以前和他相处时候的欢快和自由总是会让我再次的回想起来,其实他是一个很会说笑话的人,经常在我郁闷的时候逗得我笑得直不起腰。有的时候我都会怀疑他的脑袋里到底装的到底是什么,如同潘多拉的宝盒,复杂而神秘。
我不愿意打扰他,因为知道那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求学机会,高考因为涂错了数学答题卡上选择题的番号让他的成绩整整少了好几十分,一整个夏天曾经快乐无比的他变得十分的沉默,而我也在为自己的学业忙碌而无暇顾及其他,他开始疯狂的复习自己曾经拿手的所有科目,那个夏天像是一道伤,没有人愿意提起。
有的时候在隔壁他的住处里会听到他父亲愤怒的大吼,除了复读他没有其他的选择,弟弟欧凯文已经被保送到了很好的医科大学上预科,而忙于社团活动和表演的他却一事无成。
这样的黎华就像是一个负伤的野兽,谁也不想再和他接近,更加确切的说是不敢。倔强的脾气在那个时候发挥到了最大,说话带刺不留情面。琥珀色的眸子也没有了从前的轻松和优雅。被不知明的雾气所渲染的眼睛总是若有所思。哪怕是他到了复读班开始补习的生活也是如此,曾经的朋友,梦想,一切的一切。
渐渐的流失。
三
当熟悉的《幻想曲》在我耳边响起的时候,我有些震惊的抬起头。
是他,是和我有些熟悉和陌生的他,还是那样骄傲而深沉的眼睛,4年的历练让他多了份属于男人的沉稳和坚定,渐渐的褪去了年少时候的不经世事和浪漫天真。
萧邦的《幻想曲》在他的手里自如的旋转,指间所开放的绚烂美丽的花朵足以让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为之吸引,而在钢琴面前陶醉弹奏的他就像是一只漂亮的冲锋陷阵的野兽,每一个动作都闪现着野性而不驯的光芒。八音和音阶的轮流舞蹈时而缠绵时而激烈,仿佛那双宽厚的大手正在眷恋的爱抚着自己的爱人。
那样纯粹的音色,那样出色的演奏,他的突然出现让很多人都惊奇,但是随即安静了下来,我看到了他父亲和我父亲见面时候骄傲而有些了然的眼光,意识到他的到来是毫无预警的,或者说是我那个不开窍的父亲早就串通好的,对父亲的埋怨和不满在瞬间全部消失。
他变了很多,不再是那个陪着我聊天打磕睡眼神清澈的少年,一身白色的西装将他高大的身形衬托的更加英挺,走到哪里都吸引着女孩子们的眼光,拿着香槟的手修长而优雅,很显然,拼命复读一年所换来的在巴黎大学学习机会让他彻底的蜕变,唯一没有办法改变的就是眼睛中的雾气,随时都是氤氲的样子,神秘而高贵。
沉稳的男子,或许我应该这样称呼他,彼时的我画着和年纪及其不相称的妆悄悄的站立于角落,默默的凝视着在我面前展现着万千光华的黎华,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向来在同学们口中大方端庄的莫微蓝竟然也会对曾经如此熟悉的男人产生奇妙的感觉,任何精密的分析和运算在这个时候都显得有些多余和可笑。
终于他穿梭在人群中的眼神遇见我,带着某些只有我们才懂得的默契和温和,没有冷漠没有沉重,我可以从他的眼神中读到再次见到我时候的欢欣和温暖,远远的他拿起了手中的香槟,朝我的方向轻轻一吻,眼神在微熏的空气中缓缓的发酵,乐手安静而纤细的小提琴声中他将酒一饮而尽,带着属于年轻男人的征服和沉稳,充满力道。
我举起杯,微笑的应和着在人群中的他,将手中的酒喝光,笑容温婉。
我们都知道彼此都不再是当初那个充满欢笑的孩子,时光的磨砺和揉搓让我们都改变的太多太多。准备考大学的我也拥有了不错的成绩,不再说那些让人撅倒的话,女孩子要有气质要温柔,这些一贯在父亲口中不断念道的词语渐渐的在我身上烙下痕迹。
那场宴会上他无疑是最亮的那颗星,可是聪明的他却没有周旋于那些所谓的社交名媛之中,我想他应该知道有多少贪婪的目光盯着光鲜闪亮的他,而年轻的男子们则带着评判挑剔的语气,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英俊和才华,才27岁的他已经是闪亮的新人,太多太多关于他的传闻和关注风靡我所生活的这个城市。
曾经我有过很疯狂的想法,眼前这个像琉璃一样闪耀着不同光彩的男子,之于我有太多的温柔和记忆,如果我可以拥有他全部的记忆的话,是否我的人生就会不再苍白。
耳边还是他手指中绽放出来的《幻想曲》,带着年轻男子的霸气和决心,他应该是这样的人,前途一片光明,灿烂似锦。
而他早已经离开。
四
宴会接近尾声的时候,我再次和他眼神相遇,彼此了然的微笑,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在众人目光之中他朝我走来,带着从容的男性魅力和让人无法逼视的璀璨光芒,似乎瞬间就可以将人灼伤的锐气,没有任何理由。
“微蓝,见到你很高兴。”他的眼神闪亮而兴奋,仿佛得到了什么无比珍惜的宝物,没有人有理由拒绝我,因为这场宴会的主角是我,父亲费尽心思的想把我推到众人面前,可是喜欢将自己淹没在人群中的我任性而冷然的看着这些兴奋的人群,没有半点的兴趣。
直到他的出现。
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18岁生日应该是什么样子,事实上我更喜欢就是自己的几个同学在学校附近的小店随意的坐坐,谈笑风生。
现在一切都是无比的奢华,巴洛克风格的吊灯如同水晶闪烁着橘黄色的光芒,来往的人群之中不乏对我微笑的人,他们的笑容灿烂,饶有兴趣,祝贺着我的生日,期待着我未来的幸福。
我是父亲的小女儿,在今夜就将成年,脱离那些幼稚的言行和傻气的幻想,我的称呼由女孩变成女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一切突然让我觉得恐慌,我宁愿自己存活在一个单纯的世界,没有什么阿谀奉承,没有什么钩心斗角,大家都是单纯善良的孩子,很多事情让人觉得温暖。
在我面前的将是一条怎样的道路,有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迷惑,可是以前的那些快乐在这一瞬间我发觉正在朝我远去,他们看着我,脸上是悲伤的表情,仿佛在说莫微蓝,你永远也回不去了,过去的时光。
你永远也回不去了,因为你需要长大,因为你需要负担起责任。你不再是孩子。
拿着香槟的手不自觉的开始颤抖,就连在我面前微笑走来的,如同王子一般的黎华我也觉得异常的陌生,拿不稳的酒杯即将落下。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笑话的发生,向来我就不是一个沉稳的女孩,有的时候连父亲都不愿意将我带到公众场合,在许多特殊的眼神里,我不过是个孩子罢了,没有任何可以供人关注的成分,就连在今天这样的场合里,在父亲为我精心准备的一切里,我还是将一切打破,毫无新意。
“微蓝,18岁生日快乐。”这般纯厚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的时候,我看到了眼前对我微笑的男子,还好我还记得他的名字叫黎华。虽然还是那般的熟悉,可是却明显的带上了距离,他的手里是我摇摇欲坠的酒杯,就那么稳稳的在他手中拿着,小心翼翼的,异常珍惜的神情让人迷惑。
还好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坏,这一刻的黎华仿佛是十足的骑士,保护着自己心爱的公主,眼神温柔而克制,但是隐约的火花又让人不知道是为何。这个男人的变数太多,逼迫我随时都紧绷着神经,不敢大意。
我知道自己周围的人,特别是那些女孩子们嫉妒而无奈的眼神,此刻的黎华在我的眼里不是了那个吸引人眼球的王子,而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让我承受着无边嫉妒眼神的飞射,正所谓明剑易躲而暗箭难防,可是瞬间我又骄傲于自己的镇定和不慌不忙。任由我身边的男子将我的手腕亲密的抬起,仿佛是一对恋人。
我知道在遇见他的刹那我已经开始长大,而成长的速度正在越来越快。
五
我总该明白的一件事实是,在这些喧嚣背后,我所能够拥有的和黎华的回忆,注定只有那么多。
他对我说生日快乐,低沉的声音仿佛大提琴一样让人眷恋,此时的他拥有着诱惑女人的本钱,英俊的相貌和无与伦比的才华,还有看着女人时深情而冷静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是致命的毒药,诱惑着人们的沉沦。
所以当他毫不犹豫的拉起我的手和我共舞的时候,我还是会有些犹豫。这样甜美的毒药我没有了理由拒绝,可是很多的东西我都需要顾及,我和他的回忆,在场的人们,我自己所在意的评价,因为已经知道自己不是那个可以任性狂妄的孩子,做事情需要周密的思考和一步步丈量对于这个家庭的利益,别无其他。
“放开我,这里这么多的人,你不觉得有些过于亲密了么?”我不高兴的抬头望着眼前眼神灼热的男子,内心有滚滚的岩浆流过,灼烫而难以忽视的感觉困扰我的神经,缠绕不休。
“微蓝,他看着我不以为然的微笑着,“难道你不想和我一样在这样的晚上稍稍的放纵一些么,别忘了你已经18岁了。”低沉的笑声让我无处可逃。在越来越激烈的舞曲中,我飘忽而无所依的跟随着他的舞步而旋转,不是甜美的华尔兹也不是彬彬有礼的其他舞蹈,优雅激烈的音乐仿佛噼啪作响的焰火,隐约的透露着一股野蛮的味道。
是的,应该就是这样的感觉了吧,此时的我已经完全的抛弃了所谓的理性,在他性感而又低调的森巴舞中宣泄着自己隐秘的激情,手与手交融,眼神与眼神融化,他的眼神中陌生的火焰熊熊的燃烧,意义不明却将我灼伤。我和他的呼吸暧昧的缠绕,仿佛随时都可以将对方吞没。
我和他是整个宴会上最耀眼的一对,没有想到安静的他会跳这么优雅性感的舞蹈,将不太会跳舞的我带领的天衣无缝,在渐渐安静下来的音乐声和人们的掌声中他将我紧紧的拥住,那一刻我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合着汗水,眼中不知道为何突然有想流泪的冲动。
他看着我,眼神中的火花渐渐的恢复到沉寂,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看着这样的他我有些莫名的失望,在国外的他见过各式各样的女子,那么眼前的我不过是一朵青涩的小花罢了,除了那些所谓的显赫身世没有任何可以吸引他的眼球,而他也没有任何理由为我停留。
那些深深的目光在我身边撒上一道无形的网,现在我清晰的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再逃脱了,所以当他亲吻我的脸颊的时候,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更多,可是离他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微蓝,你的脸需要胭脂来擦拭,最凉的那种,因为最美,也最红。
低沉纯厚的嗓音每每在午夜梦回时候想起,总是会让我没来由的沉默下来。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对我说过这句话的,是这个叫黎华的男人。
六
我想我会记得他看着我时候眼睛里的火焰,那是刚刚大学回来的他,年轻而充满锐气,却又巧妙的将自己隐藏,静静的站在远处,但是可以轻易的捕捉到人们的目光。
眼前会莫名的出现生日宴会上出现的那副画,和那个我不断猜想的作者,那些尽乎无限透明的深蓝透露出作者无比的灵气,当他看到那幅画的时候眼神之中微妙的感觉被我捕捉,内心有说不出的疼痛。
[ 本帖最后由 第四缕星 于 2008-6-19 20:50 编辑 ] 纵然脑海里还一直回想着过去的时光,但是4年的变化也由不得我,况且我们都已经不再过问起对方的生活,时间和空间上的远离让我们之间,沟壑重重。
他是谁都不能占有的,也是谁都无法掌握的男人。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那幅画,水蓝的色块低调而傲然的伸展,远处的月光渗透着未知星球的神秘和清冷。轻柔起伏的海面上没有任何的船只,淡蓝色的海水,全是海水。慢慢的将岛屿包围,而岛屿上空无一物。
以至于在后来我第一次见到这幅画的作者的时候,脑海里还会想到黎华那惊艳的眼神,虽然是一闪而逝的微妙。却足以凝固成为永恒。
所包围的海水的清冷和安静,或许是我永远都无法拥有的,这世界上或许真的有这样的女子存在,包容他受伤的灵魂,让他在这一片的宁静和柔和里安息,忘却一切。
后来的所有,已经乏善可陈,在我来不及回头看自己所走过的那些摇摇晃晃,混乱不已的青春时,就要和过去的所有告别,带着伤感,带着彷徨。
我们终究都要长大的,不是吗?
那曲森巴舞结束后,我被他的手带领着离开混乱的人群,他的手非常的漂亮,骨节修长圆润,适合钢琴的演奏,同时又没有那些公子哥的病态和白皙,在莹白的月光下闪烁着属于成熟男人的微光。
那是会慢慢燎原的火焰,终有一天会燃烧殆尽,留下一地的繁华灰烬。
我无法知道自己在他的心里是什么位置,就像突然回来的他在我已经宁静的生活之湖里投下的惊涛骇浪一样。席卷一切,却又了无痕迹。
“拿开那些碍事的装饰和香槟,微蓝你不属于这些。”他拉着我在沉寂的夜色中慢慢行走,语气淡然。
“这也比你突然就来要好的多啊,你总是这样轻易的夺走别人的光芒,可别忘了我才是这场宴会的主人。”我抬起头看着比我高出许多的男子,笑容嫣然。
一切都安静下来,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呼吸渐渐的变得浓重,我有些隐约的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是什么,但是我在等待什么,等待这个我曾经异常熟悉的男子炽热的吻么?而他又会像我希望的那样吻我么?
月光下,我清楚的看见他琥珀色光芒中的暧昧和压抑,那是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目光,回来后的他变了很多,不再那么多话,也不再是我那个一直依赖信任的兄长,这个男子已经完全的蜕变为一个男人。勇猛而顽强。
我努力的想让气氛变得不要那么沉重和凝固,但是眼前这个男子深沉的眼神仿佛一道利剑,直直的刺进我的心脏,无法轻松。
须臾,他的眼神慢慢的在我身上巡视,从我的礼服再到我手腕上父亲送给我的那件硕大的可笑的钻石手链。丝织手套包裹着我不断颤抖的手,如同我的呼吸一样无法控制。
或许这样妆扮的我他也未曾见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听到他的评价,很巧妙的是,他没有任何的言论,只是用他天生就可以迷惑众生的眼睛定定的审视我,沉默而坚定。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如我所愿的是,你变得如此美丽。”当这句话在我耳边响起的时候,预计的狂喜却没有出现。我惊讶于自己的安静和淡定,或许任何一个女子在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脸都会不受控制的红着,但是这个曾经在我面前开玩笑一起玩耍的男子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我却觉得如此的陌生。
“你常常对你身边的女孩子这么说么?”我打趣的低下头,努力掩饰在他面前不要那么慌张。因为他和我之间我不得不筑起那道我怎么也不想建筑的高墙,不让他看到内心真实的我。因为他让我无所适从,他让我无法面对。
他低笑着揉着我的头发,爱怜的看着我,没有再说话。
七
时光带走我所无法挽留的东西,迅即而匆忙的走过。
学会不贪心祈求永恒的青春,开始慢慢的为自己即将展开的未来负责,那些如古典吉他般反复吟诵的岁月里,我和他彼此谈笑,涌动在我们身边的是美好的未来和与之并存的危险。
如父亲所愿的是,我考上了父亲所期待我读的那所大学,不得不终生和数字和资产打交道的我在接到通知书之后,已经是那场如梦境般的宴会消失的两年后,20岁的我也被人们称赞为一个成熟沉稳的继承人,可是这些没有灵魂的回应和台面工作让我疲惫不堪。
而黎华,也只是偶尔来看看我,高三的匆忙和压抑我和他都经历过,当我无法忍受一次次月考带给我的沉重打击时,他总会及时的赶来,紧紧的抱着筋疲力尽的我,不发一语的给予我源源不断的温暖和安慰。
对于他,我不敢奢求,因为他给予我的已经超过了我所能够承受的范围,我们这样的互相安慰,不过是两个孤单的人彼此取暖罢了,但是即使是如此,我也觉得如此珍贵。
所以我尽量的让他不担心,谈起我身边的同学和趣事,我们总是很大声的笑,仿佛以为这样就会让伤痛悄悄的减少一些,哪怕这样的动作只是掩耳盗铃。
偶尔他会在我家那条长廊上停留,每当我揉着被一张又一张试卷搅弄的头晕脑涨的身体停下来陪着他欣赏那些画时,他的眼光总会停留在那幅接近无限透明的深蓝之中,若有所思。
因为没有名字,他将那幅画命名为接近无限透明的深蓝,在父亲和同事们不赞同的眼神中,我和他保持着惊人的一致,认为这幅画的作者想表达的远远不只画面上的那么多。
可是多出来的部分,究竟是什么呢?
我们谁也没有提到过这个问题。
八
终于我奔赴到了那座有他的城市。
那是他曾经在电话中对我说过的那个城市,他已经是如日中天的演艺天王,在娱乐圈这个浮浮沉沉的繁华世界里小心的停留,拥有无数的掌声和让人心动的邂逅。没有人看见鲜花背后的沉重和无奈,没有人注意到光彩背后的孤寂和痛楚。
那些他曾经对我说的话变成了现实。
(未完) 温柔而决然的海岸线在这座城市里细腻的蜿蜒着,白色的细沙为前来游览的旅客提供着无声的栖息地,对面就是脆亮而多变的大海,闪烁着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最纯净的蓝色,浪潮涌动,暗潮汹涌。
长途的旅行让我疲倦并且沉默,手里不多的行李在达到学校的时候被全部放在寝室,这座离海最近的地方成为我未来四年大学生涯中,即将度过的城市。连城市中的吹来的风都充满着慵懒的海洋气味,没有通知他我考上这里大学的消息,虽然耳边还是他对我介绍这座城市时候的兴奋和激动,但是新见面时候的新奇已经被淡淡的疲惫所渲染,等待着再次的苏醒。
至于考试我已然忘却,我不想告诉他因为他暑假的一个电话我和父母狠狠的吵了一架,说我要放弃北方我那父母已经选择好了的重点大学,而来到这里读最不感兴趣的经济系,也不想再次重复考试的艰难,或许一张张揉成一团的废纸和用的光秃秃的签字笔无声的记录着那段碌碌无为并且惶恐迷惑的年生。
我常常想如果没有他的陪伴我是否还有勇气继续把这场艰难的战役走下去,即使他也曾经被狠狠的击败过,并且被弄的遍体鳞伤。
但幸运的是我看到了17岁时候在自己生日宴会上看到的那幅画上的景象,甚至比画面上所描绘的更加让人迷恋,在这座连过往的树木都被海边的落日度上了浅金色的慵懒城市里,似乎一切都和那个我曾经为之忙碌混乱的现实世界无关,仿佛一座云端的国度,独自的存在着,不问世事。
对于我的变化,黎华没有太多的过问,沉醉于自己的剧本和文艺史研究,偶尔会有新影片上档也是坚决的拒绝宣传。
已经没有了他的消息将近两年,会偶然在电视上见到他,和我没有任何交集,他的事业如日中天而我的生活平静如昔。
在给他的信里涂涂写写,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有些犹豫,他被光芒笼罩而离我越来越远,当我只能仰望他的时候,手里还牢牢的紧握着和他在一起的记忆,可是我们都知道这不过是插曲,滚滚的洪流之中不断的遇见新的人,新的记忆和新的伤痛,即使有些东西深深的扎根于内心,也不想这么快的就除去。
是在他拍摄的广告宣传牌上看见他的,脸上的踌躇满志和披荆斩棘般的豪情被沉静而略带冷漠的神情所取代,越发的高贵。
他给我的手机号就在自己的手机中存着,但是看到他那瞬间眼泪莫名的掉落,事到如今我没有任何身份站在他的身边,而他也没有什么理由再为我停留。
记忆中那些无限接近透明的深蓝,如同母亲子宫中的羊水,钝滞在我和他的身边,即使会有偶尔温暖的问候,但是也没有办法再相连。
那是最温暖也最温柔的伤痕。
九
一直相信的是,能够找到一个懂得自己的人,并且为之珍惜和相爱。
但是或许确实如他所说,如果可以找到,那将是多么的艰难。
这座不属于我的城市,没有见证我已经荒废掉的无聊人生,没有记录我曾经疯狂想要达到的梦想,自己就像是一个过客一样看着这里的人们,恬淡的生活休息,但是对生命简单的温情和感动,如同我内心摇摇欲坠的梦想,晶莹透明的琉璃之中是整个世界的光芒。
所以会毫无预警的遇见绫,会在某些场合和他们巧遇,那些不属于我的故事在我的身边上演,欢笑悲喜如同轮回。
我至今都记得看见她时候的情景,初升的海面上阳光晴好,而长发翩然的她拿着画笔从容的在画板上描绘着,一脸幸福而安静的表情。
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纯白和宁静。
我已经搬出来住,天生的敏感和多虑让我无法适应机械式的集体生活,最终自己在那无法忍受的吵杂中离开,搬到她的对面。
面对阳光的房间,打开窗就是现代化城市的喧嚣,可是另一面却奇异的调和着少有的古典和干净,会经常的看着她背着画夹出去写生,在不停的街道停留,然后用画笔记下他们的记忆,脸上的表情是看着这些画作时候的认真和恬淡。
或许是某种原因,我没有想过和她熟悉,那些喧嚣过往,在我充斥着统计学和各种客观评价和无聊论文的日子里遥远的仿佛一座传说。
十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走走停停,而那个作为我邻居的女子绫,也继续过着自己规律的生活。
也曾想过把自己的近况告诉黎华,但是不知为何,不想打扰他已经安定下来的日子。
他已经退出娱乐圈并且有了一个女儿,这骄纵的女子却有着落拓天真的眼睛,是谁的女儿无人知晓,可以肯定的是这样的男子会有很多女子为他前赴后继。
就像是飞蛾扑火一样义无反顾。
我和童靖阳恋爱,这个和黎华完全相反的男子,拥有狼一样敏锐的眼神,总是让我想起一些自己不愿意想起的东西,他心直口快性格爽朗,活脱脱的北方男子气质,值得依靠。
总有一些人在内心深处,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所以当我看到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waiting bar悄无声息的开业时候,心里只觉怅然,他其实还是孩子,拥有着成熟高贵的外表可内心一直任性如往日。
但是这次不同的是,他开始等待。
(未完待续) 不曾刻意的去想和他经过的曾经,因为或许是越来越相顾无言,记忆里依稀有着和他的快乐和点滴,被我可笑的拾起,当成自以为是的宝物,小心翼翼的保存。
有的人迷恋他日渐完美的外表,有的人喜欢他越来越吸引人的气质,可是这些唾手可得的东西在某些人的看来,不过是随意丢弃的玩具而已。
所以当我按照父亲的要求优雅的面对众人的时候总会感觉到有这么一双眼睛,他闪亮的如同远古时候就形成的琥珀,闪烁着低调的光芒。
这样的目光下,我无处可逃,仿佛未知的命运,在多个场合里我都会和他的目光相遇,可是他的眼神却像是调不了焦距的镜头。有着精准的距离却一切都无法得知。
关于他的女儿,已经不是秘密,偶尔会有自以为是的记者想从这里得知新的消息,可是天生的距离感和优雅风度总是恰到好处的拉开距离。
我不知道自己是寻找相似的感觉还是麻痹自己,总之在童靖阳欲言又止的深情里我总是没来由的感到愧疚,或许我是真的在用相似的感觉来欺骗着我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我发现了自己的愚蠢,不再妄图得到什么,因为知道注定不会为我停留,所以一切都心安理得。
我该怎么告诉他我喜欢他是因为他拥有和黎华一样的眼睛,那种犀利的,如同兽类一样野性难驯的光华里,我看不到他的眷恋。
十一
他的婚礼和他的一切都是一个迷。
没有去专门问过,因为知道彼此的界限和距离,我总是乖巧的呆在自己的圈子里,没有尝试着迈出去过一步。
后来我才知道,那幅画的作者就是凌。
所以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因为这个白裙飘飘在海边笑得恬淡的女子是他可以为之休息的港湾,他从来不说承诺,在宴会的那一晚他就说过,记住,只需此刻,我是爱你的。
我该庆幸自己的快乐还是了解?我,之于凌,之于他,都是永远都不相关的存在,就像是他低调而华丽的在waiting吧调制着属于自己的葬月的时候我依旧在公司和一堆堆的数据缠斗。就像她笑容迷离的将自己的画订在墙上的时候我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过客品尝着他们准备许久的淡紫色鸡尾酒。
那些华丽的钢琴曲和如同炫技一样的展示渐渐在他的弹奏里消失,当童靖阳轻声的呢喃着吻上我的眼角的时候他和凌紧紧的拥抱着。
因为我知道他和凌交缠的目光,在那首他自己所喜欢小提琴里,两个人的情愫缓缓的发酵。自然而纯粹。
就像是寻找着自己已经缺失的曾经。我的面前还是她笔下的那些蔚蓝海面,一种类似断裂的情绪支撑着我,告诉我咬紧牙关不能倒下。
这些倔强,无非是做给他看罢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那些弱点,就像他曾经倔强的把自己包围在那些壳子里而拒绝所有人的接近一样。
本质上,我和他都幼稚的如同孩子。
我没有任何理由的接下了他的请求,当他来到我所在的办公室时,我惊讶的发现了他的衰老。
十分的惊人,虽然保养的很好,可是眼角眉梢的那些细碎的皱纹没有掩盖掉他的疲惫,因为这样一个任性的女儿他实在是付出的太多太多,除了给以她最好的训练和最优秀的教师,哪怕是那些议论纷纷的绯闻也被他一手挡掉。
我看着他微微弯曲的高大背影苦笑。原来黎华,你也有为了一个女子而无限操劳的时候,内心对于他的怜惜和怅惘无以复加。
也许这就是得不到的东西的悲哀。
十二
是的,我承认我对他心存眷恋。
如同他所投过来的充满信任的眼神一样,多年的打拼让我对自己的事业自信满满,甚至于接下他的请求都是豪气万千。微蓝,请你用最好的资源和最广阔的人脉来塑造她的形象,我信任你。
深夜的waiting bar ,灯光无比的暧昧。古典音乐婉转的低回着,一切都安静如初。
而我要接手的这个人,就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V。
第一次看见她,是在她和关古威的婚礼上,白色婚纱的她看起来却没有新娘应该有的恬静和自然,却是满满的斗志。黎华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但她依然固守着两个人的回忆不肯退出,让人唏嘘。
但是无端的,我会喜欢这样的眼神,一如我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城市面对那些挑剔的考官一样,热带气息浓厚的街道永远都充满了迷人的花香,就连云朵都像是仙境一般的漂浮着,真真正正不问世事,却奇异的吸引着人的目光。
那种不服输的野性和挑衅的目光,刚好适合即将上演的一部大戏,她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自由和洒脱是我所见过的女子中极为罕见的,所以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我相信黎华的女儿有这样的能力,也相信自己多年历练出来的那些资本能够掌握这样一个任性十足的女子,所以我根本用不着担心什么。
他放心的离去,眼里还是那样充满诗意的琥珀流光,临走的时候亲吻我的额头,微蓝,我最疼爱的小妹妹,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能力。
那双氤氲着雾气的眼睛里溢满柔情,却没有爱。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应他的请求的,或许是他的疲惫。或许是我的眷恋,总之在这样的记忆里我一直都是输家,见不得他颓废,担心他的一切,就连他那几乎不成器的女儿我也自愿投资对她进行塑造。
望着他所递过来的档案,照片上的女子像是一朵玫瑰,笑的嚣张并且肆意,野性在她身上,蠢蠢欲动。
过了几天,这位传说当中最不好惹的天王的女儿来到我所在的公司。
当我从层层叠叠的报表当中疲惫的抬起头,对上那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我知道这块烫手的山芋现在是真真切切的被我握在了手里。但是我并不觉得害怕,看着她的眼神也是意外的柔和。
因为很想知道在这样的桀骜不驯里到底隐藏了多少对于黎华的爱恋,它就像是促使我一步步前进的灯塔,闪烁着诱惑的光芒。
十三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轨道,我的丈夫对我很好,任何事情都尊重我的意见,当媒体采访这位曾经风靡一时的男子的时候他绿色的眼眸里满是对我的宠溺,没有多说话,但是现场的观众都知道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他说微蓝是我这么一生当中最珍惜的女子,于她,我想自己能够做到更多更好的事情。
我看着电视上侃侃而谈的童靖阳,内心被莫名的悲凉所填充,不止一次在他深情的眼眸里我寻找着那曾经相似却又异常陌生的感觉,似乎看见他就能够回到我和黎华共同经历的过去,可是我和他。从来没有对彼此承诺过什么。
童是善于营造气氛的男子,嫁给他这么多年他对我也是百般宠爱。正是因为如此,当电视采访里的观众们沉溺于他和我婉转凄美的爱情故事的同时我却可耻的想起了另外的一双眼睛,她在暗处看着我,炯炯有神的清亮眼神里,满是怅然。
那应该就是V的眼神了。
她似乎永远都对自己身边的事物有着自己的执念,声乐课上了半个学期就不想再进行,因为她的嗓子足以胜任任何的曲目,哪怕是难度极大的摇滚和美声。
或许这样的描述对于她来说是不切合实际了一些,但是不能否认她是我见过的最惊人的女子,娇小的身躯里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她对我说,微蓝姐,我只有他。也只能依靠他。所以,我不能让他失望。
这般的话语从她的口里说出的时候竟然是如此的,绝望和无奈。
可是黎华会知道吗?她在练功房练习的快要呕吐时候拒绝别人的帮助,在录音棚里努力的唱着那首被制作人称为难度极高的外文歌曲,拍摄剧目的时候一再的亲自上阵不要任何替身。
我训练她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个月,而她,早已出乎我们所有的预料。
那年四月,她的专辑正式发行,出来横扫各大奖项以外还卫冕了金像奖的最佳新人,我和同事们都为此欢欣鼓舞而她却一脸平静,甚至毫无波澜。
再一次踏进waiting bar时,黎华的身边已经多了那道柔和坚定的目光,两个人如同缠绕的粉蝶,若无旁人的纠缠,仿佛即使是这样就已经是一生一世一般。
我以为自己会难过和伤心,但是当我看见绫和他十指相扣的时候突然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他是个孩子,需要有一个宁静沉稳的女人帮他打理,而不是V那样狂热躁动的女孩。
我们谁都无法掌握他。但是她有这个能力。对此,我心悦诚服。
突然的门被撞开,我抬头,是V,外面正下着雨,而她那头卷曲的长发被淋湿并且紧紧的贴在身上。形成一种无以伦比的妖艳的美丽。吸引着过往男子的眼球。
她的专辑里有一首歌的名字就叫玫瑰,那种平静到骨子里的沉稳却意外的带着不逊和骄傲,仿佛得不到吉普赛女郎爱的斗牛士一样让人恨的牙痒痒。
她走上前。喝光了放在吧台上的那杯酒,挽起黎华的表情轻佻,仿佛是我从来都不认识的那个女人,对上绫的表情挑衅而不服,她是喜欢自己的养父的。对此我一直都知道。
“爸爸,我们走吧。”她笑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十四
夜色浓重。
我昏昏欲睡的打开这座酒吧的大门,心里的焦急急切的想找个人发泄,整个公司最大的商品。却已经失踪了整整一个月。
没有电话没有电子邮件,甚至连手机都是关机状态,托付给我的合约一次次的延期,制片商气的撕碎合同扬长而去,而作为总裁的我只能苦笑赔罪。
的确在这样一个现实的圈子里没有谁会傻到相信一个人所开出的没有任何意义的空头支票,除非他真的想把这些资本完完全全的消耗掉。
我绝望的发现自己辜负了他的请求,而且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再次踏入曾经在这里醉生梦死的waiting bar,却已经是人去楼空。钢琴被结满了灰尘,吧台没有人打扫。桌椅混乱无人照看。曾经名噪一时的低调酒吧如今只是一片混乱和狼籍。
只有那些画还保留着曾经的蔚蓝,我抬眼看去,在那一大堆的画中有着一副开的灿烂的芙蓉,淡淡的胭脂色如同娇羞的少女,在三月的阳光里舒展着自己的身躯。
微蓝,你的脸需要胭脂来擦拭,最凉的那种,因为最美,也最红。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香樟树的树荫柔和的包围住冗长的青春,迷离的香气在我们周围起舞,姿态轻盈,六月的骊歌惆怅的响起,却谁也给不起对彼此的承诺。
一位老人蹒跚着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神充满疑惑。或许他在奇怪为什么这么晚了我还会穿着正式的套装来到这个地方,看起来突兀并且不协调。
他问我,小姑娘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勉强笑了笑说老伯您知道这个店子的主人去哪儿了么?还有他的女儿。我们一直都在寻找着他们。
你是说黎华么?他早消失了,这个孩子,作孽啊。和自己的养女搞上关系。怕是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再回头了。
我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虽然这突如其来的事实让我没有办法接受,但是我相信以V那般的坚韧和毅力,他和她的牵绊是永远都没有办法消除的。
就像是一开始就生长在一起的藤蔓。纠缠致死,生生世世。
十五
很多年后我的经纪公司由丈夫打理,越来越多的新人在这个生龙活虎的圈子里出现,而这些对我来说都似乎都是无关紧要的了。
那位曾经被黎华深深爱着的女子,绫,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依旧是那般宁静柔美的眉眼,孩子在她丈夫的怀里安静的像是水滴一般,忧郁而无奈。
此时她的身份已经是名噪一时的画家,而我也顶着金牌经纪人,著名分析师的头衔苟且偷生着,没有人知道后来的年岁,就像他和我永远不会有交集一般。
原来黎华在宴会上所看到的那副画是她的作品,而她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那样的深蓝和宁静,岁月静好,没有留下任何伤痕。又或者。往事如烟,能够留下的,不过一些叹息。
去买报纸的时候偶然的看见了黎华自杀的消息,她的女儿V,早在一年前就被送往精神病院,患有间歇性迫害妄想症的她,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一个祸害。
还会在梦里看见他,依然是15岁夏日那般清朗的眉眼和少年干净的气息。黎华,我曾经无比眷恋的人,我的兄长,我的永无乡。
他笑眯眯的,用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沉厚的声音说着。
微蓝,你的脸需要胭脂来擦拭,最凉的那种,因为最美,也最红。
梦里我突然泪如雨下。
The End 后记:
很奇怪今天是黎少的生日我居然把这破文涂完了 - =
拖拖拉拉很久的一个东西,也算是有了一个安定人心的结局,虽然里面很多情节不是我原创的,但是可以肯定地是这篇我写的很享受。
谢谢花妖的那篇文,谢谢明志带给我的感动,特别是这些美丽的同人文,这是我最初梦想开始的地方,我想自己不会忘记这里的。
天王生日快乐。 有点写意的感觉,呵呵...看不太懂呢...天王究竟爱着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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